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进报》的两位工作同志从未见过面，都是由市委单线联系的。每一次，当陈然收到市委同志转来的新华社电稿时，读着那些激动人心的消息，看着文稿上端正秀丽的字体，他简直被那个同志的出色工作吸引住了。他想，他一定也有什么公开的职业，只是在晚上才冒着巨大的危险来收听的。一年365天，天天这样，从来没有休息过。而且工作一直是这样认真！看得出来，每次送来的文稿，都是在收听以后再认真抄写过一遍才送走的。他真想见见他，或者写封信也好，向他学习，向他致意。但这是违犯秘密工作原则的。
后来，市委知道了陈然的心事，允许他写一封不注明地址、不签名的信给那位同志，只允许写一次信，并且要写得简明扼要。陈然心里想要说的话太多了，不知道怎样写才能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想了很久，最后只写了一句话：“致以革命的敬礼！”
几天后，陈然得到了回信，也是简单的一句话：“紧紧地握你的手。”同样没有签名，没有地址。
一句话，一张字条，温暖了革命者的心，把革命同志的战斗友谊紧密地联系起来了。可是，过了不久，他们被捕了——叛徒出卖了他们。
陈然是1948年4月被捕的。出事的前一天，党组织派人来到陈然家里，通知他说党内出了叛徒，《挺进报》应该尽快转移。临走时，组织上派来的人对他说：“明天晚上，你印好最后一期报纸，后天23日早上8点正，我来帮你运走报纸。这两天你要特别警惕，一有可疑的情况，你就先行离开。
22日黄昏，陈然忽然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短信：“近日江水暴涨，闻君欲买舟东下，谨祝一帆风顺，沿途平安。”
这封信分明是警告陈然，要他快走。年轻的陈然舍不得刻好的蜡纸和明天早上就可以印出来的《挺进报》。他哪里知道，这封信是一位在敌人机构里秘密工作的同志，获得消息后，来不及报告市委，才冒险直接通知他的。陈然想到只要过一个晚上就可以离开危险了，他抑制不住工作的热情，走进储藏室，让母亲在外边小门上上了锁。
陈然走进这间秘密的小屋里，他就只想着一个问题，赶快印完《挺进报》！快！别耽误了出版时间，别叫同志们担心他的安全。陈然穿着一身白罩衣，戴着手套，匆忙地工作着。一切全是早想好了的，出了意外，他可以迅速脱下罩衣、手套，就可大步走出去，别人不可能从他身上发现一点油墨痕迹……
早上5点钟，陈然印完《挺进报》，划着火柴，把蜡纸烧掉。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陈然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轻轻地关上灯，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随手拿起准备好的扫帚，小心地挂在窗台下面的钉子上。
门被踢开了，几支枪口同时对准了陈然。陈然被捕了。在陈然的房间里，几个狡猾的特务留了下来。危险在一步步威胁着市委！
上午八点钟左右，市委的同志来取报纸了。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他径直向陈然住的小楼走去。他习惯地向小楼的储藏室望去，忽然，发现了窗口外悬挂的扫帚——那是陈然留下的报警暗号！他立刻从容地扭转身，从后门走了出去。后来人们才知道，敌人偷偷地在那间储藏室里隐藏了许久，可是一个人也没有捕到。
敌人抓走了陈然，又找到了《挺进报》的油印机关，缴获了《挺进报》和油印机，简直欣喜若狂，满以为会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打开缺口，一举破获共产党的地下市委！
陈然被捕的同时，和他合作的那位不相识的战友也被捕了。他们一个被关在白公馆集中营，一个被关在渣滓洞集中营。过了好些日子，陈然才从难友的口中打听到关在渣滓洞的那个战友名叫成善谋，是个电机工程师。
成善谋在狱中，也从难友的口中得知陈然这个名字。可是，一对生死与共的战友，竟长期无法见面。
陈然在狱中受尽各种酷刑，但始终坚贞不屈。特务多次逼迫他写自白书，都被他严辞拒绝，后来他在激怒中，写了一首诗——《我的“自白”书》，口述给同牢的难友们：
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
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
我不需要什么自白，
哪怕胸口对着带血的刺刀！
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
只有怕死鬼才乞求“自由”；
毒刑拷打算得了什么？
死亡也无法叫我开口！
对着死亡我放声大笑，
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
这就是我——一个共产党员的自白，
高唱凯歌埋葬蒋家王朝。
1949年10月28日，也就是在重庆解放的前夕，敌人公开枪毙一批共产党员，大家集合站在院子里，等待伪法官念名字。突然陈然耳朵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成善谋！
他立即抬头看，对面队列里从容地走出一个人来。沉重的脚镣虽然使他步履蹒跚，但他依然昂着头、挺着胸，两眼直视群魔……
是的，就是他！陈然昼思夜想的战友，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你是成善谋？”
“你是陈然？”
一对同生共死的战友，在敌人冒烟的枪口下、带血的刺刀前会面了！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那两双火热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他们跟上战友的队伍，手拉着手，肩并着肩，昂着头、挺着胸，高唱着《国际歌》走上刑场……
第四篇 民族斗争取义
引 言
1937年7月7日深夜，日本侵略军突然向驻守在北平卢沟桥附近的中国军队发动进攻，驻守北平的第二十九军被迫奋起还击。随着日军的不断增兵，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中国守军的阵地几乎被日军炮火摧毁，官兵伤亡惨重。
7月8日，毛泽东、朱德、彭德怀、贺龙、林彪、刘伯承、徐向前在延安联名给蒋介石通电，请缨杀敌，为国效命。同时致电第二十九军将领，愿为其后盾，与日寇决一死战，坚决支持他们抵抗日本的侵略。
7月28日，二十九军副军长、时年45岁的佟麟阁，一三二师师长、年仅37岁的赵登禹在指挥战斗中，不幸英勇牺牲。随之，北平陷落。
“七七”抗战虽然失败了，但二十九军将士奋勇杀敌、喋血沙场的壮举，拉开了全民族抗战的序幕，在中华民族反抗外来侵略的历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富有民族自尊心和正义感的中华民族，绝不会让日本帝国主义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中国人民团结起来，用战争对抗战争，用革命的正义战争对抗野蛮的侵略战争。经过中国共产党的不懈努力，在中华民族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国共两党抛弃了前嫌，携起手来，一致抗日，实现了第二次国共合作。
8月22日至25日，中共中央召开了“洛川会议”。出席会议的有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秦邦宪、朱德、任弼时、关向应、凯丰、张国焘及有关方面负责同志彭德怀、刘伯承、贺龙、张浩、林彪、聂荣臻、罗瑞卿、张文彬、萧劲光、林伯渠、徐向前、周建屏、周昆等。毛泽东代表中央政治局作了关于军事问题、同国民党关系问题、党在抗战时期的基本任务等问题的报告。张闻天、周恩来、任弼时、秦邦宪、彭德怀、朱德、林伯渠、张浩、林彪、凯丰、聂荣臻、张国焘等发了言。绝大多数同志赞同毛泽东的报告，也有同志对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方针问题、对选择时机分批出兵和留一部分兵力守备陕甘边区等问题谈了一些不同意见。毛泽东在总结发言时进一步强调了党在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对作战方针也作了一些变更。
在这次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徐向前当选为中央军委委员。中央军委由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彭德怀、任弼时、叶剑英、林彪、贺龙、刘伯承、张浩、徐向前等11人组成。会议的成功，给历史转折关头的中国革命带来了新生和希望。在洛川会议期间，经周恩来、朱德等反复努力，终于同南京政府达成了协议，将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在洛川会议结束的当天，宣布红军改名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
8月22日，第一一五师开赴晋东北地区；9月3日第一二O师开赴晋西北地区；9月6日，八路军总部由朱德、彭德怀、任弼时、左权、邓小平等率领下从泾阳县云阳镇出发，15日渡过黄河，21日进抵太原；9月30日，第一二九师开赴晋东南地区。
1937年，在中国历史上是个风云变幻的岁月。想像不到：由当年的同室操戈，血刃同胞到今日的联合抗日、协同作战！这就是历史，这就是中华民族的共根认同、向心力和凝聚力！
红军在三个战场上改编，在三个战场上举行抗日誓师大会。每一个会场上都有1万多官兵，黑压压、静悄悄地排列着中华民族的精英。将士们悲壮而激昂，许多人流泪了。是啊，当了十多年的铁杆红军，跟国军血肉搏杀了十多个春秋，今天一下都要变成国军，谁能想得通、看得开？!
