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_4 人间小可 (现代)
  上山容易下山难,刚上来的时候,没发现道路崎岖,艰难险阻,可是,下去的时候,才觉得每走一步都如临深渊。
  于有余和苏北海走在前面,林小年随后,每遇到特别危险的地方,苏北海都提醒她小心些。
  纵然再小心翼翼,也有疏漏的时候,后面有同学踩空了一脚,形成多米诺效应,直直撞到林小年身上,他是停住了,可林小年差点被撞飞,如果不是于有余眼疾手快,她真飞出去了。
  于有余一闪身正好拉住要往下扑的林小年,于是,她被悬空起来,吊在台阶上,胳膊被于有余拽的死死的。
  她尽力挪动位置,想巴住脚下的台阶,可是,动了半天都没成功。
  开始,于有余还没怎么害怕,觉得不过是虚惊一场,可是,后来往下边一看,才觉得心跳的根本不正常,直上直下的台阶少说也有上百米,如果林小年就这么扑下去,凶多吉少。
  一想到凶多吉少这个词,于有余更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苏北海已经绕到下面,帮林小年回到台阶上,可于有余还是没放手。
  林小年胳膊和手腕上已经被他钳的瘀青了,使劲甩了甩:“放开呀!”
  “你出了事儿,老子回学校怎么交待?”于有余苍白着一张脸吼她,他怒了,因为他清晰的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那种不正常的鼓点,有恐惧,有担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和遗憾!
  “意外死亡,你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他突然的坏脾气让林小年很不爽,毕竟她刚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惊吓,虽然她不怕就此壮烈,但是如果真这么早的话,实在对不起老爹老妈养她这么大。刚刚她自己也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怀念和不舍。
  后面的同学显然被吓坏了,战战兢兢的走到林小年身边,颤声说:“刚才我没留神,撞到你,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于有余冷哼了一声,第一次对学生会的师弟发脾气,“你是没留神还是根本就没神?差点害死人,知道吗?”
  小师弟跟林小年同年级,被师兄这么一骂,更感到自责,眼里都开始闪起泪花了。
  林小年拍拍身上的岩灰,赶紧劝他,“没事儿,我这不还活着呢吗?”她揉了揉胳膊上的擦伤,龇牙咧嘴的嘶了口气,又开始春光明媚的笑起来。
  于有余一直臭着一张脸,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解开衣服,在衬衣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拿出军刀,割了长长一条布,挽起她的袖子,给她匝上胳膊,“最好小心点,别再碰着,一会儿下去了,再找阮晴空帮你处理。”
  “我没事儿,真的!”林小年故意转了个身,挡住后面男生的视线,怕他看到更自责。
  “毛衣都被血迹浸透了,还说没事儿?”于有余这次倒是很配合她,侧过身挡住了小师弟的身影。
  苏北海已经走到前面去,他急着下山找阮晴空拿纱布和消炎止痛药,于有余在他后面喊:“北海,你慢点,小心再出了什么意外!”
  林小年听了有点后怕,提醒他:“少乌鸦嘴!”
  第 8 节
  春游中如果没有那些倒霉的意外,还真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回学校的路上,林小年有些疲惫,半眯着眼靠在火车的硬座车厢里打盹儿。她又想起农家院前前后后的桃树园,园子里那些可爱的小猫、小鸡……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于有余、苏北海和沈三月都坐她对面,看着她笑,三个人却是三种不同的表情。
  沈三月看看于有余又看看林小年,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而苏北海却平静的若有所思。
  下车的时候,于有余很有风度的帮林小年提包,看着他浅笑的优雅而媚惑,林小年心里却七上八下,小声问:“那个……于,于师兄,你该不会是在想让我赔你衬衣吧?”
  于有余一拍脑门:“唉呀,你怎么记性这么好?正好提醒了我,衬衣,对哦,我的衬衣!”
  林小年干张着嘴,欲哭无泪,“当时,可是你自愿扯的……”
  “是吗?不记得了!”于有余耸耸肩,带着一群人继续往前走。
  回到学校,大家又谈论了好一阵春游的事儿,才慢慢淡忘。
  生活还是每天单调的重复着继续,林小年依然在为考试繁忙,所不同的是,她在自习室遇到于有余的时候,两个人可以相安无事了,但真的是这样吗?
  那天,她刚到自习室,屁股都没坐稳,就见外面走进来一大美女,而且越看越眼熟,就是她说“O”的那位。大美女当然是来找旁边的于公子的,但却来势汹汹,她不管自习室是不是禁止喧哗,放声就问:“于有余,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跟我说分手?”
  这下不是林小年一个人“O”了,全自习室的人都抬起头,一脸全“O”的表情。
  于有余居然还能笑出来,“为什么不能跟你说分手?两个人在一起厌倦了,没意思了当然要分手!”
  大美女嘴都气歪了,“我不分手!”
  “由不得你!”于公子此时倒是绝情的很,面上笑着,可眼里确有凌厉的寒光。
  大美女一看阵势不对,赶紧收敛起一脸泼辣,改成怀柔政策,娇滴滴假装要哭:“你怎么能说分就分,让我怎么办?”
  于有余有些反感的冷笑,“你怎么样跟我没关系吧?”
  “有余,你不能这么绝情,要分手也要给我个理由吧?”大美女之前的强势都萎靡下去,迅速换成可怜兮兮的柔弱。
  于有余却不为所动:“走吧,别来打扰我学习!”
  大美女真就戏剧般的挤出了几滴泪,“有余,你不能这样,我那么喜欢你……今天,你不说出理由,我就不走。”
  看着大美女梨花带雨,而于有余生硬冷酷,林小年有些难过。她看不得一个漂亮女孩儿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就如她那么喜欢乔怀宁,而他却不喜欢她。她能理解那种想爱不能,想要得不到的心情。
  林小年觉得鼻子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站起来说:“就算不喜欢,也不要那么践踏别人的心意吧!”
