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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暮之战

_6 约翰·斯卡尔齐(美)
  “谁用的?”我说。
  “呃,没人知道。”Harry说,“你老婆已经死了,所以他们不能把她的思想也放到那个身体里。或许他们放了一个预先制作好的人格放进特种部队士兵的身体里”
  “或者有什么人把旧身体扔了,用了个新的。”我说。
  Jesse抖了一下,“John,你说得太恐怖了。”
  “John,你还好么?”Harry说。
  “什么?哦,我好好的。”我说。“只是刚才有一个念头,我老婆还活着。但这不可能。所以是有别的人在用她的身体。我情愿当时我真的事发生幻觉。”
  我抬头看看Harry和Jesse,他们俩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动不动。
  “你们两个?”我说。
  “太可怕了。”Harry说。
  “什么?”我说。
  “John,”Jesse说,“她就象一个汉堡包,夹着别的东西。”
  我在桌上扫了一眼,敲敲我的盘子。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放屁。”我说。
  那就是她,毫无疑问。
第十四章
 
  我准备起身,Harry抓住我的手问:“你要干什么去?”
  “我想和她谈谈。”我说,
  “你真的要去?”
  “我当然要去。”我说。
  “或许可以让我或者Jesse和她谈谈,”Harry说,“看看她是否想见你。”
  “我靠!Harry,”我说,“她是我老婆。”
  “不,她不是了,John,”Harry说,“她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你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愿意和你说话。”
  “John,即使她愿意和你说话,你们两个也是完全的陌生人了。”Jesse说,“不管你有多么不像接受这个现实,但你必须接受。”
  “我很接受现实。”我说。
  “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Jesse说。
  “我没事,”我看着他们两个,“让我走吧,拜托,我没事的。”
  Harry和Jesse相互看看,Harry放开了我的手。
  “谢谢。”我说道。
  “你要和她说什么呢?”Harry不放心地问。
  “我要谢谢她救了我的命。”我站起身说。
  这时候,她和另外两个同事正在餐厅里面一点的一张小桌子上,我蹒跚着走过去。他们三个正在聊天,不过我一过去就他们就不说话了。她背对着我,当她的同事注意到我的时候,她也转过身来。我看到了她的脸,站住了。
  不一样,确实不一样。除了皮肤和眼睛不用说之外,她比Kathy年轻,是一张Kathy半个世纪以前的脸。但即使这样看,还是不一样。她比Kathy要瘦,是CDF的基因改良技术调节的。Kathy的头发总是又长又密,即使和她同龄主妇都把头发剪短了,她还是那样。我眼前的这个女人留着齐耳短发,最多只到衣领。
  这个发型让我很不习惯,她曾经是一头长发。自从我们都变成绿色以后,很长时间没有人吸引我了。但是这个发型我却毫无印象。
  “盯着人看是不礼貌的。”这个女人用Kathye的声音说,“你不用开口了,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其实我是的,我心里说。
  “抱歉,我并不想打扰你。”我说。“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记得我。”
  她上下打量我一番:“不记得,”他说,“相信我,我们没有一起训练我。”
  “你救了我,”我说道,“在Coral。”
  她听到这个,微微抬起头,“我靠,”她说,“我确实认不出你。我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脑袋的下面一半都不见了,希望我没有冒犯你,不过确实没想到你还能活下来。我甚至都跟人打赌你活不了。”
  “有些事情让我必须活下去。”我说。
  “显然。”她说。
  “我是John Perry,”我伸出手,“不过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Jane Sagan,”她说,握住我的手,我抓住她的手时间有点长,当我最终松手的时候,她有一点窘迫。
  “Perry下士,”她的一个同事通过脑伴对我说:“我们只是见缝插针地到这吃个饭,我们半个小时之后就得回到船上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们以前还见过么?”我问Jane,没理她那个同事。
  “没有,”她态度有点冷淡,“你已经道过谢,我现在真的要吃饭了。”
  “我想给你传点东西,”我说,“一幅图片,用脑伴。”
  “算了,没什么必要。”Jane说。
  “就一幅图,”我说,“发完我就走了,求你了。”
  “那好吧,”她说,“快一点。”
  在我离开地球的时候,我带了一些家人和朋友的电子照片。当我的脑伴激活以后,我把它们都上传进内存里。我从相册里挑了一张特殊的图片传过去,然看看着她说:“你现在能认出我吗?”
  她突然启动,比一般的CDF要更敏捷,一把抓住我,将我摔倒附近的船舱壁上。我觉得我的一根新肋骨又短了。Harry和Jesse站身要过来,被Jane的两个同事挡住了。
  “你他妈的是谁?”Jane咬牙切齿地问:“你想要搞什么?”
  “我是John Perry,”我呼吸都有点困难,“我不想搞什么。”
  “放屁,你从哪儿弄到这张照片的?”她逼近我,“谁给你的?”
  “没人给我,”我说,压低了声音,“我在我的婚礼上照的,这是……我的结婚照,”我差点想说这是“我们的”结婚照,但是控制住了,“照片上的女人是我的老婆,Kathy,她在入伍之前就死了。他们用她的DNA制造了你,她的一部分就是你,你的一部分就在这照片上,你有一部分在这里,”我抬起我的左手,给她看我的结婚戒指,这是我唯一保留的地球物品。
  Jane勃然大怒,拎起我摔倒房间的另一边。我飞过两个桌子,落地之前我碰翻了汉堡包、调味瓶和餐巾纸架,脑袋还撞到了金属架,太阳穴生疼。Harry和Jesse在Jane的同事的阻挡下,近进不了我的身。Jane愤怒地还要冲向我,但是被她的朋友挡住了。
  “听好了,Perry,”她说,“从现在起,你她妈的离我远点。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一定送你去死。”她说完就怒气冲冲地走了,她的一个同事跟着走了,另一个之前给我发过消息的,一直挡住Jesse和Harry,然后他做了个停战的手势。
  “Perry,”他问我,“你们到底干什么,你发了什么给她?”
