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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暮之战

_5 约翰·斯卡尔齐(美)
  “我爱看书,”Alan说,“在星期天早上看一本又大又厚的精装书。”
  “哎,Perry,”Weber说,“你想念什么?”
  我耸耸肩:“只有一件事情。”
  “怀念过山车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Keyes说,“说出来吧,这是命令。”
  “我真正怀念的是我已经结了婚。”我说,“我怀念和我妻子坐在一起,聊天,一起看书,或者干点别什么。”
  我的话引起了沉默。“我要新加一个怀念的东西。”Ridley说。
  “操!我不怀念这个。”Jensen说,“我婚姻生活的最后二十年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
  我看看周围:“你们有谁的丈夫老婆也参军了?你们还保持联系么?”
  “我丈夫在我之前就入伍了,”Weber说,“但是我刚来,他就阵亡了。”
  “我老婆驻扎在Boise,”Keyes说,“她偶尔也会给我发个消息。我并不觉得她怎么想念我,我猜她想了我38年已经想够了。”
  “入伍之后,就没人真正想过以前的生活了。”Jensen说,“当然,有些东西我也会怀念,正如Aimee说的,这是让你不发疯的好办法。这就像回到过去,回到所有的对生活的选择之前。如果你能回去,你为什么还要选择同样的生活?你已经那样活过一次了。我对过去的生活并不遗憾,但我不会再来一次的。我老婆也参军了,但是她会很高兴过上没有我的新生活。而且我得说,我也不想急着再当一次兵。”
  “各位,你们说的好象并没让我感到振奋。”我说。
  “你到底怀念婚姻的什么?”Alan问。
  “你知道的,我想我老婆。”我说,“还有那种很宽慰感觉,我也说不清楚,一种你到哪儿都想有的感觉,想和什么人在一起的感觉。我到这儿来之后就他妈的没这感觉了。我们不停地到处打仗,身边的人不是明天死就是后天死。”
  “这里没有一块踏实的土地,”我说,“这里没有一样让我觉得有安全感的。像任何夫妻一样,我的婚姻也有起有伏,但即使我们有矛盾,我也知道我们的婚姻依然稳固。我怀念那种安全感,一种和什么人相濡以沫的感觉。人之所以为人,有一个因素是我对别人有意义,别人对我也有意义。我怀念做一个对别人有价值的人,我怀念人性。这就是我为什么怀念我的婚姻。”
  一段更长时间的沉默。最后Ridley开口了:“靠,Perry,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念我的婚姻生活了。”
  Jensen嗤了一声:“我不。你继续想念老婆,我继续想念我女儿的甜饼。”
  “蜂蜜,”Keyes说,“真恶心。”
  “别再提这个了,长官。”Jensen说,“我可能不得不端好我的MP。”
  Susan的死和Thomas的情况完全相反。Elysisum地区的钻孔机工人罢工导致精炼原油的产出大大减少,Tucson奉命运送没有罢工的工人,并保护他们在钻孔平台上完成钻孔机的重新开动。当罢工工人用临时准备的大炮进行攻击的时候,Susan正在其中一个平台上。爆炸导致Sunsan和另外两个士兵从上百米的平台上掉了下来,落到海里。除了Susan,另两个士兵在与水面撞击的时候当场死亡,她被严重烧伤,意识有些模糊,但仍然活着。
  Susan被发动攻击的罢工工人从海里捞出来,他们准备拿她以儆效尤。Elysium的海里有一种叫做长蛤的巨大食腐动物,它们的铰接颚能够轻松吞下一个大活人。长蛤经常聚集在平台附近,因为这里的垃圾是它们的美味。这些工人把Susan弄醒,然后弄了份仓促的声明,通过她的脑伴向CDF宣读。他们后来发现Susan没有与他们完全合作,就宣判了她的死刑,直接把她扔到平台的垃圾通道。
  一只长蛤很快就过来了,一口把Susan吞掉。这时候Susan还活着,试图奋力逃出长蛤的大嘴。就在这个时候,那些罢工工人朝着长蛤的脊鳍上开了几枪,这个位置是长蛤的大脑,因此它立即就死了,带着Susan沉入海底。Susan死了,不是被吃了,也不是被溺死,而是随着这条大鱼沉入深渊,她没能顶得住海水的巨大压力。
  罢工工人的胜利是短命的。Tucson的士兵们推平了罢工者的营地,抓住了好几十个头目,枪毙之后全都送给了长蛤。只有那个杀了Susan的家伙例外,他没被枪毙就扔给长蛤当美食。之后,罢工风潮很快结束。
  Susan的死让我清醒了,我意识到人类对于任何外星人都是野蛮的怪兽。我如果我在Tucson上,我会亲手将那个杀害Susan的杂种喂给长蛤,而且丝毫不觉得有所不妥。我不知道这相对于我在Covandu的内心恐惧来说,到底是更好还是更糟,但是我不再为什么人性丧失而苦恼了。
第十二章
 
  那些参加Coral一战的人一定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占领一个星球时之后都在忙什么。我当时在听Alan对我说这个宇宙比我所知道的要广袤得多。
  “我们头一次使用跃迁技术,”他说,“就像穿过另一扇门到宇宙里,这就是跃迁技术的原理。”
  在军营的放松室,我和Ed McGuier听Alan侃大山听得入迷,半天说不出话。最后,Aimee Weber班上的Ed说:“我跟你看法不同,Alan,我觉得跃迁就是让我们超光速飞行,或者类似的技术。这是它的原理。”
  “不是,”Alan说,“爱因斯坦的理论还没被推翻,光速超越不了,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以光速在宇宙中飞行。在你以每秒几十万公里的速度飞行的时候,一粒灰尘都会在你的飞船上撞个大洞。这是一种快速自杀的运动方式。”
  Ed眨眨眼睛然后摇了摇头,“啊哦,你的理论击败我了。”
  “那当然。”Alan说,“你问我跃迁发动机是什么原理,就像我说得那样,很简单。它把某个东西从宇宙的一个地方,比如Modesto,唰一下送到另一个地方。关键是我们所谓的‘发动机’,其实根本就不是个发动机,因为根本就不用加速,真正需要的多维宇宙的连接。”
  “Alan,”我说,“你又弄出个新概念。”
  “抱歉。”Alan想了一秒,“你们两个数学怎么样?”
  “我还能记得点微积分。”我说,Ed McGuire也点点头。
  “哦,很好。我简要点说,请不要打断我。”
  “我们尽量。”Ed说。
  “OK。这个,是我们的宇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宇宙,是唯一一个因存在量子理论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宇宙。比如说,每当我们确定一个电子正在一个确切的位置上,我们的宇宙就可以被这个电子的位置所定义,但在其他宇宙,这个电子的位置则完全不同。懂不懂?”
