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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真意

_7 奥修(印度)
不能。因为它并不存在。要自杀,它必须存在。让我用另一种方式来说明:一个影子能够自杀吗?影子无法自杀,因为影子并不存在。如果你自杀,如果你割掉你的头,那么影子就会没有头。它完全跟着你。自我只是一个影子,它无法自杀。如果你割掉你的头,自我就自杀了──并不是它自杀了,而是发生了。
试着理解,自我不是实在的;自我只是一个影子。身体移动──就产生一个影子,一个身体的影子;头脑移动──就产生一个头脑的影子。那个头脑的影子就是自我。当头脑停止的时候,就没有自我了,当头脑不运作的时候,就没有自我了。当头脑在运作的时候,自我就在那里;如果头脑运作得太多,自我就太多。所以你会看到:过分用头脑工作的人比任何人都更加自我主义。婆罗门、学者、教授、专家,所谓的知识阶层──他们有最微妙的自我。脑力劳动者、作家、诗人、哲学家──他们有最微妙的自我。他们不是别的,就是自我──太多的头脑。
那些用手工作的人,那些技术工人,他们是谦卑的人。去拜访一个由工人、农民,由手工劳动者组成的小村庄。他们是谦卑的人。
有一个关于孔子的故事。这个故事跟老子一样古老。
孔子在旅行,经过一个村庄,他看到一个老人,一个很老的老人,他从井里面打水来浇地。那是非常辛苦的工作,太阳又那么大。孔子以为这个人可能没有听说过现在有机械装置可以打水──你可以用牛或者马代替人打水,这样比较容易──所以孔子就过去对老人说:“你听说过现在有机器吗?用它们从井里打水可以非常容易,而且你做十二个小时的工作,它们可以在半小时之内就完成。可以让马来做这件事情。你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呢?你是一个老人啊。”他肯定有九十岁了。
那个人说:“用手工作总是好的,因为每当狡猾的机器被使用的时候,就会出现狡猾的头脑。事实上,只有狡猾的头脑才会使用狡猾的机器。你这不是存心败坏我吗!我是一个老人,让我死得跟生出来的时候一样单纯。用手工作是好的。一个人会保持谦卑。”
孔子回到他的门徒那里。门徒们问:“您跟那个老人谈什么呢?”
孔子说:“他看起来似乎是老子的门徒。他狠狠地敲了我一棒,而且他的论点好象是正确的。”
当你用手工作的时候,不会出现头脑的影子,一个人保持谦卑、单纯、自然。当你使用狡猾的机器时,头脑就介入了。那些用头脑工作的人被称为头头:职员的头头,老师的头头──他们被称为头头。不要做头头。即使做一个职员也已经很不好了,何况做职员头头……那就完了。做一个老师已经够糟糕的了,何况做老师头头……要设法成为“手”。“手”是被批判的,因为它们不狡猾,不够具有竞争性;它们似乎是原始的。试着多用手来工作,你会发现那个影子出现得越来越少了。
自我不可能自杀,因为它并不存在。如果你自杀,那就是我所说的三摩地,那就是我所说的最后的静心。如果你自杀──那意味着如果你消失了,你就变成一个“没有人”──不会再有影子。
古时候传说:每当一个人成佛了,他的身体不会有影子。那并不是说当佛走在路上的时候没有影子──有影子,但是内在没有影子。他活动,他工作,他做事情,但是“做者”不出现。所以影子也不会出现。即使需要他思考,但是思考者也不出现;所以影子也不会出现。他生活,但是他不是一个操纵者、控制者。他流动,他的生活是自发的。他甚至不游泳,他只是随着河水漂流。他不把河水推开,他只是让自己处于一种放开的状态。他“让存在存在”。他漂流。他让河流做每一件事情,那么影子就没有了;自我就消失了。
不要直接跟自我斗争。如果你这么做,你肯定要失败,因为没有人能够直接跟影子斗争。如果你必须对影子做点什么,你就必须对你的存在去做。“做点什么”是错误的,它是一个错误的观念。你的内在是“无”──越来越了解内在的空,有一天,你将突然发现自我已经离开你了。事实上,你将发现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你在幻觉里面。它是一个海市蜃楼。它并不在那里,它只是显得好象在那里;它不是真实,它是一个梦──实际上,是一个噩梦。
第七个问题:
一个经验愤怒和慈悲的状态的人是否也能经验爱和恨的状态?
可以。当一个人是全然的,他就是全然的──无条件地。但是他的恨有一种不同的品质,他的恨甚至比你的爱更爱,他的愤怒甚至比你的慈悲更慈悲。因为他活得很完全,所以每一样东西都具有新的品质。无论他做什么,品质都不一样。你不能从你这一边来评判他,因为你不知道全然意味着什么。你知道恨,你知道爱──有时候你爱过,你瞥见它一眼,有时候你恨过,你瞥见它一眼──但是你从来不是全然的。如果你是全然的,你的爱就不一样了:你的爱有恨的强度。你是否曾经观察到这样一个事实:你的爱从来没有恨的强度?当你恨一个人的时候,你真的在恨。当你爱的时候,你爱得平平。当你爱的时候,你从来没有把自己完全放进去。但是当你恨的时候,你真的在强烈地恨──你是否观察到这个事实:你的慈悲是无力的,可能只是一个假象、一个面具而已,但是你的愤怒是真的?
