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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抗日战争全史

_7 萧一平 (近代)
张学良于3月4日飞抵洛川会见李克农时说:“我是来做大买卖的,搞的是‘整销’,不是‘零售’”。[钱之光:《洛川会谈前后》,《中共党史资料》第10辑。] 意思是“为了联共抗日,他把整个东北军和本人的命运,全部豁出去了。”。[《解放日报》1979年2月18日。] 他除同意达成的口头协议外,还希望会见中共主要领导人,就联合抗日问题直接会谈。
3月16日,李克农到晋西石楼红军前线指挥部向中共中央汇报洛川会谈情况,中共中央决定派周恩来、李克农为全权代表与张会谈,4月6日,由毛泽东、彭德怀密电张学良、王以哲,告以行期,提出会谈的主要问题,内容如下:
“一、停止一切内战,全国军队不分红白,一致抗日救国问题;
二、全国红军集中河北抵御日帝迈进问题;
三、组织国防政府、抗日联军具体步骤及其政纲问题;
四、联合苏联及先派代表赴莫斯科问题;
五、贵我双方订立互不侵犯及经济通商初步协定问题。”[西安事变史领导小组:《西安事变简史》,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第28页。]
4月8日,周恩来、李克农一行抵肤施(延安)东北之川口。因为风雪交加,电讯中断,张学良9日才自己驾飞机,带着王以哲、刘鼎飞到肤施。
当日晚8时,周恩来等人城,与张学良彻夜长谈。张学良直率地对周恩来说: “我自欧洲归国以后,一心拥护蒋介石的独裁统治,相信法西斯挽救中国。可是经过几年的实际观察和周围朋友对我的谈话劝告,特别是李克农先生和刘鼎先生对时局透彻的分析,我认为我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应德田:《张学良与西安事变》,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55页。]
此时,张学良对执行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完全动摇了。但张学良提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既然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参加,那么,蒋介石也应当包括在内”。张学良说:“我同蒋介石的接触很多,关系也很密切。据我了解,只要我们认真争取,是可以把他团结到抗日阵线里来的。”[应德田:《张学良与西安事变》,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56页。]
周恩来对张提出的不能反蒋表示理解。双方约定:张学良在里面劝,共产党在外面逼,内外夹攻,“把蒋介石扭转过来”。双方还就抗日战争的形势和前途,停止内战,红军的战略方向,联合苏联,红军帮助东北军进行抗日教育等事项进行了友好坦率的商谈。4月10日清晨4时,会谈结束。临别前,张学良赠送《申报》 60周年纪念大地图一册给周恩来,说:“共同保卫中国”。这次会谈对促使张学良走上联共抗日的道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标志着中国共产党与东北军全面合作关系的确立。
为加强对东北军的工作,中共中央成立了东北军工作委员会。1936年6月20日,中共中央又发出《关于东北军工作的指导原则》,指出:“由于东北军现在所处的特殊的政治的地位(亡国奴的地位),由于红军对于东北军的革命的影响,东北军有极大可能转变为抗日的革命的军队。”“争取东北军走上抗日是我们的基本方针。因此,我们在东北军的工作目标,第一,不是瓦解东北军,分裂东北军,而是给东北军以彻底的抗日的纲领,使东北军在这一纲领的周围团结起来,成为坚强的抗日的武装力量;第二,也不是把东北军变为红军,来拥护共产党的基本政纲,而是要使东北军变为红军的友军,把共产党所提出的关于抗日救国的纲领变为他们自己的纲领。”[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33~34页。] 关键是使东北军脱离“蒋介石的控制与影响,公开起来反对蒋介石丧权辱国的一切无耻行为,拒绝执行蒋介石进攻苏区与红军的命令。”[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35页。] 指示还指出:“凡是东北军驻扎的地区,争取东北军工作,就是那里的党的中心的工作。”[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38页。]
周恩来和张学良谈判以后,中共中央派以叶剑英为首的军事代表驻西安,帮助东北军进行抗日教育,举办了王曲军官训练团。又委派刘鼎作为中共中央代表常驻西安,加强与张学良的联系。与此同时,西北特支联合爱国民主人士组织了“西北抗日救国联合会”,又组织了以张学良为会长的有不少共产党员参加的“东北抗日救亡总会”,广泛开展抗日救亡工作。张学良派人到广西联络李宗仁、白崇禧和山东韩复榘,河北宋哲元,四川刘湘,云南龙云,山西阎锡山,新疆盛世才等部,说明停止内战、联合抗日的主张。
中国共产党与杨虎城西北军的联合,在1935年以前,主要是中共地方组织和共产党员(个人)与杨共事。但自“八一宣言”发表后,杨就积极与中共中央联系,中共组织也运用各种关系和渠道,加强对杨的争取工作。杨虎城是陕西蒲城人,出身贫苦农民,早年参加辛亥革命;袁世凯复辟称帝时,杨参加陕西护国军,与袁作战;1922年以后,结识进步人士杜斌承、共产党人魏野畴等人,受到进步思想的熏陶。他一直走进步道路,不少共产党员在杨部工作,魏野畴就担任过杨部的政治部主任。
1931年他任陕西省主席时,任命共产党员南汉袁为省府秘书长。“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杨虎城对日本侵略异常愤慨。
1933年,日本帝国主义占领热河省,他向蒋介石要求将17路军全部开赴华北抗日。当冯玉祥在察哈尔组织抗日同盟军时,杨虎城不仅声援,而且资助枪支、弹药。
1936年绥东抗战,杨虎城又多次请缨杀敌,一次再次的爱国要求,都被蒋介石拒绝,引起了他极大的不满。
1935年11月,毛泽东写信给杨虎城,提出西北大联合的主张,希望杨和中共的关系继续保持并发扬光大。中共中央派徐海东部政委汪锋把信送给杨虎城。汪锋到达杨部后,三次和杨会谈,沟通了中共中央和杨虎城的关系。
1936年4月,由杨虎城资助去德国留学的王炳南回国后,被派到杨部做联络工作。经过多方面的工作,1936年5月,双方谈判就互不侵犯,互派代表,建立交通电讯联系,帮助红军运送物资,红军帮助改造17路军等问题达成协议。从此以后,17路军在陕北宜川至鄜县(今富县)一线的部队和红军之间,已呈休战状态,未再发生实际上的冲突,只是在蒋介石的威逼下,杨虎城部以打假仗的办法向红军射击,来应付特务的监视。为了加快西北大联合的步伐,毛泽东于1936年8月13日在《致杨虎城》的信中说:“先生同意联合战线,盛情可感。”“良以先生在理在势在历史均有参加抗日战线之可能,故敝方坚持联合政策,不以先生之迟疑态度而稍变自己之方针。”“全国各派联合抗日渐次成熟,而先生反持冷静态度——若秘密之联系,暗中之准备,皆所不取,甚非敝方同志所望于先生者也。兹派张文彬同志奉诚拜谒,望确实表示先生之意向,以便敝方作全盘之策划。先生如以诚意参加联合战线,则先生之一切顾虑与困难,敝方均愿代为设计,务使先生及贵军全部立于无损有益之地位。”[《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38页。]
张文彬作为中共驻杨虎城部的联络代表,被杨委任为少校秘书,从此双方的联系得到了加强。中共与杨虎城的合作也比较牢固地建立起来了。
为了实现西北大联合,1936年10月,王炳南在上海经杜重远写信介绍会见张学良,做沟通张学良和杨虎城关系的工作。此后,张、杨消除了误会,增强了团结。经过中共党员和进步人士的工作,在东北军中提出“和杨联共”的口号,两军关系逐步改善。最后,张、杨两将军推诚相见,倾吐真言,成为挚友。
1936年10月26日,毛泽东等40多名红军将领写情给国民党蒋总司令及西北的将领,提出只要贵党政府决心抗战,红军“誓与你们合作到底。”“……西北数十万健儿终会手携手的联合起来。”[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100页。]
(三)对华北及其它地方实力派的工作
1936年初,刘少奇由陕北到天津负责领导党的北方局和正在蓬勃发展的华北抗日运动。北方局彻底改变“左”的关门主义,采取大刀阔斧的工作方法,通过各种方式,同华北及其他地方实力派、社会名流、爱国团体进行联络,大力争取第29军和宋哲元等倾向抗日。华北抗日救亡运动取得了伟大的成就,成为全国抗日运动的先进地区。
第29军负责平、津一带防务,是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华北的前哨。
1935年8月,宋任平津卫戍司令,11月,任冀察绥靖公署主任。在“一二·九”运动中,群众提出“打倒卖国贼宋哲元”、“打倒冀察政务委员会”等口号,北方局对宋哲元及冀察政务委员会作了分析之后,认为冀察政务委员会虽然是适应日本要求建立起来的代理机关,但在全国救亡运动高潮的形势下,宋哲元还是动摇的,不甘愿卖国当汉奸,还有转向抗日的可能。因此,指出这些口号的错误,并把它改为“拥护宋委员长抗日”的口号,从此以后,群众的救国活动取得了宋哲元的支持。[《刘少奇选集》上卷,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50页。]
1936年8月14日,毛泽东以中共中央名义给宋哲元写信,阐明国难当头的危机形势,对他表示的抗日愿望和改变对群众救国运动态度表示赞赏,希望29军和红军建立联合战线,并代表中共中央申明:“然弟等甚望先生能干艰难困苦之中坚持初志,弟等及全国人民必不让先生独当其难,誓竭全力以为后援。”[《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40~41页。]
为了促进联合,毛泽东派张经武作为中共中央代表去宋哲元处做联络工作。1937年春,29军办学兵队,中共党组织利用这个机会,派遣党员参加受训,并给学兵队讲课,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经过对29军不断的团结争取工作,29军抗日热情日益高涨。
