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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莫里斯·勒布朗 碧眼少女

_4 莫里斯·勒布朗(法)
  从见到碧眼少女出现在运动场那天起,罗宾每天都要来注视她的神情,举止,发觉她的心情墟来越好。并且每日下午,她都会独自一个人去一棵大松树下看书,罗宾也会准时赶到。
  这一天下午,当碧眼少女正在那棵大松树下专心地看书时,罗宾悄悄地走了过来。
  她闻听脚步声来到背后,急忙扭头一看。当她看见这曾相识的男子时,不禁吓呆了,放在膝上的书,掉在地上,而且两眼突然间瞪大,两耳通红。
  “啊!你,你是……”她以她那微弱的近乎耳语的声音叫道。
  罗宾朝她迈了两步,女郎却害怕得后退一步。
  “小姐,你不会忘记曾两次使你脱离险境的救命恩人吧?”
  女郎连连点头,表示记得。
  “我是来保护你的,希望你相信我!我知道你现在正被杀人凶手的恶名所围绕,我也知道你是位命运多桀的不幸少女。我为了使你摆脱这些不幸,特此跟踪到这偏僻的小镇来,希望我能为你尽绵薄之力,请你信任我吧!”
  女郎听了罗宾这些感人肺腑的话,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过去,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罗宾的一席话,她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心中的喜悦简直无法表达,那一潭碧绿的眸子闪烁着动人的光辉。
  “我是勒乌·路·历蒙郅男爵,平时酷爱探险。请问小姐芳名?”
  “我叫蔼灵丽·特思都。”
  “曾在巴黎荷斯莫大街的咖啡馆面前用手杖打莫勒科恩的那个人,是令尊吗?”
  “是的,不过,他不是我生父,而是我养父。
  “他叫巴雷吉科,现任内政部警务局长。”
  “这么说,他是莫勒科恩的上司啦!”
  “是的,只是,他一心想挤掉继父,以便取而代之,为此,继父十分讨厌他,而他则怀恨在心。”
  “看起来,莫勒科恩像在追求你。”
  “他并非真心爱我。前些时候,他向我求婚,被我婉言拒绝。可是,他仍对我心存侥幸,纠缠不休,说什么一定要娶我为妻。为此,惹得继父大动肝火,不准他到我家去,更不允许他纠缠我。”
  “所以,那天……他打了莫勒科恩,是吗?”
  “是的。自从那刻起,他便视继父为深仇大敌,曾发誓说,一定要和继父周旋到底,不娶我为妻誓不罢休。”
  “原来是这样。”罗宾点了点头,心中暗想:“怪不得莫勒科恩在火车站的仓库里,一看到蔼灵丽被误认为凶手关起来时,脸上的表情复杂且犹豫不定呢!”
  “在佛勒杜尼伯爵的豪宅,胁持你的是什么人?”罗宾追问道。
  “他叫于都。”
  “他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只是他经常来我家和继父商量事情,每次他一离开,继父便满面愁云。”
  “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对了,那个尤姆呢?”
  “他在证券所上班,经常到我家里来。”
  “这小子也不是善类,也是个混蛋!”
  “我不太清楚,也许是……”
  “如此一来,你身边便潜着三个危险人物:莫勒科恩,于都,尤姆……”
  “不,还有一个……就是继父……”
  “啊?你的继父对你不友善吗?他可是你母亲的丈夫,这太令人奇怪了。”
  “家母去世后,我便遭到种种威胁。”
  “为什么?”
  “因为在我的身上有个重大的秘密,他们多次地威胁我,就是为了迫使我吐出心中的秘密。”
  “莫勒科恩呢?”
  “自从他求婚遭到我的拒绝之后,他便更加变本加历,像一条毒蛇一般缠着我。”
  “那么,你所谓的重大秘密是什么呢?”