改编的消息一传开，就在红军指战员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对于这个陡然的转弯，许多同志一下子适应不了，出现相当强烈的抵触情绪。有的说：“蒋介石杀了我们多少同志、多少亲人，这个仇能这样就算了吗？”有的说：“我宁愿回家当农民，饿死也不穿国民党的军装，打死也不戴青天白日帽徽！”就连反正过来不久的原国民党军队的士兵，心里也憋着气，纷纷议论说：“我们戴红军帽，脑壳还没戴暖，现在又要摘下来，真不痛快！”
9月2日，一二O师在庄里镇举行抗日誓师大会，朱德、任弼时来了。朱德在会上说：“同志们，你们思想不通，党中央知道，毛主席也知道。我是受党中央和毛主席的委托，来做你们的工作的。现在国共合作了，我们工农红军改编成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为了消除各阶层的疑虑，我们可以穿统一的服装，戴青天白日帽徽。同志们思想不通，甚至有的高级干部思想也不通，这个心情我们理解。毛主席说，红军改编，统一番号是可以的。但是，有一条不能变，就是一定要在共产党领导之下。”
朱德的话引起了阵阵掌声。贺龙也高兴地放声大笑了。他在大会上说：“就我本人来说，国民革命军的军装，过去我穿过；那个青天白日帽徽，过去我也戴过；那面青天白日旗子，我也打过。有人说，我当将军皮靴不穿，愿穿草鞋跟红军去爬雪山、过草地；高楼不住，跟着红军钻芦苇；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当红军、穿草鞋、钻芦苇，是我的心愿。算起来，从大革命失败到现在，我已经又闯荡了十年，跟国民党斗了十年。现在国难当头，为了国家与民族的生存，共同对付日本帝国主义，我愿带头穿国民党发的衣服，带那个青天白日帽徽，和国民党部队统一番号。这样，看起来我们的外表是白的，和国军没有两样，但我们的心是红的，永远是红的！这是任何外在包装都无法改变的。”
老天爷也仿佛悟到了壮士们复杂的情感，猛烈地刮起阵阵强风，泼下倾盆大雨，劈头盖脑地浇了下来。
一二九师师长刘伯承，神情严肃地站在阅兵台上。阅兵总指挥陈赓跑步上前报告：“报告师长：队伍集合完毕。……如此大雨，誓师大会是否顺延一天？”
刘师长坚定而严厉地说：“革命的人民军队，只能随时随地充分利用天候、地利去夺取胜利，不能让风雨阴晴左右军事行动的既定安排，何况我们今天是在民族危机、时不我待的紧急关头，大风大雨怎能阻拦我们！”
不管它狂风暴雨！不管它电闪雷鸣！嘹亮的军号声响压倒了一切。刘师长像铁塔一样站在风雨中，他洪钟般的声音压住了风雨声：“……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是经过我党的艰苦努力，才建立起来的。作为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我们要把我们民族的利益看成最高的利益！现在外敌当前，国家民族危在旦夕，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力量，把斗争的矛头指向日本帝国主义。为了抗日救国，挽救民族的危亡，我们要把阶级的分歧埋在心里，真心实意地和国民党合作抗日。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第一二九师。同志们：改变番号只是个形式，并不能改变我们人民军队的本质！”
说完，刘师长拿出一顶国军帽指着青天白日帽徽说：“这顶军帽上的帽徽是白的，可我们共产党人的心永远是红的。同志们！为了救国，让我们暂时和红军帽告别吧！”
说罢，他率先把那顶国军帽戴在头上，然后向全军发出命令：“现在换帽子！”于是，全场将士一齐戴上了黄军帽，把戴了多年的红军帽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放进怀里。
授旗仪式后，全军在军旗前由刘师长领着宣誓：“日本帝国主义，是中华民族的死敌，它要亡我国家，灭我种族，杀害我父母兄弟，奸污我母妻姊妹，烧我们的庄稼房屋，毁我们的耕具牲口；为了民族，为了国家，为了同胞，为了子孙，我们只有抗战到底！
为了抗日救国，我们已经奋斗了六年，现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已经建立起来，我们改名为国民革命军，上前线去杀敌！我们拥护国民政府及蒋委员长领导全国抗日，服从军事委员会统一指挥，严守纪律，勇敢作战，不把日本强盗赶出中国，不把汉奸完全肃清，誓不回家！
我们是工农出身，不侵犯群众一针一线，替民众谋福利，对友军要亲爱，对革命要忠实。如果违犯民族利益，愿受革命纪律的制裁，同志的指责！谨此宣誓。”
那气壮山河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旷野的上空，激动着每一个革命军人的心！一一五师师长林彪、副师长聂荣臻，他们收起红军帽，把红五星换成了青天白日帽徽，穿上了一身国民党的军装，导演出了平型关大捷这场好戏。
八路军誓师出征，开赴阎锡山负责的第二战区作战。当时，国民党70万军队，挡不住30万日军的进攻，日军轻取平津以后，妄图在三个月内灭亡中国。
日军占领平津后，山西就处在华北抗战的前线。9月23日，聂荣臻率领一一五师司令部和三四四旅，插到平型关东南的上寨镇。
平型关，是古长城的一处关隘。此关北为恒山余脉，南接五台山，附近峰峦岩奇，比肩联袂，溪谷深邃，阴森幽静，一条狭谷山路，东通冀北，西抵雁门，地势极为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聂荣臻指着地图说：“这里居高临下，是打伏击的理想之地。”林彪说：“战场是没说的，就是不知哪一条‘鱼’来上钩？! ”聂荣臻说：“这是我们同日军的第一次较量，全国人民都在看着，不论大鱼小鱼，我们都必须打好这一仗。”
在全师干部会上，林彪说：“日军进展很快，但骄横而疏于戒备。我们利用有利地形，伏击歼敌可大灭日军威风而长我志气……”
24日，前方传来断断续续的炮声，敌人渐渐临近了。中午，前沿部队向师部报告，日军可能会在翌日大举进攻。
傍晚，林彪、聂荣臻收到阎锡山第二战区第六集团军送来的“平型关出击计划”，拟定第七十一师附新编第二师及独立八旅一部，配合八路军一一五师向平型关以东的日军出击。林、聂围在一盏马灯前摊开地图又研究了一遍作战方案，深夜零点，林彪拿起电话，下达了三四三旅进入白崖台一线伏击阵地，三四四旅随后跟进的命令。
天，突然下起雨来。林、聂随同陈光的三四三旅向伏击阵地进发，官兵们没有雨衣又缺少御寒的衣物，指战员们冒雨在崎岖的山沟中前进着。在雷电的助威声中，山洪像发疯的野兽，嚎叫着滚了下来。指战员们把枪和子弹挂在脖子上，手拉着手结成“缆索”，穿过湍急咆哮的山洪，向目的地爬去。
