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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兵法大典

_2 佚名(西周)
  己欲平静以听其辞,观其事、论万物、别雄雌。虽非其事,见微知类。若探人而居其内,量其能,射其意;符应不失,如□蛇之所指,若弈之引矢;故知之始己,自知而后知人也。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其见形也,若光之与影;其察言也不失,若磁石之取铁;若舌之取燔骨。其与人也微,其见情也疾;如阴与阳,如圆与方。未见形,圆以道之;既见形,方以事之。进退左右,以是司之。己不先定,牧人不正,是用不巧,是谓忘情失道。己审先定以牧人,策而无形容,莫见其门,是谓天神。
  内楗 第三
  君臣上下之事,有远而亲,近而疏;就之不用,去之反求;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
  事皆有内楗,素结本始。或结以道德,或结以党友,或结以财货,货结以采色。用其意,欲入则入,欲出则出;欲亲则亲,欲疏则疏;欲就则就;欲去则去;欲求则求,欲思则思。若蚨母之从子也;出无间,入无朕。独往独来,莫之能止。
  内者,进说辞也。楗者,楗所谋也。欲说者务稳度,计事者务循顺。阴虑可否,明言得失,以御其志。方来应时,以和其谋。详思来楗,往应时当也。夫内有不合者,不可施行也。乃揣切时宜,从便所为,以求其变。以变求内者,若管取楗。言往者,先顺辞也;说来者,以变言也。善变者审知地势,乃通于天,以化四时,使鬼神,合于阴阳,而牧人民。
  见其谋事,知其志意。事有不合者,有所未知也。合而不结者,阳亲而阴疏。事有不合者,圣人不为谋也。
  故远而亲者,有阴德也。近而疏者,志不合也。就而不用者,策不得也。去而反求者,事中来也。日进前而不御者,施不合也。遥闻声而相思者,合于谋待决事也。
  故曰:不见其类而为之者,见逆。不得其情而说之者,见非。得其情乃制其术,此用可出可入,可楗可开。故圣人立事,以此先知而楗万物。
  由夫道德仁义,礼乐忠信计谋,先取诗书,混说损益,议论去就。欲合者用内,欲去者用外。外内者,必明道数。揣策来事,见疑决之。策无失计,立功建德,治名入产业,曰楗而内合。上暗不治,下乱不□,楗而反之。内自得而外不留,说而飞之,若命自来,己迎而御之。若欲去之,因危与之。环转因化,莫知所为,退为大仪。
  【注释】
  内:入。
  楗:门拴。
  内楗:在本文指以言辞与谋略游说国君。
  抵戏 第四
  物有自然,事有合离。有近而不可见,有远而可知。近而不可见者,不察其辞也;远而可知者,反往以验来也。
  戏者,罅也。罅者,涧也。涧者,成大隙也。戏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却,可抵而息,可抵而匿,可抵而得,此谓抵戏之理也。
  事之危也,圣人知之,独保其身;因化说事,通达计谋,以识细微。经起秋毫之末,挥之于太山之本。其施外兆萌牙□之谋,皆由抵戏。抵戏之隙为道术用。
  天下纷错,上无明主,公侯无道德,则小人谗贼,贤人不用,圣人鼠匿,贪利诈伪者作,君臣相惑,土崩瓦解而相伐射,父子离散,乖乱反目,是谓萌牙戏罅。圣人见萌牙戏罅,则抵之以法。世可以治,则抵而塞之;不可治,则抵而得之;或抵如此,或抵如彼;或抵反之,或抵覆之。五帝之政,抵而塞之;三王之事,抵而得之。诸侯相抵,不可胜数,当此之时,能抵为右。
  自天地之合离终始,必有戏隙,不可不察也。察之以捭阖,能用此道,圣人也。圣人者,天地之使也。世无可抵,则深隐而待时;时有可抵,则为之谋;可以上合,可以检下。能因能循,为天地守神。
  【注释】
  抵:抵塞。
  戏:隙。
  抵戏:意为堵塞有缺漏的地方。
  飞箝 第五
  凡度权量能,所以征远来近。立势而制事,必先察同异,别是非之语,见内外之辞,知有无之数,决安危之计,定亲疏之事,然后乃权量之,其有隐括,乃可征,乃可求,乃可用。
  引钩箝之辞,飞而箝之。钩箝之语,其说辞也,乍同乍异。其不可善者,或先征之,而后重累;或先重累,而后毁之;或以重累为毁;或以毁为重累。其用或称财货、琦玮、珠玉、壁帛、采色以事之。或量能立势以钩之,或伺候见涧而箝之,其事用抵戏。
  将欲用之于天下,必度权量能,见天时之盛衰,制地形之广狭、阻险之难易,人民货财之多少,诸侯之交孰亲孰疏,孰爱孰憎,心意之虑怀。审其意,知其所好恶,乃就说其所重,以飞箝之辞,钩其所好,乃以箝求之。
  用之于人,则量智能、权财力、料气势,为之枢机,以迎之、随之,以箝和之,以意宣之,此飞箝之缀也。用之于人,则空往而实来,缀而不失,以究其辞,可箝可横,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覆,虽覆能复,不失其度。
  【注释】
  飞:制造声誉。
  箝:箝制。
  飞箝:意为先以为对方制造声誉来嬴取欢心,再以各种技巧来箝制他。
  忤合 第六
  凡趋合倍反,计有适合。化转环属,各有形势,反复相求,因事为制。是以圣人居天地之间,立身、御世、施教、扬声、明名也;必因事物之会,观天时之宜,因知所多所少,以此先知之,与之转化。
  世无常贵,事无常师;圣人无常与,无不与;无所听,无不听;成于事而合于计谋,与之为主。合于彼而离于此,计谋不两忠,必有反忤;反于是,忤于彼;忤于此,反于彼。其术也,用之于天下,必量天下而与之;用之于国,必量国而与之;用之于家,必量家而与之;用之于身,必量身材气势而与之;大小进退,其用一也。必先谋虑计定,而后行之以飞箝之术。
  古之善背向者,乃协四海,包诸侯忤合之地而化转之,然后求合。故伊尹五就汤,五就桀,而不能所明,然后合于汤。吕尚三就文王,三入殷,而不能有所明,然后合于文王,此知天命之箝,故归之不疑也。
  非至圣达奥,不能御世;非劳心苦思,不能原事;不悉心见情,不能成名;材质不惠,不能用兵;忠实无实,不能知人;故忤合之道,己必自度材能知睿,量长短远近孰不知,乃可以进,乃可以退,乃可以纵,乃可以横。
  【注释】
  忤,相背;合,相向。合于此,必忤于彼。良臣须择主而事。
  揣篇 第七
  古之善用天下者,必量天下之权,而揣诸侯之情。量权不审,不知强弱轻重之称;揣情不审,不知隐匿变化之动静。
  何谓量权?曰:度于大小,谋于众寡;称货财有无之数,料人民多少、饶乏,有余不足几何?辨地形之险易,孰利孰害?谋虑孰长孰短?揆君臣之亲疏,孰贤孰不肖?与宾客之智能,孰多孰少?观天时之祸福,孰吉孰凶?诸侯之交,孰用孰不用?百姓之心,孰安孰危?孰好孰憎?反侧孰辨?能知此者,是谓量权。
  揣情者,必以其甚喜之时,往而极其欲也;其有欲也,不能隐其情。必以其甚惧之时,往而极其恶也;其有恶者,不能隐其情。情欲必出其变。感动而不知其变者,乃且错其人勿与语,而更问其所亲,知其所安。夫情变于内者,形见于外,故常必以其者而知其隐者,此所以谓测深探情。
  故计国事者,则当审权量;说人主,则当审揣情;谋虑情欲,必出于此。乃可贵,乃可贱;乃可重,乃可轻;乃可利,乃可害;乃可成,乃可败;其数一也。
  故虽有先王之道;圣智之谋,非揣情隐匿,无可索之。此谋之大本也,而说之法也。常有事于人,人莫能先,先事而生,此最难为。故曰:揣情最难守司。言必时其谋虑。故观□飞蠕动,无不有利害,可以生事美。生事者,几之势也。此揣情饰言,成文章而后论之也。
  【注释】
  揣:估量。
  摩篇 第八
  摩者,揣之术也。内符者,揣之主也。用之有道,其道必隐。微摩之以其索欲,测而探之,内符必应;其索应也,必有为之。故微而去之,是谓塞□匿端,隐貌逃情,而人不知,故能成其事而无患。
  摩之在此,符之在彼,从而用之,事无不可。古之善摩者,如操钩而临深渊,饵而投之,必得鱼焉。故曰:主事日成,而人不知;主兵日胜,而人不畏也。圣人谋之于阴,故曰神;成之于阳,故曰明,所谓主事日成者,积德也,而民安之,不知其所以利。积善也,而民道之,不知其所以然;而天下比之神明也。主兵日胜者,常战于不争不费,而民不知所以服,不知所以畏,而天下比之神明。
  其摩者,有以平,有以正;有以喜,有以怒;有以名,有以行;有以廉,有以信;有以利,有以卑。平者,静也。正者,宜也。喜者,悦也。怒者,动也。名者,发也。行者,成也。廉者,洁也。信者,期也。利者,求也。卑者,谄也。故圣人所以独用者,众人皆有之;然无成功者,其用之非也。
  故谋莫难于周密,说莫难于悉听,事莫难于必成;此三者唯圣人然后能任之。故谋必欲周密;必择其所与通者说也,故曰:或结而无隙也。夫事成必合于数,故曰:道、数与时相偶者也。说者听,必合于情;故曰:情合者听。故物归类;抱薪趋火,燥者先燃;平地注水,湿者先濡;此物类相应,于事誓犹是也。此言内符之应外摩也如是,故曰:摩之以其类,焉有不相应者;乃摩之以其欲,焉有不听者。故曰:独行之道。夫几者不晚,成而不拘,久而化成。
  【注释】
  摩,顺,合也;意为以事情去顺合于说服之君王。
  权篇 第九
  说者,说之也;说之者,资之也。饰言者,假之也;假之者,益损也。应对者,利辞也;利辞者,轻论也。成义者,明之也;明之者,符验也。(言或反复,欲相却也。)难言者,却论也;却论者,钓几也。
  佞言者,谄而干忠;谀言者,博而干智;平言者,决而干勇;戚言者,权而干信;静言者,反而干胜。先意承欲者,谄也;繁称文辞者,博也;纵舍不疑者,决也;策选进谋者,权也;他分不足以窒非者,反也。
  故口者,机关也;所以关闭情意也。耳目者,心之佐助也;所以窥间见奸邪。故曰:参调而应,利道而动。故繁言而不乱,翱翔而不迷,变易而不危者,(者见)要得理。故无目者不可示以五色,无耳者不可告也五音。故不可以往者,无所开之也。不可以来者,无所受之也。物有不通者,圣人故不事也。古人有言曰:“口可以食,不可以言”者,有讳忌也。众口烁金,言有曲故也。
  人之情,出言则欲听,举事则欲成。是故智者不用其所短而用愚人之所长;不用其所拙而用愚人之所工;故不困也。言其有利者,从其所长也;言其有害者,避其所短也。故介虫之捍也,必以坚厚;螫虫之动也,必以毒螫。故禽兽知用其长,而谈者亦知其用而用也。故曰:辞言有五:曰病、曰恐、曰忧、曰怒、曰喜。病者,感衰气而不神也。恐者,肠绝而无主也。忧者,闭塞而不泄也。怒者,妄动而不治也。喜者,宣散而无要也。此五者精则用之,利则行之。
  故与智者言,依于博;与博者言,依于辨;与辨者言,依于要;与贵者言,依于势;与富者言,依于高;与贫者言,依于利;与贱者言,依于谦;与勇者言,依于敢;与愚者言,依于锐;此其术也,而人常反之。是故与智者言,将以此明之;与不智者言,将以此教之;而甚难为也。故言多类,事多变。故终日言不失其类,而事不乱;终日不变,而不失其主。故智贵不忘。听贵聪,辞贵奇。
  【注释】
  权:权衡。
  干:同于或为。
  谋篇 第十
  凡谋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审得其情,乃立三仪。三仪者,曰上、曰中、曰下,参以立焉,以生奇;奇不知其所壅;始于古之所从。
  故郑人之取玉也,载司南之车,为其不惑也。夫度材、量能、揣情者,亦事之司南也。
  故同情而相亲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同恶而相亲者,其俱害者也;同恶而相疏者,偏害者也。故相益则亲,相损则疏,其数行也;此所以察异同之分也。故墙坏于其隙,木毁于其节,斯盖其分也。
  故变生事,事生谋,谋生计,计生仪,仪生说,说生进,进生退,退生制;因以制于事,故百事一道,而百度一数也。
  夫仁人轻货,不可诱以利,可使出费;勇士轻难,不可惧以患,可使据危;智者达于数,明于理,不可欺以不诚,可示以道理,可使立功;是三才也。故愚者易蔽也,不肖者易惧也,贪者易诱也,是因事而裁之。
  故为强者,积于弱也;为直者,积于曲也;有余者,积于不足也;此其道术也。
  故外亲而内疏者,说内;内亲而外疏者,说外;故因其疑以变之,因其见以然之,因其说以要之,因其势以成之,因其恶以权之,因其患以斥之;摩而恐之,高而动之,微而证之,符而应之,拥而塞之,乱而惑之,是谓计谋。
  计谋之用,公不如私,私不如结;结比而无隙者也。正不如奇;奇流而不止者也。故说人主者,必与之言奇;说人臣者,必与之言私。其身内,其言外者,疏;其身外,其言身者,危。无以人之所不欲而强之于人,无以人之所不知而教之于人。人之有好也,学而顺之;人之有恶也,避而讳之;故阴道而阳取之。故去之者,从之;从之者,乘之。貌者不美又不恶,故至情托焉。
  可知者,可用也;不可知者,谋者所不用也。故曰:是贵制人,而不贵制于人。制人者,握权也。见制于人者,制命也。故圣人之道阴,愚人之道阳;智者事易,而不智者事难。以此观之,亡不可以为存,而危不可以为安;然而无为而贵智矣。智用于众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于众人之所不能见。既用,见可否,择事而为之,所以自为也。见不可,择事而为之,所以为人也。故先王之道阴。言有之曰:“天地之化,在高在深;圣人之制道,在隐于匿。”非独忠信仁义也,中正而已矣。道理达于此之义,则可于语。由能得此,则可以杀远近之诱。
  决篇 第十一
  凡决物,必托于疑者。善其用福,恶其用患;善至于诱也,终无惑偏。有利焉,去其利,则不受也;奇之所托。若有利于善者,隐托于恶,则不受矣,致疏远。故其有使失利者,有使离害者,此事之失。
  圣人所以能成其事者有五:有以阳德之者,有以阴贼之者,有以信诚之者,有以蔽匿之者,有以平素之者。阳励于一言,阴励于二言,平素、枢机以用;四者微而施之。于事度之往事,验之来事,参之平素,可则决之。
  王公大人之事也,危而美名者,可则决之;不用费力而易成者,可则决之;用力犯勤苦,然不得已而为之者,可贵则决之;去患者,可贵则决之;从福者,可则决之。故夫决情定疑,万事之基,以正治乱,决成败,难为者。故先王乃用蓍龟者,以自决也。