瓦窑堡会议后,中共中央为促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非常注意做山西阎锡山地方实力派的统战工作,把在山西尽早建立国共合作关系放在突出的位置。
当时,阎锡山处在与日本帝国主义、蒋介石、中共多方的复杂矛盾中。日本进攻绥东,威胁到他的生存。蒋介石派10个师进入山西不走,并派特务策动阎军内部搞“河东独立”,企图取而代之。阎锡山则打算利用共产党巩固与发展他的力量。中共中央正确地分析了阎锡山的处境,决定对其加强争取工作。
1936年5月25日,毛泽东致书阎锡山:“先生如能与敝方联合一致,抗日反蒋,则敝方同志甚愿与晋军立于共同战线”。[《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34页。] 信中通知阎锡山,红军俘虏的晋军第66师第392团团长郭登瀛以下官兵及武器弹药全部送回,并派彭雪枫、周小舟作为中共中央代表到太原向阎锡山陈述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这时,山西自强救国同志会[自强救国同志会,简称同志会,是阎锡山所属各群众团体的核心组织,成立于1936年5月。]中的左派进步青年宋助文等,响应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的号召,倡议组织一个抗日救亡团体,取名“抗日救国会”。阎锡山认为建立一个群众性的团体,能壮大自己的声势,表示赞成组织民众救国,但不同意组织“抗日救国会”。他定名为“牺牲救国同盟会”,并于1936年9月18日正式成立,亲自担任会长。中共地下党员杜任之、刘岱峰等为委员。
阎锡山在1936年秋成立“牺牲救国同盟会”和新的干部训练机构军政训练委员会,派专人到北平面邀共产党人薄一波等回山西。中共北方局派川薄一波为书记,由杨献珍、董天知、韩钧、周仲英等5同志组成专门进行上层统一战线工作的中共山西省公开工作委员会。他们于1936年10月到太原,很快同阎锡山建立了特殊形式的统一战线,并达成了3条协议,即宣传共产党的主张不受限制,只做抗日救亡工作,在用人方面给予方便并保证安全。
阎锡山同意这些条件后,薄一波以国民党太原绥靖公署主任办公室秘书的名义任牺盟会常委秘书,主持日常工作。随后,即接办了山西牺牲救国同盟会,大力发展组织,开展抗日救亡活动。山西公开工作委员会在中共山西省委配合下,利用统一战线这种形式,发动群众,组织群众,不但开展了山西的抗日局面,而且对于逼蒋走上团结抗日道路也发挥了作用。
毛泽东在1936年8月14日致傅作义的信中指出:“今之大计,退则亡,抗则存;自相煎艾则亡,举国奋战则存。”[《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43页。]
中共中央、毛泽东同时派出代表到西北、华北、广东、广西、四川等地,向国民党地方实力派转达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谈判双方联合的事宜。西南地方实力派李济深、李宗仁、白崇禧曾提出反蒋抗日口号,并派代表联络东北军张学良,派钱寿康与中共中央商谈联合事宜。毛泽东在1936年9月22日给李济深、李宗仁、白崇禧的信中指出:“当前急务,在于全国范围内停止内战一致对日”,而蒋介石现在还在进行内战,“因循于对外退让对内苛求之错误政策而不变”,望能“督促批判,责其更新”。[《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70页。]
对于他们提出的建立抗日救国协定的建议,毛泽东在信中答复说:“实属绝对必要。”[《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71页。]
从此,中国共产党与李宗仁、白崇禧部建立了联系。
(四)争取国民党爱国民主人士和爱国将领的工作
中国共产党为联合国民党爱国人士和爱国将领,逼蒋抗日,做了大量的工作。毛泽东1936年仅写给他们的信函即达70余封,最多的一天写信9封。
毛泽东在1936年9月18日致宋庆龄的信中,对她在1927年后仍一直坚持孙中山先生的旗帜,真诚和共产党合作,与蒋介石的反动政策进行斗争,表示敬仰,希望她能在国难当头的严重时刻发挥更大作用。毛泽东在信中指出:“目前停止内战联合抗日之呼声虽已普及全国,然而统率大兵之蒋氏及国民党中央迄今尚无彻底悔祸之心。这种违反孙中山先生革命的三民主义与三大政策之行为,实为国民党大多数党员所不应容许而应立起纠正才是。因此,我想到要唤醒国民党中枢诸负责人员,觉悟于亡国之可怕与民意之不可侮,迅速改变其错误政策,是尚有赖于先生利用国民党中委之资格作具体实际之活动。”[《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61页。]
毛泽东写信给关心中国共产党和红军的何香凝,赞扬她的革命行动,希望她能促进国共合作。毛泽东1936年12月5日致信抗日将领冯玉祥,赞扬其“一腔抗日救亡之义愤”,希望“先生登高一呼,众山齐应,今日停战,明日红军与西北‘剿共’各军立可开进于绥远战场。”[《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91页。]宋庆龄、何香凝等对促进国共第二次合作起了重大作用。冯玉祥在敦促蒋介石抗日方面也做了有成效的工作。
1935年7月,李济深、蔡廷锴、陈铭枢、蒋光鼐等人在香港成立中华民族革命同盟,创办了《大众日报》,提出“联合战线、武装抗日”[《救国时报》1936年7月25日。] 的口号,严厉谴责南京政府的卖国独裁政策。毛泽东在1936年9月22日亲笔致信蒋光鼐、蔡廷锴,并派人送去中国共产党8月25日致国民党书和《关于国共两党抗日救国协定草案》。毛泽东在信中赞扬他们的爱国行动,希望他们推动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
毛泽东在1936年9月22日还写信致国民党中有影响的人物,北京大学、中央研究院之学术领袖蔡元培,恳切希望他能运用自己在国民党内的影响,力促蒋介石等团结抗日,蔡深受毛泽东来信的感动,努力督促国民党中央走向团结抗日的道路。毛泽东1936年9月8日致国民党陕西省政府主席邵力子的信,引用《三国演义》的“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话,提出与邵联合。邵力子以后对促成第二次国共合作抗日的实现,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对在内战中多次交战过的对手朱绍良、王均等人,中国共产党人也不计旧怨,多方联络。
对爱国将领邓室珊的工作早有深厚基础。1927年蒋介石背叛革命后,邓宝珊即掩护和援助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并任用共产党员葛雾云、杨嘉瑞等人为秘书长、副官。
1932年邓宝珊在兰州任甘肃行署主任期间,不少中共地下工作的党员来到兰州建立了特别支部。1935年,中共中央发表“八一宣言”后,邓宝珊积极拥护宣言关于“团结一致,共同抗日”的主张,曾奔走晋、冀、鲁3省,会晤了阎锡山、宋哲元、韩复榘等人,敦促他们同仇敌忾,抗击日寇。1935年11月,毛泽东派汪锋携带他写给杨虎城、杜斌丞、邓宝珊的亲笔信到西安进行工作。邓当时恰不在西安,他得消息后,曾准备亲自来西安见汪锋,因汪锋已回瓦窑堡,终未见成,但已足见其对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的意见的热忱。
中国共产党还对四川的刘文辉,云南的龙云,山东的韩复榘等做了大量工作,这些都对促进国共联合作了重要的准备。
三、逼蒋抗日方针的提出与实施
1935年华北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华北地区步步紧逼,侵略气焰更加嚣张。
1936年5月,日本向华北增派大量军队,进一步控制华北地区各军事要地及铁路沿线。日本还派遣特务、浪人等,故意在中国各地制造事端,以配合其在华北的军事侵略活动。与此同时,日本已制定了周密的全面侵华战争的作战计划。
面对日本帝国主义要灭亡中国的严重局势,中国人民都忧心如焚,广大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以至民族资产阶级,都要求抗日救国。甚至一些开明地主和大资产阶级、地方军阀,都因遇到了存亡的问题而不同程度地改变着对日的态度。国民党政府中的亲英、美派,也由于日本与英、美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对日本的政策开始出现部分的变化。
这时,中国共产党通过组织、发动中国人民抗日救亡以及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实践,认识到“只有全中国各党各派的共同奋斗,全中国人民及武装部队的总动员,我们才能给日本帝国主义与汉好卖国贼以致命的打击,而取得中国民族的彻底解放”。[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21页。]
在当时,争取蒋介石集团停止内战共同合作抗战,尤为重要。蒋介石是国民党的领袖,是国民党中英、美派的代表,掌握着国民党政府的军政大权,对国民党和国民政府的活动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因此,要实现全国全民族的抗战,如果不促使蒋介石国民党政府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是无法达到目的的。共产党前一阶段所提出的“抗日反蒋”口号,已不适应当时形势发展的需要,并且也无法为国民党中各方面人士所接受。因此,中国共产党考虑到国民党中英、美派集团对于日本态度有转变的实际可能性,为了促进蒋介石进一步转向抗战,实现全民族的抗战,决定将“抗日反蒋”的口号改为“逼蒋抗日”。
1936年1月29日,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和人民外交委员王稼祥与红色中华社记者谈话时宣布:“中国苏维埃政府当然可以在抗日战线上和他携手。”[《救国时报》1936年1月29日。]
这是中共中央领导人明确表示与蒋介石合作抗日的态度。
1936年5月5日,中国共产党向国民党政府发出《停战议和一致抗日》的通电。指出:“国难当头,双方决战,不论胜负属谁,都是中国国防力量的损失,而为日本帝国主义所称快。”“为了促进蒋介石氏及其部下爱国军人们的最后觉悟……将人民抗日先锋军撤回黄河西岸,以此行动向南京政府、全国海陆空军、全国人民表示诚意,我们愿意在一个月内与所有一切进攻抗日红军的武装队伍,实行停战议和,以达到停战抗日的目的。”[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23~24页。]
