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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让我在这个冬天爱上北京

_3 人间小可 (现代)
  “这个下一个问题吗?等我再输了回答你!”林小年静静的笑着,像一朵娇羞的玫瑰花,但是玫瑰总是有刺的,她眨着眼,冲于有余示威,仿佛在说:别落在我手上,我的问题可比你那个难上一万倍。
  那天,大家闹到很晚,苏北海送沈三月和林小年回宿舍,于有余送周晓蔚。
  可是,他却折回头,赶在苏北海的前头,拦住林小年,“这个周六晚上请我吃饭,厉家菜。”
  林小年想了想,“行,可是,我没去过你说的地方,怎么走?要定位子吗?”
  于有余笑了笑,“不用定,小餐馆,你自己去找不到,到时候我带你去吧!”
  林小年有点不好意思,“于师兄,你不用特意找小餐馆替我省钱,我应该好好谢谢你的!”
  于有余强忍着笑,“嗯,我不会替你省的!”
  林小年再三追问于有余:“远吗?”
  “不太远!”
  “要坐车还是打车?”
  “最好骑车,那里车开不进去!小胡同比较麻烦。”
  “我有自行车!”
  “后座能坐人吗?”
  “能。”她的自行车是乔怀宁给买的,她曾想,让乔怀宁载着逛遍北京城。
  “太好了!”于有余有些兴奋。
  “可是,我怕我载不动你啊!”林小年有些为难,咬着下唇说。
  于有余拍着她的脑门说:“我能让你载着?怎么想的?”
  于有余骑车林小年的自行车,载着她往老城中心走。边走还边介绍到了什么什么地方,有哪些历史。
  “前边是新街口,原来都是平房,没有这个酒店,后来才建的,跟原来的新街口的感觉格格不入,我小的时候老西安饭庄边上是奶铺,那里有最好吃的奶制品,现在几经易主最后变作了专卖店,整条街原来的感觉和韵味都给毁了……”
  “这个胡同拐进去,就是护国寺,有北京最有名的小吃,比如:奶油炸糕,螺丝转儿,焦圈儿,豆汁,炸窝头、豌豆黄、杏仁茶等等,每一样很有老北京特色,好吃不贵。”
  林小年听得有些想流口水,“要不咱们晚饭就在这儿解决了?”
  于有余哪里能同意?“厉家菜我馋了好些天了,这会儿子还是先去吃吧,回头再让你请吃小吃。”
  “也行!”林小年笑嘻嘻应着,“你说的那家小餐馆快到了吗?”
  “快了,……你别乱动行不行?这么窄的胡同撞到人就麻烦了。”于有余骑车骑的很慢,林小年在后座坐的累了,难免想换个姿势,他的车把便稳不住,歪歪斜斜晃着。
  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他们拐进羊房胡同,于有余闸住车,叫林小年下来。
  林小年到处找于有余说的那家小餐馆,却找不着。
  “到了吗?”她问。
  “就是这里!”于有余肯定的点点头,“我五哥带我来过几次。”
  林小年放眼望过去,只见大门口有两个白色小灯箱,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标着“羊房11号” “看来这个餐馆还真是够小的,连招牌都没有。”林小年念叨。
  “进去吧!小是小了点,可味道好的没话说。”于有余推着她沿着院门进了四合院。
  里面也不大,但很整洁。
  里面有人出来,跟于有余打招呼,带他们进屋落座。
  上菜之前,林小年还在想:“这么小的餐馆,怎么要这么大的排场?”可是,看到那些精美的菜肴,她真是说不出话了,暗自评估自己怀里揣的一千块钱够不够买单?
  “这里很贵吧?”她小声问于有余。
  于有余边吃边笑:“不贵,我都没舍得点燕窝鱼翅之类的,多少替你省着呢。”
  “我们吃一顿得多少钱?”总得心里有底了,她才能安心。
  “也就三四千吧!”于有余满不在乎得说:“好好吃饭,别光说钱钱的,多俗气,小心眼的人还以为你不想请客了呢。”
  她的确不想请客了,如果她有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溜走,她绝对是不请了,可是,她不是不负责的人,她不想于有余吃完了被留下来洗盘子。
  “我钱不够!”她小声跟他说。
  “哦?”他当没听见。
  “我钱不够,你之前没说这里这么贵!”
  “我说了,吃规格高点的大餐啊!而且说了吃厉家菜。”他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边吃边回味。
  林小年被他气得不轻,“于有余你也太黑了吧,哪儿有你这么讹人的?”
  第 2 节
  那顿饭当然是于有余请的,从羊房胡同出来,林小年赌气不理他。
  于有余也不介意,推着自行车陪她在胡同里步行,“不就是想找个清净地方个饭,你犯得着生气?”
  “一顿饭吃下来,我欠了四千块钱的外债,能不生气吗?”林小年说的也有道理,四千块钱对她来说不多,但也是她两个月的生活费呢。
  “不就四千块钱?……我也没让你还呀。”
  “你还说?”林小年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用来剜人虽然有些浪费,但她也豁出去了:“我是欠债不还的人吗?我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吗?……纨绔的败家子,是不是我活该我倒霉,怎么遇到你?”
  她叨念个没完,小嘴一张一合,胸口起起伏伏,看在于有余眼里绝对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诱惑,他停下来,一低头,正好碰到她的唇。
  细腻,凉滑的粉红色馨软,已经吸引了他很久,于是,他情不自禁的吻下去。
  林小年被于有余的动作吓到了,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然后突然做出条件反射,冲于有余的下巴咬去。
  他“嘶”的一下抬起头,捂住下巴,看着林小年桀傲的小脸,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你是什么品种,还咬人?”
