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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莫里斯·勒布朗 碧眼少女

_3 莫里斯·勒布朗(法)
  虽然,目前对于伯爵夫人宝物无法知晓,但可以肯定,价值一定不菲。为了尽快弄清是何宝物,我正在尽力查明。
  总之,不管怎么样,没有你的支持,此计划便无法实施。我断言: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最后都是值得的。
  G寄
  “这是一个难解的难题,好像十分有趣。”罗宾一边想,一边又从箱子里掏出一个大苹果,可是没有吃,拿在手中,又把信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
  货车冒着一阵阵的浓黑的烟向前飞驰,铁路两侧是一片辽阔的草地,一群群白色的绵羊好似在碧绿的波涛中起伏。车内空气不流畅,像凝住似的,罗宾的头上冒出了一丝汗。
  黄昏时分,货车驶进马赛站,罗宾从货车上跳了下来,爬上一辆开往尼斯的快车。
  次日——4月28日,也就是礼拜三的一大早,客车抵达尼斯。
  “28日,蓝眼女郎计划潜入佛勒杜尼伯爵的豪宅,可是,她却死了,被那个神秘碧眼女郎的同伙害死了。那么,寄信给她的手下在哪里呢?也许他尚不知道头已经遇害,还等在那个大酒店呢。对了,何不乘此良机,把那把小提琴取出来,岂不是很有意思?”
  佛勒杜尼伯爵的豪宅建在一座小丘之上,可以眺望地中海一带美景。罗宾先绕围墙一周,观察了一下地形。豪宅除了大门之外,尚有一木一铁两个小便门。靠近便门不远处,有一个小木屋,可能是勤洁工的住处。
  罗宾再次细致地观察了一遍,然后回到正门处,发现一辆马车朝尼斯方向驶去。
  “哦!那可能就是伯爵和他的仆人吧?”罗宾看了看表,刚好3点整,院子里应该没人了。罗宾立刻返回小便门处,从石墙上轻易地越进院内,院内杂草丛生。罗宾穿过一条小路,来到正屋的后面,发现窗户全部开着。
  “唔!太粗心了。出门也不检查门窗关了没有……”罗宾笑了笑走到后门,用力一推,门应然而开。
  “也太大意了吧,连防盗装置也没有……不对……是否有意为之?……”罗宾为了安全起见,便躲进树丛里观察外面有何动静。
  刚藏好,便听见一阵轻微的声音,边门被慢慢地推开了。罗宾尤如一只狸猫,闪身躲到高边门远了一点的一棵大树后面,定睛观看——“啊?”罗宾大吃一惊。
  “是她……碧眼少女呀!”
  这一发现太出人意外了……在列车上因涉嫌杀人而被捕,被关在车站的仓库里,后被罗宾救出,又乘机溜走的碧眼少女……也从边门走进院……
  在她的后面,跟着一个男的,那一定是尤姆,抢走医务车的那位。可是,他们为何来这里呢?况且现在是4月28日下午三时……他们也知道伯爵离家不在?难道也是为了那把小提琴而来的?……如此说来,他们跟蓝眼女郎是一伙的?巴科菲托是不是被他们害死的?