  蔼灵丽紧闭双唇,以示事关重大,不可随意泄露。可是,当她一接触罗宾那双充满了热诚的目光时,不禁敞开了心扉。直觉告诉她,男爵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好吧!我说给你听。”她考虑片刻,好像在组织语言,然后说道:“我的亲生父亲是特思家族的长子,也是我母亲的表哥。可是,就在我出生前的几天,家父突然与世长辞。
  “于是,家母只能以先父遗下的微薄退休金和外祖父从乡下寄来的钱勉强度日,我们母女相依为命。
  “在我6岁的一天,外祖父突然来信说,他非常想马上见到我们。于是,母亲便带我回到外祖父家住了两三天,在这几天中,外祖父好像把一个重大的秘密告诉了母亲。
  “从外祖父家回来之后没多久,母亲就同巴雷吉科结婚了。那是一段非常不幸的婚姻,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最后悲惨地离开了人世。
  “母亲在临终前,把我叫到她的身边,紧紧地拉着我的手说:“我现在要把这一封密件交给你,这里面有着十分重大的秘密,它能使你生活幸福,所以,这个秘密,你只能告诉你未来的丈夫,绝对不能告。外人。’说着,她交给我一封上面记录了许多文字的文件。之后,便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睁开过。那时,我悲痛欲绝……。”
  蔼灵丽用手指拭了拭夺眶而出的泪水,继续说:“不久之后,外祖父也撒手而去,继父嫌我在家中碍事,便把我送到这间修道院来。
  “在初到修道院的日子,我终日在宿舍里思念我那慈样的母亲,同时把先母留给我的密件反复地阅读。当时,我虽然尚不懂世事,但是对那件文件的内容却充满了无限好奇,我常常独自一个来到这棵大树下,想各种办法解开那个秘密。
  “当我满10岁时,我已把密件的内容熟记于心。虽然当时年纪尚小,可也怕密件被坏蛋偷跑了,所以,我便把它烧掉了。”
  “哦……你还能记起里面的内容吗?”
  “我……我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噢?如此重要的东西你……”
  “当初我背得滚瓜烂熟,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受到修道院老师和同学们的爱护,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加上每日专心地功读课本,渐渐的,密件上的句子便记不起来了……。
  “在我6岁时,便来到这间修道院,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年。两年前,我才返回巴黎继父那里,那时,文件上的地名和词句已经十分模糊了。只是最近,才隐隐约约感觉到只言片语重返记忆当中,好像记起,那秘密是在外祖父乡下的土地中。而且,那个地方需要乘坐什么车才可到达,其他的便没印象了,只模糊地记得6岁时,从火车的窗子看到外边如画风景,听到教堂远远传来的钟声罢了。”
  “你的敌人们想尽办法使你恢复记忆,为的是让你告诉他们密件的内容?”
  “是的。”
  “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存在那么一封密件呢?”
  “因为外祖父曾写了一封有关这件事的信给母亲,母亲没把它毁掉。在母亲死后不久,继父巴雷吉科找到了这封信,于是,他便四处搜寻密件。之后不久,当他得知我已把密件给烧了,便把我从修道院接回来,威胁我,让我告诉他密件的详情。
  只是由于我已忘掉了,于是他便不分昼夜地折磨我;几天以前,我终于忍受不下去了,因此便离家出走。”
  “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还有尤姆。”
  “哦?你不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是的,只因我太单纯了,听信了他的甜言蜜语,以为他是一位富有同情心的好青年,于是,便相约出逃了。”
  “哦,你这是逃出虎穴又人狼窝呀!”
  “我太愚蠢了,尤姆也是为骗取密件的内容,才谎称和我一块离家出走的。
  “我和尤姆在外流浪了好长时间,终日被痛苦所缠绕。最后被折磨得脑子变得糊里糊涂的,自己作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那是一种十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
  “是的,我的脑子好像已经不听使唤,什么事都照尤姆说的去作。跟尤姆去别墅偷小提琴一事,尤如一场噩梦。只有被于都胁持上车还有汽车几乎和电车相撞的事,仿佛历历在目。”
  “那是由于当时对你的刺激特别大,所以才印象深刻。后来,你带了四封信去酒店,是为了敲诈巴科菲托……”
  “那事,回想起来便非常懊悔,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何有如此可耻的举动。当时,我好像已经中了催眠,一切唯尤姆是听。尤姆让我带着信去酒店找一位老年绅士,我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内容。老绅士是谁呀?