三四三旅征服了山洪，三四四旅只闯过来一个团，其他部队被越来越凶猛的山洪拦住了。林彪下达了后续部队停止强渡山洪的命令，把三四四旅过来的部队作为预备队，将作战任务交给杨得志、李天佑。
清晨，雨停了。指战员们经过一夜风雨侵袭，忍受着饥饿和寒冷，趴在泥泞的阵地上，等待着打击侵略者的号角。
山沟里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日军第五师团二十一旅团的两个连队2千余人和大批辎重车辆，至平型关公路西进。前面是100余辆汽车，跟着是200多辆大车，车上坐满了戴着钢盔的日本兵，最后是骑兵。行军纵队虽然前后衔接，但由于道路狭窄，雨后泥泞，车辆、人员拥挤堵塞，行动缓慢。日本兵骄横惯了，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中国军队的抵抗。
7时整，日军全部进入我伏击圈。聂荣臻习惯地看了林彪一眼，林彪果断地下达了射击命令。枪声一响，日军立刻车撞车，人挤人，乱成了一团。聂荣臻对林彪说：“我们应该把沟里的敌人分成几段，让他们首尾不能相接，分段吃掉他们。”林彪点了点头。
杨得志和李天佑的两个团，向沟里敌人猛烈射击，手榴弹雨点般地落到汽车上，在敌群中爆炸。巨大的冲杀声响彻山谷，战士们勇猛地向敌人冲击。
受过军国主义训练的日本兵，虽然失去了统一指挥，已被我军分割成数段，却仍然顽强抵抗。冲击到沟底的八路军指战员，用打国民党的办法，边冲边喊，很想多抓一些俘虏。他们不了解日本兵骄横异常，不肯轻易投降，结果不少人遭到日军暗算。战士们怒火填胸，使伏击战发展成一场惊心动魄的白刃肉搏战，子弹打光了，刺刀拼断了，双方徒手扭成一团，相互用脚踢，用拳砸，用牙咬，实在是罕见的惨烈……
中午时分，枪声渐渐稀疏了。聂荣臻随同出击部队来到沟底的公路上。日军精锐第五师团第二十一旅团1000多人被歼灭了。板垣征四郎，这个中将师团长，有名的“中国通”，万万没有想到在他眼皮底下有一支严阵以待的中国军队——八路军。板垣师团的武士道精神在日军中是有名的。板垣选择平型关作为迂回路线，是因为他认为山西和河北交界处是比较薄弱的环节。他率军队进攻华北以来，遇到的中国军队都是不战而退，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栽倒在“土八路”脚下。从此，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被彻底打破了。
10月中旬，国民党第二战区长官阎锡山，为保卫太原，组织忻口防御战，从5个军中抽调13个步兵师、5个步兵旅，约13万人担任战役正面作战；八路军与两翼侧击，日军投入兵力5万余人，在第五师团长板垣征四郎指挥下，激战20天，中国军队不顾重大伤亡，顽强抗击敌人的进攻，使日军伤亡2万余人。
1938年7月6日，陕甘宁边区抗战周年纪念大会筹备处发出通知，命令全市各机关、各团体、各学校、各部队，为挽抗日阵亡将士及死难同胞严格执行以下各项规定：
一、7月7日全城悬挂半旗志哀；
二、一律禁止娱乐活动；
三、吃素，不许杀生吃荤；
四、基督教及其他信奉宗教者，须奉行为保卫祖国祈祷；
五、大会鸣枪炮及钟楼鸣钟时，全体民众无论在室内室外，均须肃立脱帽，俯首静默五分钟……
7日清晨，延安下起了小雨，浓浓的雨雾笼罩着黄土大地，淅淅沥沥的雨滴更引起人们无限的哀思。延安，这革命的圣地，沉浸在一片悲哀之中——延安人民要在今天举行追悼抗日阵亡将士及死难同胞大会，还要举行抗日阵亡将士纪念碑奠基典礼仪式。
上午10时，雨渐渐地停了，浮云开始在空中流动。延安人民胸前佩戴洁白的花朵，踏着雨水，踩着淤泥，从四面八方来到了设在南门外大操场上的纪念大会会场，会场布置得非常肃穆，在新筑成的主席台上，悬挂着孙中山及阵亡将士佟麟阁、赵登禹、李桂丹等烈士的遗像。遗像面前，放着许多美丽的花圈。主席台上及其两侧，悬挂着各机关、团体、学校、部队及首长们所赠送的挽联挽词。
毛泽东主席的挽词是：“抗战到底，浩气长存！”
朱德总司令的挽词是：“抗日阵亡将士精神不死，把我们的血泪化成枪弹，把我们的悲哀化成坚持持久抗战的信念，踏着先烈的血迹前进，驱逐日本帝国主义出中国！”
彭德怀副总司令的挽词是：“誓以我们的血肉和头颅，完成先烈未竟事业，为死难同胞复仇！”
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政治部的挽词是：“死于抗日战场，功在民族国家！”
上午10点多；筹备处负责人齐华宣布大会开始，到会群众1万余人全体起立齐唱《义勇军进行曲》：“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雄壮的歌声，响彻在延安的上空，表达了不愿做亡国奴的中国人民宁死不屈、顽强拼搏、誓把疯狂入侵的日本帝国主义赶出中国的决心。
大会推选毛泽东、洛甫（张闻天）、刘少奇、陈云、李富春等29位同志为大会主席团成员。由主席团代表洛甫致开会词。
洛甫致词毕，即进行公祭程序。在大会主席团成员、司仪柯仲平的指挥下，哀乐声中，鸣炮23响。会场上充满了悲壮、肃穆的气氛。每个同志都低下了头，对数十万把自身血肉献给我们民族的阵亡将士默默地致以最崇高的敬礼！未能到会的人们，听到鸣炮声后，都停下自己手中的工作，朝着鸣炮的地方，脱帽肃立，低头静默五分钟，哀悼阵亡的将士和死难的同胞。默哀完毕，主祭人在抗日阵亡将士灵位前，高举花圈，带领全体同志行三鞠躬。大会主席团成员胡守愚朗读祭文：
英勇的殉国的烈士们，你们的血已指示了全中国人民应走的道路；千百万群众正在踏着你们的血迹前进！
今天，1938年7月7日，在延安的党政机关、各学校、各团体，以及全体军民人等，抱着无限沉痛和虔诚的心，向在杭战一年中英勇殉国的阵亡将士和遇难同胞，致民族革命的哀悼，并献上我们追悼先烈的祭词。 回想一年前今天，在卢沟桥，我们的民族先锋高举了反抗的火把，这火把立刻照耀了全国，燃烧到全国，爆发了空前伟大的神圣的民族的自卫战争，创造了中华民族五千年来历史灿烂的一页，靠着全国人民的团结一致，靠着前方将士的勇敢，尤其是靠着烈士们的流血栖牲，这个伟大的战争达到它的一周年了。
在这艰苦战争的一年中，你们牺牲了，在日本强盗飞机大炮坦克的野蛮无耻的疯狂进攻下，为了保卫祖国、保卫家乡、保卫祖宗的坟墓和自己父母兄弟姊妹生命财产田园土地而牺牲了。
你们的牺牲是那么巨大，而又那么光荣。在南口在宝山，以及在各个战线上，你们完成了可歌可泣的英勇殉国的悲壮事迹。在平型关，在台儿庄，以及在许多的战役和战斗中，你们以叱咤风云的气概，扫荡了敌顽，建立了惊天动地的英勇战绩。你们在空战中，曾一次击落敌机20余架，曾飞越东海，直探敌人巢穴，这显示了中国空军战斗力之不可轻侮。在战区和敌人占领区域，无数民众组织了自卫的武装，以劣势武器，血肉之躯，和挟有最新式武器的强敌肉搏，宁死于敌人刀刃之下，而不愿做任人宰割的奴隶。