  开始的时候,于有余并没什么情绪,只是一种不耐烦的慵懒,可是,林小年那句冲动的抱打不平的宣言立刻让他爆发了,“你愿意搀和进来是吧?”
  他邪恶的笑起来,指着林小年对大美女说:“不是想知道理由?告诉你,我喜欢上她了,她就是理由!”
  顿时,所有的目光如弩箭般唰唰的直射向林小年。
  大美女一顿一顿的抽噎着,拧紧了眉从头到脚的打量她:“原来是你!”
  事发突然,林小年根本来不及反驳,就挨了大美女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锅贴,“狐狸精!”
  林小年被打的七荤八素,心里还纳闷,我不就是替你说了句话,犯得着这么跟我玩儿命?可是,后来捂着脸仔细想想,不对,明明是于有余说的那句话引爆了弹药库。
  “你刚才说什么了?我跟你没仇吧!”林小年急了,换谁无缘无故的挨了耳光也得急。
  于有余还敢笑:“我说我喜欢你!怎么了?”他忘了林小年是行动派,或者他知道,只是给她个出气的机会。
  林小年的巴掌可比大美女彪悍多了,“啪”一声,打得那叫一个响亮清脆。
  于有余只是揉着半边脸浅浅的笑,目光清澈明亮,似是回味刚才她眼里一瞬间闪耀的火光。
  大美女懵了,所有人又都“O”了。林小年背起书包,迅速离开了自习室,离开了那个不属于她的闹剧现场。原来,那意气用事的一句话竟然成了导火索,让她无意间成了别人故事的配角,傻傻的跟着导演娱乐了大众一回。
  林小年恨死了自己的倔脾气。
  在外头转悠了一大圈,晚上快到熄灯的时候才回到宿舍,像往常那样,林小年打开笔记本浏览网页。
  葛言洗漱完毕,拉着她说:“赶紧过来卧谈!”
  “我要看新闻!”林小年只想借着浏览网页平息胸中怒火。
  沈三月巴着她的肩膀,说:“还看什么新闻?你自己都成Z大的头条了!”
  林小年早就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但她还是很慎重的求证了一下,“什么头条?”
  “装吧,你就装吧!”沈三月挤在她旁边,“伟大的于公子对外宣布喜欢你!”
  “那是误会,纯属恶作剧。”林小年跟室友解释。
  “可是,校台记者采访的时候,他也说要追你啊!”葛言除了担当208宿舍的娱乐八卦记者,还在学校广播台兼职。
  差一分钟断电,林小年点了关机,然后合上笔记本,一本正经的说:“于师兄比我跑的快,不用追我!”
  另外三人傻眼。
  208宿舍的卧谈会因为“于有余”这个名字气氛格外热烈。
  关澜说:“于公子多好啊,人聪明,长的帅,气质好,家庭条件也好……”
  林小年不紧不慢的纠正:“你知道负负得正的道理,就是两个缺点等于一个优点!他那么多优点,算算得有多少缺点啊?”
  “于公子开跑车……”沈三月超喜欢他开兰博坚尼时的潇洒不羁。
  “我爸说有本事的人都开直升机。”林小年躺在床上,有些烦闷,于是翻了翻身。
  “于公子人挺善良,你生病的时候还来看你呢。”葛言提醒。
  林小年叹气:“人家生病,如果我是罪魁祸首,我也会去看。”
  “全校的女生都喜欢于公子啊!”关澜又说。
  林小年终于无奈了,“为了证明我不喜欢他的决心,难道就要去变性手术?”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沈三月存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林小年沉默了,此问她选择放弃回答。
  但偏偏有人讲意气,替她高声宣布:“她喜欢的人是乔怀宁呗!”
  小哗然!
  宿舍管理员终于忍无可忍,上楼来敲门:“睡觉时间,各位同学注意下!”
第 9 节
  林小年同学心理素质还算不错,当全校议论纷纷,讨论于公子是否喜欢她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往耳朵里去,该干嘛还干嘛!
  实在有好奇者,凑到她身边求证,她都一笑置之,不解释,也不回应。流言止于智者!
 后来,林小年同学变聪明了些,开始对于有余有多远躲多远。
  临近计算机考试,林小年一个人窝在宿舍练习编程。
  她习惯挂着QQ,等待年糕上线,即使等不到,失望的心情也不会再如往常多。
  沈三月突然踹开门扑进来,倒在床上一言不发。
  “你这是怎么了?”林小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三月,微红着眼圈,愤怒但隐忍,于是,她不免有些担心。
  沈三月却转过身背对她,表情满是鄙夷和不屑。
  此时,关澜又一阵风似的杀进门,到处找钱包,“四级考试报名,忘了带钱,林小年,你看见我钱包没?里面有刚取的1500百块钱,哪儿去了?早上明明放床头了啊……”
  林小年思绪有些凌乱,不知道该先顾及哪个?“没……没看见!”
 “三月呢,看见没?”关澜问一旁生闷气的沈三月。
 沈三月却看着林小年,冷冷的爆出一句:“做贼心虚了,是吧?”
 “三月,你说什么呢?”林小年诧异,关澜找钱包,她干嘛要说她做贼心虚?
  “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沈三月居然有了哭腔,趴在床上,再也不肯起来。
  关澜盯着林小年,“三月怎么了?小年,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钱包?”
  林小年再一次凌乱,“我根本没看见你钱包!”
关澜正着急,“三月说你拿了啊,宿舍里就你们俩……”
  “三月瞎说!”林小年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干脆不理,继续上机做她的编程题。
  “不还我钱包,我可去找宿管阿姨了,让她帮我要!”关澜试探的说。
  “你去找校长也没关系!”林小年本以为关澜开玩笑,也没太在意。
  沈三月说什么也不肯跟林小年讲话,一直捂着棉被趴在床上,林小年就轻手轻脚走过去帮她把棉被掀开一角:“小心捂出痱子!……怎么了?是不是跟你家苏北海吵架?”
  沈三月瞪圆了一双大眼睛:“你不是早盼着我们吵架吗?”