  “完全不懂。”Ed说。
  “你真没科学头脑。反正你记住就行。关键是,很有多宇宙,多元宇宙。我们的跃迁发动机就是开扇门到其他的宇宙。”
  “怎么实现的?”我问。
  “你具备的数学知识听不懂。”Alan说。
  “哦,真不可思议。”我说。
  “从你的角度当然是。”Alan说,“不过物理学上也是可能的。”
  “我不明白。”Ed说,“我们会进入多元宇宙,而每一个宇宙好像都没什么区别。但我以前在科幻小说上看到说,每个‘或然宇宙’都相当不一样。这样你才能知道自己是在哪个宇宙。”
  “对于这个问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回答。”Alan说,“首先让我们假设,让一个物体从一个宇宙到另一个宇宙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完全接受这个假设。”我说。
  “用物理学术语来说,这叫可接收假设。既然在最微观的水平,存在着量子效应,并且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即使许多事可能尚未发生过,但是,除了变化的,其他的事情都一样,每一个宇宙宁愿让所有的小概率事件都极少发生,尤其是在亚原子水平。”
  “什么叫宇宙‘宁愿’?”Ed问。
  “你数学知识不够。”Alan说
  “不够,真不够。”Ed无奈地把视线转到一边。
  “但是宇宙总有一些东西是比其他的要更基本,比如说,熵增。光速不变也是这样一个基本的规律。这些都不可更改。因此,将一个物体从一个宇宙移动到另一个宇宙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两个宇宙差别很大。你可以说,差别是恒定的。”
  “但是怎么解释我们从一个地点移动到另一个地点?”我问。“我们怎么从宇宙中的某个空间,去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这个,关于这个问题,”Alan说:“将一整艘船移动到另一个宇宙在某种程度上几乎不可能。从宇宙的角度来看,一个非常细微的变化就会产生一个新宇宙。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发动机’其实用词不当,我们并没有发生任何移动,我们直接就到了。”
  “那么你离开的那个宇宙发生了什么?”Ed问。
  “另一个宇宙的Modesto补充进来。”Alan说,“或许有极小极小的可能不是这样,但是从通常的规律来看,完全不同考虑这个可能。”
  “那我们能回去么?”我问。
  “回哪儿?”Alan说。
  “回到我们开始的那个宇宙啊。”
  “不能”Alan说道,“理论上是可能的,但是实际上几乎不可能。因为存在各种可能性的事件,所以宇宙在不停地被创造出来,我们一跃迁,我们准备跃迁去的那个宇宙就被创造出来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跃迁成功,因为那个宇宙和我们原来的宇宙靠得非常近。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可能的事件分叉也越多,你回去的可能性也就越小了。甚至只要过一秒,你就几乎不可能回去了。回到一年前我们所在的宇宙,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我很难过。”Ed说,“我喜欢我的宇宙。”
  “哎,Ed,”Alan说,“你甚至根本不是和我们两个从同一个宇宙中来,因为我们做了上一次跃迁,但你没有。甚至可以说,即使和我们一起做了上一次跃迁的人,也不在我们现在的宇宙里,因为他们跟我们不是同一条船,我们现在很多的老朋友其实都是其他宇宙的。当然了,他们的言行都完全一样,因为除了偶尔几个电子的位置不同之外,他们都是一样的。但是我们最初的宇宙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了。”
  “也就是说,你和我都离开了我们原来的宇宙。”我说。
  “不过原来的宇宙还会继续存在”Alan说,“但我们几乎是唯一的从那个宇宙到这个宇宙的两个人。”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去理解这个事情。”我说。
  “不用太担心,”Alan说,“按照日常的观点,所有这些宇宙都好好的,可以认为,不管我们在哪个宇宙,几乎所有的事物都差不多。”
  “那我们还有星际飞船干什么呢?”Ed问。
  “非常明显,把你们一次性地带到新宇宙。”Alan说。
  “不,不”Ed说道,“我的意思说,如果我们能从一个宇宙跳到另一个宇宙,那为什么不能从一个新球到另一个星球?那就完全不用星际飞船了,直接把人跃迁到星球表面举行了。至少我们能避免在太空中被打挂的危险。”
  “跃迁最好远离的重力井,比如行星或者恒星,”Alan说,“不过有个例外,如果要跃迁到其他宇宙,你可以离重力井非常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到靠近目的地的新宇宙中去,但是跃迁的精度很低,所以每次跃迁后我们都要再飞行一小段距离。我可以演示给你看,这实际上这是一个指数级的关系,不过……”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不懂数学。”Ed说。
  Alan正想安抚一下数学差生Ed,这时候我们的脑伴传来了信息。Modesto收到了Coral大屠杀的新闻。不管你在哪个宇宙,这都是极其恐怖的。
  Coral(译注:意即“珊瑚星”)是人类建立的第五个行星,第一个当然毫无疑问是地球了。Coral地质稳定,气候调节系统贯穿了绝大部分大陆,并且布满了原生的植物和动物,这些物种的基因和地球非常相似,可供人类食用,心理上也能接受。早期这个星球被命名为“伊甸园殖民地”,不过如果有因果报应的话,这个名字实在是给自己找麻烦。
  后来就改成了Coral,因为在这个星球的赤道热带地区,珊瑚虫创造了各种五彩纷呈的小岛和暗礁。
  人类在Coral的扩张出乎意料地非常低调,在这个星球上的人大部分过着俭朴的、自给自足的生活。这是人类在宇宙中少数几个没有破坏生态环境的地方,当地人还引进了玉米种植和家养牲畜。这些地球物种进来的时候比较少,但很快就适应环境,融入了Coral的生物圈,并在适度控制的情况下迅速繁荣起来。
  Coral完全没有想到Rraey人会突然大举侵略,他们来的士兵人数和殖民者一样多。CDF的驻防部队英勇反击,但终究寡不敌众,全军覆没。殖民者也损失惨重,土地荒芜,生灵涂炭。Rraey很早就垂涎人肉的鲜美,现在他们终于大开杀戒。
  传到我们脑伴中的信息中有一个片断,节选自一个烹饪电视节目,由Rraey人中最著名的几个厨师讨论如何将人做成多种不同的美味,比如脖子部位的骨头是煮汤的上好材料,让人震怒。这个视频的奇闻轶事证明出,Coral星大屠杀是有预谋和精心设计的,甚至连Rraey的二流名人都参与到战争的庆祝中来。很显然,Rraey打算占领这个星球。
  Rraey的侵略非常突然和彻底。殖民者被杀,Rraey建立了运输平台,开始对Coral的岛矿进行掠夺。Rraey曾经和殖民政府就岛矿开采一事进行交涉,珊瑚礁曾经覆盖了Rraey人的原住星球,但是毫无节制的工业污染和唯利是图的矿物开采彻底破坏了他们的环境。殖民政府拒绝发出采矿许可,一是因为殖民者不愿与他们分享,二是Rraey食人的趋向众所皆知。没人愿意让Rraey在人们头上飞来飞去,找一个倒霉鬼制成人肉干。
  殖民政府的失误在于没有认识到Rraey人对于珊瑚礁的需求是多么强烈。不仅是商业,还有一些类似于宗教的原因,这些原因被殖民政府的外交官完全曲解了,他们也低估Rraey发动军事占领的欲望。Rraey和殖民政府曾经有几次联合,但是关系从没好过(你怎么可能对一个把你当做营养早餐看待的种族有好感)。后来我们和Rraey就各走各的路。直到现在,当Rraey人最后的珊瑚礁面临消失的时候,他们终于开始明抢了。Coral已经被抢去了,我们必须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加倍奉还。
  “这他妈逼的太残忍了,”Keyes对班长们说,“等我们到了的时候,要比他们更残忍!”