  “我是火星来的,看不惯你们这种地球人!”林小年扶起摔在地上的自行车,骑起来就走。
  无论于有余在后面如何喊,她就是不肯停下来。
  回到学校宿舍,林小年还在生气。
  她生气的时候喜欢洗头发,一遍又一遍揉搓那光滑柔顺的发丝,一缕一缕的慢慢整理,理到最后,心情也变好了。
  她将整个头放在花洒下面冲洗,让温温的水顺着发丝滴下来,形成细细的水流,激得皮肤也跟着痒。
  宿舍里电话响了好几次,她都懒得去接,最后,终于有人回来,听动静像沈三月,她接起电话大声回答,“林小年回来了,洗澡呢!”
  “好,我跟她说。”
  之后,电话又响,沈三月继续接:“洗澡呢,受刺激了!”
  “行,我告诉她!”
  林小年抱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沈三月调笑她:“我都成了小年同学的接线员了!”
  她不想问谁找她,但沈三月尽职尽责的传达:“于有余问你回来没?他说对不起!”
  林小年撇撇嘴,哼唧了一声,“懒得理他。”
  “你家怀宁哥哥问你回来没有?受啥刺激了,他说等你上网。”沈三月接着说,最后这句话倒让林小年乐意,噌一下躜到电脑桌前,开始在QQ上大肆搜索年糕。
  乔怀宁找她是想问她要不要手机,他说:“B大学生会可以替学生申请CDMA手机,每个月只需要缴纳话费即可,还是很合适的。”
  林小年开始计算自己荷包里的银子,学期开始,买了笔记本,又请于有余吃饭花掉四千,虽然他说不用她还,可她怎么能让他出?现在如果再买手机,肯定会入不敷出,造成赤字。
  可同时,她真的想有支手机,因为,那样,大家可以发短信联系,比天天在宿舍等电话方便。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回复他:“手机过一阵子再说吧!”
  “知道了。”乔怀宁同时回复她一个笑脸,“听说,你今天受刺激了?怎么回事儿?”
  林小年可不愿乔怀宁知道今晚的事儿,赶紧说:“没事,只是着了凉,回来洗了个热水澡就好了。”
  “出去多穿点!”他说。
  “知道。”她打字速度不快,所以话说的都简洁,在她打字的空档里,他就给她发一些搞笑的表情,一直逗得她开心的笑。
  第二天,在自习室遇到于有余,林小年假装没看到,只安静的坐下来做作业。
  他神色靡钝,拎着书包坐到了她旁边,正儿八经的说了句:“对不起!”
  面对这样的于有余,林小年突然没了情绪,草草了了收拾起东西,从自习室退出来。
  出来后才发现,除了回宿舍她根本没地方可去。可宿舍里有关澜,她不想跟关澜面面相觑,让她看自己不顺眼,所以,只好在学校中心小花园里散步。
  其实,她本没必要怕于有余的,也没必要生气,不就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他的唇触到她的,然后她咬了他的下巴。大家谁也没吃亏,不是?
  林小年嘟起嘴,想了想,自言自语的说:“虽然被狗咬了,我不是也咬了狗一口?”想到这里,心中终于舒服了一些。
  临近中午,林小年在南教学楼门口碰到了苏北海,他喊饿了,又没带饭卡,于是,林小年只好做一次贡献,跟他一起去食堂吃饭,当然是刷她的卡。
  由于之前被于有余黑过,林小年小心翼翼的问:“我饭卡里有两百块钱左右,够吃吗?”
  苏北海顿时笑起来,“我又不属猪,怎么能吃得下那么多?”他笑起来有乔怀宁的气质,忧郁、优雅,又有说不来的骄傲和洒脱。
  林小年终于放心了,直说:“够吃就好!”
  虽然苏北海不如于有余那么大派头,但也绝对是不好伺候的主儿,他点个水煮肉片,还点个腰果虾仁,却只吃水煮肉片里的青菜,腰果虾仁里的黄瓜丁,郁闷的林小年什么似的,“为什么吃饭要这么浪费?”
  苏北海倒是觉得自己很正常,一直笑嘻嘻的:“我就喜欢这么吃!”
  林小年无言了,端过他的盘子拣出虾仁,填到嘴里:“你知道,非洲人民会因此多嫉恨你吗?”
  苏北海停下来看着她忙碌,看着她一只一只拣出水晶色的虾子,放进嘴里,看着她边吃边笑,突然觉得,可能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也没那么难吃,于是,他也夹起一只,放进嘴里,然后学着她的样子吃掉。
  “你比三月细致!”他喃喃的说:“也比三月聪明,更比三月漂亮!”
  林小年皱起眉:“你怎么能拿我跟小三比?”
  “小年,我或许该喜欢你!”苏北海像是开玩笑,但语气又那么认真。
  林小年却板起脸,“苏北海师兄,你是被水煮肉里的辣椒辣胡涂了?”
  “嗯,是有些辣——”他咳嗽了一声,赶紧灌了几口饮料。
  晚上,林小年照样去自习室上自习,于有余也在,她本想不计前嫌,冲他泯然一笑,可是,却见他旁边坐了个大美女,于是,她把打招呼的冲动又压下来。
  这应该就是他上次提过的女朋友了,林小年不免多打量了两眼,夸张的把嘴弯成O型。
  于有余正好抬起头看见她,顿时,脸上浮起几丝复杂的怪异,“O?”他摊开掌,冲她摆了摆。
  林小年点点头,轻轻错身,从他们旁边经过。
  下了晚自习,回宿舍,葛言和沈三月正在赠送号外。
  “于公子那女友应该是舞蹈学院的,走起路来的姿势都像跳舞。”葛言分析。
  “不对,北海好像提起过,是军艺的。”沈三月反驳。
  连一向不爱凑热闹的关澜都有了兴致:“我看倒像是民族大学艺术班的,好像来咱们学校义演过。”
  “是舞蹈学院的……”
  “我这就打电话问北海……”
  “最好也问问那女生是怎么勾搭上于公子的,咱们也能做参考!”