所有错误的似乎都是真的,所有美丽的似乎都是假的。当一个人是全然的时候,他的爱和他的恨一样地强烈。而且当一个全然的人恨的时候,他的恨里面也带着全然的爱──只因为他爱,所以他能够恨,只因为他有慈悲,所以他能够愤怒。
不,那是很困难的。它将在你里面造成深深的混乱,因为你现在还不能理解它,对它来说,你的悟性还没有成熟。你只能尝试它。
放弃温吞吞的方式。它需要勇气。过一种全然的生活需要最伟大的勇气,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永远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而你总是害怕。你爱一个人;你害怕对她或者他生气,因为你并不真正知道你是否爱,你并不真正知道爱是否经得起愤怒。爱有可能在愤怒中逃生吗?所以你不得不压制愤怒,因为你害怕。你并不真正确信你的爱在那里。你有一种感觉──也许它在,也许它不在 ── 一种模糊的感觉。你活在雾里面,一直被烟雾包围着;没有什么是清晰的,你的感知总是被云遮住。所以你害怕:这么多的愤怒可能会报销整个关系,可能会破坏整个关系。不!要压制愤怒!然后你就压制愤怒;愤怒变成了你的一部分──然后当你爱的时候,愤怒也进入你的爱。
观察两个爱人做爱。你将看到那里有暴力。那种爱的行为不是优美的。你看一个正在做爱的男人的脸──看上去他好象要谋杀那个女人似的。或许那就是为什么当你跟女人做爱的时候,她们总是闭着眼睛的原因:最好不要看见这个男人将要怎么样或者将要怎么做。整个事情似乎都是肮脏的。脸变得扭曲──本来脸应该变得优美,但是脸却变得扭曲。平时看起来很美的脸变得很丑,仿佛一个人正在经历某种极度的痛苦,仿佛它不是一种狂喜,而是一种极度的痛苦。你看那个女人的脸:那张脸变得扭曲,所有的化妆都掉了。那张脸不再显得美丽。她似乎处于某种痛苦之中──她在压制着它。
即使在做爱的时候,人们也害怕,如果他们真的完全行动的话,就有一个危险的点。他们的整个头脑不停地亮着红灯:停!不要再前进了!因为他们所压制的一切随时都可能爆发,它在那里敲他们的门:让我们进来!所以,他们也无法在爱里面放松,因为放松只能是无条件的。不存在有条件的放松。
如果你放松了,你就对爱放松了,你就对愤怒放松了,你就对恨放松了。这就好比,当你打开门的时候,你对敌人打开了,你也对朋友打开了,打开的程度是一样的。在晚上,如果你让门开着,就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朋友可能来──敌人也可能来。所以你就把门关起来。但是关着的门对两者来说都是关着的,对朋友和对敌人都是关着的。
你从来不能真正地、真实地生气。你也不能真实地爱。当你是全然的时候,你真实地做每一件事情,无论结果是什么,你从来不想结果。
这就是我对生活的数学──如果你全然地生活,不管结果怎么样,它总是好的。不管怎么样!它总是好的。而如果你过一种片断的生活,不管结果怎么样,它总是坏的。
你们可以从你们的生活中看到,你们一直在过一种非常绅士的生活,那是一种温温吞吞的现象,既不冷也不热。这是怎么了?什么都没有,几乎什么都没有。你们一直在浪费自己。不要再浪费了。要真实。在真实里面有危险的危险,否则每一个人都会变得很真实。真实有危险,否则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这么不真实呢?──胆怯,害怕,试图以某种方式来操纵。
稍微舒适一点的生活……如果你想舒适地生活,那么最好做一个胆小鬼。但是舒适的生活不是别的,就是舒适的死亡。真实的生活从两头燃烧。它是一团火焰──永远被危险包围着,永远被死亡包围着。当死亡包围着你、危险包围着你的时候,只有在这种环境中,生命才会达到它的顶峰。
最后一个问题:
前几天,有一只小鸟飞过来,死在你的脚边。当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是否也能来死在你的脚边?
不需要来,我会在那里的。如果你真的爱我、信任我,我会在那里的。但是不要等待死亡。如果我在生命里和你在一起,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在死亡里和你在一起。
生命是标准。死亡是顶峰。任何在生命里的东西都在死亡里达到顶峰、达到高潮。如果你在你的生命里、在靠近你的心的地方感觉我,那么你将发现我完全在你的死亡里。你不需要来,我会来的。
但是不要等待死亡。它首先应该发生在生命里。所有你希望发生在死亡里的,你都应该让它们发生在生命里,因为生命是死亡的准备。死亡从来不反对生命,它只是生命的完成。所有在生命里的都在死亡里达到顶峰。
注:1.古鲁(guru):印度教和锡克教的宗教领袖。灵性导师。精神领袖。
古代的智者
古代的智者有微妙的智慧和理解的深度,
他们高深莫测,所以无法被理解。
因为他们无法被理解,
所以只能对他们勉强加以描述:
小心翼翼地,好象在横渡冬天的河流,
犹豫不决地,好象一个人在害怕四周的危险,
严肃庄重,好象一个人在作客,
自我抹煞,好象冰开始融解,
真实的,好象一块未经加工的木材,
思想开放,好象一个山谷,
自由地混合,好象浑浊的水。
谁能在浑浊的世界里找到安详?
静静地躺着,它就清澈了。
谁能长久地保持镇静?