  “你自己问她吧,伙计。”我说。
  “这是Tagore中尉在问话,下士。”Tagore看看Harry和Jesse,“我认识你们两个。你们以前在Hampton Roads上。”
  “是的,长官。”Harry说。
  “你们全都听着,”他说,“我不知道你们都他妈的干了什么,但是我现在要全部了解。不管是什么事情,我全都要知道。把情况讲清楚,但是如果在任何地方出现‘特种部队’这个词,我就会动用我的私人手段让你们剩下的军旅生涯变得十分短暂并且痛苦不堪,我不是在开玩笑,我会搞死你们的,听懂没有?”
  “是,长官。”Jesse说,Harry点点头,我喘着气应了一声。
  “照顾好你的朋友,”Tagore对Jesse说,“他看上去被踹得不行。”
  “我靠,John,”Jesse说,用一张餐巾纸清理我头上的伤。“你做了什么?”
  “我给她发了张结婚照。”我说。
  “这太敏感了。”Harry四处找了找,说道, “你的拐棍呢?”
  “可能被她扔到墙那边去了。”我说。Harry跑过去捡拐棍。
  “你还好吗?”Jesse对我说。
  “我恐怕断了根肋骨。”
  “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说,“这一切发生之后,我想有些事情最好就别去想了。”
  Jesse捧住我的脸,Harry拿回了拐棍,我们一瘸一拐地回到医院,Fiorina医生对我非常生气。
  有人把我推醒了。我看看到底是谁,想开口问问,但是她捂住了我的嘴。
  “别出声。”Jane说,“我不应该在这儿的。”
  我点点头。她拿开手。“声音小点。”她说。
  “我们可以用脑伴。”我说。
  “不,”她说,“我想听听你的声音,躺下来吧。”
  “OK。”
  “我为今天的事情感到抱歉,”她说,“这出我意料,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种事情。”
  “没关系,”我说,“我不会还手的。”
  “你受伤了?”
  “你打断了一根肋骨。”我说。
  “对不起。”她说。
  “已经好了。”
  她看着我的脸,“你看,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突然说,“我不知道你认为我是谁或者我是什么,但我从来都不是你妻子。直到你今天给我看照片之前,我都不知道她存在过。”
  “你得知道你到底从哪儿来。”我说。
  “为什么?”她激动地说,“我们知道自己用别人的基因制造出来的,但是他们从来没告诉我们到底是谁。有什么问题?那些人并不是我们,我们甚至连克隆都不是。我们是CDF guinea pigs,你听说过么?”
  “听说过。”
  “所以我不是你的妻子,这就是我要说的,对不起,我不是。”
  “我知道了。”我说。
  “OK。”她说道,“好的,我要走了,很抱歉摔了你。”
  “你多大了?”我问。
  “什么?为什么问这个?”她反问道。
  “只是好奇。”我说,“而且我不想你现在就走。”
  “我不知道我的年龄对你有什么意义。”她说。
  “Kathye九年前去世的。”我说,“我想知道他们等了多久之后,才用她的基因造了你。”
  “我六岁。”她说。
  “希望你别介意,你一点都不像六岁时我遇到的Kathy。”
  “我长得显老。”她说,然后补充一句,“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
  “我们不怎么在意年龄,”她说,“因为我周围的人都一样大。”
  “怎么弄的?”我说,“我的意思是,你六岁,却没有过去。”
  Jane耸耸肩:“我每天都在工作,我不知道我从哪儿来,也不知道未来怎么样。但是我已经在这个身体里了,且我也已经学会说话、运动、思考和搏击。他们说我特种部队的一员,他们训练我们,叫我Jane Sagan。”
  “一个昵称。”我说。
  “随机选的名字,”她说,“我们的第一个名字是公有的,我们的姓大部分都是从艺术家和哲学的那儿借来的。我的班上就有泰德·爱因斯坦和朱丽叶·巴斯德(译注:巴斯德(1822-1895), 法国化学家,创立了现代微生物学)。开始我们不知道我们的名字怎么回事,等到他们把我们的体格改进之后,我们就逐渐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制造的了,我们没有多少记忆,直到遇到真生才会知道一些事情。但我们很少遇到他们,我们都是单独行动。”
  “‘真生’?”我问。
  “就是你这样的人。”她说。
  “如果你们都是单独行动,那在餐厅干什么?”我说。
  “我想吃个汉堡包,”她说,“我们不是不能和别人在一起,只是我们不想。”
  “你曾经想过自己是用谁的身体制造的么?”我问。
  “有时也想。但是我们不会知道的。他们从不会告诉我们本体是谁。我们有些人不止采用一个人的身体,不过他们全都死了,所以殖民政府就不再那样制造我们了。我们也不认识那些人,也不知道哪些人了解这些事情。你们这些真生死得真他妈的快,你不知道什么人曾经遇到过一个本体,或者她丈夫。”
  “你给你的中尉看了照片了么?”我问。
  “没。他跟我要的,我说你给了张你自己的照片,我已经删了。我确实删了,所以我不怕被人查。我没告诉别人我们都说了什么。你能再给我看看那照片么?”
  “当然可以,”我说,“我还有别的照片,如果你想看都可以给你。如果你想了解Kathy,我也可以跟你谈谈她。”
  Jane在昏暗的房间里凝视着我,这种光线下她看上去比平时更像Kathy,我看着她,隐隐心痛。“我不知道,”她最后说,“我不知道,我到底想知道什么。我得想想……那现在给我一张照片吧。”
  “我发给你。”
  “我得走了,”她说,“听着,我不该在这的,如果你再遇到我,不要说我们曾经见过面。”
  “为什么?”我问,
  “你听我的就是了。”
  “好。”
  “我能看看你的结婚戒指么?”
