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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莫里斯·勒布朗 碧眼少女

_2 莫里斯·勒布朗(法)
  “不管是谁都不可以,凶杀现场要严密保护!”
  “这位先生也是受害人呀!”列车长在旁附合道。
  “对于他的不幸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是,绝对不可以让他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不,不是不可以碰,是不准碰,这是命令。”
  “命令?……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罗宾激烈地反击道。
  莫勒科恩自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罗宾。上面写着:“内政部直属国际密探洛杜夫·莫勒科恩。”
  “哇!……”罗宾大吃一惊。
  内政部直属国际密探,是法国政府赋予追捕不法之徒的侦探的称号,他们在世界各地通行无阻。因此,就是那些极凶极恶之徒,一旦被他们探出蛛丝马迹,即使上天人地,也会被缉拿归案。所以,各地的凶恶之徒一听到“国际密探”四个字,便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罗宾不服气,可一看在这种场合,还是沉默为上策。
  “由于此案涉及一些秘密,为此内政部委托我全权调查,我必须谨慎行事。”
  说到这里,莫勒科恩耸了耸肩,同时瞥了罗宾一眼,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接着他又挺了挺胸膛。
  “你叫什么?”莫勒科恩不屑地问道。
  “勒乌·路·历蒙郅男爵,刚从西藏经中东返回法国的。”罗宾谦逊地回答。
  “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历蒙郅男爵,今日一见,实是三生有幸。”莫勒科恩像在作戏一般,说着向罗宾鞠躬致敬。罗宾见他一直在捣鬼,差点脱口而出“你这小子”,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一冲动。
  “在检察官尚未到之前,任何人不要走进车厢里去。”莫勒科恩对罗宾又说了一遍,而他则进入了车厢里面。他走到蓝眼女郎的尸首旁。蹲下去,揭开女郎的毛毯。
  站在车厢门口的罗宾,忽然瞥见女郎的腰带上系着一个黄色的皮袋子。
  “哦,皮袋子原来在那里,真笨!”罗宾真懊悔刚才没有搜女郎的身。
  这时,莫勒科恩好似有意地背对车厢的门,以利于挡住罗宾的视线。罗宾注意到他的手在不停地翻动,好像在检查袋子里的文件。
  “如果文件在袋子里的话,必定会被他取走。刚才只顾一心一意撬开旅行包上的锁,真是太愚蠢了……”罗宾越想越后悔。
  “我绝不能让他据为己有,得想法子取回来,女郎临死前曾嘱托我把文件交给她父亲的呀?”莫勒科恩蹲在女郎的尸首旁好长功夫,然后起身返回走廊,在他手里拎着一个黄皮袋子。
  这时,被派去追凶手的三名工人已经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追到了吗?”莫勒科恩急切地问道。
  “我们紧紧跟在后面,当追到铁路那边的林子时,就失去了踪影。现在林子已被重重包围,其中有不少警察,相信他们逃不掉。”
  “发现什么了吗?”
  三个工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说道:“凶手……”
  莫勒科恩示意其中一个人来说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胖工人抢着说道:“二名凶手中,有一个身材矮小,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在林子里的一个树下,丢着一只女高跟鞋跟,我们把它带回来了。这不……”工人递过来一只女式鞋跟。
  “噢,会是那碧眼女郎的吗?……多么漂亮迷人的姑娘啊!她为什么要杀人呢?……”
  罗宾心中不禁为她惋惜。
  “哦!原来是一个女人的鞋跟。”莫勒科恩又问道,“还看见了什么?”
