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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朝鲜战争

_7 高拙音(现代)
“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内藤如安还在平壤,辽东不让过境,朝鲜和倭国都急了。”沈惟敬说。
“朝鲜和倭国都急了吗?”石星问。
“都急了。”沈惟敬答。
“谁更急呀?”石星仍然在问。
“那应该是朝鲜吧。”
“这就对了,平秀吉对和谈并没有兴趣,他需要的是时间。宣宗是什么态度?”石星问。
“宣宗当然希望让倭寇下海了。”沈惟敬答。
“朝鲜局势现在怎么样?”石星问。
“双方干起来了,这回是宣宗怂恿他们干,连王子和公主都进了义禁府,另外大量的饥民无力赈济,每天都有人饿死,现在各地义军已就地耕种,剩下的义军编入政府军,加强操练。”沈惟敬说。
“他们是互相干,咱们是大家联合起来跟皇上干,咱们的皇上是个可怜人啊!”石星说。
“那大人为何不帮皇上一把。”沈惟敬说。
“放屁!读书人以安天下为己任,别的事情好说,在这个大是大非问题上决不能含糊,正所谓武死战,文死柬就是这个道理。”石星说。
“可内藤如安还在平壤,宣宗那边也在等回话,皇上是什么态度?”沈惟敬问。
“我也不知道,内阁就此事已递了几个折子了,都被留中,吃完早饭,我进宫再问问张公公。”石星答。
大明紫禁城内,神宗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几个小太监正给神宗梳头,张诚站立在一旁。
“湖广、河南、山东、浙江闹饥荒,各地盗贼云起,河南巡抚奏请免除田租,乌斯藏、琉球入贡,使节已于昨日抵达京城,倭使内藤如安仍在平壤,朝鲜宣宗问谈判何时进行。”张诚在一边向万历奏道。
“先不急,让他在平壤待着吧。”神宗说。
“宋、李回来了吗?”万历问。
“回来了。”张诚答。
“倭寇还在釜山吗?”神宗问。
“还在吧,有五万人。”张诚答。
“让他们全部撤回去,必须全部撤回去。”神宗万历说。
“派顾养谦去辽东,让刘铤留两千人,其他都撤回来,如果倭寇再来,再补回去。”神宗继续说道。
太监梳完了头,开始在神宗的脸上涂上一层白粉,再用刷子沾上胭脂,然后对着刷子上的脂粉吹一下,接下来均匀涂抹在神宗的眉梢和眼角之间,然后不断涂抹,加深眉梢和眼角之间的颜色,再在眼角和鼻梁周围涂抹淡淡的胭脂,涂抹好后,一个小太监轻轻凑近神宗的脸颊,对着神宗的脸颊轻轻地吹了口气,将多余的胭脂粉吹去,随着小太监的一口气,神宗的睫毛眨了一下。然后太监用柳碳条描眉,神宗闭着双眼,接下来便用胭脂擦红神宗的双唇,然后用黄色的花汁涂抹神宗的指甲。脸部画好后,便给神宗的头上套上一个假发髻,神宗对着镜子嫣然一笑,接下来神宗穿上一件水绿色的女子戏服,将两缕头发整理在身前,然后穿上一双女子的绣花鞋,站起身走了出去。神宗来到皇宫的一处大殿内,几个打扮成小生的宫女正在那里等待,一个戏班子也准备好了各种乐器。
“咬破指头血斑斑,十指连心痛难言,罗裙当纸指当笔,血书一幅诉苦冤。别郎容易见郎难,遥望关河烟水寒。数尽飞鸿书不至,井台积泪待君看。十六年前容颜改,八千里外心怎安?早回一日能相见,迟来一刻见面难,血纵流尽言不尽,交与将军妥收藏。”万历在皇宫内唱着,神情并茂,凄凄切切。
张诚走出皇宫来到内阁班房,对石星说:“皇上态度摇摆,我看皇上还是想战,大概想等两年攒点银子,明年几个省还要赈灾。皇上让在釜山的倭寇全部撤回去,这件事你去办吧。”
“那倭使那边?”石星问。
“能拖尽量拖,如果倭使现在来京,我们的条件平秀吉肯定不答应,那么战争立刻就会爆发,但现在国库缺银,平哱拜、东征都是皇上从大内拿的银子,但现在大内的银子也所剩无几,所以还是等两年。”
“我明白。”石星说。
万历二十二年春,冰雪初融,镇守朝鲜王京的明军将领刘铤来到明军镇守的大邱见到了宗义智。
双方开始交谈,宗义智陪着笑脸。
“日本与大明同文同种,我们一切都来自中土,我们一直想跟大明世代友好。”宗义智说了半天,刘铤鸟都不鸟。
“贵国驻在釜山沿海的士兵必须撤回去,全部撤回去,且对马不许驻军,不然的话,这个谈判无法进行。”刘铤说。
“贵国迟迟不让我方使节前往贵国,这明显没有谈判的诚意,况且贵国还有一万人马驻扎在王京。”宗义智说。
“我大明是宗主国,军队驻扎在哪里,此乃天经地义之事,尔乃海上簇尔小邦,哪有资格提要求。”刘铤说。
日本大阪伏见城,小西行长把刘铤和宗义智谈判的消息告之丰臣秀吉。
“我看还是都撤回来吧,士兵们不习惯朝鲜苦寒的气候,缺衣少食的,部队每天都在减员,保存实力啊,太阁。”小西行长说。
“那就都撤回来吧,再把你训练的新兵补充五千去釜山,这个据点不能丢。”丰臣秀吉说。
四月份刘铤留下二千明军驻扎在大邱,监视釜山方向的日军,刘铤带着剩下人马和一千多名投降的日军返回国内。
四川重庆府。