  “你是不是也觊觎有余师兄?”沈三月笑关澜。
  “于公子那样的谁能不流口水?可惜人家不觊觎咱啊!”关澜感叹。
  林小年没说什么,这样的话题她向来不感兴趣,扔下书包打开电脑看新闻。
  快熄灯的时候,沈三月凑到林小年耳边,突然说了句:“关澜说看见你跟苏北海在一食堂一起吃午饭,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吃一盘菜!”
  林小年关了网页,转过身无奈的看着沈三月,“为什么不去直接问你家苏北海?”
  “他要肯说……”沈三月顿住,“算了,我去睡觉!”
  第 3 节
  乔怀宁还是帮林小年申请了只手机,但是他没直接说送给她,而是说:“算是我的备用号码,你先用着,等哪天我这个号码到期了会要回来!”
  “好哇!”林小年愉快的接下来,“不过,我缴不起话费的时候你可要出手援助。……呵呵,这个学期钱花的多了,又不好意思再跟家里要。”
  “嗯,早知道这样,放心吧,这只手机预缴了一年的话费,包年的,随便打,够你用了。”乔怀宁看着她笑得开心,脸上的表情也舒展起来。
  “还是怀宁哥哥最好!”心里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林小年脸红了半天,幸亏是傍晚,天色暗,否则,她的脸会更红。
  跟乔怀宁在昆玉河边散步,感受夕阳下的云淡风轻,林小年的心瞬间柔软安静下来。
  而乔怀宁比她更安静,注视着河里半融的冰出神。
  “怀宁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林小年试探的问。
  “哦?没有!”他慌张的抬头,掩饰起一脸烦闷。
  “跟欧阳师姐吵架?”
  “不是,我们挺好!”乔怀宁笑笑。
  “挺好?才怪!”林小年仔细在乔怀宁脸上找破绽,“挺好的情况下,你才没时间来我这里送手机。”她摇着手里的小东西提醒他。只要他快乐,她不介意提起欧阳菲。
  “真的挺好!”
  见他执著,林小年不再追问,只拉着他沿着昆玉河走。
  河边向阳的草坪已经有酥软的迹象,微风带着温暖的泥土清香飘散到空气中,给严寒的冬日画上句号。河岸远处,有早起的灯火,映在水面上,如斑斓的星河。
  架桥上,有一对男女,女的高挑,有一头飘逸的长发,迎着风飒飒飞舞。
  男的高大,靠在栏杆上,有几分闲适与慵懒。林小年揉揉眼,仔细看过去,突然觉得那男的侧影有几分熟悉。
  乔怀宁望着此情此景,正想起徐志摩的诗——《再别康桥》,他说:“小时候,你总不会念‘在康河里的柔波,我甘愿做一条水草’这句,每次都念成‘在康河的水草里,我甘愿做一条不会游泳的鱼’。”
  林小年嘿嘿直笑:“你还记得?”
  “当然……”想起童年的趣事,他一阵恍然,“转眼都过了这么久!”
  “是啊,久到……”久到你都要把我忘记,去寻找自己的爱情了。她终究没有说出口这句话,因为内心的不堪,也因为眼前发生了危急之事儿。
  有人掉到河里,“有人落水!怀宁哥哥……”林小年向来行动速度快,撇开乔怀宁便往架桥跑去。
  架桥上站的果真是于有余,他只是波澜不兴的看着河里的水花。
  “有人掉下去,我看见有人掉下去了……”她急的不行,因为掉下去的人已经没了动静,水面上只有圈圈水晕在动。
  “赶紧去救人啊!”她边喊边脱大衣,预备往水里跳。
  虽然初春,但河水还是刺骨,林小年却管不了这么多,边打哆嗦,边在河里寻找刚才落水的女孩儿。她使劲扑腾出一阵阵水花,边游边喘气。
  而于有余站在桥头,看着她不顾一切的跳下去,边划水边吃力的喊救命,只是轻挑着眉,斥了声:“捣乱!”之后,也脱掉大衣跟着跳下去。
  于有余好不容易在水里摸到林小年的手,拉着她往岸上游,可林小年却不停的甩开他:“先去救人,别管我。”那样子好像她不用救似的。
  “哪儿还有人?”他不顾她的反抗,钳着她往岸边游。
  乔怀宁在岸上快急疯了,不停的喊:“年年,你干什么呢?”
  林小年终于被拽上了岸,可她还是不肯安生,哆哆嗦嗦的拉着于有余说:“有人掉下去,你怎么不救人?”
  于有余只是无辜的指指对面的河岸,只见刚才落水的女子已经自己游上来,正拧身上的水。
  林小年有点迷糊了,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刚才我们只是打赌,她能不能在水底潜上半分钟!”
  “为什么要打这样的赌?大冷天的……”林小年全身像被冰包着,湿漉漉的寒冷,所以语气也冷。
  乔怀宁的面色由铁青变得苍白,反复问:“年年,你没事儿吧?”
  她除了打喷嚏,除了快冻僵了之外,基本没啥事。
  于有余把自己的大衣给她包上,说:“这次是你逞强吧!”
  “我……”林小年本想反驳她,可是却被乔怀宁打断,他顺着河岸望过去,有些诧异:“她可是去年全国冬泳大赛青年组的冠军?”