  符言 第十二
  安徐正静,其被节先肉。善与而不静,虚心平意以待倾损。
  右主位。
  目贵明,耳贵聪,心贵智。以天下之目视者,则无不见;以天下之耳听者,则无不闻;以天下之心思虑者,则无不知;辐辏并进,则明不可塞。
  右主明。
  德之术曰勿坚而拒之,许之则防守,拒之则闭塞。高山仰之可极,深渊度之可
  测,神明之德术正静,其莫之极。右主德。用赏贵信,用刑贵正。赏赐贵信,必验而目之所闻见,其所不闻见者,莫不谙
  化矣。诚畅于天下神明,而况奸者干君。右主赏。一曰天之,二曰地之,三曰人之;四方上下,左右前后,荧惑之处安在。右主问。心为九穷之治,君为五官之长。为善者,君与之赏;为非者,君与之罚。君因
  其所以求,因与之,则不劳。圣人用之,故能赏之。因之循理,故能长久。右主因。人主不可不周;人主不周,则群臣生乱,家于其无常也,内外不通,安知所闻,
  开闭不善,不见原也。右主周。一曰长目,二曰飞耳,三曰树明。明知千里之外,隐微之中,是谓洞天下奸,
  莫不谙变更。右主恭。循名而为贵,安而完,名实相生,反相为情,故曰名当则生于实,实生于理,
  理生于名实之德,德生于和,和生于当。右主名。
  【注释】
  右:有。
  转丸 第十三
  〔原文现已失传〕
  却乱 第十四
  〔原文现已失传〕
  鹖 冠 子
  鹖冠子
  博选第一
  王鈇非一世之器者,厚德隆俊也。道凡四稽: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四曰命。权人有五至:一曰伯己,二曰什己,三曰若己,四曰厮役,五曰徒隶。所谓天者,物理情者也,所谓地者,常弗去者也,所谓人者,恶死乐生者也,所谓命者,靡不在君者也。君也者,端神明者也,神明者,以人为本者也,人者,以贤圣为本者也,贤圣者,以博选为本者也,博选者,以五至为本者也。故北面而事之,则伯己者至,先趋而后息,先问而后默,则什己者至,人趋己趋,则若己者至,凭几据杖,指麾而使,则?r役者至,乐嗟苦咄,则徒隶之人至矣。故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亡主与徒处。故德万人者谓之隽,德千人者谓之豪,德百人者谓之英。德音者,所谓声也,未闻音出而响过其声者也。贵者有知,富者有财,贫者有身。信符不合,事举不成。不死不生,不断不成。计功而偿,权德而言,王鈇在此,孰能使营。
  着希第二
  道有稽,德有据。人主不闻要,故端与运尧,而无以见也。道与德馆,而无以命也,义不当格,而无以更也。若是置之,虽安非定也。端倚有位,名号弗去。故希人者无悖其情,希世者无缪其宾。文礼之野,与禽兽同则,言语之暴,与蛮夷同谓。夫君子者,易亲而难狎,畏祸而难却,嗜利而不为非,时动而不苟作。体虽安之,而弗敢处,然后礼生;心虽欲之,而弗敢信,然后义生。夫义节欲而治,礼反情而辨者也,故君子弗径情而行也。夫乱世者,以麤智为造意,以中险为道,以利为情,若不相与同恶,则不能相亲,相与同恶,则有相憎。说者言仁,则以为诬,发于义,则以为夸,平心而直告之,则有弗信。故贤者之于乱世也,绝豫而无由通,异类而无以告,苦乎哉。贤人之潜乱世也,上有随君,下无直辞,君有骄行,民多讳言。故人乖其诚,能士隐其实情,心虽不说,弗敢不誉。事业虽弗善,不敢不力,趋舍虽不合,不敢弗从。故观贤人之于乱世也,其慎勿以为定情也。
  夜行第三
  天文也,地理也,月刑也,日德也,四时检也,度数节也,阴阳气也。五行业也,五政道也,五音调也,五声故也,五味事也,赏罚约也。此皆有验,有所以然者,随而不见其后,迎而不见其首。成功遂事,莫知其状。图弗能载,名弗能举。强为之说曰:芴乎芒乎,中有象乎,芒乎芴乎,中有物乎,窅乎冥乎,中有精乎。致信究情,复反无貌,鬼见,不能为人业。故圣人贵夜行。
  天则第四
  圣王者,有听微决疑之道,能屏谗,权实,逆淫辞,绝流语,去无用,杜绝朋党之门,嫉妒之人,不得着明,非君子术数之士莫得当前。故邪弗能奸,祸不能中。彼天地之以无极者,以守度量,而不可滥,日不踰辰,月宿其 ,当名服事,星守弗去,弦望晦朔,终始相巡,踰年累岁,用不缦缦,此天之所柄以临斗者也。中参成位,四气为政,前张后极,左角右钺,九文循理,以省官众,小大毕举。先无怨雠之患,后无毁名败行之咎。故其威上际下交,其泽四被而不鬲。天之不违,以不离一,天若离一,反还为物。不创不作,与天地合德,节玺相信,如月应日。此圣人之所以宜世也。知足以滑正,略足以恬祸,此危国之不可安,亡国之不可存也。故天道先贵覆者,地道先贵载者,人道先贵事者,酒保先贵食者。待物也,领气时也,生杀法也。循度以断,天之节也。 地而守之,分民而部之。寒者得衣,饥者得食,冤者得理,劳者得息,圣人之所期也。夫裁衣而知择其工,裁国而知索其人,此固世之所公哉。同而后可以见天,异而后可以见人,变而后可以见时,化而后可以见道。临利而后可以见信,临财而后可以见仁,临难而后可以见勇,临事而后可以见术数之士。九皇之制,主不虚王,臣不虚贵阶级。尊卑名号,自君吏民,次者无国,历宠历录,副所以付授,与天人参相结连,钩考之具不备故也。下之所逜,上之可蔽,斯其离人情而失天节者也。缓则怠,急则困,见闲则以奇相御,人之情也。举以八极,信焉而弗信,天之则也。差缪之闲,言不可合,平不中律,月望而晨月毁于天,珠蛤蠃蚌虚于深渚,上下同离也。未令而知其为,未使而知其往,上不加务而民自尽,此化之期也。使而不往,禁而不止,上下乖谬者,其道不相得也。上统下抚者,远众之慝也,阴阳不接者,其理无从相及也,算不相当者,人不应上也。符节亡此,曷曾可合也,为而无害,成而不败,一人唱而万人和,如体之从心,此政之期也。盖毋锦杠悉动者,其要在一也。未见不得其 而能除其疾也。文武交用而不得事实者,法令放而无以枭之谓也。舍此而按之彼者,曷曾可得也。冥言易,而如言难。故父不能得之于子,而君弗能得之于臣。已见天之所以信于物矣,未见人之所信于物也。捐物任势者,天也,捐物任势,故莫能宰而不天。夫物故曲可改人可使。法章物而不自许者,天之道也。以为奉教陈忠之臣,未足恃也。故法者,曲制,官备,主用也。举善不以窅窅,拾过不以冥冥。决此,法之所贵也。若砻磨不用,赐物虽诎,有不效者矣。上下有闲,于是设防知蔽并起。故政在私家而弗能取,重人掉权而弗能止,赏加无功而弗能夺,法废不奉而弗能立。罚行于非其人而弗能绝者,不与其民之故也。夫使百姓释己而以上为心者,教之所期也。八极之举,不能时赞,故可壅塞也。昔者有道之取政,非于耳目也。夫耳之主听,目之主明。一叶蔽目,不见太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道开而否,未之闻也。见遗不掇,非人情也。信情修生,非其天诛,逆夫人僇,不胜任也。为成求得者,事之所期也。为之以民,道之要也。唯民知极,弗之代也。此圣王授业,所以守制也。彼教苦故民行薄,失之本故争于末。人有分于处,处有分于地,地有分于天,天有分于时,时有分于数,数有分于度,度有分于一。天居高而耳卑者,此之谓也。故圣王天时人之地之雅无牧能因无功多。尊君卑臣,非计亲也,任贤使能,非与处也。水火不相入,天之制也。明不能照者,道弗能得也,规不能包者,力弗能挈也。自知慧出,使玉化为环玦者,是政反为滑也。田不因地形,不能成谷,为化不因民,不能成俗。严疾过也,喜怒适也,四者已仞,非师术也。形啬而乱益者,势不相牧也。德与身存亡者,未可以取法也。昔宥世者,未有离天人而能善与国者也。先王之盛名,未有非士之所立者也。过生于上,罪死于下。浊世之所以为俗也,一人乎,一人乎,命之所极也。
  环流第五
  有一而有气,有气而有意,有意而有图,有图而有名,有名而有形,有形而有事,有事而有约。约决而时生,时立而物生。故气相加而为时,约相加而为期,期相加而为功,功相加而为得失,得失相加而为吉凶,万物相加而为胜败。莫不发于气,通于道,约于事,正于时,离于名,成于法者也。法之在此者谓之近,其出化彼谓之远。近而至故谓之神,远而反故谓之明。明者在此,其光照彼,其事形此,其功成彼。从此化彼者法也,生法者我也,成法者彼也。生法者,日在而不厌者也。生成在己,谓之圣人。惟圣人究道之情,唯道之法,公政以明。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斗柄运于上,事立于下,斗柄指一方,四塞俱成。此道之用法也。故日月不足以言明,四时不足以言功。一为之法,以成其业,故莫不道。一之法立,而万物皆来属。法贵如言,言者万物之宗也。是者,法之所与亲也,非者,法之所与离也。是与法亲故强,非与法离故亡,法不如言故乱其宗。故生法者命也,生于法者亦命也。命者自然者也。命之所立,贤不必得,不肖不必失。命者,挈己之文者也。故有一日之命,有一年之命,有一时之命,有终身之命。终身之命,无时成者也,故命无所不在,无所不施,无所不及。时或后而得之命也,既有时有命,引其声合之名,其得时者成命日调,引其声合之名,其失时者精神俱亡命日乖。时命者,唯圣人而后能决之。夫先王之道备然,而世有困君,其失之谓者也。故所谓道者,无已者也,所谓德者,能得人者也。道德之法,万物取业。无形有分,名曰大孰。故东西南北之道踹然,其为分等也。阴阳不同气,然其为和同也;酸咸甘苦之味相反,然其为善均也;五色不同采,然其为好齐也;五声不同均,然其可喜一也。故物无非类者,动静无非气者,是故有人将,得一人气吉,有家将,得一家气吉,有国将,得一国气吉。其将凶者反此。故同之谓一,异之谓道。相胜之谓埶,吉凶之谓成败。贤者万举而一失,不肖者万举而一得,其冀善一也,然则其所以为者不可一也。知一之不可一也,故贵道。空之谓一,无不备之谓道,立之谓气,通之谓类。气之害人者谓之不适,味之害人者谓之毒。夫社不?s,则不成雾。气故相利相害也,类故相成相败也。积往生跂,工以为师,积毒成药,工以为医。美恶相饰,命曰复周,物极则反,命曰环流。
  道端第六
  天者,万物所以得立也,地者,万物所以得安也。故天定之,地处之,时发之,物受之,圣人象之。夫寒温之变,非一精之所化也,天下之事,非一人之所能独知也,海水广大,非独仰一川之流也。是以明主之治世也,急于求人,弗独为也,与天与地,建立四维,以辅国政,钩绳相布,衔橛相制,参偶具备,立位乃固,经气有常理,以天地动,逆天时不祥,有祟事,不仕贤,无功必败,出究其道,入穷其变,张军卫外,祸反在内,所备甚远,贼在所爱。是以先王置士也,举贤用能,无阿于世。仁人居左,忠臣居前,义臣居右,圣人居后。左法仁,则春生殖,前法忠,则夏功立,右法义,则秋成熟,后法圣,则冬闭藏。先王用之,高而不坠,安而不亡,此万物之本 ,天地之门户,道德之益也,此四大夫者,君之所取于外也。君者,天也。天不开门户,使下相害也,进贤受上赏,则下不相蔽,不待事人贤士显不蔽之功,则任事之人莫不尽忠,乡曲慕义,化坐自端,此其道之所致德之所成也。本出一人,故谓之天,莫不受命,不可为名,故谓之神。至神之极,见之不忒,匈乖不惑,务正一国。一国之刑,具在于身。以身老世,正以错国,服义行仁,以一王业。夫仁者,君之操也,义者,君之行也,忠者,君之政也,信者,君之教也,圣人者,君之师傅也。君道知人,臣术知事。故临货分财使仁,犯患应难使勇,受言结辞使辩,虑事定计使智,理民处平使谦,宾奏赞见使礼,用民获众使贤,出封越境适绝国使信,制天地御诸侯使圣。夫仁之功,善与不争,下不怨上,辩士之功,释怨解难,智士之功,事至而治,难至而应,忠臣之功,正言直行,矫拂王过,义臣之功,存亡继绝,救弱诛暴,信臣之功,正不易言,贞谦之功,废私立公,礼臣之功,尊君卑臣,贤士之功,敌国惮之,四境不侵,圣人之功,定制于冥冥,求至欲得,言听行从,近亲远附,明达四通,内有挟度,然后有以量人。富者观其所予,足以知仁,贵者观其所举,足以知忠,观其大 ,长不让少,贵不让贱,足以知礼达,观其所不行,足以知义,受官任治,观其去就,足以知智,迫之不惧,足以知勇,口利辞巧,足以知辩,使之不隐,足以知信,贫者观其所不取,足以知廉,贱者观其所不为,足以知贤,测深观天,足以知圣。第不失次,理不相舛,近塞远闭,备元变成,明事知分,度数独行,无道之君,任用幺幺,动即烦浊,有道之君,任用俊雄,动则明白,二者先定素立,白蔘明起,气荣相宰,上合其符,下稽其实。时君遇人有德,君子至门,不言而信,万民附亲,遇人暴骄,万民离流,上下相疑,复而如环,日夜相桡,谏者弗受,言者危身,无从闻过,故大臣伪而不忠。是以为人君亲其民如子者,弗召自来。故曰:有光卒于美名,不施而责,弗受而求亲,故曰:有殃卒于不祥。夫长者之事其君也,调而和之,士于纯厚,引而化之,天下好之,其道日从,故卒必昌。夫小人之事其君也,务蔽其明,塞其听,乘其威,以灼热人,天下恶之,其崇日凶,故卒必败,祸及族人。此君臣之变,治乱之分,兴坏之关梁,国家之阅也。逆顺利害,由此出生。凡可无学而能者,唯息与食也。故先王传道以相效属也,贤君循成法,后世久长,惰君不从,当世灭亡。
  近迭第七