所有英勇殉国的烈士们，你们的血一滴也没有白流。你们的血好像凝固力最强的胶液，把全中国人民团结得更紧了，你们的血又好像汹涌澎湃的狂流一样，冲没了一切亡国论者妥协者民族悲观主义者的渣滓。你们的血不仅洗净了六十年来的耻辱，而且将淹死我们的敌人，你们的白骨不仅敲响了日本帝国主义的丧钟，而且也敲响了中华民族的自由之钟。你们流血牺牲是有代价的，如果没有你们的流血牺牲，中华民族将求不得解放，恐怕现在的我们，也都已变成了亡国奴，做了敌人的牛马奴隶。你们伟大光荣中的牺牲者呵，单凭这一点，你们就可以愉快地安眠于九泉之下了！
你们安息吧，不要担心你们卸下的重任无人担负，不要怕你们未竟的壮志无人继承。你们的血指示了全中国人民应走的道路，鼓舞了他们前仆后继奋起杀敌的精神。在这抗战周年纪念的7月7日，我们集合了这广大强壮的队伍向你们宣誓：我们一定要踏着你们的血迹前进！一直到把敌人消灭，一直到独立自由的新中国在东方实现。我们已踏着你们的血迹前进，来作纪念先烈的最高的敬礼。让我们高呼：烈士精神不死！中华民族解放万岁！
祭文读毕，乌云又堆积在空中。雨，又开始下了，一滴，两滴……渐渐成倾盆大雨。大雨中，人们屹立不动，一致申言：“愿在毛泽东同志的领导下，继续进行阵亡将士纪念碑奠基典礼！”
为学习抗日将士的英勇献身精神，鼓舞全国人民的抗日斗志，1938年3月12日在延安召开的“纪念孙总理逝世十三周年及追悼抗敌阵亡将士大会”通过决议，决定修建一座“阵亡将士纪念碑”，纪念碑建立在边区政府的前面。它是由原来的一座八角凉亭改建而成的，坐南向北。四周环绕着用白布扎成的短栏和红色的柱石。庄严的纪念碑奠基典礼，就在倾盆大雨中进行，哀乐响起，和着猛烈的雨滴落地声，毛泽东、洛甫、刘少奇等人分别来到了纪念碑基座前，为死难者敬献了花圈。用不了多久，阵亡将士纪念碑——一座看上去并不巍峨、雄壮，却寄托着延安人民对死难将士无限敬意的纪念碑，将会树立起来。
雨仍然在下着。这座向世人昭示中华民族不朽精神的纪念碑，将会抵御住烈风和暴雨的吹打，永远地屹立在全国人民的心中，激励着人们前赴后继，为彻底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建立自由、民主的新中国而努力奋斗！
第39章 民族英魂永不灭的——杨靖宇将军
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总司令杨靖宇将军英勇战死后，日军在他周围和附近竟没有找到第二个抗日联军战士的踪影。敌人怎么也不会相信和数百名日军激战1小时的抗日联军，就是杨靖宇将军一个人。当敌人砍掉他的头颅，剖开他的腹部时，发现他胃里除了草根和棉絮外，竟没有一颗粮食。一向以武士道精神傲视一切的日本鬼子，也不禁惊得目瞪口呆！日军根据当时情况分析，认为他缺粮已在半个月以上，完全没有进食也在5天以上，能够在零下摄氏20度且没有房屋的山林中，坚持下来简直不可思议！不能不在内心里佩服他是支那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日本关东军为庆祝他们所谓的“胜利”， 将杨靖宇将军的头送到伪满的新京（长春）保存，同时又在烈士殉难处破例举行了一个祭奠仪式和对无头躯体的葬礼，以杨靖宇将军的顽强意志为例，来训诫关东军。
杨靖宇，原姓马，名尚德，1905年出生于河南确山一个农民家庭。幼年丧父，7岁时靠叔父资助进人本村私塾，13岁考人县城第一高小。1923年秋考人开封工业学校，学习期间接受了共产主义思想，于1926年夏加人了共青团，不久转人中国共产党。
1926年末，中共河南省委为配合北伐，派杨靖宇回确山任县农民协会会长。当时农民协会只有大刀长矛没有枪，杨靖宇巧设一计，引诱一个军阀士兵出来后，突然冲上去只身夺枪。那个士兵追赶时，杨靖宇便掏出准备好的银元丢在后面，说：“这是你的路费。”那个士兵得了钱便开了小差，确山县农协就此得到了第一支枪。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确山县委于10月末发动秋收暴动，杨靖宇担任新建的农民革命军的总指挥。不久，他在与“进剿”之敌作战中腿部负伤，被送到驻马店治疗。翌年春伤愈后从事地下工作。这年年底奉命去上海，进党中央办的秘密学习班学习。
1929年春，中共中央派杨靖宇赴满洲省委工作，当时刘少奇任省委书记，将他分配到抚顺煤矿搞工人运动，就在那年冬天，抚顺组织被破坏，他被叛徒出卖，矿上的日本特务认定他是“头目”，施以灌辣椒水、灌煤油、上大挂、坐老虎凳等酷刑，连续折磨了五六天。他虽奄奄一息，却始终不招供。后被引渡给东北军阀，入狱两年多。
残酷的监狱生活，丝毫没有折磨掉他坚定的革命意志，一出监狱就去找党组织，见面后就立刻要求工作。不幸的是，他这次出狱只有两三天，互济会的一位同志被捕，在他身上的笔记本内发现了杨靖宇出狱后的住址，他再次被捕人狱。
1932年初他再次出狱后，满洲省委已由沈阳迁至哈尔滨，党组织派他到哈尔滨工作，化名张冠一。最初，他担任全满“反日会”的党团书记，后来任道外区委书记、哈尔滨市委书记、代理中共满洲省委军委书记，重点整合了以吉林磐石地区为中心的抗日游击队，使其成为共产党在南满掌握的最早的武装，并命名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十二军南满游击队。
1933年初，杨靖宇亲自到达这支只有250人的部队当政委。为团结各阶层，他又把队伍的名称改为人民革命军。他吸取党在南方建立红军的经验，亲手制定了政治工作、参军和士兵优待、作战奖励等条例，使部队在打击日伪军的战斗中不断发展壮大，于1934年成为拥有4000余人的人民革命军第一军，他亲任军长。同年，江西瑞金召开的中华苏维埃二次大会上，在他缺席的情况下被选为中央政府执行委员。
1935年，东北人民革命军联合其他抗日武装组成抗日联军，杨靖宇任第一军军长兼政委。
1936年6月，中共南满在吉林省金川河里召开了第二次代表大会，会议决定成立南满省委，杨靖宇为省委书记。同时决定成立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杨靖宇任总指挥兼政委，王德泰任副总指挥，魏拯民任副指挥兼政治部主任。第一路军下设第一、二军，杨靖宇兼第一军军长和政委，王德泰兼第二军军长、魏拯民兼第二军政委。
1937年秋，东北抗日联军第二路军成立。周保中任总指挥兼政委，赵尚志为副总指挥，下辖第四、五、七、八、十军和救世军、义勇军。第二路军的活动范围西起哈（尔滨）长（春）线东侧，北达松花江右岸。
“七七”事变后，第一路军很快发展到1。5万人，还领导万余人的统战关系部队。杨靖宇任司令员。这时，抗联第一路军在西起辽沈，东至鸭绿江畔，北抵长（春）图（们）铁路的30余县的广阔地域里，开展抗日游击战争，成为东北抗联中最大的一支主力军。
杨靖宇不但是一位抗日名将，还是一位擅长写作的革命诗人。他为了鼓舞部队斗志，活跃战士生活，亲自编写了《抗日联军第一路军军歌》。