贵州、四川等地的货物都是通过此地运往汉口、应天、苏杭,江面上密密麻麻的船只,从早到晚,川流不息。这天傍晚从上游驶来一条官船,停在了江边,从里面出来一个员外模样的人,此人上了江边的一座酒楼,一直来到酒楼的顶层,屋里一人迎了出来。
“王大人。”屋里迎出来的人说道。
来人拱了拱手。
“这里不错啊,三面环江,地势云高,极目远眺。”来人说道。
“这里是整个重庆府最好的地方,今晚有几尾新打来的鲈鱼,大人尝尝。”楼里迎出来的人说道。
“你们都到外面把着,别让人进来。”来人对随从说道。
两人坐定后,来人说:“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杨应龙的事情。”
“王大人你说吧。”屋内迎出来的人说道。
“杨应龙不买地方官府的账,四川、贵州两省财政困难,皆因于他,所以一定要除掉此人。”来人说道。
“大人想怎么办?”屋里迎出来的人问。
“杨不说他无罪嘛,那就让他的儿子做人质,送到重庆府,然后你就。”来人说。
“那不是逼他造反吗?”楼里迎出来的人问。
“你说对了,就是逼他造反,皇上对他早就不耐烦了,现在差的就是这一步棋。平哱拜的时候,魏学曾的政策是抚,叶梦熊的政策是剿,结果皇上罢魏换叶,从这就可以看出圣上的心思,那就是对坐拥一方的人务必赶尽杀绝。我们皆已半百,再不建功立业,只怕虚晃此生。”来人说道。
“此事倒不难办,只怕会给皇上添乱。”屋内迎出来的人说。
“你以为哱拜造反是他自愿的,还不是巡抚党馨逼迫,现在缺的就是党馨这样的人,看来我俩准备做这个党馨了,而且此次川黔两省对杨态度空前一致。”来人说。
“大人真是奉公体国啊!”屋内迎出来之人说道。
北京紫禁城内。
“什么事情?”万历看见张诚神色匆忙的进来后问道。
“四川巡抚王继光要求杨应龙交出其子为人质以表忠心,杨未允,王继光遂派总兵刘承嗣、参将郭成统兵三千前往*,官兵被杨应龙围在板桥至娄山关之间的白石口,官兵死伤过半。”张诚说。
“蠢猪,他为何没事找事?”万历问道。
“杨应龙说他要去朝鲜抗倭,他抗倭的军队在哪里?”万历接着问。
“去年六月份,朝鲜倭寇已退,杨应龙走到山东,听说倭寇已平,便带着他的军队回去了。”张诚说。
“听说王继光在四川杀良冒功,可有此事?”万历问道。
“这个奴婢不知。”张诚答。
“一个播州,一个朝鲜,还有河套蒙古,各地的流民、叛乱、干旱、地震,年年如此,搅的朕是焦头乱额。”神宗发牢骚道。
“皇上,老子云‘治大国如烹小鲜’,事情要一件一件做。”张诚说。
“你说,播州的事情怎么办?”万历问。
“奴婢以为,兵者,凶器也,不能不用,不可轻用,能不用则不用,能缓则缓。”张诚说。
“拟旨,免去王继光四川巡抚,南京兵部右侍郎邢玠为川黔总督,让邢玠去问问杨应龙到底怎么回事?”万历说。
数月后,张诚来见万历。
“皇上,邢玠命重庆知府王士琦审问杨应龙,杨应龙将黄元、阿羔、阿苗等十二个围杀官兵的苗人头领验明正身交了出来,并愿意交纳四万两赎金以资助采伐楠木,王士琦革去杨应龙播州宣慰使的官职,其子杨朝栋继播州宣慰使之职,次子杨可栋送重庆府羁押以追缴赎金,现在杨可栋已死,重庆知府王士琦令杨应龙交清赎金后方可领回尸身,杨应龙拒绝交纳。”张诚说。
“什么?杨可栋死了?”神宗惊问。
“是的。”张诚答。
神宗跌坐在椅子上。
“拟旨,湖广巡抚支大可增兵川贵,川贵各路兵马移防播州,以防杨应龙有变,另传倭使来京谈判。”半晌,神宗说道。
37 京师谈判
白诚随已从釜山返回曹公公处。这天从北边来了几骑骠骑,来人见到曹公公,对曹公公说道:“平壤府尹让我们来通知,内藤如安身边本来有六名随从,最近来了四个人,这四个人不似普通随从,府尹大人觉得有问题,所以让我等来告知一下。”
“好的,替我谢谢府尹大人。”曹公公说完,拿出十两银子赏给来人。
传讯的番役走后,曹公公将此事告诉了大冢。
“那一定是四武士。”大冢说。
曹公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
大冢看着曹公公。
“你说四武士来到内藤如安身边要干什么?”曹公公问道。
“保护他。”大冢说。
“不,没必要让四武士保护他,没人要伤害他,即使害了他,日军那边会继续派使节。”曹公公说。
“四武士是情报人员,他们来找内藤如安,必然要跟他去大明,不能让他们去大明,你跟白诚随、白莫雪带二十名锦衣卫前往平壤,杀掉四武士,如果杀不掉也要阻止他们去大明,记住要智取,不要力敌。”曹公公说。
曹公公交待完后,大冢等人骑着二十几匹快马向平壤飞奔而去。到了平壤后,平壤府尹告诉大冢内藤如安一直住在西郊的望明坡。
平壤郊外的一处地方有一大片湖泊,湖泊旁有两三处茅舍,周围还有竹子,真是一处风月之所。这天清晨来了两个樵夫挑着柴径直往茅舍走,刚走到茅舍前就被一位老人拦住。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往里走。”老人说。
“我想问问你们需不需要柴?”樵夫说。
“都放这里吧,这是钱,拿着。”老人说。
“老伯,我们口渴,能不能让我们进去喝口水。”樵夫说。
“那里是水缸,去喝吧,喝完就走吧。”老人说。
喝完水后,那两个樵夫来到僻静的地方开始商议。
“你觉得会不会是这个地方?”