  庞子问鹖冠子曰:“圣人之道何先?”鹖冠子曰:“先人。”庞子曰:“人道何先?”鹖冠子曰:“先兵。”庞子曰:“何以舍天而先人乎?”鹖冠子曰:“天高而难知,有福不可请,有祸不可避,法天则戾。地广大深厚,多利而鲜威,法地则辱。时举错代,更无一,法时则贰。三者不可以立化树俗,故圣人弗法。”庞子曰:“阴阳何若?”鹖冠子曰:“神灵威明与天合,勾萌动作与地俱,阴阳寒暑与时至。三者圣人存则治,亡则乱,是故先人富则骄,贵则嬴。兵者百岁不一用,然不可一日忘也,是故人道先兵。”庞子曰:“先兵柰何?”鹖冠子曰:“兵者礼义忠信也。”庞子曰:“愿闻兵义。”鹖冠子曰:“失道故敢以贱逆贵,不义故敢以小侵大。”庞子曰:“用之柰何?”鹖冠子曰:“行枉则禁,反正则舍,是故不杀降人,主道所高,莫贵约束,得地失信,圣王弗据,倍言负约,各将有故。”庞子曰:“弟子闻之曰:地大者国实,民众者兵强,兵强者先得意于天下。今以所见合所不见,盖殆不然。今大国之兵,反诎而辞穷,禁不止令不行之故何也?”鹖冠子曰:“欲知来者察往,欲知古者察今。择人而用之者王,用人而择之者亡,逆节之所生,不肖侵贤命曰凌,百姓不敢言命曰胜。今者所问,子慎勿言。夫地大国富,民众兵强,曰足士有余力而不能以先得志于天下者,其君不贤而行骄溢也。不贤则不能无为而不可与致焉,骄则轻敌,轻敌则与所私谋其所不知为,使非其在力欲取胜于非其敌,不计终身之患,乐须臾之说。是故国君被过听之谤丑于天下,而谋臣负滥首之责于敌国。敌国乃责则却,却则说者羞其弱。万贱之直,不能挠一贵之曲。国被伸创,其发则战,战则是使元元之民往死,邪臣之失莿也。过生于上,罪死于下,雠既外结,诸侯畜其罪则,危覆社稷,世主慑惧寒心,孤立不伐。此人二国之难不解,君立不复悔曩邮过谋徙计易滥首不足盖以累重灭门残疾族。公谢天下以让敌国,不然则战道不绝国,创不息。大乎哉,夫弗知之害,悲乎哉,其祸之所极。此倚贵离道少人自有之咎也。是故师未发轫,而兵可迭也。今大国之君不闻先圣之道而易事,群臣无明佐之大数而有滑正之碎智,反义而行之,逆德以将之,兵诎而辞穷,令不行,禁不止,又奚足怪哉。”庞子曰:“何若滑正之智?”鹖冠子曰:“法度无以?鸬N为摸,圣人按数循法尚有不全,是故人不百其法者,不能为天下主。今无数而自因,无法而自备,循无上圣之检而断于己明,人事虽备,将尚何以复百己之身乎。主知不明,以贵为道,以意为法,牵时诳世,逜下蔽上,使事两乖,养非长失,以静为扰,以安为危,百姓家困,人怨祸孰大焉。若此者,北走之日,后知命亡。”庞子曰:“以人事百法柰何?”鹖冠子曰:“苍颉作法,书从甲子,成史李官,苍颉不道,然非苍颉文墨不起,纵法之载于图者,其于以喻心达意扬道之所谓,乃纔居曼之十分一耳。故知百法者桀雄也,若隔无形,将然未有者知万人也。无万人之智者,智不能栖世学之上。”庞子曰:“得奉严教,受业有闲矣,退师谋言,弟子愈恐。”
  度万第八
  庞子问鹖冠子曰:“圣与神谋,道与人成,愿闻度神虑成之要柰何。”鹖冠子曰:“天者神也,地者形也,地湿而火生焉,天燥而水生焉。法猛刑颇则神湿,神湿则天不生水,音□故声倒则形燥,形燥则地不生火。水火不生,则阴阳无以成气,度量无以成制,五胜无以成埶,万物无以成类。百业俱绝,万生皆困,济济混混,孰知其故。天人同文,地人同理,贤不肖殊能,故上圣不可乱也,下愚不可辩也。阴阳者气之正也,天地者形神之正也,圣人者德之正也,法令者四时之正也。故一义失此,万或乱彼,所失甚少,所败甚众。所谓天者,非是苍苍之气之谓天也,所谓地者,非是膞膞之土之谓地也。所谓天者,言其然物而无胜者也,所谓地者,言其均物而不可乱者也。音者其谋也,声者其事也。音者天之三光也,声者地之五官也。形神调,则生理修。夫生生而倍其本,则德专己知无道,上乱天文,下灭地理,中绝人和,治渐终始,故听而无闻,视而无见,白昼而闇。有义而失谥,失谥而惑,责人所无,必人所不及。相史于既而不尽其爱,相区于成而不索其实。虚名相高,精白为黑,动静组转,神绝复逆,经气不类,形离正名,五气失端,四时不成。过生于上,罪死于下,有世将极,驱驰索祸,开门逃福,贤良为笑,愚者为国,天咎先见,菑害并杂,人孰兆生,孰知其极。见日月者不为明,闻雷霆者不为聪,事至而议者不能使变无生。故善度变者观本,本足则尽,不足则德必薄兵必老,其孰能以褊材为褒德博义者哉。其文巧武果而奸不止者,生于本不足也。故主有二政,臣有二制,臣弗用,主不能使,臣必死,主弗能止,是以圣王独见。故主官以授,长者在内,和者在外。夫长者之为官也,在内则正义,在外则固守,用法则平法人本无害,以端天地,令出一原。散无方化万物者令也,守一道制万物者法也。法也者,守内者也,令也者,出制者也。夫法不败是,令不伤理,故君子得而尊,小人得而谨,胥靡得以全。神备于心,道备于形,人以成则,士以为绳,列时第气,以授当名,故法错而阴阳调,凤凰者,鹑火之禽,阳之精也,骐麟者,元枵之兽,阴之精也,万民者,德之精也,德能致之,其精毕至。”庞子曰:“致之柰何?”鹖冠子曰:“天地阴阳,取稽于身,故布五正以司五明,十变九道,稽从身始。五音六律,稽从身出,五五二十五,以理天下,六六三十六,以为岁式。气由神生,道由神成。唯圣人能正其音调其声,故其德上反太清,下及泰宁,中及万灵,膏露降,白丹发,醴泉出,朱草生,众祥具,故万口云,帝制神化,景星光润。文则寝天下之兵,武则天下之兵莫能当。远之近,显乎隐,大乎小,众乎少,莫不从微始,故得之所成,不可胜形,失之所败,不可胜名。从是往者,子弗能胜问吾亦弗胜言凡问之要,欲近知而远见,以一度万也。无欲之君不可与举,贤人不用,弗能使国利,此其要也。”庞子曰:“敢问五正。”鹖冠子曰:“有神化,有官治,有教治,有因治,有事治。”庞子曰:“愿闻其形。”鹖冠子曰:“神化者于未有,官治者道于本,教治者修诸己,因治者不变俗,事治者矫之于末。”庞子曰:“愿闻其事。”鹖冠子曰:“神化者,定天地,豫四时,拔阴阳,移寒暑,正流并生,万物无害,万类成全,名尸气皇。官治者,师阴阳,应将然,地宁天澄,众美归焉,名尸神明。教治者,置四时,事功顺道,名尸贤圣。因治者,招贤圣而道心术,敬事生和,名尸后王。事治者,招仁圣而道知焉,苟精牧神,分官成章,教苦利远,法制生焉,法者使去私就公,同知壹 有同由者也,非行私而使人合同者也,故至治者弗由而名尸公伯。”
  王鈇第九
  庞子问鹖冠子曰:“泰上成鸠之道,一族用之万八千岁,有天下兵强,世不可夺,与天地存,久绝无伦,齐殊异之物,不足以命其相去之不同也。世莫不言树俗立化,彼独何道之行以至于此?”鹖冠子曰:“彼成鸠氏天,故莫能增其高尊其灵。”庞子曰:“何谓天,何若而莫能增其高尊其灵?”鹖冠子曰:“天者诚其日德也,日诚出诚入,南北有极,故莫弗以为法则。天者信其月刑也,月信死信生,终则有始,故莫弗以为政。天者明星其稽也,列星不乱,各以序行,故小大莫弗以章。天者因时其则也,四时当名代而不干,故莫弗以为必然。天者一法其同也,前后左右,古今自如,故莫弗以为常。天诚信明因一,不为众父。易一故莫能与争先,易一非一故不可尊增,成鸠得一,故莫不仰制焉。庞子曰:“愿闻其制。”鹖冠子曰:“成鸠之制,与神明体正,神明者,下究而上际,克啬万物而不可猒者也,周泊遍照,反与天地总,故能为天下计,明于蚤识逢臼,不惑存亡之祥安危之稽。”庞子曰:“愿闻其稽。”鹖冠子曰:“置下不安,上不可以载,累其足也,其最高而不植局者,未之有也。辩于人情究物之理,称于天地,废置不殆,审于山川而运动举错有检,生物无害,为之父母,无所躏跞,仁于取予,备于教道,要于言语,信于约束,已诺不专,喜怒不增,其兵不武,树以为俗,其化出此。”庞子曰:“愿闻其人情物理所以啬万物与天地总与神明体正之道。”鹖冠子曰:“成鸠氏之道,未有离天曲日术者。天曲者明而易循也,日术者要而易行也。”庞子曰:“愿闻天曲日术。”鹖冠子曰:“其制邑理都使矔习者,五家为伍,伍为之长,十伍为里,里置有司,四里为扁,扁为之长,十扁为乡,乡置师,五乡为县,县有啬夫治焉,十县为郡,有大夫守焉,命曰官属。郡大夫退修其属县,啬夫退修其乡,乡师退修其扁,扁长退修其里,里有司退修其伍,伍长退修其家。事相斥正,居处相察,出入相司。父与父言义,子与子言孝。长者言善,少者言敬,旦夕相熏芗,以此慈孝之务。若有所移徙去就,家与家相受,人与人相付,亡人奸物,无所穿窜,此其人情物理也。伍人有勿故不奉上令有余不足居处之状,而不辄以告里有司,谓之乱家,其罪伍长以同。里中有不敬长慈少,出等异众,不听父兄之教,有所受闻,不悉以告扁长,谓之乱里,其罪有司而贰其家。扁不以时循行教诲,受闻不悉以告乡师,谓之乱扁,其罪扁长而贰其家。乡不以时循行教诲,受闻不悉以告县啬夫,谓之乱乡,其罪乡师而贰其家。县啬夫不以时循行教诲,受闻不悉以告郡,善者不显,命曰蔽明,见恶而隐,命曰下比,谓之乱县,其诛啬夫无赦。郡大夫不以循行教诲,受闻虽实,有所遗脱,不悉以教柱国,谓之乱郡,其诛郡大夫无赦。柱国不政,使下情不上闻,上情不下究,谓之絿政,其诛柱国灭门残疾。令尹不宜时合地害百姓者,谓之乱天下,其轸令尹以 。此其所以啬物也。天用四时,地用五行,天子执一以居中央,调以五音,正以六律,纪以度数,宰以刑德。从本至末,第以甲乙。天始于元,地始于朔,四时始于历。故家里用提,扁长用旬,乡师用节,县啬夫用月,郡大夫用气分所至,柱国用六律。里五日报扁,扁十日报乡,乡十五日报县,县三十日报郡,郡四十五日报柱国,柱国六十日以闻天子,天子七十二日遗使,勉有功罚不如此所以与天地总。下情六十日一上闻,上惠七十二日一下究,此天曲日术也。故不肖者不失其贱,而贤者不失其明,上享其福禄而百事理行,畔者不利,故莫能挠其强,是以能治满而不溢,绾大而不芒,天子中正,使者敢易言尊益区域,使利逜下蔽上,其刑斩笞无赦,诸吏教苦德薄,侵暴百姓,辄罢,毋使污官乱治,不奉令犯法,其罪加民,利而不取利,运而不取次,故四方从之,唯恐后至。是以运天而维张,地广而德章,天下安乐,设年予昌属各以一时典最上贤不如令尹,令尹以闻,壹再削职,三则不赦,治不踰官,使史李不误,公市为平,生者不喜,死者不怨,人得所欲,国无变故,着赏有功,德及三世,父伏其辜,不得创谥,事从一二,终古不勃。彼计为善于乡,不如为善于里,为善于里,不如为善于家。是以为善者可得举,为恶者可得诛。莫敢道一旦之善,皆以终身为期,素无失次,故化立而世无邪,化立俗成,少则同侪,长则同友,游敖同品,祭祀同福,死生同爱,祸灾同忧,居处同乐,行作同和,吊贺同杂,哭泣同哀。驩欣足以相助, 谍足以相止,安平相驯,军旅相保,夜战则足以相信,昼战则足以相配,入以禁暴,出正无道,是以其兵能横行诛伐而莫之敢御。故其刑设而不用,不争而权重,车甲不陈而天下无敌矣。失道则贱敢逆贵,不义则小敢侵大。成鸠既见上世之嗣失道亡功倍本灭德之则,故为之不朽之国定位牢祭,使鬼神亶曰,增规不圆,益矩不方。夫以效末传之子孙,唯此可持,唯此可将,将者养吉,释者不祥,墠以全牺,正以斋明,四时享之,祀以家王,以为神享,礼灵之符,藏之宗庙,以玺正诸。故其后世之保教也全,耳目不营,用心不分,不见异物,而迁捐私去毒,钩于内哲,固于所守,更始逾新,上元为纪,其承嘉惠相高不改亶昭穆,具招士先结之,后入弗解,此知极之至也。”庞子曰:“愿闻所以不改更始逾新之道。”鹖冠子曰:“成鸠所谓得王鈇之传者也。”庞子曰:“何谓王鈇?”鹖冠子曰:“王鈇者,非一世之器也。以死遂生,从中制外之教也。后世成至孙一灵羽理符日循,功弗敢败,奉业究制,执正守内,拙弗敢废,楼 与旱,以新续故,四时执效,应锢不骏,后得入庙,惑爽不嗣谓之焚,祖命冒世,礼嗣弗引,奉常弗内,灵不食祀,家王不举祭,天将降咎,皇神不享,此所以不改更始逾新之道也。故主无异意,民心不徙,与天合则,万年一范,则近者亲其善,远者慕其德而无已。是以其教不猒,其用不弊。故能畴合四海以为一家,而夷貉万国皆以时朝服致绩,而莫敢效增免,闻者传译,来归其义,莫能易其俗移其教。故共威立而不犯,流远而不废,此素皇内帝之法。成鸠之所枋以超等世世不可夺者也,功日益月长,故能与天地存久,此所以与神明体正之术也,不待士史苍颉作书,故后世莫能云其咎。未闻不与道德究而能以为善者也。”庞子曰:“如是古今之道同邪?”鹖冠子曰:“古者亦我而使之久,众者亦我而使之众耳,何比异哉。彼类善则万世不忘,道恶则祸及其身,尚奚怪焉。”庞子曰:“以今之事观古之道,舟车相通,衣服同采,言语相知,画地守之,不能相犯,殊君异长,不能相使,逆言过耳,兵甲相李,百父母子旦未易领,方若所言未有离中国之正也。邱第之业,域不出着,居不连垝,而曰成鸠氏,周阖四海为一家,夷貉万国莫不来朝,其果情乎?”鹖冠子曰:“虎狼杀人,乌苍从上,螾蛾从下聚之。六者异类,然同时俱至者何也,所欲同也。由是观之,有人之名,则同人之情耳何,故不可乎。天度数之而行,在一不少,在万不众,同如林木,积如仓粟,斗石以陈,升委无失也。列地分民,亦尚一也耳,百父母子,何能增减,殊君异长,又何出入,若能正一,万国同极,德至四海,又奚足阖也。”庞子曰:“果必信然,阴阳消散,三百六十日,各反其故,天地局局,奚足以疑。圣人高大,内揣深浅远近之理,使鬼神一失,不复息矣,与天地相蔽,至今尚在,以钲面达行。宜乎哉,成鸠之万八千岁也,得此道者何辩谁氏,所用之国而天下利耳。
  泰鸿第十
  泰一者,执大同之制,调泰鸿之气,正神明之位者也。故九皇受傅,以索其然之所生,傅谓之得天之解,傅谓之得天地之所始,傅谓之道,得道之常,傅谓之圣人,圣人之道与神明相得,故曰道德,糽l穷初,得齐之所出,九皇殊制,而政莫不效焉,故曰泰一。泰皇问泰一曰:“天地人事三者孰急?”泰一曰:“爱精养神内端者,所以希天,天也者,神明之所根也,醇化四时,陶埏无形,刻镂未萌,离文将然者也,地者,承天之演备载以宁者也。吾将告汝神明之极,天地人事三者复一也,立置臣义,所谓四则,散以八风,揆以六合,事以四时,写以八极,照以三光,牧以刑德,调以五音,正以六律,分以度数,表以五色,改以二气,致以南北,齐以晦望,受以明历,日信出信入,南北有极,度之稽也,月信死信生,进退有常,数之稽也,列星不乱其行,代而不干,位之稽也,天明三以定一,则万物莫不至矣。三时生长,一时煞刑,四时而定天地尽矣。夫物之始也倾倾,至其有也录录,至其成形端端王王,勿损勿益,幼少随足,以从师俗,毋易天生,毋散天朴,自若则清,动之则浊。神圣践承翼之位,以与神皇合德,按图正端,以至无极,两治四致,闲以止息,归时离气,以成万业,一来一往,视衡 仰,五官六府,分之有道,无钩无绳,浑沌不分,大象不成,事无经法,精神相薄,乃伤百族,偷气相时,后功可立,先定其利,待物自至,素次以法,物至辄合。法者,天地之正器也,用法不正,元德不成,上圣者,与天地接,结六连而不解者也。是故有道南面执政以卫神明,左右前后静侍中央,开原流洋,精微往来,倾倾绳绳,内持以维,外纽以纲,行以理埶,纪以终始,同一殊职,立为明官,五范四时,各以类相从,昧元生色,音声相衡。东方者,万物立止焉,故调以征,南方者,万物华羽焉,故调以羽,西方者,万物成章焉,故调以商,北方者,万物录臧焉,故调以角,中央者,太一之位,百神仰制焉,故调以宫,道以为先。举载神明,华天上扬。本出黄锺所始为东方,万物唯隆,以木华物,天下尽木也,使居东方主春,以火照物,天下尽火也,使居南方主夏,以金割物天下尽金也,使居西方主秋,以水沉物,天下尽水也,使居北方主冬,上为大都,天下尽土也,使居中央守地,天下尽人也。以天子为正,调其气,和其味,听其声,正其形,迭往观今,故业可循也。首尾易面,地理离经,夺爱令乱,上灭天文,理不可知,神明失从。文理者,相明者也,色味者,相度者也,藻华者,相成者也。众者我而众之,故可以一范请也。顺爱之政,殊类相通,逆爱之政,同类相亡。故圣人立天为父,建地为母,范者非务使云必同知一期以使一人也。汜错之天地之闲而人人被其和。和也者,无形而有味者也。同和者仁也,兼容者义也,仁义者,所乐同名也,能同所乐,无形内政,故圣知神方调于无形,而物莫不从天受藻华,以为神明之根者也,地受时以为万物原者也。神圣详理,恶离制命之柄,敛散华精,以慰地责天者也,调味章色,正声以定,天地人事三者毕此矣。”