这是中国共产党放弃反蒋口号,直接公开地向国民党提出建立抗日联合战线的建议,在全国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1936年8月25日,中共中央在致中国国民党书中提出:“本党不得不向贵党再一次大声疾呼,立即停止内战,组织全国的抗日统一战线,发动神圣的民族自卫战争,抵抗日本帝国主义的进攻,保卫及恢复中国的领土主权,拯救全国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中国共产党向一切中国国民党人宣言:假如你们真正这样干的时候,我们坚决的赞助你们,我们愿意同你们结成一个坚固的革命的统一战线,如象一九二五至一九二七年第一次中国大革命时两党结成反对民族压迫与封建压迫的伟大的统一战线一样,因为这是今日救亡图存的唯一正确的道路。”[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74、81页。]
1936年9月1日,中共中央向党内发出《关于逼蒋抗日问题的指示》,指出:“在日本帝国主义继续进攻,全国民族革命运动继续发展的条件下,国民党中央军全部或其大部有参加抗日的可能。我们的总方针应是逼蒋抗日。一方面继续揭破他们的每一退让、妥协,丧权辱国的言论与行动,另一方面要向他们提议与要求建立抗日的统一战线,订立抗日的协定。我们正在通知他们,共产党中央立刻准备派代表出去,或接受国民党和蒋介石的代表到苏区来,以便进行谈判。[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84页。]
9月17日,中共中央决定将“人民共和国”改为“民主共和国”。至此,中国共产党基本上完成了对国民党政策的转变,即由“反蒋抗日”改变为“逼蒋抗日”和“联蒋抗日。”
为了实现“逼蒋抗日”的方针,逼迫蒋介石和国民党政府走上停止内战、共同抗日的道路,促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中共中央加速中国工农红军向实现抗日民族战争的转变,巩固和扩大抗日的基地,积极准备直接对日作战;进一步领导全国抗日救亡运动,动员和组织广大群众,进入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行列;进一步加强对爱国民主人士和各地方实力派的统一战线工作;在与国民党初步接触的基础上,进一步就两党合作进行谈判。
继中共中央代表潘汉年,在莫斯科与国民党中央代表邓文仪进行初步会谈后,在国内,国共双方也开始了接触。
1936年1月,国民党政府方面由宋子文主持,指示曾养甫、湛小岑等与中共中央北方局代表周小舟、吕振羽在南京进行谈判。在此后数次谈判中,双方就所提条件展开激烈的争论,没有结果。
国共之间的接触,还通过上海方面的国共两党代表同时进行。1936年1月,陈立夫的代表曾养甫与上海中共组织代表张子华等接触,转达了南京政府希望与共产党中央谈判的要求。2月间,张子华等回到中共中央所在地瓦窑堡向中央报告了上述情况。8月31日,周恩来给曾养甫的复信表示:“亟愿与贵方负责代表进行具体谈判。”[中共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编:《第二次国共合作的形成》,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9年版,第120页。]
9月1日,又给陈立夫、陈果夫复信:“现养甫先生函邀面叙,极所欢迎,但甚望两先生能直接与会。”[中共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编:《第二次国共合作的形成》,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9年版,第121页。]
以后,中共中央派周小舟多次去南京同曾养甫会谈合作问题。
1936年2月,国民党政府派特使董健吾进入陕北苏区,直接和中共中央取得联系。3月4日,毛泽东、张闻天集中各方意见,提出“与南京谈判之意见”,表示“愿与南京当局开始具体实际之谈判”。[张闻天、毛浮东、彭德怀致博古电,1936年3月4日。]
董健吾于3月5日带着中共中央向南京方面提出的条件离开瓦窑堡回上海。
国共之间长达一年的初步接触,虽然没有取得具体成果,但对以后国共两党之间的正式谈判,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第二编 救亡高潮(1933.1~1937.7.6)
第七章 救亡运动高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初步形成
第二节 中国工农红军由国内革命战争向抗日民族解放战争的历史转变
在日本帝国主义加快吞并整个中国的步伐,中国处在亡国灭种的紧急关头,中国工农红军为巩固和扩大陕甘革命根据地,壮大抗日武装力量,争取早日对日作战,开始加速实现由国内革命战争向抗日民族解放战争的转变。
一、红一方面军的东征
1935年10月,红1方面军主力在中共中央的直接领导下胜利完成长征,使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革命的大本营在接近抗日前线的大西北建立起来。这是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事件。日本帝国主义加紧扩大对中国的侵略,严重威胁着中华民族生存。中日民族矛盾已成为主要矛盾。在这种情况下,国内各阶级、各政治集团的政治态度都发生了新的重要变化。中国已处在政治形势大变动的前夜。如何巩固和扩大陕甘革命根据地,迅速壮大抗日武装力量,推动各种抗日和革命的力量汇合起来,组成为一个统一的民族革命战线,已成为开展全国抗日局面的关键。
当时中共中央、红一方面军及其所在的陕甘苏区,还面临着一些实际困难,红一方面军的实力只有万余人。苏区的面积狭小,人口稀少,物资缺乏,红军给养困难,扩军不易。苏区周围都有国民党军的包围:在南面、西面,有国民党的东北军、西北军和宁夏军阀的步、骑兵共10多个师,蒋介石的一部分“中央军”也正在向西(安)兰(州)公路两侧集中;在北面,有原驻守在陕北的国民党军2个师和新从山西调来的阎锡山部5个旅。这些国民党军,正在加紧对苏区实行经济封锁和政治破坏,并积极准备新的军事围攻。
因此,红军向南、向西或向北发展都比较困难。东面的山西省最接近抗日前线,国民党军兵力虽多,但较分散,有利于革命力量的发展。
为了适应国内外形势的变化,发展革命力量,中共中央政治局瓦窑堡会议,接受了毛泽东的关于军事战略的主张,即红军应利用当前蓬勃发展的抗日形势,积极向山西发展,在发展中求得苏区的巩固,会议通过了《中央关于军事战略问题的决议》。决议明确提出,党在目前形势下的战略方针是:在以坚决的民族战争反对日本帝国主义进攻中国的总任务之下,必须“把国内战争同民族战争结合起来”;1936年应“准备直接对日作战的力量”,“猛烈扩大红军”。
在此方针下,红一方面军的行动部署,应放在打通抗日路线和巩固扩大现有苏区这两个任务的基础上,并以前者为中心任务。据此,红军行动和苏区发展应以山西和绥远为主要方向。决议还提出了红一方面军渡黄河东征的任务。
1936年2月18日,红一方面军司令员彭德怀、政治委员毛泽东下达了东征作战的命令,规定第一步作战任务为:东渡黄河,占领吕梁山脉各县,在东岸造成临时作战根据地。红一方面军东征部队是:第1军团第2师、第4师、第1师,第15军团第81师、第75师、第78师。
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为实现抗日,渡河东征。但是山西阎锡山竟动员其全部武装力量拦阻红军的抗日去路,于是红军在汾河河谷地区击败阎锡山所部,占领同蒲铁路,准备开向冀察对日直接作战。2月23日,蒋介石下令调洛阳、徐州、浦口等地重兵约10个师,协助阎锡山堵截红军东征抗日,又下令东北军、西北军及陕、甘其他国民党部队进扰红军陕甘革命根据地,企图重演1933年围歼积极抗日的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的故技。在大规模内战迫在眉睫的形势下,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和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为了保存力量,以利于迅速进行抗日战争,虽在山西取得了许多胜利,仍决定将人民抗日先锋军撤回黄河西岸。
在红一方面军东征期间,中共中央政治局于3月20~27日在晋西地区召开了扩大会议,会议传达了共产国际第七次代表大会的决议,分析了当前的形势,讨论了战略方针等问题。毛泽东在会上作了报告。他指出,中国共产党在目前战争中,要把革命战争与民族战争联系起来,争取迅速对日作战。
当前华北形势变化急剧,是最大的世界喷火口之一,日、美、英、苏联、国民党、共产党六个势力的矛盾集中于华北。华北5省有占中国1/4的1亿人口,它已名存实亡,对全国危险比其他地方更甚。华北是全国对日作战的首要战场,争取对日作战,政治上是必要的,军事上是可能的。我们到山西来,因有了清醒的估计,民众会全力帮助我们,这是证明了的。华北广大群众具有极高的革命热情,与日军首先在华北作战,这是为着组织群众,为着组织友军,扩大红军,争取迅速对日直接作战。我们要在山西、河北建立根据地,开展抗日游击战争,越打,红军就越大。要准备在山西、河北、绥远3省作战,这是战役的跳跃,应当估计是必要的。以发展求巩固。现在只有发展才能求得巩固。会议经过讨论决定“争取迅速对日作战为党与红军的重要任务”,“以发展求巩固”为全党全军的战略方针,党和红军当前的方针是经营山西,“在此种方针下,向河北、河南、绥远三省境内作战役的跳跃是许可的。”还决定要在“陕甘及华北5省发展游击战争”,以及提高红军干部的政治、军事水平,加强政治工作等。
晋西会议发展了瓦窑堡会议的精神,进一步明确了红军对日作战的战略方向、战略方针和战略任务,它对加速红军对日作战的思想、组织和物质准备,以及尔后实施战略展开和对日军的胜利作战,都具有重要意义。
红一方面军的东征,迫使“进剿”陕北的晋绥军撤回山西,使陕北苏区得以恢复和发展。在此期间,红军扩充新兵约8000人,筹款30余万元,并在山西20多个县开展了群众工作,宣传了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扩大了中国共产党和红军的政治影响.推动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全国抗日救亡运动的发展。