“应该是,我听见屋内有琴声,还飘出日本产的那种檀香的味道。”
“那屋内之人应该是内藤如安,只是不知四武士现在何处?”
“应该就在附近,四武士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肯定不会在明处。”
“我看不如去行刺内藤如安,逼出四武士。”
“这样做没有用,反而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回去另想它法。”
这日平壤城内搭起一座台子,台子上写着两幅对联:刀砍佐吉马踏九郎,拳挥八郎棍打野狗,台子一旁放了许多礼品。不一会,台子前围拢了很多人,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拱了拱手说:“各位,为了防御倭寇,保家卫土,弘扬本国武学文化,平壤府尹搭建此台,实行以武会友,为此特地邀来了咸境北道最优秀的武师——金敏道,在三个月之内,谁要赢了金敏道就可以领取礼品,并获得平安道武师资格以及五百两银子的奖励。”下面顿时一阵骚动。
一个英武的男子走到台上向大家展示拳脚,当他在空中连翻两个跟头的时候,引来下面一阵喝彩声。连续一个月,平安道、黄海道、咸境道会些拳脚的人都往平壤赶,但在金敏道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金敏道的名字传遍了朝鲜北方四道,人人都在说金敏道是朝鲜的英雄,在这个非常时期能够给大家带来信心与力量,大家在农闲的时候自发开始习武,习武之风已经在平安道、咸镜道蔓延。
这天午后平壤城内的比武台上来了一位男子,该男子面色阴沉,寡不言语,来到比武薄上签下了自己的籍贯名字。比武一开始双方就势均力敌,陌生男子一直显攻势,金敏道一直处在守势,随着比武白热化,越来越多的平壤民众开始向比武台奔来,那个陌生男子招招都是杀招,但又都被金敏道化解,金敏道一直处于防守,没有主动进攻,台下看客都替金敏道捏了一把汉。此时,两人一招过后,双方纠缠在一起,两人眼睛互相盯着对方,突然陌生男子意识到了什么,松开手跳下台,飞快向城外跑去,金敏道注视着陌生男子逃跑的方向,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夜晚天降大雨,那名陌生男子来到郊外一座废弃的民居里避雨,陌生男子坐在地上靠在墙壁上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只有雨声,无风,没有其他的声音。
三天后,这位陌生的男子出现在海边的一个渔村内。
此时,渔村外面两名男子注视着那位陌生男子。
“三天换了十个地方,真够狡猾。”
“这个人是不是上次跟你交手的那个?”
“不是,跟我交手的叫本加多利,以前是织田信长手下,后被丰臣秀吉收买过来,本加多利是四武士的首脑。”
“现在要不要动手?”