  司马法
  战国·司马穰苴
  仁本 第一
  古者,以仁为本,以义治之之谓正。正不获意则权。权出于战,不出于中人。是故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故仁见亲,义见说智见恃,勇见方,信见信。内得爱焉,所以守也;外得威焉,所以战也。
  战道:不违时,不历民病,所以爱吾民也;不加丧,不因凶,所以爱夫其民也;冬夏不兴师,所以兼爱其民也。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天下既平,天下大恺,春搜秋狝,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战也。
  古者,逐奔不过百步,纵绥不过三舍,是以明其礼也。不穷不能而哀怜伤病,是以明其仁也。成列而鼓是以明其信也。争义不争利,是以明其义也。又能舍服,是以明其勇也。知终知始,是以明其智也。六德以时合教,以为民纪之道也,自古之政也。
  先王之治,顺天之道,设地之宜,官司之德,而正名治物,立国辨职,以爵分禄,诸侯说怀,海外来服,狱弭而兵寝,圣德之治也。
  其次,贤王制礼乐法度,乃作五刑,兴甲兵以讨不义。巡狩省方,会诸侯,考不同。其有失命、乱常、背德、逆天之时,而危有功之君,徧告于诸侯,彰明有罪。乃告于皇天上帝日月星辰,祷于后土四海神祗山川冢社,乃造于失王。然后冢宰征师于诸侯曰:“某国为不道,征之,以某年月日师至于某国,会天于正刑”。冢宰与百官布令于军曰:“入罪人之地,无暴圣祗,无行田猎,无毁土功,无燔墙屋,无伐林木,无取六畜,禾黍、器械,见其老幼,奉归勿伤。虽遇壮者,不校勿敌,敌若伤之,医药归之。”既诛有罪,王及诸侯修正其国,举贤立明,正复厥职。
  王霸之所以治诸侯者六:以土地形诸侯,以政令平诸侯,以礼信亲诸侯,以礼力说诸侯,以谋人维诸侯,以兵革服诸侯。同患同利以台诸侯,比小事大以和诸候。
  会之以发禁者九。凭弱犯寡则眚之。贼贤害民则伐之。暴内陵外则坛之。野荒民散则削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犯令陵政则杜之。外内乱,禽兽行,则灭之。
  天子之义 第二
  天子之义必纯取法天地而观于先圣。士庶之义,必奉于父母而正于君长。故虽有明君,士不先教,不可用也。
  古之教民,必立贵贱之伦经,使不相陵。德义不相踰,材技不相掩,勇力不相犯,故力同而意和也。古者,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故德义不相踰。上贵不伐之士,不伐之士,上之器也,苟不伐则无求,无求则不争。国中之听,必得其情,军旅之听,必得其宜,故材技不相掩。从命为士上赏,犯命为士上戮,故勇力不相犯。既致教其民,然后谨选而使之。事极修,则百官给矣,教极省,则民兴良矣,习惯成,则民体俗矣,教化之至也。
  古者,逐奔不远,纵绥不及,不远则难诱,不及则难,陷。以礼为固,以仁为胜,既胜之后,其教可复,是以君子贵之也。
  有虞氏戒于国中,欲民体其命也。夏后氏誓于军中,欲民先成其虑也。殷誓于军门之外,欲民先意以行事也。周将交刃而誓之,以致民志也。
  夏后氏正其德也,未用兵之刃,故其兵不杂。殷义也,始用兵之刃矣。周力也,尽用兵之刃矣。
  夏赏于朝,贵善也。殷戮于市,威不善也。周赏于朝,戮于市,劝君子惧小人也。三王彰其德一也。
  兵不杂则不利。长兵以卫,短兵以守,太长则难犯太短则不及。太轻则锐,锐则易乱。太重则钝,钝则不济。
  戎车:夏后氏曰钩车,先正也;殷曰寅车,先疾也;周日元戎,先良也。旗:夏后氏玄,首人之孰也,殷白,天之义也;周黄,地之道也。章:夏后氏以日月,尚明也;殷以虎,尚威也;周以龙,尚文也。
  师多务威则民诎,少威则民不胜。上使民不得其义,百姓不得其叙,技用不得其利,牛马不得其任,有司陵之,此谓多威。多威则民诎。上不尊德而任诈匿,不尊道而任勇力,不贵用命而贵犯命,不贵善行而贵暴行,陵之有司,此谓少威,少威则民不胜。
  军旅以舒为主,舒则民力足。虽交兵致刃,徒不趋,车不驰,逐奔不踰列,是以不乱。军旅之固,不失行列之政,不绝人马之力,迟速不过诫命。
  古者,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军容入国,则民德废;国容入军,则民德弱。故在国言文而语温,在朝恭以逊,修己以待人,不召不至,不问不言,难进易退,在军抗而立,在行遂而果,介者不拜,兵车不式,城不上趋,危事不齿。故礼与法表里也,文与武左右也。
  古者贤王,明民之德,尽民之善,故无废德,无简民,赏无所生,罚无所试。有虞氏不赏不罚,而民可用,至德也。夏赏而不罚,至教也。殷罚而不赏,至威也。周以赏罚,德衰也。赏不踰时,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罚不迁列,欲民速规为不善之害也。大捷不赏,上下皆不伐善。上苟不伐善,则不骄矣,下苟不伐善,必亡等矣。上下不伐善若此,让之至也。大败不诛,上下皆以不善在己,上苟以不善在己,必悔其过,下苟以不善在己,必远其罪。上下分恶若此,让之至也。
  古者戌军,三年不兴,覩民之劳也;上下相报若此,和之至也。得意则恺歌,示喜也。偃伯灵台,答民之劳,示休也。
  定爵 第三
  凡战,定爵位,着功罪,收游士,申教诏,询厥众,求厥技,方虑极物,变嫌推疑,养力索巧,因心之动。凡战,固众,相利,治乱,进止服正,成耻,约法,省罚,小罪乃杀,小罪胜,大罪因。
  顺天、阜财、怿众、利地、右兵,是谓五虑。顺天奉时,阜财因敌。怪众勉若。利地,守隘险阻。右兵,弓矢御、殳矛守、戈戟助。凡五兵五当,长以卫短,短以救长。迭战则久,皆战则强。见物与侔,是谓两之。主固勉若,视敌而举。
  将心,心也,众心,心也。马、牛、车、兵、佚饱,力也。教惟豫,战惟节。将军,身也,卒,支也,伍,指姆也。凡战,智也。斗,勇也。陈,巧也。用其所欲,行其所能,废其不欲不能。于敌反是。凡战,有天,有财,有善。时日不迁,龟胜微行,是谓有天。众有有,因生美,是谓有财。人习陈利,极物以豫,是调有善。人勉及任,是谓乐人。大军以固,多力以烦,堪物简治,见物应卒,是谓行豫。轻车轻徒,弓矢固御,是谓大军。密静多内力,是谓固陈。因是进退,是谓多力。上暇人数,是谓烦陈。然有以职,是谓堪物。因是辨物,是谓简治。称众,因地,因敌令陈;攻战守,进退止,前后序,车徒因,是谓战参。不服、不信、不和、怠、疑、厌、慑、枝、拄、诎、顿、肆、崩、缓,是渭战患。骄傲,慑慑,吟旷,虞惧,事悔,是谓毁折。
  大小,坚柔,参伍,众寡,凡两,是谓战权。凡战,间远,观迩,因时,因财,发信,恶疑。作兵义,作事时,使人惠,见敌静,见乱暇,见危难无忘其众。居国惠以信以信,在军广以武,刃上果以敏。居国和,在军法,刃上察。居国见好,在军见方,刃上见信。
  凡陈,行惟疏,战惟密,兵惟杂,人教厚,静乃治。威利章,相守义,则人勉。虑多成则人服。时中服厥次治。物既章,目乃明。虑既定,心乃强。进退无疑见敌无谋,听诛。无诳其名,无变其旗。
  凡事善则长,因古则行。誓作章,入乃强,灭历祥。灭厉之道:一曰义。被之以信,临之以强,成基一天下之形,人莫不就,是谓兼用其人。一曰权。成其溢,夺其好,我自其外,使自其内。
  一曰人,二曰正,三曰辞,四曰巧,五曰火,六曰水,七曰兵,是谓七政。荣、利、耻、死,是谓四守。容色积威,不过改意。凡此道也。唯仁有亲。有仁无信,反败厥身。人人,正正,辞辞,火火。凡战之道:既作其气,因发其政。假之以色,道之以辞。因惧而戒,因欲而事,蹈敌制地,以职命之,是谓战法。凡人之形;由众之求,试以名行,必善行之。若行不行,身以将之。若行而行,因使勿忘,三乃成章,人生之宜,谓之法。凡治乱之道,一曰仁,二曰信,三曰直,四曰一,五曰义,六曰变,七曰专。立法,一曰受,二曰法,三曰立,四曰疾,五曰御其服,六曰等其色,七曰百官宜无淫服。凡军,使法在己曰专。与下畏法曰法。军无小听,战无小利,日成,行微曰道。凡战,正不行则事专,不服则法。不相信则一,若怠则动之,若疑则变之,若人不信上,则行其不复。自古之政也。
  严位 第四
  凡战之道,位欲严,政欲栗,力欲窕,气欲闲,心欲一。
  凡战之道,等道义,立卒伍,定行列,正纵横,察名实。立进俯,坐进跪。畏则密,危则坐。远者视之则不畏,迹者勿视则不散。位,下左右,下甲坐,誓徐行之,位逮徒甲,筹以轻重。振马躁,徒甲畏亦密之,跪坐、坐伏,则膝行而宽誓之。起、躁,鼓而进,则以铎止之。衔枚、誓、糗、坐,膝行而推之。执戮禁顾,噪以先之。若畏太甚,则勿戮杀,示以颜色,告之以所生,循省其职。
  凡三军:人戒分日;人禁不息,不可以分食;方其疑惑,可师可服。凡战:以力久,以气胜。以固久,以后胜,本心固,新气胜。以甲固,以兵胜。凡车以密固,徒以坐固,甲以重固,兵以轻胜。人有胜心,惟敌之视。人有畏心,惟畏之视。两心交定,两利若一。两为之职,惟权视之。凡战:以轻行轻则危,以重行重则无功,以轻行重则败,以重行轻则战,故战相为轻重。舍谨甲兵,行慎行列,战谨进止。凡战,敬则慊,率则服。上烦轻,上暇重。奏鼓轻舒鼓重。服肤轻,服美重。凡马车坚,甲兵利,轻乃重。上同无获,上专多死,上生多疑,上死不胜。凡人,死爱,死怒,死威,死义,死利。凡战,教约人轻死,道约人死正。凡战:若胜,若否。若天,若人。凡战:三军之戒,无过三日;一卒之警,无过分日;一人之禁,无过瞬息。凡大善用本,其次用末。执略守微,本末惟权。战也。凡胜,三军一人,胜。凡鼓,鼓旌旗,鼓车,鼓马,鼓徒,鼓兵,鼓首鼓足,七鼓兼齐。凡战,既固勿重。重进勿尽,几尽危。凡战,非陈之难,使人可陈难,非使可陈难,使人可用难,非知之难,行之难。人方有性,性州异,教成俗,俗州异,道化俗。凡众寡,既胜若否。兵不告利,甲不告坚,车不告固,马不告良,众不自多,未获道。凡战,胜则与众分善。若将复战,则重赏罚。若使不胜,取过在己。复战,则誓以居前,无复先术。胜否勿反,是谓正则。凡民,以仁救,以义战,以智决,以勇斗,以信专,以利劝,以功胜。故心中仁,行中义,堪物智也,堪大勇也,堪久信也。让以和,人以洽,自予以不循,争贤以为人,说其心,效其力。凡战,击其微静,避其强静;击其疲劳,避其闲窕;击其大惧,避其小惧,自古之政也。
  用众 第五
  凡战之道,用寡固,用众治,寡利烦,众利正。用众进止,用寡进退。众以合寡,则运裹而阙之,若分而迭击。寡以待众,若众疑之,则自用之。擅利,则释旗迎而反之。敌若众,则相众而受裹。敌若寡若畏,则避之开之。凡战,背风背高,右高左险,历沛历圮,兼舍环龟。凡战,设而观其作,视敌而举。待则循而勿鼓,待众之作。攻则屯而伺之。凡战,众寡以观其变。进退以观其固,危而观其惧,静而观其怠,动而观其疑,袭而观其治。击其疑,加其卒,致其屈。袭其规,因其不避,阻其图,夺其虑,乘其惧。凡从奔勿息,敌人或止于路则虑之。凡近敌都,必有进路。退,必有反虑。凡战,先则弊,后则慑,息则怠,不息亦弊,息久亦反其慑。书亲绝,是谓绝顾之虑。选良次兵,是谓益人之强。弃任节食,是谓开人之意。自古之政也。
  《司马法》逸文
  春秋·司马穰苴
  春不东征,秋不西伐。月食班师,所以省战。(注:谓春生成,秋不伐熟。夫兵,阴象也。月食,则阴毁故息战也。)〔《御览》二十〕
  军中之乐,鼓笛为上,使闻者壮勇而乐和,细丝豪竹不可用也。〔《乐纂》〕(雪寒案:《御览》卷五八零引“用也”后尚有“虑悲声感人,士卒思归之故也”或系注文。)
  夏后氏谓辇曰余车,殷曰胡奴车,周曰辎辇。辇有一斧、一斤、一凿、一梩、一锄,周辇加二版、二筑。夏后氏二十人而辇,殷十八人而辇,周十五人而辇。说者以为:夏出师不踰时,殷踰时,周历时,故前世辇少,后世辇多。(案:“说者以为”二十五字,《玉海》引〈周礼.乡师〉注无有字。〈诗.车攻〉正义引自“辇有”起无“一锄”二字,版作板。〈何草不黄〉正义有作“车梩”误作“种”无“一锄”二字,筑下有“又曰”二字。〈左氏.宣十二年传〉正义无“有”字,筑下有“又曰”二字。〈尔雅.释训〉疏无“一锄”二字。又案《御览》七百七十三引云“夏曰子车,殷曰胡奴车,周曰辎车,三代之辇”,疑即此文,以意损减耳。)
  夏执元戉,殷执白戉,周左杖黄戉,右秉白旄,所以示不进者,审察,斩杀之。戉也,有司背执殳戈,示诸鞭朴之辱。(注:瓯使不行不进者也。)〔〈史记.周本纪〉集解。案:〈后汉.舆服志〉注“戉”亦作“钺”。《御览》一百五十三“钺”伪“”, “秉”作“执”,自所以下及注皆《御览》引。〈说文.□部〉“白戉”作“白戚”。〕