  林小年第一次见义勇为,却被嘲笑成是自不量力。因为,那天跳下水,她着凉感冒了,一直发高烧。
  烧得昏天黑地的,还不忘了喊救人。
  然后就听到一个嘲弄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都这样了,你还能救谁?”
  她明明听出那是于有余的声音,戏谑、刻薄、又带着天生的优越与不屑,可是后来又觉得不像,因为那声音竟喃喃的叫她“年年!”那是乔怀宁特有的韵律啊!
  全身火烧火燎的热,一只清凉的大手落在她额上,带着微醺的薄荷香,于是,她安心惬意的睡去。
  醒来时,全宿舍的人都围在她旁边,就连平日待她冷漠的关澜也在:“林小年,你好点没有?”
  她的嗓音哑哑的,直问:“我做梦呢?”
  大家一听她这么说,都笑,葛言说:“你都梦了好些天,也该醒了吧?”
  “不醒!”她翻了个身,转头面向墙边,又闭上眼,假装熟睡。
  “赖皮的家伙,起来!”沈三月不留情面的拽着她的衣袖,“一会儿于公子帅众来看你!不能总让人家看个背影吧。”
  “他为什么来看我?”林小年总算清醒了些。
  “我们都纳闷呢,那天,明明跟怀宁哥哥出去,怎么被于公子送回来?还弄了一身水。”
  林小年努力回想,……有人落水,她跳下去救人,然后于有余救了她,然后……
  “我的手机呢?”林小年突然想起来乔怀宁给她的手机,她放在仔裤的口袋里,可是,一撩被子才发现,她只穿了件睡衣。“仔裤,我的仔裤?”林小年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找。
  葛言将手搭在她头上,试了试:“不烫了呀!”
  沈三月仔细盯着她看了看,“难道脑子已经被烧坏了?”
  “我的手机!”林小年哀叫。
  “好像真出问题了,这个宅人什么时候有手机,给我摸摸……”
  “像,我再摸摸看……”
  几个人正闹着,就听宿舍管理员敲门:“208有人找!”
  林小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关澜在门口甜甜的喊了声“于师兄、苏师兄!”
  林小年唰一下把被子捂起来,只留一双眼打量着床头站的于有余和苏北海。两个人的表情都显得焦急,不过又有些欣慰。
  “看来好了!”于有余瞅着她奇怪的笑。
  林小年被他笑的发毛,露出脑袋往自己身上看,才惊觉,被子外面还漏了一截细细长长的小腿,她赶紧缩回来,嘟起嘴问:“你有没有看见我手机?”
  第 4 节
  “什么样的手机?”于有余问。
  林小年坐起来,跟他详细说了型号和颜色。
  于有余记下,说:“回头帮你找找!”
  林小年生病期间,乔怀宁当然也没闲着,他问遍了所有医学院的同学,“为什么只是着凉了,却高烧不止?”
  几乎所有的人都说:“身体的免疫系统启动了自动防御功能,没事儿!”,乔怀宁才放心了。
  中间,他也来看过林小年,只站在宿舍楼下,让沈三月捎了一大袋子林小年平时喜欢吃的水果。当时,沈三月还说:“现在小年什么都不吃,这可是都便宜了我们。”
  “那就替我好好照顾她。”他因为忧心,所以显得格外急切和焦虑,连语调也紧张。
  “放心吧,不请我们吃我们也要照顾她!”
  乔怀宁黯然离开的时候,沈三月还在琢磨,乔怀宁到底喜不喜欢林小年?
  烧退了,在床上赖了半日,林小年又开始生龙活虎,一大早便去自习室占位置。
  可于有余比她还早,坐在自习室的后排,招呼她:“嘿,小黏糊,过来!”
  林小年有些戒备,想了想还是找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
  于有余却远远看着她笑,说:“我刚才也坐那个位置,可是发现书桌里藏了只蟑螂,足有两厘米长,还有翅膀,会飞的……”
  林小年一下从椅子上蹿起来,抱着书包差点尖叫出声,直慌张的问:“哪儿呢?在哪儿?”
  于有余指了指她附近的几张课桌,“好像从那里爬过去了。”
  林小年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赶紧往后退,退到于有余旁边。她不怕蛇蝎,不怕虎狼,却怕毫无伤害能力的小昆虫——蟑螂。自小就怕,根本无缘由。
  于有余笑得更甚,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没事儿吧,不就是一只蟑螂?”
  林小年使劲用眼剜他:“有蟑螂你不早说!”
  “我早说让你坐过来呀!”于有余同学倒是一脸无辜。
  因为好几天没上课,笔记落了不少,陈涵借了笔记本给她抄,林小年便一丝不苟的从头抄到尾,态度极其认真。
  于有余一直坐在她旁边用WALKMAN听音乐,边听还边打断她:“这么多内容应该拿去复印!”
  他不但制造噪音,还扰乱她学习,林小年便不时用白眼翻他。
  “别对我眉目传情啊,我会误会!”于有余闲闲的望着天花板笑。
  呛得林小年顿时一脸通红,于是,咬着牙嘀咕:“怎么每次遇到你准没好事儿!”
  “谁说没好事儿了?”于有余在书包里翻了一阵,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酒红色小东西,“看看,是不是你手机?”