“我感觉这个渔村气氛不对,没有外嗮的渔网,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赶快发信号让他们包围这里。”
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发到了天空,白莫雪和二十名锦衣卫向渔村方向奔来。刚到村口,四武士和十多名高阶武士手握倭刀从不同的房子里冲了出来。大冢正夫、白诚随、白莫雪各跟四武士中的一名打在一起,四武士中的另一名跟两名锦衣卫战在一起,大冢正夫跟白诚随还能对付,白莫雪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一名锦衣卫过来与白莫雪并肩战斗后,才稍缓白莫雪的压力。双方势均力敌,这场打斗异常激烈,双方一直打到海边的悬崖上,锦衣卫和高阶武士各战死三四人,接下来两名锦衣卫将四武士中的一名砍倒,大冢将四武士中的一名手臂挑掉,四武士的首领本加多利吹了一声哨子,众武士搀着断臂的那名武士从海崖上跳下了大海。大冢等人看着茫茫大海将他们吞没。
“怎么办?”白诚随问。
“没有用了,他们中的有些就是海盗出身,水性极好,一旦进入大海则无从寻觅,他们一定会从海边的某个地方上岸,大家沿着海边搜索。”大冢吩咐道。
大冢等人沿着海岸一直搜索到深夜也没有找到本加多利等人,于是便返回平壤,回到平壤后,府尹派人过来通知说:“大明已经宣内藤如安前往京师谈判”。
大冢愕然。
一五九四年十月的京师,正是浓秋季节,凉爽的天气中带着寒意,内藤如安一行渡过鸭绿江,穿越辽东,跨过山海关抵达京师,第一次来到中土的内藤如安心情复杂,他努力的在这片土地上寻找着“唐”的感觉,当他骑着马进入京城的时候,没有欢迎的人群,没有迎接的官员,他自己寻到了礼部,礼部的官员将他安排在馆驿,内藤如安要把带来的礼物交给礼部官员,为礼部官员所拒,内藤如安被安排在馆驿后,一连三天无人问津。三天后在沈惟敬的陪同下,内藤如安见到了石星。
“你们提的几点要求都是无稽之谈,两国若想和谈贵国必须做到以下几点:一,贵国剩下的五千兵马必须限期撤出朝鲜,且贵国军队不允许在对马岛驻扎;二,封平秀吉为日本王,不许入贡;三,贵国必须立誓,永不侵犯朝鲜。”石星说。
内藤如安顿时愣住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四周空洞洞的,无所依靠。
“那,那开放贸易怎么样?”内藤如安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问石星。
“开放贸易一事等我奏请圣上之后再告之,好了,使节大人,大明乃天下藩国共主,我们提的条件你们必须接受,明白吗?”石星说。
“容我考虑考虑。”内藤如安说。
紫禁城内,张诚对万历奏道:“倭使已来京,石大人提出三点主张,倭使说需要考虑,倭使说大明禁止贸易,他们需要的瓷器、丝绸、茶叶都得不到满足,故而提出两国开放贸易的要求,石大人请求陛下裁决。”
“得不到满足,就不要满足。”神宗说。
“如果能开放贸易,大明也能够赚取利润。”张诚说道。
“如果开放贸易,南方的老百姓就会减少粮食的种植量,转而种植其他的经济作物,大量的农业人口也会从事贸易,这样南方的粮食必然减产,一旦遇到灾年,粮食不够吃,百姓就会造反,百姓一旦造反我大明可就岌岌可危了,所以稳定农业,禁止海外贸易乃我大明根本。”万历说道。
“播州那边有什么情况?”万历问。
“没有任何动静。”张诚答。
“没有动静比有动静更可怕,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手将要干什么。”万历说。
入夜,沈惟敬来到驿馆见内藤如安,内藤如安卧床不起。
沈惟敬看了看内藤如安,笑了笑,说:“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啊!”
“沈大人来了。”内藤如安起身道。
“特使还在为和谈的事神伤啊。”沈惟敬说。
“我跋山涉水一年半载,却是这么一个结果,我该如何回复太阁。”内藤如安说。
“你好糊涂啊!”沈惟敬说。
“怎么讲?”内藤如安眼睛一亮问道。
“俗话说,权变,变则通嘛。你可以回复太阁,就说大明愿意开放与贵国的贸易,愿意跟贵国盟誓友好,然后我再让石大人做皇上的工作,你也回去做太阁的工作,这样双方都有个台阶下,不就谈成了嘛,我感觉最终和谈的达成一定在开放贸易这点上,这样你们太阁面子上也过得去嘛,鄙人也是殷切的期盼两国能够贸易。”沈惟敬说。
内藤如安顿时精神抖擞。
第二日,内藤如安去见石星。
“怎么样?特使考虑的如何?”石星问。
“我想先回国,征求一下太阁的意思再答复。”内藤如安说。
“不行,现在必须答复,不能再拖了。”石星说。
“那就初步答应条件。”内藤如安说。
“什么是初步答应?必须要全部答应。”石星说。
内藤如安看了看沈惟敬,沈惟敬点了点头。
“那就全部答应。”内藤如安说。
石星将谈判结果具折上奏。
“皇上,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张诚问道。
“两国谈判,对方使节答应了条件,并且签下字据,那就是谈判已成,如果对方有变,责任也不在我,我倒要看看平秀吉接下来如何。”万历说。
万历二十三年,一五九五年正月,大明钦封李宗诚为册封使节,杨方亨为副使,带着印信、诏书、袍服前往日本册封丰臣秀吉为日本王。
38 李舜臣被贬
两国和谈达成后,朝鲜王国上下松了一口气,北人党首脑人物李山海重返王廷,出任领敦宁府事兼大提学。此时,南人党已经扳倒了西人党领袖郑澈,南北两党再次被推到前台。
南人党成员的几个核心人物聚集在柳成龙府邸。
“现在北人党已经重返王廷了,最近李山海在多方活动,企图联络各方势力弹劾李舜臣,我们得想好对策。”柳成龙说。
“这可如何是好?”众人纷纷道。
“弹劾李舜臣的奏章我已经压了下来,但李山海控制着言路,恐怕久则生变,所以我们要主动出击。”柳成龙说。
“如何出击?”众人问。
“那就从根本上出击,彻底颠覆,釜底抽薪。”柳成龙说。
看着众人疑惑的样子,柳成龙继续说道:“废掉光海君,把临海君推上去。”
众人大惊失色。
“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现在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将来光海君一旦继位,还有我们的活路吗?大家不能再犹豫了。”柳成龙说道。
“柳大人你说怎么干吧。”众人纷纷表态。
“第一步,他们会怂恿殿下派使臣前往大明请求册封光海君为世子,我们要赶在他们前面派人去大明游说诸大臣;第二步,制造光海君谋反的假象,逼迫殿下废黜光海君。”柳成龙说。
“第一步好说,只怕第二步会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李德馨说。
“那好吧,先进行第一步。”柳成龙说。
“今天所说乃绝密,各位切不可透露半个字。”柳成龙接着说。
大明皇宫内。
张诚手捧一大摞奏章来见神宗。
“都是什么东西?”万历问。
“朝鲜派使节来请求我大明册封光海君为世子,群臣纷纷上书反对。”张诚说。
“他们为何反对?”神宗问。
“群臣说临海君是长子,应该立临海君为世子,此乃天道。”张诚说。
神宗一掌击在桌子上,气愤道:“又开始了,他们又开始了,朕这次非要批准朝鲜的请求,立光海君为世子,看他们能如何?”