  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有戎马一匹,牛三头,是曰匹马丘牛,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出长毂一、乘马四匹、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人二人。戈楯具,谓之乘马。〔〈诗.信南山〉正义。案〈左氏.成元年传〉正义、〈左.成元年传〉服注无上五句,“具”下有“备”字。〈左.哀十一年传〉正义,引作“方里为井”,始有字作出,无“是曰”云云六字,四丘为甸,下作“甸乃有马四匹,牛十二头,是为革车一乘。”。〈左.昭四年传〉正义引“丘十六井当出马一匹,牛三头,八里有戎马四匹,长毂一乘。”。〈匠人〉疏同作“一甸之田方八里”又引郑注亦同,无“方八里”三字,〈书.牧誓〉正义引“一车步卒七十二人”,〈诗.采芑〉笺、〈閟宫〉正义、〈论语.学而〉疏引同,无“有”字。〈书.牧誓〉正义引“六十四井为甸,计有五百七十六夫,共出长毂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周礼.小司徒〉疏引〈论语.郑注〉作“革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文选.荅东阿王书〉注引“六尺曰步”。〈广韵.四十五厚〉及〈楚辞.离骚〉经补注引“六尺为步”二句。〈后汉书.仲长统传注引“步百为亩”云云四句。〈公羊.成元年传〉疏引“四井为邑”二句。〈诗.十亩之闲〉正义引“亩百为夫”句。〕
  成方十里,出革一秉。〔郑康成注《论语》引。案有脱伪字。〕
  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通,通为匹马三十,家士一人,徒二人。通十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车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十成为终,终千井,三百家革车十乘,士百人,徒二百人。十终为同,同方百里,万井,三万家革车百乘,士千人,徒二千人。〔〈周礼.小司徒〉注。案〈礼记.王制〉正义引自“井十为通”起至“二十人”止,“匹”作“四”。〈论语.学而〉章马注引“通十为成”下即云“成出革车一乘”,〈孟子.尽心下〉疏引同,无“成出”云云六字。〈孟子.梁惠王〉疏引“井十为通”下作“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十为终,终十为同,同方百里,同十为封,封十为畿,畿方千里。”〈诗.甫田〉正义引作“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四句。〈左.哀元年传〉正义引“方十里为成”。〈诗.閟宫〉正义、〈左.襄廿年传〉正义、〈谷梁.哀十二年传〉疏、〈论语.公冶〉疏引“成方十里,出革车一乘”。〈周礼.考工.匠人〉疏引作“成方十里,出长毂一乘”。〕
  春以礼朝诸侯,图同事。夏以礼宗诸侯,陈同谋。秋以礼觐诸侯,比同功。冬以礼遇诸侯,图同虑。时以礼会诸侯,施同政。殷以礼见诸侯,发同禁。〔〈周礼.大行人〉注〕
  五人为伍,十伍为队,一军凡二百五十队,余奇为握奇。故一军以三千七百五十人为奇兵,队七十有五以为中垒,守地六千尺,积尺得四里,以中垒四面乘之,一面得地三百步。垒内有地三顷,余百八十步。正门为握奇,大将军居之,六纛、五麾,金鼓、府藏、辎积,皆中垒外。余八千七百五十人,队百七十五,分为八陈。六陈各有千九百十四人,六陈各减一人,以为一陈之部署,举一军则千军可知。(注:凡兵者有四正四奇。或合而为一,或离而为八,是曰八陈。故以正合,以奇胜也。)〔《通典》一百四十八。案《御览》二百九十八引作“二百五十人,队无余奇”云云十八字,下作“余其兵队”云云,又“顷余”作“顼 ”,“握奇”作“屋奇”,“大将”下无“军”字,“藏”作“臧”,“辎”作“资”,“百”作“一”,“陈”皆作“阵”,“各有一千”作“有一千各”,“减”作缄”,“一陈”作“二陈”,注“四奇”作“四部”,“首”或字作“武”,无“是曰八”三字,“陈”作“或”,末句作“故以正合而奇胜”。〕
  一车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炊(一作[火多])家子十人,固守衣装五人,厩养五人,樵汲五人,轻车七十五人,重车二十五人,故二乘兼一百人为一队,举十万之众则革车千乘,校其费用支计,则百万之众皆可知也。〔《困学纪闻》、〈孙子.军争篇〉杜牧注〕
  五人为伍,五伍为队,万二千五百人为队,二百五十,十取三焉,而为其余,七以为正,四奇四正而八陈生焉。〔《玉海》一百四十引苏氏〕王国百里为郊,五十里为近郊,百里为远郊。〔《一切经音义》十七,案〈尔雅.释地〉疏引作“王国百里为远郊”。〈礼记.玉制〉正义引作“百里郊,天子
  畿内方千里、百里为郊。”,〈仪礼.聘礼〉疏引作“远郊百里”。〈周礼.士师〉疏引作“去国百里曰郊”。〈周礼.乡师序官〉疏引作“王城百里为远郊”。〈书.洛诰〉正义引“百里为郊”。〕
  王国百里为郊,二百里为州,三百里为野,四百里为县,五百里为都。〔〈周礼.载师〉注、〈孟子.梁惠王〉疏。案《一切经音义》廿一引无下二句。〕二百里、三百里,其上大夫如州长;四百里、五百里,其下大夫如县正。〔〈周礼.载师〉疏。案〈大司马〉疏引作“二百里如州长,四百里、五百里如县正。”〕大都,五百里为都。〔〈华严经音义.下〉〕百人为卒,二十五人为两,车九乘为小偏,十五乘为大偏。〔〈左氏.成七年传〉注。案《急就篇》三注引“车十五乘曰偏”。陈祥道引“二十五人”句在上,又云“卒两皆人也,偏则车也”似注文。〕五十乘为两,百二十五乘为伍。(注:伍重故百二十五乘。)〔〈周礼.司右〉疏。〕
  八十一乘为专,二十九乘为偏。〔〈左.昭元年传〉正义。案〈周礼.司右〉疏引“二十五乘为偏”又引“百二十五乘为伍”。〈左.隐二年传〉注引“车战二十五乘为偏”又〈汉扬雄传〉萧氏音义引亦同,无“战”字。〕
  万二千五百人为军。〔〈书.费誓〉正义。案〈孙子.谋攻第三〉魏武帝注、杜牧注,彼文“万”上有“一”字。〕
  十人之师(《玉海》引作“长”)执铃,百人之帅(引作师下同)执铎,千人之帅执鼓,万人之将执大鼓。〔〈左氏.襄十三年传〉正义。案〈周礼.大司马〉疏引“铃”作“钲”,上“鼓”字作“鼙”,“将”作“主”。」
  〈谋帅〉篇曰:“大前驱,启乘车。大晨,倅车属焉。”〔〈左.襄廿三年传〉正义。案〈论语.雍也〉疏引同,“大”作“夫”,“晨”作“震”。〕天子之园方百里,公侯十里,伯七里,子、男五里,皆取一也。〔〈左氏.成十八年传〉正义〕周制畿内,用夏之贡法,税去无公田。〔〈周礼.考工.匠人〉正义〕鼓声不过阊,鼙声不过阘,铎声不过琅。〔〈周礼.大司马〉注。案〈诗.击鼓其堂〉正义引首句。〕或起甲兵以征不义,废贡职则讨,不朝会则诛,乱嫡庶则絷,变礼刑则放。〔〈晋书.刑法志〉〕将军死绥。(注:绥,却也。有前一尺,无却一寸。)〔〈文选.奏弹曹景宗〉注。案〈魏志〉引有“前一尺”二句,即正文非注。〕明不宝咫尺之玉,而爱寸阴之旬。〔〈文选.魏都赋〉注〕昏鼓四通为大[鼓上蚤下],夜半三通为晨戒,旦明五通为发晌。〔〈周礼.鼓人〉注〕其有损命以行礼,如会所用仪也。若损命则左结旗,司马授饮,右持苞壶,左承饮,以进。〔〈左.成二年〉正义〕
  上谋下斗,围其三面,阙其一面,所以示生路也。〔案〈孙子.军争第七〉魏武帝注本无首四字,据《通典》补,又《通典》“阙”作“开”。又《孙子》杜佑注“下”作“不”。〕
  兵者,诡道。故能而示之不能。〔〈文选.关中诗〉注。〕(雪寒案:此是误引〈孙子.计〉,非出《司马法》也。)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文选.马汧督诔〉注。案〈吊魏武帝文〉注引下句。〕(雪寒案:此是误引〈孙子.形〉,且系后世文本之语。)
  登车不式,遭丧不服。振旅抚师,以征不服。率三军之心,同战士之力,故怒形则千里竦,威振则万物伏。是以,名声暴于夷貉,威棱憺于邻国。〔〈汉书.李广传〉〕
  见敌作誓,瞻功作赏。〔《长短经》九。案〈孙子.九地第十一〉魏武帝注同,王皙、张预注下“作”字作“行”。〕一师五旅,一旅五卒。〔《玉海》百四十引《李靖问对》〕上卜下谋,是谓参之。〔〈周礼.大司马〉注〕血于鼙鼓者,神戎器也。〔〈史记.高祖纪〉索隐〕从遯不过三舍。〔〈史记.晋世家〉集解〕上多前虏。〔〈周礼.司勋〉注〕阃外之事,将军裁之。〔〈左.襄十九年传〉正义〕斩以[彳旬]。〔〈说文.彳部〉。案〈汉书.高帝纪〉一注“”作“徇”。〕师多则人[言贵]。〔〈说文.言部〉。案〈广韵.十八.队〉引“人”作“民”,文选.魏都赋〉注无“人”字。〕载献聝,聝者耳。〔〈说文.耳部〉〕善者,忻民之善,闭民之恶。〔〈说文.心部〉〕小罪[耳矢],中罪刖,大罪刭。〔〈说文.耳部〉。案〈系传〉有“之”字。〈广韵.十七.薛〉引首句无“之”字。〕晨夜内钯车。〔〈说文.金部〉〕騛卫斯舆。〔〈说文.马部〉〕执羽从杸。〔〈说文.殳部〉。案〈广韵.十.虞〉“[人人]”作“从”,《急救篇》十七注亦作“从”。〕穷寇勿追,归众勿迫。〔〈后汉书.皇甫嵩传〉注〕(雪寒案:此是误引〈孙子.军争〉,非出《司马法》。)
  进退维时,无曰寡人。〔〈长短经.出军第一〉、〈孙子.谋攻第三〉魏武帝注、杜佑注。案《御览》一百七十一引《孙子》注“曰”作“白”,非,三百廿二仍作“曰”。〕
  火攻有五。〔〈文选.马汧督诔〉注〕(雪寒案:此是误引〈孙子.火攻〉,且系后世文本之语。)始如处女。〔〈文选.射雉赋〉注〕[由上革下]。〔〈说文.月部〉。案即“冑”字。〕人故杀人,杀之可也。〔曹操〈孙子(注).序〉引见《太平御览》。案《路史》引注云“故为故杀”。〕新气胜旧气。〔〈孙子.军争〉篇孟氏注〕攻城者,攻其所产。〔〈左氏.僖六年传〉正义引“攻城者,攻其所产”。案《字典》引“产城,攻其所产”,误。〕攻城者,攻其所傃。〔〈礼记.中庸〉正义〕
  雪寒补遗:天子雕弓,诸侯彤弓,大夫婴弓,士卢弓。〔〈公羊传.定公四年〉注〕军礼:无干车,无自后射。〔〈周礼.秋官.士师〉注〕不会朝,过聘,则刘。废贡职,擅称兵,相侵削,废天子之命,则黜。改历史、衣服、文章,易礼变刑,则放。娶同姓,以妾为妻,变太子,专罪,大夫擅立,关绝降交,则幽。慢神省哀,夺民之时,重税粟,畜货重罚,暴虐自佚,宫室过度,宫妇过数,则削地损爵。〔《御览》卷六三六引。〕
  凡一人举足曰跬;跬,三尺也。两举足曰步;步,六尺也。〔《集韵》跬字〕辇车所载二畚。〔〈左传.宣公十一年〉疏〕
  尉缭子
  战国·尉缭
  天官 第一
  梁惠王问尉缭子曰:“黄帝刑德,可以百胜,有之乎?”尉缭子对曰:“刑以伐之,德以守之,非所谓天官时日阴阳向背也。黄帝者,人事而已矣。
  “今有城,东西攻不能取;南北攻不能取;四方岂无顺时乘之者耶?然不能取者,城高池深,兵器备具,财谷多积,豪士一谋者也。若城下池浅守弱,则取之矣。由此观之,天官时日不若人事也。
  “按天官曰:‘背水阵为绝地,向阪阵为废军。’武王伐纣,背济水向山阪而阵,以二万二千五百人,击纣之亿万而灭商,岂纣不得天官之阵哉!
  “楚将公子心与齐人战,时有彗星出,柄在齐。柄所在胜,不可击。公子心曰:‘彗星何知?以彗斗者固倒而胜焉。’明日与齐战,大破之。
  “黄帝曰:‘先神先鬼,先稽我智。’谓之天官人事而已。..。”
  兵谈 第二
  量土地肥硗而立邑,建城称地,以城称人,以人称粟。三相称,则内可以固守,外可以战胜。战胜于外,备主于内,胜备相用,犹合符节,无异故也。
  治兵者,若秘于地,若邃于天,生于无,故关之。大不窕,小不恢,明乎禁舍开塞,民流者亲之。地不任者任之。夫土广而任则国富,民众而制则国治。富治者,民不发轫,甲不出暴,而威制天下。故曰:“兵胜于朝廷。”不暴甲而胜者,主胜也;阵而胜者,将胜也。
  兵起,非可以忿也,见胜则兴,不见胜则止。患在百里之内,不起一日之师;患在千里之内,不起一月之师;患在四海之内,不起一岁之师。
  将者,上不制于天,下不制于地,中不制于人,宽不可激而怒,清不可事以财。夫心狂、目盲、耳聋,以三悖率人者难矣。
  兵之所及,羊肠亦胜,锯齿亦胜,缘山亦胜,入谷亦胜,方亦胜,员亦胜。重者如山、如林、如江、如河,轻者如炮、如燔、如垣压之,如云覆之,令人聚不得以散,散不得以聚,左不得以右,右不得以左。兵如总木,弩如羊角,人人无不腾陵张胆,绝乎疑虑,堂堂决而去。
  制谈 第三
  凡兵,制必先定,制先定则士不乱,士不乱则形乃明。金鼓所指,则百人尽斗。陷行乱阵,则千人尽斗。覆军杀将,则万人齐刃。天下莫能当其战矣。
  古者,士有什伍,车有偏列,鼓鸣旗麾,先登者未尝非多力国士也,先死者亦未尝非多力国士也。
  损敌一人,而损我百人,此资敌而伤甚焉,世将不能禁。征役分军而逃归,或临战自北,则逃伤甚焉,世将不能禁。杀人于百步之外者弓矢也,杀人于五十步之内者矛戟也,将已鼓而士卒相嚣,拗矢折矛抱戟,利后发,战,有此数者,内自败也,世将不能禁。士失什伍,车失偏列,奇兵捐将而走,大众亦走,世将不能禁。夫将能禁此四者,则高山陵之,深水绝之,坚阵犯之。不能禁此四者,犹亡舟楫,绝江河,不可得也。
  民非乐死而恶生也,号令明,法制审,故能使之前。明赏于前,决罚于后,是以发能中利,动则有功。
  令百人一卒,千人一司马,万人一将,以少诛众,以弱诛强。试听臣言,其术足使三军之众,诛一人无失刑,父不敢舍子,子不敢舍父,况国人乎?
  一贼仗剑击于市,万人无不避之者,臣谓:“非一人之独勇,万人皆不肖也”。何则?“必死与必生,固不侔也。”听臣之术,足使三军之众为一死贼,莫当其前,莫随其后,而能独出独入焉。独出独入者,王伯之兵也。
  有提九万之众,而天下莫能当者,谁?曰:“桓公也。”有提七万之众,而天下莫敢当者,谁?曰:“吴起也。”有提三万之众,而天下莫敢当者,谁?曰:“武子也。”今天下诸国士所率无不及二十万众者,然不能济功名者,不明乎禁舍开塞也。明其制,一人胜之,则十人亦以胜之也。十人胜之,则百千万人亦以胜之也。故曰:“便吾器用,养吾武勇,发之如鸟击,如赴千仞之溪。”
  今国被患者,以重币出聘,以爱子出质,以地界出割,得天下助,卒名为十万,其实不过数万尔。其兵来者,无不谓将者曰:“无为人下,先战。”其实不可得而战也。
  量吾境内之民,无伍莫能正矣。经制十万之众,而王必能使之衣吾衣,食吾食。战不胜,守不固者,非吾民之罪,内自致也。天下诸国助我战,犹良骥騄耳之駃,彼驽马鬐兴角逐,何能绍吾后哉?
