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她。她抱着塔舍走过了狐狸火塘和狮火塘。接着走进了厨房火
塘。
乔达拉看着她走近,试图乎息和安慰那个孩子,他的心跳加快
了。.在他的心中,他希望她走得更近,可他感到紧张焦急,自从他
搬走以后,他们几乎没说过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四处看看.试
图想出某种可抚慰这个孩子的东西,他看见了剩余烤肉的一小块骨
头. .
“他可能想嚼这个,”当她走进这公共的大屋区时,他主动说,一
边把骨头举给她.
她接过骨头,把它放在孩子手里。“给,你喜欢这个吗,塔舍?”
肉已经没了,可还有点滋味。他把圆头那端放进嘴里,尝了尝,
认定他喜欢,最后静了下来。
“真是个好主意,乔达拉,”艾拉说.她抱着那个三岁的孩子,站
得很近,抬头看着他。
‘我小妹发脾气时,我妈妈常常这样做,”他说。
他们相互看着,渴望看见对方,眼里充满了温情,什么也不说,
可注意到每一个特征,每一个阴影和线条,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他
瘦了,艾拉想。他看上去很憔悴。她很担心,为弗莱莉烦恼,她想
帮助,乔达拉想。噢,多尼,她太美了。
塔舍把骨头掉到了地上。被沃夫抢去了。
“放下!”艾拉命令道。沃夫非常不情愿地放下了骨头,在那儿
看着.
*你现在可以把骨头给沃夫了.我想如果你在沃夫咬过后把骨头
4]2
给塔舍,弗里贝克不会太高兴的.”
“我不想让它总拿那些不是它的东西.”
“它并不是真的拿了。塔舍扔了骨头.沃夫可能认为是给它的,”
乔达拉说得合情合理。
“也许你是对的。我想让它留着骨头也许没什么害处。”她打了
个手势,小狼又叼起了骨头,一直朝乔达拉在燧石加工区附近地上
的卧具毛皮走去.它很舒服地趴在上面,开始啃那块骨头。
“沃夫,走开!”艾拉说着朝它走过去。
“没什么,艾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它常来这儿.而且毫不
拘束。我……非常喜欢它。”
“不,我不介意,”她说,然后笑了。“你对雷瑟也总是那么好.
我想动物喜欢你。”
“可不像你。它们爱你.我确实……”他突然停住了。他的额头
紧皱在一起,闭上了眼睛。他睁开眼睛时,站得更直了而且向后退
了一步。“大母亲河给了你罕见的才能.”他说,他的声调和态度正
式得多.
她突然感到眼里涨满了热泪,嗓子发疼。她低头看着地面,也
向后退了一步。
“听声音,我想塔舍不久就会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乔达拉说,改
变了话题。
“恐怕是这样,”艾拉说。
“噢7你认为她不该生这个孩子?”乔达拉惊奇地说.
“当然,可不是现在。太早了。”
“你能肯定吗7”
“不,不太肯定,有人不许我见她,”艾拉说。
“弗里贝克?”
艾拉点点头.“我不知道做什么。”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贬低你的技巧。”
‘马穆特说他认为克兰人不懂任何治疗的事,所以他不相信我能
4]3
从他们那儿学到什么。我想弗莱莉确实需要帮助,可马穆特说她耍
想得到帮助。必须得要求.”
“马穆特可能是对的,可如果她真是要生孩子,她可能会要求
的。”
她动了动塔舍,他已经把大拇指放在嘴里,这会儿好像对那个
很满意。她看到沃夫趴在乔达拉那熟悉的直到最近曾一直在她身边
的毛皮上。毛皮,他的贴近,使她想起了乔达拉的抚摩.他能使她
感觉到的方式。她希望他的毛皮还在她的床台上。他再看她时,眼
里饱含着她的欲望,乔达拉非常迅速地感到了反应,他渴望伸手抚
摩她,可却退缩不前。他的反应把艾拉弄糊涂了.他开始用那种总
能在她內心深处引起一阵激动和震颤的眼神看地了.他为什么停住
了?她很沮丧,可她感到了一阵儿……某种东西……可能是希望.如
果她不断努力,也许会找到一种接近他的方法。
“我希望她这样做,”艾拉说,“不过要想止住分娩可能太晚了。”
她准备离开。沃夫站起来要跟着她.她看了看这只动物,又看了看
这个男人。停住了,然后问道,“如果她确实请求我,乔达拉,你能
把沃夫留在这吗?我不能让它跟着我,在鹤火塘里妨碍人.”