二、红一方面军的西征
1136年5月5日,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和中国人民红军革命军事委员会发表了《停战议和一致抗日通电》,放弃“反蒋”口号,并向国民党政府提出:“在全国范围、首先在陕甘晋停止内战,双方互派代表磋商抗日救亡具体办法。”但是,蒋介石却无视这一倡仪,不顾日寇侵略造成的严重民族危机,仍企图以武力消灭中国工农红军,并着手成立晋陕绥宁4省边区“剿共”总指挥部,以陈诚任总指挥,调集16个师另3个旅,准备对陕甘苏区发动新的“进剿”。
中共中央根据当时的政治、军事形势,确定党在今后的政治任务是:保卫西北,扩大和巩固西北抗日根据地,扩大红军,努力争取西北抗日力量大联合,进而推动全国国防政府和抗日联军的建立,实现全国性的对日抗战。
为了实现上述任务,中共中央军委于5月18日决定:以红1方面军第1、第15军团和第81师、骑兵团等组成西方野战军,由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进行西征,打击坚持反共的马鸿逵、马鸿宾部,在陕甘宁3省边境地区创造新根据地;以红29军主力、红30军和陕北地方部队,在东线坚持游击战争,钳制西渡的蒋、阎军以及陕北和渭北国民党军的进攻,保卫陕甘苏区老根据地;红28军准备出陕南,会同在当地的红74师,在鄂豫陕3省边区开展斗争,策应野战军西征。
1936年5月20日前后,西方野战军分两路相继从延长、延川地区西进,至6月中旬占领陕甘宁3省边境的广大地区。随后,继续西征,经过定边、盐池、豫旺等地区的作战,到7月底,在两个多月作战中,给反共军以沉重打击,并开辟了纵横200余公里的新根据地,新组建了两个骑兵团,发展了地方武装,征集了大量资材,为随后3大主力红军会师,开展新局面,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西方野战军西征的同时,东线红军在中共中央军委的直接领导下,经过两个多月的作战,疲惫和消耗了进攻之国民党军,使其先肃清东线红军,再向西寻红军主力作战的企图归于破灭。与此同时,对东北军、西北军等国民党军队的统战工作也有了新的开展。这些对推动全国抗日统一战线的发展,发挥了积极作用。
三、三大主力红军会师准备对日作战(参见附图12)
1936年秋,红一方面军已经胜利结束西征,主力在豫旺堡、豫旺县城及其附近地区休整,新开辟的陕甘宁边革命根据地与原陕甘苏区联成了一片;
红二、红四方面军先头已进抵甘肃南部的哈达铺地区,形成了三个方面军逐渐靠拢的有利局面。
中共中央政治局于8月10日举行扩大会议,讨论了国内外形势,并根据毛泽东的提议,确定把开展统一战线工作放在党和红军三大战略任务的首位,确定以蒋介石政府为统战谈判的主要对手,继续进行谈判,同时对国民党各地实力派分别进行统战谈判,并大力开展群众抗日运动,以推动国民党政府走向抗日道路。
为贯彻逼蒋抗日的方针,中共中央决心乘蒋介石处理“两广事变”暂时无力北顾之际,联合东北军发展西北抗日局面,经同张学良等协商后,于8月12日提出了夺取宁夏的战略计划。其要点是:红军3个方面军在甘肃北部会师,尔后以1个方面军保卫陕甘宁苏区,以两个方面军过黄河,占领宁夏后,红军和东北军各出一部,组成抗日联军先锋军,向绥远挺进,直接抵抗日军和伪蒙军的进攻,以此将全国抗日运动推向更高的阶段。
然而,蒋介石此时仍处心积虑于消灭红军。为了阻止红军3个方面军会合,调第1、第37、第3、第41军等部,准备协同青海马步芳部和东北军1部进攻红四方面军;令第25、第49、第51、第140师以及第3军、东北军、西北军和川军各1部,向陕甘边境南部地区推进,围堵红二方面军;令宁夏马鸿逢部向中宁以南推进,何柱国部、马鸿宾部向北推进,以夹击清水河以西的红一方面军主力。
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为了贯彻已定的夺取宁夏的战略计划,于9月14日决定相机打击反共军。红一方面军主力于9月16日在固原以北的七营地区歼灭进犯之敌骑兵第6师两个团的大部,红1军团特别支队于18日派1个团占领了界石铺;红二方面军于进占徽县、两当后,即向宝鸡方向前进。与此同时,红四方面军北上,同红一方面军会合。从9月30日起,分5个纵队,相继由岷县、漳县等地向通渭、庄浪、会宁前进。同时,红一方面军相继接应红四方面军北进。
10月9日,红军总部及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到达会宁,同红一方面军部队会师。红二方面军于10月4日由两当、徽县、成县、康县地区开始北移,至22日,红二方面军总指挥部到达静宁以北的将台堡,同红一方面军之第2师会师。至此,3大主力红军终于胜利会师,结束了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长征。3大主力红军会师,对于开展新局面,促进全国抗日战争的实现,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
为了争取红军早日实现对日作战,中共中央根据变化的情况,于11月8日提出了新的战略计划,其主要内容是:3个方面军继续在现地作战,引诱国民党军北进宁夏。12月上旬后,红一、红二方面军组成南路军,逐次南下,占领镇原、正宁、洛川,继续向濒临黄河的韩城、宜川、延长地区发展。红四方面军的两个军组成北路军,在宁夏省灵武、盐池地区待机,在绥东抗战爆发后,即沿安边、横山进至黄河沿岸的神木、府谷地区。南北两路到达黄河沿岸,即迅速筹集船只,准备再渡黄河进入山西,寻求直接对日作战。
11月中旬,3个方面军均按预定计划,开始行动。
此时,国民党军第37军正准备西渡黄河,参加“追剿”红四方面军河西部队;同红军有统战关系的东北军王以哲部,经过劝阻,前进缓馒;第3军进占同心城后,也停止前进;唯有胡宗南之第1军行动积极,分3路向豫旺县进攻。
中共中央军委根据敌憎及前敌总指挥部的建议,于11月14日至16日接连下达指示,着重指出:“敌既继续向我进攻,目前中心是打破敌之进攻,然后才能开展局面,才有利统一战线。否则敌以我为可欺,不但局面不能开展,与南京之统一战线也是不可能的。”[中共中央军委致来朱德、张国焘、彭德怀,贺龙、任弼时电,1936年11月15日。]
因此,红军主力“应即在豫旺县城以东,向山城堡速上靠近,集结全力,准备打第一仗”。19日,红军前敌总指挥部根据中共中央军委的指示,决定求歼胡宗南之第1军第78师。21日,红军对进占山城堡之第78师发起攻击。当日黄昏,该师一部开始向北撤退。
红军乘机一举攻入山城堡,接着转入追击,将溃乱之敌大部压迫于山城堡西北谷中,至22日,将其大部歼灭。这一仗,红军歼来犯之敌1个多旅,给蒋介石嫡系主力胡宗南部以沉重的打击,迫使该部全线退至大水坑、萌城及其以西地区,从而停止了国民党军的进攻。山城堡战役的胜利,是中共中央军委正确决策和3大主力红军团结战斗的成果。它大振了红军的声威,对促进逼蒋抗日方针的实现起了积极的作用。
1936年夏秋,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为贯彻逼蒋抗日的方针和夺取宁夏的战略计划,领导全军战胜了国民党军30多个师的围追堵截,实现了3大主力红军会师和取得山城堡战役的胜利。这对挫败蒋介石的进攻,稳定陕甘宁根据地的局面,增强红军团结,发展革命力量,促进国内和平的实现,都具有重要意义。
正如中共中央、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联合发出“为庆祝一、二、四方面军大会合通电”所指出的:“全国主力红军的会合与进入抗日前进阵地,在中国与日本抗争的国际火线上,在全国国内政治关系上,将要起一个决定的作用了。”“我们即刻就要进入一个新阶段了,这就是抗日民族革命战争的新阶段,就是创造全国国防政府、抗日联军与民主共和国的阶段。我们要在这个新阶段中,树立全国人民的模范,树立抗日战线的模范,争取一切国民党军队加入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开通抗日前进道路,扩大抗日根据地,巩固抗日根据地,为保卫西北而战,为保卫华北而战,为保卫全国而战,为收复失地而战,为联合工农商学兵,为联合各党各派各界各军驱逐日本帝国主义出中国而战。”[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92~93页。]
第二编 救亡高潮(1933.1~1937.7.6)
第七章 救亡运动高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初步形成
第三节 抗日救亡运动的新高涨
一、“一二·九”运动
1935年,以华北事变开始的日本帝国主义对华侵略的深入,使中国的民族危机日益加深。中国面临着沦为日本帝国主义殖民地的严重危险。
在这民族危亡的时刻,北平的爱国学生深感“华北之大,已经安放不得一张平静的书桌了!”他们满腔怒火,首先发出抗日救亡的怒吼。中共中央北方局积极支持和领导了学生的爱国运动。1935年夏,外患猖獗,黄河又泛滥成灾,难民流离失所。中共北平市工作委员会根据北方局和河北省委发动群众救灾的指示,通过北平民族武装自卫会,于9月间发动成立了北平大中学校水灾救济会,带领学生开展救济募捐和宣传活动,团结广大学生,以合法活动开展抗日救亡斗争。此时,河北省委将中共北平市工委改为中共北平临时市委,并派省委特派员李常青兼任书记,他与彭涛、周小舟等人,积极领导发动北平学生的抗日救亡运动,在水灾救济会的基础上,于11月18日成立了领导学生爱国运动的统一组织北平大中学生联合会,彭涛任党团书记。
12月3日,北平学联召开代表大会,决定联合北平各大中学校进行请愿示威,反对“华北自治”和冀察政务委员会的成立,12月6日,在学联的发动下,平津15个大中学校联合发出通电,反对“防共自治”,呼吁政府动员抵抗日本的侵略。经过深入发动,北平学联决定于12月9日发动全市学生进行反对“华北自治”、反对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反对日本侵略的大请愿。
12月9日,被长期压抑的抗日怒火,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北平各大中学校的爱国学生6000余人涌上街头,奔向新华门,向国民党政府军政部长何应钦请愿。愤怒的学生振膏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反对华北5省自治!”“打倒汉好卖国贼!”“立即停止内战!”这呼声划破了笼罩在古城上空的乌云,喊出了全国各族人民的心声,请愿群众代表向国民党政府提出6项要求:
(1)反对华北自治及其类似组织;
(2)反对一切中日间的秘密交涉,立即公布应付目前危机的外交政策;
(3)保障人民言论、集会、出版自由;
(4)停止内战,立刻准备对外的自卫战争;
(5)不得任意逮捕人民;
(6)立即释放被捕学生。
当天,学生的游行队伍经西单时,遇到国民党军警的阻拦和野蛮镇压,100余人受伤,30余人被捕,但爱国学生并没有因此而被吓倒,国民党当局的镇压反而激发了学生们的坚强斗志。第2天,北平学联决定各校学生举行总罢课,积极酝酿和准备更大规模的示威游行,抗日救亡怒潮,席卷了整个北平城。
12月14日报载,国民党政府在日本的压力下,打算于16日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中共北平党组织决定在这一天举行更大规模的游行示威,反对“冀察政务委员会”的成立。
12月16日清晨,北平各校学生从四面八方涌向天桥,在天桥举行了3万多人的市民大会。大会通过了组织民众,共同抗敌,誓死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等决议案。会后举行数万人的示威游行,国民党政府再次调动军警镇压,被大刀砍伤、刺伤及被棍棒打伤的有400多人,被捕30余人。
北平爱国学生“一二·九”、“一二·一六”示威游行,立即得到全国各地的广泛响应,掀起了全国抗日救亡的热潮。天津爱国学生12月18日举行示威游行,19日起实行罢课。上海爱国学生和文化、教育各界以及广大工人、群众,于12月24日举行全市示威游行。南京、杭州、武汉、广州、开封、济南、太原等城市,爱国学生纷纷举行示威游行、请愿和罢课,支持北平学生的爱国斗争。
“一二·九”运动的消息,传到世界各地,海外侨胞深感振奋,立即向国内各校学生组织发出电函,赞扬学生的革命精神,誓为学生的后盾。
“一二·九”学生爱国运动是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号召下发生的,共产党给学生运动指明了正确的方向。毛泽东于1939年12月9日在延安纪念一二·九运动4周年大会上的讲演中指出:“毫无疑义。一二·九运动中共产党起了骨干的作用。没有共产党作骨干,一二·九运动是不可能发生的。
首先是共产党的八一宣言给了青年学生一个明确的政治方针;
其次是红军到了陕北,配合了北方的救亡运动;
再次是共产党北方局和上海等地党组织的直接领导。
这样,才使一二·九运动发生,并使之在全国各阶层开展起来,形成了全民族救亡运动的巨大政治力量。青年学生好比是一二·九运动的柴火,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差用火一点。点火的人是谁呢?就是共产党。”[毛泽东:《一二·九运动的伟大意义》,1039年12月9日。]
毛泽东还指出:一二·九运动,“轰动了全国。它配合着红军的北上抗日行动,促进了国内和平和对日抗战,使抗日运动成为全国的运动,所以,一二·九运动是动员全民族抗战的运动,它准备了抗战的思想,准备了抗战的人心,准备了抗战的干部。”[毛泽东:《一二·九运动的伟大意义》,1939年12月9日。]
二、全国抗日救亡运动进一步高涨
在“一二·九”、“一二·一六”示威游行后,学生运动面临“向何处去”这个急待解决的问题。
12月20日,中国共产党通过共青团中央发表《为抗日救国告全国各校学生和各界同胞宣言》,号召青年学生“把反日救国运动扩大起来!到工人中去,到农民中去,到商民中去,到军队中去!唤起他们救国的觉悟,推动他们建立救国的组织。进一步建立各地各界救亡大会和全国救亡大会,实行全民抗日救国大联合,和实行全国各界同胞武装扩日的共同战斗!”[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9,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6年版,第597页。]
《宣言》给学生运动指出了正确的发展方向;1935年12月26日,在北平成立了平津学生联合会。随后,平津学联组织了南下扩大宣传团,并组成以彭涛为党团书记的扩大宣传团党团,领导全团的工作。扩大宣传团下设4个团,共约500人。1936年1月初,4个团的学生出发,他们冒着刺骨的严寒,沿途每到一处,都召开大会进行演讲,张贴和散发传单,唱救亡歌曲,演出《打回老家去》等抗日救亡戏剧,对当地农民和中小学师生进行抗日救亡宣传,并帮助他们组织抗日救国会等叉国团体。
宣传团员们在斗争中深感团结起来的必要,要求建立一个永久性的战斗团体,并提出组织“民族解放先锋队”。
1936年2月1日,民族解放先锋队在北平师范大学举行成立大会,通过了“成立宣言”。民先队在救亡运动中迅速发展,到当年暑假,北平民先队员已发展到1200多人。后来,全国各地有30多个城市建立了民先队;在法国巴黎、日本东京以及缅甸等地也有了民先队组织。1937年2月6日,在中共中央北方局领导下,召开了民先队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成立了全国总队部,由李昌任总队长。
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是抗日救国的先进青年的群众性组织,它在抗日救亡运动中产生,肩负着民族解放的使命,在抗日救国的旗帜下,团结了广大的爱国青年,有深厚的群众基础和思想基础。它实际上已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抗日爱国青年的纽带。从此以后,大批革命学生不断地深入农村,参加各种抗日斗争,团结、影响和教育广大爱国青年参加抗日救亡,走上知识分子与广大工农相结合的正确道路。
在平津学生组织南下扩大宣传团深入农村进行抗日救亡宣传的前后,上海、济南、杭州、武汉等地的学生也组织了宣传团,深入农村扩大宣传。抗日救亡运动的蓬勃发展,引起了反动当局的惊恐,国民党政府于1936年2月20日颁布了《维持治安紧急办法》,竭力镇压爱国学生的救亡运动。随之,各地爱国学生遭到了残酷打击和迫害,救亡运动在严重的白色恐怖之下进入低潮。
在学生运动处于严重困难的时刻,中共中央北方局加强了对救亡运动的领导,于4月间派林枫任中共天津市委书记、李葆华任中共北平市委书记。
北平市委先后建立了工委、农委、文委、学委和5个区委。1936年五六月间,对党员和民先队骨干分子进行了关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教育,加强了对区委和各党支部的领导,多数大学和部分中学建立了党支部,学生党员发展到4百多人。
在“一二·九”爱国学生运动的推动下,参加抗日救亡的各界各派的联合,迅速向全国规模发展。继1936年1月华北学生联合会、上海各界救国会成立后,各地先后成立了各界救国会。l月29日,西北工农商学兵抗日救国代表大会在瓦窑堡召开,到会苏区和白区代表共140余人,决定在西北各省开展广大的抗日数国运动,普遍组织各界抗日救国联合会。5月31日至6月1日,在上海召开了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成立大会,主要领导人有:宋庆龄、何香凝、马相伯、沈钧儒、沙千里等全国知名人士。大会通过《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成立大会宣言》、《抗日救国初步政治纲领》等文件,作为各党各派共同抗日的基本纲领草案。大会选举宋庆龄、何香凝、马相伯、邹韬奋、胡愈之等40人为执行委员,沈钧儒、章乃器等14人为常务委员。救国会是以爱国知识分子和共产党员力骨干,接受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主张的、具有广泛社会基础的抗日救国阵线组织。
1936年7月15日,沈钧儒、章乃器、陶行知、邹韬奋联名发表了《团结御侮的几个基本条件与最低要求》,要求国民党联合红军共同抗日,指出先安内后攘外的方针对敌人有利,表示坚决站在救亡阵线的立场,为中华民族解放运动的胜利而奋斗。他们的主张得到社会的广泛支持。
1936年8月,南京各界救国会成立,简称“南救”。接着,在香港成立救国会华南区总部,简称“南总”。某他各地,包括海外华侨,也纷纷建立救国会。随着全国抗日救亡运动的开展和抗日救亡团体的成立,救亡刊物大批涌现。据不完全统计,全国救亡刊物达千余种。邹韬奋主编的《大众生活》,每期发售达15万份以上。
抗日救亡运动的高涨,使国民党当局十分恐惧,遂于11月23日凌晨逮捕了全国救国会领袖沈钧儒、章乃器、邹韬奋、李公朴、沙千里、史良、王造时等7人,史称“七君子事件”。这一事件震动了全国,各方面人士纷纷向国民党政府提出抗议,开展了声势浩大的营救运动。6月下旬,宋庆龄、何香凝以及胡愈之等16人,发起“救国入狱运动”,并发表宣言。提出如爱国有罪,愿与沈钧儒等同受处罚;如爱国无罪,则与他们同享自由。7月5日,宋庆龄等亲往苏州,到关押“七君子”的江苏高等法院看守所请求入狱。
由于沈钧儒等7人的坚决斗争和全国人民的声援,抗日战争爆发后,国民党政府被迫于7月31日释放了“七君子”。
在推动全国抗日救亡运动的发展中,文化界起了特别重要的作用。在中共中央宣传部文化工作委员会(简称“文委”)的领导下,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简称“左联”)、中国左翼文化界总同盟(简称“文总”)等左翼文化团体,积极投入文化战线的抗日救亡运动。
“九·一八”事变后的第3天,“左联”领导人鲁迅在《答文化新闻社问》中,揭露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的反动面目。接着,“左联”发表了《告国际无产阶级及劳动大众的文化组织书》,抗议日本的侵略,呼吁国际社会的支援,号召全国人民奋起抗日。“左联”出版《萌芽》、《前哨》、《北斗》、《文化月报》等刊物,宣传无产阶级的文化思想,从事马克思主义论著和外国进步文艺的翻译介绍。爱国文艺工作者创作了一大批抗日文艺作品,如阳翰笙的小说《义勇军》、肖红的小说《生死场》、萧军的小说《八月的乡村》、文芜的小说《咆哮了的许家屯》、田汉的剧作《乱钟》、蒲风的诗《我迎着风狂和雨暴》、陈鲤庭、崔鬼的活报剧《放下你的鞭子》、夏衍的报告文学《包身工》、聂耳的《大路歌》、孙慎的《救亡进行曲》、麦新的《大刀进行曲》等,都从不同侧面反映了在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压迫下的悲惨遭遇,教育人民奋起抵抗,不当亡国奴。尤其是由田汉作词、聂耳作曲的《义勇军进行曲》,曾传遍祖国各地,以其强烈的感染力,激励全中国人民起来抗争: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前进!