  “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
  这时,有人在蓝眼女郎的尸体上盖了一块白布,莫勒科恩把黄皮袋子放在尸体边上。
  “不知道,那个袋子里是否有文件一类的东西?”罗宾试探着问道。
  “那必须等警察来后,方可打开,便会知道。”莫勒科恩把原本系着黄皮袋子的皮带,挂在肩上继续道,“真是令人费解,凶手并没抢走那个袋子,不,不仅仅是袋子,连女郎的钱,手表,项链……都原封未动,真是奇怪。究竟是怎么回事?……
  历蒙郅男爵,案发时你在现场,请你把当时的情形详细地叙述一遍。”
  罗宾把当时所听见、看见的都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只是把碧眼女郎托咐的事隐瞒起来,只字未提。
  当罗宾讲述时,莫勒科恩聚精会神地凝视着罗宾。当中又提了几个问题,听完之后说道:“谢谢你,男爵先生,由于你的介绍,使我对案发当时有了一些了解,现在,我们去那边的车厢吧。”
  那边车厢中的两具尸体长得十分相似,好像是孪生兄弟。二人的眉毛都十分粗,身着作工粗糙,不合时令的灰色服装。年长的那个,被子弹击穿脖子;比较年青的那位,前额被子弹打了一个血洞。毋庸置疑,兄弟俩都是一枪致命。
  莫勒科恩仔细地检查过两具尸体的伤口、衣服和身上的东西后,对罗宾说:
  “警察一会儿就到。男爵,请你不要走开,因为你是现场的惟一幸存者,所以你的证词十分重要。”
  “唔?是吗?”罗宾佯装十分惊奇的样子,瞪着双眼。莫勒科恩想不到这位男爵就是那个有名的法兰西怪盗亚森·罗宾,于是便摆出官腔道:“瞧你吓得,吸一支烟定定神吧!”
  “哦,谢谢……可是凶手能很快地缉拿归案吗?”
  罗宾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暗里却在想莫勒科恩的真实用意。
  “这必须得进一步调查,才可以知道凶手是些什么人。不过,根据我的推测,目前已有两个结论。”
  “是什么?”
  “第一点,跟你同室的那位英国女士是被人误杀的。”
  “哦?是误杀?”
  “对!凶手本来找的是两名男的。他们潜到五号车厢,用木棒把你击昏过去,然后抢走你身上的钱,然后又去袭击那位英国女郎,这是因为她身上盖着毛毯,错使凶手误把她当作了一个男的……等到他们发觉打错了人,又恐怕那英国女郎惊起其他人,于是便下了狠心,干脆把她勒死了。这就是为何他们没有抢走女郎的任何东西,就跑了,因为他们要去找原来要找的那两个男的。
  “由于他们要找的另外两个男人和你们在同一车厢的另一车室里,所以很快便找到了。当凶手一潜进车室,那两个男的立刻被惊醒,跳起来和他们展开搏斗。又因为凶手只有1、2分钟就要到了预定跳车的徐行区问,所以他们便掏出枪来打死了两个男的,抢走皮箱,跳下火车逃之夭夭……这便是当时的情形,对不对?”莫勒科恩洋洋得意地说个不停。
  罗宾心中不禁“噢!”了一声,案情确实如此。他好像亲眼所见一般,说得头头是道,不禁令人起疑,他可能便是那三个强盗中的一员……可是,如果怀疑成立的话,他又为何要把他的罪行当众讲出来?好狡猾的家伙呀!
  正当罗宾如此推测时,莫勒科恩又说道:“第二点便是……这件东西。”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作工精细的银制烟盒来。
  “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精美艺术品,案发之后,我在椅子下捡到的,发现里边还有7支香烟。”
  “也许是从被害者身上掉下来的。”
  “不,这是女人的东西。”
  “怎么会是女人的?那个车室里不是只有两个男乘客吗?”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闻一闻。”说着,莫勒科恩把那个银制香烟盒递到罗宾的鼻子下。
  罗宾吸了吸鼻子,然后说:“不错,确是女人用的东西。可能是放在装香水和粉盒的手提袋内了。”
  “假如这真是女人的东西……这又该作何解释呢?”
  “我也不能理解。两个被害者都是男性,而两个凶手也是两个男
  “不,里面肯定有位是女的。”
  “那么……你说凶手会是位女的?”罗宾又佯装吃惊地睁大双眼。
  “假如凶手中没有女的,那么为什么会在凶杀现场有女式烟盒呢?是很奇怪的!
  况且在林子里又找到了女式高跟鞋的鞋跟,这些都是很有力的证物呀!”