  “当然。”我摘下戒指,她小心翼翼地拿着,仔细地看着。
  “上面写了字。”她说。
  “我永远深爱Kathy。”我说,“在给我之前,她刻上去的。”
  “你们结婚多久?”
  “四十二年。”
  “你有多爱她?”Jane问,“人们结婚太久以后,也许只是因为习惯了而在一起。”
  “有时候是这样的,但是我非常爱她。自从我们结婚直到现在,我都爱着她。”
  Jane站起身,又看了看我的脸,把戒指还给我,沉默地离开了。
  “超光速粒子。”Harry走到我和Jesse的早餐桌时说。
  “什么呀!”Jesse说。
  “非常有趣,”他坐下来,“超光速粒子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Rraey知道我们的跃迁。”
  “太棒了,”我说道,“现在只有我和Jesse知道超光速粒子是什么,我们更应为超光速粒子感到兴奋。”
  “他们是极不稳定的亚原子微粒,”Harry说,“他们比光速还要快,因此可以导致时间回溯。到目前为止这还只是个理论,因为很难追踪到比光速快、并导致时间回流的东西,但是跃迁理论允许超光速粒子进行任何跃迁,就像我们让物质或者能量进入不同的宇宙一样,超光速粒子从它的目的宇宙,回到它的跃迁初始宇宙,这是它在跃迁上的特别之处。如果你能发现什么超光速粒子从某地跃迁走,你就知道一艘飞船正在跃迁过来,并且知道何时到达。”
  “你从哪儿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说。
  “不像你们两个整天闲逛,”Harry说,“我把时间花在有意义的交际上。”
  “如果你知道这种超光速粒子模式或者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我们不在此之前做点什么?”Jesse问,“在我们受到攻击之后你才大发宏论。”
  “这个,我说过超光速粒子只是个理论,”Harry说,“它们还没得到证实,只是在数学上可以解释。在跃迁前后的两个宇宙之间,我们无法建立联系,我没还不知道有什么智慧种族实践了这个理论,所以它尚未有所应用。”
  “纯粹一个猜想。”我说。
  Harry作了一个表示同意的手势:“如果这个猜想正确,那就说明Rraey在科技水平上超过我们,我们比它们要落后。”
  “那我们怎么才能赶得上呢?”Jesse说。
  Harry笑笑:“谁说我们非要赶上?我们第一次在豆杆运输器遇到的时候,怎么谈论殖民地先进的科技水平的?你们记得我们怎么猜测的?”
  “跟外星人学的。”Jesse说。
  “正确。”Harry说,“我们可以在战争中进行交易,把这些先进技术学过来。如果超光速粒子的跃迁真的能够被追踪,我们就有可能自己掌握这个技术。但是这太耗时间和资源,直接从Rraey学要更简单些。”
  “你说CDF准备夺回Coral。”我说。
  “我们当然要夺回Coral。”Harry说,“但是现在的目标不仅仅是把星球抢回来,甚至这已经不是一个根本目标。我们现在的根本目标是掌握他们的超光速粒子防御技术,并且发现进攻方法。”
  “我们最后一次在Coral的行动纯粹被扁。”Jesse说。
  “我们别无选择,Jesse。”Harry温和地说,“我们必须垄断这项技术。如果这项技术传播开,每个智慧种族都能监视殖民军,显而易见,他们就能提前知道我们的行动。”
  “那就再会有大屠杀。”Jesse说。
  “我猜他们这次会大量动用幽灵军团。”Harry说。
  “你说什么?”我说道。然后告诉Harry,我和Jane昨晚的相遇。这事在Harry起床的时候我跟Jesse已经说过了。
  “看起来她没想杀了你。”Harry听完之后说。
  “和她说话一定感觉非常陌生。”Jesse说,“即使你已经知道她其实并不是你老婆。”
  “还有她只有六岁,太别扭了。”Harry说。
  “她的年龄确实让人感到别扭。”我说,“她在感情上并不成熟,她甚至都不知道如何表达。她把我狠揍一顿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当时的心情。”
  “嗯,她知道的只是战斗和杀戮,”Harry说,“我们有一生的记忆和经验让自己成熟,即使以前地球上的士兵也有二十多岁的生活阅历,但是特种部队只是一群孩子,这是伦理上的一个模糊地带。”
  “我不是要旧事重提,”Jesse说,“不过你在她身上看到Kathy的影子了么?”
  我想了一会儿:“她看上去很像Kathy,这毫无疑问。我想我也能看到一点点Kathy的性格和气质。Kathy和她一样都很容易冲动。”
  “Kathy曾经把你从房间这边扔到那边?”Harry笑着说。
  我也笑了:“如果她有这个本事的话,有两次她肯定就这么干了。”
  “遗传,遗传。”Harry说。
  傻逼突然叫了起来:“Perry下士,今天1000时间点,在凤凰星Eisenhower Module指挥部,Keegan将军将接见你。”我激动地将这消息告诉Harry和Jesse。
  “我就说过我总是交到特别的朋友。”Harry说,“你被选中了,John。”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事情。”我说,“我以前从没见过Keegan。”
  “他只是CDF第二野战军的将军,”Harry,“小人物,小人物。”
  “你真会搞笑。”我说。
  “现在0915了,John,”Jesse说,“你最好动作快点,你还想我们陪你去么?”