“好的,我当然愿意,”他说,“可它能来这儿吗7”
“沃夫,回去!”她说.它看着她,喉咙发出低声的叫唤,好像
在发问。“回到乔达拉的床上去!”她说,举起胳膊指着.“到乔达拉
的床上去.”她重复道。沃夫垂下尾巴,弯下身体,回去了。它坐在
毛皮上,看着她。“呆在那儿!”她命令道.小狼趴下了,脑袋放在
爪子上,当她转身离开屋区时.它一直看着她。
当弗莱莉喊叫、折腾时,仍然坐在床上的克罗兹看着。最后疼
痛过去了。弗莱莉深深吸了一口气,可又引起了一阵咳嗽,她妈妈
觉得自己看见了绝望的神情。克罗兹也感到绝望了,必须有人做点
什么。弗莱莉完全进入阵痛阶段,而咳嗽削弱了她的力气,孩子再
也没有多少希望了,它出生得太早了,而生得太早的孩子活不下来。
可弗莱莉需要一些东西来缓解咳嗽和疼痛.以后,她会需要某种东
西减轻难过。和弗莱莉谈话根本没有用处,那个在她身旁的愚蠢男
人也一样。他难道看不出来她正临分娩吗?
克罗兹研究着弗里贝克,他在弗莱莉的床周围徘徊,看上去无
可奈何和忧虑。可能他真这样,她想。也许她应该再谈一次,可同
弗莱莉谈会有用吗?
“弗里贝克!”克罗兹说.“我想和你谈谈.”
这个男人看上去很吃惊.克罗兹很少称呼他名字或声称想和他
谈谈。通常她只对他喊叫。
“你想干什么?”
“弗莱莉太倔了,她不听,可现在你一定很清楚她要生孩子了
川‘..,,
弗莱莉用一阵窒息的咳嗽打断了她。
“弗莱莉,告诉我实话,”当她的咳嗽止住时,弗里贝克说.“你
是在生孩子吗?”
“我……我想是的,”她说。
他咧开嘴笑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可为什么?”他问,突然心烦意乱。“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它来得太早了,弗里贝克。生得太早的孩子活不了。”克罗兹
替她回答道。
“活不了?弗莱莉,什么地方不对吗?这个孩子活不了是真的吗?”
弗里贝克感到震惊和恐惧。在这一整天里,他越来越感到什么东西
非常不对劲,可他设想到会是这个毛病。
“这是我屋区的第一个孩子.弗莱莉你的孩子,生在我的屋区
里.”他跪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这个孩子必须活下来,告诉我
这个孩子会活的,”他恳求着。“弗莱莉告诉我这个孩子能活,”
“我没法告诉你。我不知道。”她的声音不自然而嘶哑.
“我以为你知道这些事,弗莱莉.你是个母亲.你已经有两个孩
4]5
子了。”
“每一个都不同,”她低声说。“这个从开始就很困难.我担心会
失去他,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有这么多麻烦……我不知道.我只
觉得这个孩生得太早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弗莱莉?”
“对这件事你能怎么办?”克罗兹说,她的口气很压抑,差不多
是绝望。“你能做什么?你懂怀孕、生孩于,咳嗽,疼痛吗7她不想
告诉你是因为你除了污辱能帮助她的人以外,什么也没做。现在这
个孩子要死了,我不知道弗莱莉有多虚弱。”
弗里贝克转向克罗兹,“弗莱莉?弗莱莉不能出事,能吗7女人
老是生孩子。”
“我不知道,弗里贝克。看着它,你自己判断.”