  “分析得十分精辟,那是再好不过的物证了。”罗宾装成一副十分钦佩的样子,连连点头。
  莫勒科恩于是更加自信地说道:“既然知道其中一位凶手是女性,所以只要由我坐镇指挥,相信迟早会把她们缉捕归案的,那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那简直是太好了!我曾被抢走巨额现金,所以劳驾您一定要把凶手缉捕归案。”
  “这就请您放心吧!男爵,我定会把那笔巨额现金追回,使它物归原主……现在,让我们稍稍休息片刻吧!反正警察还没来呢。”
  “谢谢,我就在这个车室里休息了。”罗宾说着走进附近的空车室里躺了下来,可是无法入睡。一会儿,他的头脑欲加清醒了,于是便开始推测着这一凶杀案的细节。
  “被害的蓝眼女郎——英国贵族小姐克仕苔斯·巴科菲托,她究竟是何来路?
  在她临死前,要我帮助交给她父亲的文件是什么内容呢?可是,黄皮文件袋在莫勒科恩手里,我又如何从他那里取过来呢?同时,那位碧眼女郎看起来,小鸟依人,温柔可爱,又怎么会干起强盗的勾当呢?莫勒科恩虽然自称是国际密探,然而可疑之处颇多,他是什么来头?如果揭露他的本来面目,他又会是个什么角色呢?……”
  正当罗宾在推敲这些疑点时,从轨道边上传来许多人脚踏石子的声音,于是,他急忙坐了起来,侧耳倾听。
  只听见莫勒科恩打开隔壁车室的门在打招呼:“嗨,各位警官,辛苦了。”
  “您是国际密探莫勒科恩先生吧?我们接到站长的电话,便立即赶来了。”
  “哦,凶手逮住了吗?”
  “嗯!逮到一个。因为他摔倒在地上,所以没费什么力气。可是,另一个却被他逃掉了。”
  “逮住的是个身材矮小的吧?”
  “对。他戴着一顶帽子,怎么也不肯把帽子取下来,还一直在哭泣。不论你问他什么,他只是说:‘我会说的,我会说的,但是必须在警官面前才说。请你现在让我安静一会儿吧!’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
  “好的,那么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那边,我派人正守着呢。”
  “我想去看一看。”
  “好的……可是,还是先看一看现场吧!”
  “行的,你们上来吧!”
  警官带了五六个警察上了列车,莫勒科恩把他们领到停有蓝眼女郎尸体的车室。
  罗宾听见他们进了那间停有尸体的车室,心中暗想:“天赐良机,趁……”
  于是,他立即站起身来,拉开窗帘,向外望了望,只见皎洁的月光洒在午夜的铁路上,四处鸦雀无声,不见一个人影。罗宾纵身一跃,飞身跳出车外。
  罗宾顺着铁路线,朝最近的那个火车站跑去。整个车站戒备森严,不仅所有的电灯全部亮着,而且还点了许多盏煤油灯,车站亮如白昼。许多列车员、铁路工人和警察在站台上来回穿梭,站长室和办公室里的人进进出出,车站上空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在月台边上,几个工人围在那里聊天,罗宾偷偷地潜了过去。
  “我们在林子里追了好长一段路,最后那个凶手还是被我们捉到了。”其中一个人洋洋得意地说道。
  “对,这回逮着了,警方一定会给你颁奖金的。”
  “领到奖金,可别忘了请大伙喝一杯呀!”
  “太好了,到时可别忘了……那个凶手被带到什么地方了?交给警方了吗?”
  “不,还没有,警官和站长商量,暂时把他关在那边的仓库里面了。”
  罗宾立刻离开月台,潜到仓库前,把耳朵紧贴在门上,从里面传来一阵阵女人抽泣之声。
  “一定是那个碧眼女郎。”
  仓库里面黑黑的,抽哭之声突然停止了,好像她已经发觉有人潜了进来。
  “不要怕!”罗宾压低声音对她说,“我是你的伙伴呀!”
  “谁?是尤姆吗?”少女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罗宾想:那个尤姆一定是蒙面人之一。
  “不,我不是尤姆,可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少女默不作声,好像在揣摩对方的来历,怕上当似的。
  罗宾在漆黑的仓库里慢慢地往里摸,最后摸到堆着许多木箱和草袋的地方,少女便倒在其中。
  “他们会判处你死刑的。我来带你逃离此地。”
  “不!我是无辜的,我要把这件案子的真相告诉警察。我相信他们了解之后,一定会还我清白的,把我放了的。”
  “他们才不会相信你呢!车上现在有三个人都被杀死,而你却和蒙面人一块逃跑,同时,你又满身血迹。你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这些?……快!如果不快一点……
  来,你在哪里?”