在华北事变后,不同阶层和派别的文艺工作者,纷纷表示要在抗日救国的旗帜下联合起来。为了建立文艺战线的抗日统一战线、1936年初,“左联”自动解散。
10月1日,鲁迅、郭沫若、茅盾、巴金等21位文艺界新旧各派领导人,在共同签署的《文艺界同人为团结御侮与言论自由宣言》中,明确提出:“在文学上,我们不强求其相同,但在抗日救国上,我们应团结一致以求行动之更有力”。“为民族利益计,我们又甚盼民族解放的文学或爱国文学在全国各处风起云涌,以鼓励民气”。[《文学》第7卷第4号,1936年10月1日。]
《宣言》的发表,促进了文艺战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初步形成,使文化界的团结和战斗力进一步增强。10月19日,鲁迅不幸因病逝世,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发了唁电,高度赞扬鲁迅的丰功伟绩。
22日,宋床龄、蔡元培、沈钧儒等著名人士参加了上海数万群众为悼念鲁迅的送葬。队伍行进中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高唱救亡歌曲。这次送葬实际上成为学习鲁迅的伟大爱国主义精神,动员人们献身抗日斗争的救亡示威大游行。
三、绥远军民抗日和全国援绥运动(参见附图13)
1936年春,日本帝国主义指使伪满军侵占中国察北6县,同时,日本侵略军派遣大量日军军官担任伪军部队的训练和作战指挥,补给伪军大批军需品。令蒙奸德穆楚克栋鲁普部驻嘉卜寺,李守信部驻张北及庙滩,王英部驻尚义,伪蒙古军第7师驻百灵庙,并抽调伪满骑兵5000人由热河东部开驻察北多伦、平定堡地区,企图集中兵力侵占绥远。
1936年6月,日本派其关东军参谋长板垣征四郎,“访问”绥远。绥远省政府主席兼第35军军长傅作义,在省政府接见了板垣。板垣征四郎对傅恭维一番后,即要傅“改善”日、华关系,并说大日本帝国将给予全力支持。
傅正告板垣说:华北是中国的领土,绝不许任何人出来搞一个独立局面。内蒙和绥远都是中国的领土,不许任何人来分割独立,也不许任何人来侵占蹂躏。[《从九一八到七七事变——原国民党将领抗日战争亲历记》,中国文支出版社,1987年版,第691页。]
板垣的离间阴谋未能得逞,第二天扫兴而去。
1936年8月7日,伪蒙军李守信部约两万人进犯绥东陶林。10日,日军由热河开抵张北。8月14日,毛泽东致函傅作义,指出:“迩者李守信卓什海[卓什海即卓特巴札普,当时任伪蒙古军副司令。]向绥进迫,德王不啻溥仪,蒙古傀儡国之出演,咄咄逼人。日本帝国主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先生北方领袖,爱国宁肯后人?保卫绥远,保卫西北,保卫华北,先生之责,亦红军及全国人民之责也。今之大计,退则亡,抗则存;自相煎艾则亡,举国奋战则存。”他还指出,“近日红军渐次集中,力量加厚,先生如能毅然抗战,弟等决为后援。”[《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43页。]
毛泽东还希望能互派代表,速定抗日救亡大计。傅作义得此信后,更加坚定抗日救亡的决心。
15日,伪军进犯集宁,遭到傅作义部的坚决反击。
1936年11月5日,日本侵略者在嘉卜寺召开侵绥军事会议。决定集中兵力向绥东进犯,企图侵占红格尔图后,直迫绥远省会归绥。
傅作义侦得上述情况后,决心奋起抗击侵略者。他对各界人士发表谈话,表示伪蒙军在日本帝国主义者的指挥下,妄图进犯绥蒙边疆,我们自应不计任何牺牲,坚决进行反击。同时,傅作义密召骑兵第1师师长彭毓斌、步兵第218旅旅长董其武到绥面授机宜,任彭毓斌为前方总指挥、董其武为副总指挥,秘密快速集结兵力。
1936年11月15日晨,日伪军5000余人,在野炮、装甲车、飞机掩护下,向红格尔图中国守军阵地猛烈攻击,守军英勇抗击,军民戮力同心,战斗情绪高涨。
16~18日,日伪军连续猛攻,均未得逞。
当战斗激烈进行时,傅作义亲往集宁前线指挥,令董其武亲率所部,突袭日伪军。
11月19日晨2时,董指挥3个步兵团、l 个骑兵团及炮兵营等部,围歼日伪军。敌仓卒应战,激战至拂晓,狼狈溃退。红格尔图战役自11月13日开始至19日结束,战斗7昼夜,打退了日伪军的进攻,摧毁了田中隆吉和王英的指挥所,缴获大量军用物资。王英连自己乘坐的马车也未及带走。
红格尔图战役后,日伪深恐华军捣毁其伪政权,除派王英部进占大庙,增强百灵庙外围防御力量外,并令伪蒙军第7师在百灵庙构筑工事,积极备战。决定再增派日本军官200余人,补充各伪军部队任指导官。另外,还拟抽调伪满及日军一部,由赤峰开往多伦、商都、百灵庙等地,待机进犯绥东、绥北。
傅作义得知敌人的企图,决定在敌伪发动进犯前,以远距离奔袭战术,先发制人,出敌不意,将百灵庙收复,以毁其巢穴,破坏其狂妄计划,保卫国土。傅在归绥新城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决定,集中3个骑兵团、3个步兵团及炮兵、装甲车分队一部,由骑兵第2师师长孙长胜、步兵第211旅旅长孙兰峰,分别任前敌正副总指挥,进行收复百灵庙的战役。会后,各参战部队即向百灵庙以南35公里的二分子镇附近集结。11月23日夜,各部队官兵斗志昂扬,冒着-20℃以下的气温和没膝的积雪,开进至敌军阵地前沿,于24日零时开始攻击。由于傅部行动秘密,日伪军事前毫无察觉,听见枪声大作,才慌乱进行抵抗。
正当进攻部队向纵深突击时,日本特务机关长胜岛角芳亲自拔刀督战,并向女儿山阵地增加轻重机枪10余挺,以猛烈火力,阻止突击部队前进。前敌总指挥部为争取拂晓前歼灭该敌,避免天明后敌地面和空中增援赶到,即令山炮营向前推进,集中火力摧毁女儿山敌机枪阵地,装甲车掩护步兵攻击前进。敌阵地不久即被摧毁,装甲车及步兵由东南土山口冲入,骑兵团亦攻占北山,控制了飞机场,并将敌后路切断。此时,伪蒙军官兵20余人,在战场起义,调转枪口向日军指挥官射击。胜岛角芳和伪蒙军师长穆克登室见大势已去,慌忙乘汽车逃窜。攻击部队乘敌混乱,展开分割包围。
激战至24日上午,全歼日伪军,收复了百灵庙,共毙敌300余人,其中日军20余人,伤敌600余人,俘敌400余人,缴获大量武器装备。
12月3日,日伪军集中4000余人反攻百灵庙被击溃,毙伤日伪军500余人,俘敌200余人,并击毙其副司令雷中田。12月9日,收复日伪军进犯百灵庙的根据地大庙,至此,百灵庙战役全部结束。12月17日,匪首王英部所属安华亭、王子修两旅长率部反正。
收复百灵庙的消息传到全国各地,各报纸纷纷刊发号外。人心振奋,万众欢腾,各地人民发起了援绥抗日运动。国内外向绥远前方抗日将士祝贺与慰问的电信,如雪片飞来。北平、上海、天津、西安、武汉等大城市的人民团体代表,携带慰问品和捐款,到前方慰劳军队。南京救国会,推动国民党政府中的上层人士如孙科、张继等发起援绥抗日运动,于是在南京召开了各界人士参加的援绥大会,大会通过成立“首都各界援绥后援会。”这次大会使南京的救国运动出现了新高潮。
11月21日,红军领袖毛泽东、朱德在发给傅作义将军的贺电中说:“足下孤军抗日,迭获胜利,日伪军不能越雷池一步,消息传来,全国欢腾,足下之英勇抗战,为中华民族争一口气,为中国军人争一口气”。[《红色中华》1936年11月23日。] 中国共产党还派包括南汉宸在内的代表团等,赴绥慰问。全国各界给前线部队捐赠的慰问金共200余万元。
第二编 救亡高潮(1933.1~1937.7.6)
第七章 救亡运动高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初步形成
第四节 国民党内部的分化
一、国民党内抗日反蒋势力的兴起和英、羡派同亲日派矛盾的激化
由于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侵略日益加强,蒋介石顽固推行对外妥协、对内用兵的错误政策,使中国面临存亡的危机,国民党内部和军队内部分化出一部分爱国人士和要求抗战的爱国将领,他们积极主张抗日,要求蒋介石更改错误政策。
1932年,以蒋光鼐、蔡廷锴为首的第19路军,不顾国民党对日不抵抗的政策,毅然进行了英勇的上海抗战。
1933年5月,冯玉祥、方振武等爱国将领,激于民族义愤和政府的屈辱退让,毅然组织了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奋起抗日。同年11月,第19路军将领蒋光鼐、蔡廷锴反对蒋、汪“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他们与国民党的爱国民主人士陈铭枢、李济深以及第三党黄琪翔等人联合,于11月20日在福建发动反蒋事变,成立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公开宣布反蒋抗日。上述爱国抗日的行动,虽然都遭到国民党的破坏和镇压,但抗日反蒋的势力在进一步发展。
1935年中国共产党发表“八一宣言”后,冯玉祥首先表示响应,提出联俄联共抗日的主张。1935年9月,国民党召开四届六中全会,冯玉祥公开质问何应钦:“为什么不立即发动对日作战?还要等些什么?”冯玉祥还积极从事抗日救国工作。毛泽东1936年12月5日在写给冯玉祥的信中,高度赞扬了他的抗日精神。信中说:“从报纸从广播从沪宁友人得悉先生一腔抗日救亡之义愤,虽没有和先生见面,等于见了一样。”“在亡国惨祸面前,不分党派信仰将同遭浩劫,因此合作救亡是天经地义。”“目前急务似无急于停止内战。”[《毛泽东书信选集》,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91页。] 冯玉祥在积极从事抗日救国活动中,作出了重大贡献。
1936年6月1日,国民党广东实力派陈济棠和广西实力派李宗仁,在广州召开国民党中央委员会西南执行部和西南政务委员会联席会议,决议呈请国民政府及中央党部,要求国民党政府立即抗日,并以“冬(2日)电”致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称:“日人侵我愈亟,一面作大规模之走私,一面增兵平津,经济侵略,武力侵略,同时迈进。瞻念前途,殷忧曷极。属部属会等,以为今日已届生死关头,惟抵抗足以图存,除全国一致奋起与敌作殊死战外,则民族别无出路。……切冀中枢毅然决然,从事抗战,用以至诚,吁请钧府钧部,领导全国,矢抵抗之决心,争最后之一着。国家不亡,公理不诬,则奋起景从者,必不仅属部属会也。时不我待,惟实利图之,迫切陈词,伫候明教。”[《李宗仁回忆录》,广西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468~469页。]
6月4日,国民党西南将领数十人,由陈济棠、李宗仁领衔,再度发出“支电”表示拥护”冬电”内容,并成立军事委员会和抗日救国军,表示誓率所部“为国家雪频年屈辱之耻,为民族争一线生存之机”。“两广事变”使全国震动。中华苏维埃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负责人,就“两广事变”发表谈话指出:“关于西南出兵北上抗日的行动,是直接对于日本大举进攻华北的一个回答。这一行动说明什么,说明全中国四万万同胞以及广大白军部队是不愿做亡国奴,而决然地发动抗日的民族战争了。”“苏维埃政府对于西南这次出兵抗日的行动,表示热烈欢迎。苏维埃中央政府郑重声明,愿意与西南以及一切愿意抗日的武装部队立即进行紧急谈判,来共同商讨抗日作战大计,成立国防政府与抗日联军,正式进行对日作战。”[《红色中华》1936年6月13日。]