弗莱莉正在努力忍住就要爆发的咳嗽,后背的疼痛又开始了。她
的眼睛闭着,眉头紧皱。.她的头发缠结发黏,脸上汗光闪闪.弗里
贝克跳了起来向屋区外走去。“你去哪儿,弗里贝克?”弗莱莉问.
“我要去找艾拉。”
“艾拉?可我原以为……”
“自从她来到这,她就一直说你有麻烦。那点她说对了。如果她
对那件事知道那么多,她可能是治疗者。大家不住地说她是。我不
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可我们得做点什么……除非你不想让我去。”
“找到艾拉,”弗莱莉小声说。
当弗里贝克穿过过道大步朝猛犸火塘走去时,兴奋的紧张在地
屋里自动传播开了。
“艾拉,弗莱莉……”他刚开头。太紧张,太烦乱,根本没想到
保全面子。
“是的。我知道。请人叫妮兹来帮助我,把那个容器拿来,小心,
它是热的.那是治她嗓子的煎好的药。”艾拉说,一边急忙朝鹤火塘
走去。
当弗莱莉抬头看见艾拉时.她突然感到一阵的轻松。
416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床弄直让你舒服些,”艾拉说,一
边拉着被褥,用毛皮和枕头垫在她身下支撑着。
弗莱莉笑了,而且突然注意到,由于某种原因.艾拉说话仍有
一种口音。不,不真是一种口音,她想。她只是发不好某些声音.那
么容易就习惯某些那样的东西多奇怪。床上方,克罗兹的脑袋在旁
边出现了,她递给艾拉一块折叠的皮子。
“这是她分娩用的毯子,艾拉。”他们把它打开,这时弗莱莉移
动了一下,他们把它铺在这个女人身下。“他们找你正是时候,可现
在太晚了.不能停住分娩了,”克罗兹说。“太糟丁,我有个直觉这
个会是女孩儿.她会死的,这真丢人.”
“不要太确信那个,克罗兹,”艾拉说。
“这个孩子来得早。你是知道的。”
“是的,可还不要把这个孩子交到阴间去.还有事情可以做,如
果它不是太早……如果分娩顺利.”艾拉低头看了看弗莱莉,“让我
们等着看吧。”
“艾拉,”弗莱莉说,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你觉得有希望吗?”
“希望总是有的。现在把这个喝了.它会止住咳嗽.使你感觉好
些。然后我们看看你还有多久能生。”
“里面有什么?”克罗兹询问道。
艾拉在回答之前研究了这个女人一会。她的语气里隐含着命令,
可艾拉感觉到是关切和兴趣激起了这个问题。她的询问的语气更多
的是一种说话方式,艾拉认定,好像她习惯于发号施令。可一个不
处于头领地位的人用命令的口气讲话会被误解为不讲理或在查问;
“野生黑莓里层的树皮。使她平静下来。止住咳嗽,减轻分娩的
疼痛,”艾拉解释说,“和晒干的、碾成粉末的蓝色毛茛根一起煎,帮
助推肌更使劲加速分娩。她进入分娩状态太久了,没法停住了。”
“oq,”克罗兹发出很大的声音,点头同意。她对检验艾拉的技
能和知道确切的成份同样感兴趣.从她的回答,克罗兹知道艾拉不
是只在配某个人告诉她的药方,而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对此
4]7
很满意。不是因为她知道这些植物的特性.而是因为艾拉知道。
随着时间流过。所有人都停下来作几分钟的拜访。给予精神上
的支持,可鼓励的微笑中含有悲伤的成份。他们知道弗莱莉正面临
着一场结局很难是快乐的折磨.对弗里贝克来说,时间似乎延长了,
他不知道能期望什么,感到不知所措。毫无把握。当女人们生孩子
时他在周围的那些次,他不记得用了这么长时间,他觉得其他女人
生孩子没这么难。她们都手脚乱舞,非常用力,大声喊叫.