东北抗日联军“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的高山密林生活，是与红军长征、南方三年游击战争并列为中共党史上最为艰苦的三次斗争。抗联奋战的条件艰难，不仅在于东北地区党的工作和群众基础相对薄弱，更在于敌寇将当地视为侵华攻苏的战略跳板，还有交通不发达、边远农村人烟稀少和冬季长达半年等特殊困难情况下，杨靖宇将军十分重视部队的精神生活。在部队休整时，他总是亲自教唱革命歌曲鼓舞指战员斗志。除了最喜欢教唱的《国际歌》和他编词被人谱上曲子在全军传唱的《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军歌》外，还有一首《西征胜利歌》，其歌词是：
铁骑纵横，
满洲境内，
已有十六军。
万众峰起，
勇敢杀敌，
祖国恢复矣……
杨靖宇司令员在召开一、二军干部会议期间，还特地找独立旅政治部伊生任问：“现在部队都在唱些什么歌？”
“还不都是那些老歌。”伊主任回答，继而又补充说，“新歌实在太少了”。“你是大学生出身，应编些新歌教给大家唱。”
“晦，杨司令，我哪有那个天才。”伊主任摇着头说，“在学校读书时，又不爱好这行”。
“在学校读书时，你学过打仗吗？你爱好这行吗？现在不是一个挺好的指挥员！”
伊主任知道杨司令文学基础好，读的书又多，而且也喜欢写诗。他的诗有好几首都被人谱了曲子在全联军传唱。因此，伊主任就提议说：“杨司令，你抽空再写支歌吧！”
杨靖宇笑笑说：“我最近也想写，就像你说的一样，感到自己没有写歌的天才呀！”他思索了一下又说，“要不，我就再试试看吧”！
紧张的军事会议，接连开了好几天，杨司令总是睡得很晚。会议结束那天，在伊主任临走时，杨司令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很诚恳地说：“这几天，我利用休息时间写了个歌词，你看看行吗？”
伊主任又惊又喜，实在敬佩司令员的工作态度和写作天才！他禁不住大声朗读起来：
（一）
山河欲裂，万里隆隆，大炮的响声，
帝国主义宰割弱小民族的象征。
国既不国，家何能存，根本没有和平。
黑暗、光明，生死线上斗争来决定。
崛起呀！中朝民族！
万不要再酣梦。
既有血，又有铁，
只等着去冲锋。……
（二）
全世界上，最大的仇敌日帝属头等，
焚烧掠夺，奸淫侮辱，亡国且灭种；
并朝吞中，莫非田中奏折的兽行？
同仇敌忾，共赴国难，决不让再久逞！
团结呀！中朝民族！
团则生，离则亡！
谨防备离间计，
手携手打冲锋！
（三）
热血沸腾，杀声冲天，民族齐觉醒。
壮夫断臂，争先恐后，共夺万年灯！
旌旗所至，势如破竹，虏焰自熄影。
阵容强化，战线巩固，基础早奠定。
团结呀！中朝民族！
互相问，本赤诚，
坚持那最后五分钟。
勇冲锋！
（四）
照耀全球，闪烁不灭，最惊人的火星！
万恶日寇，自掘坟墓，非人能回生。
勇猛冲锋，吉凶祸福并非天来定。
事在人为，诚至金开，自有曙光逢。
前进呀！中朝民族！
既有始，要有终！
誓杀到敌人大本营。
猛冲锋！
伊主任一口气读完四段歌词，激动地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拿回去找人配个曲，就让部队唱吧！”
杨靖宇笑着说：“我是请你拿去帮助修改的。”
没过多少天，一路军便有了一支新歌《中朝民族联合抗日歌》。在行军路上，在深山密林的野营营地里，到处响着：“山河欲裂，万里隆隆……”
这年冬天，日军调集南满16万人的日、伪军联合部队，向辑安、临江、通化等县进行“冬季大讨伐”，宣称“剿灭南满红匪”，并悬赏通缉杨靖宇将军。
杨靖宇为了使部队安全转移，自己率警卫排30余名战士，将敌人吸引到辑安县内。杨靖宇隐藏在黄柏甸子附近的深山中。敌军封锁、搜山，杨靖宇机智地利用一间伐木工的破木屋挖洞藏身。敌人几次搜查均未发现，但仍不甘心，封山盘查。洞内的粮食吃光了，又无法生火和觅食，严寒和饥饿威胁着30多人的生命，杨靖宇司令员带头克服人们难以想像的困难，终于度过了15个日日夜夜。第16天，敌人终于颓丧地撤退了。
1938年，日寇为巩固战略后方，将关东军的兵力扩大了3倍以上，并以伪蒙军替换作战不积极的伪满军，加强对南满的“大讨伐”。
6月下旬，中共吉林省委书记兼第二路军第五军政治部主任宋一夫叛变，第五军之妇女团东返时，在乌斯浑河岸边遭日伪军伏击，指导员冷云率7名女战士掩护大队突围，弹尽援绝，宁死不屈，最后集体跳入乌斯浑河激流中，这便是著名的“八女投江”。
1939年，杨靖宇的第一路军先后奇袭桦甸、攻克辉南县、安图县，并围城打援，伏击敌人。这一年毙伤日伪军数千人，缴获各种步枪3000余支，手枪百余支，轻重机枪30余挺。
第一路军第一师师长程斌在敌伪诱降下率部叛变，不仅供出第一路军的行动计划、部队实力、活动特点、游击区建设等重要机密，而且还派人到抗联内部搞策反，并为日伪军带路“讨伐”抗联。由杨靖宇将军亲自创办起来的粮仓和营地，全被叛徒引路捣毁了。为了继续坚持战斗，第一路军本想转移到黑龙江江掌子，但部队到达桦甸附近，就和敌人遭遇了，于是又转向抚松、蒙江进发。还未到抚松，又碰到敌人尖兵，不得已只好直奔桦甸。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抗联部队又陷人包围了。9月间的原始森林，雪没腰深，北风卷着雪花日夜在森林中呼啸着。没有粮食，只好吃树皮、草根、蘑菇，甚至棉絮……指战员们在雪地中与敌周旋5个多月。到1940年2月，部队只剩下300多人。为了缩小目标，部队分散活动。杨靖宇带领60余人活动于濛江县（今靖宇县）内。因有一个参谋叛变使他们的行踪暴露，经过激战后他身边只剩下两名警卫员，被日寇封锁在伐木场附近的山中。
2月18日，两个警卫员下山买粮时牺牲，他孤身1人挣扎在冰天雪地里，在没衣御寒没粮充饥的情况下，他坚持到2月23日，在三道威子山，大批敌人将他包围。杨靖宇隐藏在一棵大树后，只身与数百敌人激战1小时，最后壮烈牺牲，时年35岁。
长春解放后，泡在药液中的杨靖宇的头颅被找到，他脸上冻伤的痕迹还清晰可见。人们怀着崇高的敬意，将英雄的头颅和躯体，合葬于通化烈士陵园。党为了让民族后代永远继承并发扬光大英雄的精神，将他殉难的濛江县改名为靖宇县。
第40章 尽忠报国的——张自忠将军
1940年8月15日下午，延安中央大礼堂内挽帷高悬，哀乐低奏，延安各界代表1000多人齐集这里，隆重追悼5月16日在湖北襄河东岸南瓜店壮烈殉国的第五战区右翼兵团总指挥兼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将军。
张自忠将军是抗战以来，为中华民族的救亡图存而战死沙场的中国军队最高级别的将领之一。毛泽东主席亲笔写下了“尽忠报国”才的挽词，对张自忠将军予以高度评价，寄以无限哀思。
张自忠，字荩忱，1891年生于山东省临清县唐园村。他的青少年时代，正是中国社会发生巨大变革的年代，辛亥革命风暴骤起，清王朝寿终正寝，而军阀混战继起，帝国主义亡我之心加剧。
放眼神州大地，满目疮痍，民不聊生。1914年，24岁的张自忠愤而弃笔从戎，立志用手中的枪为中国人民打出一片和平安宁的土地。