  “只是当时我十分惊奇,为何莫勒科恩会在那里出现,所以我便吓地惊叫起来。”
  罗宾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那碧绿的眼睛,听她这断断续续地申诉,感觉她所说的话实在、真实,没有什么纸漏。
  可是,她对列车上的事只字不提,似乎像梦游已记不得那场恶梦了。
  罗宾默默地坐在那里推测着,蔼灵丽也是默默无语。
  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逝着,只有林中松脂的香味扑鼻而来。现在可能正是修女和那些女学生上课或祈祷的时间,修道院里和女子中学内静悄悄的。
  “喂!有人在喊你。”罗宾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宁静的气氛。
  这时,从土丘那边传来女人的喊声。“蔼灵丽……蔼灵丽……”
  蔼灵丽闻听后立刻站起来,焦虑地朝小丘望去。只见一位头戴白围巾的修女站在小丘上,大概是看见了蔼灵丽,高声喊道:
  “蔼灵丽……电报!”
  “哦!我的电报……”蔼灵丽大感意外,马上像一朵云般朝小丘飘去。
  “谁拍来的?”
  蔼灵丽走回那棵大松树下,手中攥着一封电报,且直哆嗦,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是继父拍的电报,他说今天午后4时左右到这里,要把我接回巴黎去。”
  “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呢?”
  “可能……可能从尤姆那里知道的吧。前几日,当我知道他的阴谋和为人时,曾在火车站和他吵了一架,那时我说我要回修道院来。”
  “如此说来,你的继父,不,应称他为巴雷吉科才对,很可能早与尤姆狼狈为奸。依我之见,你还是不要回巴黎的好。”
  “可是,继父会强迫我回去的。”
  “现在还有时间,那就赶快逃离此地吧!”
  “我不能这样就逃跑了。假如那样的话,继父便会认为院长把我藏了起来,为此会百般刁难院长的。”
  “说得很有道理,那么,你就乖乖地回去吧!”
  “可是……我非常害怕……”
  “不用害怕!我会暗中保护你!你先回巴黎去,当天夜里,你偷偷地溜出来,在大门附近会有一位老妇人开车等着你。你坐上那辆汽车,老妇人会把你带到一个幽静的地方。在那里,你的敌人无法骚扰你,你可以在那里安心地住下去。这段时间,我不会轻易露面,可是我就在你身边暗中保护你,如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便会立刻现身。听清楚了吗?照我的话去做吧!”说完,罗宾便跑向松林,一眨眼,便消失在松林之中。
  蔼灵丽低头思索。
  “他说要保护我……以前他曾多次出手相救……他是位鼎鼎大名的探险家历蒙郅男爵,他是一位值得信赖,仗义勇敢的绅士。我应该照他所说的去做……可是,心里总是放不下,有一些害怕……”
  突然,一阵脚踩树叶的声音把她从沉思中惊醒,她急忙抬起头来。
  “啊!”她一看面前之人,不禁目瞪口呆,脸色铁青,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只见一个脑袋从松树旁钻了出来,正虎视眈眈,赫然是莫勒科恩。
  蔼灵丽转身便跑,可是,忽然一只粗壮的大手伸出来。