  “我在这儿,可是,我的双手都被绑住了。”
  “好,我过来了。”罗宾顺着声音摸去,来到少女跟前,用刀子割断她身上捆着的绳子,拉着她,正打算逃出仓库时,忽然一阵凌乱的皮鞋声朝这边传来,他们立即站住倾听。
  “就是这里,凶手被关在里边。”
  “太好了,谢谢你。”女郎一听这个声音,不禁浑身哆嗦,问道:“啊,……
  那个声音……我……我们该怎么办?”
  “嘘,别作声。”
  可是,女郎忍不住又问道:“那个声音……是他……他又来了,这可怎么办呢?”
  女郎惊慌之下差点摔倒。
  罗宾急忙扶住她,安慰道:“别慌!振作一点!……那个声音就是在咖啡馆面前纠缠你的莫勒科恩的吧?不要怕,我就是当时出来替你解围的那个男子,让我来帮你对付他。可是,现在还不能让他看见我,否则就坏了,他一定会指证我是凶手……”
  “不过,没什么了,我已想了一个对策:你趴在地上假装昏迷不醒,其他的事由我来应付。”罗宾嘱咐女郎趴在原来的地上,自己则躲到行李后面。
  刚准备完毕,仓库的大们被推开了,站长和警官留在门口,只有莫勒科恩一个人进来。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女郎趴在地上,于是上前想看清她的面部。
  “啊!”莫勒科恩差点跳了起来,接着又用手电筒照了照女郎的身体。
  “哦,是她,这是怎么回事?她是杀人凶手……这太出乎意料了……嗨嗨!”
  莫勒科恩摇了摇女郎的手臂,可是,因为女郎听从罗宾的嘱咐,眼睛闭着,佯装昏迷不醒。
  “难道已经死了?不,手并非冰凉……脉搏还在跳动……还活着……太好了……
  可是,她到底为什么会成为凶手呢?”莫勒科恩把嘴巴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
  “我不相信你杀了人,可是,你的上衣和面罩上为何沾满血迹?……另外,你不是跳车逃走了吗?为何又被抓了回来……唔!这不是梦吧?你趴着别动,让我把门口的人打发走……记着静静趴着!我想办法……千万记着啊!”莫勒科恩又用力摇了摇,女郎仍旧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昏过去了,真糟糕!……他们知道一个凶手已被抓住,还关在仓库里。……
  该怎么办呢?……一会儿检察官就会来了,必须马上想个法子!”莫勒科恩急急忙忙走出仓库。
  罗宾躲在行李后,听了听动静。这时,听见莫勒科恩在仓库外面说话。
  “凶手十分年轻,好像疲惫不堪地趴在那里,我想,在检察官尚未来之前,还是不要动他为妙。站长,你先回办公室吧!我和警官在这儿盯着就行了。唔,对了,警官,你现在应该去追捕另一个凶手,这儿由我负责。赶快去吧!”接着,一阵皮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看来警官和站长都已离开仓库,只剩下莫勒科恩在门口思量着对策。过了一会儿,莫勒科恩也离开仓库远去了。
  罗宾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急忙从行李堆里抽出一个装满行李的包裹来。
  那包裹的颜色和女郎的衣服颜色差不多,罗宾想利用它来蒙蔽过关。他将里面的行李全都掏出来,把女郎装进去,然后扛着走出仓库。
  这时,月台上仍旧有许多警察和车站人员,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罗宾佯装成搬运行李的行李工,大模大样地哼着小曲朝行李房走去。
  当他快要走到行李房时,立刻绕到后面,行李房和它后面的公路只有一道木栅之隔。
  罗宾四处观察了一下,越木栅而过,来到马路上。他扛着女郎跑了一段路,然后放慢脚步,心中估计:现在已跑进林子里的小路了,警察不可能追到这里来,如果再扛着包裹四处走,反而容易暴露行踪,不如让她自己下来走的好。
  于是,罗宾把包裹放在地上,打开口,把女郎从里面扶了出来。女郎的两条腿已经麻木了,无法站住。
  “打起精神来,你现在是在生死存亡的关键之处,必须尽快远离此地,必须振作起来!”罗宾一边扶着她朝前走,一边给她打气。
  罗宾打算走到公路上找一辆出租车,可是,女郎已经走不动了,罗宾只得把她扶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让她坐在那里。女郎再也支撑不住了,一下子便栽倒在草地上,眼睛也无力睁开,皎洁的月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在她那清秀可爱的面庞上。罗宾一边看着那张迷人的脸,一边在不断地揣测:
  “她是什么来历呢?毋庸置疑,是杀害蓝眼女郎和那两个男乘客的帮凶。可是,她却极立否认杀了人,并说只在检察官面前才吐露真相……那么,她是被人胁持到凶杀现场的了?……在列车的走廊里,曾听她说过‘不要杀掉那个女的’。如果她也是被害者,为何身上沾满血迹?这太奇怪了。……在咖啡馆里的天使一般的少女会是杀人凶手?这些简直是个谜!