因为所有的女人都在他的火塘翠。所以在那儿没有他的地方,也
根本不需要他。甚至没人注意到他坐在克里萨维克的床上,看着,等
待着.最后,他起身走开了。又不知去哪儿。他觉得饿了,就朝厨
房火塘走去,希望能找到剩下的烤肉或某种食物。潜意识里,他想
找到塔鲁特。他感到需要和某个人谈谈,和某个可以理解的人分担
这个感受.当他到猛犸火塘时,雷奈克、达努格和托奈克正坐在火
坑附近和马穆特聊天,他们挡住了一部分过道。弗里贝克不想和他
们正面相对。对让他们走开颇有些踌躇.
他犹豫着,可他不能永远站在那,于是开始穿过猛犸火塘的中
间空地朝前走去.
“她怎么样了,弗里贝克?”托奈克问。
他对这友好的问题有些吃惊.“我希望我知道.”他答道.
“我知道你的感觉,”托奈克苦笑着说。“特鲁妮生孩子时我觉得
自己最没用。我不愿意看她痛苦,总是希望我能做点什么帮帮她,可
从来没有这种事。那是女人的事,她不得不做,以后我总是很惊奇,
她是怎样忘记麻烦和疼痛,当她一看到孩子并知道它会……”他停
住了,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对不起,弗里贝克.我不是有意
……”
弗里贝克皱了皱眉,然后转向马穆特,“弗莱莉说她认为这个孩
子生得太早了。克罗兹说生得太早的孩子活不了。真是这样吗?这
个孩子会死吗?”
418
“我无法回答,弗里贝克。它掌握在玛特手里,”老人说。“不过
我确实知道艾拉没放弃。这取决于早的程度,早产的孩子又小又弱,
这是它们常常死掉的原因。但不是总会死掉,尤其是如果它生得不
太早,而且活得越长,它们的机会就越大。我不知道她能做什么,不
过如果任何人可以做任何事的话,那么艾拉能。她被赋予了强大的
才能,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治疗者受过比她更好的培养,我从亲
身体验中知道家族的女巫医多么有技巧。她们中的一个曾治好过我
的病。”
“你!家族女人给你治过病?”弗里贝克说。“我不明白。怎么回
事?什么时候?”
“我年轻时,在我的旅行中,”马穆特说。
年轻人们等着他继续讲他的故事,可很快他们明白他不想再提
供更多的情况了。
“老人。”雷奈克笑嘻嘻地说,“我不知道在你这一大把年纪里隐
藏着多少故事和秘密。”
“我忘记的比你整个一生有价值的记忆都多,而且我记住了很
多。你出生时我就老了.” ’
“你多大年纪?”达努格问。“你知道吗?”
“有段时期我每年春天在神灵皮子上画一个标记来记录年纪。我
画满了好几块,典礼屏就是其中的一个。现在我太老了,不再计算
了。不过,达努格我会告诉你我多大年纪。我的第一个女人生了三
个孩子。’马穆特看了一眼弗里贝克。“第一个孩子,一个儿子死了。
第二个孩子,一个女孩儿,有四个孩子.这四个孩子中最大的是个
女孩儿。她长大了.生下了图丽和塔鲁特。当然,你是塔鲁特的女
人的第一个孩子.图丽的第一个孩子的女人现在可能就要生孩子了。
如果玛特让我再活一个季节,我能看到第五代。那就是我的年纪,达
努格.”
达努格正在摇头,他甚至比他能想象出来的还要老。
“你和马努夫是亲戚吗,马穆特?”托奈克问。
419
“他是我一个兄弟的女人的第三个孩子,就像你是马努夫女人的
第三个孩子一样。’
此时,在鹤火塘里好像有某种兴奋,它们都扭头去看.
