雷奈克看见艾拉从凿燧石的地方过来,他无法掩饰每次见到她
的那种不断加剧的兴奋感,从开始他就被她的完美形体所吸引,对
他的审美感官来说,她不仅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有一种微妙.不
加修饰的优雅.他对这种细节的观察是很敏锐的,他看不出任何造
作的成分,她一举一动表示出一种独立性,一种无畏的自信心,看
上去那么自然,他感到她一定是生下来就这样,真是天生丽质啊!
他热情地向她微笑,这种微笑很难让她不理睬,艾拉回了他同
样热情的微笑。
“你耳朵里是不是都塞满丁关于燧石那套话了?’他把最后的词
合在一起说.使其有点贬意。艾拉觉察出了差别,但不太明白其中
的意义,她认为可能是为了显得幽默,是一种笑话。
“是的,他们淡燧石.做刃面,做工具,梭镖。韦麦兹做很漂亮
的梭镖。”
“噢,他把宝贝拿出来了,是吧.你说对了.它们很漂亮,我有
时不清楚他是否知道,但韦麦兹的确不止是个工匠,他是个艺术家.”
艾拉皱起了眉头,她记得她使用弹石带时曾用那个词形容自己,
她现在说不准是否是按他使用的意思理解的.
“你是个艺术家吗7”她问道.
他苦笑了一下,她的问题接触到了一个他有着强烈情感的问题。
他的族人相信天母先制造了一个精神世界,里面所有事物的精
神都是完美的,这些精神又按自己形像创造丁生物,遍布在凡人的
世界上。精神是个原型。所有事物都按照它派生而来.但哪个都没
有原型完美,那就是为什么每样东西都不一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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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独特的,他们比其它精神更接近天母,天母生下自己的模
型,称她为神女,又让一个神男从她子宫里生下来,就像每个男人
由女人生下来一样,接着天母让完美女人的精神和完美男人的精神
混合。这样就生下许多不同的圣子,但她本人选择用哪个男人的精
神和女人的混合,然后她把自己的生命力呼入那个女人口中,使她
怀孕,天母对她的几个孩子,包括女人和男人,都给予特别的礼物.
雷奈克称自己为雕刻匠,雕制品是很有用的物体,它们使活着
的精神拟人化,使它们看得见,感得到,它们还是某些仪式上的重
要工具,在由马穆特主持的礼仪上必不可少.可以制造这些物体的
人受到很高的尊敬,他们是天才的艺术家.受到天母的恩赐。
许多人认为,所有的雕刻师,或者事实上,所有创造或修饰了
物体,使其不仅作为实用的人。都是艺术家。但在雷奈克看来,不、
是所有的艺术家都可以称作天才,那些对工作无所用心.制作的动
物和形象很粗糙的入,是对精神和创造精神的天母的侮辱。
在雷奈克眼里,对万物的最精巧、最完美的塑造都是美丽的,而
任何美丽的东西都是精神的最精巧、最完美的塑造,这是其中的实
质,这是他的信条。除此之外,在他美学灵魂的核心,他感到美有
一种内在的价值,他相信在任何事物之中都有美的潜力。虽然有些
活动或物体可能仅仅是功能性的,他觉得任何在一项活动中达到接
近完美的人就是艺术家,其工作成果包含了美的实质。但艺术不仅
在于结果,也在于活动,艺术品不仅是成品,也是创造成品的思想、
行动和过程。
雷奈克用自己的熟练双手,但更多是用那双天生敏感的眼睛,找
出美感,几乎像追寻圣物一样。他感到需要把自己置身于美的氛围
里,他开始把艾拉视为一件艺术品,当作他能想象到的,对女人的
最精巧、最完美的体现。美不仅是静止的图画,美是实质,美是精
神,美是体现生命的东西,美在运动、行为和成就中得到最佳表达.
一个美丽的女人是一个完整和有生气的女人。虽然他没有用多少话
说出来,艾拉对他来说,逐渐地形成为原始的圣女的完美化身。她
150
就是女人的实质.美的实质。 .