  “可是,我为何又要救她呢?仔细一想,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可理解,也许是直觉告诉我她不是杀人凶手。不管怎么样,送佛送到天,救人救到底,还是先找一辆出租车吧!”
  罗宾让那个少女呆在那里休息休息,而他则匆忙走出林子,朝公路跑去。
  夜已经很深了,公路上半天不见一辆出租车的影子,罗宾只得返回林子。当他回到刚才的那棵树下时,发现那个少女踪迹全无。
  “跑了……这个神秘的女人。”罗宾被弄得哭笑不得。
  他略一沉吟,一条计策上心来。于是,他立刻返回停在铁路上的列车,从窗子上爬了进去,躺在椅子上,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闭上双眼,倾听车外的动静。
  “哦,莫勒科恩回来了。”
  皮鞋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一会儿,车室的门被推开了。
  “男爵,睡得怎么样?”
  “唔,睡了一觉,感觉很不错!莫勒科恩先生,案子进行得怎么样了?”
  “跑了。”
  “什么?什么人跑了?”
  “杀人凶手呀!”
  “凶手已被缉捕归案,太好了!两个人吗?”罗宾佯装糊涂。
  “不,只逮着一个女的。”
  “什么?一个女的?”
  “是的,是一个女嫌疑犯。我暂时把她关在车站的仓库里边,谁成想,被她同伙模进去救走了。”
  “哦,功夫不错呀!”罗宾暗里窃笑。
  “那个凶手在公路上,劫了一辆医护车,然后溜走了。”
  “什么医护车?”
  “是从卢密鲁镇请来的验尸医务车。正当车子行驶时,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一个蒙面人,拦住了汽车,把医生从车里拽出来,手脚全都捆住,还用破布把嘴给堵住,然后扔在路边,而他则带着那个女的逃之夭夭了。”
  碧眼少女的伙伴救走了她,那么,他一定是尤姆,因为她曾在那个仓库里这么问过。罗宾一边听莫勒科恩说,一边推测着那个男人的身分。
  “那不是太糟了,那个女的是什么来历?”
  “目前,尚未调查出来。”
  罗宾明知他认识那个碧眼女郎,但不识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也不追问,主动转换话题说道:“那么,遇害的蓝眼女郎又是什么来头?已经知道了吗?”
  “这已知道了,那个女人来头不小呀!”
  “她是什么人?”
  “国际盗窃集团的头子!”