  “不了,你们吃早饭吧。”我说,“散步对我来说是个好事情,Eisenhower Module不过两公里,我能及时赶到。”我站起来,拿了一块油炸圈饼准备路上吃,吻了吻Jesse的面颊,就出发了。
  实际上,Eisenhower Module不止两公里远,但是我的腿现在已经好了,我想练习一下。Fiorina医生是对的,新腿比以前的还好,我感到活力充沛。当然。我的生还是一个奇迹,这种情形下任何人都会觉得活力充沛的。
  “不要转身。”Jane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她就在我的身后。
  我差点被油炸圈饼给噎死:“我希望你不是偷偷跑过来跟着我的。”我最后说,没有回头。
  “抱歉,”她说,“我不是故意要吓到你,但是我不允许跟你说话,听着,你要接受这个任务。”
  “你怎么知道我要接受任务?”我问。
  “这无关紧要,重点是你要答应他们对你提的要求。答应他们,这样你才能在马上要发生的事情中处于安全状态,尽可能地安全。”
  “要发生什么?”我问。
  “你很快就知道了。”
  “那我的朋友呢?”我说,“Harry和Jesse,他们也有麻烦?”
  “我们都有麻烦了。”Jane说,“我帮不上他们,我只能告诉你一个。记住,答应下来,这非常重要。”她用手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手臂,走开了。
  “Corporal Perry,”Keegan将军向我还礼说,“不必拘礼。”
  我是被护送进一个会议室的,里面有很多高级军官,还有一艘十八世纪的纵帆船装饰品。我肯定是这里级别最低的军人了,军衔紧挨着我的,就已经是中校。这正是Newman,我尊敬的调查员大爷。我感到有点不妙。
  “你看上去有点疑惑,孩子。”Keegan对我说。他和整个屋子里的人,以及整个CDF的士兵,看上去都不超过三十岁。
  “我确实有点疑惑,长官。”我说。
  “嗯,可以理解。”Keegan说,“请坐。”他指着一张桌边的空椅子,我就座了下来。“我听说了你的许多故事,Perry。”
  “是的,长官。”我说,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看Newman。
  “你不必这么激动,下士。”她继续说。
  “我不是要表现得有多突出,长官。我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
  “在那种情况下,你的表现已经很突出了。”Keegan说,“一百艘飞梭设法在Coral着陆,但你们的是唯一一个完成的。很大一部分归功于你果断下令冲出逃生门。”他用大拇指指了一下Newman,“Newman已经都告诉我了,他认为你应该获得一枚奖章。”
  我还以为Keegan会说,“Newman认为你只能在军队年度表演中去演天鹅湖了”。我对他的话大吃一惊,Keegan注意到我的表情,咧嘴笑了笑。“是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Newman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面孔,这恰恰是他能干这个工作的关键所在。那么,怎么样,下士?你觉得自己应该获得这么奖章么?”
  “我十分荣幸,长官,但我不能获得这个荣誉。”我说,“我们坠毁了,除了我没有任何人生还。我几乎没有任何功绩。而且,所有对我们在Coral着陆的赞誉,都应该归于我的飞行员,Fina Eaton。”
  “飞行员Eaton已经被追加了奖章,下士。”Keegan将军说,“这是对她的一点安慰,尽管她已魂归天国。但是这对其他CDF来说非常重要,告诉他们这是榜样。并且,不管你怎么谦虚,下士,你都要被表彰。其他在这行战役中的幸存者,他们只是出于幸运,但你表现出在不利形势下的主动性和领导能力,在Consu一战中,你也表现出你的思考能力。你领导你的训练排的时候,Ruiz军士长对你在最后的战斗训练中使用脑伴的策略表示高度评价。我和那个屌人相处过,Ruiz连他老妈把他生下来这件事都要抱怨一下。我想你知道我指什么。”
  “是的,长官。”我说。
  “这就是我对你的看法。这是你的铜星奖章,祝贺你,孩子。”
  “是,长官。”我说,“十分感谢,长官。”
  “但我还没告诉你让你来此的主要目的。”Keegan将军说,然后示意桌子那边说,“我想你还不认识特种部队的Szilard将军,放松点,不用敬礼了。”
  “长官。”我朝着他的方向点了点头。
  “下士,”Szilard说,“告诉我,你对Coral那边的情况都知道些什么?”
  “不太多,长官。”我说,“都是和朋友聊天聊到的。”
  “真的么?”Szilard冷淡地说,“我想你的朋友二等兵 Wilson已经给你做过一个全面的介绍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点很不对劲,那脸色恐怕是近来最难看的了。“我们都知道Privat Wilson。”Szilard说,“你或许可以告诉他,他的侦探游戏没他想象的那么谨慎。”
  “Harry听到这个消息会惊讶的。”我说。
  “毫无疑问。”Szilard说,“我也肯定他在特种部队对你有同样的评价。顺便提一下,尽管我们没有将特种部队的信息放进系统数据库,但它也不是政府机密。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完成高度机密的任务上,所以我们和你们其他人接触的机会非常少,这并不是故意回避你们。”
  “Szilard将军和特种部队将领导对Rraey的反攻。”Keegan将军说。“如果我们准备夺回星球,首要任务是要让他们丧失超光速粒子侦察技术,我们尽量不要破坏掉这个设备,但必要也是也只能摧毁它。Golden上校。”Keegan指着Newman旁边一个阴郁的人说,“相信我们知道它在哪儿,上校。”
  “简单地说,下士,”Golden开始发言,“在第一次战役中,我们发现Rraey在Coral的轨道上释放了一系列小人造卫星。一开始我们认为,间谍卫星是帮助Rraey监视殖民军何时到达行星,但是现在我们认为这是为了检测超光速粒子。我们相信编译卫星信息的总站就在行星上,在第一波战斗之后着落于行星的。”
  “我们之所以认定它在行星上,是因为这样对他们来说最安全。”Szilard将军说,“如果它还在船上,那么就有可能被CDF集中,因此它的安全就要靠运气。然而除了你的运输船之外,我们没人踏上Coral的地面,因此很有可能在地面上。”
  我转向Keegan:“我能问个问题么?长官。”
  “说。”
  “你们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问,“我只是个光杆下士,没有班,没有排,不在任何部队里。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必要知道这些。”
  “你需要知道这些是因为,你是Coral战役中少数极幸存者之一,而且是唯一不凭运气活下来的人。”Keegan说,“Szilard将军和他的人相信,当然我也同意,如果有参加过第一次战役人参与,他们胜算就会更大。这就是指你。”
  “感谢你的信任,长官。”我说,“但是我的意见没什么用,只能带来损伤。”
  “但比任何其他的损伤都小。”Keegan说,“下士,我不想骗你,我宁愿用其他人,但是,我们找不到。即使你的所有建议都没什么用,也比什么意见都没有强。再说,你已经在战斗中表现出了快速反应的能力,你会有作用的。”