  乔怀宁借给她的,发现丢了的时候,心里难过、遗憾了好一阵子,现在失而复得,心情已经不是简单的惊喜两个字能说得清楚。
  “你怎么找到的?”林小年将手机拿在手里端详,眼里闪着单纯的笑意。
  “放在我大衣口袋里了。”他有些闪烁其词。
  “为什么不早说?害我好找!”林小年总归还是兴奋的,毕竟手机还是找到了,或许是她太高兴,忽略了他异样的眼神。
  “帮你找到手机,怎么谢我?”看着她高兴,于有余不失时机的问。
  林小年开始戒备起来,僵住笑容:“你又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
  “啧,这是什么表情?”于有余撇撇嘴,“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
  这算不算要挟?“……”林小年沉默着,闭紧嘴不说话。
  “请我去万叶体育馆打网球怎么样?”于有余提议。
  林小年握紧了手机,转着乌溜溜的眼珠问:“只是去万叶打球?”
  “是,只是打球。”于有余肯定。
  Z大的万叶体育馆网球场按小时收费,每小时20,如果带学生证,每小时15。林小年不是吝啬的人,于有余帮她找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理应谢谢他。
  “行,我去预定场地!”林小年答的爽快,因为怕他又改变了主意。
  “哦?”反而是于有余诧异了,不过,他只是笑着:“记得顺便帮我带两瓶冰红茶!”
  得寸进尺,林小年又开始瞪他。
  “得,我帮你带还不行!” 倒是于有余表现的可怜巴巴,像受了委屈的那个。
  不是假日,网球场地都排在晚上。林小年去的巧了,正赶上定当天的场。
  林小年去自习室叫于有余时,他还不忘得了便宜卖乖:“欠了我人情,也不用那么急着还,又不收利息。”
  林小年则向他投去不信任的目光:“说不好!夜长梦多,难保有些人就反悔了。”
  林小年回宿舍换运动服的时候,顺便把手机放回宿舍。
  沈三月正靠在椅子上看电视剧,看到林小年随手放在床头的手机,一阵惊讶:“你几时买了……?果真有啊!”
  “我没发烧,也没说胡话吧!”林小年呵呵笑起来,“怀宁哥哥借我的!”
  “又是乔怀宁!”沈三月恍然顿悟,不禁说:“你家哥哥对你还满不错呀!”
  提到乔怀宁,林小年不免黯然,自从上次送手机,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估计他跟欧阳菲已经合好了吧,是不是又整天忙着陪她上课,所以才没时间来看她。她微微垂下眼睑,故作轻松的说:“还行吧!”
  待林小年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问沈三月:“今天怎么没去腻着你家苏北海?”
  “他晚上有课!”三月有些失落,然后一声不吭的继续看她的电视剧。
  林小年在体育馆门口看到于有余,招了招手。
  他背着一双网球拍,换了身米色运动服,正拎着一兜子冰红茶等她,“迟到!”他哼了一声。
  她仍是不急,挥着球拍走到他跟前问:“你不去上课?”
  于有余却没有一丝犹豫,干脆的答:“不去!”
  看着人家逃课也那么理直气壮,林小年真是无话可说,小声嘀咕着:“看来为了讹我一次,你倒是不惜代价!”
  于有余的网球打的极好,虽然林小年正儿八经学过几年,在女生里属一属二,可是还是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没一会儿已经体力不支。
  她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于有余递给她一瓶开了盖的冰红茶:“我请你喝!”
  林小年狐疑的看着拧开的瓶盖,迟迟不敢张嘴。
  “没毒!”他先喝了一大口,然后塞给她。这下,林小年更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尽管口渴,也只能愣愣的望着多半瓶冰红茶发呆。
  休息了一阵,于有余拉着林小年继续玩,边玩儿还边说:“你体质跟我比差远了,应该多锻练,以后要多请我打几次球。”
  林小年暗自撇嘴:“你就作梦吧!”
  好不容易于公子才肯说不玩儿了。
  “回宿舍洗澡!”他撩着运动外套散热,露出里面米白色的无袖短衫,几乎也湿透了。
  林小年差点感激涕零,她快累趴下了,现在终于要解放,能不激动?
  回到宿舍,林小年坐在床上不想动,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摆弄。
  沈三月见她稀罕了半天,突然想起什么,说:“林小年,手机借我用用,给北海打个电话。”
  想到三月平日待她的好,林小年也大方:“拿去,随便打,怀宁哥哥说了,包年的!”
  看着沈三月用白皙的手接过小巧的酒红色手机,轻轻搭在耳边,有说不出的优雅灵动,林小年竟然有几分紧张,喃喃的说了句:“原来,他根本不会要回去的……”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竟然捂住嘴,声音里有一丝颤栗的惊喜。
  “林小年,你这是什么手机,居然没有SIM卡!”沈三月打不通电话,手机又还给她。
  “怎么会?”林小年急忙拿过来检查,一拨号码,发现真有无卡提示。
  “于有余!”林小年气急败坏的喊,然后,也顾不得满身臭汗,直接向男生宿舍奔去。
  第 5 节
  “我的卡在哪儿?”林小年同学站在宿舍楼下,晃着手机,对峙于有余。
  于有余显然刚洗完澡,发际还滴着水,浑身散发出一股清爽好闻的皂香,他懒洋洋的靠在宿舍楼下门厅的走廊上:“哦,你那卡?……我拿出来弄丢了。”
  “你?……”林小年恨不得拿手机砸他,一张手机卡又不碍他什么事儿,他为什么要拿出来丢了呢?
  “赔我!”她觉得理应让他赔偿损失。
  “行啊!”他一点都没犹豫。她本以为他会赖,可是,他却干脆痛快的答应下来。
  “有病!”她想不通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聊。
  于有余懒散的靠在走廊上,捂着胸口,定定的盯着林小年涨得通红得小脸,长舒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看来,我是快病了!”