在冯玉祥将军部下，心怀大志的张自忠严格要求自己，奋发进取，他先后任排长、连长、营长、团长、旅长。1926年，冯玉祥在五原誓师成立国民联军、响应北伐时，张自忠升任第二十八师师长，成为冯玉祥所器重的一名年轻有为的高级将领。
1930年，冯玉祥与阎锡山联合讨蒋失败后，冯玉祥的部下全部被张学良改编，张自忠任改编后的第二十九军第三十八师师长。不久，日本帝国主义阴谋发动了“九一八”事变，迅速占领了东三省。
1933年初，日本侵略势力向关内扩张，热河全省很快沦陷，接着日军大举进攻长城东段要塞，企图突破我长城防线，威逼平津。在危急关头，满怀报国热忱的张自忠被军长宋哲元委任为二十九军前线总指挥，在喜峰口阻击日军。
受命后，张自忠将军立即与37师师长冯治安率一O九旅赵登禹部、一一O旅王治邦部和一一三旅佟泽光部星夜兼程，奔赴前线。
3月9日，先头部队赵登禹旅，在喜峰口与日军遭遇，双方展开肉搏战，奋勇激战数小时，克复喜峰口。失去喜峰口的日军，用飞机、坦克、大炮向喜峰口及两侧高地发动猛攻，我军虽伤亡惨重，但仍浴血奋战，使日军不得前进半步。亲临前线指挥的张自忠仔细分析和研究了敌我双方的优劣和我军在武器装备比较差的情况下决定采取夜战、近战的战术，给武器精良的敌人以突然袭击。
11日夜，根据张自忠将军的部署，赵登禹和佟泽光分率两个团绕山间小道从左右包抄日军，王治邦旅正面出击。睡梦中的敌军毫无准备，被我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接着我军四面出击，从12日一直激战到16日，迫使日军逃离喜峰口。经过连续7昼夜的浴血奋战，我军终于赢得了喜峰口战斗的胜利。
这是“九一八”事变后中国军队北方战场取得的首次胜利，它极大地振奋了民族精神，鼓舞了全国军民的斗志。亲自指挥了这次大捷的张自忠将军，以灵活的战术、必胜的信心，成为闻名全国的抗日名将。
然而，前线将士用鲜血换来的胜利，却被国民党当局的妥协政策出卖得一干二净。5月，国民党当局与日军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塘沽协定》，29军被迫撤离了长城各口。
1935年6月，国民党当局又分别同日本签订了《何梅协定》和《秦土协定》。通过这两个协定，日本侵略者实际上已控制了河北和察哈尔两省。
这年11月，张自忠被国民党政府委任为代理察哈尔省政府主席。12月，作为对日本“华北自治”要求的缓冲而成立了“冀察政务委员会”，张自忠被任命为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兼察哈尔省政府主席，后调任天津市长。作为地方长官，面对日本侵略者的不断挑衅和国民党当局的不抵抗政策，张自忠的处境非常艰难，对这种危难时局他内心更是十分痛苦。
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终于发动了蓄谋已久的“七七”事变。7月28日，受宋哲元委托，张自忠暂代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之职，留在北平与敌谈判。当时是“战”是“和”尚无定论，留在北平与日本进行谈判，有可能背“汉奸”的罪名。对此，张自忠坦然地说：“现在战与和都成了问题，看情形事情不会一下子得到解决，为了国家和民族的长远利益，为了我们二十九军能安全脱离险境，我愿担当这个重任，个人毁誉在所不计！”
第二天，北平沦陷。张自忠拒绝了日寇要他通电反蒋、反共等无理要求，随后他的行动受到了限制。在这种形势下，张自忠便称病隐蔽起来，并于9月3日潜离日寇虎口。
同年，在李宗仁、宋哲元的保举下，张自忠返回由三十八师扩编而成的五十九军任军长。从此，他在抗战的最前线，纵横驰骋，率军给日军以沉重的打击。
1938年春，为与矶谷师团会师台儿庄，有“铁军”之称的板垣师团大举进攻鲁南重镇临沂。奉命死守在这里的四十军军长庞炳勋部，频频向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告急求援。为了确保临沂，李宗仁急调张自忠的五十九军前往增援。
张自忠与庞炳勋原来皆为冯玉样部下，1930年蒋冯中原大战时，庞炳勋率部投靠蒋介石，并倒戈反冯，突袭张自忠师部，张自忠险遭不测，二人遂结下怨恨。但值此民族危亡之关头，为保卫共同的家园，张自忠不计个人恩怨，抛弃前嫌，率军昼夜急行，于3月12日傍晚到达临沂城西部。
庞炳勋对张自忠深明大义、以德报怨前来增援十分感激，与先期到达的战区参谋长徐祖贻亲自出城迎接。对日作战颇有经验的张自忠提出：以五十九军在城外主动向敌侧背出击，以解临沂之危，并提出兵贵神速，要打破常规，不待增援部队充分休息，即提前行动。
3月14日凌晨4点，五十九军在张自忠的指挥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渡沂河，向攻城的日军发动猛烈反击，四十军也乘机举行反攻。两军左右夹击，互相配合，经过3昼夜的拉锯战和白刃肉搏，终于使板垣师团全线后退。临沂保卫战拉开了台儿庄大战的序幕，它的胜利将板垣、矶谷两个师团在台儿庄会师的计划予以彻底粉碎，创造了矶谷师团孤军深入台儿庄而被围歼的良机。
对张自忠的英勇表现，李宗仁予以高度评价：“若非张氏大义凛然，捐弃前嫌，及时赴援，则庞氏所部已成瓮中之鳖，必致全军覆灭。”胜利的消息传到国民党最高当局，蒋介石下令对张自忠和庞炳勋予以嘉奖。
不久，张自忠升任第二十七军团军团长，仍兼任五十九军军长。随后，在张自忠的率领下，五十九军先后参加了徐州会战和武汉会战。在第五战区从徐州突围时，张自忠率部担任掩护，使大军得以胜利完成战略性转移；在武汉会战中，他在演川、大别山一带有力阻击了日军。这年10月，张自忠晋升为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直接指挥五十九军、七十七军和五十五军。
武汉失守后，为保障川陕的安全，国民党当局将李宗仁第5战区的主力部队调至大洪山、桐柏山一带驻防。为巩固对武汉及外围地区的占领，解除中国军队对平汉路的威胁，日军于1939年5月和1940年5月，先后发动了以占领随县、枣阳、宜昌、襄樊等重要据点，威逼四川的“随枣会战”和“枣宜会战”（亦称“第二次随枣会战” ）。
根据第5战区的计划，张自忠的第三十三集团军布置在钟样以北的襄河两岸。会战打响后，张自忠亲自到襄河东岸指挥一八O师、三十八师给进攻的日军以沉重打击，共击毙伤日军三千多人，为赢得“随枣会战”的胜利立下了大功。第三十三集团军因此受到统帅部和战区长官部的嘉奖。
“随枣会战”后，中国军队于1939年冬在各战区对日军发动了“冬季攻势”。第三十三集团军在冬季攻势中再建大功，张自忠晋升为第五战区右翼兵团总指挥，下辖第三十三集团军及第二十九、第二十六集团军，并获宝鼎勋章一枚。