  “真是令人费解!”即使精明的罗宾,也被弄糊涂了。
  他们从小门悄悄潜进来,走入橄榄树林。男的十分削瘦,可两眼凶光毕露,边看手上的地图,边东张西望地靠近正屋。
  “少女呢?那个碧眼少女呢?……哦,太可怜了。”
  在咖啡馆里第一次目睹的娇艳的芳容已经荡然无存,现在像是大病了一场,憔悴不堪;那双晶莹透澈的眸子,也无光泽,脸上还带着一丝悲伤和不安。
  她身着一袭朴素的衣服;头戴一草笠,掩盖住了那夺目的金发;脸色白得没有血色,哆哆嗦嗦地跟在那个瘦男人身后。
  “奇怪?……实在是不对劲……”
  罗宾屏住呼吸,注视着他们……下意识地转了一下眼珠,瞥见一个男人的头自石墙上冒了出来,头上没有戴帽子,头发乱糟糟的,满脸凶悍,虎视眈眈地注视着院子。
  “可能是一伙的。”正当罗宾这么推测时,那个蓬乱的脑袋不见了。
  “哦!可能是在外边把风……”罗宾又把视线投向那位女郎。
  就在罗宾一转头的一刹那,“蓬头”又自石墙上冒了出来,环视了一下院子,纵身跃进院内,躲人林子中。由于他动作太快了,罗宾返而没有觉察到。
  碧眼少女和那个瘦男人走了几步后,停下来低语交谈了几句。然后那个瘦男人跑人正屋;少女则靠着树,仰面望着天空。
  罗宾偷偷潜近少女,听见一声微微的叹息声。定睛一看,原来,少女正用她那白皙的手揉着眼睛,看样子好像刚刚哭过。阳光从树缝照在她那张白的惊人的脸上。
  几秒钟以后,那瘦男人自正屋里跑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把破小提琴。
  “哦!尤姆,找到了?”少女轻呼了一声。
  瘦男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朝小边门跑去,少女急忙跟上。
  突然,从树丛中窜出了那个“蓬头”怪汉,照着尤姆就是一拳。
  “啊!”尤姆一声闷哼,往后栽去。
  怪汉夺过小提琴,把目瞪口呆的碧眼少女挟住,飞一般穿林而过,来到石墙边。
  他先把小提琴抛出去,然后抱着挣扎的少女,跃上墙头,跳出墙外。
  这时,罗宾已先他一步,从小边门跑了出去,门口停着一辆发动着的大轿车。
  罗宾打开车门,跳上后座,把垫子翻开,躲在下面。
  刚藏好,怪汉奔到车边,把女郎塞进驾驶台旁的助手位置上,然后也钻进车内,踩了油门。汽车像箭一般窜了出去,路上的石粒,被车轮碾得四处飞溅。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车子颠簸不停。
  过了一会儿,汽车驶上高速公路,怪汉一边提速,一边用一只手搂着女郎的脖子,低声命令道:“别乱动,否则我就像对付火车上的那个小妞一样,勒死你。”
  少女一声不响,身体僵坐在那里,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
  “如果想活,就乖乖地坐在那里!不,还要微笑,让别人以为在游玩,那样才不会让人生疑。”
  “哦!怪汉和尤姆、女郎三个人正是列车凶杀案的凶手……给女贼头巴科菲托写信的是尤姆,那密件的落款“G’便是暗号。可是,既然尤姆是巴科菲托的手下,为何又要下毒手杀死她呢?……对了,也许莫勒科恩的判断是正确的,那是误杀。
  “尤姆发现杀错了人,惊慌失措,可又不甘心放弃偷袭佛勒杜尼公爵豪宅的计划。由于计划进行须两个人,所以他就让碧眼女郎来放哨把风。他虽然顺利得手,可是,另一个同伙想独吞,于是袭击尤姆,夺过小提琴并胁持了碧眼女郎,之后,便开着车飞速逃离……”
  经罗宾这么一分析,立刻便明白其中缘由了。
  “怪汉劫物、劫人要去什么地方?好吧,还是再观察一会儿吧!”罗宾把座垫往上略抬了些,从缝隙间注视前面的情况。
  汽车在公路上极速行驶,又经过几个小山坡之后,汽车渐进山地。
  “究竟要开往什么地方?难道老巢在山里吗?”正当罗宾疑虑时,碧眼少女突然推开了车门,打算从疾驰的汽车上跳下去。
  “喂,危险……”怪汉一把抓住女郎的手臂说,“你跑不掉的。”然后一下子把她扯回驾驶室。
  忽然,他从汽车的后位镜上看见一个男人微笑的脸。
  “咦?”怪汉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细看。只见罗宾正坐在后座上,对他微笑呢。
  “你,你是什么人?”怪汉一声斥喝,同时操纵方向盘的手也随着转了一下,汽车立刻转向断崖边急驰而去。
  “啊!”怪汉吓得面如土色,不知该怎么办,呆坐在那里。说时迟,那时快,罗宾忽地自后座伸出手来,把方向盘矫正过来,汽车从悬崖边上蹭过。
  “危险呀!老兄,下次可要注意啊!差那么一点点,我们三人便要上天堂喽!”