  我们在排里的准备室里,翻看从Coral发回的关于敌人暴行的资料,咖啡都已经凉了还没看完。根据情报,Rraey出来的飞船基本都没回去,一是为了战争,二是为了珊瑚礁的运输。在Coral大屠杀之后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几乎上千艘Rraey飞船悬停在该行星的外层空间,准备进行疯狂掠夺。
  “这就是我们所知道的。”Keyes说,然后一幅Coral星系的地图突然浮现在我们的脑伴中。“我们估计大部分停留在Coral的Rraey飞船都是商用或者工业飞船。根据我们所掌握的飞船型号,另有四分之一,大约三百艘飞船,是不同级别的战船,不过它们很多都用来运输,防护能力和火力强度都很小。但是,战舰级的飞船依然十分巨大和坚固,完全能与我们抗衡,而且它们已经开始部署怎么应对我们的进攻了。”
  “他们预料到我们为会Coral而开战,我们的顶级情报部门认为,他们预期我们会在四到六天后开战,这些时间足够我们调动大型战舰。他们知道CDF更希望打一场压倒性的胜仗,并且需要花一些时间做准备。”
  “那么我们何时行动?”Alan问。
  “从现在起,大约11个小时。”Keyes说。大家有些骚动。
  “这怎么可能,长官?”“我们所有的飞船都已经远距离跃迁了,或者一两个小时后就要跃迁。那我们怎么办?”
  “包括Modesto在内,还有六十三艘船。”Keyes说道,随后我们的脑伴下载了一份可用飞船的列表。我一眼看到Hamptom Roads号,Harry和Jesse正在这条船上。“还有六条船正在加速准备跃迁,不能算在内。”
  “我靠,Keyes,”Ed McGuire说,“飞船我们只有他们的五分之一,如果全部着落,地面部队也只有他们的一半。我觉得我还是喜欢压倒性战斗。”
  “到时候就会有足够的飞船去扁死他们了,一切都准备好了。”Keyes说,“我们的任务只是打一场小规模的战争,趁虚而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四天之后大部队就会跟上,有两百条全副武装的战舰。如果我们的任务顺利完成,剩下的Rraey很快就被扫平了。”
  Ed嗤了一声说,“到时候我们早就挂了。”
  Keyes笑了笑:“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各位,我知道这不是到月球去旅个游,但我们也不是去送死的。我们不是要跟他们一对一的玩命,我们的任务非常明确,就是要切断他们的运输路线,阻止他们进一步运兵。我们会在他们的矿区登陆,用他们的自己人和采矿设备作掩护。我们袭击他们的商用和工业用飞行器,如果有可能也可以打艘战舰下来。而当我们的大部队到的时候,我们早走得无影无踪了。”
  “我希望我能回到地面部队去。”Alan说,“我们登陆之后,我们的飞船把Rarey的飞船引开,也就是说我们没人管了,对吧?”
  Keyes点点头:“我们有三到四天的时间会被孤立。”
  “真牛逼。”Jensen说。
  “这就是战争,你个蠢货。”Keyes大声呵斥:“我很抱歉这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很爽的事。”
  “如果计划失败,我们的飞船被干掉了,那我们会怎么样?”我问。
  “这个,我猜我们就鸡巴挂了,Perry,”Keyes说,“但是不需要做那种假设。我们很专业,这就是我们的工作,这就是我们受训的目的。这个计划确有危险,但不是无谓的冒险,并且一旦成功,我们将夺回我们的星球,并给Rraey以重创。我们应该多往好的方面想,是不是?这是一个很疯狂的计划但是它可能很有效。你们越全力以赴,它就越会成功。明白吗?”
  又是一阵骚动。我们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但是别无选择。无论喜欢不喜欢,我们都得上。
  “那六艘船或许也能参加进来。”Jensen说,“他们都是谁?”