  吾用天下之用为用,吾制天下之制为制,修吾号令,明吾刑赏,使天下非农所得食,非战无所得爵,使民扬臂争出农、战,而天下无敌矣。故曰:“发号出令,信行国内。”
  民言有可以胜敌者,毋许其空言,必试其能战也。
  视人之地而有之,分人之民而畜之,必能内有其贤者也。不能内有其贤,而欲有天下,必覆军杀将。如此,虽战胜而国益弱,得地而国益贫,由国中之制弊矣。
  战威 第四
  凡兵,有以道胜,有以威胜,有以力胜。讲武料敌,使敌之气失而师散,虽形全而不为之用,此道胜也。审法制,明赏罚,便器用,使民有必战之心,此威胜也。破军杀将,乘闉发机,溃众夺地,成功乃返,此力胜也。王侯如此,所以三胜者毕矣。
  夫将之所以战者民也,民之所以战者气也。气实则斗,气夺则走。
  刑未加,兵未接,而所以夺敌者五:一曰庙胜之论;二曰受命之论;三曰踰垠之论;四曰深沟高垒之论;五曰举阵加刑之论。此五者,先料敌而后动,是以击虚夺之也。
  善用兵者,能夺人而不夺于人。夺者心之机也,令者一众心也。众不审则数变,数变则令虽出众不信矣。故令之之法,小过无更,小疑无申。故上无疑令,则众不二听,动无疑事,则众不二志,未有不信其心而能得其力者也,未有不得其力而能致其死战者也。故国必有礼、信、亲、爱之义,则可以饥易饱;国必有孝、慈、廉、耻之俗,则可以死易生。古者率民必先礼信而后爵禄,先廉耻而后刑罚,先亲爱而后律其身。故战者必本乎率身以励众士,如心之使四肢也。志不励则士不死节,士不死节则众不战。
  励士之道,民之生不可不厚也。爵列之等,死丧之亲,民之所营不可不显也。必也因民所生而制之,因民所营而显之,田禄之实,饮食之亲,乡里相劝,死丧相救,兵役相从,此民之所励也。
  使什伍如亲戚,卒伯如朋友。止如堵墙,动如风雨,车不结辙,士不旋踵,此本战之道也。地所以养民也,城所以守地也,战所以守城也,故务耕者民不饥,务守者地不危,务战者城不围。三者,先王之本务也,本务者兵最急。故先王专务于兵,有五焉,委积不多则士不行;赏禄不厚则民不劝;武士不选则众不强;器用不便则力不壮;刑罚不中则众不畏。务此五者,静能守其所固,动能成其所欲。夫以居攻出,则居欲重,阵欲坚,发欲毕,斗欲齐。王国富民,伯国富士,谨存之国富大夫,亡国富食府,所谓上满下漏,患无所救。故曰:“举贤任能,不时日而事利;明法审令,不卜筮而事吉;贵功养劳,不祷祠而得福。”又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圣人所贵,人事而已。夫勤劳之师,将必先己,暑不张盖,寒不重衣,险必下步,军井成而后饮,军食熟而后饭,军垒成而后舍,劳佚必以身同之。如此,则师虽久,而不老不弊。
  攻权 第五
  兵以静胜,国以专胜。
  力分者弱,心疑者背。夫力弱故进退不豪,纵敌不擒,将吏士卒动静一身。心既疑背,则计决而不动,动决而不禁,异口虚言。将无修容,卒无常试,发攻必衄,是谓疾陵之兵,无足与斗。
  将帅者心也,群下者支节也。其心动以诚,则支节必力;其心动以疑,则支节必背。夫将不心制,卒不节动,虽胜幸胜也,非攻权也。
  夫民无两畏也,畏我侮敌,畏敌侮我。见侮者败,立威者胜。凡将能其道者,吏畏其将也;吏畏其将者,民畏其吏也;民畏其吏者,敌畏其民也。是故,知胜败之道者,必先知畏侮之权。
  夫不爱悦其心者,不我用也;不严畏其心者,不我举也。爱在下顺,威在上立,爱故不二,威故不犯。故善将者,爱与威而已。战不必胜,不可以言战;攻不必拔,不可以言攻。不然虽刑赏不足信也。信在期前,事在未兆,故众已聚不虚散,兵出不徒归,求敌若求亡子,击敌若救溺人。
  分险者无战心,挑战者无全气,斗战者无胜兵。凡挟义而战者,贵从我起,争私结怨,应不得已。怨结虽起,待之贵后,故争必当待之,息必当备之。
  兵有胜于朝廷,有胜于原野,有胜于市井,斗则得,服则失,幸以不败,此不意彼惊惧而曲胜之也。曲胜,言非全也。非全胜者,无权名。故明主战攻日,合鼓合角,节以兵刃,不求胜而胜也。
  兵有去备彻威而胜者,以其有法故也。有器用之蚤定也,其应敌也周,其总率也极。故五人而伍,十人而什,百人而卒,千人而率,万人而将,已周已极,其朝死则朝代,暮死则暮代,权敌审将,而后举兵。
  故凡集兵千里者旬日,百里者一日,必集敌境。卒聚将至,深入其地,错绝其道,栖其大城大邑,使之登城逼危,男女数重,各逼地形,而攻要塞。据一城邑,而数道绝,从而攻之,敌将帅不能信,吏卒不能和,刑有所不从者,则我败之矣。敌救未至,而一城已降。
  津梁未发,要塞未修,城险未设,渠答未张,则虽有城无守矣。远堡未入,戍客未归,则虽有人无人矣。六畜未聚,五谷未收,财用未敛,则虽有资无资矣。夫城邑空虚而资尽者,我因其虚而攻之。法曰:“独出独入,敌不接刃而致之。”此之谓矣。
  守权 第六
  凡守者,进不郭圉,退不亭障,以御战非善者也。豪杰雄俊,坚甲利兵,劲弩强矢,尽在郭中,乃收窖廪,毁拆而入保,令客气十百倍,而主之气不半焉。敌攻者,伤之甚也,然而世将弗能知。
  夫守者,不失险者也。守法,城一丈十人守之,工食不与焉。出者不守,守者不出,一而当十,十而当百,百而当千,千而当万,故为城郭者,非特费于民聚土壤也。诚为守也。
  千丈之城则万人守之,池深而广,城坚而厚,士民备,薪食给,弩坚矢强,矛戟称之,此守法也。
  攻者不下十余万之众,其有必救之军者,则有必守之城;无必救之军者,无必守之城。
  若彼城坚而救诚,则愚夫愚妇无不蔽城,尽资血城者。期年之城,守余于攻者,救余于守者。若彼城坚而救不诚,则愚夫愚妇无不守陴而泣下,此人之常情也,遂发其窖廪救抚,则亦不能止矣。必鼓其豪杰雄俊,坚甲利兵,劲弩强矢并于前,幺幺毁瘠者并于后。
  十万之军顿于城下,救必开之,守必出之。出据要塞,但救其后,无绝其粮道,中外相应。
  此救而示之不诚,示之不诚,则倒敌而待之者也。后其壮,前其老,彼敌无前,守不得而止矣,此守权之谓也。
  十二陵 第七
  威在于不变;惠在于因时;机在于应事;战在于治气;攻在于意表;守在于外饰;无过在于度数;无困在于豫备;谨在于畏小;智在于治大;除害在于果断;得众在于下人。
  悔在于任疑;孽在于屠戮;偏在于多私;不详在于恶闻己过;不度在于竭民财;不明在于受间;不实在于轻发;固陋在于离质;祸在于好利;害在于亲小人;亡在于无所守;危在于无号令。
  武议 第八
  凡兵不攻无过之城,不杀无罪之人。夫杀人之父兄,利人之财货,臣妾人之子女,此皆盗也。故兵者所以诛乱禁不义也。兵之所加者,农不离其田业,贾不离其肆宅,士大夫不离其官府,由其武议在于一人,故兵不血刃,而天下亲焉。
  万乘农战,千乘救守,百乘事养。农战不外索权,救守不外索助,事养不外索资。
  夫出不足战,入不足守者,治之以市。市者,所以给战守也。万乘无千乘之助,必有百乘之市。
  凡诛者所以明武也,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杀一人而万人喜者,杀之。杀之贵大,赏之贵小,当杀而虽贵重必杀之,是刑上究也。赏及牛童马圉者,是赏下流也。夫能刑上究赏下流,此将之武也,故人主重将。
  夫将提鼓挥枹,临难决战,接兵角刃,鼓之而当,则赏功立名,鼓之而不当,则身死国亡。是存亡安危在于枹端,奈何无重将也。
  夫提鼓挥枹,接兵角刃,居以武事成功者,臣以为非难也。古人曰:“无蒙冲而攻,无渠答而守。是谓无善之军。视无见,听无闻,由国无市也。夫市也者,百货之官也,市贱卖贵,以限士人。人食粟一斗,马食菽三斗,人有饥色,马有瘠形,何也?市有所出,而官无主也。夫提天下之节制,而无百货之官,无谓其能战也。
  起兵,直使甲冑生虮虱,必为吾所效用也。鸷鸟逐雀,有袭人之怀,入人之室者,非出生也,后有惮也。
  太公望年七十,屠牛朝歌,卖食盟津,过七十余而主不听,人人谓之狂夫也。及遇文王,则提三万之众,一战而天下定,非武议安得此合也。故曰:“良马有策,远道可致;贤士有合,大道可明。”
  武王伐纣,师渡盟津,右旄左钺,死士三百,战士三万。纣之陈亿万,飞廉、恶来身先戟斧,陈开百里。武王不罢市民,兵不血刃,而克商诛纣,无祥异也,人事修不修而然也。
  今世将考孤虚,占咸池,合龟兆,视吉凶,观星辰风云之变,欲以成胜立功,臣以为难。夫将者,上不制于天,下不制于地,中不制于人。故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将者,死官也。故不得已而用之。
  无天于上,无地于下,无主于后,无敌于前。一人之兵,如狼如虎,如风如雨,如雷如霆,震震冥冥,天下皆惊。
  胜兵似水,夫水至柔弱者也,然所以触,丘陵必为之崩,无异也,性专而触诚也。今以莫邪之利,犀兕之坚,三军之众,有所奇正,则天下莫当其战矣。
  吴起与秦战,舍不平陇亩,朴嫩盖之,以蔽霜露,如此何也?不自高人故也。乞人之死不索尊,竭人之力不责礼,故古者甲冑之士不拜,示人无已烦也。夫烦人而欲乞其死,竭其力,自古至今,未尝闻矣。
  将受命之日,忘其家,张军宿野忘其亲,援枹而鼓忘其身。吴起临战,左右进剑。起曰:“将专主旗鼓尔,临难决疑,挥兵指刃,此将事也。一剑之任,非将事也。”
  三军成行,一舍而后成三舍,三舍之余,如决川源。望敌在前,因其所长而用之。敌白者垩之,赤者赭之。
  吴起与秦战未合,一夫不胜其勇,前获双首而还。吴起立命斩之。军吏谏曰:“此材士也,不可斩!”起曰:“材士则是也,非吾令也。”斩之。
  将理 第九
  凡将,理官也,万物之主也,不私于一人。夫能无私于一人,故万物至而制之,万物至而命之。
  君子不救囚于五步之外,虽钩兵射之,弗追也。故善审囚之情,不待菙楚,而囚之情可毕矣。笞人之背,灼人之胁,束人之指,而讯囚之情,虽国士有不胜其酷,而自诬矣。今世谚云:“千金不死,百金不刑。”试听臣之术,虽有尧、舜之智,不能关一言;虽有万金,不能用一铢。
  今夫决狱,小圄不下数十,中圄不下数百,大圄不下数千。十人联百人之事,百人联千人之事,千人联万人之事,所联之者,亲戚兄弟也,其次婚姻也,其次知识故人也。是农无不离田业,贾无不离肆宅,士大夫无不离官府。如此关联良民,皆囚之情也。兵法曰:“十万之师出,日费千金。”今良民十万,而联于囹圄,上不能省,臣以为危也。
  原官 第十
  官者,事之所主,为治之本也。制者,职分四民,治之分也。贵爵富禄必称,尊卑之体也。好善罚恶,正比法,会计民之具也。均井地,节赋敛,取予之度也。程工人,备器用,匠工之功也。分地塞要,殄怪禁淫之事也。守法稽断,臣下之节也。明法稽验,主上之操也。明主守,等轻重,臣主之权也。明赏赉,严诛责,止奸之术也。审开塞,守一道,为政之要也。下达上通,至聪之听也。知国有无之数,用其仂也。知彼弱者,强之体也。知彼动者,静之决也。官分文武,惟王之二术也。俎豆同制,天子之会也。游说间谍无自入,正议之术也。诸侯有谨天子之礼,君臣继世,承王之命也。更造易常,违王明德,故礼得以伐之。官无事治,上无庆赏,民无狱讼,国无商贾,何王之至?明举上达,在王垂听也。
  治本 第十一
  凡治人者何?曰:“非五谷无以充腹,非丝麻无以盖形。”故充腹有粒,盖形有缕,夫在芸耨,妻在机杼,民无二事,则有储蓄,夫无雕文刻镂之事,女无绣饰纂组之作。
  木器液,金器腥,圣人饮于土,食于土,故埏埴以为器,天下无费。今也,金木之性不寒,而衣绣饰;马牛之性食草饮水,而给菽粟。是治失其本,而宜设之制也。
  春夏夫出于南亩,秋冬女练于布帛,则民不困。今短褐不蔽形,糟糠不充腹,失其治也。
  古者土无肥瘠,人无勤惰,古人何得,今人何失耶?耕者不终亩,织者日断机,而奈何饥寒。盖古治之行,今治之止也。
  夫谓治者,使民无私也。民无私,则天下为一家,无私耕私织,共寒其寒,共饥其饥。故如有子十人,不加一饭;有子一人,不损一饭,焉有喧呼酖酒以败善类乎?