但是,蒋介石一面派军队准备讨伐,一面派人入粤收买陈济棠的部下,终于以武力威胁和分化利诱手段将其瓦解。
日本在华北的扩张,严重危及英、美帝国主义在华北地区的经济利益,加深了日本与英、美之间的矛盾。
1936年之后,日本不仅在青岛投资远远超过英、美,而且在英、美势力比较集中的天津,其投资额也超过了英、美。因此,日本与英、美之间因争夺华北地区的经济利益而发生的利害冲突,使英、美对日态度逐渐有所改变。
在国民党内,长期存在着以蒋介石、宋子文、孔祥熙、陈立夫四大家族为代表的英、美派和以汪精卫为代表的亲日派。英、美与日本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也就影响国民党政府的对日政策,促使英、美派及亲日派之间的对立分化。
1935年6月,国民党政府颁布“邦交敦睦令”,遭到全国人民反对。国民党内的英、美派分子利用人民群众对媚日外交的愤怒情绪,提出了异议,并乘机组织反对亲日派的活动,迫使汪精卫提出辞职。由于蒋介石的“慰留”,汪虽又复职,但两派之间的斗争仍在继续发展。
1935年11月间,亲日派头子汪精卫被刺伤。同年12月,蒋介石取代汪精卫出任行政院长,各部部长也换上了英、美派的人选,亲日派在国民党政府中的地位大大下降。英、美派的势力和影响在扩大。这一切推动国民党政府不得不开始改变其对日政策。正如毛泽东同志所分析,“中日矛盾变动了国内的阶级关系,使资产阶级甚至军阀都遇到了存亡的问题,在他们及其政党内部逐渐地发生了改变政治态度的过程。”
二、国民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
在日本帝国主义加紧对华北实行军事扩张和经济侵略,民族资产阶级抗日倾向不断增长,国民党内各派系在对日问题上进一步分化的情况下,中国国民党第五次代表大会,于1935年11月12日至23日在南京举行。到会中委103人,代表405人。阎锡山、冯玉样经蒋介石邀请与会;两广的陈济棠、李宗仁等,经考试院长戴传贤前往商请派代表参加。
会上,由孙科、张继分别代表中央执、监委员会作会务报告,蒋介石先后作政治、外交报告,何应钦作军事报告。蒋介石在关于对外关系的讲演中称:“苟国际演变不斩绝我国生存民族复兴之路,一切枝节问题当为最大之忍耐”,“和平未到完全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到最后关头,亦决不轻言牺牲”。[《革命文献》第76辑,第250~251页。]
这表明,国民党当局对于中日妥协仍抱有一定幻想,没有完全放弃这方面的努力。但蒋介石又声称,“和平有和平之限度,牺牲有牺牲之决心”;著到了和平绝望的时期与牺牲的最后关头,则“当听命党国,下最后之决心”,并将“抱定最后牺牲之决心,而为和平最大之努力,期达奠定国家复兴民族之目的”。[《革命文献》第76辑,第250~251页。]
这些又反映了国民党同日本帝国主义矛盾的加深以及对日政策的一些变化。
大会接受了蒋介石提出的外交方针,并“授权政府,在不违背方针之下,政府应有进退伸缩之全权,以应此非常时期外交之需要”。[《革命文献》第76辑,第250~251页。]
五全大会对中国共产党和红军,仍坚持了敌视态度,宣称坚持“铲绝残余之赤匪”的反共方针。
国民党五全大会后,南京国民政府的人事有了较大的变动。12月12日,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通过改组行政院。改组后行政院所属各部、会、署的主要官员为:内政部长蒋作宾,外交部长张群,财政部长孔祥熙,军政部长何应钦。任命阎锡山、冯玉祥为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程潜为总参谋长。
国民党五全大会后,中日之间长期进行的外交谈判,也发生了新的动向。
日本政府从1935年11月开始,向中国方面提出了“广田三原则”,即:
(一)中国取缔一切抗日运动;
(二)树立中日“满”经济合作;
(三)中日“满”共同防共。
1936年1月,“广田三原则”被作为“帝国政府经过慎重审议”,“确定的对华方针”,在日本议会上提出。对此,国民党政府外交部长张群,先后同日驻中国大使有吉明、有田八郎和川越茂进行了长达一年之久的谈判。
由于中方态度渐趋强硬,遂使谈判僵持而无结果。
1936年7月召开的国民党五届二中全会,对五全大会确定的外交方针,又作了进一步的解释,蒋介石在讲话中表示,“假如有人强迫我们承认伪国等损害领土主权”的协定的时候,“就是我们最后牺牲的时候”。会议宣言中,也明确指出:“遇到领土主权被侵害之事实发生,如用尽政治方法无效,危及国家民族之根本主存时,则必出以最后牺牲之决心,绝无丝毫犹豫之余地”。[《革命文献》第69辑,台北1976年版,第300页。]
国民党五全大会的召开及其后的一系列外交活动和人事变动表明:国民党对日妥协的外交政策,已开始发生某些变化;在国民党内部,蒋介石和汪精卫的矛盾进一步发展,以蒋介石为代表的亲英、美势力得到了加强。
第二编 救亡高潮(1933.1~1937.7.6)
第七章 救亡运动高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初步形成
第五节 西安事变
一、张学良、杨虎城实行兵谏逼蒋抗日
1936年夏,日本的侵略更加疯狂,中国的抗日救亡怒潮席卷各地。但是,蒋介石不顾华北和全国危亡的局势,仍竭尽全力贯彻其“安内”的反动政策。他花了4个多月处理了两广事件之后,便席不暇暖地于10月22日飞到西安,着手“围剿”红军。
蒋介石调集嫡系精锐部队260个团约30余万大军,以蒋鼎文为西北“剿总”前敌总司令,卫立煌为陕甘绥宁边区总指挥,由军政部次长陈诚驻前方督剿,并扩大西安、兰州机场,增设能容100架轰炸机的地勤设备,准备对中央红军进行第6次“围剿”。在蒋介石看来,以30万国民党军对付3万红军,不要3个月,便可大功告成。至于张学良和杨虎城部,虽说有密谋联合红军发动全国抗战的迹象,也曾发生过张学良派兵围抄国民党陕西省党部的事件,但是,只要自己坐镇西安,逼着张、杨执行“剿共”计划,谅他们是不敢不服从“委座”的。
10月27日,蒋介石以领袖身份到王曲军官训练团去训话,以解决“士气”问题。他在训词中强调:“我们革命军人还要分清敌人的远近,事情的缓急。我们最近的敌人是共产党,为害也最急;日本离我们很远,为害尚缓。如果远近不分,缓急不辨,不积极剿共而轻言抗日,便是是非不明,前后倒置,便不是革命,……是要予以制裁的。”[申伯纯,《西安事变纪实》,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98页。]?
蒋介石的训话,不仅未达到他的本愿,反而引起大部分军官的不满。
为给西北大举“剿共”作准备,蒋介石于王曲训话后,又到洛阳、太原、济南等地进行了一系列的部署。同时,蒋介石又命令傅作义军迅速使绥东战争结束,“以免共产党借题发挥,影响中央剿共决策”,[樊真:《抗日战争中的傅作义》,山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72页。] 扑灭了绥东抗日烈火。
张学良对蒋介石阻止人民抗日救亡的做法十分愤慨,他曾趁在洛阳向蒋祝寿之机,单独会见蒋,要求释放爱国七君子,领导抗日救亡。蒋大发雷霆,蛮横他说:“我就是革命,我就是政府,只有我可以代表整个国家、整个民族,反对我,就是反对政府,就是奸党暴徒。”[应德田:《张学良与西安事变》,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85页。]
尽管如此,张还是耐心设法争取蒋抗日。11月27日,张致电蒋介石请缨授绥,力陈“绕室徬徨,至深焦悚!每念家仇国难丛集一身,早想拼此一腔热血,洒向疆场,为个人赎一份之前愆,为国家尽一份之天职”,希望“调派东北军全部或一部,克日北上助战”,“一鼓而挫敌气”。[张学良:《请缨抗敌书》,西安《解放日报》1936年12月15日。] 这一肝胆照人的请求,同样遭到拒绝。
12月4日,蒋介石在洛阳等地完成了“剿共”的部署后再度飞往西安,以临渲华清池作为“剿共”的临时行辕。蒋介石在临潼分别召见东北军和西北军的师以上将领谈话,要他们听从命令,彻底“剿共”。蒋介石宣称:“剿共已达最后五分钟成功的阶段”,[〔日〕古层奎二:《蒋总统秘录》第10册,台北中央日报译印,1977年版,第151页。] 并威胁说,如果反对“剿共”的命令,就要严加处置。然后向张、杨摊牌,提出两个方案逼迫张、杨抉择。
第一个方案是:服从“剿共”命令,将东北军和17路军全部开到陕甘前线,进攻陕北苏区,对红军作战,“中央军”在后面接应督战;
第二个方案是:如不愿“剿共”,就由“中央军”去“剿共”,把东北军调福建,17路军调安徽,让出陕甘,让“中央军”“剿共”。
显然,这两个方案都是张、杨无法接受的。
第一,内战不能再打,这是张、杨和全体东北军和17路军将领下了决心的。
第二,调离陕甘,即等于拆散东北军、17路军和红军三位一体的联合,无异于自取灭亡。而且,他们已和红军达成了共同抗日的协议,广大官兵也不会与红军作战。
蒋介石这两个方案把张、杨逼上了梁山。正如周恩来指出:“蒋介石对张学良将军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你的责任就是剿共,不许到绥远抗战。若要不然,就把你换掉。’以后召集西安会议……准备以蒋鼎文代替张学良的。这样就逼出来一个西安事变。”[《周恩来选集》上卷,第192~193页。]
为了争取最后一线希望,张学良仍按照他们商定的对策行事。张、杨的对策是:
(一)除抗日作战外,两军驻地决不分开;
(二)下决心说服蒋介石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善说”无效,再“逼蒋抗日”。
12月7日,张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再次向蒋哭谏,希望以至诚来感动和谏服蒋介石停“剿”抗日。张学良痛切陈述共产党的政策是从民族抗日利益出发,红军问题可用政治方法解决;当前形势只有对外,才能安内,一旦抗日,即能统一。他还说明现在部队抗日情绪高涨,不可压制,并表示他对蒋一片忠心,所以才敢在是非、全局问题上誓死力争。蒋介石又听到张的抗日议论,并涉及部队情绪,勃然大怒,骂张是年轻无知,受了共产党的迷惑。两人争论长达3小时。
最后,蒋介石拍桌喊道:“你现在就是拿枪把我打死,我的剿共政策也不能变!”[申伯纯:《西安事变纪实》,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05页。]
张学良的“善说”一再遭蒋的训斥。当晚,张、杨苦思一番,决心置生死毁誉于度外,不顾一切实行“兵谏”,走“逼蒋抗日”的最后一途。当即进行如下部署:东北军负责捉蒋,西北军负责拘禁西安城内蒋系军政要员,解除蒋系部队武装,封锁机场,扣留飞机。