  “?”林小年莫名其妙。
 “林小年,算我眼瞎,看错了你!”沈三月使劲揪过被子,又蒙住头。
  林小年还想再劝,却见关澜带了宿管阿姨进来。
  “这都怎么了?”林小年实在是弄不明白到底触犯了哪个神,为什么好多事儿搞的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宿管阿姨问:“谁是林小年?”-
  “我!”林小年站出来,“什么事儿?”
 “这位同学说你拿了她钱包不给她!”
  “我没拿。”林小年否认,她看着关澜,目光有些迟疑,有些失望。
  “沈三月明明说你拿了!”
  “我——没——拿!”林小年彻底失望了。
 “谁是沈三月?”宿管阿姨想找目击者问明白。
 关澜指了指床上躺着的那个。
  “这位同学,你看到林小年拿关澜的钱包了?”
  沈三月蒙着被子喊:“别问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三月,你怎么又这么说?”关澜满以为沈三月会肯定的说看到了。
  沈三月却再也不肯开口。
 宿管阿姨有些挠头,对关澜说:“我看,这事儿你还是找保卫处解决。”
  葛言回宿舍的时候,关澜已经去了保卫处,宿舍里剩下林小年跟沈三月。
 她问林小年:“三月怎么了?……关澜呢?让我等她报名,这么半天都没去。”
  林小年只是摇头,“不知道。”
  葛言呆了没一会儿,学校就打来电话,让林小年去趟保卫处。
  葛言也诧异:“好好的怎么去保卫处?”
 林小年也没解释,穿好衣服就走了,电脑都没来得及关,只留着网络上年糕的QQ头像不停的闪。
  保卫处的老师刚开始对林小年还是满和蔼的,微笑着说:“同学之间开玩笑是常有的事儿,你拿了人家的钱包,已经让她很着急了,现在玩笑开够了,也该还给她了!”
  林小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说了句:“我没拿!”然后,一直沉默。
  “宿舍里当时就你跟沈三月两位同学,而且沈三月同学之前也透露是你拿的。”老师还是很有耐心,边分析边诱导。
  “我没拿!”林小年还是那句话。
  “那,你说是谁拿的?”老师的耐性在逐渐消失,语气有些不耐烦。
  “不知道!”林小年坦然的站在保卫处的办公室里,不亢不卑。.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是不是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想?”保卫处的老师出了门,半天都没回去,只留下林小年独自站在那里。
  午饭时间,葛言不放心,过来保卫处找她,发现老师根本不在,只有林小年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发呆。
  “走,先去吃饭!”葛言有些心疼林小年眼神里的落寞与孤单,她一向是爱笑爱闹的女孩儿,可现在,眉目间却染上了一抹轻愁。
  “没胃口,等老师来了再说吧!”林小年无力的笑笑。
  “到底因为什么事儿?”葛言问谁谁都不肯说。
 “不是什么大事。”林小年不想跟葛言解释,怕让她跟着着急。
  这一等就等到下午两点半,保卫处的老师姗姗而来,“想好了吗?钱包打算还给人家?”
林小年执拗着,仍是那句话:“我没拿她钱包,怎么还?”  
  保卫处老师彻底无言了,给宿管打电话,叫了208另外三名同学前去对质。到此,葛言才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三月,你说钱包是小年拿的了?”葛言奇怪的看着沈三月。
  “我可没说!”沈三月眼圈还有点肿,于是戴上了框架的眼镜遮挡,那面貌和神韵看上去竟然有几分陌生。
  “那保卫处为什么叫了小年去?她岂是偷拿人家钱包的人?”葛言也是急脾气,忍不住跟沈三月争执。
  沈三月却不看她,“叫了她去关我什么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在气头上,态度也不好。
  关澜在一旁劝解:“咱们宿舍就这么几个人,你没拿,三月没拿,不是她是谁?”
 “你住嘴!”葛言瞪了关澜一眼,“小年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看的清楚。”
  那天下午的对质,因为沈三月一直不说话,而关澜一口咬定钱包是林小年拿了,葛言又以人格担保林小年不会随便拿人家东西,所以,事情以不了了之告终。
  林小年本以为事情如此就结束了,可是,第二天,保卫处老师又找她,还是因为钱包一事儿。关澜同学居然在林小年的柜子里发现了自己找不到的钱包,而里面的1500块钱早已经不翼而飞。
  这次,保卫处的老师一点都没留情面:“林小年同学,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盗窃!”
  保卫处老师的大嗓门让林小年彻底懵了,“我哪里盗窃了?”
  “证据面前否认也没用!我们会通知派出所,让他们来介入调查此事儿。”保卫处老师郑重的宣布。
第 10 节
  于有余本以为是自己那天的恶作剧让林小年害怕了,所以她才一直没来上自习。
  想到那天他当众宣布喜欢她的时候,她眼里那闪耀的怒火形成的璀璨让他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一颗心不停的沉沦,再沉沦。那一刻,他虽然是在开玩笑,可是,心头那些期待却骗不得人。
  他喜欢她吗?他自问。
  虽然后来对外宣布他要追她,可是,那毕竟有几分玩笑和赌气。以他的性格,或许找个女孩儿一起玩儿还可以,可是要真正追求一个女生,他还是有些退缩。他不喜欢那样的束缚,也不想给自己找那样的麻烦。以他的条件,只要勾勾手指,就会有一大群美女排队等待他的垂青,他又何必去费力去追求她呢?那个别扭的小女生。
  可是,她的确有些与众不同啊,他就喜欢她那样的别扭劲儿。他就想去招惹着,看着她生气,也是无聊生活中的一种乐趣。他相信自己有些BT了。
  算了,逗逗她也就算了,他告诫自己。
  可是,为什么嘴上说算了,心里却不想呢?
  现在见不到她,心里怎么又会有一股难解的失落和烦闷呢?