  民相轻佻,则欲心与争夺之患起矣。横生于一夫,则民私饭有储食,私用有储财,民一犯禁,而拘以刑治,乌有以为人上也。善政执其制,使民无私,则为下不敢私,则无为非者矣。
  反本缘理,出乎一道,则欲心去,争夺止,囹圄空,野充粟多,安民怀远,外无天下之难,内无暴乱之事,治之至也。
  苍苍之天,莫知其极,帝王之君,谁为法则?往世不可及,来世不可待,求己者也。
  所谓天子者四焉:一曰神明;二曰垂光;三曰洪叙;四曰无敌。此天子之事也。野物不为牺牲,杂学不为通儒。今说者曰:“百里之海,不能饮一夫;三尺之泉,足止三军渴。”臣谓:“欲生于无度,邪生于无禁。”太上神化,其次因物,其下在于无夺民时,无损民财。夫禁必以武而成,赏必以文而成。
  战权 第十二
  兵法曰:“千人而成权,万人而成武。权先加人者,敌不力交;武先加人者,敌无威接。”故兵贵先胜于此,则胜彼矣;弗胜于此,则弗胜彼矣。凡我往则彼来,彼来则我往,相为胜败,此战之理然也。
  夫精诚在乎神明,战权在乎道所极。有者无之,无者有之,安所信之。
  先王之所传闻者,任正去诈,存其慈顺,决无留刑。故知道者,必先图不知止之败,恶在乎必往有功。轻进而求战者,敌复图止,我往而敌制胜矣。故兵法曰:“求而从之,见而加之,主人不敢当而陵之,必丧其权。”
  凡夺者无气,恐者不可守;败者无人,兵无道也。意往而不疑则从之,夺敌者无前则加之,明视而高居则威之,兵道极矣。其言无谨偷矣,其陵犯无节破矣,水溃雷击三军乱矣。必安其危,去其患,以智决之。高之以廊庙之论,重之以受命之论,锐之以踰垠之论,则敌国可不战而服。
  重刑令 第十三
  夫将自千人以上,有战而北,守而降,离地逃众,命曰“国贼”。身戮家残,去其籍,发其坟墓,暴其骨于市,男女公于官。自百人以上,有战而北,守而降,离地逃众,命曰“军贼”。身死家残,男女公于官。使民内畏重刑,则外轻敌。故先王明制度于前,重威刑于后。刑重则内畏,内畏则外轻矣。
  伍制令 第十四
  军中之制,五人为伍,伍相保也。十人为什,什相保也。五十为属,属相保也。百人为闾,闾相保也。
  伍有干令犯禁者,揭之免于罪,知而弗揭,全伍有诛。什有干令犯禁者,揭之免于罪,知而弗揭,全什有诛。属有干令犯禁者,揭之免于罪,知而弗揭,全属有诛。闾有干令犯禁者,揭之免于罪,知而弗揭,全闾有诛。
  吏自什长以上,至左右将,上下皆相保也。有干令犯禁者,揭之免于罪,知而弗揭之,皆与同罪。
  夫什伍相结,上下相联,无有不得之奸,无有不揭之罪,父不得以私其子,兄不得以私其弟,而况国人聚舍同食,乌能以干令相私者哉。
  分塞令 第十五
  中军、左、右、前、后军,皆有分地,方之以行垣,而无通其交往。将有分地,帅有分地,伯有分地,皆营其沟域,而明其塞令,使非百人无得通。非其百人而入者伯诛之,伯不诛与之同罪。
  军中纵横之道,百有二十步而立一府柱。量人与地,柱道相望,禁行清道,非将吏之符节,不得通行。采薪刍牧者皆成伍,不成伍者不得通行。吏属无节,士无伍者,横门诛之。踰分干地者,诛之。故内无干令犯禁,则外无不获之奸。
  束伍令 第十六
  束伍之令曰:五人为伍,共一符,收于将吏之所,亡伍而得伍当之。得伍而不亡有赏,亡伍不得伍,身死家残。亡长得长当之,得长不亡有赏,亡长不得长,身死家残,复战得首长,除之。亡将得将当之,得将不亡有赏,亡将不得将,坐离地遁逃之法。
  战诛之法曰:什长得诛十人,伯长得诛什长,千人之将得诛百人之长,万人之将得诛千人之将,左右将军得诛万人之将,大将军无不得诛。
  经卒令 第十七
  经卒者,以经令分之为三分焉:左军苍旗,卒戴苍羽;右军白旗,卒戴白羽;中军黄旗,卒戴黄羽。卒有五章:前一行苍章,次二行赤章,次三行黄章,次四行白章,次五行黑章。
  次以经卒,亡章者有诛,前一五行,置章于首;次二五行,置章于项;次三五行,置章于胸;次四五行,置章于腹;次五五行,置章于腰。如此,卒无非其吏,吏无非其卒,见非而不诘,见乱而不禁,其罪如之。
  鼓行交斗,则前行进为犯难,后行进为辱众。踰五行而前进者有赏,踰五行而后者有诛,所以知进退先后,吏卒之功也。故曰:“鼓之前如霆,动如风雨,莫敢当其前,莫敢蹑其后。”言有经也。
  勒卒令 第十八
  金、鼓、铃、旗四者各有法。鼓之则进,重鼓则击。金之则止,重金则退。铃,传令也。旗麾之左则左,麾之右则右,奇兵则反是。
  一鼓一击而左,一鼓一击而右。一步一鼓,步鼓也。十步一鼓,趋鼓也,音不绝,鹜鼓也。商,将鼓也。角,帅鼓也,小鼓,伯鼓也。三鼓同,则将、帅、伯其心一也。奇兵则反是。
  鼓失次者有诛,喧哗者有诛,不听金、鼓、铃、旗者有诛。百人而教战,教成,合之千人。千人教成,合之万人。万人教成,合之三军。三军之众,有分有合,为大战之法,教成,试之以阅。方亦胜,圆亦胜,错斜亦胜,临险亦胜。敌在山缘而从之,敌在渊没而从之,求敌如求亡子,从之无疑,故能败敌而制其命。
  夫蚤决先敌,若计不先定,虑不蚤决,则进退不定,疑生必败。故正兵贵先,奇兵贵后,或先或后,制敌者也。世将不知法者,专命而行,先击而勇,无不败者也。
  其举有疑而不疑,其往有信而不信,其致有迟疾而不迟疾,是三者战之累也。
  将令 第十九
  将军受命,君必先谋于庙,行令于廷,君身以斧钺授将曰:“左、右、中军皆有分职,若踰分而上请者死,军无二令,二令者诛。留令者诛。失令者诛。”将军告曰:“出国门之外,期日中设营,表置辕门,期之,如过时则坐法。”将军入营,即闭门清道,有敢行者诛,有敢高言者诛,有敢不从令者诛。
  踵军令 第二十
  所谓踵军者,去大军百里,期于会地,为三日熟食,前军而行,为战合之表。合表,乃起踵军,飨士,使为之战势,是谓趋战者也。
  兴军者,前踵军而行,合表乃起,去大军一倍其道,去踵军百里,期于会地,为六日熟食,使为战备,分卒据要害。战利则追北,按兵而趋之。踵军遇有还者诛之。所谓诸将之兵,在四奇之内者胜也。
  兵有什伍,有分有合,豫为之职,守要塞关梁而分居之。战合表起,即皆会也。大军为计日之食起,战具无不及也,令行而起,不如令者有诛。
  凡称分塞者,四境之内,当兴军踵军既行,则四境之民,无得行者。奉王之军命,授持符节,名为顺职之吏,非顺职之吏而行者诛之。战合表起,顺职之吏,乃行用以相参,故欲战先安内也。
  兵教上 第二十一
  兵之教,令分营居陈,有非令而进退者,加犯教之罪。前行者前行教之,后行者后行教之,左行者左行教之,右行者右行教之,教举五人,其甲首有赏。弗教如犯教之罪。罗地者,自揭其伍,伍内互揭之,免其罪。
  凡伍临陈,若一人有不进死于敌,则教者如犯法之罪。凡什保什,若亡一人,而九人不尽死于敌,则教者如犯教之罪。自什己上,至于裨将,有不若法者,则教者如犯法者之罪。
  凡明刑罚,正劝赏,必在乎兵教之法。
  将异其旗,卒异其章,左军章左肩,右军章右肩,中军章胸前。书其章曰:某甲、某士。前后军各五行,尊章置首上,其次差降之。
  伍长教其四人,以板为鼓,以瓦为金,以竿为旗。击鼓而进,低旗则趋,击金而退。麾而左之,麾而右之,金鼓俱击而坐。
  伍长教成,合之什长。什长教成,合之卒长。卒长教成,合之伯长。伯长教成,合之兵尉。兵尉教成,合之裨将。裨将教成,合之大将。大将教之,陈于中野,置大表三百步而一。既阵去表,百步而决。百步而趋,百步而鹜,习战以成其节,乃为之赏罚。
  自尉吏而下,尽有旗。战胜得旗者,各视所得之爵,以明赏劝之心。
  战胜在乎立威,立威在乎戮力,戮力在乎正罚,正罚者所以明赏也。
  令民背国门之限,决生死之分,教之死而不疑者,有以也。令守者必固,战者必斗,奸谋不作,奸民不语,令行无变,兵行无猜,轻者若霆,奋敌若惊。举功别德,明如白黑,令民从上令,如四肢应心也。
  前军绝行乱陈,破坚如溃者,有以也。此谓之兵教。所以开封疆,守社稷,除患害,成武德也。
  兵教下 第二十二
  臣闻人君有必胜之道,故能并兼广大,以一其制度,则威加天下有十二焉:
  一曰连刑,谓同罪保伍也;二曰地禁,谓禁止行道,以网外奸也;三曰全军,谓甲首相附,三五相同,以结其联也;四曰开塞,谓分地以限,各死其职而坚守也;五曰分限,谓左右相禁,前后相待,垣车为固,以逆以止也;六曰号别,谓前列务进以别,其后者不得争先登不次也;七曰五章,谓彰明行列,始卒不乱也;八曰全曲,谓曲折相从,皆有分部也;九曰金鼓,谓兴有功,致有德也;十曰陈车,谓接连前矛,马冒其目也;十一曰死士,谓众军之中有材智者,乘于战车,前后纵横,出奇制敌也;十二曰力卒,谓经旗全曲,不麾不动也。
  此十二者教成,犯令不舍。兵弱能强之,主卑能尊之,令弊能起之,民流能亲之,人众能治之,地大能守之。国车不出于阃,组甲不出于橐,而威服天下矣。兵有五致:为将忘家,踰垠忘亲,指敌忘身,必死则生,急胜为下。百人被刃,陷行乱陈,千人被刃,擒敌杀将,万人被刃,横行天下。武王问太公望曰:“吾欲少间而极用人之要?”望对曰:“赏如山,罚如溪。
  太上无过,其次补过,使人无得私语。诸罚而请不罚者死,诸赏而请不赏者死。伐国必因其变,示之以财,以观其穷,示之以弊,以观其病,上乖下离,若此之类是伐之因也。”
  凡兴师,必审内外之权,以计其去。兵有备阙,粮食有余不足,校所出入之路,然后兴师伐乱,必能入之。
  地大而城小者,必先收其地。城大而窄者,必先攻其城。地广而人寡者,则绝其阨。地狭而人众者,则筑大堙以临之。无丧其利,无奋其时,宽其政,夷其业;救其弊,则足施天下。
  今战国相攻,大伐有德。自伍而两,自两而师,不一其令。率俾民心不定,徒尚骄侈,谋患辨讼,吏究其事,累且败也。日暮路远,还有挫气。师老将贪,争掠易败。
  凡将轻,垒卑,众动,可攻也。将重,垒高,众惧,可围也。凡围必开其小利,使渐夷弱,则节各有不食者矣。众夜击者惊也,众避事者离也。待人之救,期战而蹙,皆心失而伤气也。伤气败军,曲谋败国。
  兵令上 第二十三
  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事必有本,故王者伐暴乱,本仁义焉。战国则以立威,抗敌,相图,不能废兵也。兵者以武为植,以文为种。武为表,文为里。能审此二者,知胜败矣。文所以视利害,辨安危;武所以犯强敌,力攻守也。专一则胜,离散则败。陈以密则固,锋以疏则达。卒畏将甚于敌者胜,卒畏敌甚于将者败。所以知胜败者,称将于敌也,敌与将犹权衡焉。安静则治,暴疾则乱。出卒陈兵有常令,行伍疏数有常法,先后之次有适宜。常令者,非追北袭邑攸用也。前后不次则失也。乱先后斩之。
  常陈皆向敌,有内向,有外向,有立陈,有坐陈。夫内向所以顾中也,外向所以备外也,立陈所以进也,坐陈所以止也,立坐之陈,相参进止,将在其中。坐之兵剑斧,立之兵戟弩,将亦居中。
  善御敌者,正兵先合,而后振之,此必胜之术也。陈之斧钺,饰之旗章,有功必赏,犯令必死,存亡死生,在枹之端,虽天下有善兵者,莫能御此矣。矢射未交,长刃未接,前噪者谓之虚,后噪者谓之实,不噪者谓之秘,虚实者兵之体也。
  兵令下 第二十四
  诸去大军为前御之备者,边县列候各相去三、五里。闻大军为前御之备战,则皆禁行,所以安内也。内卒出戍,令将吏授旗鼓戈甲。发日,后将吏及出县封界者,以坐后戍法。兵戍边一岁,遂亡不候代者,法比亡军。父母妻子知之,与同罪。弗知,赦之。卒后将吏而至大将所一日,父母妻子尽同罪。卒逃归至家一日,父母妻子弗捕执及不言,亦同罪。诸战而亡其将吏者,及将吏弃卒独北者,尽斩之。前吏弃其卒而北,后吏能斩之而夺其卒者,赏。军无功者,戍三岁。三军大战,若大将死,而从吏五百人以上不能死敌者,斩。大将左右近卒在陈中者,皆斩。余士卒,有军功者,夺一级。无军功者,戍三岁。战亡伍人,及伍人战死不得其死,同伍尽夺其功。得其尸,罪皆赦。军之利害,在国之名实。今名在官,而实在家,官不得其实,家不得其名。聚卒为军,有空名而无实,外不足以御敌,内不足以守国,此军之所以不给,将之所以夺威也。臣以谓卒逃归者,同舍伍人及吏,罚入粮为饶。名为军实,是有一军之名,而有二实之出,国内空虚,自竭民岁,曷以免奔北之祸乎?今以法止逃归,禁亡军,是兵之一胜也。什伍相联,及战斗则卒吏相救,是兵之二胜也。将能立威,卒能节制,号令明信,攻守皆得,是兵之三胜也。
  臣闻古之善用兵者,能杀士卒之半,其次杀其十三,其下杀其十一。能杀其半者,威加海内;杀十三者,力加诸侯;杀十一者,令行士卒。故曰:百万之众不用命,不如万人之斗也。万人之斗,不如百人之奋也。
  “赏如日月,信如四时,令如斧钺,制如干将,士卒不用命者,未之闻也。”
  范子计然
  范蠡
  计然传
  计然者,蔡丘濮上人,姓辛氏,名文子。其先,晋国亡公子也,(《意林》引脱“亡”字,据《史记》集解补,《御览》引作“晋三公子”“博学无所不通。(《意林》引无此句,据《御览》补。)为人有内无外,形状似不及人,少而明,学阴阳,见微而知着。(案〈文选.阮元瑜为曹公作书与孙权〉注引“见微知着”四字”其行浩浩,其志泛泛(洪迈《容斋续笔》作“沉沉”“,不肯自显诸侯,阴所利者七国,天下莫知,故称曰计然。时遨游海泽,号曰“渔父”,尝南游越(《意林》引无此句,据《史记》集解补。),范蠡请见越王(案《史记》集解,《文选》注,《太平御览》引作“尝南游越,范蠡师事之”。”,计然曰:“越王为人鸟喙,不可与同利也。”(马总《意林》卷一。裴骃《史记》集解引至“公子也”下接“尝南游越,范蠡师事之”,〈文选.曹子建求通亲亲表〉李善注引略同,《史记》集解无“姓辛氏名文子”句,有“称曰计然”句,按二书所引“师事”句盖约下文意。《太平御览》卷九百二十四引作“计然者,蔡邱濮上人,晋三公子,姓辛氏,名文子,博学无所不通”。)范蠡知其贤,卑身事之,请受道,藏于石室,乃刑白鹬而盟焉。〔《太平御览》九百二十四〕
  内经
  昔者,越王句践既得反国,欲阴图吴,乃召计倪而问焉,曰:“吾欲伐吴,恐弗能取!山林幽冥,不知利害所在。西则迫江,东则薄海,水属苍天,下不知所止。交错相过,波涛浚流,沉而复起,因复相还。浩浩之水,朝夕既有时,动作若惊骇,声音若雷霆。波涛援而起,船失不能救。未知命之所维。念楼船之苦,涕泣不可止。非不欲为也!时返不知所在,谋不成而息,恐为天下咎。以敌攻敌,未知胜负!大邦既已备,小邑既已保,五谷既已收;野无积庾,廪粮则不属,无所安取,恐津梁之不通,劳军纡吾粮道!吾闻先生明于时交,察于道理,恐动而无功,故问其道。”计倪对曰:“是固不可。兴师者必先蓄积食、钱、布帛,不先蓄积,士卒数饥,饥则易伤。重迟不可战,战则耳目不聪明,耳不能听,视不能见,什部不能使;退之不能解,进之不能行。饥馑不可以动,神气去而万里。伏弩而乳,郅头而皇皇,强弩不彀,发不能当。旁军见弱,走之如犬逐羊。靡从部分,伏地而死,前顿后僵。与人同时而战,独受天之殃。未必天之罪也,亦在其将。王兴师以年数,一旦而亡,失邦无明,筋骨为野。”
  越王曰:“善。请问其方。吾闻先生明于治岁,万物尽长,欲闻其治术,可以为教常,子明以教我,寡人弗敢忘。”计倪对曰:“人之生无几,必先忧积蓄,以备妖祥。凡人生或老、或弱、或强、或怯。不早备生,不能相葬。王其审之,必先省赋敛,劝农桑,饥馑在问。或水或塘,因熟积储,以备四方。师出无时,未知所当,应变而动,随物常羊。卒然有师,彼日以弱,我日以强,得世之和,擅世之阳,王无忽忘,慎无如会稽之饥,不可再更,王其审之。尝言息货,王不听臣,故退而不言,处于吴楚越之间,以鱼三邦之利,乃知天下之易反也。臣闻君自耕,夫人自织,此竭于庸力,而不断时与智也。时断则循,知断则备,知此二者,形于体,万物之情,短长逆顺,可观而已。臣闻炎帝有天下,以传黄帝。黄帝于是上事天、下治地;故少昊治西方,蚩尤佐之,使主金;玄冥治北方,白辨佐之,使主水;太皞治东方,袁何佐之,使主木;祝融治南方,仆程佐之,使主火;后土治中央,后稷佐之,使主土。并有五方,以为纲纪。是以易地而辅,万物之常。王审用臣之议,大则可以王,小则可以霸,于何有哉!”