  罗宾微笑着说道,然后放开了把着方向盘的手。
  “什,什么?你,你是……”怪汉不断地用手拭着额前的冷汗,一时紧张得语无伦次。
  “怎么会不记得了?您是贵人多忘事吧?在列车上被你们三人抢走巨款的那位嘛!”
  “哦?……对了!当时……”怪汉吓得魂飞魄散。
  “嘿,嘿,嘿……还记得我这个丑八怪,那我实是三生有幸。这位小姐也应对我有点印象吧!救你逃出火车站仓库的人,你不会也那么健忘吧?不过,分手的方式实在没有什么良好的回忆,只是我太大意了,才会被你溜掉。”
  罗宾的幽默弄得碧眼少女低头不语,仔细一看,只见她的肩膀在不停地颤抖,哦,原来在哭呀!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钻进我的车子里?”怪汉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留意着镜子里的罗宾。
  “我是从佛勒杜尼伯爵的豪宅前上车的。我亲眼目睹了你袭击尤姆,抢走小提琴,胁持这位小姐。你为何要胁持她呢?既然她不愿与你同行,就应让她下车嘛!
  喂,把车停下,让她下去!”
  “你算老几?”怪汉开足油门,汽车像疯了似地急驰。汽车越过几个坡道,来到一绕山的公路,下边是万丈深渊,怪汉小心翼翼地把着方向盘。
  罗宾坐在后座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汽车的前方。当汽车将穿过一没人值班的电车平交道时,罗宾猛地从背后用手臂袭击怪汉的心脏部位,使他双手失去知觉,两只手自然地离开了方向盘。
  汽车尤如脱缰之马横冲直撞,一不留神便可能坠入深谷。
  忽然,一列电车侧面驰来。
  “放开……放开我……”怪汉使出浑身力气挣扎,可是,罗宾的胳膊尤如铁铸一般。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除非你停车,否则我便不放手,坠崖或撞车,任君选择!
  如果你想活命,便立刻停车,嗨,怎么样?”罗宾气定神闲地问道。
  “放手……哇,要撞啦……”电车飞速驰过来,汽车又向平交道急趋。
  电车上的乘客阵阵惊叫,驾驶员急忙煞车,惯性使电车继续前行,眼看就要穿出平交道了。
  怪汉猛踩煞车,脸色变得铁青,头上冒出一串串的冷汗,尽管如此,汽车还是驶进平交道,停在轨道上。
  就在那一刹那,电车的车头滑行到汽车旁,才停了下来。紧要关头,一桩大车祸消于无形。
  “嗨,你眼瞎了,难道看不见电车吗?混帐东西!”电车驾驶员怒不可遏地喝道,乘客们也纷纷指责。
  罗宾走到汽车前,向乘客们解释、道歉;怪汉却一声不吭,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把汽车开出了平交道;驾驶员也气呼呼地把电车开走了。
  “哦!够惊险呀!”罗宾微笑着走到汽车旁,拿起那把破旧的小提琴,然后四处环视了一下。忽然,叫道:“不在了……又让她溜了!”