  Keye扫了一眼信息:“Little Rock号,Mobile号,Waco号,Muncie号,Burlington号,Sparrohawk号。”
  “Sparrowhawk号?”Jensen说,“别扯淡了。”
  “Sparrowhawk号怎么了?”我问。这个名字不太普通,一般来说,太空战舰一般都用地球中型城市的名字命名。
  “他们是幽灵军团,Perry,”Jensen说,“CDF的特种部队,工业化生产出来的一帮屌人。”
  “我从没听说过。”我说,但实际上我听说过,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说的了。
  “CDF在一些特别情况下调动他们。”Jensen说,“不和我们一起玩。他们能去真是太好了,替我们送死。”
  “是很好,但也可能根本不是这么回事。”Keyes说,“不管是好事坏,姑娘们小伙子们,是我们表现的时候了”
  十个小时以后,Modesto跃迁到Coral轨道,刚到不过几秒,就被Rarey的巡洋舰发射的六枚导弹击中。右舷船尾的发动机被击毁,整条船晃得都快颠倒颠了。我的班和Alan的班在导弹击中的时候已经进入运输梭,爆炸的冲击力把我们冲得东倒西歪。在我们的冲锋路上,到处都有被击中的运输梭,各种装备和别的东西漂浮在我们旁边。我们被电磁力包围着,谢天谢地没掉出Modesto。
  我让傻逼检查飞船的情况,Modesto严重受损,而且Rraey还在发射新一轮导弹袭击。
  “我们要出发了!”我朝飞行员Fiona Eaton喊道,
  “我没收到授权。”他说。
  “再不走,十秒之后我们就会被导弹群炸没了。”我说,“那就是你的屌授权。”
  Fiona正在抱怨,接入Modesto主机的Alan又喊了起来:“导弹群来了,二十六秒之后到达。”
  “有时间飞出去吗?”我问Fiona。
  “我看看。”她说着,和其他运输梭联系。“这里是Fiona Eaton,第六运输机飞行员。三秒之后,我将执行紧急逃生程序。祝大家好运。”然后她转过脸来对我,“系好安全带。”说完她按下一个红色按钮。
  逃生门的轮廓发射出耀眼的光线,等到门一炸开,旋转着飞到太空里,舱内空气也全部散尽。所有没绑住的东西全都飞了出去,透过漫天的碎片,我们随着旋转着的Modesto看见下面惨烈的行星大地。Finoa等到逃生门的碎片一清理干净,立即关闭电磁力场,将运输梭弹射出去。Fiona调整好与Modesto船体的同步旋转,刚刚好能从飞船的顶部出去。
  我接入视频,其他的运输梭三三两两地从逃生门射出,五架运输梭在第二轮导弹袭击之前离开了主飞船。被击中的Modesto突然改变了旋转方向,爆炸淹没了几艘已经进入逃生平台的运输梭。最终有一艘爆炸,残骸在镜头前飞舞。
  “切断脑伴和Modesto的联系。”Finoa说,“他们能用这个追踪到我们。口头通知你的人。”我按她说的去做。
  Alan走过来:“我们有两个受了轻伤。”他朝我们的士兵那边示意,“不过问题不大。下一步怎么办?”
  “我将关闭引擎,飞向Coral,”Finoa说,“他们可能在寻找推进器的轨迹和脑伴的信号,然后用导弹跟踪攻击。所以如果我们装死,我们可能有足够长的时间进入大气层。”
  “只是可能?”Alan说。
  “如果你有更好的计划,我听你的。”Fiona说。
  “我没其他想法,”Alan说,“所以我非常喜欢你的计划。”
  “刚才到底他妈的怎么回事?”Finoa说,“我们刚一跃迁就挨打,他们绝可能不知道我们的计划。”
  “或许我们在错误的时间到了一个错误的地方。”Alan说。
  “我不这么认为。”我说,指指窗外,“看。”
  我指指Rraey巡洋舰的左舷,那边闪烁着发射弹道的光亮。另一边,是CDF的巡演舰。几秒之后,导弹全部击中目标。
  “没这种屌可能。”Fiona说。
  “他们知道我们飞船出现得确切位置。”Alan说,“我们中了埋伏。”
  “他妈个逼的他们怎么知道的?”Fiona骂道:“到底他妈逼的发生了什么?”
  “Alan?”我说,“你是物理学家。”
  Alan看看被摧毁的CDF战舰,它已经不再进行反击了。“我不知道,John,我完全不能理解。”
  “屌了。”Fiona说。
  “不要走散,”我说,“我们麻烦很大,没能力提供额外的帮助了。”
  “如果你有更好的计划,我听你的。”Fiona又说一遍。
  “如果我不联入Modesto,我们能使用脑伴么?”我问。
  “当然可以,只要信号别从船里泄露出去。”
  我接入傻逼,找出Coral的地图:“我觉得我们可以相当肯定说,攻击珊瑚矿的任务,今天取消了,我们这几条枪打不起来。而且我也不指望我们着陆时人人都保个全尸。不是每个飞行员能像你那样牛逼的,Fiona。”
  Fiona点点头,我应该让她放松一点。表扬通常是个好事情,但在生死关头则未必了。
  “OK,我们有个新计划。”我说,然后把地图传给Fiona和Alan,“Rraey军队都集中在珊瑚礁附近和殖民城市里,这边是是海岸线,因此我们在这着陆。”我标示出Coral最大的大陆,“这里有很多山脉,可以熬到大部队来。”
  “如果他们要从凤凰星跃迁过来,”Alan说,“他们会知道Rraye能够知道他们的跃迁位置,如果他们知道,他们可能就不来了。”
  “他们会来的。”我说,“他们最多可能不在我们期待他们出现的时候来。我们必须为大部队的到来作好准备。一个好消息是Coral适合人类居住,我们有很多吃的,吃多久都行。”
  “我可没心情搞殖民。”Alan说。
  “又不让你永远住这,”我说,“总比没得吃好。”
  “好主意。”Alan说。
  我又对Fiona说,“为了让我们安全着落,你需要我们干点什么?”