  于有余并没有真正的恋爱经历,虽然他之前有过几个女朋友,但都是别人呵护他,顺着他,人家单方面付出,他坐享其成,根本没有爱情上的互动。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爱了会是什么滋味。“好烦恼!”他揪着头发喊:“妞啊,给我一个神吧!让老子也解脱一下。”
  可是,那个小笨妞是听不到召唤的,所以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神!
 于有余想了好多遍,那天在自习室是不是他做的太过份?他终于决定,找林小年同学道个歉,省得给她造成太多困扰,也让自己困扰。
  在楼下喊了半天话,都没人出来,后来还是208隔壁的同学说:“林小年啊,去了派出所。”
  “什么,去派出所?”于有余有些糊涂,“她去派出所干嘛?报案?” 至于吗?他不就是当众跟她开了个玩笑!
  那同学一看楼下站的居然是校草帅哥于有余,赶紧一五一十的详细跟他解释:“听说,林小年拿了关澜的钱包!……”
  “小师妹,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于有余打断她,“她拿个钱包有什么用?”
  “要不,怎么会去派出所呢?”
  无论走到哪儿,林小年总是那句话:“我没拿关澜的钱包!”
  民警同志也叫了沈三月和关澜来,让沈三月写出事件的全过程。他们想了解她那天说“做贼心虚”是什么意思?
  沈三月正在犹豫该怎么写,苏北海却来了。
  隔着审讯室的玻璃,沈三月看到了苏北海一脸焦急的表情,竟涌起满腔酸楚。
  她又想起那天在学校中心小花园他说的那些话。
  “三月,我喜欢上别人了。”
  当时,她还在傻笑:“不可能,你根本没机会移情别恋。”
  “我没有移情别恋,我是一开始就喜欢她了,只是当时没有现在这么肯定。”苏北海性格一向温润,连承认自己劈腿的话,都说得那么清凉。
  她终于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哇一声就哭出来,“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喜欢别人?……那个人是谁?”
  苏北海是磊落性子,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干脆的说:“是林小年!”
  这话一出口,沈三月哭得更甚:“为什么偏偏是林小年?”
  他苦笑:“如果我知道为什么就好了!”
  “行,你去喜欢她,你喜欢她吧!”沈三月疯了似的跑回宿舍。
  所以,那天,她才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为什么偏偏是林小年?她一直当她是最亲密的朋友。她以为她有了她的怀宁哥哥就不会再看其他男生一眼了,所以,她做什么事儿都喜欢拉着她,甚至与苏北海的约会,都不介意她的加入。可是,她却让苏北海轻易喜欢上了她!
  沈三月心中怒意横生,久久难平。于是,飞快的在记录本上写了:
  我回去的时候,宿舍里只有我们俩,她表情紧张,神态极不自然,可能怕我看出什么,还不停的跟我说话……
  沈三月当时还在想,她这样做是不是太恶毒,可是看到苏北海的眼神,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她没说错任何一个细节啊,当时,的确是这样。
  尽管她费力遮挡着,苏北海仍看到了她写下的所有内容,他的面色由焦虑的急切变成灰白的严肃,“三月,你怎么能这么写?”
  她只是冷冷的笑:“我怎么写是我的事儿,你——管不着!”
  苏北海机械的点点头,从审讯室退出来。
  他很后悔那天冲动之下说的那些话,估计会伤三月至深,也会间接害了林小年。
  可是,他却由不得自己不说,因为不说出来,每次面对沈三月和林小年的时候,他都一种罪恶感。
  他时常想,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会产生爱情?那种让人坐立不宁、寝食难安又欲罢不能的感觉总在压迫着他的神经,让他开心的笑,也会微微的痛。
  他羡慕好友于有余,能无所顾忌的跟林小年开玩笑,也可以随意的对她坏,对她好。
  他更羡慕于有余可以毫不犹豫的跟别人说:“我就是要追林小年!”尽管于有余说的随意,经管他只是漫不经心,可是,他还是妒忌了!凭什么,他就没了机会?
  沈三月——他已经想不起来当初他为什么要追她了。
  只记得新生报到那会儿,他总是在校园里有意无意的碰巧遇到她跟关澜,她并没有像关澜那样甜甜的喊他苏师兄,让他腻的想跑,而是微笑着点点头,干脆直接的叫她苏北海。
  她问他:“你家是在北海公园附近住吗?要不怎么叫北海?”
  他想起来,曾经也有人仰着头认真的问过他意思相近的问题:“是北海公园那个北海吗?”所以,他顿时对这个清秀的女生多了几分好感,笑着答到:“是啊!”
  “北海,是不是很漂亮的公园?”她喋喋不休的问。
  于是,他说:“哪天带你去看看吧!”
  然后,他们一起去了北海公园,一起去了天坛,后来又一起去了故宫博物院。
  大学里,如果两个人总在一起,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在恋爱。当时,面对她们宿舍的几个人他竟没有否认,而是任她们猜测,直至后来,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恋爱。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深处藏着的是谁。
  乔怀宁是因为葛言的电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他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林小年正在沉默的想:早过了愚人节,大家何必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她有些头痛女生间那勾心斗角的小心眼,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三月的态度突然变了这么多?
 她独自靠在另一间审讯室的墙边,半闭着眼背诵单词表,从前到后,从后到前,原来,静下心的时候她也能做到倒背如流。
  外面的喧哗打断了她的思路,她看到乔怀宁跟葛言冲过来,后面的协管员竟然没拦住。
 “怀宁哥哥!”她满心欢喜,冲着门口喊了声。
 “年年!”乔怀宁听到了她的声音,已经站到了门口。
  之前,林小年从没觉得自己委屈,也从没想过要哭,可是见到乔怀宁的一刹那,她竟然热泪盈眶。
  葛言递过来纸巾,乔怀宁就一点一点的帮她把泪拭干,“小丫头,别哭!”