  “不要跑!蔼灵丽!假如你逃跑的话,就是罪加一等。我已经掌握了你犯罪的证据——你是列车凶杀案的凶手之一,同时你又伙同尤姆敲诈巴科菲托。如果,我用以上罪名起诉你,你便会被关进监狱。换句话说,我可以使你声名和前途俱毁。
  但是,如果你乖乖的听话,和我结婚,我便会保你永远平安无事。蔼灵丽,是成为杀人凶手还是作我的妻子,两者任你选择。”
  莫勒科恩使他恶魔本性暴露无遗,用两只手扳着蔼灵丽的双肩,猛力摇晃。蔼灵丽拼命地挣扎,可是,也只是片刻功夫,就被莫勒科恩狰狞的面目吓得昏了过去。
  莫勒科恩挟起蔼灵丽,穿松林而过,朝溪谷上跑去。
  溪谷两侧是褐色陡壁,谷底是一潭清澈的湖水,水面如镜,然而,一到下游,溪水便变得湍急。一泻而下的溪水冲击在岩石上,立即打成了湍急的漩涡,乳白色的飞沫四处飞溅。溪谷之上有一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直抵湖面,在小道的尽头有一块平滑的岩石,在岩石上系着一只小船。
  莫勒科恩把蔼灵丽平放在地上,朝对岸打了两声口哨。不一会儿,只见对岸的树丛中伸出两只手摇摆,表示回应。
  “把船摇过来——”莫勒科恩把两只手拢在嘴边,作成扩音状,朝对岸大喊。
  树丛中伸出来的两只手马上消失了。不一会儿,走出两个彪形大汉。他们都是莫勒科恩的手下,他们跳上小船,把系着的小船解开,朝这边划了过来。
  莫勒科恩急切地希望两名手下尽快过来帮忙,用船把人带走,以免被修道院里的人看见。
  但是,溪流里水草丛生,小船行进得非常缓慢。
  “快,快划呀!”莫勒科恩急得直跺脚,同时高声大喊。
  昏迷在地的蔼灵丽被他的高声呼喊惊醒,她睁开双眼,爬起来便跑。
  “嗨!站住……”
  碧眼少女蔼灵丽拼命奔跑,像一只羚羊快速冲斜坡而下。
  危险!万一失足,便会葬身于数十公尺的深谷。
  可是,为了能够逃脱莫勒科恩的魔爪,蔼灵丽根本未顾及此刻的生命危险。她像飞一般疾驰而下,脚下尽是崩泻的小石砾和褐色的泥土,带起一阵阵的灰尘。
  莫勒科恩在后面紧追不放。有几次,他都摸到了少女的金发,可是,都被她一闪,躲过去了。
  碧眼少女跑到谷边的一块巨石之上。正当她要纵身跃上小船时,莫勒科恩的魔爪抓住了她的双肩。
  “看你往哪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褐色的泥土和小石子像瀑布一般从头顶上盖下来。莫勒科恩和蔼灵丽顿时如在尘雾中。
  奔驰而下的小石子和泥土冲入水中,小船马上摇晃不定,接着缆绳断了,小船摇离溪岸。
  “啊!”莫勒科恩被吓地惊叫了一声,只见一个蒙面人笼罩在尘雾中。原来,小石子和泥土的坍塌,是被这个蒙面怪客疾冲而下带来的。
  莫勒科恩立刻拔出手枪,可是,立即被蒙面怪客一个反手摔在地上,手枪也被抛了出去。
  “哎哟……”
  当莫勒科恩从地上爬起来,又捡起手枪时,蒙面怪客早已抱起碧眼少女,飞身跃上那离岸两公尺的小船。只见他把少女放在小船里面,迅速抓起了船桨。
  “回来……要不然,我就要开枪了。”
  莫勒科恩瞄准小船开枪射击,蒙面怪客立即将船板竖起来,以此来挡子弹。莫勒科恩连续扣动扳机五次,可是,只闻扳机声,而不见子弹飞出。
  可能是火药受潮之故,火药无法点燃,急得他大呼手下来帮忙。
  此时,小船已驶离岸边30余米,来到急流之中,顺流急下,在湍急的溪流中,小船上下摇动幅度非常大。忽然,蒙面怪客一下没站稳,倒入船中,少女则吓得面无血色,双手紧紧抠着船舷。小船在急流中横冲直撞,宛如大海怒涛之中的一叶扁舟,时浮时沉。
  碧眼少女蔼灵丽禁不住大声惊叫,并急切地望了蒙面怪客一眼。
  “啊!”