张诚慌忙跪在地上道:“皇上,切不可如此啊,册封光海君为世子不是难事,但一旦册封,只怕人心思变啊!”
“张诚,你怎么也跟他们走到了一起,人心思变,思什么变,你们想做什么?想造反吗?”万历怒道。
说完,神宗抓起桌子上的奏章向跪在地上的张诚掷去。
万历二十三年四月,皇帝突然罢黜张诚,改由田义任司礼监掌印太监。
“皇上,第三天了,众大臣还在宫外跪着。”田义小心翼翼的对神宗说道。
“赵志皋哪里去了?”神宗问。
“通州地震,首辅察看灾情,至今未归。”田义答。
“那就任由石星胡来,这个石星真是可恶,仗着倭战谈判有功,领衔群臣,逼朕下不了台,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人吗?”神宗怒道。
万历的朱笔在朝鲜请求册封光海君为世子的奏章上不停的晃来晃去,神宗长叹一声,终于将朱笔向脑后扔去。
田义瞅了神宗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神宗。
“什么东西?”神宗问。
“这是内库今年的收支情况。”田义说。
神宗一把抓了过去,细细查看。
“年初户部给宫里的预算是二百万两,江南送上来的丝绸、棉、麻折合白银七十万两,各藩邦进贡物品折合白银八万两,刨去宫内今年的各项开支,乾清宫、坤宁宫、皇极殿、建极殿、中极殿修缮后的装饰费用,回赠藩邦的礼品,加上去年的短缺,今年一共短缺三百六十万两。”田义说。
万历将表册扔在桌子上长叹一声道:“钱,钱,离开了钱,朕也是寸步难行。”
“奴婢不明白,这么大一个国家,开支为何如此紧蹙?”田义问。
“太祖出身寒苦,大明开国百废待兴,为了休养生息,大明税率一直很低,由于朝中两江官吏多,且多出身于士绅,故而商业税更低,由于文官阻扰,每次增税都难于青天。江南富商巨贾一掷百万,国库却连一万两银子的开支都要争论半天,如此国将不国。”神宗说道。
“那就一点办法没有?”田义问。
“严嵩死后,大明文官从此铁板一块,皇室能依靠的只剩下宦官和武官。人皆憎恨奸臣,憎恨小人,可小人也有小人的好处,那就是你说怎么做,他就会怎么做,现在朕想用小人,可世间已无小人。”万历叹道。
“皇上,其实满朝都是小人。”田义说。
“他们不是小人,而是自私之人,不从全局考虑,故非谋国之栋梁,乃充数者也。”神宗万历说。
“能不能把他们……,然后再换一批?”田义小声问道。
神宗笑了笑曰:“没用,换谁都这样,我大明文官已经制度化,上了轨道,朕已无力跟他们斗,这样斗下去,朕也活不了两年。”
“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田义接着问道。
“是需要采取措施了,再不采取措施,我大明朝真要亡了。”万历说。
“陛下打算加税了?”田义问。
“安忍加派小民。”神宗说道。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田义接着问。
“开矿。在各地开矿,然后由宫里派人直接征收,绕开他们,每年矿税收入直接入内廷,余者入国库,如此既能缓解宫内开支窘状,又可增收国库,两难自解。”神宗说道。
“如此他们反对怎么办?”田义问。
“这是内廷的事,他们管的了吗?这大明朝究竟是谁的天下,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人。”神宗怒道。
“朕就担心太监们会贪污。”万历接着又说道。
“陛下,现在司礼监地位已经大不如前,文官们都是自行其是,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太监们都是孑然一身,即使贪污,又能贪污多少呢?”田义说。
“这件事你下去搞个章程,要搞细,今年宫中几大殿的装饰就别弄了。”神宗说。
这日,李山海邀集了几个北人党成员在家里议事。
“你们知道不知道,送到大明去请求册立光海君的奏章被留中了。”李山海说。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问道。
“是柳成龙搞的鬼,他串通大明的一些大臣联合给皇上施压,皇上没法,只好留中。”李山海说。
“真可恶。”众人说道。
“他们对我们搞个釜底抽薪,我们也要对他们来个釜底抽薪。”李山海说。
“李大人你说说,打算怎么个抽法?”南以恭问道。
“扳倒李舜臣。”李山海说。
“这倒是个好主意。”众人说。
一日,元均大营里捕获了一名日军奸细,从这名日军奸细身上搜出一张丽水海防图,很快这张图到了宣宗李昖手里。
“这是怎么回事?”宣宗向李山海问道。
“这是李舜臣通倭的证据,是元均从一个倭寇奸细身上搜出来的,具那个倭寇交待,是李舜臣画好交给他的,让他带到釜山的倭城交给松浦镇信。”李山海说。
“这怎么可能?李舜臣在抗倭中立下汗马功劳,他怎么可能通倭。”宣宗说。
“此一时彼一时啊,李舜臣居功自傲,战争结束后,殿下并没有给他实际上的封赏,他心生不满,这也是有可能的。”李山海说。
“这件事需要确凿的证据,光凭这个说明不了什么,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让其他人调查。”宣宗说。
“殿下唤我来有何事情?”接到宣宗召见旨意后,曹公公来到王宫问道。
“元均捕获了一名倭寇奸细,从这名奸细身上搜出一张绘有丽水沿海的军事布防图,这名倭寇奸细交待说是李舜臣所绘,让他将此图交到倭寇手里,寡人认为此事兹事体大,不敢轻下结论,本应交给义禁府处理,但义禁府都是李山海或柳成龙的人,无论交给谁都不合适,故请曹大人来断此案。”李昖说道。
“原来如此,咱家一定秉公断理。”曹公公说。
回到住邸后,曹公公让锦衣卫把这名倭寇奸细从元均大营提了过来,曹公公和大冢随即对这名倭寇进行审问。
“姓名?”