  “我才不哭!”她立即在他面前绽放出一片灿烂的笑容,只是眼角仍有泪。
第 11 节
  如果那句话换了任何一个人问,林小年绝对绝对不会在意,可是,那句话却是乔怀宁问的:“年年,同学的钱包怎么会在你柜子里?”虽然只是没有情绪,没有褒贬的质问,但却让她的心迅速冷下去,冷得窒息而死,再没有回生的希望。
  她璀璨的眼神黯淡下来,低着头,却流不出泪,她喃喃的说了句,“我——不知道!”之后便是永久的沉默。
  她不说话,乔怀宁更紧张,额头都泌出了汗。
  葛言在一旁也忍不住多嘴:“你不是缺钱花的人啊!”
  林小年性子上来,沉声反驳她:“谁说我不缺钱了?这个学期我买了电脑,给了于公子四千块饭钱,还赔了他PSP……,我就是缺钱,绝对有动机拿了关澜的钱包救急。”
  他的话让乔怀宁一下无言了,只呆呆的看着她说:“年年,你先看清了地方再开玩笑可以吗?”
  “我没开玩笑。”她的语气从来没那么郑重、认真过,“我承认我拿了关澜的钱包,要怎么处罚,听凭学校发落!只求让我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在审讯室里,她呆的快要崩溃了。
  苏北海也在外面,听到她那些话,也一阵木然,“小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不像是正常的她说出来的话。
  他猜对了,她的确是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行了,您各位都赶紧走!”派出所的协管员终于过来维持秩序了,“民警马上就下来处理这件事儿。”
  乔怀宁又叮嘱林小年一遍:“待会儿别乱说话!”
 林小年悲哀的盯着地面,倔犟的摇头。
 苏北海考虑了一会儿,赶紧给学校团委的老师打电话,“刘老师,麻烦您来一下吧,学生会有个同学出了点事儿,……嗯,我立刻通知有余。”
  既然人证、物证齐全,林小年自己又不否认,所以案件很简单,民警做完笔录让林小年签字,林小年握紧笔,手还在微微颤抖,她学法律,当然知道这一笔下去的后果。可是,她真的灰心了,因为沈三月居然来作证,乔怀宁居然对她有所怀疑……她看重的人怎么能纷纷倒戈?既然这样,签与不签又有什么区别?
  笔尖触到纸的一瞬间有些钝涩,写出的“林”字的线条并不流畅,林小年又重新转回去勾画,一心一意的描摹,像是用心做一件艺术品。
  审讯室外面又是一阵喧哗,那个骄纵、不可一世的声音不用辨别也知道是于有余,“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有重要的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和无辜!”
  “她自己已经承认盗窃了!”
  “就那点零钱都不值得她去看一眼!”于有余好像怒了,“不让我进去,我可不客气了。”后来的这句话不像威胁,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只是像平静的说“今天天气不错”那样淡然。
  协管员估计没把这个年轻人的话当回事儿,“你敢不客气一个看看?”
  于有余笑了,整了整衬衫的领子,然后拉住协管的胳膊,一侧身,愣把体重将近200斤的协管员给摔了个大马趴,“可是你说要看看的。”他丢下一句话,大摇大摆的都走进审讯室,办案的民警也吓了一跳,“谁,谁让你进来的?”
  “我自己进来不行吗?”他的态度很不屑。
  “这里在办案!”
  “我来给你帮忙,提供一项重要证据。”于有余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发黄的证书,“我觉得这个东西比你们那些所谓的人证、物证有用多了。”他不急不徐的说。
 民警拿过证书看了看,顿时一阵诧异,“这不可能吧?”
“你们完全可以去调查。”
被于有余一闹,乔怀宁、葛言和苏北海也都凑到审讯室来。
  “你们都回去好不好?让我安静一下。”林小年乞求的看着周围的几个人。
“年年,你到底是怎么了?”乔怀宁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
“我没事儿,真的!”她始终低着头,声音哑哑的。 
  另一名民警匆匆跑到审讯室来宣布:“头儿说,Z大学生的案子先不办了。”
 “这些人呢?”办案的民警终于吁了一口气。
  “都让他们回去!”
  莫名其妙的进来,又莫名其妙的回去,大家根本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团委的刘老师已经过来领人了,在接待室跟所长说话,看到大家出来,才放心,“都是误会,给您添麻烦了!”
  所长也很客气,“哪里,帮贵校搞好治安是我们分内的工作。”
 大家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所长还周到的安慰林小年:“同学之间一起生活,误会在所难免。”之后,又亲切的握着于有余的手说:“小伙子,没受到惊吓吧?”那客套的虚伪看得苏北海直翻白眼,心说:“拜托,谁能吓到他,是你们协管受惊吓了吧?”
  回学校的路上,苏北海问于有余,“找谁摆平的?你家老爷子,还是你叔叔?”
  “哪儿敢惊动那两个古董?找我五哥打了个电话而已。”
  于有余转身寻找林小年的身影,正看到她跟乔怀宁说话。“小黏糊,走了,一会儿学生会要开会!”他拉着她往学校方向走。
  乔怀宁站在那里,淡淡的看着他们笑,“回去吧,别再多想。”
  林小年的面色沉寂的苍白,“我不多想。”
  直到林小年他们走远,乔怀宁才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
  回到学校,大家都没有再提起过关于关澜钱包的事儿(因为学校规定,此事就此打住,大家谁也不许再议论)。
  宿舍里又恢复到以往的平静,或者只是看似平静。
 沈三月不再和苏北海约会,整天和关澜窝在宿舍上网、看电视,或者聊些八卦话题。
 因为受不了宿舍里那份人为的冷清和淡漠,林小年又开始频繁的去自习室,甚至下了晚自习,还不愿回去,一直在外面转悠到快熄灯。
  那天在体育馆遇见苏北海,她像往常一样和他打招呼,“苏师兄,最近怎么没去找三月?”最近,虽然沈三月做了一些让她伤心的事儿,但她从没想过要跟她计较。
  苏北海顿时红了脸,很为难的说了句:“我们——分手了!”