  就在蒙面怪客倒下的一刹那,面罩飘了下来,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原来是罗宾,不,在她看来,这正是刚才和自己坦诚交谈的历蒙郅男爵。
  “啊!是你……”她伸出手来想扶起罗宾。
  忽然,小船撞在一块岩石上,顿时流水疾速涌入船中,船翻人覆。
  “哎呀!……”蔼灵丽惊叫了一声。可是,刚一张嘴,一股急流涌入嘴中,马上被水呛昏过去了,同时,她感到有一只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下沉的身体。
  湍急的溪水直冲峭壁,立刻造成了一个漩涡。在峭壁底下有一个大的洞,尤如恶魔待食而吞的巨口,抱着蔼灵丽的罗宾和小船顿时被卷了进去。
  莫勒科恩的两名手下,从峭壁上见此情形,慌忙报告他们的长官:
  “探长!蔼灵丽……蔼灵丽……”
  “蔼灵丽怎么了?”莫勒科恩急切地问道。
  “她被冲入峭壁底下的洞穴中了。那个蒙面人和小船也……”
  “什么?……”莫勒科恩脸色巨变。
  三个人忧心忡忡地爬下陡壁,来到那个洞穴上面。只见,湍急的流水轰轰地冲在峭壁上,然后又被洞穴吞没。巨雷般的响声自三个人的脚底下隆隆传来。
  “啊!这是地狱的入口,一旦落入绝无生还的希望。唉!……她走了,我不懈追求的女子离我远去了,一切劳苦都白费了……”莫勒科恩感觉到全身乏力,疲倦涌上心头。
  莫勒科恩无奈地返回断崖之上,抱头坐在岩石上陷入沉思,过了片刻,他忽然抬起头来,自言自语道:
  “对了,是他,一定是他,那个自称为探险家历蒙郅男爵。他数次救蔼灵丽脱离困境,只有他才会做得到,其他人无此勇气和胆识敢自陡壁上疾冲而下的,那小子的确非比寻常,可是,他最终还是被死神拽走了。
  “要不是他的出现,蔼灵丽不会这么快被死神攫走的。唉!我的希望,我的一切,都因为他的出现而破灭了。”
  莫勒科恩一想到这里便气得不禁咬牙切齿,他又考虑了片刻,忽地站起身来。
  “哦!对了,蔼灵丽的继父巴雷吉科下午4点便会来修道院。他找不到女儿,一定会大肆搜查。由于他身为警务局长,定会动用大量当地警察。如果,他发现我在这里,麻烦就大了。他便会以擅离职守为由,而借此免去我的职务。况且,他是我的顶头上司,一直对我又恨之人骨。不好,假如他在洞穴附近找到蔼灵丽的尸体,再追捕凶手时,一定会指证我为了报私仇而杀了她的,而我的嫌疑最大又无不在现场的证据。
  “如此一来,我的处境便十分危险了,我必须立刻返回巴黎去。”
  莫勒科恩忽然感到无法形容的恐惧涌上心头,急忙吩咐两名手下:
  “我们三个人一同返回巴黎。不,为了安全,还是分开走的好。谨记,今日之事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哦!这些钱你们先拿去花吧!”
  两名手下拿过那为数不少的钱,高兴地先走了。他又独自思索起来。
  “直接返回于都太不安全了。虽说多走些路,但是还是坐马车到尼特勒火车站,然后由那里搭乘7时的火车比较安全一些。最后,再从兹姆鲁斯站换乘快车返回巴黎。”
  想到此,莫勒科恩立刻来到大道上,加快步伐朝火车站赶去。
  这时,一辆载货的马车从他身边经过,在马辕上坐着一个老马夫,悠闲地叼着一根烟斗。
  “停车!我是警察,现在我正在执行公务,7点钟必须赶到尼特勒火车站。帮个忙!我给5法郎。”
  “上来吧。”马车夫面无表情地应道。
  莫勒科恩跳上马车,车开动了,可仍行进缓慢。
  “嗨!快点,我有急事!”
  “先生,没办法,这匹马太老了。”
  “我再加五法郎,你可以好好喂养它。”
  “就10法郎?”
  “嗬,你敲诈我?好,给你20法郎吧。”
  “钱,倒是不少了,可是,马太可怜啦!”