“九岛玄正。”
“哪个军团?”
“小西行长属下宗义智部。”
“你说李舜臣把这张图纸交给你,你是怎么跟他联络上的?什么时候?你们通过何种方式联络?”曹公公问。
“宗义智将军让我赶到丽水,拿到这张图纸,然后把图纸交给釜山的松浦镇信,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在哪里拿到这张图的,从什么人的手里拿过来的。”曹公公问。
“从丽水军港外的一名男子手中拿到的。”九岛玄正说。
“那个男子长的什么模样?”曹公公问。
“天太黑,没看清。”
“那你为何说是李舜臣所绘?是李舜臣交给你的?”曹公公问。
“宗义智将军告诉我的,那名男子也说是李大人让他把图纸交给我的。”九岛玄正说。
曹公公看着九岛玄正,九岛玄正看着曹公公。
“这是你的供词,你画押吧。”曹公公说。
九岛玄正一愣。
“上面都是汉文,我看不懂。”九岛玄正说。
“这个你放心,一字不会差,我们绝不会在这个上面做手脚。”曹公公说。
曹公公拿着九岛玄正画押的供词来见宣宗。
“这个说明什么?”宣宗问。
“没有证据表明李舜臣通倭。”曹公公说。
“但也不能表明李舜臣没有通倭啊。”宣宗说。
“咱家只能查到这么多,剩下的需要殿下乾坤独断了。”曹公公说。
宣宗拿着曹公公的审问纪录,最终做出了解除李舜臣通倭嫌疑的决定。
第一回合失败后,李山海再次进宫见宣宗。
“殿下,李舜臣不可不防啊,为了试探他是否忠心,臣有一法。”李山海说。
“何法?”宣宗问。
“让李舜臣出兵攻打釜山的倭寇舰队,看他到底是不是通倭。”李山海说。
宣宗让李舜臣攻打釜山日军舰队的旨意并没有得到李舜臣的执行,李舜臣在奏章上说:目前正是和谈时期,不易动干戈,以免给人口实,况且倭船龟缩在釜山港内不出,无法攻击。
宣宗大怒。在李山海的建议下,宣宗任命元均为全罗道兵使,节制李舜臣。
李德馨得到消息后大为愤怒,前去找柳成龙。
“没想到你如此懦弱,李舜臣是我们最后一张牌,你却如此无动于衷,如此,你没有资格再做我们的领袖。”李德馨对柳成龙说道。
“这都是殿下的意思,我有什么办法,他现在就是借汤下面。”柳成龙说。
“我不明白,这么一位扭转国家命运的人为什么要受如此待遇?”李德馨说。
“一丈夫兮一丈夫,平生志气连良图。请君看取百年事,业就扁舟泛五湖。”柳成龙吟道。
“什么意思?”李德馨问。
“你去让李大人功成身退吧,这样还能免去杀身之祸,这件事情连曹公公都抽身而出,可见已是覆水难收。”柳成龙说。
“如此,我们为何还要效忠于他?”李德馨问道。
“这就是政治,历朝历代如此,不能让一方太强,李大人功高震主啊。让李大人避避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柳成龙说。
李德馨向李舜臣转达了柳成龙的意见。
“不行,我不能走,倭寇仍盘踞在釜山,名护屋的平秀吉仍然虎视眈眈,这场战争并没有结束,我以国家利益为重,纵然粉身亦再所不辞。”李舜臣说。
这日北人党的几个聚集在了一起,酝酿对李舜臣发起新一轮的攻势。
“知道殿下最忌惮带兵之人哪点吗?”李山海问。
“当然是抗旨不遵。”郑仁弘道。
“你们发现没有,李舜臣的每一场战斗都是按自己的意思去打,没人能够左右他,这是他最致命的弱点。”李山海说。
一个月后,柳成龙来到曹公公的住邸。
“柳大人来了,真是稀客啊。”曹公公对柳成龙说道。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公公知道我为何事而来。”柳成龙说。
“最近发生的最大事情当然是李舜臣下狱了。”曹公公说。
“曹公公所说不错,我希望公公能够出面保李大人一命。”柳成龙说。
“李大人抗旨不遵,我有什么办法。”曹公公说。
“李大人是被人陷害的,他功高震主,所以许多人一心要致他于死地。”柳成龙说。
“柳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功高未必震主,李大人今天被下狱,难道他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多方情报显示倭寇的运输船正往釜山运粮,怎么就不能出动战舰拦截一下,作为一个统帅,最重要的就是遵循旨意,李大人难道就没有擅杀不服从指挥的将士?不要事事都按自己的想法来做,因为自己的想法未必都是对的。”曹公公说。
“李大人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柳成龙说。
“殿下这么做,也自然有殿下的道理。一个扭转乾坤的人物,为什么会被下狱,可见殿下对之恨之入骨,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仇恨?那就说明这种仇恨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不是一天两天,那就表明责任在李大人。”曹公公说道。