  “啊!……”罗宾闻听不禁大惊。
  “我跟踪了她好长时间,直到这里。她是英国贵族巴科菲托的千金,上流社会和社交界没有人不认识她的,她是因子中的风云人物,可是不知为何,居然和一批歹徒沆瀣一气,成为一个贼头。巴黎,甚至是欧洲各大城市的豪华饭店、酒店、别墅所发生的盗窃案,都是由她指挥的。
  “我接到命令,靠近她。为了使她相信我,好来个人赃俱获,所以有意和她交往亲密。
  “她不愧为贼头,居然能看出我的来历,于是不采取行动,佯装无知的样子。
  而我呢?也就继续跟着她,打探她的计划。
  “最近,她收到了她手下自法国南部尼斯寄来的秘密文件,于是,她乘坐这趟快车赶往尼斯。
  “平时,她都把那些机密文件装在一个黄皮袋子里,随身携带,当然,这次也不例外,她带着黄皮袋子上了火车。由于我一直跟踪她,为此也就上了这次列车,不过是坐在另一个车厢内。不料,她居然被人杀死了。从她的身上,我搜到那个黄皮袋子。现在,它在我这里。袋子中装着许多文件,也包括从尼斯寄来的那份密件。
  在那文件上,有着她们窃取尼斯的佛勒杜尼伯爵豪宅的计划,豪宅的平面图画得十分精致,其中还有她亲笔签的“4月28日’。也就是说,她计划在4月28日采取行动,而4月28日就是两天之后——礼拜三。”莫勒科恩仿佛有什么深意,把盗窃案的事和盘托出。
  罗宾一边听,一边琢磨:“哦!真是难以想象,她居然是势力遍及欧洲的国际盗窃集团的女头子。难怪呢?她一看到我帽子里边H·V两个字母,便判定这是我的化名,而果断地说我就是罗宾,判断力实在是惊人。她一定想到我这个怪盗是最可以信赖的,所以在临死前,嘱托我把密件交给她父亲。如果不接受她的嘱托,就是在我这个怪盗脸上抹黑,这岂不是件十分丢人的事?我必须想法子从莫勒科恩身上取回黄皮袋子,以告慰她在天之灵。”
  莫勒科恩见罗宾莫不作声,看了看表说道:“离天明尚早,还是先睡一觉。唉!
  太困了。”他躺下,不大功夫,便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儿,罗宾见他睡得不省人事,便从口袋里掏出了麻醉剂,往莫勒科恩的鼻子上喷了喷,立刻,莫勒科恩的鼾声迭起。
  罗宾立即从他身上取下那个黄皮袋子,翻了翻,然后走出那个车室。
  又过了一会儿,从里昂车站开出前往南方的货车经过罗宾所在列车的轨道。由于这里是徐行区,所以车速十分缓慢,罗宾灵巧地纵身一跃,从客车上跳上了那辆货车。
  当货车提速急驰时,罗宾早已靠在苹果箱子上,十分舒服地进入了梦乡。
  货车轰隆隆地渐渐驶向南方,一串串浓黑的烟有节奏地自烟筒里喷出。
  
伯爵的小提琴
  罗宾一觉醒来,感觉肚子咕咕地叫,于是从苹果箱里掏了一个大红苹果,然后津津有味地嚼起来。
  在旭日普照之下,货车继续向前飞驰。罗宾吃完了那个苹果,然后把那个黄皮袋子拿了出来,翻起来。袋子里全是些不可泄漏的东西:有女贼头巴科菲托的记事簿,集团的名单,各地的手下寄来的重要文件等等。
  “来自尼斯的那份文件呢?……唔,找到了,在这里。”罗宾打开那封信,只见:
  头:
  佛勒杜尼伯爵的豪宅,坐落在尼斯和奚密中问的一条大路边上,离古罗马的竞技场十分近。它子周围是高大的石墙,里面是宽阔的大院。
  每月的最后一个礼拜三,伯爵都会带一男仆和一女仆,来马车赴尼斯购物。所以这一天的下午3时至5时,豪宅里一个人都没有。
  顺着石墙,在柏尔溪边有个小便门,那是一个十分陈旧的木制小门。门的钥匙随信寄上。
  伯爵和伯爵夫人一直关系紧张,由于夫人憎恨她的丈夫,所以冒着生命危险把一份密件藏在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不久便撇手西归。伯爵为了找到那份密件,绞尽脑汁,几乎发狂,最终仍没找到。
  夫人究竟把密件藏在那儿?没有丝毫提示。可是,夫人在世时,曾给她的一个闺中密友写了一封信,信里说:“我把珍贵的宝物藏在堆放杂物的仓库屋顶上一把坏了的小提琴里。”
  十分不幸,她的闺中密友接到信的当天便死去了。所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这封信都没被人注意,埋没在一堆旧信当中。
  两年后的一天,我偶然得到了这封信。
  信中所说的东西在豪宅的屋顶之上。
  要采取这一行动至少要两个人。另外,住在豪宅不远的清洁工有一把另一扇铁门的钥匙,每当伯爵外出时,她都会进去工作,所以,行动时必须避开她。
  请记住,伯爵离家的日子是每月最后一个礼拜三。如果决定了何时动手,请马上通知我。(在信的这个位置,有一个用蓝笔签上的一个日期——4月28日)
  我一接到通知,便在那个大酒店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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