  “那我干什么?”我问。Keegan看向Szilard。
  “你就驻守在Sparrowhawk号上,”Szilard说,“上面的特种部队都是最有经验的。你的工作就是用你在Coral的经验给那些老兵当参谋,如果有需要,你要充当CDF普通部队和特种部队之间的联络员。”
  “我需要参加战斗吗?”我问。
  “你是临时性的人员,”Szilard说,“完全不用参加实际的战斗。”
  “你要知道这次战略部署极其罕见,”Keegan说,“一个现实的问题时,由于任务和人员的差别,普通部队从来没有和特种部队混合过。即使这两支部队面对同一个敌人,他们也是各自执行各自的任务。”
  “我明白。”我说。我的这个“明白”比他们以为的要多一点,Jane正在Sparrowhawk上。
  就好像他知道我在我在想什么,Szilard说道:“下士,我知道你和我们的一个人有些冲突,Sparrowhawk上的人。我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是,长官。”我说,“这只是个误会,纯粹出于偶然,不会再发生了。”
  Szilard向Keegan点点头。“很好。”Keegan说,“下士,你需要一个新职位,我想你的低级军衔还不足以参加这次任务。我现在被提升为中尉,另外,向你介绍Crick少校(译注:姓Crick的有英国生物物理学家克里克,),Sparrowhawk的指挥官。在1500时间点之前,你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取点东西和与战友道别。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长官。”我说,“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Keegan听完说,“如果是在其他情况下,我不会同意的。”
  “我完全理解,长官。”我说。
  “不管怎么说,会准备好的,也许确有益处。好的,中尉,现在解散。”
  Harry和Jesse一收到我的消息就来见我。我告诉他们我的新任务和获得提升的事。
  “你觉得是Jane策划的?”Harry说。
  “我想是的。”我说,“她之前就告诉了我。我想她肯定跟什么人说了什么。我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出发。”
  “我们又要分开了。”Jesse说,“Harry和我的排也被拆散了,我们的排已经被分配到其他船,我们在等待自己的分配计划。”
  “谁知道呢,John,”Harry说,“也许我们会在Coral碰头。”
  “不,不会的。”我说,“我请求Keegan将军将你们调出普通步兵团,他同意了。你们第一阶段的服役已经结束。”
  “你在说什么?”Harry说。
  “你们已经被分配到CDF的军事研究部队。”我说,“Harry,他们知道你到处探查幽灵军团和超光速粒子的信息,我向他们保证说你绝无恶意,你将到调去研究我们从Coral带回来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
  “我罩不住,”Harry说,“我数学不行。”
  “我知道这难不倒你的。”我说,“Jesse,你也会调去MR(译注:即前述“军事研究部队”(Military Research)的简写),在参谋部。刚才的会面中,这是我为你们所能做的全部了。这虽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不过你可以换个角色,而且也不用冲在第一线了。”
  “这不对,John,”Jesse说,“我们还没服役期还没满,我们的排都回去战斗,你也要回去,而我们却无所事事。我不想这样,我要服完役。”Harry也点头。
  “Jesse,Harry,求你们了。”我说,“想想看。Alan死了,Susan和Thomas死了,Maggie也死了。我的人还有整个排全都死了。在这里,我曾经在乎过的人全都死了。我有机会让你们两个活下去,我当然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我不能为他们再做任何事情了,我需要你们都活下去。你们是我的全部。”
  “你还有Jane。”Jesse说。
  “我现在还不清楚Jane对我到底意味着什么。”我说,“但是我知道你们对我意味着什么,你们就是我的家人,Jesse,Harry,你们是我的家人。不要为我这个决定生气,好好活着,就算是为了我,求你们。”
第十五章
 
  Sparrowhawk是一条很安静的船。一般的运兵舰总是充斥着人们的说话声、笑声、呼喊声,只要他们活着这些声音就少不了。特种部队的士兵从来不说这些废话。
  我上船的时候指挥官和我解释了这个事情:“不要指望有人和你说话。”我一出现,Crick少校就先把这说了。
  “什么,长官?”我说。
  “特种部队的士兵,他们没有任何私人事务,因此我们没有什么需要交谈的。如果有需要,我们也几乎全靠脑伴交流,因为这样更快,而不是我们对用嗓子说话有什么偏见。我们出生就带着脑伴,脑伴是第一个和我们说话的‘人’,它简直就算我们其中的一员。所以,我们几乎只用脑伴交流,不要对此太不爽。而且,我已经命令全队,如果他们要跟你交流什么,就要用开口说话的方式。”
  “没必要,长官。”我说,“我也能用脑伴。”
  “你跟不上的。”Crick少校说,“你的脑伴交流是一种速度,我们是另一种速度,是你的两倍。如果你急着要我们传送个什么,你可能会发现我们看起来就象突然连接然后又突然断线一样。和你说话就像和小孩子一样要慢吞吞的。别介意我这么说。”
  “没关系,长官,”我说,“你看上去对交谈的速度把握得很好。”
  “嗯,作为一个指挥官,我和非特种部队有很多的交流,”Crick说,“而且我也比我大部分的部下要年长,我知道一些社交礼仪。”
  “你多大,长官。”我问。
  “下周满十四岁。”我说,“现在,我要在明早0600召开一个全队会议。 在此之前,你可以好好休整一下,吃点东西,稍作休息。明早我们再多谈,”他敬了礼,示意解散。
  Jane正在我的住所等着。
  “你又来了。”我笑着说。
  “我又来了。”她简单地回应,“我想了解一下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我说,“我在船上已经度过了十五分钟。”
  “我们都在谈论你。”Jane说。
  “当然,我可以喋喋不休永无止境地说话(译注:此为双关,意指上句可理解为‘我们都要开口和你说话,而不实用脑伴’)。”我说道。Jane张开嘴准备说话,但是我伸手示意她别出声,“只是开个玩笑。Crick少校告诉我了关于脑伴的事情。”
  “这就是我喜欢和你说话的原因。”Jane说,“和别人交谈不一样。”
  “我好像还记得你救我时候开口说话的。”我说。
  “我们那时候怕信号被跟踪,”Jane说,“说话更安全。我们出去在公共场合也说话,我们并不想搞得明显和大家不同。”
  “你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我问她,“把我弄到Sparrowhawk上来。”
  “你对我们很有用。”Jane说,“不管是到了Coral还是在我们的准备工作中,你都有一些可能很有用的经验。”
  “什么意思?”我问。
  “Crick少校会在明早地简会中说的。”Jane说,“我也会在那儿,我带领一个排,负责情报工作。”
  “这就是全部的原因?因为我有用?”