  碧眼少女已失去踪影。
  “哦……”罗宾望着远去的电车点了点头。原来她乘罗宾解释的功夫,钻上了电车,溜了。
  神秘的少女!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罗宾对她的来历愈加模糊了。
  “喂!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罗宾返过身来掐住怪汉的脖子问道。
  “谁……谁告诉你……”怪汉猛地一推罗宾,乘机抢过小提琴,急匆匆地跳上了汽车。
  罗宾怎能让他逃脱,几个箭步赶上去,把他从汽车上扯下来,接着用一招柔道把他猛地掼在地上。
  “你居然敢摔我,来呀!”怪汉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恶狠狠地扑向罗宾。
  两个人激烈地搏斗起来,拳来脚往,扑打揍摔。
  “呜……”下一班的电车警笛传来,罗宾把怪汉摔在地上,然后捡起小提琴,跳上了从前面驶过的电车。
  “别跑!”满身伤痕的怪汉奋力一扑,抓住了刚踏上车门的罗宾的后脚。可是,被罗宾一个反踢,蹬在了怪汉的面门上,怪汉摔出车门外。
  电车长啸着急速离开平交道。
  罗宾一踏入车厢,便发觉乘客和列车长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瞅着他,感觉有点尴尬,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向车厢里走去。
  “小提琴内到底藏有伯爵夫人什么秘密?”罗宾急切地想知道小提琴内中的藏物究竟是什么,可是又忽然想起碧眼少女,已坐上一趟电车溜了。于是,探身向车行方向张望,只见茫茫绿野,那辆电车已跑得踪影全无了。
  “又被她溜了!这已是第二次了……像云雾般散去,不留痕迹。动作是那么轻盈矫捷,的确不同凡响……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那一潭神秘而略带一丝悲愁的、晶莹透澈的眸子,好像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她和女贼头巴科菲托以及尤姆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看起来并非跟他们一伙,既然遭不同志不谋,又为何纠缠在一起?又为何逃跑呢?真是个不一般的女郎。我一定要找到她,让她以实相告,如果她是无辜的话,我定倾力帮助她。”
  罗宾觉得自己对碧眼少女有种异乎寻常的好感。
  “哦!可能我已爱上了她。”罗宾自言自语道。他的直觉告诉他碧眼少女像一朵白玫瑰那般纯洁。
  电车驶进姆特科路,罗宾下车住进一间大酒店。一进房间,罗宾立刻锁上房门,拉上所有的窗帘,开始研究那把小提琴。
  那是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小提琴了,弦已断了,油漆斑剥,但是,却十分沉重。
  罗宾观察片刻,发觉琴上有一条缝是另粘上去的。
  “那可能便是用来装密件的,后来在外面用胶水封上了。”罗宾一想到这里面有可能装有珍贵珠宝、百万法郎的支票、科学发明的秘发、藏宝之图……便不觉心跳加快。
  罗宾三下五除二地撬开小提琴,只见里面塞满了旧报纸。他把那些报纸一一地从头到尾查阅一遍,丝毫没有令人兴奋的消息。
  “开什么玩笑?”罗宾懊悔地说道,“名震法兰西的怪盗绅士亚森·罗宾居然也会上这样的当,太离谱了……可是,为何会这样呢?……哦,一定伯爵夫人改变主意,藏宝地点另有他处……要不就是老伯爵偷梁换柱……不论如何,这都是栽了一个跟头。”
  罗宾生气地把小提琴掷在地上。忽然,他马上又计上心来。
  自从那晚小提琴一事失手之后,罗宾便开始着手搜集所有涉及到本案的资料。
  他让手下去调查女贼头巴科菲托的来历,同时综合警方对凶杀案的活动情况以及其他资料,加以细致地分析。
  最后把案情作出了如下整理:
  蓝眼女郎克仕苔斯·巴科菲托确是英国贵族巴科菲托的千金。只是,无人晓得她盗窃头子的身分,因此警方和社会各界对她的身分毫无置疑,对于她前往姆特科路看望父亲而遇害,寄予了无限的同情。