深皮肤的男人有着微笑似的眼睛和说俏皮话的灵感,他已经学
会以此来掩饰心灵深处的渴望。他努力在自己的作品中创造完整和
美感。由于他的努力,他被自己人称为最好的雕刻师,真正杰出的
艺术家,但是和许多完美主义者一样,他对自己的创作从不十分满
意,他不愿把自己称作艺术家。
‘我是个雕刻匠.“他对艾拉说.看见她有些疑惑,他又补充道:
“有些人把所有雕刻匠都叫作艺术家,”他犹豫了一会儿,想想她会
怎样评价他的作品,然后说;“你想看看我的几个雕塑吗?”
“想看。”她说。
她简洁的回答让他愣了一下,接着他甩着头大笑起来,当然,她
还能说什么?他高兴得眼角出现丁皱纹,把她oq进屋里。
乔达拉看着他们一起走过拱形入口,感到一种沉重的东西向他
压来,他沮丧地闭上眼睛,头垂到胸前.
高大英俊的男人从没因得不到女人的青睐而痛苦,他并不太了
解使他如此迷人的素质。他在这方面没有概念。他是创造工具的,对
现实的比对超现实的东西更自由,更善于用他的智慧去体验同质结
晶硅一一燧石上的压力和震荡的技术特性,他是从现实角度感知世
j,L的.
他表达自己的方式也是现实的,使用双手比使用词语来得更好,
这并不是因为他不会说话,只是在用语言方面没有特别的天赋。他
的故事讲得不错,但在妙语对答和幽默反驳方面远不够快。他是个
严肃和内向的人,不喜欢谈论自己.尽管他听别人谈话时很敏感,井
因此赢得别人的倾诉和信任。在家时,他被称为优秀的艺人。但如
此细致地把硬石头雕成精密工具的双手。同样对女人的身体也摆弄
得游刃有余,这是他对现实本性的又一种体现,而且尽管不是那么
公开的体现,他同样曾以此著称,女人们追求他,并有人编关于他
‘另一种”技术的玩笑。 ,
15]
这是他学习雕燧石时学会的技术,他知道接触什么地方,对细
微的信号反应敏感,并从给予快感中得到快感。他的手、眼睛和整
个身体比他说出的任何话语都更有说服力,如果雷奈克是个女人.他
就会叫他艺术家.
乔达拉对一些女人产生过真正的亲近和热情感。并从身体上享
受她们,但没有爱,直到见到艾拉。但她对他是否真正爱,他没有
信心,她怎么会呢?她没有比较的基础,他们宋这里之前,他是她
认识的唯一男人,池看得出那个雕刻师是杰出和富有魅力的男人,看
到了他越来越迷上艾拉的迹象,他知道如果有男人能赢得艾拉的爱,
那么一定是雷奈克。乔达拉走了半个世界才找到他能爱的女人,现
在他终于找到了她.能这么快失去她吗?
但他理应失去她吗?他知道自己的族人对她这样女人的看法后,
还能带她叹去吗?尽管那样嫉妒。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适合她的
人.他告诉自己,他想公平对待她,但在内心深处,他怀疑是否还
要带着爱上错误的女人的污点。
达努格看到了乔达拉的痛苦,带着担忧的目光看了看韦麦兹,韦
麦兹只是会意地点点头,他也曾爱上一个美貌非凡的女人.伹雷奈
克是他屋区的儿子,早应找一个女人安下家了。
雷奈克把艾拉带到狐狸火塘。尽管她每天都经过好几次,她都
使劲地避免好奇地向私人住处看,这是她在部族生活申的一项习俗.
在土屋的开放式住宅结构中,私隐不仅意味着关严的房门,它更意
味着互相之间的关心,尊重和容忍.