  “什么?废话!……现在已6点45了,离火车站还有2公里。快走!假如你在7点之前赶到火车站,我给你50法郎!”
  “啊!50法郎?真的?”
  “我不会说谎的,到了一定付你50法郎的。快加快速度吧!”
  “好咧!”
  马车夫扬鞭照着老马的屁股一抽,马儿立即昂头嘶叫,向前奔驰。
  “警察先生,小心了!不要把嘴张那么大,要不然会咬断舌头的。”马车夫一边说着,一边扬手又是一鞭,马儿疯了似地向前奔驰,车子在崎岖不平的石子路上剧烈颠簸着。
  “危险!慢点儿!”莫勒科恩惊叫起来。
  马车夫突然拉紧马缀绳,马儿一声叫,两条后腿支地,而两条前腿临空悬起。
  此时,车已滑进路旁的排水沟,莫勒科恩由于惯性一下子自车里抛了出去。
  “哎哟!……”莫勒科恩面朝下摔在地上,胸部隐隐作痛,差一点儿背过气去。
  他吃力地爬起来,正好看见老马夫正在车辕笑呢。
  “混帐东西!你笑什么?”
  “非常抱歉,莫勒科恩先生。”
  “啊?……你是什么人?”
  “让你受惊了!哈哈哈!你认识我的呀!”
  莫勒科恩闻听相识,睁大双眼,仔细打量马车夫的那张脸,可是,依旧毫无印象。
  “哈哈……!认不出来啦?你的眼神也太不济了。哈哈……?我们在列车上认识的。”
  “什么,列车?”
  “你也太健忘了,连刚在小船上的人也忘记了吗?”老马车夫说着,撕下嘴巴上的胡须。
  “噢!你是历蒙郅男爵……。”
  “莫勒科恩先生,我们见面不只一次了。”罗宾说着跳下马车,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到他的近前,在他尚未抵抗前,便把他的双手绑了起来。
  “你可能认为我们必然葬身于湍流洞穴之中,可是,我既然要死,也不会选择那无聊的地方。那个洞穴从外边看,好似深不见底,其实,往里走200公尺,有块沙地,这些都是我事前调查清楚的。
  “当你在树林中追赶蔼灵丽时,我就在松林里,一边观察你的动作,一边琢磨救她的方案。所以,后来我有意把船弄翻,使你误认为我们已惨死洞穴之中。……
  在沙地上,我把蔼灵丽弄醒,把她带回修道院,我已把她交给了她的继父。我目送他们离开之后,便立即乔装打扮,从后边赶马车追上了你。”
  “你为何要搞这套鬼把戏呢?”
  “你实在太不明智了,今晚7点,蔼灵丽和巴雷吉科会搭尼特勒站的火车返回巴黎去的。
  “我猜想,你一定也是想搭乘这列火车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便会在火车站撞见巴雷吉科,这对你非常危险,因为他会以你擅离岗位为由,而把你革职的。就算你可以使他看不见你,但是这又对蔼灵丽非常不利呀!”
  “为什么?”
  “你真愚蠢!当你发现蔼灵丽尚在人间时,定会以为见鬼了,准会吓你一大跳。
  同时,你又一定会暴露你那卑劣的本性,在列车上或是到巴黎之后,想方设法把蔼灵丽再次胁持走的。
  “为了防止你胡作非为,我就把你绑在这里。忍忍吧,明早,过路的农夫会救你的。
  “恕我不能奉陪了,因为我还要赶到2公里之外的火车站去,好乘车返回巴黎,把蔼灵丽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匹马看似衰老,其实这是我有意为之。任何马儿在我手中都会乖乖地任我驾驭的,让你开开眼界吧!”
  说着,罗宾把马儿从货车上解了下来,然后翻身跨上马背上。打了一声口哨,一扭腰部,刹时,原先慢吞吞的马儿忽然变成了一匹千里驹。
  马儿昂首一声长嘶,然后撒开四蹄向一阵风似地向前冲了出去。不一会儿,急促的马蹄声在暮色中变远……变远,直至消失。
  
玻璃瓶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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