  “不”Jane说,“但那是原因之一。听着,我不想和你花太多的时间,我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我只是想了解她,Kathy,想了解她是谁,她喜欢什么。我希望你告诉我。”
  “我只在一种情况下和你谈她。”
  “哪种情况?”
  “和我谈谈你自己。”我说。
  “为什么?”
  “因为我离开我老婆已经九年了。但是现在你在这儿,把我又带回到过去,弄得我脑袋乱糟糟的。”我说,“我越了解你,我就越知道你并不是她,就越不会乱。”
  “我没多少有趣的事,”Jane说,“我只有六岁,几乎还没时间做任何事情。”
  “我去年做的事情比我过去所有的事情都要多。”我说,“六年足够长了。”
  “长官,我们可以坐着么?”一个年轻的特种兵(可能只有四岁)问,旁边还有四个朋友,端着餐盘。
  “这桌子空的。”我说。
  “有些人更喜欢单独吃饭。”这个特种兵说。
  “我不是这种人,请坐,大家都坐吧。”
  “多谢,长官。”这个士兵把他的盘子放到桌上,“我是Sam Mendel下士,这是二等兵George Linnaeus,Will Hegel,Jim Bohr,还有Jan Fermi(译注:前面提过,特种兵的姓多取自名人,这五位的姓分别来自:孟德尔,奥地利遗传学家;林奈,瑞典博物学家;黑格尔,德国哲学家;波尔,丹麦物理学家;费米,美国物理学家)。”
  “我是John Perry中尉。”我说。
  “你觉得Sparrowhawk怎么样?长官。”Mendel问。
  “很漂亮,很安静。”我说。
  “一点不错,长官。”Mendel说,“除了和中尉你之外,我一个月都说不到十个字。”
  “那你打破自己的纪录了。”
  “你介意我们在你身上打个赌么,长官?”Mendel说。
  “会把我拖下水,让我玩命干某件事么?”我问。
  “不是,长官。”Mendel说,“我们只想知道你有多大年纪。Hegel打赌说,你比我们全班加起来的岁数还要大一倍不止。”
  “你们多大?”
  “算上我,我们班一共有十个。”Mendel说,“我是最大的,我有五岁半,他们都只有两岁到五岁大,我们全班加起来有三十七岁带两个月。”
  “我有七十六岁,”我说,“所以他赢了。所有CDF的新兵都能让他赢得这个赌。我们还没入伍之前就七十五岁了。不过恕我直言,比你们全班总共岁数的两倍还要老,让我深感不安。”
  “知道了,长官。”Mendel说,“不过从另个角度,我们服役的时间至少是你的两倍,所以我们打平了。”
  “我想是的。”
  “我很想知道,长官,”斜靠着桌子的Bohr说,“你入伍之前可谓过了一辈子。那到底像什么?”
  “像什么?”我说,“我现在的生活,还是之前过得的那些日子?”
  “随便哪个。”Bohr说。
  我突然意识到,他们五个没人都拿起叉子吃东西。整个餐厅只有信号器的声音和餐具相互碰撞声,相当地安静。我想起Jane说过,每个人都对我感兴趣,她显然说对了。
  “我喜欢我的生活,”我说,“我不知道这对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是很刺激或者很有趣,但是对我来说,这是一段难忘的经历。我过去那段生活到底如何,我当时没有思考过。我也从来没想过我即将面对新生活是什么样子。”
  “那你为什么选择参军呢?”Bohr问道,“你肯定对它像什么有个看法。”
  “不,我没有。”我说,“我从来没想过我们做过的这些事。我们绝大多数人从来没打过仗或参过军。我们从来没想过,我们会被塞进一个新身体,而且那身体只有一部分真正属于我们。”
  “这看上去有点蠢,长官。”Bohr说,我想起来他只有两岁,还不知如何说话得体。“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在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情况下,还去做某些事情。”
  “这个,”我说,“因为你还没老。一个普通的七十五岁的人,和你有质的不同。”
  “有什么区别?”
  “你才两岁大,说不清楚。”我说。
  “我三岁。”Bohr有点急着为自己辩解。
  我撑住胳膊,“呐,”我说道,“我已经七十六岁,我在加入CDF的时候发生了质的飞跃。从另外一个角度说,这就是我的选择,我并不是必须来。如果你们能想象得出我那些艰难的时光,你们就会理解我最后的选择。”我指着Mendel,“当我五岁的时候,我几乎不知道怎么系鞋带。如果你不能想象我在参军的年纪时是什么样子,不能想象那种衰老对我来说有多痛苦,不能想象我在五岁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战争,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在CDF之外的生活。你们的生活像什么?”