藉着运动,它又回归生命。
怀抱这种道的人会防止变得太满。
因为他会防止变得太满,
所以他超越损耗和更新。
《道德经》原文:
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焉,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不新成。
第九章 古代的智者
(一九七五年六月十九日)
苏格拉底快要死了。
有一个门徒问:“您为什么不怕死呢?”
死是肯定的,再过几分种,他就要死了。他们正在准备杀死他的毒药。但是苏格拉底说:“我怎么能害怕未知的东西呢?我要看一看。只有当我死了,我才能看得到。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将完全死掉,不会留下我的痕迹。所以也没有人留下来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人为它受苦。所以不存在我要为它担心的问题──如果第一种可能会发生的话。第二种可能是:我或许会继续存在,只有身体死了,但是灵魂将保留下来。这样我看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如果我将继续存在,那么死也没有关系。只有这两种可能。至于将要发生什么,我什么也说不出。我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苏格拉底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不是一个有知识的人。有知识的人会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有知识的人都有确定的答案,绝对的确定──那是他们愚蠢的一部分。实际上,只有愚蠢的头脑才能确定。生命是一个如此广阔的奥秘,它是不可测的、不可知的;如果你有智慧,你就无法确定。
智慧是小心翼翼的。智慧总是犹豫。智慧从来不确定。所以智慧从来不能被理论所禁闭。所有的理论都少于生命,所有的理论都是狭窄的,生命无法进入它们──生命是如此广阔,如此惊人地广阔和无限。有智慧的人只知道一件事情:他不知道。有知识的人知道很多很多事情,而且知道他知道──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一个有知识的人的愚蠢。他不断积累自己没有经验过的事实:理论、文字、哲学──他自己的存在都没有碰触过它们。他不断地把它们积累在他的记忆里。他变成一座巨大的知识水库,他变成一套《大不列颠百科全书》──但那是死的东西。
他的记忆越是装满知识,他就越少生活在他的存在里。他越来越多地进入头脑,变成一个部分、一个片段,他就越来越少地加入广大的本性、宇宙和存在。他在某一方面变成了非存在性的。他不再是这个存在的一部分,他不再是活的、发光的、振颤的。他是一个冻结的现象;他不再随着生命流动。他象一座冰山,他在什么地方冻住了、卡住了──在头脑里面卡住了。
意识,当它变成知识的时候,就冻住了;当意识变成智慧的时候,它就变成一种流动。一个有智慧的人生活,全然地生活,但是他只知道一件事情──他不知道。向一个有智慧的人学习是非常困难的,向一个有知识的人学习是非常容易的。他可以把所有他知道的东西都给你,他可以非常容易地传递它,语言足以充当它的运输工具。他所搜集的一切都是通过头脑、通过语言搜集的;它可以很容易地被传达。有知识的人会变成一个老师。他可以教你他根本不知道的东西,他可以教得很美。或许那就是为什么他不象一个知道的人那样犹豫。因为当一个人知道的时候,他也知道生命的对立一极。当一个人真的理解和知道的时候,他也知道每一样东西都和它的对立面连在一起,每一样东西都在相会并溶入它的对立面。没有什么是可以明确说出的,因为你一旦把事情说得很明确,你就已经停止它的流动了,你就已经使它成为一个冻结的事实了。它不再是河流的一部分,它是一座冰山。现在你可以把它堆放在头脑的仓库里。
有智慧的人不是一个老师──他可以成为一个师傅,但不是一个老师。这两者之间的差别是什么呢?老师准备好要去教别人──师傅从来不准备好要去教别人。老师是侵略的、积极的──师傅是非侵略的、不积极的。老师会跟随你、强迫你,好让你能够把他的知识背在你的肩上。师傅将等待。你必须从他那里抢夺,你要分享他。他不会跟随你,他也不会强迫你。他甚至不会敲你的门──他只是等待。你可以分享他的存在。你可以进入他内在的空、他存在的内在的宫殿、他的内在的王国,但是这取决于你。你必须去做所有这些工作。师傅只是一个“在”。如果你被吸引了,你就会掉进那个“在”。
老师会大喊大叫,老师会想方设法,老师会尽一切努力使你明白。师傅只是在那里──当然,他是敞开的,不是封闭的,他对你是完全敞开的。但是他甚至连一个手势也不打,因为那个手势可能是侵略的,那个手势可能会迫使你进来,而你并没有自己的愿望。那就不好了,这样你就已经被放在一条错误的路上。
师傅是一个宁静的“在”。你可以向他学习,但是他不会教你。跟老师在一起,你将成为一名学生。存在一种关系,一种双向的关系。跟师傅在一起,你只能成为一个门徒,这是单向的──你必须学习。如果你不学,你就不学,如果你学,你就学。师傅在他自己的存在里非常快乐,他才不管你是学还是不学呢。如果你学,他祝福你;如果你不学,他也祝福你──他是一个祝福、一个祝愿。