1940年5月，在第十一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的指挥下，日军分别从信阳、随县、钟祥，向枣阳、宜昌发动了“枣宜会战”，驻守大洪山区、襄河两岸沿线的右翼兵团，在这次战役中首当其冲。5月1日，大战在即，张自忠给部属团以上的军官写了一封亲笔信，表达了他忠于国家、忠于人民的崇高精神和将生死置之度外、舍死御敌的雄心壮志，以激励大家“打起精神，咬紧牙根”拼死一战。信中说：
看最近之情况，敌人或要再来碰一下钉子。只要敌来犯，兄即到河东与弟等共同去牺牲。国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毫无其他办法。更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决心，我们的国家及我五千年历史之民族，决不致亡于区区三岛倭奴之手。为国家为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枯），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愿与诸弟共勉之。
第二天，日军左路开始从钟祥北犯，向张自忠部发动进攻。敌军来势凶猛，右翼兵团不支纷纷后退，日军先后占领了长寿店、新野等地。
5月6日，李宗仁急令张自忠渡河截止敌人。接到命令的张自忠深知形势严峻，只有身先士卒，亲自过河指挥，才能了却与敌决一死战的心愿。
当晚，张将军召集集团军总部会议，提出：“我明天过河去督战。”大家认为总司令应该坐镇河西统一指挥，可他坚决不从。出发前，他亲笔留书并肩作战多年的副总司令冯治安：
因为战区全面战事之关系及本人之责任，均须过河与敌一拼，现已决定于今晚往襄河东岸进发。到河东后，如能与三十八师、一百七十九师取得联络，即率该两师与马师不顾一切，向北进之敌死拼，设若与一百七十九师、三十八师取不上联络，即带马之三个团，奔着我们最终之目标（死），往北前进。无论作好作坏，一定求良心得到安慰。以后公私，均得请我弟负责。由现在起，以后或暂别或永离，不得而知。专此布达。
小兄张自忠手启五月六日快活铺
5月7日，张自忠率总部、特务营及七十四师一个团，从总部驻地快活铺出发，由宜城东渡襄河，与北窜之敌展开激战。
10日，张自忠指挥三十八师、七十四师，在梅家大湾将南犯日军三十九师团拦腰截断，正好击中日军师团司令部。日军先头部队当即回头反击，后续部队也赶来，由梅家高庙向我反扑。我军出其不意，攻进梅家高庙内，将三十九师团击溃。
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得知张自忠部的位置后，即令其第十三师团、第三十九师团和池田大队的大部分兵力，迅速急转南下，以消灭张自忠部的有生力量。重庆最高统帅部和第五战区长官部据此判断日军开始南撤，随令张自忠部“迅速向南追击”，结果陷入日军的四面包围之中。
14日，进抵方家集，15日晚，张自忠率部经激战，到达南瓜店。16日凌晨，跟踪而至的日军五六千人向南瓜店包围过来，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张自忠部发起猛攻。在张自忠的沉着指挥下，我军士气旺盛，但因我军多日疲劳作战，又几近弹尽粮绝，在日军的强劲攻势下伤亡惨重，原防线均被日军突破。
在危亡时刻，张自忠令总部非战斗人员和苏联顾问撤离战场，并把身边仅有的手枪队也派出去参加战斗，他自己却始终坚持不离开阵地，往来督战。他右肩和左臂先后受伤，下午两点多，日军冲上阵地，张将军不幸身中数弹，壮烈牺牲。
张将军牺牲后，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将其遗体抬至南瓜店以北二十里处的陈家集，用酒精擦洗、白布裹好后，浅葬于陈家祠堂的后面，并插一木牌，上写“支那总司令张自忠”。
后张部三十八师将其遗体找到，护送到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部快活铺。总部将其遗体重新入硷后，前方将士祭悼三天。5月23日，由宜昌专轮溯江而上运往战时首都重庆。
张自忠将军壮烈殉国的噩耗在国民党内部引起巨大的震动。自1938年10月，日军占领武汉、广州以来，国民党内部的消极抗战、积极反共、阴谋投降的活动日益加剧。张自忠将军不顾个人安危、英勇奋战、“以必死之决心，与倭寇相周旋”、“以报国家民族”的崇高精神和赤胆忠心，与那班贪生怕死、妥协投降之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5月28日，灵船到达重庆朝天门外储奇门码头。国民政府军政要员蒋介石、冯玉祥、孔祥熙、于右任、孙科等和数千名各界人士在此恭迎将军灵柩，隆重举行祭悼。
1940年7月7日，国民政府公布了张自忠将军壮烈殉国的消息，并发通电、褒扬令，追晋张自忠将军为陆军上将。
8月15日，延安各界代表一千余人，举行追悼大会，宣读祭文：“将军之伟绩，一战肥水，再战临沂，三战徐州，四战随枣，鞠躬尽瘁，卒以身殉，全国人民，同声悲悼！将军之英勇奋战，足以斥责那班贪生怕死之徒，将军之为国牺牲，足以打击那班投降妥协之辈。一杯之奠，岂止泪洒同情，万众之心，实欲驱除暴日。”
朱德总司令代表八路军指战员献了花圈并讲话，他号召全国将士都来学习张自忠将军的爱国主义精神，不怕死，不谋私，希望全国的抗战军人，记住张将军的遗言：“要真抗战，不要假抗战，坚持团结，为战胜日本帝国主义而英勇奋斗。”
1940年11月16日，国民政府举行公葬，将张自忠将军安葬在重庆著名风景区——北碚梅花山麓。
1943年5月16日，为纪念张自忠将军殉国三周年，周恩来撰写了《追念张草忱上将》一文，文中指出：
张上将是一方面的统帅，他的殉国，影响之大，绝非他人可比。张上将的抗战，远起喜峰口，十年回溯，令人深佩他的卓识超群，迨主津政，忍辱待时，张上将殆又为人之所不能。抗战既起，张上将奋起当先，所向无敌，而临沂一役，更成为台儿庄大捷之序幕。他的英勇坚毅，足为全国军人楷模，而感人最深的，乃是他的殉国一役。每读张上将于渡河前亲致前线将领及冯治安将军的两封遗书，深觉其忠义之志，壮烈之气，真可以为我国抗战军人之魂！
第41章 千古美名留的——戴安澜将军
1942年，戴安澜将军在远征缅甸作战中，不幸以身殉国，毛泽东亲撰挽诗，哀挽戴将军的为国牺牲。
毛泽东与戴安澜将军并不相识，从未谋面，但戴安澜将军在抗日战场上勇战敌寇的威名和赫赫战功，早已为毛泽东所熟知；尤其他率师入缅作战所表现的英勇与壮烈，更为毛泽东所称赞；对戴将军的牺牲，毛泽东哀痛不已。
戴安澜将军是安徽无为县仁泉乡风和村人，生于1904年11月21日（农历10月15日）。儿时，父亲为他取名衍功，7岁入塾馆读书，取学名炳阳。炳阳禀赋聪颖，又勤奋好学，当时塾师就认为“此子后必有成”。