  Mendel看看他的战友,他们也在看着他。“这些东西我们平时没考虑过,长官。”Mendel说,“我们不知道我们最初到底是什么。每个人都是以同样的方法‘出生’的。在我们看来,你却很不一样。在你进入这个身体之前,你有孩子,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这看起来效率很低。”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加入特种部队,你会是什么?”
  “我不能想象。”Bohr说,其他人也点点头。“我们都是士兵,我们要做士兵作的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对你这么好奇,”Mendel说,“因为你可以选择生活,你可以选择另一种活法。这太奇怪了。”
  “你过去做什么?”Bohr问,“在另一个生活里。”
  “我是这个作家。”我说,他们相互看看。“怎么了?”我问。
  “完全陌生的生活方式,长官。”Mendel说,“因为将一些字排列起来而获得报酬。”
  “这不是最糟糕的工作。”我说。
  “我们不想冒犯你,长官。”Bohr说。
  “我没觉得被冒犯。”我说,“你们只是看待问题是有一个不一样的视角,我好奇的是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做什么?”Bohr问。
  “战斗。”我说,“你知道,CDF的绝大多数人和我一样,而殖民地的绝大部分人却和你我都不同。你们为什么为他们而战斗,和我们一起。”
  “我们是人类,长官。”Mendel说,“和你一样都是。”
  “你只是有人类的DNA,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说。
  “你认为你是人类,长官。”Mendel说,“我们也这样看待自己。我们彼此的联系比你想象的要紧密,我们知道CDF怎么挑选新兵。你为了你从未见过的殖民者而战,有些殖民者说不定还是你国家的敌人,你为什么为他们而战?”
  “因为他们是人类,而且我也做出了承诺。”我说。“至少,我过去是这么做的。我现在不是为了殖民者而战,我的意思是,只有我降到那个星球上才算为了殖民者。我的战斗,或者说过去的战斗,是为了我的排,我的班。我关照着他们,他们也关照我,我战斗是因为这样做他们就会减少死亡的可能性。”
  Mendel点点头:“这也是我们战斗的原因,长官。正是因此我们人类才团结一致。这很好理解。”
  “正是如此。”我同意。Mendel咧嘴笑了笑,开始吃东西。这时候,餐厅里又响起了杯盘交错的声音。我遁声看去,在远处一个角落里,Jane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Crick少校准时到达早上的简会。“CDF的情报部门认为Rraey非常狡诈,”他说,“我们第一阶段的任务是探探虚实。我们准备和Consu进行一个小小的会面。”
  这下我们都开了锅,显然我并不是唯一一个觉得吃惊的。“他妈的Consu和这有什么关系?”坐在我左边的Tagore(译注:泰戈尔,印度诗人)中尉问。
  Crick朝旁边的Jane点点头,Jane说道:“对于Crick少校的发言,我和其他CDF曾经对Rraey做过一些调查,看看他们是否确实有一些先进的技术。在最近的一百年,我们和Rraey有十二次重大战争,有几十次小一点的摩擦,其中包括最近五年的一次重要战役和六次军事摩擦,Rraey的技术能力很明显落后于我们。这里有几个因素,包括他们对科技进步的歧视,以及他们和拥有更高技术能力的种族的不合作态度。”
  “简而言之,他们又落后又顽固。”Crick少校说。
  “但是跃迁技术的情况,可能是个特例,”Jane说,“直到Coral一战,Rraye跃迁技术都落后在我们后面,实际上,他们在跃迁方面的知识还是CDF一百年前一次流产的贸易中前提供的。”
  “为什么流产了?” Jung(译注:荣格,瑞士精神病学家)上尉在桌子那边问。
  “Rraey人吃了三个贸易代表。”Jane说。
  “我靠!”Jung上尉不禁惊叫一声。
  “关键Rraey到底什么来头,他们拥有多少高级的技术。Rraey自己不可能在落后我们那么多的情况下突然这么科技发达。”Crick少校说道,“最合常理的猜测是这不是他们自己发展的,他们只不过是简单地从其他文明那儿弄到了这个技术。我们了解Rraey所知道的所有种族。只有一种文明看起来可能拥有这样的技术能力。”
  “Consu?”Tagore说。
  “就是Consu。”Crick肯定地说,“这些杂种有可能掌握跃迁的预测技术。”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和Rraey扯上关系?”在桌子最后的Dalton(译注,道尔顿,英国化学家、物理学家)中尉问,“他们跟我们的矛盾不深,而且我们的文明程度比Rraey要先进得多。”
  “交换技术不是Consu的动机,”Jane说,“我们的技术对他们来说可能微不足道,就象蒸汽机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个东西。他们有其它的动机。”
  “宗教,”我说,这时所有人都盯着我了,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在做礼拜时放了个响屁的唱诗班少年。“我的意思是,当我的排在和Consu交战时,他们将战斗赋予某种神圣的意义。我那时和一个朋友说,我觉得Consu是在通过战争对星球进行洗礼。”大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当然,我的看法可能是错的。”
  “你没有错。”Crick说,“CDF已经开始讨论,Consu到底为了什么而发动战争,因为非常明显,以他们的技术,他们可以瞬间扫平其他的外太空文明。一种流行的观点认为,他们打仗是为了消遣,就像我们打篮球或踢足球一样。”
  “我们从来不玩足球或篮球。”Tagore说。
  “其他人玩的,呆驴。”Crick笑着说,然后又严肃下来,“一个精锐的CDF情报部门认为,他们的战争带有宗教意义,就象Perry中尉刚才猜测的那样。Rraey可能并没有和Consu进行什么平等的技术交换,但是他们可能有一些别的什么事Consu所想要的。或许他们献出了自己的灵魂。”