在师傅身边没有考试,因为对于生命来说,考试是不可能的。用考试来思考是愚蠢的。所以大学继续制造一些愚蠢的人。这有一个原因──因为聪明才智是不能被考试的,不可能有评判它的标准。你最多只能评判他的记忆,你最多只能评判他的记忆能力,但不是知道的能力。师傅没有考试。你进来,你学习,你分享。他是一个朝向广阔和无限的开口。
有知识的人会变成一个老师,千千万万的人会被他吸引,因为当你学到一些东西的时候,你的自我就感到被增强了。只有极少数的灵魂会被师傅吸引,因为事实上跟师傅在一起,你必须忘记已经学到的知识,跟师傅在一起,你必须死。你的自我必须被完全粉碎──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进入那个寺庙、进入师傅存在的最深的殿堂。
师傅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但是他的领会非常深奥,所以你无法理解它。你只能经验它。师傅是知道的,但是他的知道非常深入──在那里,对立面相会在一起,在那里,生命和死亡变成同义词,在那里,存在和不存在并不意味着相反的两极,在那里,所有的河流都落入大海──师傅就存在于那个深度上。
要理解他是很困难的,因为理解是肤浅的,而且所有的理解都或多或少地是一种误解。跟师傅在一起,不要试图理解他。你怎么可能理解他呢?你怎么可能理解一个无限的人呢?你可以经验它,你可以溶入它,你可以让它溶入你,那是可能的。它就象爱一样:你无法理解爱,它的方式是神秘的。你无法理解它,你无法明确地说出它是什么。爱有成千上万个定义,然而它还是没有被定义,它永远不会被定义。每当你定义它的时候,你马上就感觉漏掉一些东西。而且那个“一些东西”总是要漏掉,因为那个“一些东西”就是深度。定义无法包含深度,它只能在表面上。
有智慧的人活在深度里。有知识的人活在周围;有智慧的人活在中心。要达到有智慧的人只有一个方法──你必须达到你自己的中心。中心对中心,跟有智慧的人有交流。头对头,头脑对头脑,跟老师、跟有知识的人有交流。
有智慧的人已经逐渐从世界上消失了。在西方,你找不到哲学家,你只找到哲学教授。这是荒唐的事情。哲学教授并不是哲学家;哲学教授只是一个老师──是一个有知识的人,而不是有智慧的人──不象苏格拉底,不象老子,不象佛陀。他们不是教授。他们不教任何东西,他们不教任何人任何东西。他们只是在那里──就象太阳在那里一样,你睁开眼睛,黑暗就消失了;就象路边的花一样,你只跟它待了几秒种,花香就充满你,直到最深的地方;就象流淌的小河一样,你渴了,来到河边,你就马上解渴。他们不是教授,他们是活的人。他们比任何人都有活力,因此他们也变得越来越神秘。
在我们进入老子这段经文以前,还有几件事情要说一说。在东方,过去总是受到崇敬;我们怀着深深的崇敬回忆过去。在西方,对过去的崇敬已经完全消失了;相反,那里出现一种对未来的崇敬。于此对应,在西方,老人不受尊敬──如果过去不受尊敬,你怎么可能尊敬老人呢?你只是在忍受他们;甚至父母也只是被忍受着。当他们年老的时候,你的内心深处升起一个欲望:如果他们死了就好了。因为他们现在有什么用呢?西方人考虑用处;当然,年轻人比老年人更有用。
如果你考虑用处,年轻人就比老年人更有用。老年人已经失去他的能量了,他的身体在削弱,他有病,他随时都会死。他没有用处──他只是一个负担。所有对老年人的尊敬都已经消失了。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当你不尊敬过去的时候,你就无法尊敬你的父亲、你的祖父,你甚至想不起来你曾祖父的名字。好象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你开始更多地考虑和感觉你的孩子──他们是未来。而他们又会考虑他们的孩子,记住。他们不会考虑你。所以,不要为此受苦,不要觉得痛,不要觉得伤害。在西方,未来已经变得有意义;在东方,那一直都是过去。
有很多事情需要理解。为什么在西方未来变得更有意义了呢?西方被有知识的人支配:教授、科学家、小说家、神学家、政治煽动家。西方被有知识的人支配──当然,年轻人有可能比老年人知道得更多,因为他永远站在老年人的肩膀上──他可以看得比较远一点。
你的父亲是在三、四十年前读大学的。在这四十年里,每一样东西都改变了。你父亲所知道的一切几乎都已经过时了。他在大学里所读的书的版权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去管那些书,你只能在旧书摊上找到它们。它们没有用了。不管他们在四十年里积累了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在四十年里已经发生了一次知识爆炸。而且它还将继续爆炸下去。你的孩子将知道得比你更多──实际上,他们已经知道得更多了。
我在读一个小故事。有两个小孩跟他们的老祖母一起到动物园去。老祖母向他们解释什么是什么。然后他们说到鹳鸟,老祖母说:“这种鸟从天堂里把小孩带下来,它把你们带下来,它总是带小孩来。”
这两个小孩开始格格地笑,他们交头接耳地小声说:“我们要不要把真相告诉这个老家伙?”