  “祈祷。”她说,“我们飞船的形状很好,像一块舢板,但是任何比人体大的东西进入大气层都会被Rraye观察到。而且一旦我们打开引擎,他们也会发现我们。”
  “我们能在那儿藏多久?”我问。
  “没食物,没水,即使我们有加强的身体,也待不了多久。”Fiona说,“我们在那儿和在这儿没什么区别,只是我们现在需要更新鲜空气。”
  “我们进入大气层多长时间之后,你准备打开发动机?”我问。
  “很快,”她说:“如果我们开始翻转,那我就彻底控制不了了,我们很快就要摔死。”
  “那就尽力而为吧。”我说,她点了点头。“那么,Alan,告诉全队我们计划改变了。”
  “我们出发了。”Fiona打开了推进器,巨大的加速度把我紧紧按在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如果我们要摔死,还不如先把自己嘣了算了。
  “我们上了!”Fiona在我们冲入大气层的时候说。运输梭剧烈震动起来。
  仪表板发出哔的一声。“即时扫描,”我说,“我们被盯上了。”
  “我知道。”Fiona说,“我们马上进入很厚的云层,或许可以掩护我们一下。”
  “通常有效么?”我问。
  “没用。”她说。然后飞进了云雾里。
  我们向东飞了几公里,然后又有一声报警。“还在被追踪,”我说。“敌方飞行器在350公里外。”
  “在他们扑过来之前我可以很靠近地面了。”她说,“我们既逃不了也不能反击,我们只能希望他们的导弹打到树上去。”
  “这不是太振奋人心。”我说。
  “我们今天就没干过什么振奋人心的事。”Fiona说,“抓紧。”我们带眩晕冲了下去。
  Rraey飞行器开始攻击我们。“导弹。”我说,Fiona突然左转翻滚着飞向地面。一枚导弹失去了跟踪目标,飞过去了,另一枚撞倒了旁边的小山顶上。
  “漂亮。”我说。我话还没完,第三枚导弹直接击中我们的,运输梭失去了控制。第四枚也打中了,发射了许多散弹到舱内。在大风的呼啸中,我听到一些人的嚎叫。
  “降落了。”Fiona努力右转。我们以极高的速度一头冲向一个小湖。“抱歉,我们要在水面坠毁了。”
  “你做得很好。”我说,同时听到运输梭撞击水面的声音。
  一阵扭绞、撕裂的声音从摇摇晃晃摔下来的小飞船里传出,飞行员座舱已经和其余部分分离。飞船里一片混乱,充斥着各种声音,尖叫声已经被冲撞的咆哮声淹没了。我的下巴一阵锐痛,有什么东西把它整个给削掉了。我想尖叫,灰色的强化血因为离心力汩汩涌出。我无意中一瞥,发现Fiona的脑袋和右胳膊在我的后面。
  飞行舱剩下的部位散发出浓烈的金属气味,我转了个身,背部朝向一块露出水面岩石,我的椅子在我旁边逆时针地打转,时起时伏地漂向石头。一阵爆炸使我的右腿撞倒了岩石上,大腿骨就像脆饼干一样折断了,我的脚直接就塞进了下巴部位,我可能是历史上第一个踢到自己悬雍垂的人(译注:咽喉部位的一个组织,自己对着镜子就能看见)。冲击波使我飞上一块干地,树枝不断摔落下来,因为运输梭已经冲过去了。一个树干重重地撞倒我的胸部,我至少三根肋骨骨折。这远没有踢到自己的悬雍垂有创意。
  我抬头(我也只能做这个动作了)看到Alan在我上面,他挂在一根树杈上,身体已经不完整了,但应该还活着。强化血从他的额头滴进我的脖子。我看见他的眼珠转了一下,然后连接到我们脑伴,发送了一条消息。
  “你看起来不太好。”他发送道。
  我无法回复,只能看着他。
  “我希望我能看见来时的群星。”他发送到。然后他又发送了一次,再发送一次,最后就没有动静了。
  一阵唧唧喳喳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胳膊。傻逼给我把那唧唧喳喳的声音翻译了出来。
  “这个还活着。”
  “算了,他马上就死了。而且绿的不好吃,他们还没熟呢。”
  一阵响鼻,傻逼翻译成“大笑”。
  “操他妈,你来看看。”有人说,“这个屌人还活着。”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来看看。”
  一阵沉默,熟悉的声音又说话了,“把木头搬开,把他抬回去。”
  “我靠,老大!”第一个声音说。“你看看他,大脑都被鸡巴子弹打穿了,没用了。”
  “我们的任务带个活得回去,”熟悉的声音说,“他就是活的,而且是唯一一个活的。”
  “如果你认为这也叫活着。”
  “你干不干?”
  “听你的,长官。”
  “很好,把这个屌木头弄开。Rraey很快就是我们的了。”
  我睁开眼睛,就像打开一道金属门那么费劲。是木头移开时的剧痛刺激我这么做的。我睁眼,发出一声呻吟。
  “我靠!”第一个声音说,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人,正在移动一个巨大的树干,“他醒了!”
  一只温暖的手抚摸着我的左脸,“嗨,”这个熟悉的声音说,“嗨,没事了,你现在安全了。我们要带你回去,没事了,没事了。”
  她的脸进入我的视野,我认识这张脸,我曾和她结过婚。
  Kathye来了。
  我流泪了。我知道我死了,我还没意识到。
  我正在死掉。
  “你以前见过这个家伙么?”我听见那个金发碧眼的家伙说。
  “别傻了。”Kathye说,“当然没有。”
  我死了,到了另一个宇宙。
第十三章
 
  “哦,你醒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人对我说话;“听着,不要说话,你伤势严重,有个呼吸软管插在你的脖子里,而且你还没有下巴。”
  我环顾四周,自己正漂浮在一个装满液体的浴缸里,这液体黏稠、温暖,呈半透明状。浴缸之外我能看见一些东西,却什么也看不清。我猜插在我脖子上的软管连着浴缸边上的一个面板,我想顺着它看看自己,但是我的视线被我头部上的设备挡住了。我想摸摸自己,但是胳膊不能动。真不爽。
  “不必担心,”这个声音说,“我们取消了你的行动能力,等你出来,我们会给你复员的,只要两天之后。顺便说一下,你的脑伴还能用,如果你想说话,就用脑伴,我们也正用这种方式和你交流。”
  “我在什么屌地方,我发生了什么?”
  “你在Brenneman医学实验室,在凤凰星。”这个声音说,“你在接受最好的治疗。我是Fiorina医生,我会一直照料到你康复。至于你发生了什么,让我看看,第一,你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像个样了,不过不用担心,只是少了下巴、舌头、右胸的大部分和耳朵。你的右腿在大腿骨的地方折断了,你左腿粉碎性骨折,你的左脚少了三个脚趾头和脚后跟,我猜这些是被咬掉的。好消息是肋骨以上的脊柱部分断了,所以你可能感觉不到太多的痛苦。说到肋骨,断了六根,其中一根穿透胆囊,而且你还大量内出血。另外,暴露的伤口有脓毒病,并导致几种典型或不典型的感染。”
  “我想我已经死了。”我发送道:“至少不管怎么样,我正在死。”
  “既然你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你确实要死了。”Fiorina说,“如果你是一个没被改进过的人,你确实会死。你要感谢强化血保住你的命,它在你大出血前凝结了,并且阻止了感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没被发现,那你可能很快就死了。他们把你抬回parrowhawk号,往体液阻塞维生器里一塞,就运到这里了,路上并没队做太多工作。你需要特别照顾。”
  “我看见我的妻子了,救我的人中的一个。”
  “你妻子是个士兵?”
  “她死了好多年了。”
  “哦,”Fiorina医生沉吟片刻说,“你离死亡非常近了。那种幻觉在那种情况下很常见,比如穿过一条光明的通道,与已故亲戚会面等等。听着,下士,你的复员还需要做很多工作,而且如果你睡着的话,会更容易进行。你什么都不用干,浮着就行。我将要再让你进入睡眠状态,下次你苏醒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治疗容器外面了,你的下巴也能长全,可以进行真正的谈话,好吗?”