 分手?林小年似乎从懵懂中醒悟过来,怪不得最近沈三月脾气不好,原来是失恋?看来,她更应该多体谅她一些。可是,她失恋为什么要迁怒于自己呢?林小年仍是想不通。
  晚上回了宿舍,她不顾沈三月的冷淡态度,很友好,也很小心的说:“小三,我今天见了苏北海,才知道……原来……”
  听到苏北海这个名字,沈三月的火爆脾气一下又起来,免不了对林小年一阵冷嘲热讽:“林小年,你凭什么跟我叫沈小三?难道不知道,你自己才是名副其实的小三吗?”
 林小年被沈三月那句“小三”弄的莫名其妙。好好的,她怎么就成了沈三月和苏北海之间的小三?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葛言在旁边拉了她一把:“小年,赶紧上床睡觉,快熄灯了。”
第三章 又见晴朗
第 1 节
  林小年心情真的很差,差到了极点。她从没有感到那么无助过,无助到都不知道去哪里躲藏了。
  她从教学楼走到宿舍楼,又从宿舍楼走到图书馆,再从图书馆走到操场,慢慢的,边走路,边走神。最后,停在足球场的草坪上。
 因为晚上,偌大的操场显得很安静,只有零落的几个人在慢跑锻炼身体。
  她在聚光灯的阴影里坐下,靠着灯柱发呆。
  身后,有人也挨着她默默的坐下来,闲闲的打量着她:“终于肯停下来了?”
  此时,林小年完全无心去计较之前与于有余的磕磕碰碰了,只是很平静的问了句:“于师兄,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怕你想不开把自己咔嚓了呗。”他笑嘻嘻的用手掌在颈部比划着。
  林小年把头埋在膝间,很小声,很小声的说:“我没那么脆弱!”
  “就那表情,还不叫脆弱?”他啧啧的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银行卡,“这个还你,省得让同学怀疑你是……”林小年还记得那张卡,是她还给于有余的饭钱和买PSP的钱,因为数目不小,她把钱都存在一张卡里,给了他。
  林小年并没伸手去接那卡,而是认真问于有余:“你凭什么认为她们只是怀疑呢?或许关澜的钱包真是我偷的也说不定。”
  于有余淡淡的笑,从书包里拿出那张发黄的证书:“这个一直忘了给你。”
  林小年一直好奇那天在派出所,于有余给民警看了什么,为什么民警的表情那么诧异?
  她犹疑的拿过证书,睁大眼仔细看了看,然后不禁“啊”一声惊呼出来“你怎么有这个?”
 证书上明明写了她的名字,共青团中央的钢印清晰可见,签发日期却是两年前。
  那时候她还在读高中,因为暑假想见到乔怀宁,她报名参加了团中央举办的“爱我中华”主题夏令营活动。还记得当时那个夏令营的挑选和审查很严格,她来回跑了不下十次市团委,才被确定下来。
 可是,夏令营一开始,她才知道,原来活动地点不是北京,只是从北京出发而已。顿时,她的满腔欢喜化作了漫天乌云。当她和同学坐上开往陕西的大巴之前,给放暑假在家的乔怀宁打电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喊:“我想回家!”乔怀宁还以为夏令营条件太艰苦,柔声安慰她:“好好体验下生活也不是坏事,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参加夏令营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学和高中的学生,大家很快便彼此熟悉了,坐在大巴上,叽叽喳喳的说笑,唯独她一直抹眼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坐她旁边的男生本来一直靠在座位上睡觉,后来,好像被她打扰了,不耐烦的问:“哭够了没有?再哭,就把你从窗户里扔出去。”
  当时,她心情不好,懒得说话,更懒得跟人顶嘴,于是,乖乖的蜷缩在车窗边看外面的风景。后来,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大巴已经停在路边休息,好多人下了车去拍照,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发现旁边已经没了人,只是自己肩上多了一件白色运动外套。
  或许,是刚才旁边的男生落下的?她想。于是把外套摊放在挨着的座位上,然后又开始打盹儿。直到大巴又开起来,她再次睡醒,座位旁还摊着那件外衣。她猜,刚才的男生可能怕她吵,换了座位。
  下车的时候,仍不见有人来拿衣服,她就帮忙收起来,放到随身提着的纸袋里。
  到了陕西,还没人跟她要衣服。她到处找之前坐她旁边的男生,却再也没见到。其实,就算找到了,她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自从上了车,她就没注意过其他人,因为,心里一直在猜测放了暑假的乔怀宁一个人在家会做些什么?是不是像自己想念他那样想念着一个叫年年的笨女孩儿?
  “笨年年!”她不由得责怪起自己的粗心,事先都没打听好,就理所当然的盲目的报了这个夏令营,把一个能见到他的渺茫机会变得更渺茫。
  夏令营快结束的时候,她开始疯狂的想家,想她的怀宁哥哥,于是,不顾天黑路远,走到一公里外的小卖部给家里打电话。
  打完电话回营的路上,一不小心,就拣到一个黑色提包。
  那包像极了她自己的行李包,她本以为是夏令营的同学丢的,里面肯定装了不少衣物和零食,可是打开一看,却吓傻了,里面居然是花花绿绿的钞票,捆绑的整整齐齐,足有两个皮鞋盒子那么大。从小到大,她从没见过那么多钱,她在脑海里飞速运算着这么厚的两大摞钞票会是什么样的天文数字?然后,又飞快的做出决定,卷了提包就往营里跑。
 “我要见营长!”她费力的抱住那个提包,在夏令营指挥部门口张望,由于刚才跑的急,额头上满是汗。
 “营长正忙着,没空。”指挥部门口站岗的学员枉顾她的急切,面无表情的告诉她。
  “那让我见指导员。”她必须要把钱上交啊,总不能抱回自己的宿舍吧?
 “指导员在团长办公室,也没空。”
 “我有很重要的事!”她故意在指挥部门口大声说,企图引起里面的人的注意。
  这招果然奏效,营长在里面问:“外边是谁在吵?”