但是其中一个说:“何必扰乱她呢?让她留在她的信仰里好了。”
穆勒?纳斯路丁把他的孩子叫过来,因为现在时机成熟了,有一些关于生命的事情必须告诉他。所以他对他说:“你跟我到我的房间来,我想跟你讨论几个关于生命的事实。现在你已经成熟了,有一些事情必须告诉你。”穆勒觉得有一点紧张──就象每一个父亲一样,当生命的事实必须告诉孩子的时候,他们都觉得紧张。就象老式的、过时的头脑一样,他觉得有一点紧张。
当他们走进房间的时候,他关上门,孩子说:“你不必紧张。现在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不要这么紧张。”
现在的孩子可以告诉你很多事情──孩子觉得你多少有一点无知、有一点没有文化。在西方,每一个孩子都觉得父母是没有文化的。尊敬已经消失了。如果有知识的人支配社会的话,就会这样,因为知识每天都在增加、每天都在变化,积累得越来越多──孩子当然要比他们的父母更合乎时代潮流。必然如此。他们知道最新的知识。
在东方,有智慧的人都是生命的中心,而不是有知识的人。知识会增加、变化、运动──而智慧是永恒的,它永远都一样。不管你什么时候达到它,它都是一样的。它就象天空,永远保持一样。季节来了又去了:现在是冬天,现在是夏天,现在正在下雨,现在雨已经停了。树木长出来又死了,一代一代的人来了又去了,生命的戏剧继续上演,但是天空依然如故,永远都一样,永远都是新的,永远都是新鲜的,也永远都是古老的。智慧就象天空一样。
知识当然可以在大学里、在学院里、在学校里被教。智慧永远不能被教。它没有地方可以被教。智慧必须通过生活来吸收,没有其它办法。所以只有老年人可以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在智慧上,年轻人永远无法打败老年人。但是在知识上,他总是能够打败老年人。
你怎么可能在智慧上打败一个老年人呢?智慧来自于体验;知识并不来自于体验,而是来自于学习。你可以把它塞进去,如果你稍微聪明一点,比一般人聪明一点,你就能够比老师知道得更多。你能够比你的父亲知道得更多,这毫无问题。在你这里只需要一点点的努力。但是智慧──没有办法。它是通过生活渐渐产生的。如果你生活,如果你全然地生活,如果你生活,如果你以觉知来生活,只有这样,智慧才能一点一点地产生出来。它是一件那么微妙的事情!没有直接的路可以达到它。只有老人才能是有智慧的。所以,每当有人既年轻又有智慧,在东方,我们知道他是老的,他是古老的。
有一个关于老子的故事很美,故事里说他生下来就是老的;他生下来就是八十四岁──他在母亲的子宫里面待了八十四年。这很荒唐,难以置信,但的确是一个美丽的故事──它说出一些事情,说出一些十分有意义的事情。它说他在童年的时候就象一个老人,非常有智慧,所以他不可能是一个孩子。它说出一些事情。它是象征性的。它说的是:当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具有通常情况下八十四岁的老人才会具有的智慧。他肯定极其警觉。
如果你是非常非常警觉的,那么只要一次体验就能给你很多东西。如果你不是警觉的,你就会继续重复同样的体验,而什么也得不到。
有智慧的人只恋爱一次,然后他就会知道关于它的每一件事情。他将穿透它的整个奥秘,他将经验它的整个奥秘,他将进入它的世界,如此全然地进入,以至于没有一个角落不被他经验到。然后他再从里面出来。然后他不可能再次堕入情网──他经验过了,他已经知道了。他已经通过体验变得智慧了。
愚蠢的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同样的事情,而且永远无法从它学到任何东西。必须有觉知和生活的勇气,所以孩子和年轻人很少会有智慧。通常情况下,当一个人年老了,当他已经活过人生的所有季节,当他成熟了,当他已经知道所有的气候、所有的心境──当他已经知道夏天的生命之河,只有一个干枯的河床,除了干渴、饥饿、干枯的河床、燃烧的欲望之外,什么也不剩,什么也没有;他也已经知道泛滥的生命之河,广大的一片,危险而广大的一片,似乎要变成一个海洋,到了这个时候,一个人才会变得有智慧。
他已经知道所有的心境,他已经走过所有生命允许的道路。他以一个罪人活过,他也以一个圣人活过,他被所有的体验丰富了。当头发全部变白的时候,有一种美来到他的脸上,那种美只可能来到老人的脸上,从来不会来到年轻人的脸上。就身体而言,年轻人可以是美丽的。形状、比例、力量──年轻人可以是非常美丽的。但是就灵魂而言──它只有通过体验才能进化、成长──只有老人才能是美丽的。
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因为有觉知的人很少。人们很少以静心生活。除非这样,否则没有年轻人能够和老年人的美竞争。老年人的美有一种优雅、有一种深度;年轻人的美是肤浅的、表面的,只有表皮的深度。老年人的美有一种深度──你进入、进入再进入,而你永远达不到它的底。
老年人就象白雪覆盖的喜马拉雅山峰,他是宁静的。风暴已经过去了。所有需要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没有留下更多的东西需要知道。自我已经在路上的某个地方被放下了,因为自我是一个负担,有了自我这个负担,你就无法达到顶峰。在一个人走向顶峰的时候,他必须逐步地、渐渐地放下每一样东西;最后的顶峰是在你也不得不放下自己的时候达到的。你作为一个“无”达到顶峰,因为在生命最后的阶段里,甚至“有”也变成了一种负担。