  “我的人都怎么了?我们坠毁了”
  “现在睡觉,”Fiorina医生说:“等你走出治疗容器,我们再多聊。”
  这个回答让我很恼火,但是一阵疲劳袭来,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睡过去了。
  “嗨,看看谁来了。”一个新声音说,“这家伙运气太好,没挂。”
  这次我没在充满黏液的大桶里。我四处看看,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Harry。”我说道,我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下巴了。
  “正是在下。”他微微欠身。
  “抱歉我起不来。”我咕哝着说,“我稍微摔了一下。”
  “‘稍微摔了一下’!”他转转眼睛说,“你真牛逼。比你说得要严重地多,John,我知道,我看见你从Coral拖上来时候的样子,当他们说你还活着时候,我下巴都掉下来啦。”
  “真有趣。”我说。
  “抱歉,”Harry说,“我不是要说双关语(译注:意指‘下巴掉下来’也可认为是说John的伤势),不过你几乎认不出来,John,只能算是一陀肉。虽然我不想,但我还是祈祷快死,我认为他们不可能把你拼回原样了。
  “很高兴让你失望了。”我说。
  “我也很高兴失望了。”他说,这时候什么人走进屋子。
  “Jesse。”我说。
  Jesse走到床边,在我脸颊上啄了一口。“欢迎你活着回来,John。”她说,然后退了几步,“看看我们,又在一起了,三个士兵。”
  “其实,只有两个半。”我说。
  “不要说得这么吓人,”Jesse说,“Fiorina医生说你会完全康复。你的下巴明天会全部长起来,你的腿两天之后恢复,你现在就可以跳跳了。”
  我往下模模,感觉到了我的右腿,全都在,至少感觉上是这样。我把被子掀来仔细看看,确实是我的右腿。膝盖下面有个一个青绿的伤口,伤口上面是我的腿,下面好像是补上去的。
  我知道怎么搞的了。我班上的一个人也曾在战斗中失去一条腿,然后跟我一样也长出来了。他们断裂的伤口部位接上具有富生物营养的假肢,然后注入强化血的微粒组织,用你自己的DNA做引导,强化血微粒转将假肢的生物营养和基本原料转化成肌肉和骨骼,再与身体的肌肉、神经、血液组织等等联接。强化血微粒环会慢慢下降,直到假肢和身体的骨骼、肌肉组织已经全部接好。长好以后,没用的废料就会通过血液运输到肠子,等着你拉出去。
  尽管不怎么精致,但这种方法不错。我们这没有手术室,不用等克隆出一个器官,不会用弱智的人造器官接到你身体上。只需要等上两个星期,按照你断肢的尺寸,肢体就会长出来。我的下巴也是这么长回来的,我左脚的指头和脚后跟,现在全都好好的了。
  “我在这多久了。”我问。
  “在这个房间待了快一天,”Jesse说,“之前在那个治疗容器里大概有一个星期。”
  “我们到这花了四天的时间,那时候你正在维生器里,你知道这事吗?”Harry问,我点点头。“被发现之前,你在Coral躺了两天。所以总共加起来,大概有两星期了。”
  我看看他们两个:“很高兴看到你们。”我说,“不要误会了,我就是想随便问问,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你们没在Hampton Roads号上?”
  “Hampton Roads号已经被击毁了,John,”Jesse说,“我们一跃迁过去,就被他们从右侧攻击。我们的运输梭从逃生门出去之后,引擎就坏了。漂了一天半,才被Sparrowhawk号发现,我们差点闷死。”
  我回忆Rraey对巡洋舰的攻击。我很奇怪怎么Hampton Roads号怎么也会这样。“Modesto怎么样,你们知道么?”我问。
  Jesse和Harry相互看看:“也挂了。”Harry最后说,“John,他们全都死了,这是一次屠杀。”
  “他们不会全死光的,”我说,“你不是说你们被Sparrowhawk号搜索到了么。他们也会被找到的。”
  “Sparrowhawk号来晚了,第一波攻击之后才到。”Harry说,“它的跃迁地点离行星很远, Rraey一直追着Sparrowhawk直到你们被击毁的那个位置,不过他们没打中。”
  “有多少人生还?”我问。
  “你是Modesto的唯一幸存者。”Jesse说。
  “其他运输梭也出去了。”我说。
  “但都被击毁了。”Jesse说,“Rraey把每个比一本书大的东西都击毁了。我们的运输梭之所以幸存,是因为引擎坏了。他们可能不想浪费导弹。”
  “总共多少人生还?”我问,“除了我和你们的运输梭。”
  Jesse和Harry都没说话。
  “这他妈逼的不可能!”我说。
  “我们都中了埋伏,John。”Harry说,“每艘跃迁到Coral空间的飞船都几乎立即受到攻击。我们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但他们确实知道我们的位置,然后他们击毁了每一个能发现的运输飞船。Sparrowhawk冒险救了我们和你,是因为我们是唯一的幸存者。你的飞梭是唯一在行星上着陆的,他们通过灯塔通讯发现了你们,你的飞行员在坠毁之前曾经和它通讯过。”
  我记得Fionah,还有Alan。“我们总共损失多少?”我问。
  “六十二艘载满士兵的巡洋舰,”Jesse说,“大概九万五千人。”
  “我操!”
  “我们全军覆没,”Harry说,“所以才还待在这里,因为没别的地方可去。”
  “后来我们被调查,”Jesse说,“好象我们知道什么。挨打的时候,我们已经在飞梭里。”
  “你已经从一个死人恢复得能够说话了。”Harry对我说。“很快就有CDF的调查官拜访你,我猜。”
  “他们什么样?”
  “缺乏幽默感。”Harry说。
  “如果我们对幽默没反应,还请你不要介意。Corporal Perry,”Newman中校说,“当你损失了六十条船和十万人的时候,你也会处于一个非常严肃的情绪中。”
  当Newman问起我怎么做的时候,我只是说“爆炸”。我仿佛还身处太空没回来。我猜我要精神失常了。
  “抱歉,”我说,“尽管我并不是要开玩笑,但是你或许知道,我身体还有一些部分留在Coral上。”
  “你怎么到达Coral的?”少校 Javna,我的另一个调查官问。
  “我只记得在飞梭里,”我说,“后来我就只能靠自己了。”
  Javna和Newman相互看看,好像我又说了个笑话似的。“下士,在你的报告里,你提到你命令你的飞行员打开Modesto的逃生门。”
  “没错。”我说,昨晚Harry和Jesse走后,我整理了报告。
  “谁命令你下达那个指令的?”
  “噢,我自己。”我说,“Modesto已经被导弹击中,我想在那种情形下能够主动作出反应会好一点。”
  “你知道有多少飞梭穿过舰队飞往Coral?”