’ “坐下.”他让她坐在一个用柔软华丽的毛皮铺成的床榻上,现
在她可以满足好奇心了,于是向四周看了看.尽管两个男人住一个
火塘,他们在中央过道两边的生活空间是有个人特性的。
在火堆对面,工匠的区域有一种朴实无华的感觉,床榻由填充
的垫子和毛皮制成,上方凌乱地系着皮革挂帘。好像几年都没有解
开过,架子上挂着一些衣物,更多的衣服堆在床榻沿墙边延伸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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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
工作的区域占据了大部分.大块材料、小块碎料和燧石片堆在
一个猛犸脚骨周围,猛犸骨既作凳子,又作砧子,床塌延伸处明显
可见各种石锤、骨锤和磨具.唯一装饰品是墙上小洞里的象牙天母
像,旁边有一个环,挂着枯干的草裙,艾拉不用问就知道它是雷奈
克母亲的。
相比之下,雕刻师的一面则格外华贵,雷奈克是个收藏家,但
是个挑剔的收藏家,每件东西都经过精心挑选,摆出来反映其最佳
的特性,并以结构上的丰富性来加强整体美.床上的毛皮让人看后
就想触摸,摸后有种特别的柔软感,两边的帘子仔细折叠挂着,是
棕褐色鹿皮制成的,微微发出着色的松气味,但很好闻。地面垫着
垫子,垫子由某些有香味的草编成的多彩图案。
床塌一侧的延伸部分有各种大小和形状的篮筐,大一些的篮里
装有衣服,衣服体现了羽毛或毛皮设计的编织工艺.装在一些篮子
里和挂在架子上的,是雕出的象牙袖标和手镯,以及兽齿项链、淡
水软贝、海贝、圆桶形石灰柱、自然和多彩的象牙珠坠,还有在其
中很突出的琥珀。墙上有一大片猛犸牙,刻着奇特的几何图案,甚
至连狩猎武器和挂着的外衣都增强了整体效果.
她越看越有发现,但似乎向她招唤,吸引她注意的物体是墙洞
里的美丽的天母像和他工作区域的雕刻品.
雷奈克看着她,注意着她的眼神,知道她在看些什么.当她眼
神落在他身上时,他笑了(他坐在工作凳边,也就是那块猛犸小腿
骨,陷到地面以下,这样当他坐在地上的垫子上时。平滑的.略微
凹陷的膝关节正好高至前胸)。在内凹的水平工作面上,放着各种用
作雕凿的錾马。凿子样的燧石工具。其中还有一个未完成的鸟的雕
像。
“这就是我正在干的一项。”他说着把它递给她,一直注视着她
的表情。
她小心地把牙雕捧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又翻过来。更仔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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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她显得有点疑惑,把它翻过来,调过去。“这样看是只鸟,”她
对雷奈克说。“可现在,”她倒过来拿着,“是女人!”
“好极了j你马上就看出来了,我一直就试图做出这个,我想表
现天母,她精神形式的化身,我想表现她以鸟的形式从这儿飞到精
神世界,但仍然是天母。是女人,我把两种形式合并在一起!”
雷奈克深色的眼睛闪亮着,他那么兴奋.几乎语塞。看着他那
么热情,她笑了,这是他身上她从前没见到的一面,他通常总像是
很超然的,即使笑时也一样。。一时间,雷奈克使她想起来乔达拉构
造出做投掷器想法时的样子,想到这里,她皱皱眉,在山谷的那些
日子仿佛是很久的事了.现在乔达拉几乎从来不笑,或者即使笑,又
马上变得生气,她突然感到乔达拉不会喜欢她在这里,和雷奈克的
谈话以及他的快乐和兴奋……,这使她很扫兴,甚至有一点生气。
工工
“艾拉,你在这儿啊,”狄琪从狐狸火塘经过时说,“音乐会要
开始了,来吧。还有你,雷奈克。”
狄琪经过时把狮子火塘大多数人都叫宋了.艾拉注意到她带了
猛犸头骨,而托奈克带了画着红线和几何图形的肩胛骨.艾拉和雷
奈克跟他们来到外边。
片片云朵在渐渐变暗的天空中向北方快速飘去。风吹得更猛了.
把斗篷和外套上的毛吹得分散开来,但聚成一圈的人们似乎谁也没
注意。室外的火堆用土丘和几块石头做成.便于借助强劲的北风。扔
进千些木头和骨头后,火烧得更旺了,伹在夕阳的光芒映衬下,火
的存在几乎看不见。
一些似乎是随意扔在地上的大石头起到了预想的作用,狄琪和
托奈克加入马穆特一边.坐在石头上,狄琪把有标志的头骨放下来,
前后由其它大骨头支撑,使它离开地面;托奈克把画图案的肩胛骨
直立地拿着,用由兽角制成的锤形工具敲击它不同的地方.并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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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位置。
艾拉对发出的声音感到惊奇,这与她在屋里听到的声音不一样。
她可以感觉到鼓的节奏,但这种声音有清楚的音调,与她以前听过
的任何声音都不一样。却有一种她所熟悉的特点,在多变性上,这
些调子让她想起说话声.就像她有时自己哼的声音,但更清晰.那
就是音乐吗? ’ .