  “Rarey都很狂热(译注:“狂热”,原文为“zealot”。著名的暴雪公司发行的风靡全球的即时战略游戏“星级争霸”中,即用此词为其“神族”的一个基本兵种命名,中译名为“狂热者”,或简称“狂徒”,玩友则因其攻击动作和音效而喜欢称之为“叉叉兵”)。这是为什么他们首先进攻Coral。”
  “他们有几个殖民地,有一些不太令人满意。”Jane说,“不管是不是狂热,他们可能认为用一个其它的破星球换一个Coral划得来。”
  “并不是那么划得来。”Dalton说。
  “如果我很在意他们的话,我也觉得确实划不来。”Crick说。
  “Consu给了Rraey技术,导致他们在这部分空间中远远领先于其他文明,”Jung说,“甚至Consu因宗教目的而打破这种实力平衡以后,自己也会受牵连。”
  “除非Consu对Rraey耍了诈。”我说。
  “什么意思?”Junge问。
  “我们已假设,Consu给了Rraey探测跃迁的技术和知识,”我说,“但是有可能他们只是给了Rraey一个简单的机器,以及类似于操作手册一样的东西,让他们能够操作。这样,Rraey获得了他们想要的,就是防住我们的进攻。同时,Consu也没有打破我们这个星际区域的实力平衡。”
  “直到Rraye发现那狗日的机器到底是什么原理。”June说。
  “就他们本土科技力量而言,这要花好长时间,”我说,“足够我们去踢他们的屁股并且把那技术从他们那儿弄走。如果,如果Consu给了他们技术,如果Consu只给他们一台机器,如果Consu的宗教认为什么实力平衡只是一陀屎。这里里面太多‘如果’了。”
  “为了发现回答这些‘如果’的答案,我们准备在Consu的一个星球上降落。”Crick说,“我们已经通过跃迁信号器告诉他们我们要拜访一下。我们要看看能从他们那儿挖出点什么来。”
  “殖民政府准备用什么为他们献祭呢?”Dalton问,很难判断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反正不是殖民者。”Crick说,“但是我们有些东西可能会让他们接受我们的拜见。”
  “我们有什么?”Dalton问,
  “我们有他。”Crick说着,指了指我。
  “他?”Dalton说。
  “我?”我说。
  “你!”Jane说。
  “我突然觉得又迷糊又害怕。”我说。
  “你的双联发子弹让CDF军队迅速杀了几千个Consu人。”Jane说,“根据过去的经验,Consu愿意接受CDF的使团,如果使团中有杀了大量Consu人的士兵的话。既然那场战斗是你的策略导致了我们的迅速胜利,那么它们的死也应该会让Consu人接纳你。”
  “你的手上沾满了8433个Consu人的鲜血。”Crick说。
  “听起来真是太好了。”我说。
  “确实非常好,”Crick说,“你就是我们的敲门砖。”
  “敲开门之后,我这砖头会怎么样?”我问,“想象一下我们会如何对待一个杀了我们八千人的Consu。”
  “他们和我们的思路不一样。”Jane说,“你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我说。
  “到Consu的地盘一切就明朗了。”Crick说。
  “我明白,”我说。“我只是希望我还有点时间调整我的这个习惯性思维。”
  “现在形势变化得很快。”Jane冷漠地说。但是突然我收到她的一个脑伴信息:“相信我。”我看看Jane,她平静地看着我,我点点头。
  “我们在称赞完Perry中尉之后,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Tagore说。
  “如果一切都有过去的经验相符,我们会有机会向Consu问五个问题。”Jane说,“我们实际能问的问题数取决一场搏斗,我们五个,他们五个,分别一对一。我们可以使用刀子,他们徒手,但其实他们的锋利的肢体不比刀子差。我们参加的这个仪式有它的特别意义,Consu的人都是那些带着耻辱的士兵,或者罪犯,他们可以在这次搏斗中恢复荣誉。所以不用说,他们的态度非常坚定。我们赢几场,就能问几个问题。”
  “怎么算赢?”Tagore问。
  “你杀了Consu,或者Consu杀了你。”Jane。
  “真迷人。”Tagore说。
  “还有一个细节,”Jane说,“Consu从我们过去的人当中挑选参加决斗的人,按照协议我们至少去15个。出于谦虚,只有使团的领队可以不参加这个决斗。”
  “Perry,你担任使团的领队。”Crick说,“既然你杀了八千个臭虫,那理所当然你就是领队了。而且,你是这里唯一个非特种兵,你体能和反应速度也加强得没我们这么多。如果你被选中,真的要被杀了。”
  “我很感动。”我说。
  “你误会了,”Crick说,“如果我们的明星人物打不过龌龊的罪犯,可能会影响到Consu和我们的合作。”
  “OK,”我说,“既然你已经去玩过一次,我想这次会轻松点。”
  “没机会轻松,”Crick说,“我们在到达跃迁目的地之前还有四十三小时。我们要挑选四十个参加使团,其中包括所有的排长和班长。我会在挑选出队伍还不足的人。这意味着在此期间,你们每一个都要训练你们的士兵学会徒手搏斗。Perry,我会给你下载一份使团协议,好好领会一下文件精神,别出岔子。跃迁之后,我们碰个头,告诉你我们需要问哪些问题,还有这些问题的顺序。如果运气好,我们可能有五个问题,但是也要做好不足五个的准备。各位,现在开始行动,解散。”
  在这个四十三小之内,Jane了解了Kathy。Jane总在我身边突然出现,问个问题,听我回答,然后走人,完成她的任务。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生活方式。
  “跟我谈谈她。”我在休息室刚学完使团协议,她就出现了。
  “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遇到她。”我说道,然后不得不向她解释一年级是什么意思。后来又告诉我他对Kathy的第一印象如何,那是艺术课上做纸建筑分浆糊的事情,讲述她如何看见我吃了一点浆糊并说我很粗野,我怎么打了她,她怎么打了我眼睛。她被关了一天禁闭,我们后来就不说话,直到高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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