戴安澜将军青少年时期就有远大抱负，立下了救国辅世的大志。1922年，他考入南京安徽公学高中读书。1924年，他应当时在广东粤军第四师任团长的叔祖父戴端甫的函召，南下广州报考黄埔军校。年底，参加黄埔军校第三期入伍生队学习术科。
这时，面对军阀混战、外敌入侵、国家主权丧失殆尽的景况，他忧心如焚，就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安澜，号海鸥，以表示他救国救民、力挽狂澜于既倒、像海鸥那样勇于搏击风雨的雄心壮志。1925年，他随军参加了讨伐叛军的第一次东征作战。1926年1月军校毕业后，被分配在国民革命军司令部任排长，以后历任连长、营长、团长等职。
1933年春，日本关东军步步南下，占领热河，进逼长城。此时，戴安澜调任第十七军二十五师一四五团任团长，所部奉命由徐州一带北上，参加长城抗日作战。他亲眼目睹日本侵略者疯狂侵占我国领土，残杀我国同胞的累累罪行，内心痛恨至极，决心与日寇血战到底，歼灭狂虏，收复失地。
3月10日，日军以飞机，大炮掩护步兵，向我古北口阵地发动猛烈攻击。戴安澜率部与友团依托阵地顽强坚守，经三昼夜激战，给予敌人重创。一四五团也付出了重创，戴团长本人英勇负伤。全团官兵英勇顽强、浴血苦战、视死如归的精神，就连敌人也表示敬佩。战斗结束后，戴安澜被授予五等云麾勋章。
卢沟桥事变后，日军占领平津，继而分路西进南下，向我国腹地大举进攻。这时，戴安澜已升任第十三军七十三旅旅长，率部在平汉线上与日寇作战，先后在保定槽河战役和漳河战役中重创日军。接着，他率部参加鲁南台儿庄会战，火攻陶墩，智取朱庄，激战郭里集，予日寇重大杀伤，为战役的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因功被授予华胄勋章（一说宝鼎勋章）。
1938年5月，戴安澜升任第八十八师副师长。8月，他奉命参加保卫武汉的外围战斗，抗击由九江向武昌进攻的日军主力第九师团。在瑞昌至阳新之间的山岳地带，戴安澜亲临前沿阵地，指挥所部利用有利地形，顽强抗击敌人。他率部与敌人死打硬拼，寸土必守，使敌人每进一步都要付出重大伤亡。日军第九师团由九江进到武昌附近，先后补充兵员达九次之多。这次作战后，戴安澜被记大功一次。
1939年1月，戴安澜接替杜幸明担任第五军第二00师师长。该师是一支装备精良的机械化部队，是国民党军委会掌握的战略预备队之一，当时集结在湖南湘潭整训待命。戴安澜担任该师之长，深感责任重大，决心“尽竭全力，练成劲旅，为国驰驱，歼彼倭寇”。
广州、武汉失陷后，粤汉铁路被切断，广州一带出海口被封堵，此时广西至越南的铁路线成为中国惟一畅通的国际交通线。日军为了切断这一交通要道，并威胁中国西南战略大后方，于1939年11月中旬，以第五师团及一个混成旅团在钦州湾实施登陆。24日，日军占领了南宁，并继续北进，企图抢占战略要地昆仑关。
昆仑关位于南宁东北50公里的昆仑山上，地当邕（南宁）宾（宾阳）公路要冲。这里地势险要，居高瞰制，是广西南路的重要屏障，为历代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
国民党军委会紧急调用桂林以北的战略预备队实施反击。戴师作为战略预备队之精锐，奉命由全州疾驰南下，阻敌北犯昆仑关。
戴安澜率该师六00团先遣进至二塘、三塘附近时，与北进的日军遭遇，双方展开激战。12月4日，日军占领昆仑关。戴安澜决心效仿古人“上元三鼓夺昆仑”的故事，誓言“吾拟元旦夺取昆仑关”。
12月17日，戴师在第五军编内，担任正面主攻，沿公路向昆仑关之敌发起猛烈攻击。激战竟日，第二00师连续突破敌人的阵地，打垮了敌人的顽抗，战至深夜，从敌手中夺回了昆仑关。
19日，日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实施猛烈反扑，重新夺占昆仑关。接着，第二00师再次对敌发起猛烈攻击。这样，敌我连日激战，反复争夺，昆仑关阵地失而复得，几次易手。激战中，击毙敌前线指挥官第十二旅团长中村正雄少将。
31日，第二00师第三次收复昆仑关，取得这次作战的决定性胜利。激战中，戴安澜将军身先士卒，冒着敌人猛烈炮火的袭击，亲临前沿指挥。他在巡视阵地时，突遭敌炮袭击，身负重伤。
昆仑关大战之后，国内外报刊纷纷报道了大战的经过和激烈的战斗场景，盛赞戴安澜将军具有北宋名将狄青的风度，是“当代之标准青年将领”。为表彰他夺取并扼守昆仑关的功绩，国民党政府颁授他四等宝鼎勋章。
1941年12月7日，日本侵略者发动太平洋战争，迅速占领了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度尼西亚等地；继而又准备进攻缅甸，以进一步打击英军并切断中国滇缅公路这一国际通道。根据中英协议，国民党军委会决定组织远征军，入缅协助英军作战。
1942年3月初，戴安澜将军奉蒋介石之命，率部先期进入缅甸，占领东瓜，阻敌北进。戴师昼夜兼程，长驱直抵东瓜，而此时后续部队，却依然滞留在国境内。
戴师孤军深入异域，且无空军掩护，其任务的艰巨和危险是可想而知的，就连蒋介石也为此深感不安。但戴安澜将军却坚定地表示，这是“唐明以来扬威国外之盛举，虽战至一兵一卒，也必死守东瓜”。其忠勇之心溢于言表。
3月19日，二00师一部在皮尤河附近与北进的日军一部展开前哨战，予敌以重创。21日，日军集中炮火向二00师阵地猛烈轰击，并出动大批飞机轮番轰炸东瓜城。23日，日军在飞机、大炮火力支援下，以坦克战车作掩护，向二00师阵地发起猛烈攻击。二00师官兵同仇敌汽，誓与敌人血战到底。激战竟日，打退敌人6次大规模进攻，牢牢控制着阵地。
此后，敌人不断投入兵力，加紧进攻，并实施迂回，切断了二00师的后方联络线，二00师遂撤入东瓜城内坚守。
此后，又经数日激战，全师伤亡不断增大，且援兵不至，补给中断，形势异常危急。戴安澜将军遂召集各级军官，命令各立遗嘱，他宣布：“如师长战死，以副师长代之；副师长战死，以参谋长代之。……”他写信给夫人说：“现在孤军奋斗，决心全部牺牲，以报国家养育！为国战死，事极光荣。”此后，尽管日军不断加紧围攻，并曾数度突入城内，但均遭二00师的坚决抗击，被迫退出城外。至29日，东瓜城仍牢牢控制在二00师手中。
戴安澜将军率部，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同4倍于己且有空军支援的日军第五十五师团苦战12天，歼敌5000余人，掩护了英军的安全撤退，实现了战役的胜利。3月29日黄昏，戴师奉命撤退，转移至叶达西集结待命。
东瓜保卫战之惨烈为世界所知晓，第二00师的英勇顽强受到高度赞扬。敌酋东条英机在日本议会上也承认中国远征军的坚强，说东瓜一役为旅顺攻城以来未有之苦战。在4月7日举行的中英高级将领会议上，英军将领异口同声称赞戴安澜将军的军事胆略和指挥才能。西南太平洋盟军统帅英国魏菲尔上将等专乘飞机前来表示慰问和致谢，高度赞扬二00师官兵的英勇善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