  “不是快病了,是病得不轻!”林小年气愤的嘀咕了一句。
  第二天下午,林小年没课,本想自己去学校附近的营业厅补办一张SIM卡,可是苏北海却找她到学生会出宣传板。
  “什么好事儿?”林小年看着苏北海既兴奋又激动的表情,有些好奇。
  苏北海神秘的笑:“你猜呢?”
  林小年绞尽脑汁,还是茫然的摇头,放弃的摆摆手:“小女子天生愚钝!”
  苏北海只好宣布答案:“学校给了笔经费,让学生会组织一次春游!”
  林小年愕然的睁大眼:“真的?”
  “当然是真的,一会儿你就出宣传板,召集大家开会。”
  学生会的宣传板当然不是用钢笔字写,而是用毛笔。林小年调好了墨,仔细抄写通知内容。
  苏北海在一旁看她写,时不时跟她说句话,可是没一会儿就被其他同学叫走,说团委老师找。
  林小年毛笔字写得也不错,但因为不经常写,有些生疏,没一会儿,手心里泌出了汗,于是便放下笔,把手贴在毛衣上轻轻抹擦,擦完了,习惯性的用手指掠了掠额发。
  办公室的门吱扭一声,林小年以为苏北海又回来,也没在意,仍继续写她的通知,写到后来,突然觉得屋里异常沉默,于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于有余进来的时候,她正心无旁骛的写字,表情单纯,动作洒脱,那轻轻一挥手,仿佛是在快乐的舞蹈,轻盈而优雅,紧紧抿住的双唇成了一条线,显得有几分有些倔犟,还有几分坚定。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儿认真起来的表情能那么扣人心弦,于是,便悄悄趴在办公桌上看她聚精会神的写。
  他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清澈的目光如水链一样捆绑住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移动,也无法逃脱。他的脸上升起一抹潮红,然后觉得自己仿佛要燃烧起来,思绪那么飘忽,难以自主。
  他以前没有这样的体验,所以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只在内心深处感到一丝惶恐,于是面对眼前的人突然有了些愠意。“好难看的字”他明明觉得她写得不错,可是却言不由衷的找了这样的借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林小年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该因为什么跟他生气了,“你……你赔我的SIM卡!”她的表情因为气愤略有几分执拗扭曲的滑稽。
  于有余的表情终于回复了正常,悠悠的拉开办公桌抽屉,在里面翻腾了一阵,然后扔给她一个信封大小的薄纸片:“给你……!”
  林小年理所当然的拿过纸片,压在墨盒下,继续写宣传板。
  于有余闲闲的陷在椅子里,将腿搭在桌上,他的腿匀称而细长,包裹在雪磨白的仔裤里,更显得挺直,他看着林小年背部微勾着的弧度,有点想入非非,但很快又转回思绪,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是不是该跟我道个谢?”
  “凭什么?”林小年扬扬下巴。
  两个人正争论,苏北海和沈三月刚好进来,沈三月看到于有余倒是很高兴:“师兄,你也在?”
  苏北海一愣:“三月,你几时跟有余叫师兄了?”
  沈三月的看看林小年,又笑嘻嘻的拉着苏北海坐下:“他本来就是师兄啊!”
  “真懂礼貌,不像有些人没大没小!”于有余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角落里写字的林小年。
  “你说谁?”林小年转过头严厉的盯着他。
  苏北海赶紧打岔:“有余开玩笑呢!”
  沈三月在学生会办公室没事儿做,就凑到林小年跟前看她写字,无意间发现了她压在墨盒底下的SIM卡。
  “终于买了卡?”她随手拿出来看。
  “嗯!”林小年没抬头,只是闷闷的应了声。
  “133**521521……521……521,怎么听起来像我爱你,我爱你?”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起来:“这个号码在营业厅卖的好贵……是吧,北海?”那天,她陪苏北海去营业厅缴话费,看到过这号码,当时,她要他买来给自己用,苏北海却说:“太矫情!”她遗憾了老半天呢!
  “还是小年懂得浪漫!”沈三月由衷的感叹。
  林小年听得满面通红,蹙起眉,看向于有余,问:“这又是什么整人的主意吗?”
  当着其他人,林小年如此问,于有余有些恼了,沉下俊脸,冷冷的笑,“就是整人的主意,怎么着?”
  林小年反而不再心虚,拿过卡就装进了手机,“好啊,Who 怕who?”
  苏北海和沈三月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人之间波涛暗涌,想劝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哪里着手,只能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沈三月开始跟于有余讨论起春游去哪儿玩儿。
  苏北海在一旁听了直笑:“北京附近的郊县有余都玩儿遍了,往年的春游他都不会跟了去。”
  太好了,林小年在一旁听了直想鼓掌,他不去,她能玩儿的更快乐一点吧,毕竟周围少了个跟她不太对盘的人。
  “谁说我不去?”于有余站起身用铅笔画了画办公室里挂的北京地图,“今年,我带队!”
  林小年的表情又从希望变成失望。
  第 6 节
  春游定在农历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草长莺飞、云淡风轻。周五下午一下课,Z大学生会一干人便浩浩荡荡向青龙峡进发,同去的还有沈三月、阮晴空等人,算是家属。
  坐在火车上,看着铁路两旁泛绿的杨柳,林小年竟然有几分想念起乔怀宁,这么温暖的季节,如果有他在身边,该多美好?
  沈三月坐到她旁边,拿了瓶饮料给她,林小年喝了口,笑了:“还是小三贴心,记得我喜欢这冰红茶!”