  “我不知道。”我说。“似乎非常少。”
  “包括Modesto的七艘,总过不超过一百艘。”Newman说。
  “你知道有多少真正在Coral着落?”Javna说。
  “我想可能只有我的船。”我说。
  “没错。”Javna说。
  “那么说……”
  “那么说,”Newman说,“你似乎特别幸运,你及时地命令飞船逃生,并及时地着落。”
  我毫无表情地盯着Newman:“你在怀疑我们什么吗,长官?”
  “你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非常有趣的巧合。”Javna说。
  “我他妈的,”我说,“是在Modesto被击中以后发出命令的,是我的飞行员训练有素,把我们带到Coral,并且足够贴近地面,这样我才能幸存。如果你让我再来一次,我恐怕就死了,我身体的大部分都被切下来了。我唯一幸运就是在我挂了之前被发现。我们靠的是我们的技能和智慧,无论是我还是我的飞行员。抱歉,我认为我们都训练有素。长官。”
  Javna和Newman又对视了一下:“我们只是在调查每一条线索。”Newman的语气略微温和点。
  “靠,”我说,“想想吧,如果我真的为了活命背叛CDF,我才不会让自己陷入失去下巴的处境。”我几乎是朝着上级军官吼叫,想让他们换个话题。
  我成功了。“我们继续。”Newman说。
  “我一定知无不言。”我说。
  “你提到,当CDF战舰跃迁到Coral外层空间之后,立即受到Rraey的攻击。”
  “一点不错。”我说。
  “我很好奇你怎么看见的?”Javna说。
  我叹了口气:“你要一直追着我不放么?”我说,“如果你不要老是企图把我当成间谍,我们的谈话会顺利得多。”
  “Corporal,敌人的导弹攻击,”Newman说,“你记得他们是在CDF飞船跃迁到达之前,还是在到达之后?”
  “我猜是在跃迁到达之前就发射了。”我说。“至少在我看来,他们知道我们何时何地出现。”
  “你觉得这可能么?”Javna问。
  “我不知道,”我说,“我前一天才知道跃迁发动机是怎么工作的。据我所知,似乎不可能提前知道飞船跃迁过来。”
  “什么叫做‘据我所知’?”Newman说。
  “Alan,另一个班的班长,”我不想说他是我朋友,免得他们又怀疑什么,“他说跃迁就是让飞船从一个宇宙进入另一个看起来差不多一样的宇宙,飞船的出现和消失在现象上看都是不确定的。如果确实如此,你似乎不可能知道飞船何时何地会出现。”
  “那么,你认为当时发生了什么?”Javna问。
  “你指什么?”
  “你说,不可能知道一艘飞船正在跃迁,”Javna说,“那么对于他们的埋伏,我们只能解释为有人泄密。”
  “这不对。”我说,“你想,即使有一个叛徒,那他怎么知道呢?即使他能告诉Rraye说舰队要来了,但是他也没可能知道每一条船都出现在什么确切的位置上。但实际上,Rraey全都算得好好的,我们一跃迁他们就开火。”
  “那么,还是那句话”Javna说,“你对这事有什么想法?”
  我耸耸肩:“或许跃迁技术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
  “不要对调查太当真。”Harry递给我一杯从医疗中心餐厅弄来的果汁,他对我们也来‘你的幸存很可疑’那一套。”
  “你什么反应?”我问。
  “靠!”Harry说,“我直接对他们的说法表示同意。什么屌可疑,真搞笑,我想他们不会太喜欢我这个回应的。不过说到底,也不能怪他们。殖民地刚刚遭受了重大损失,如果我们不能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下面就要有麻烦了。”
  “这个,倒是确实如此。”我说,“那你怎么看呢?”
  “我不知道,”Harry说,“或许跃迁技术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他吸了口果汁。
  “搞笑,我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哈,但这是我自己想的,”Harry说“我没Alan的理论物理知识,但我敢肯定,我们理解跃迁的理论模型有问题。非常明显,Rraey能够预制跃迁,而且对地点的判断精度很高。他们到底怎么搞的?”
  “我觉得你不会搞清楚的。”我说。
  “你说的没错,但是他们搞清楚了。所以,毫无疑问,我们的对跃迁的解释模型错了。被实践证明错了的理论就应该扔到垃圾箱。现在的问题是真正的解释应该是什么。”
  “你有什么理论么?”我说。
  “有几个,虽然这不是我自己的领域。”Harry说,“其实我数学不行。”
  我大笑:“你知道,Alan跟我说过差不多这样的话,就在前几天。”
  Harry也笑了,举起杯子:“为了Alan。”
  “为了Alan,”我说,“同时为了所有已故的老友。”
  “阿门。”Harry说,然后我们一饮而尽。
  “Harry,你说当Sparrowhawk找到我的时候,你正好在那儿。”
  “嗯。当时你已经没人形了。别生气。”
  “没关系,”我说,“你知道救我的那个班的情况么?”
  “知道一点,”Harry说,“但是不太多,整个旅途,我们都被隔离的。你被带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接受检查。”
  “救助我的人当中,是不是有个女的?”
  “不错,”Harry说,“高个,褐色头发。我记得的就这么多了。说实话,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没在意谁抬你进来。我认识的是你,又不是他们。怎么了?”
  “Harry,他们有一个是我老婆,我发誓。”
  “我记得你老婆已经死了。”Harry说。
  “我老婆是死了。”我说,“但这次确实是她,不是跟我结婚的那个,她现在是CDF士兵,全身都是绿的了。”
  Harry不解地看着我:“这可能是幻觉,John。”
  “是有可能,但是如果是幻觉,那为什么不幻觉一个我记得的Kathy,而要幻觉一个CDF士兵呢?”
  “我不知道。”Harry说,“按照定义,幻觉就是不真实的东西,它又没什么规定,没理由说你不能幻觉出你老婆成为CDF士兵了。”
  “Harry,我知道我听起来像在说胡话,但是我看见我老婆了。我可能被剁了,但是我大脑很清醒,我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Harry站了一会儿:“我的班在Sparrowhawk上很烦闷地等了几天,我们挤在娱乐室里,无处可去,无事可做。他们甚至不允许我们休闲一下,所以我们只能和特种部队聊天。有一个有趣的事情,我们没人听说过有谁从普通部队加入到特种部队里。可能这没什么,我们大多数人才刚开始服役。但是这很有趣。”
  “或许他们要服役很长时间才行。”我说。
  “有可能,”Harry说,“但也有其他可能。毕竟他们被称作‘幽灵军团’。”他又吸了一口果汁,把杯子放到我旁边的桌子上,“我想我要到幽灵军团做一些调查,如果我没回来,为我报仇。”
  “我尽量吧。”我说。
  “不能仅仅尽量。”Harry笑着说,“还要看看你自己能发现什么,记住,你的下一次审讯要到了,你可以做好准备。”
  “Sparrowhawk怎么了?”Javna少校在我们的下一次会谈中说。
  “我想发个消息感谢那些救了我的人。”我说。
  “没必要。”Newman中校说。
  “我知道,不过这是礼节。”我说,“如果当你被森林动物吃脚趾头的时候有人救了你,你至少表示感谢。实际上,我想直接发给消息给救我的人。我应该怎么干?”