  列车上的惨案到底是何人所为?警方是一筹莫展,只查到了那两个男乘客的身份。他们是兄弟,哥哥叫耶斯·鲁布,弟弟叫克仕都·鲁布,家住巴黎郊外的塞纳河畔,主要作贩卖香槟的生意。
  到目前为止,尚不知凶手为何下毒手,是谋财?或是另有动机?不过,我曾亲眼见到一个杀手抢走了皮箱。
  那把凶器手枪,是两周前一对年轻的男女从巴黎的一家器械店买的。女的脸上蒙着面纱,男的叫“尤姆”,曾听女的这样叫他。
  如此一来,列车凶杀一案的凶手目前有两个,就是尤姆和那个碧眼少女。他俩在案发之后,抢劫了赶来验尸的医务车而逃跑了。警方一直无法找到他们,可是我却看见他们潜进佛勒杜尼伯爵的豪宅,盗出了小提琴,后来,碧眼少女乘混乱跳上电车又一次跑掉了。
  那么,还有一个凶手,就是那个开巨型轿车的怪汉,他挟着女郎和小提琴逃跑,在路上我上了车,后来又和我在平交道上搏斗。他又是什么人呢?警方查案至今,根本就没注意到有第三个凶手出现,他们以为列车凶杀一案中作案的是两个人,简直是太愚蠢了。
  令人又可气又可笑的是:警方和莫勒科恩都以为我是凶手之一,特别是密探莫勒科恩更加认定我——历蒙郅男爵就是凶手。他认为是我让手下绑了手脚,堵住嘴,佯装成一个被抢走巨额现金的旅客,然后趁机盗取那个黄皮袋子,逃之夭夭。可惜,莫勒科恩尚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莫勒科恩和碧眼少女的关系,至今仍像一个谜;而碧眼少女的姓名以及身份更是层层迷雾。可是,莫勒科恩又在四处搜寻碧眼少女。
  列车的凶杀案、佛勒杜尼伯爵的破旧不堪的小提琴、女贼头领、遇害的两兄弟、碧眼少女的庐山真面目……这是一件错综复杂、疑窦送生的案子,今后该怎么办?
  密探莫勒科恩应引起高度重视……
  罗宾正在计划此后的作战布暑,偶然间,报纸上的一则启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英国贵族巴科菲托,目前办理了惨死在列车上的女儿
  的丧事之后,按惯例住入姆特科路的毕鲁宾大酒店。
  “太好了…”
  当天傍晚时分,罗宾也住入了毕鲁宾大酒店,离巴科菲托的三间豪华套房只有一墙之隔,身分依然是历蒙郅男爵。
  次日,天刚亮,巴科菲托便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每个房间均有一扇门通向下面绿茵满地的院子)散步。他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典型的英国贵族中等绅士,只是由于最近痛失千金,神情凄惨,表情木然。罗宾打定主意,打算次日去拜访他。
  第三天早上,有一位绅士来拜访巴科菲托,罗宾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窥视,发现是莫勒科恩赶在他之前了,心中不禁后悔行动迟了。
  “那小子也正在寻找凶杀线索,不知他们都说些什么?”罗宾把耳朵紧贴在巴科菲托房门上,可是,什么也听不见。过了好久,莫勒科恩从房里出来。
  “神神秘秘的,下次一定要搞清他们谈些什么。”
  第四天,趁巴科菲托外出之机,罗宾打开通往隔壁的门,悄悄潜人巴科菲托的房间里,藏在厚厚的帝幕后。不久,巴科菲托和莫勒科恩又联袂而返,开始长谈。
  他们低声地交谈着,尽管罗宾阔气凝神半晌,仍旧没听清他们说些什么。偷听计划又失败了,罗宾不禁着急起来。
  第五天清晨,罗宾听见隔壁电话铃声骤起。他急忙侧身倾听,这次虽然声音低弱,可还是听到一些关键性的话。
  “好……知道了……今天下午3时,在院子里……钱……准备好……交换四封信……”
  紧接着,便是十分用力摔话筒的声音,显然巴科菲托非常生气。
  “钱……交换……四封信……这其中定是敲诈或是绑票……对方不可能是莫勒科恩……大概是尤姆,那女贼头的手下喽罗,他有可能掌握犯罪的证据,他以此为条件,想敲诈她父亲一回……巴科菲托为了家族声誉,不得不应允以钱来交换那四封信吧?”
  正当罗宾在那里推测时,听到隔壁又和莫勒科恩通电话,声音仍旧十分弱小。
  “唔,可能是尤姆敲诈,巴科菲托打电话和莫勒科恩商量对策……”
  这时隔壁传来巴科菲托的声音:“那好吧,你今天下午3时准时到哟!”