  “我要见营长!”她立即喊。
  “让她进来!”营长的声音比往日严肃很多。
  林小年抱起提包就往里走。
 营长办公室里除了指导员还有另外一个男生,看起来面熟,可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三个人都情绪低沉,默不作声。
  “我拣了个包!”她把提包往办公室的方桌上一放,总算松了口气。
 她是松了口气,其他三个人都吸了口气。
  营长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提包的拉链处,面色一下红润起来,连声音都变得激动不成调,“指导员,你们看,就是这个包啊!”
 “这位同学,你是在哪儿拣到的?”指导员摇着她的肩膀,差点把她晃散架。
  “从小卖部回来的路上。”她把当时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被劫了的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路上?”一直沉默不言的男生突然站起身,迅速拉开提包的拉链。里面花花绿绿的钞票露出来,他打开一捆,对着灯光看了看,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劫匪把钱弄丢了?”
  “营长,赶紧给周书记打电话,”指导员突然想起来,“告诉他被抢的150万捐款一分不少的找到了。”
  “150万?”林小年托着下巴嘟起嘴,“原来是150万!”
  “怎么?后悔把钱交回来啦?”指导员笑呵呵的问,之后,接着说:“不过,放心吧,我们会报告团中央,给你特殊嘉奖!”
  “我才不要什么嘉奖,”林小年撇撇嘴,拍了拍装钱的提包说:“看来我估算错啦,少算了50万。”原来,她始终没把钱放在眼里,刚才别扭的表情只因为自己算错了数目。
  折腾了半天,林小年也累了,跟营长、指导员说了声:“我要回宿舍洗澡。”就挥挥手出了指挥部
第 2 节
  嘉奖证书上清楚的写着她的名字和受奖原因,林小年看完了,又把证书折起来,随意捏在手里,问于有余:“师兄,这个证书怎么在你这儿?”
  “我还想问你,夏令营没结束,怎么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后来,他问遍了夏令营里所有人,都没人说得清那个长得像瓷娃娃的女孩儿为什么突然退出了。
  林小年想起来当时自己是多么的任性,因为想家,也因为想念乔怀宁,她假装生病,骗过了营长和指导员,然后悄悄离开陕西,只身回到北京,然后又辗转回到H市。
  那个夏天,她绕过了大半个中国,本以为能跟乔怀宁在一起,可是,所有的努力都让她离他更遥远。
  林小年沉浸在昔日的回忆里,品味着涩涩的酸楚,嘲笑自己年少时对梦想中的怀念哥哥盲目的追随。
  “营长把找回捐款的消息报到了团中央,帮你申请了嘉奖,可是拿到证书的当天才发现,你已经退出了夏令营。当时,Z大是夏令营的承办学校,我代表校团委为夏令营带队,所以,证书就暂时交给我保管。”于有余解释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你就是那晚在营长办公室的陌生男生?”林小年突然想起来那晚除了营长和指导员,指挥部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陌生吗?”于有余耸耸肩:“在大巴上你靠着谁的肩膀哭着睡着了的?还拿走了我运动上衣!那件衣服可是阿迪的全球限量版。”
  “你?……”林小年又是一阵无言。原来,那天在大巴上他就坐在她旁边。“为什么后来不找我要衣服?”
“我不是一直等你自己主动送回去嘛!”
 她是曾想送回去,可是却不知道该送给谁。
  林小年直直的靠在灯柱下,任四射的光线在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后来,实在呆的累了,转过身面对着于有余,“为什么不早点将这张纸还给我呢?”
  他呵呵笑着:“先前,是想看看你到底多有钱,真那么不在乎上百万的钞票?”
  林小年恍然顿悟,“结果呢?”
 于有余摇摇头,“好像不是有钱人!”
  “不是好像,是确实!”林小年想起来他让她赔PSP,让她请吃厉家菜,不由得一肚子火,靠在那里不吱声,自己生气。
  “嗨,怎么了?”于有余绕过草坪,盘着脚坐到她面前,低头从下往上望着她。
  林小年闷闷的说了句:“后悔呢,我这肠子都悔青了。”
 “是该后悔,当初那么多钱白白上交了……当时,你若藏起来现在就是名副其实的富婆了!”于有余奸笑着,眼里有不怀好意的光。
 林小年瞪着他:“我是在后悔不应该去参加那个夏令营!”如果没有那个夏令营,他根本不会注意她,他不记得她就不会让她赔东西,不会让她请吃饭,不会……她也不用花那么多冤枉钱,进而让关澜怀疑她因为缺钱拿了她钱包。
  “后来,很多人都说那次夏令营特别有意义啊!”于有余好像成心跟她抬杠,“你应该后悔自己退出的太早了!”
  于有余还是坚持把银行卡还给林小年,“我又不缺这个,哥哥姐姐们给的零花钱够我天天去厉老师家吃饭的。倒是你自己,如果不想下个学期喝西北风,就赶紧收回去……小心我一会儿又改变主意不给你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把银行卡往她书包里塞,明明是怕她不肯要嘛!
  林小年没有精力,更没心情跟他计较,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往操场大门口走。
  于有余仍然跟在她身后,小声说:“就算心情不好,也不用表现的像世界末日吧?”
  她感激这样的时刻身边还有人聒噪,至少让她觉得自己不孤单。她停下来,认真的问他:“真的有那么明显?”
  于有余还是笑,在初夏的晚风里,带着让人苏痒的气息,温温的点头。
 她叹了一声,配合着他的步点慢下来,边走边说:“其实那天在派出所,我知道是你帮忙搬了救兵!要不,我现在可能还在那里接受调查呢。”
  于公子轻轻吹了声口哨,并没有直接承认。
  操场门口有个小超市,每到下晚自习的时间都会挤满了人,于有余拉着林小年从操场出来,说:“我能不能用你的钱请我吃个雪糕?”
  “如果你答应以后少搞些恶作剧,我想应该没问题!”林小年拍拍口袋里的零钱,可能里面有硬币的缘故,叮叮当当直响。
  “如果你不那么特立独行,我想就不会有太多恶作剧的机会。”
 “如果你不那么骄横无礼,我肯定不会跟你针锋相对,特立独行……”
 “如果你不那么漫不经心,我也不会……”.