突然。一个声音唱起来了,艾拉转身看见了巴泽克,他向后仰
着头,发出响亮的长啸,划破天空,然后又降为低沉的颤音,在艾
拉喉咙里激起一种哽咽的感觉,最后爆发出又尖又高的声音,好像
留下了一个未决的问题.随之而来的是三个奏乐者猛烈地敲击猛犸
骨.重复巴泽克发出的声音,以一种艾拉无法解释的方式与他的音
调和感情相配合。
很快,其他人跟着唱起来。不过不是用词语,而是用音调和语
音,与象骨乐器的伴奏声掺在一起.过了一会儿,音乐发生丁变化.
逐渐产生了不同的特性,变得更缓慢,更细致,调子给人一种悲伤
的感觉.弗莱莉开始用她那洪亮、甜美的声音唱起来.这次加入了
歌词,她的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女人失去了配偶,孩子又夭折了,这
深深地打动了艾拉.使她想起杜尔克。眼里不禁涌出了泪水,她抬
头看见流泪的不止是她一人,当她注意到克罗兹目光呆滞地望着前
方,衰老的面容毫无表情。但一道道泪水流下两腮时,深受感动。
弗莱莉重复最后的歌词时,特鲁妮加入进来,然后拉蒂也加入
进来,再次重复时。歌词有了变化。妮兹和图丽圆润的女低音也和
她们一起唱,然后歌词再一次变化,更多的声音加进来,音乐又改
变了内容,讲述圣母的故事、人们的传说、精神世界及其起源.当
女人们唱到圣男出生时,男人们加入进来,音乐在男声和女声中转
换.一种友好的竞争出现了。
音乐变得更快,更有节奏,塔鲁特在兴奋之余把毛皮外衣脱了
下来,站在人群当中,边唱边踩着拍子,手指打着响声。在笑声、赞
许声、踏脚声和鼓掌声中。塔鲁特随着音乐跳一种踢腿和跳高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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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舞蹈,巴泽克不甘示弱。跟他一起跳,当他们都开始疲惫时.雷
奈克进入圈内,他舞步快捷,展示更加细腻的动作,激起了更多的
喊声和欢呼声。停下来之前,他叫丁韦麦兹.韦麦兹开始时不情愿,
但在人们的鼓励下,开始跳起来,他的动作对大家来说有一种截然
不同的特点.
艾拉和其他人一起笑着,喊着,欣赏着音乐、歌声和舞蹈,但
主要还是欣赏着人们的激情和欢乐,这使她充满了美好的感受.德
鲁韦跳进来,灵巧地表演着杂耍,布里南也试图模仿他,他的舞步
缺少他哥哥的精巧,但人们还是为他的努力而喝彩,这鼓励了弗莱
莉最大的儿子克里萨维克加入进来;接着图丽决定参加跳舞。巴泽
克爱抚地笑着,抓住她的手,和她一起跳,塔鲁特从巴泽克那里得
到启示。找到妮兹,把她带到圈里;乔达拉试图哄着艾拉加进来,但
她不愿意,然后注意到拉蒂睁大眼睛看着跳舞的人,她劝他去看看
她.
‘能教我步法吗,拉蒂?”他问道。
她冲着高个男人高兴地一笑,然后握着他的手走到其他人之中
去r.她很苗条,对于十二岁的年龄来说,身材已经很高了,她动
作优雅.以外族人的眼光把她和其他女人相比.艾拉认为她有一天
会成为非常迷人的女人。
更多的女人加入到舞蹈中,音乐再次改变时,几乎每个人都随
着节拍跳动,人们开始唱歌,艾拉感到自己的手被拉在一起,组成
一个圜.乔达拉和塔鲁特分别在她两旁.随着音乐声越来越快.她
的身体也不断地前后左右移动着,跳舞,唱歌.
终于,随着最后的叫声,音乐结束了,演奏音乐的人和跳舞的
人都笑着,说着。喘息着。
“妮兹!吃的还没好吗?我整天都在闻味,现在都快饿死了!”塔
鲁特喊道.