  下午3时,巴科菲托坐在酒店院子里草坪的长椅上。
  罗宾靠在窗边,从帘幕缝向外张望,看见一个男人从小门走入院内,定睛细看,是尤姆,只见他哆哆嗦嗦地走到巴科菲托身边,小声地说了句话。
  然后便看见巴科菲托十分生气的样子说道:“原来是你打电话勒索的?”接着,又用蔑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耻于和你这种社会渣滓谈话,可是,为了家族声誉,才不得不如此。如果你的信件真如你说的那样,便付给你所开的数目的钱。钱我已经准备妥了,由我的秘书在房间里和你交换信件,不要多说了!”
  巴科菲托一口气说完,便嘈地站起来,径自返回房间。尤姆向四处东张西望一番之后,然后好像提心吊胆似地走入邻室。
  罗宾立即又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只听莫勒科恩开口道:
  “我是秘书,钱已备妥了,信呢?”
  “我没带来。”
  “这话怎么说?”
  “不,信是由另一个带着的。”
  “什么人?同伙?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女的。”
  “噢?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手,她现在在哪里?”
  “我让她在小门外等着。”
  “让人叫她进来。”
  “那……稍等……”
  “你不是胡说吧?我来叫……”说着莫勒科恩摁响了电铃,叫来一个女服务员。
  “在小门外有位小姐,请你让她进来,就说是尤姆先生吩咐的。”
  尤姆突然之间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莫勒科恩嘴里说出来,大惊失色。
  不大功夫,女服务员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漂亮的少女。
  “噢,原来是她,碧眼少女呀!”罗宾差一点叫了出来。
  这时碧眼少女尚未发觉房内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但是当她一看见莫勒科恩,不禁惊慌失措地叫道:“啊,莫勒科恩先生!”
  莫勒科恩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
  “咦?这家伙原来就是密探莫勒科恩?”尤姆一惊,吓得转身便跑,从窗户跳了出去,然后穿院而过,直奔小门而去。
  “站住!”莫勒科恩大声斥喝,可是,由于一只手要抓住女郎,所以无法分身去追赶。
  此时,碧眼少女吓得直抖。莫勒科恩双手扳住她的肩膀,哈哈笑道:“果然是你,快,把信交出来!”
  说着夺过女郎的手提包,翻了一番,然后道:“怎么没有?你把信藏在什么地方啦?是不是藏在身上?”一边说着,一边用劲把女郎拉到身边要搜身,吓得女郎大声惊叫。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莫勒科恩回头一看——邻室的门已被打开,而罗宾赫然站在门口。
  “哦,历蒙郅男爵……”
  “是的,我是历蒙郅男爵。莫勒科恩先生,像您如此欺负一位弱小的女子,未免太不成体统了!”罗宾的声音冷冷的。
  莫勒科恩一看到他那冰冷的目光,不禁放开了抓着女郎的手,后退了一步,就像是老鼠遇见猫一般地颤抖。
  莫勒科恩虽然不知历蒙郅男爵是罗宾的化名。可是,总觉得像面临大敌似的惶恐不安。
  他警惕地望着罗宾,而罗宾则若无其事地命令碧眼少女道:“把信拿出来,然后赶快离开这里!”