“来.深吸一口气,”艾拉说,“再推一次。就要生下来了。”
弗莱莉气喘吁吁,全力以赴,同时抓着妮兹的手。
“好,很好,”艾拉鼓励着,“她来了。她来了!好j好了j”
“是个女孩儿,弗莱莉!”克罗兹说.“我告诉过你这个会是女孩
儿j”
“她怎么样T”弗莱莉问。“她……”
“妮兹,你能帮她把胞衣推出来吗?”艾拉说.一边从婴孩嘴里
清除粘液,这时她正挣扎着要吸第一口气。可怕的寂静。接着是一
声让人心跳停止的,奇迹般的生命的啼哭。
“她活着,她活着!”弗莱莉说,眼里充满了欣慰和希望的泪水。
是的,她活着。艾拉想,可太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孩
子。然而她活着,挣扎着,踢着。呼吸着。艾拉把孩子脸朝下放在
弗莱莉的肚子上.同时提醒自己她只见过家族的新生儿。外族人的
孩子开始时可能比较小。她帮着妮兹清理胞衣。然后把孩子翻过来,
用她准备好的染成红色的筋线在脐带上系丁两处。她用一把锋利的
石刀在绳子中间砍断了脐带.不管怎么样,她靠自己了;一个独立
的.有生命的,呼吸的人。但接下来的几天是非常关键的。
艾拉在给孩子清洗时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她好像很完整。只是
出奇的小,而且声音很弱.艾拉用一块软皮毯子把她包起来,交给
了克罗兹。这时妮兹和图丽拿走了分娩毯,弗莱莉裹着吸水的猛犸
毛垫子,臂弯里抱着刚出生的女儿,艾拉确信她是干净而舒适的。然
后,她示意弗里贝克进来看看他火塘的第一个女儿。克罗兹在附近
徘徊。
弗莱莉解开她的毯子,然后眼含泪水地抬头看着艾拉.“她太小
了,”她说。把那小小的孩子拥在怀里。然后她解开大衣的前襟,把
孩子放到乳房上.这个新生儿用鼻子蹭着,找到了乳头,从弗莱莉
420
脸上的微笑,艾拉知道孩子吮吸了。但过了一会儿。她放开丁乳头,
好像累得精疲力尽了。
“她太小了……她能活吗?”弗里贝克问艾拉,可那倒不如说是
一个请求。
“她在呼吸.如果她能吮吸,就有希望,可要想活下来,她还需
要帮助。必须保证她暖和,而且她仅有的那么一点儿力气除了吮奶
以外不允许做任何事。她喝的奶必须全部用来长身体,”艾拉说。然
后她严厉地看了一眼弗里贝克和克罗兹,“如果你们想让她活卜宋,
那么这个屋区里就不能再有争吵。那会使她不舒服,如果要她长大,
你们就不能让她不舒服。她甚至不能哭,她没有力气哭。那样奶水
就不能用来长身体了。”
“我怎么能不让她哭呢,艾拉?如果她不哭,我怎么能知道什么
时候给她喂奶呢T”弗莱莉说.