‘看看他.”妮兹对她那大块头的男人点着头,“你看上去不是很
像要饿死了吗?”人们都笑了。“好了.吃的做好了,我们就等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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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来吃了。”
“我要吃丫。”塔鲁特回答道.
一些人去拿盘子,做饭的人拿出了食物。各人的盘子归自己所
有,经常是野牛或鹿的盆骨或肩骨,杯和碗可能是紧紧编成的.不
透水的小篮,有时是用鹿的杯形的前额骨,去掉鹿角制成的,哈蜊
壳和其它双壳类动物连同盐一起,都是从去过大海或住在海边的人
那里换来的,它们被用作较小的盘子和勺子。最小的作羹匙。
猛犸盆骨被当作托盘;盛食物的大勺是由骨头、象牙、鹿茸或
牛角雕成的;分食物还用直的餐具。使用起来像夹子一样。比较小
的夹子和燧石餐刀一起用于进餐;盐在内陆地区是稀罕的东西,单
独放在一个稀有漂亮的软贝壳里.
妮兹的炖菜美味可口,里面还放进了图丽的小面饼。尽管两只
鸟不够填饱整营的人,但大家都尝了艾拉的雷鸟。在地下的炉里烤
过后,松软得裂开了.她的一套调味虽然还不为马穆塔人所熟悉,但
受到狮营人普遍好评。他们把它都吃光了,艾拉也觉得自己喜欢其
中填充的谷物.
快吃完时雷奈克把他的菜端上来了。大家吃了一惊。因为这不
是他平常的拿手莱,相反,他递给大家一些小脆饼,艾拉尝了:.个,
然后又去拿。
‘你是怎么做的?”她问,‘真好吃.”
‘除非我们每次都能举行比赛。不然我想不太容易再做了。我用
了谷粉。把它和煎出的猛犸油混在一起.然后加进乌饭果,井劝说
妮兹给我一点蜂蜜,在热石头上烤.韦麦兹说我母亲的族人用野猪
油,但他说不准怎么做,既然我没记得曾见过一只野猪,我想还是
用猛犸油吧.’
‘味道一样,差不多f”艾拉说,“但味道很特殊,进嘴里就没了。’
然后她打量一下长着棕色皮肤,黑色眼睛和卷曲头发的男人,他尽
管相貌奇特,却像其他人一样,都是狮营的马穆塔人。“你为什么做
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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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池笑丫。“为什么不呢Y狐狸火塘只有我们两个.而且我喜欢做
饭,虽然我大多数时间吃妮兹火匕做的就够满意丁。你为什么问这
个.7” .
“部族男人不做饭。”
“许多男人不做饭,如果他们不必做的话。”
“不.部族男人不会做饭,不知道怎样做.没有做饭的记忆.”艾
拉不知道是否表达清楚了,但这时塔鲁特过来倒他的发酵饮料,她
注意到乔达拉正盯着她.尽量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伸出一个骨
杯,看着塔鲁特倒满苞扎酒,她第一次尝时不大喜欢它,但似乎其
他人都很喜欢.所以她认为应该再试一次。
塔鲁特给每个人倒过之后,拿起盘子.第三次去盛炖菜。
“塔鲁特!你还要再去盛吗?”妮兹用嘲弄的语气说。艾拉逐渐
意识到妮兹用这种说话方式表示她对高大头人的满意。
“可是你把菜做得好极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炖菜。”
“又夸张了,你这样说是让我不说你馋嘴。”
“妮兹,”塔鲁特说着把盘子放下了。大家都笑了,彼此会意地
看了看。“当我说你是最好的时候。你就是最好的.”他把她抱起来。
亲着她的脖子。
“塔鲁特!你这个大狗熊,把我放下来!”
他照她说的把她放下来,但仍抚摸着她的前胸,轻咬着她的耳
垂。“我想你说对了,准耍那么多炖菜?我想我将和你一起吃完饭,
我在这之前不是得到保证了吗7”他假装正经地回答到。
“塔鲁特!你坏得像只发疯的公牛!”
“我开始是狼獾,然后是熊,现在又成公牛了。”他大声笑起来,
“但你是只母狮子,到我的屋区来.”他说着做出动作。好像要把她
抱起来,带回屋里去。 .