  “记得个鬼,你们学生会带的饮料除了冰红茶还是冰红茶!”沈三月不喜欢甜的饮料,到处找矿泉水,却没找到。
  “冰红茶解渴!”林小年笑着看了看对面的周晓蔚,饮料是她负责买的。
  “你们别看我,冰红茶都是有余师兄让买的,我说买矿泉水,他说不用。”周晓蔚知道沈三月是苏北海女朋友,怕得罪不起,赶紧解释澄清。
  沈三月眨眨眼,“于公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喝冰红茶了?”
  林小年抢过她手里的饮料瓶,“关心的事儿还真多,要喝矿泉水找你家苏北海要去。”
  下了火车,已经有好几辆农家的马车在车站等着了,要先带他们去住宿的农家院。
  于有余把自己的背包递给林小年:“帮我拿着!”
  林小年却迟迟不理他:“凭什么?”
  “尊敬师长啊!”于有余耸耸肩。
  “抱歉,我向来不尊敬那些欺负弱小之辈的师长!”林小年一扬头,走到了前面。
  可是,走出去一段,又回头。发现于有余除了提着包,还搬了一大箱饮料,提包在他腿边晃来晃去,极不方便,有几次还蹭到腿。
  林小年看着不舒服,从他手里接过背包,背在自己肩上。
  于有余冲她笑起来,“不是不帮我拿吗?”
  林小年咕哝着:“我是看在那一箱子冰红茶的份上!”
  于有余在马车上开始给大家分派房间,沈三月跟林小年,苏北海跟于有余,薛冰跟阮晴空,……
  “他们为什么能一男一女一间?”有同学不怀好意的提问。
  “我要跟周晓蔚一间!”马车上一片轰然。
  于有余一脸皮笑肉不笑:“你跟周晓蔚一间不受法律保护!”大家才安静下来。
  虽是农家院,却很干净整齐。房前屋后都种了大片桃树,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远望去,一片茫茫的淡粉色,犹如云蒸霞蔚。
  林小年欢喜至极,在房间呆了一刻,放下行李包便出门寻花。
  那时候,别人还都在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根本没注意她一个人出门。
  她小心翼翼的沿着后院的篱笆穿过去,到了另外的院落。桃树下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野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既热烈又芬芳。她悄悄摘下一朵浅紫色的丁香串卡在头发上,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地地道道的村姑。如果再哼上那段耳熟能详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就更有意境了。
  桃园里有几只小猫跑来跑去,好像跟人玩儿捉迷藏,时不时在林小年脚底下拌蒜,惹得她咯咯的笑起来,追着它们玩儿的不亦乐乎。小猫玩儿烦了,跑到另一片园子里追那些刚孵出来不久的毛茸茸的小鸡,林小年也跟过去看,越看越喜欢。可能是老母鸡发现了生人,带着一群小鸡往远处跑,林小年也跟着跑,越过了好几片菜地,跑累了才停下。
  老母鸡终于发现林小年没有恶意,于是带着小鸡找了块绿油油的菠菜地觅食,不再管她,林小年就在一旁看着。
  而此时此刻,农家院里却翻了天。沈三月第一个发现林小年不在,打她手机,听见床上的背包里响,才知道她没带。等了半天,又不见她回来,于是去找苏北海。
  苏北海和于有余一个房间,当时,苏北海正在房间里练习交谊舞,于有余则靠在床头托着笔记本玩儿游戏。
  “有没有看见小年?”沈三月一问,两个人都停下来。
  “小黏糊怎么了?”于有余的声音透出几分难寻的紧张。
  “都一个多小时了,出去没见回来呢,手机也没带!”沈三月有些担心。
  于有余把笔记本一合,立即站起身,“我去找找!”
  “我也去!”苏北海紧跟在后面。
  林小年不是忘了回去,而是忘了回去的路。她站在村边的桃园里,看着每家每户同样的建筑,同样的格局,有些眼晕。“到底哪个才是刚才出来的园子呢?”她仔细辨认,仍是看不出。
  天色有些暗了,村子里升起袅袅炊烟,林小年还在犹豫,到底该向哪边走?
  村边响起隐隐的呼喊声:“林小年……小年……”可是,因为太远,声音又渐渐淡去,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寻不到声源,只能凭直觉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可是,越走离村落越远,她不敢肯定这样走对不对,所以只能停在原地,继续观察。
  她又想起她说老爹老妈的那句话:“我一个人出去比你们俩博士都强。”可是,现在看来,她哪里强了?根本完全遗传了老妈迷糊的个性,不辨方位。
  天色完全暗下来,远处影影憧憧,是桃树在春日的晚风中跳舞,林小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苦笑,“难道我就要这样迷失荒野?”