  “还吃不吃雪糕?”林小年发现跟于有余很难对盘,连吃个雪糕都要先争执半天。
  于公子第一次拿着雪糕在校园里边走边吃,旁边还跟着林小年,这绝对是奇观,所以,他们经过之处,都有人驻足观望。
 林小年被看的不好意思起来,主动拉远了和他的距离,而他却故意停下来等她,对着她喊:“小黏糊,再不着急回宿舍可要熄灯了!”
她看看表,还差两三分钟,于是,撒开腿往宿舍跑,惹得他在后面大笑。
  宿舍里一如既往的冷清,葛言见她回来,说:“你家怀宁哥哥在QQ上等了你一个晚上,刚下线。”
林小年来不及把手里的雪糕吃完,于是含在嘴里,劈里啪啦的敲击键盘,打开QQ,让她失望的是,年糕的头像早已经灰暗下去,“既然等了一个晚上,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等几分钟?”她敲着桌面遗憾的抱怨。
  第二天,宿舍楼下贴出通知,学生会要对各宿舍卫生实行临时检查,让各宿舍做好准备。
  临上课前,林小年整理自己的铺位和书桌,发现书架上还有一本关澜的《摄影基础》,那是很早的时候,关澜借给她看的,说摄影基础能培养她的审美情趣,帮她提高审美修养,当时,她本打算认认真真的把书读完,可是,后来翻了几页就搁置了,一直没再看。
  她悄悄帮她把书放回去,细心的放到她书架的摄影类书籍里。关澜一向很注意书籍的摆放,不允许任何人碰她的书架。所以,林小年放的格外认真,生怕弄乱了原来的顺序。
  关澜的书架上还有一本书微微露出了边脚,摆放的不如原来整齐,林小年以为自己刚才不小心弄乱的,于是,想抽出来帮她重新摆好。
  如果不是那本书碰巧掉到地上,里面散落出东西,林小年怎么也不会想到关澜居然把钱夹在书页里,十五张百元钞,一张不少,她声称丢了的1500块钱,居然在她自己的书页里?
 林小年的心情相当复杂,她愣愣的盯着地上的书和钱币,足足有几分钟,才慌忙的将它们捡起来,小心的放回原处。
  上午上课的时候,林小年总觉得眼睛跳,揉了几次都没效果,最后只好用手掌盖住,陈涵笑她:“你这样会把财运都盖跑了!”
  “谁说眼睛跳就有财运呢?万一是灾运怎么办?”她使劲按住太阳穴,用手指圈起来,做了个熊猫眼看着体委,“该不是预示我接下来的计算机考试不及格吧?”
  陈涵摇头,“你这个考试机器要能不及格,全班就不用考了!”
第 3 节
  下午没课,林小年去自习室打发时间,边走边给乔怀宁发短信:“怎么突然感冒了?体质连我都不如呢!”
“打篮球赛着了凉!”他迅速的回复她,紧接着又是一条:“你最近很忙?怎么都不上网?”
  她想了想,回他:“是啊,要考试了!计算机、英语,要复习很多内容……”她打字向来慢,连用手机发短信也慢,就这么几个字打了一路。
  于有余站在楼梯口,远远就看到了林小年,她正朝他的方向走过来,他也就没招呼她。
 走路撞到墙的事儿在林小年身上不止一次的发生过,她低着头,很诚恳的对着“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然后继续边走边发短信。
  可是,“墙”却不干了,嗷嗷的跟她吼:“你出门不带眼睛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小年无奈的挤出一副假笑,“于师兄!”
 他气她根本心不在焉,于是,拉住进行思想政治教育:“你知道,这样走路多危险?万一撞翻了从楼梯上滚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林小年仍低着头,小声反驳:“我又不是球,怎么能滚下去?”
 “嘿,做错了事儿还顶嘴?”他气势汹汹的叉着腰,那架势,十足在训人。
  “怪不得上午眼睛跳?”她嘟囔着。
 “眼睛跳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好奇。
  “眼睛跳就没好事,现在遇见你……”这个逻辑直接推出她经典的座右铭:遇见于有余准没好事儿!
  听她这么说,于公子还真有些哭笑不得,“行,冲你这句话,也得让你看看什么是好事儿?”
  林小年莫名其妙的被拉着去了学生会办公室。苏北海、薛冰都在,看到她,俩人都笑起来,薛冰说:“我们终于找到证据替你洗刷冤屈了?”
  “什么冤屈?”林小年看到薛冰手里扬着一本摄影杂志,顿时有些紧张。
  “不知道是谁把1500块钱藏在书架上了?刚好被我们发现。”苏北海补充。
  “不是刚好吧,你跟有余那可是地毯式搜索……”薛冰哂笑。
  林小年有些慌乱,看向于有余,“你们……今天上午,临时检查?”
  “都是借口!我们真正是想看看你们宿舍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于有余懒洋洋坐在椅子里,把腿搁在桌面上,他的习惯动作,却被林小年扫下来,“鞋子上有土!”
  “这,说明不了什么啊!”林小年辩解,“或许,是别人放的?”
 “你会把自己的钱放别人书架上吗?”于有余反问。
  “或者是她最近取的钱!”林小年的声音有些无力。
  “我们看了她最近所有的取款记录。”苏北海表情严肃起来,“发现只有一笔!”
  “这……这样也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是……是?”
 “是什么?”于有余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在替她找借口?”
  “没有!”她很干脆的否认。
  “我们把这些证据拿给团委和保卫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薛冰举着那本夹着1500块钱的摄影杂志晃了晃,晃得林小年眼前发灰,心里也毛毛的。
  “不要!”她急切的阻止薛冰。
  苏北海问:“为什么不要?只有这样才能让作怪的人接受惩罚,还你清白啊!”
  “不要!”她机械的重复着那句话,表情很不自然。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