突然她让步了,笑着说:“嗅,塔鲁特,要是没有你,活着多没
意思啊]’
塔鲁特笑了。他们对视时。从他们眼中的爱意和理解中散发出
]58
一种温暖感,艾拉感到了这种光芒。在她心底,她感到他们的亲近
来自在一辈子共同的生活经历中,学会彼此接受对方的性格.
但他们的亲呢给她带来了一些不安的想法,她会不会理解这种
接受7会不会这么深刻地理解别人7她坐在那里,仔细地琢磨着,一
边向河对面眺望。宽阔空旷的大地展现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景象,她
和其他人一起度过了这宁静的一刻。
狮营晚宴结束时,北部的云朵扩大丁它们的地盘,面对着夕阳
的那一面霞光四射,它们在遥远的地平线上宣告其胜利,但它们忽
视了黑暗的盟友白昼的另一面,飞扬的多彩美景尽管艳丽夺目.却
只是短命的庆礼,不可阻挡的夜色吞食着脆弱的辉煌,燃烧的粉红
色褪成雾朦朦的浅紫色,接着变成灰紫色,最后淹没在一片漆黑之
中。
夜幕降临后,风力增大了,土屋里的温暖和安全感呼唤着人们
进来。在昏暗的光线卜.人们用沙粒擦自己的盘于,然后用水冲净。
妮兹的炖菜剩余部分被倒入一个碗,做饭用的兽皮同样洗千后,晒
在架子上.在屋里,人们脱下外衣,然后在火堆里添上燃料,把火
生旺。 .
特鲁妮的婴儿哈塔尔吃饱喝足后很快就入睡了.但三岁的努韦
还勉强睁着眼睛,想加入其他正聚集在猛犸火塘里的人群。她摔倒
后,艾拉把她抱起来,带回到特鲁妮那里。那个年轻的母亲还投离
开火塘,努韦便已睡熟了。
在鹤火塘里.艾拉看到弗莱莉两岁的儿子塔舍虽然用他妈妈的
盘子吃过饭了.可还是想吃奶,听到他哼了几下,低声地哭闹,艾
拉就知道她妈妈断奶了.他刚刚睡着,就被克罗兹和弗里贝克之间
的争论吵醒了。弗莱莉太累了,没法把力气用在生气上,她把他抱
‘在怀里,但七岁的克里萨维克脸上却露iO气愤的神情。
当布里南和图茜经过时,他同他们一起离开了。他们找到了鲁
琪和莱达格,五个年龄相仿的孩子马上开始说话,打手势和欢笑,他
们一起挤到艾拉和乔达拉住的床榻边上的一张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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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鲁韦和达努格正在狐狸火塘附近。抱在一起,拉蒂站在一边,
但或者是他们没看见她,或者是没跟她说话,艾拉见她最后转过身
去,低着头向更小的孩子们凑过去。那女孩还没长成年轻女人,艾
拉想,但已经不远了,女孩子这个时期想找其他女孩说话,但狮营
里没有与她同年的女孩,而男孩子们又不理踩她。
“拉蒂,坐到我这儿好吗7”她说.拉蒂精神振奋起来,坐到艾
拉身边。
“野牛火塘的其他人从过道走来,经过长屋。塔鲁特正和马穆特
谈话,图丽和巴泽克加入进来.狄琪坐在拉蒂另一边,冲着她笑。
“德鲁韦哪去了?”她问道,“我想找他时,总能知道他在哪儿,
只要找到你就行了。”
“噢,他和达努格说话呢.”拉蒂说,“他们现在总在一起。我哥
哥回来时我很高兴,我以为我们三个会有很多话要说,可只有他们
两个互相说话。”
狄琪和艾拉对视了一下,彼此交换了一下会意的目光。有一个
阶段,孩提时结下的友谊必须以一种新的方式来看待,当他们彼此
作为男人和女人相互理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调整到成人的模
式上,但这是一个迷惑的、孤独的时期。艾拉一生中大多数时期都
忍受着某种冷落和孤独,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即使有爱她的人在
身边,也是如此.后来在山谷里时,她找到了一种办法来排解更加
令人绝望的孤独感。她又想起那女孩每次看到马时.眼里那种渴望
和兴奋的神情。
艾拉看看狄琪,然后又看看拉蒂,想让她也加入到谈话中。“今
天真忙,很多天都这么忙。我需要帮助,你能帮助我吗,拉蒂?‘艾
拉问道。
“帮助你?当然,你想让我做什么?”