“弗里贝克和克罗兹都得帮你,因为她必须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
起,就好像你仍然怀孕一样,弗莱莉。我想最好的办法是做一个托
架使她能贴着你的乳房.那样你会使她保持温暖。你的贴近和心跳
声会使她舒服,因为她对那个很习惯。不过最重要的,任何时候她
想吃奶,只要转动脑袋找到你的乳头就行了,弗莱莉。那么她就不
会因为哭而用尽生长需要的力气了。” ,
“怎么给她换尿布呢7”克罗兹问。
“把我给你的油膏擦在她皮肤上,克罗兹。我会再做一些。把洁
净、干爽的马粪塞在她周围,来吸收她的粪便.需要换的时候,就
把它扔掉,但不要太多地动她。而且你必须休息。弗莱莉,不要带
着她四处走动得太多.那对你也有好处.我们需要尽力止住你的咳
嗽。如果她能活过以后的几天,那么她活下来的每一天都会使她更
强壮。有你们的帮助,弗里贝克。还有克罗兹,她还有机会活下来。”
鲜红的太阳沉入一片飘浮在地平线上的云层里,这时门帘关上
丁,一线微弱的希望弥漫在土屋里。大多数人已经吃完了晚饭。在
烧火,收拾东西,安顿孩子,聚在一起进行夜晚的谈话和交往.几
42]
个人正围坐在猛犸火塘周围,可谈话压低成丁小声的耳语,知道大
声喧哗有点儿不合适。”
艾拉给弗莱莉喝了点镇静药,让她睡觉.在以后的许多天里她
得不到足够的睡眠。大多数孩子会逐渐形成在醒宋吃之前睡一段时
间的常规方式,可弗莱莉的孩子一次吃奶的时间不能太长,因此下
次吃奶之前不会睡太久。弗莱莉的睡眠也不得不是一系列很短的小
睡,直到孩子强壮起来。
为了弗莱莉,弗里贝克和克罗兹一起干活,相互帮忙,而且极
其克制、谦逊,这几乎是件奇怪的事.这可能不会持久,不过他们
在努力,他们的一些怨恨似乎是暂时消除了。
克罗兹很早就上床了。这是很艰难的一天,而且她已经不再年
轻了。她累了,过些时候她应该起来帮助弗莱莉。克里萨维克还和
图丽的儿子一起睡,特鲁妮照顾着塔舍.弗里贝克独自坐在鹤火塘
边,望着火焰,经历着复杂的情感。他对那个弱小的婴儿,他火塘
的第一个孩子,感到好奇,又想保护她,还有点害怕.当艾拉和克
罗兹使弗莱莉舒服些时,艾拉曾把她放在他怀里抱几分钟。他盯着
她,对于这么小的一个人会如此完整感到害怕。她的小手连指甲都
有,他不敢动.害怕会打碎她,当艾拉把她抱回去时,他大大松了
口气,可他又不愿意放开她。
弗里贝克突然站了起来,沿着过道走去。今天晚上他不想一个
人呆着。他在猛犸火塘的边上停住了,看了看坐在火堆四周的人.他
们是营里比较年轻的人。过去,他会从他们身边经过,去厨房火塘
与塔鲁特和妮兹或者图丽和巴泽克,或者马努夫,韦麦兹,最近还
有乔达拉有时是达努格闲谈。尽管克罗兹经常在厨房火塘,可不理
她要比面对狄琪的不理睬或雷奈克的轻视容易。可托奈克刚才很友
好,而且她女人生过孩子,他知道男匡是什么感觉,弗里贝克深深吸
了口气,朝火塘走过去。
当他走近托奈克时,他们爆发出一阵大笑,有一阵儿他以为他
们是在嘲笑他。他打算离开这儿。
422
“弗里贝克j你过来广托奈克说.
“我想还剩点儿茶。”狄琪说。“我给你倒点。”
“大家都说她是个漂亮的小女孩,”雷奈克说,“而且艾拉说她有
希望活下来。”
“有艾拉在这儿我们很幸运,”特鲁妮说。
“对,我们很幸运,”弗里贝克回答。有一阵儿大家都不说话.这
是弗里贝克说过的,有关艾拉的第一句好话。
“也许可以在春节给她取名,”拉蒂说.弗里贝克没看到坐在马
穆特身边阴影里的她。“那会有好运气。”
“是的.会有的。”弗里贝克说着伸手接过狄琪给他的茶杯,同
时感到舒服些了。
“在春节里也有我的角色。”她半害羞,半骄傲地宣布道.
“拉蒂是个女人。”狄琪以一个大姐姐的神情告诉他。
“她将在今年的夏季大会得到她的成年女人的身份。”特鲁妮补
充说.
弗里贝克点点头,对拉蒂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弗莱莉还在睡觉吗?”艾拉问。
“我离开时她还睡着。”
“我想我也要上床了,’她说着站了起来。“我累丁.”她用手碰
一碰弗里贝克的胳膊。“弗莱莉睡醒时你会来叫我吗?”