  女郎闻听罗宾威严的吩咐,好似受了催眠一般,什么话也没说,很温顺地从内衣里取出那四封旧信,递给罗宾,然后默默地离开了房间。走时,她的脸白得像一张纸,那双碧绿的眸子黯然失色。
  “莫勒科恩先生,你认为我与那列车的杀人凶手是一伙的,那样,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不仅和那凶杀案毫无关系,而且也不清楚那碧眼少女的来历。不过,我相信她绝对不是凶手,她是无辜的,所以,我才冒险把她从仓库中带走。她只是在恶劣的环境之下,被凶手胁迫的,被利用的,所以我忠告你,你不再打她的主意,更不要纠缠她。
  “如果你不听我的忠告,还要不停地追捕她,那么为了她的安全和自由起见,我会奉陪到底的。因为我已发誓要保护那位娇弱可怜的少女;而且我素以行侠仗义为己任。”
  “你究竟是什么人?历蒙郅男爵是你真正的身份吗?我是国际密……”
  “停停,你不用重复了,你是国际密探嘛。不过,我不会被你的名头所吓倒的。
  况且,你的底细我也略知一二。”
  “哦……”莫勒科恩气得说不出话来,两眼一瞪,便想要掏枪。
  说时迟,那时快,罗宾右手已拔出枪,并抵在他的胸口上。
  莫勒科恩气得嘴唇紧闭,同时脑袋嗡的一声。
  双方沉默了数秒钟,谁也没动,只是互相对视着。
  又过了一会儿,罗宾笑道:“还是请你到我的房间来吧,免得惊动巴科菲托和服务人员,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罗宾用枪口抵着莫勒科恩的背,把他推入自己的房间。进房间后,罗宾便以他那电光石火般的动作,掀起桌上的台布,罩住莫勒科恩的脑袋,然后迅速地把他绑了起来。
  那动作太快了,以至于没看出绳子来自何处,当然莫勒科恩也毫无反抗的机会。
  “乖乖呆在这里,明早9点,服务员会来清扫卫生,那时你便可获得自由了。现在,你还是在这里休息休息吧!而这段时间,我将和碧眼少女远走高飞了。”
  罗宾麻利地把衣物收拾妥当,又把那四封信拿了出来,用火烧掉,然后反锁房门,来到柜台前对酒店老板说:“我有急事须马上离开,大约晚上回来,房间租到明早9时,这是房租钱。”
  罗宾走出酒店,跳上一部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当他跳上一辆快开的去往马赛的快车时,不禁“咦”了一声。
  原来,他看见那位碧眼少女就坐在那一车厢内。
  “噢!这是神的安排,太好了!”罗宾躲开她的视线坐下来,暗中监视她的行动。
  列车到达兹鲁斯车站,碧眼少女下了车,罗宾跟在后面。只见碧眼少女走进站旁的邮电局,拍了一封电报。罗宾太想知道电报的内容了,可是又不敢靠得太近。
  少女拍完电报,又上了一辆开往山区的列车,罗宾又跟着上去。
  大约两个小时,列车驶进尼特勒车站。车停了下来,只见月台上站着一群女学生,领头的是一位头戴白围巾的修女。
  那些人一见少女下车,便立即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地叫着:“蔼灵丽姐姐,蔼灵丽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好想你啊!”
  碧眼少女吻了每一位围着她的学生的脸,眼睛里充满了悲喜交集的热泪。
  “蔼灵丽!好久不见,你毕业都已经一年了,院长和各位老师都盼着你回来哪!”
  那位年轻的修女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而她则倚在修女的怀里,抽泣起来。
  此时,罗宾正站在月台一边,看着这感人肺腑的欢迎场面。
  “唔!原来她是修道院毕业的学生。可是为何她会卷人那个杀人团伙呢?真是个谜一般的少女……”
  开往历杜去的汽车停在火车站前,女学员们微笑着拥着碧眼少女和修女上了汽车。
  等到汽车走远后,罗宾立即雇了一辆马车跟了下去。
  历杜是座临山的小镇,风景秀丽,十分宁静,根本没有大城市那种喧噪之气。
  那里也是温泉旅游胜地,只是因为位置偏僻,同时又不是假期,所以游人并不多。
  罗宾找了一家幽静的旅社,自称是植物学家,到当地来采集植物标本,便租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
  修道院位于高原地带,在它的附近不远处便是其附属女中和女学生宿舍,前面是一个宽阔的大运动场,四周植满郁郁葱葱的松树。罗宾以采集标本为由,从那天起便开始在松林中转游,仔细观察修道院及其附近的地理情况。
  第四天,罗宾发现碧眼少女在运动场上散步。她今天的气色不错,几日前眉宇间的愁云荡然无存。
  “可能是由于这里的空气新鲜,生活宁静,而且每日和那些天真活泼的女学生在一起,使得她那悲伤,忧郁的心情,消失殆尽。”罗宾心里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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