“如此,公公是不愿意帮这个忙了?”柳成龙问道。
“我是帮不了了,我给你推荐一个人——辽东经略顾养谦。”曹公公说。
一个月后的某日,散朝之后,众位大臣走了出来,李山海垂头丧气,郑仁弘和李山海并肩走在一起。
“他们那边力量太强大了,竟然说动了辽东经略顾养谦。”李山海说。
“你知道是谁说动了顾养谦。”郑仁弘说。
“谁?”李山海问。
“还不是你那个女婿李德馨。”郑仁弘说。
“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婿啊!”郑仁弘接着说。
“他站在哪边无所谓,只要有出息。庆父不死,鲁难未己,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李山海说。
“他已被罢官充军,还有什么好怕的。”郑仁弘说。
“他一定会东山再起,不信走着瞧。”李山海说。
“光海君册立一事无功而返,李舜臣被贬,你说说谁是赢家?”郑仁弘问。
“两败俱伤。”李山海说。
“你千万不要有其他想法,这些事情就是你死我活,很多时候由不得你。”李山海接着说。
随着李舜臣被罢,李舜臣手下数十人遭到株连,或罢官、或下狱、或死亡。
39 丰臣秀次之死
一直在伏见的秀吉,这日回到了京都,他见到了秀次,父子俩进行了一次谈话。
“父亲大人回来有什么事情吗?”秀次问。
“没有事情就不能回来吗?”秀吉说。
“父亲身体这一向可好?”秀次问。
“不好,很不好,头晕、耳鸣、盗汗,每天都是到后半夜才睡着,却又早醒。”秀吉说。
“父亲可吃药?”秀次问。
“吃了,吃了,没有用,根在这里。”秀吉指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哦?父亲胸口不舒服么?”秀次问。
“是你弟弟。”秀吉摆了摆手说。
“秀赖,秀赖怎么了?”秀次问。
“你弟弟尚且年幼,如果我百年之后,恐怕他无人照顾。”秀吉说。
“我可以照顾啊!父亲大人完全不用担心。”秀次说。
“光你照顾可不行啊!他连一块自己的封地都没有。”秀吉说。
“哈哈!这还不容易,我做主把关西最肥沃的土地封给他。”秀次说。
秀次突然的大笑,秀吉阴冷的表情使气氛骤冷,秀次的表情慢慢的凝结。
“封了一块地,他岂不是跟其他诸路大名一样难保自身。”良久,秀吉说道。
父子俩之间不再说话。
秀吉回到伏见后,开始指派三成查秀次不法事件,三成派出了大批官吏前往京都查秀次及拥护秀次诸大名的不法事件。与此同时,大批拥护秀次的大名纷纷上书指责秀吉废长立幼。
秀次手下亲信大臣也都忙碌了起来。秀次宠臣熊谷亮直之对秀次说道:“石田三成正在查殿下纳妾、杀人的事情,现在是剑在弦上不得不发,要么殿下杀了太阁,掌握大权,要么殿下束手就擒,等待杀戮。”
“我将关白之位传给秀赖如何?”秀次问。
“殿下好糊涂啊!即使你把关白之位让出来,太阁一样要杀你,因为你曾经是关白,你对日后继位秀赖的威胁还在,你没有第三条路可走。现在伏见兵力空虚,我建议殿下立刻发兵攻打伏见,太阁一定会退守大阪,然后在伏见至大阪的路上埋下伏兵,太阁人马一到便可出手斩杀,如此天下便可传檄而定。”熊谷亮直之说。
“不可,不可,事情还没有到那一地步,我去见见陛下,让他主持公道。”秀次说。
“怎么样?”丰臣秀吉向石田三成问道。
“关白的军队正在整兵训练,关白身着甲胄巡视三军,听人说关白前天送了一万匹丝绸给陛下。”石田三成说。
“一万匹丝绸,他想干什么?想造反吗?”秀吉问道。
“现在外面纷纷谣传关白要攻打伏见,沿途的一些老百姓都跑了。”石田三成说。
“岂有此理,这个畜生到底要干什么?你带几个人去问问他。”秀吉怒道。
面对石田三成等人的质问,丰臣秀次矢口否认造反一事。数日后,中村一氏、堀尾吉晴、山内一丰、宫部善祥房和前田玄以几个辅佐过秀次的老臣来到京都对秀次说:“我们都希望关白能够去伏见跟太阁好好谈谈,毕竟是父子嘛,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跟太阁之间很好,上个月太阁还过来看孩儿了,各位何出此言啊。”秀次说。
一行人走后,秀次对家人说道:“把门守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在。”
第二天,家人来报,有客来访。
“不是说了不见客嘛!怎么回事?”秀次怒道。
“是孝藏主大师。”家人说道。
“快请。”秀次说。
孝藏主尼姑笑容可掬的走了进来。
“大师怎么来了?这么多年不见,大师可好?”秀次问道。
“好好好,这么多年不见,七郎已经长大成人了。”孝藏主说道。
“大师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秀次问。