东方尊敬老年人。如果你尊敬老年人,你就尊敬过去。东方对过去有一种怀旧。
现在我们来看这段经文:
古代的智者有微妙的智慧和理解的深度。
古代的智者……
在东方,有智慧的人总是老人、古人。对自己和现在有一种谦卑。你怎么可能比你的父亲更有智慧呢?你怎么可能比你的祖父、曾祖父更有智慧呢?不,你可以知道得更多。你可以比佛陀知道得更多──你或许已经比佛陀知道得更多了──但是你无法更有智慧。事实上,在智慧里“更多”是不存在的。一个人要么有智慧、要么没有智慧──对智慧来说,没有更多,也没有更少。在知识里,更多和更少是存在的。知识是相对的,智慧是绝对的。你无法更有智慧,实际上,如果你有智慧,你就会觉得非常非常谦卑。
老子对他自己和他的时代很谦卑,所以他总是谈论古代的智者。如果你去找古代的智者,你就会发现他们又在谈论更古代的智者。
如果你想要理解东方的经典,他们总是说: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是新的,那是别人告诉他们的,是他们听来的。所以印度人的经典有两个名字:shruti和smriti。Shruti的意思是:我们听说过它,我们从知道的人那里听说过它。Smriti的意思是:我们从知道的人那里把它储存起来。没有任何个人宣称他们是知道的,因为“我知道”的宣称就是无知的宣称,那个“我”就是浓缩的无知。他们往后推、往后推再往后推。在《奥义书》里,如果你往后推,他们就会说:我是从我的老师那里学来的。我的老师是从他的老师那里学来的,他是从他的老师那里学来的……他们继续再继续,直到最开始:梵天──世界的创造者──是从宇宙存在的本身、从婆罗门那里学来的。
他是从婆罗门那里学来的;婆罗门是看不见的神性,梵天是看得见的神性。看得见的神性从看不见的神性那里学到它,恒河从梵天开始。然后老师接着老师接着老师,一个长长的行列──而“我只是听说过它。”
这是一个美丽的现象。它只是说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只有相互依存。整个过去都卷在你的里面──这就是它的意义。你并不是一个人在这里,你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整个过去都被你携带着──你的意识在一条锁链里,联系着整个过去。从一开始直到现在,每一件发生过的事情都曾经发生在你的身上,你是整个过去的携带者。以这种方式,在时间里,一种关系,一种关系的感觉,就会出现。
可以有两种类型的相互依存。一种类型是特殊的──你和这棵树有关系,这棵树和今天的太阳有关系,今天的太阳和更大的星星有关系,在空间里,每一样东西都是有关系的──这是一种类型的相互依存。还有另一种类型的相互依存,它在时间里运动:整个过去都卷在你的里面。你作为过去的一个结果出现,而整个未来又将从你产生。你是整个过去的果实,你又将变成整个未来的种子。那么时间和空间两者都是相互依存的,你在两个向度上都是相互关联的。
古代的智者有微妙的智慧和理解的深度。
什么是微妙的智慧呢?他们直接地知道,他们立刻地知道。他们面对面地知道真理,那不是借来的知识。只有当智慧是直接的时候,它才是智慧。否则它就只是无知的一个面具,你继续用你的知识来隐藏你的无知。为什么把智慧叫做微妙的呢?为什么不仅仅把它叫做智慧呢?把它叫做微妙的有什么意义呢?
有一个意义。智慧是直接的,更是微妙的。说它是直接的意思是:一个人立刻面对生命,而说它是微妙的意思是:在生命里,你永远不能直接地达到任何东西。你必须以间接的方式来运动。
试着理解这一点。首先,智慧是直接的意思是:它不是借来的。并非你只是借用别人的技能,然后把它积累在头脑里。不,是你自己碰到它的。在这个意义上,它是直接的,比知识更直接。但它仍然是微妙的,因为它有它自己的间接的方式。那个间接的方式是什么呢?
如果你想要快乐,你不能象箭一样直接冲向快乐的目标。如果你这么做,你就射不中。举个例子来说,有人告诉你:“当我到河里去游泳的时候,那真是太美了,我觉得非常快乐、非常放松,在阳光下,只是漂浮在水面上。我忘记所有的担心,我忘记所有的紧张,我是这么放松,就好象世界已经不存在了一样。我觉得非常快乐,通过它,有一种深深的喜乐来到我的身上。”然后你的贪婪就升起来了,你说:“那么我也要试一试。”然后你就去了,但是你去得非常直接。你的头脑并没有在游泳里面,你的头脑并没有跟河流在一起,你的头脑并没有跟太阳在一起,你的头脑并没有跟风在一起。你的头脑象箭一样直接冲向快乐的目标──你不会射中它。
因为生命是非常害羞的,它躲避那些有侵略性的人。它只对那些以非常微妙和间接的方式劝说它的人展现它自己。生命必须被劝说和引诱。生命是一个女人。不要对它有侵略性。你不能强奸它。如果你试着去强奸它,你将一无所获,你不会从它那里得到任何东西。你可以强奸它。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做这件事情──试着去强奸生命。因为堕入情网看起来似乎太冒险了,强奸看起来似乎不太冒险──它里面没有托付。但是没有托付,你也无法学到任何东西。除非你卷进去,否则你不会被转变。
你到河里去,但是你的头脑一直在惦念和渴望快乐。你不看那条河。你不敏感,你只是贪婪。你跳进河里,但是你只觉得疲倦,而不是放松。你游泳,但是你在不停地问:“你说的快乐在哪儿呢?我看见太阳,我看见河流,我看见风吹过,但是你所说的快乐在哪儿呢?”