  越王曰:“请问其要!”计倪对曰:“太阴,三岁处金则穰,三岁处水则毁,三岁处木则康,三岁处火则旱。故散有时积,籴有时领。则决万物,不过三岁而发矣。以智论之,以决断之,以道佐之。断长续短,一岁再倍,其次一倍,其次而反。水则资车,旱则资舟,物之理也。天下六岁一穰,六岁一康,凡十二岁一饥,是以民相离也。故圣人早知天地之反,为之预备。故汤之时,比七年旱而民不饥;禹之时,比九年水而民不流。其主能通习源流,以任贤使能,则转毂乎千里,外货可来也;不习则百里之内,不可致也。人主所求,其价十倍;其所择者,则无价矣。夫人主利源流,非必身为之也。视民所不足及其有余,为之命以利之,而来诸侯,守法度,任贤使能,偿其成事,传其验而已。如此则邦富兵强而不衰矣。群臣无空恭之礼、淫佚之行,务有于道术。不习源流,又不任贤使能,谏者则诛,则邦贫兵弱刑繁,则群臣多空恭之礼、淫佚之行矣。夫谀者反有德,忠者反有刑,去刑就德,人之情也。邦贫兵弱致乱,虽有圣臣,亦不谏也,务在谀主而已矣。今夫万民有明父母,亦如邦有明主;父母利源流,明其法术,以任贤子,徼成其事而已,则家富而不衰矣。不能利源流,又不任贤子,贤子有谏者憎之,如此者,不习于道术也。愈信其意而行其言,后虽有败,不自过也。夫父子之为亲也,非得不谏,谏而不听,家贫致乱,虽有圣子,亦不治也,务在于谀之而已。父子不和,兄弟不调,虽欲富也,必贫而日衰。”
  越王曰:“善。子何年少于物之长也。”计倪对曰:“人固不同,惠种生圣,痴种生狂。桂实生桂,桐实生桐。先生者未必能知,后生者未必不能明。是故,圣主置臣,不以少长。有道者进,无道者退。愚者日以退,圣者日以长。人主无私,赏者有功。”
  越王曰:“善。论事若是其审也。物有妖祥乎?”计倪对曰:“有。阴阳万物,各有纪纲。日月星辰,刑德变为吉凶,金木水火土更胜,月朔更建。莫主其常,顺之有德,逆之有殃。是故,圣人能明其刑而处其乡,从其德而避其衡。凡举百事,必顺天地四时,参以阴阳,用之不审,举事有鞅。人生不如卧之顷也,欲变天地之常,数发无道,故贫而命不长。是故,圣人并苞而阴行之,以感愚夫。众人容容,尽欲富贵,莫知其乡。”
  越王曰:“善。请问其方。”计倪对曰:“从寅至未,阳也。太阴在阳,岁德在阴,岁美在是。圣人动而应之,制其收发。常以太阴在阴而发,阴且尽之岁,亟卖六畜货财,聚棺木,以应阴之至也。此皆十倍者也,其次五倍。夫有时而散,是故圣人反其刑,顺其衡,收聚而不散。”
  越王曰:“善。今岁比熟,尚有贫乞者,何也?”计倪对曰:“是故不等,犹同母之人,异父之子,动作不农术,贫富故不等。如此者,积负于人,不能救其前后,志意侵下,作务日给,非有道术,又无上赐,贫乞故长久。”
  越王曰:“善。大夫佚同若成,尝与孤议于会稽石室,孤非其言也。今大夫言独与孤比,请遂受教焉。”计倪曰:“籴石二十则伤农,九十则病末。农伤则草木不辟,末病则货不出。故籴高不过八十,下不过三十。农末俱利矣。故古之治邦者,本之货物,官市开而至。”越王曰:“善。”计倪乃传其教而图之,曰:“审金木水火,别阴阳之明,用此不患无功。”越王曰:“善。从今以来,传之后世,以为教。”乃着其法,治牧江南,七年而禽吴也。
  甲货之户曰粢,为上物,贾七十。乙货之户曰黍,为中物,石六十。丙货之户曰赤豆,为下物,石五十。丁货之户曰稻粟,令为上种,石四十。戊货之户曰麦,为中物,石三十。己货之户曰大豆,为下物,石二十。庚货之户曰[禾广],比蔬食,故无贾。辛货之户曰[艹/果],比蔬食,无贾。壬癸无货。〔〈越绝书.越绝计倪内经〉〕
  阴谋
  越王句践十年二月,越王深念远思侵辱于吴,蒙天祉福,得越国。群臣教诲,各画一策,辞合意同,句践敬从,其国已富。
  反越五年,未闻敢死之友。或谓诸大夫爱其身、惜其躯者,乃登渐台,望观其臣有忧与否。相国范蠡、大夫种、句如之属俨然列坐,虽怀忧患,不形颜色。
  越王即鸣钟惊檄而召群臣,与之盟,曰:“寡人获辱受耻,上愧周王,下惭晋、楚。幸蒙诸大夫之策,得返国修政,富民养士。而五年未闻敢死之士、雪仇之臣,奈何而有功乎?”群臣默然,莫对者。越王仰天叹曰:“孤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孤亲被奴虏之厄,受囚破之耻,不能自辅,须贤任仁,然后讨吴。重负诸臣,大夫何易见而难使也?”
  于是计倪年少官卑,列坐于后,乃举手而趋,蹈席而前进曰:“谬哉!君王之言也。非大夫易见而难使,君王之不能使也。”越王曰:“何谓?”计倪曰:“夫官位、财弊、金赏者,君之所轻也;操锋履刃、艾命投死者,士之所重也。今王易财之所轻,而责士之所重,何其殆哉!”
  于是越王默然不悦,面有愧色,即辞群臣,进计倪而问曰:“孤之所得士心者何等?”
  计倪对曰:“夫君人尊其仁义者,治之门也。士民者,君之根也。开门固根,莫如正身。正身之道,谨左右。左右者,君之所以盛衰者也。愿王明选左右,得贤而已。昔太公,九声而足,磻溪之饿人也,西伯任之而王。管仲,鲁之亡囚,有贪分之毁,齐桓得之而霸。故《传》曰:‘失士者亡,得士者昌。’愿王审于左右,何患群臣之不使也?”
  越王曰:“吾使贤任能,各殊其事。孤虚心高望,冀闻报复之谋。今咸匿声隐形,不闻其语,厥咎安在?”计倪曰:“选贤实士,各有一等。远使以难,以效其诚;内告以匿,以知其信;与之论事,以观其智;饮之以酒,以视其乱;指之以使,以察其能;示之以色,以别其态。五色以设,士尽其实,人竭其智。知其智,尽实,则君臣何忧?”
  越王曰:“吾以谋士效实、人尽其智,而士有未尽进辞有益寡人也。”计倪曰:“范蠡明而知内,文种远以见外,愿王请大夫种与深议,则霸王之术在矣。”
  越王乃请大夫种而问曰:“吾昔日受夫子之言,自免于穷厄之地。今欲奉不羁之计,以雪吾之宿雠,何行而功乎?”大夫种曰:“臣闻:‘高飞之鸟,死于美食;深川之鱼,死于芳饵。’今欲伐吴,必前求其所好,参其所愿,然后能得其实。”
  越王曰:“人之所好,虽其愿,何以定而制之死乎?”大夫种曰:“夫欲报怨复雠、破吴灭敌者,有九术。君王察焉?”
  越王曰:“寡人被辱怀忧,内惭朝臣,外愧诸侯,中心迷惑,精神空虚。虽有九术,安能知之?”大夫种曰:“夫九术者,汤、文得之以王,桓、穆得之以霸。其攻城取邑,易于脱屣。愿大王览之。”种曰:“一曰:尊天事鬼以求其福。二曰:重财币以遣其君,多货贿以喜其臣。三曰:贵籴粟槁以虚其国,利所欲以疲其民。四曰:遗美女以惑其心,而乱其谋。五曰:遗之巧工良材,使之起宫室,以尽其财。六曰:遗之谀臣,使之易伐。七曰:强其谏臣,使之自杀。八曰:君王国富而备利器。九曰:利甲兵以承其弊。凡此九术,君王闭口无传,守之以神,取天下不难,而况于吴乎?”越王曰:“善。”〔〈吴越春秋.句践阴谋外传〉〕
  富国
  十一年,越王深念永思,惟欲伐吴,乃请计倪,问曰:“吾欲伐吴,恐不能破,早欲兴师,惟问于子。”计倪对曰:“夫兴师举兵,必且内蓄五谷,实其金银,满其府库,励其甲兵。凡此四者,必察天地之气,原于阴阳,明于孤虚,审于存亡,乃可量敌。”
  越王曰:“天地、存亡,其要奈何?”计倪曰:“天地之气,物有死生。原阴阳者,物贵贱也。明孤虚者,知会际也。审存亡者,别真伪也。”
  越王曰:“何谓死生、真伪乎?”计倪曰:“春种八谷,夏长而养,秋成而聚,冬畜而藏。夫天时有生而不敷种,是一死也。夏长无苗,二死也。秋成无聚,三死也。冬藏无畜,四死也。虽有尧、舜之德,无如之何。夫天时有生,劝者老,作者少,反气应数,不知厥理,一生也。留意省察,谨除苗秽,秽除苗盛,二生也。前时设备,物至则收,国无逋税,民无失穗,三生也。仓已封涂,除陈入新,君乐臣欢,男女及信,四生也。夫阴阳者,太阴所居之岁,留息三年,贵贱见矣。夫孤虚者,谓天门地户也。存亡者,君之道德也。”
  越王曰:“何子之年少于物之长也?”计倪对曰:“有美之士不拘长少。”越王曰:“善哉!子之道也。”乃仰观天文,集察纬宿,历象四时,以下者上,虚设八仓,从阴收着,望阳出粜,筴其极计,三年五倍,越国炽富。句践叹曰:“吾之霸矣。善!计倪之谋也。”〔〈吴越春秋.句践阴谋外传〉〕
  杂录
  计然曰:“知斗则修备,时用则知物,二者刑,则万货之情可得而观已。故岁在金穰、水毁、木饥、火旱(王充〈论衡.明雩篇〉引作“太岁在子,水毁、金禳、木饥、火旱”与《史记》引小异。)。旱则资舟,水则资车,物之理也。六岁穰,六岁旱,十二岁大饥。夫籴,二十病农,九十病末。末病则财不出,农病则草不辟矣。上不过八十,下不减三十,则农、末俱利。平粜齐物,关市不乏,治国之道也。稽着之理,务完物,无息币。以物相贸易,腐败而食之货勿留,无敢居贵。论其有余不足,则知贵贱。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财币欲其行如流水。”〔〈史记.货殖列传〉〕
  五谷者,万民之命,国之重宝也。是故,无道之君,及无道之民(案《太平御览》引“民”作“臣”。),皆不能积其盛有余之时,以待其衰不足也。(贾思勰《齐民要术》卷三,欧阳询《艺文类聚》卷八十五,《太平御览》卷八百三十七引并同,〈文选.张平子东京赋〉注引首二句。〈永明二年策秀才文〉注。)东方多黍,南方多稷,西方多麻,(案《初学记》引作“东方多稻,西方多麦”)北方多菽,中央多禾,五土之所宜也,各有高下(案《太平御览》八百三十八引作“南方多稷”,又“五土之所宜也”句卷三十六引“夫地有五土之宜,各有高下”)。高而阳者多豆,下而阴者多五谷。〔徐坚《初学记》二十七,《太平御览》八百三十八〕
  天者,阳也,规也。地者,阴也,矩也。〔〈文选.东京赋〉注〕
  度如环无有端,周回如循环,未始有极。〔〈文选.张茂先励志诗〉注引《范子》〕
  日行天,日一度,终而复始,如环之无端。〔《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九,《太平御览》三,吴淑《事类赋》注一〕
  日者,火精也;火者,外景。日主昼居。昼而为明处,照而有光。〔《初学记》一,《太平御览》三〕
  日者,太阳之精。〔《北堂书钞》一百四十九〕
  月行疾,二十九日、三十日间一与日合,取日之度,以为月节。〔《太平御览》四〕
  月者,水之精也;水者,内景。月主夜居。夜为明,夜者纪也,纪者内也。纪度而成数。〔《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两引,《开元占经》十一,《太平御览》四〕
  日者,寸也;月者,尺也。尺者,纪度而成数也;寸者,制万物阴阳之短长也。〔《太平御览》三。〈广韵.入声.十月〉注引“月者,尺也”二句〕
  风为天气,雨为地气。风顺时而行,雨应风而下,命曰天气下、地气上,阴阳交通,万物成矣。〔《太平御览》十〕
  德取象于春夏,刑取象于秋冬。〔《初学记》三,《白帖》三,《太平御览》二十三〕
  《周髀》云:“冬至三光微,夏至三光盛。”〔《太平御览》二十三〕
  掩目别黑白,虽时时一中,犹不知天道也。论阴阳有时误中耳。〔《意林》一,《太平御览》三百六十六〕
  范子问:“何用九宫?”计然曰:“阴阳之道,非独一物也。”〔《意林》一〕
  圣人之变,如水随形。形平则平,形险则险。〔《意林》一,《太平御览》四百一〕
  古者,庶人老耆而后衣丝,其余则麻枲而已,故曰布衣。今富者绮绣罗纨,素[纟弟]冰锦也。绣细文而出,齐,上价匹二万,中万,下五千也。〔《初学记》二十七,《太平御览》八百十五〕
  人受命于天地变化而生:一月而膏。二月而脉。三月而胚,谓如水胞之状。四月而胎,谓如水中[鱼假][虫麻]胎也。五月而筋。六月而骨,谓血气变为肉,肉为脂,脂为骨也。七月而成形。八月而动。九月而躁。十月而生。〔李石《续博物志》〕
  范子曰:“请问九田,随世盛衰,有水旱贵贱。愿闻其情。”计然曰:“诸田各有名,其自一官起始以终九官,所以设诸田、差高下。始进退也。假令一值钱百金,一值钱九百,此略可知从亩一至百亩,直是大之极也。”〔《太平御览》八百二十一〕
  千里马必有距虚。〔〈文选.卷三十四.枚叔七发〉注引《范子》〕
  范蠡乘偏舟于江湖。〔〈后汉书. 嚣传〉注引《计然》〕
  天者,变化、行精器者也。令者,谓暴风雨霹雳也。〔《开元占经》一百二〕
  争者,事之末。〔白居易《六帖》引范蠡曰〕
  直木先伐,甘井先竭。〔《太平御览》一百八十九〕
  范子曰:“尧、舜、禹、汤,皆有预见之明,虽有凶年而民不穷。”王曰:“善。”以丹书帛置之枕中,以为国宝。〔《齐民要术》三,《太平御览》七百七〕
  立夏,九十一日;立秋,凉风行,万物始实,白露降,毕极寒成也。〔《北堂书钞》一百五十二〕
  孙膑兵法
  孙膑
  上 编
  擒庞涓
  昔者,梁君将攻邯郸,使将军庞涓、带甲八万至于茬丘。齐君闻之,使将军忌子、带甲八万至..竞。庞子攻卫 ,将军忌[子]..卫 ,救与..曰:“若不救卫,将何为?”孙子曰:“请南攻平陵。平陵,其城小而县大,人众甲兵盛,东阳战邑,难攻也。吾将示之疑。吾攻平陵,南有宋,北有卫,当途有市丘,是吾粮途绝也。吾将示之不知事。”于是徙舍而走平陵。..陵,忌子召孙子而问曰:“事将何为?”孙子曰:“都大夫孰为不识事?”曰:“齐城、高唐。”孙子曰:“请取所..二大夫 以 臧都横卷四达环涂 横卷所 阵也。环涂甲之所处也。吾末甲劲,本甲不断。环涂击柀其后,二大夫可杀也。”于是段齐城、高唐为两,直将蚁附平陵。挟柀环涂夹击其后,齐城、高唐当术而大败。将军忌子召孙子问曰:“吾攻平陵不得而亡齐城、高唐,当术而厥。事将何为?”孙子曰:“请遣轻车西驰梁郊,以怒其气。分卒而从之,示之寡。”于是为之。庞子果弃其辎重,兼趣舍而至。孙子弗息而击之桂陵,而擒庞涓。故曰,孙子之所以为者尽矣。
  见威王
  孙子见威王,曰:“夫兵者,非士恒势也。此先王之傅道也。战胜,则所以在亡国而继绝世也。战不胜,则所以削地而危社稷也。是故兵者不可不察。然夫乐兵者亡,而利胜者辱。兵非所乐也,而胜非所利也。事备而后动。故城小而守固者,有委也;卒寡而兵强者,有义也。夫守而无委,战而无义,天下无能以固且强者。尧有天下之时,黜王命而弗行者七,夷有二,中国四,..素佚而致利也。战胜而强立,故天下服矣。昔者,神戎战斧遂;黄帝战蜀禄;尧伐共工;舜伐 而并三苗,..管;汤放桀;武王伐纣;帝奄反,故周公浅之。故曰,德不若五帝,而能不及三王,智不若周公,曰我将欲责仁义,式礼乐,垂衣裳,以禁争夺。此尧舜非弗欲也,不可得,故举兵绳之。”
  威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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