  “幸好不是暴尸荒野!”身后居然有人说话……
  顿时,林小年感到一阵兴奋和解脱,她已经顾不得那淡淡的语音里掩饰的戏谑、嘲讽了,只飞快的转过身,在朦胧的暮色中看到了于有余。他原本整齐的头发有几缕覆在额前,头发和衣服上都沾了花瓣,样子有些狼狈,但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
  依照于公子的个性,林小年预料到自己肯定会挨批,无故失踪那么久,还劳驾他老人家亲自出来找,真是自动往枪口上撞。
  可于有余居然没借题发挥,只轻轻的说:“走,回去!”林小年松了口气,心里想:“是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村落里升起明明灭灭的灯火,虽然黯淡,却让人有了些希望,觉得那里就是要停靠的地方,
  她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走,边走边聆听村落里断断续续的狗叫声。“为什么突然之间狗都叫了?”她觉得奇怪,靠近了他一些。
  “狗叫?”于有余想了想,“这荒山野岭,每到天黑都有鬼魂出来游荡,狗的眼睛灵敏,能看到那些漂浮在周围的灵异事物……”他晃着胳膊,好像在模仿聊斋里的无头尸,吓得林小年赶紧抓住他的胳膊。
  “你别学那些……好不好?”冷风飕飕的吹着,有呜呜的鸣音,周围又一片黑暗,他再讲些鬼啊,神啊的事儿,她简直要崩溃了。
  “好,不说了,没准儿我们身边就飘着那些……嗯,你知道的,它们都是这么无声的飞来飞去的……”
  林小年觉得头发发麻,一下抓住于有余的手,跟他靠在一起,慢慢的往前走,边走还边捂住眼睛,她在外面站的久了,手脚都冰凉,可他的却炙热,他的大手包着她的,传递出一份暖暖的温馨,但这样的暖意太陌生,让她有些惧怕,所以,她又赶紧抽回来。
  于有余边走边说:“飘啊,飘啊……”
  她又颤颤的靠过去,拉住他的手:“于……于师兄……”比起于有余,她更怕那些莫须有的鬼魂,殊不知,他满脑子的坏主意比鬼魂可怕多了。
  林小年和于有余回到村里的时候,苏北海正拿着电筒在村口的桃园里等着,见他们牵着手,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很快笑起来,“林小年,你去哪儿了?快把我跟三月急的跳墙了。”
  “你才跳墙呢,我又不是小狗。”沈三月边说边打量她跟于有余。
  林小年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放在于有余的手里,赶紧甩开,还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擦。
  看到她那小动作,于有余皱着眉说:“吃完晚饭,大家一起惩罚这个私自走失者!”
  林小年暗自叫苦,但是仍不忘小声哂了于有余一句:“看来,小人中终究是小人!”
  第 7 节
  因为于有余一路讲有鬼,林小年做梦还在纠结,一会儿梦到她被鬼缠上了,一会儿又梦到鬼把她吃了,反正梦里的情节光怪陆离,比午夜凶铃的电影还恐怖。
  后来,她吓醒了,再也不敢睡,眼睁睁挨到天亮。
  一早起来,去外边洗脸,阮晴空望着她的黑眼圈问:“是不是认床?晚上没睡好吧!”
  她只能勉强的笑笑,“对,对,对!认床!”她可不愿意承认自己胆小,做噩梦不敢睡。
  上午,一群人去青龙峡公园攀山。
  林小年走的慢,可于有余比她还慢,处处落在她后面,甚至她停下来系个鞋带,他都跟着停下来等。“为什么老跟着我?”林小年心里有些发毛的打鼓。
  “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于有余极不情愿的说:“还不是怕哪个笨蛋一会儿走丢了我回学校没法交待!”
  “你就说她被恶鬼吃了!”林小年一看到于同学竟然想起昨天晚上的噩梦。
  于有余摇摇头:“那鬼明明说它是回民!”
  林小年虽然不是冰雪聪明,但决不笨,听于有余这么说,一下又反驳回去,“我说你怎么还健在呢?”
  “你们又吵什么?”苏北海他们本来走在前面,迟迟没看到林小年和于有余,又折回来。
  “没吵!”这次,两个人终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异口同声的回答。
  山路比较陡,基本直上直下,大家就把所有的外套的袖子系起来,形成一个长绳,然后,每个人牵着一截,边走边唱,“不怕山高水又长……”
  薛冰边走边为大家照相,偶尔想给谁拍个特写就叫一声那人的名字,于是,青春飞扬的面庞在春日里留下靓丽的倩影,永远记录在人生的旅途中,如风干的鲜花,永不凋零。
  攀爬的过程中,开始有人掉队,停在路边休息。林小年也体力不支,有好几次想放弃,可是,苏北海一直在后边鼓励她:“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你刚才怎么不让三月坚持呢?”于有余波澜不兴的问。沈三月早早掉了队,停在半山腰。
  苏北海不好意思的笑笑:“三月体质差,小年不一样啊!”
  “没看出来!”于有余摇头。
  林小年来了气,忿忿的想,“今天我非要爬到山顶给你看看。”
  山路越往上越陡,女生已经所剩无几,半路上仍不断有人停下来休息。林小年抹了把汗,再一次想放弃,于有余递给她一瓶冰红茶,仰着头倨傲的说:“实在不行就认输!”
  林小年偃旗息鼓的斗志片刻又回来,“谁说我要认输了?”
  “不想认输就继续走!”于有余已经走到她前面,步伐仍然轻盈。
  走就走!林小年岂是轻易言败的人。
  “还差1000米……500米,……200米,……100米,……50……看见山顶那块平地了吧?”苏北海在她身后兴奋的喊。
  “看到了!”林小年汗如雨下,喘着气回应他。山顶上的确有一片光秃秃的平地,周围堆了瓦砾,像一片倾颓的古城墙。
  “我们到了!”于有余也颇兴奋。
  “到了!?”只有林小年还没回神来,“到哪儿?”
  “终点!”于有余拉过她,从上面望下去,“看,那里就是青龙峡的峡谷!”
  从山顶平地往下看,青龙峡的谷底碧绿狭长,如一条俯卧的翡翠青龙,周围岸边,灌木丛生,一片新绿嫩黄,还有各种花花草草,把整个谷底点缀的美不胜收。
  “原来真有青龙!”林小年看着如此美景,赞叹了一声。
  “只有从这个位置才能看得到谷底的全景。”苏北海在一旁说,“怎么样,坚持上来,不虚此行吧?”
  “嗯!”林小年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于有余,要不是他半路上激她,估计她是不会上来了。
  于有余正专心欣赏风景,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顿住:“看什么?”
  林小年笑了,眨眨眼,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却没理她的茬。
  薛冰带领的小分队也上来,大家在山顶拍了照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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