“我是为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来的,现在外面纷纷传你们父子之间有隙,我这里放心不下,所以来劝劝你。”孝藏主说。
“大师也许不理解,自从秀赖出生后,我跟父亲的关系就已经很微妙了。”秀次说。
“七郎也许不明白,太阁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秀赖又很小,各大名虎视眈眈,太阁放心不小,七郎应该去伏见见见太阁,跟他讲清楚,秀赖是你的弟弟,你以后会照顾他,这样太阁就放心了。”孝藏主说道。
丰臣秀次沉默不语。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还不相信我么?”孝藏主说道。
丰臣秀次终于被孝藏主说通。等到熊谷亮直之赶来的时候,秀次已然离去,熊谷亮直之大叫一声,拔刀自杀。
夜里,丰臣秀次一行在途中的馆驿歇息,伏见来使道:“不用进城拜谒,落发后去高野山即可。”
秀次终于如梦方醒。
剃完头发的秀次居住在高野山的青宿寺内,每日与僧侣西堂下棋,这日两人正下棋中,突然从门外来了一群人,站在秀次周围,秀次仍在怡然自得下棋,一棋终了,秀次抬头一望,福岛正则正看着他。
丰臣秀次切腹死后,头颅被砍了下来,其他随从和僧人西堂也在青宿寺被赐死。
万历二十三年七月,丰臣秀次妻妾子女共三十九日身着白色孝服被人从家里装上车运向京都郊外的三条河,三条河的河滩上,丰臣秀次的头颅摆在那里,周围挖了一个大坑,最终三十九人的尸首连同秀次的头颅都被埋在那个大坑里。
丰臣秀吉废长立幼后,丰臣家族内部起了微妙的变化,一些忠于丰臣秀吉的家臣开始对其不满,一些忠于秀次的大名纷纷倒向德川家康,秀次的死对秀吉的精神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当年秋天,丰臣秀吉的身体开始每况愈下。
40 东渡册封
万历二十三年九月册封使节李宗诚一行抵达釜山,这可急坏了内藤如安和小西行长。
“怎么办?明使到达日本,太阁知道此事会怎么办?会不会杀了我们?”内藤如安向小西行长问道。
“我去见见沈惟敬,他足智多谋,看他有什么办法。”小西行长说。
“我最近也是为此事忧心忡忡啊!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小西行长见到沈惟敬后,沈惟敬对小西说道。
“那如今之计?”小西行长问道。
“如今之计就是让李宗诚回去。”沈惟敬说。
“回去?”小西行长疑惑道。
“对,回去,这样一去一来,拖延了不少时间,我们也好操作。”沈惟敬说。
“石大人那边你说话了吗?”小西行长问。
“说了,石大人说这是底线,没有办法。”沈惟敬说。
“那怎么办?”小西行长问。
“我也没有办法,先把李宗诚弄回去,以后走一步看一步了。”沈惟敬说。
“怎么弄回去?”
“这个我想办法,你不用管。”沈惟敬说。
“如此,就有劳游击将军了。”小西说。
小西走后,沈惟敬立即去见李宗诚。
“你来了,我正要找你。”李宗诚对沈惟敬说道。
“大人找我何事?”沈惟敬问。
“釜山怎么还有倭寇?不是都撤回去了吗?如此我到倭国去册封有何意义?”李宗诚说。
“大人言之有理,不过这件事情先搁一下,我们现在谈另一件事情。”沈惟敬说。
“什么事情?”李宗诚问。
“大人知不知道你正在走向一条不归路呢?”沈惟敬问。
“何解?”李宗诚问。
“其实这次谈判内情平秀吉并不知道,他以为大人来倭国是宣告皇帝同意两国开放贸易的诏书,并承认与倭国平起平坐的地位,如果他知道皇上封他为日本国王,他会有什么想法?两个月前,平秀吉杀了义子平秀次的全家,这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沈惟敬说。
“此事当真?”李宗诚问。
“千真万确,这都是倭使内藤如安搞的鬼,他自己害怕事情败露才亲口对我说的。”沈惟敬说道。
“那可如何是好?我若回去,陛下必然怪罪。”李宗诚说。
“大人可说倭寇在釜山还有大量驻军,倭寇并没有受封的诚意,如此这个册封仪式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了,大人刚才不也这么认为吗?”沈惟敬说道。
“对,这个主意好。”李宗诚说。
大明皇宫内,田义对万历奏道:“陛下,前往倭国册封使节李宗诚已回到京城。”
“册封完了吗?”神宗问。
“没有,李宗诚说釜山还驻扎有倭寇,倭酋平秀吉并没有受封之诚意,他认为没有必要前往册封。”田义说。
“岂有此理,我天朝脸面岂容儿戏,抓捕李宗诚,交刑部论处。传旨副使杨方亨为册封使节,重新前往倭国册封,倭寇必须全部撤回国内,且对马岛不许驻军。”神宗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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