“以前。每天我都刷马,并骑马出去,现在我没那么多时间。但
马需要这个,你能帮助我吗?我做给你看。”
拉蒂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你想让我帮你照顾马?”她吃惊地
160 、
低声问,“噢。艾拉,我行吗?”
“你行,只要我呆在这儿,对你会有很大帮助,”艾拉回答道.
大家都聚到猛犸火塘里,塔鲁特、图丽和其他几个人都在跟马
穆特谈猎野牛的事.这个老人做过搜寻.,他们正在谈论他是否该再
搜寻一次。他同意试一试。
马穆特准备搜寻时,那个高大的头人又把苞扎酒传给大家,他
那发酵的饮料是用香薄根粉做的。他把艾拉的杯子倒满。她在屋外
时把他给的大部分发酵饮料都喝了,还为扔掉一些而感到有点内疚。
这次她闻了闻,在杯边吸了几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把它都咽了进
去.塔鲁特笑着又把杯子添满,她无可奈何地冲他笑笑。继续喝下
去。当他发现杯子再次空了时,又把它倒满.她不想喝,但要拒绝
已经太晚了,只好闭上眼睛,喝下那浓浓的液体.她开始适应这味
道了,但仍然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喜欢它.
她等着的时候,忽然感到眩晕,耳朵里嗡嗡作响,感觉变得模
糊,她没注意到托奈克开始有节奏地敲打猛犸肩骨,相反,它似乎
发生在她身体里面。她摇摇头,试图提起精神,她把注意力集中在
马穆特身上。看见他吞进某种东西,隐约感到那东西不安全,她想
阻止他,但还是呆在原处,他想马穆特一定能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长着白胡须和长长白发的瘦高个老人盘腿坐在另一个颅鼓后
面,他拿起一个鹿茸锤,停下来听一听,便和托奈克一起演奏起来,
接着开始唱一支歌。其他人跟着唱起来,不久大多数人都集中精神
唱着催人入睡的曲子,人们震颤地唱出重复的歌词。声调没有多少
改变.间隔不时奏起妓声,鼓声申音调的变化比歌声中还多。又有
一个鼓手加入进来,但艾拉只注意到狄琪已经不在她身边丫。
鼓的敲击声和艾拉脑子里的敲击声合在一起,她觉得听到的不
仅仅是吟唱声和敲鼓声。鼓声中更迭的音调.不同的节拍,音高和
音量的转换都仿佛是说话的声音。说着一些她似懂非懂的话.她尽
。搜寻。在最食致幻草药后,巫师麓在幻觉中见到远方正在发生的事.
16l
量集中精神,用心地听,伹她头脑不清晰,越用力听,似乎离理解
鼓声就越远,最后她放弃丁。向仿佛要包围她的那种飘飘然的眩晕
感让步了。
接着她听见了鼓声。突然间,她仿佛被卷走了.
她快速地行进着,越过荒凉、冰冻的乎原,在她下面延伸开的
空旷的大地上,除了最明显的景象之外,其余的都笼罩在风雪的薄
纱之中。慢慢地,她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一个同行者面对着相
同的景象,以某种难以名状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着他们的速
度和方向.
然后淡淡地.好像是远方的‘道光标,一个标志点,她听见人
的声音在吟唱。鼓声在交谈。在清醒的一瞬间,她听见间断进发出
一个可怖的词,即使没有完全模拟出,也近乎模拟出入语的音阶、音
调和回声.
“磁一一噜一一”接着还是,“嵫噜一一嘿一一”
她感到他们的速度放慢了,向下一看,只见几只野牛挤在高高
的河岸的背风面.这些庞然大物在呼啸的暴风雪中听天由命地矗立
着,雪不断地落在它们长满长毛的身上,它们的头垂下来,仿佛是
被它们那突出的大黑角压下来的.只有在轮廓清晰的面目上.鼻孔
吹出的热气还显示出它们是活物,而不是大地上的景点。
艾拉感到自己又被吸近了一些,近得可以数出它们,并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