  “这不行。”Javna说。
  “为什么不行?”我若无其事地问。
  “Sparrowhawk是特种部队飞船,”Newman说:“他们是独立的,和其他特种部队或者普通部队的联系受到限制。”
  “嗯,看上去不太公平。”我说,“我服役一年来,从来没有在向朋友发个消息上遇到麻烦。你应该想象得到,特种部队希望听到外面的消息。”
  Newman和Javna对视一下:“我们已经切断联系了。”Newman说。
  “我只是想法个消息而已。”
  “我们会察看的。”Javna说,那语气等于是拒绝。
  我叹了口气,然后可能是第二十次告诉他们,为什么我命令打开Modesto的逃生门。
  “你的下巴怎么样了?”Fiorina医生问。
  “完全好了,都能吃东西了。”我说,“我不喜欢喝汤的时候漏下来,不过有时候会这样。”
  “我表示同情。”Fiorina说,“让我看看你的腿。”我把被子拉开。生长环现在已经到了小腿一半的位置。“很好,”他说,“我希望你能走几步。还没长成的部分可以支撑你的体重,这也是给你的腿一个小小的练习。我会给你个拐棍。我看到你有朋友来问候你,你可以跟他们去吃个午餐或者干点别的什么。”
  “不必跟我说两次,我会走动走动的。”我弯弯腿说,“这跟新的一样。”
  “比新的更好。”Fiorina说:“在你入伍后,我们对CDF的体格又进行了加强。这些强化已经存入腿部,你身体的其余部分都会有所收益。”
  “为什么CDF不把整个身体全都换成战争专用的设计?”
  Fiorina翻看他的数据本:“你有绿色皮肤,猫眼,头脑里还有个电脑,你还想更加不像人类么?”
  “说得很对。”
  “其实,”Fiorina说,“我要在拐杖里也植入了一个程序。”他敲击着数据本,发送了一个命令。
  “哎,医生,”我说,“你治疗过Sparrowhawk上的人么?”
  “没有,”他说,“Corporal,你的问题真多。”
  “一个都没有?”
  Fiorina傻笑着说:“没有,没有。他们是特种部队。”
  “那又怎样?”
  “也就是说他们有自己的治疗手段。”Fiorina说,把程序发送至我的拐棍。
  “你知道我们都了解幽灵军团些什么吗?我是说,官方的消息。”Harry说。
  “我猜不会太多的。”我说。
  “这都是废话。”Harry说,“一件屌事都查不到。”
  Harry,Jesse和我在凤凰星的餐厅吃午餐,这是我伤后第一次走动,我想我们横穿了Brenneman最远的两端,餐厅在飞船的另一边。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那有一个小小的厨房,以碎肉夹饼闻名全船。那个厨师以前有个汉堡包连锁店,这小地方塞满了人。不过当我们谈到幽灵军团的时候,我们都忘了汉堡包。
  “我问Javna和Newman能不能发个消息到Sparrowhawk,但遭到了拒绝。”我说。
  “意料之中。”Harry说,“就官方来说,你最多只能知道Sparrowhawk存在着,其他的比如它的成员、大小、武器装备和位置,你都不知道。在CDF的数据库里,如何你查找特种部队,或者幽灵军团,什么信息都没有。”
  “所以你这家伙根本什么情报都没搞到。”Jesse说。
  “噢,我可没这么说。”Harry说道,笑了起来:“官方的我们不知道,可是我们知道很多非官方的信息。”
  “这些非官方的东西你怎么知道的?”Jesse说。
  “你不是知道么,”Harry说,“靠我非凡的人格魅力呀。”
  “那你都发现了什么?”我问,咬了一口我的汉堡包,确实极其鲜美。
  “首先要说明,这些都是小道消息。”Harry说。
  “也就是说,这可能比官方消息要更真实更准确。”我说。
  “有可能。”Harry表示同意,“最大的新闻是,他们被称为‘幽灵军团’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你知道这不是官方的命名,只是个绰号。我听到一个传言说,特种部队都是由死人组成的。”
  “什么什么?”我说。Jesse也从她的汉堡包上抬起头来。
  “本质上并不是真正的死人。”Harry说,“他们不是起死回生的人。但是那里有许多人是已经应征CDF,但在七十五岁之前死掉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显然CDF并没有扔掉他们的DNA,而是用它制造幽灵军团。”
  “他们怎么能这么干?”Jesse问,“这根本不符合伦理。”
  “为什么不能?”Harry说,“如果你申请加入CDF,你就渡让了一切权力,他们可以用任何办法来提高你的战斗力,而且你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按照这个契约,即使不符合伦理,也至少非常公平。”
  “哼,但是,用我们的DNA造个新身体让我使用,和造个新身体却不归我管,这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Jesse说。
  “差不多,差不多。”Harry说。
  “我可不希望我的身体自己到处乱跑。”Jesse说,“我认为CDF没有权利这么做。”
  “哎,它们干的还不止这些。”Harry说,“你知道我们的新身体都经过了改良,显然,特种部队的身体改良得比我们还要强。在变成士兵以前,他们是加强过能力的guinea pigs。据说有些改进是根本性的,甚至看上去都不像人类了。”
  “我的医生说,特种部队有他自己的治疗手段。”我说,“但即使是幻觉,营救我的人看起来还是非常像人类。”
  “我们在Sparrowhawk上并没有看见什么变种人或者畸形人。”Jesse说。
  “但我们也不允许在船上随意走动。”Harry指出,“他们把我们关在一个地方,不允许接触别的任何东西。我们只看得见门洞和娱乐室。”
  “人们在战斗中看见过特种部队。”Jesse说。
  “他们当然看见,”Harry说,“但这并不是说他们看见了全部。”
  “亲爱的,你的妄想症又来了。”Jesse说。
  “即使不谈什么超级改良的特种部队,但是还有足够的证据,比如John看见他老婆。那不是真的Kathy,只是什么人用了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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