这是一次直接的进攻。没有人能够用那种方式达到快乐。你必须在游泳当中忘掉你自己,忘掉你在这里打算达到快乐。忘掉你自己、忘掉你的贪婪、忘掉那个目标──当目标被忘掉的时候,目标被达到了。我可能显得自相矛盾,但是我不能是任何其它东西;我无能为力,因为生命就是这样的。忘掉目标,箭就射中它;看着目标,过分看着目标──箭就射不中。你就达不到。你就会回到家里说:“这没有用,我试过了。”
有人静心而感到非常快乐,你觉得被感染了。每当他来到你的周围,你都觉得他有某些东西而你没有。然后你问:“这是怎么回事呢?”他说他在静心,那是一件非常喜乐的事情──你也来尝试。你去尝试,但是你失败了,因为你总是直接的。你不理解生命是女性的,它真的是一个女人。你必须劝说它,你必须跟它玩很多游戏,间接的,微妙的。
不要直接去问女人:“你愿意跟我上床吗?”她会叫警察来。要更有诗意一点。给生命写美丽的情书。那就是静心的一切──给生命写情书,寄上含蓄的信息,但是要非常间接。当生命越来越靠向你的时候,你越来越鼓起勇气──但是要非常小心地行动;你可能会错过它。只要有一点点的侵略,你就会错过它。爱、快乐、静心、真理──不管你怎么叫它──任何美丽的东西都只能以微妙的方式达到。所以老子说:
古代的智者有微妙的智慧和理解的深度。
什么是理解的深度呢?理解的深度就是:当你能够站在别人的鞋子里面,当你能够从别人的眼睛观看,当你能够从别人的手感觉,当你能够站在别人的存在里、站在别人的中心上,通过他来看──他怎么感觉、他感觉什么、他说什么。
有知识的人总是盲目的、喜欢争辩的;他总是对的,而别人总是错的。他总是在讨论;他的讨论变得令人厌恶。他总是很自负,总是在防卫。他不能理解任何人。不管你说什么,他都要否定──他会说“不”,因为在“不”里面有力量。记住这一点:一个还没有认识到说“是”的力量的人还没有智慧。他不停地说“不”,因为每当他说“不”的时候,他都觉得很有力量。你感觉过吗?只要说“不”,你就觉得很有力量。说“是”,你就觉得臣服了。“是”变得很困难,所以,不管谁在说什么,你都继续反驳。你总是对的。
这怎么可能呢?这整个世界──这么多的意识,这么多看待生命的方式──都是错的,只有你是对的?这似乎是一种非常非常自负和暴力的眼光。一个有悟性的人知道:每一个人在这种或者那种意义上多多少少都是对的。
从前有一次:
一个苏非的神秘家当上了法官。他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一个有悟性的人──就是老子所说的有理解的深度。
第一件案子摆在他的面前。甲方辩护。他专心地听,然后他说:“对,完全对。”
书记官很担心,因为他还没有听到乙方的辩护,在没有听到另一方辩护的情况下,一个法官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所以他凑到法官耳边小声地说:“我想你还不知道法庭的方式。你不应该这么说,因为那是一个判断,你这么一说,案子就结束了。但是你还没有听到另一方的辩护!你怎么能对这一方说他们是对的呢?”
法官说:“你说得对。让我来听听另一方的辩护。”
他听了另一方的辩护,听得很专心,然后说:“对,完全对。”
现在书记官认为这个人是发疯了。怎么可能双方一起对呢?他又凑过来说:“你在干什么?你是喝多了还是发疯了?怎么可能双方都对呢?”
法官说:“当然,你是对的。怎么可能双方都对呢?”
这就是一个有理解的深度的人,对他来说,每一个人都是对的──因为他能够穿透你存在的深度,也能够看见你的观点。他并不封闭在自己的观点、自己的哲学、自己的信条里面。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有──他是一个敞开的人。他能够进入你、看穿你,能够看见为什么,为什么你在坚持;他能够感觉到为什么你感觉你是对的。
但是这样一来,这种类型的人就会成为一个奥秘。你要么把他叫做疯子,要么把他叫做圣人,他超越这个世界,他不需要干涉我们的生活。
摩诃毗罗就是这样。他创造一种逻辑;那种逻辑以前从来没有过。他创造一种叫做syatvad 的逻辑──“也许”的逻辑。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会说:“也许你是对的。”如果有人来说:“我相信上帝。”他就会说:“也许上帝存在。”永远是也许。你怎么可能绝对错误呢?因为一股生命力,一个上帝在你里面,你怎么可能绝对错误呢?肯定有一些东西是对的。或许我们无法理解它,或许我们无法感觉它,但是在你的里面肯定有一些东西是对的。如果上帝存在于每一个人的里面,那么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权利──在某些意义上,他是对的。
摩诃毗罗穿透得很深。他坐在那里,另一个人跑过来说:“我不相信上帝,上帝并不存在。”摩诃毗罗说:“也许你也是对的。在某种意义上,上帝是存在的。在另一种意义上,上帝是不存在的。”然后他创造一种新的逻辑,一种新的逻辑向度。
只有两种逻辑:一种是亚里斯多德的逻辑,另一种是摩诃毗罗的逻辑。亚里斯多德说A只能是A,A永远不能是B。摩诃毗罗说A可以是A,也可以是B,也可以是C,也可以是D ── 一直到Z。有这么多角度,有这么多看事情的角度──他说有七个立场。但是要理解摩诃毗罗是很困难的,所以他无法拥有很多追随者。那是不可能的。即使那些追随他的人,他们之所以追随他,也是因为他们碰巧生在他的圈子里;否则那是不可能的。我还没有遇到过一个耆那教徒,他能够真正地追随摩诃毗罗。
我曾经跟一个耆那教的和尚谈话,他是耆那教的一个大和尚,我问他:“你认为syatvad 怎么样?”