“是的,我会的,艾拉……还有……呃……谢谢你,”他小声说。
“艾拉,我觉得她在长大。”弗莱莉说,“我敢肯定她抱着重了,
而且她开始四处看了。她吃奶的时间也长了。” .
“已经五天了。我想她可能强壮些了,”艾拉表示同意。
弗莱莉笑了.接着眼里涌上了泪水。“艾拉,我不知道没有你我
会做了些什么。我一直在责备自己没早点儿去找你。这次怀孕从一
开始就感觉不正常,可妈妈和弗里贝克开始吵架时,我不能支持哪
一方。”
423
艾拉只是点点头。
“我知道妈妈很难相处,可她失去的太多7.你也知道,她曾是
个女头入,”
“我猜是这样。”
“我是四个孩子中最大的,我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那件
事发生时,我像拉蒂那么大,妈妈带我到鹿营去见他们女头人的儿
子.她想安排一个结合.我不想去,而且和他会面时,我不喜欢他,
他比我大。而且关心更多的是我的地位,而不是我,可在拜访结束
之前,她设法使我同意了.约定我们在第二年夏天的大会期结合。当
我们回到营里时……嗅,艾拉太可怕了……”弗莱莉闭上眼睛,努
力控制着自己。
“没人知道就发生了……一场火灾。那是个旧土屋,我妈妈的叔
叔建的,人们说茅草,木头和骨头一定都干了。他们认为火一定是
晚上着起来的……没人出来……”
“弗莱莉,我很难过,”艾拉说。
“我们没地方去,于是我们转身回到了鹿营。他们为我们难过,
但对此并不高兴。他们害怕倒楣而且我们失去了地位。他们想毁掉
协议,可克罗兹在姐妹大会面前争论,让他们遵守诺言.如果鹿营
食言的话,就会失去影响和地位。那年夏天我结合了。妈妈说我必
须这样。那是我们剩下的一切,可除了克里萨维克和塔舍,这次结
合从没有过什么快乐。妈妈总和他们吵架,尤其是我男人。她习惯
于当女头人,习惯于做决定和受人尊敬。失去这些对她来说太难了。
她不愿放弃.人们开始认为她是个心怀不满.责天怒地的发牢骚的
人,都不想呆在她身边。”弗莱莉停了一下.接着继续讲下去。
“当我男人被野牛顶伤后,鹿营的人说我们是丧门星,把我们赶
走了。妈妈试图为我安排另一次结合。有一些令人感兴趣的东西。我
还有出生时的地位,他们不能夺走我生来就有的东西,但没人想要
妈妈。他们说她是丧门星,可我想他们只是不喜欢她老是抱怨。不
过我不能责备她。他们只是不能理解。”
424
“唯一一个求婚的人就是弗里贝克。他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拿出
来”一一弗莱莉笑了一一“可他拿出了他拥有的一切。开始我对他
没有多大把握.他从来没有过很高的地位,而且他不是总知道怎么
做一一他使妈妈难堪。他想有价值,因此他说其他人的坏话,想以
此来使自己显得很重要.我决定和他离开进行一次试验.当我们回
来我告诉她准备接受他的求婚时,妈妈很奇怪。她从来都不明白
川川0
弗莱莉看着艾拉,温柔地笑了.“你能想象和一个不想要你.而
且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你当回事的人结合,然后找到非常想要你,愿
意拿出他所有的一切,并且答应给予她将得到的一切的男人是什么
样吗?我们一起离开后的第一天晚上,他把我看作……一件奇异的
珍宝。他不能相信他有权碰我。他使我感到……我解释不清……有
人要.我们单独在一起时,他还是那样,可他和妈妈立刻就开始吵
架.当我决定是否求你成为他们之间自尊心的较量时,我不能损伤
他的自尊,艾拉。”
“我想我明白,弗莱莉。”
“我不断地试图告诉自己情况没那么糟,而且你的药确实帮了
我。我总是相信到时候他会改变主意的,不过我想让他自己拿主意,
而不是我强迫他做.”
“我很高兴他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