他说:“它是绝对真实的。”
我说:“那么你就不是一个syatvad ,你应该说也许。”即使对摩诃毗罗你也应该说:“也许他是对的。”
但是没有耆那教徒能够这么说。“也许?摩诃毗罗是绝对正确的。”──他们就在那里错过了。他们说耆那教义是绝对正确的,而耆那教义的整个观点就是:没有什么是绝对正确的。
前几天有一次,穆勒?纳斯路丁的妻子去看索诺(sona)──你知道索诺吗?他是用纸牌算命的人──她回来以后心烦意乱。
未来使人心烦意乱。任何关于未来的事情都使人心烦意乱。最好不要知道未来,因为你一旦知道关于未来的什么事情,它就开始改变你的现在,然后就有心烦意乱。
她非常担心。穆勒?纳斯路丁问她:“怎么了?”
她说:“我去找过算命的人,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她对我说了一些事情,我非常担心。”
穆勒?纳斯路丁说:“不要担心。生活当中没有什么事情是确定无疑的,所以不可能做出预言。我告诉你,只有傻瓜才会确定。”
他的妻子说:“你对此真的那么确定吗?”
他说:“绝对确定!”
只有傻瓜才会确定。如果一个人对此绝对确定,那么他就变成了一个绝对的傻瓜。没有一个耆那教徒有勇气说:“也许摩诃毗罗是对的。也许那些否定摩诃毗罗的人也是对的。”没有一个耆那教徒有这种勇气──所以我说没有一个耆那教徒有摩诃毗罗的悟性。这很困难。
古代的智者有微妙的智慧和理解的深度,
他们高深莫测,所以无法被理解。
你往自己里面进入得越深,对别人来说,你就变得越不可理解,因为他们生活在表面上。如果你生活在表面上,每一件事情都可以──他们就理解你。他们知道表面。但是如果你开始向下移,更深地进入你的深处,那么终有一天你会变得不可理解。你已经超越他们了;他们无法理解你。
就在两、三天以前,有一个桑雅士来找我,他说:“我不能再来听你的演讲了,我觉得很厌倦。”我说:“你不要来了!不要来了!”当他说他觉得很厌倦的时候,他以为他在说关于我演讲的事情。他在说关于他自己的事情,我所说的已经超出他的理解力了,他无法进入那样的深度,它已经超出他的范围了。所以他觉得很厌倦。
有两种途径可以使一个人觉得厌倦。要么某件事情被不断地重复,只有一个音符被不断地重复,一个单一的调子──然后你就觉得厌倦……催眠曲就是以这种方式创造的。母亲不断地重复某一句,孩子觉得厌倦,就睡着了。那是遭受失眠的人应该对自己做的事情。咒语就是这样起作用的,摩诃里西摩赫西(Maharishi Mahesh)瑜珈行者的超越冥想帮助那些丧失睡眠能力的人。对他们来说,超越冥想是完美的,因为它会引发厌倦。你在心里面重复一句咒语──不停地重复、重复──头脑感到厌倦,因为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可以知道,没有兴奋,同样一个词重复、重复、重复、重复……你就睡着了。
或者当有些事情超越你的时候,你也觉得厌倦。当有些事情太深奥了,对你来说,它是不可理解的,你就觉得厌倦。
他们高深莫测,所以无法被理解。
你只能理解到你所觉知的范围。你的理解无法超出你的觉知;你的悟性必定局限于你的觉知。如果你想要理解有智慧的人,你的觉知就必须成长。你的觉知越多,你越能穿透他们。只有在你完全觉知的时候,一个老子才会完全向你敞开。并非他是封闭的,他永远是敞开的──但是你无法进入他。你还没有能力进入他。
因为他们无法被理解,
所以只能对他们勉强加以描述……
因为你无法理解真正有智慧的人,所以你对他们感到困惑。关于他们的谣言和矛盾百出的事情到处传播。有人说戈杰夫是一个上帝,有人说戈杰夫是一个撒旦,这两种谣言都是真实的──因为一个有深度的人就是两者在一起。
所以只能对他们勉强加以描述……
所以人们以这些方式描述他们:小心翼翼地──有智慧的人在你看来非常谨慎。他不是谨慎,他是警觉。这里面有一个差别,一个巨大的差别。当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时候,他是在害怕。比方说,在一个漆黑的晚上,你在森林里面迷路了;你小心翼翼地行动。每一步都有危险、死亡。在那个小心翼翼里面,有一种警觉来到你的身上──你可能已经感觉到了。每当有危险的时候,都有一种警觉来到你的身上,每当有危险的时候,你都变得有点警觉──并非就是警觉,只是谨慎而已。但是要变得谨慎,一个人也必须有点警觉。它是自动来临的;那种警觉是谨慎的一个自发的影子。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警觉是什么,所以当我们看见一个有智慧的人,一个佛,在走路,我们就认为他小心翼翼。那是我们对他的觉知的理解。
小心翼翼地,好象在横渡冬天的河流,
……他看起来似乎总是小心翼翼地。
犹豫不决地,好象一个人在害怕四周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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