12月9日,西安1万余名学生,为纪念“一二·九”运动一周年,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冒着严寒举行示威游行。警察竟开枪射击,打伤学生。被激怒的学生整队前往华清池,向蒋介石请愿停“剿”抗日。游行队伍高呼“停止内战,一致抗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等口号。蒋介石命张学良前往制止,并说:“对于那些青年,除了用枪打是没有办法的。”[《张学良在市民大会讲演词》,《西安事变资料选辑》,第123页。]
张驱车赶至坝桥,学生痛哭流涕向他请愿。张学良被学生慷慨激昂的陈词所感动,增强了他逼蒋抗日的勇气,他激动他说:“你们请愿要求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很好!……我和你们的心是一样的,几天以后,我张学良一定用事实告诉你们。我说的话一定算数,我可以拿我的头作保证!”[张化东著:《华清池捉蒋回忆》,《西安事变资料》第2辑,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77页。]
同日晚,张学良向蒋介石反映学生们的要求,并再次陈述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蒋根本不予考虑,就怒斥张学良:“你到底是代表学生还是代表我?你是站在学生的立场还是站在国家大员的立场?”。[《西安事变简史》,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第38页。]
12月12日,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爆发了。临晨5时,按照张、杨事先商定的部署,东北军骑兵师师长白凤翔、张学良卫兵营营长孙铭九等,率领部队到临潼捉拿了闻讯潜逃到山腰草丛中躲藏的蒋介石。同时,在西安城内由赵寿山、孔从周等指挥17路军警备2旅和炮兵团、教导团等,解除了中央宪兵第2团、省公安局和西安城内“中央军”各部队的武装,控制了机场、车站、邮局等要点,在西京招待所里逮捕了蒋介石系的军政要员陈诚、朱绍良、卫立煌、蒋鼎文等10多人。
12月13日,张、杨及东北军和西北军高级将领联名通电全国,指出捉蒋的动机在于东北沦亡,国难当头,理应“发动全国之整个抗战”,但蒋介石“弃绝民众,误国咎深”,“因对介公为最后之净谏,保其安全,促其反省”。并提出了8项政治主张:
“(1)改组南京政府,容纳各党各派,共同负责救国。
(2)停止一切内战。
(3)立即释放上海被捕之爱国领袖。
(4)释放全国一切政治犯。
(5)开放民众爱国运动。
(6)保障人民集会结杜一切政治自由。
(7)确实遵行总理遗嘱。
(8)立即召开救国会议。”[《西安事变档案史料选编》,档案出版社,1938年版,第3、4页。]
12月14日,张学良、杨虎城宣布撤销“西北剿匪总司令部”,成立“抗日联军临时西北军事委员会”,张、杨分任委员会正、副主任。实行了如下军政措施:组织抗日援绥军,集结待命;调动军队,准备迎击南京政府的“讨伐”;成立以高崇民为首的“设计委员会”,研讨重大政治问题;改组陕西省政府,任杜斌丞为省府秘书长;解散国民党陕西省党部,成立以王炳南为主任的“民众运动指导委员会”;释放西安政治犯;接收《西京日报》,改名《解放日报》,积极宣传抗日。
西安事变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它的发动是由多种因素促成的。
第一,西安事变的发动是中国共产党坚持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成果,是中国共产党联合张、杨逼蒋抗日方针的产物。
第二,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步步逼进,民族危亡的加深,使得张学良同蒋介石内战政策的矛盾尖锐化。在劝蒋抗日失败的情况下,张、杨人民族利益和自身利益出发,迫不得已以极特殊的兵谏形式逼迫蒋介石改变政策。
第三,西安事变的发生是中国人民,特别是西北人民、东北人民抗日救国运动推动的结果。
东北军、17路军、红军三位一体的西北大联合计划也对西安事变的发生产生重大影响。从1936年春天起,张学良、杨虎城与中国共产党达成了一系列友好协定。西北大联合的计划一直在秘密执行,这一计划是以发展民族战争为主要出发点的,是要用西北的统一战线促成全国的统一战线。虽然,西安事变是张学良、杨虎城两将军自己发动的,中国共产党在事前并不知道,但事变的发动“是要以西北的抗日统一战线去推动全国抗日统一战线的开始,”[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第111页。]
因此,它确与西北大联合计划的影响有密切关系。
西安事变的发生,在国内外引起了极其强烈的震动。全国人民和各派爱国力量无不欢欣鼓舞。事件发生后,西安“30万民众欢腾鼓舞拥护民族解放运动。”[《西北文化日报》1936年12月13日。]
短短3天内,仅山西、湖南、贵州、四川、广西5省的民众团体和救亡组织,发到西安响应张、杨通电的电报就有1000余件。西安事变的当日,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全国学生救国联合会等18个救亡团体发表通电,拥护张、杨“八大主张”。西北各界救国联合会致电全国武装部队和各党各派,号召加强团结,共赴国难,救亡图存,公开批评了国民党政府的误国政策。
西安事变使国民党统治集团陷入混乱。16日,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决走“讨伐”张学良“叛变”。
为邀请中共中央派员共商大计,12月12日,张学良致电中共中央:吾等为中华民族及抗日前途利益计,不顾一切,今已将蒋等扣留,迫其释放爱国分子,改组联合政府。兄等有何高见,速复。[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周恩来年谱》,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332页。]
为了对付南京的军事威胁,12月14日,张、杨调东北57军和105师到渭南一带,第51军和67军警戒兰州至咸阳一带,17路军警戒兰田、商城、蒲城、大荔一带,准备迎击南京方面的进攻。
二、中国共产党和平解决事变的方针和努力
西安事变爆发后,各国和国内各派政治势力由于立场、观点和利益的不同,对事变采取不同的态度,提出不同的主张,从而呈现出一种极为错综复杂而又紧张的局势。
在国际上,日本帝国主义极端仇视西安事变,极力挑拨南京政府和西安方面的关系,并伺机对中国采取新的侵略行动。日本陆军省在12月14日的“西安事变对策纲要”中提出:“南京政权和其他各地政权,非但不改变以往的政策,反而更加激化了抗日反日思潮,将使帝国侨民的安全与在华利益受到侵害。倘若此种事态出现,则应毫不犹豫地行使自卫权”。“稍微看一下张学良的起兵声明便知,恐将招致对日空气之恶化,……因此,在此形势下,要做好准备,以便不失时机地采取自主之手段。”[〔日〕《现代史资料》8,第608页。]
12月19日,日本有田外相对中国驻日大使许世英称:“中央(政府)如在抗日客共之条件下与张妥协,日本决强硬反对。”
12月23日,日本广田首相在枢密院会议报告:“倘国府与张学良以容共为妥协条件,日本则予断然排击。”[《党史资料通讯》总第41期,第27页。]
英、美帝国主义由于自身利益所系,从需要中国牵制日本出发,支持事变的和平解决。
12月17日,英国外交大臣艾登在致英驻华大使休格森的电文中称:“我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张学良可能被说服释放蒋介石,如果他本人的安全能得到保障的话。……我们表示愿意尽我们的最大努力来保证他的安全。”“我将要求美国、日本、意大利和法国政府加入所提议的行动。”[《党史研究资料》1988年第2期,第26页。]
12月23日,英国外交部致电休格森称,意、法、美等国已同意进行上述的合作。苏联虽支持和平解决事变,但对事变的性质目的作出了错误的判断。12月14日,苏联《真理报》社论《在中国发生的事件》中称:“张学良部队叛变无疑是中国亲日分子的一个阴谋,因为他们正在千方百计地为日本帝国主义奴化中国效劳。”12月17日,该报评论员在《国际评论》中说:“张学良叛变纯系日本在中国制造的又一起挑拨事件,其目的乃是阻止中国的统一,破坏日益高涨的人民抗日运动。?[苏联《真理报》1936年12月12日、17日。]
同日,苏联外交人民委员李维诺夫向中国驻苏大使蒋廷黻说:“自张学良让出东北后,苏联与彼即无关系。在莫斯科虽有中国共产党如王明等,然苏联政府不与彼辈发生关系。”[《党吏资料通讯》总第41期,第28页。]
南京政府内部两大派泾渭分明:以宋美龄、宋子文为代表的英、美派竭力要求和谈,却苦干无军权凭借,以军政部长何应钦为首的亲日派,恃手中军力,乘机导演“戏中戏”。何应钦于当天晚上就在自己家中召集重要会议,戴季陶、居正、叶楚伧等在会上表示:张学良“劫持统帅”,为“维护纪纲”,应立即“出兵讨伐”。而冯玉祥、孙科、李烈钧等则认为应弄清情况,说服对方,以保蒋安全,如立即出兵,必引起内战。
当日晚,国民党中央召开常委临时会议及中央政治委员会会议,决定:行政院由孔祥熙负责,军队由何应钦负责。
16日,国民党中央委任何应钦为讨逆军总司令。他下令调集部队“扫荡叛逆”,“讨伐张学良”,部署第28、第36、第79师、教导总队等沿陇海路西进,并把全国空军主力集中于洛阳机场,准备轰炸西安。
17日电请在欧洲养病的亲日派头子汪精卫回国,以便替代蒋介石。但宋子文、宋美龄、孔祥熙等反对“马上讨伐”。宋美龄召集黄埔军校学生代表说:“未明事实真相前,切勿遵加断定。遇事镇定,勿尚感情,”主张迅速与西安方面联系以确保蒋之安全。各地方实力派对西安事变的态度,有的支持、有的反对,局势十分混乱、紧张。
中国共产党面对何应钦的“出兵讨伐”,全国人民和爱国正义人士的呼声,张、杨对中国共产党的重托与厚望,意识到历史已把这付关系民族兴亡的重担放到了自己的肩上,形势迫切要求中共中央独立自主地迅速作出正确的决策。
西安事变爆发后,中共中央立即紧急商讨对策。根据张学良以及在西安的刘鼎等人来电的分析,毛泽东、周恩来等人一致肯定西安事变的积极意义,决定采取有效步骤,予以全力支持,并复电张学良,提议即将东北军主力调集西安、平凉一线,第17路军主力调集西安、潼关一线,表示红军决不进占寸土,另告恩来拟到张处协商大计。与此同时,军委主席团向全军宣布加紧准备,待命行动。12月13日,毛泽东、周恩来复电张学良:目前西北任务应“重兵置于潼关、凤翔、平凉,潼关尤要”;“号召西安及西北民众起来拥护义举,对全国亦然”;“胡、曾、关等军向南压迫时,红军决从其侧后配合兄部坚决消灭之”;“恩来拟来西安与兄协商尔后大计,拟请派飞机赴延安来接”。[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文献和研究》(1986年汇编本),人民出版社,第132页。]
当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召开扩大会议,张闻天在会议上的发言中指出,张学良这次行动是开始揭破民族妥协派的行动,向着全国性的抗日方向发展。对妥协派应尽量争取与分化、孤立,但不采取与南京对立方针,尽量争取南京正统,联合非蒋系队伍,把抗日作为最高旗帜,把局部的抗日统一战线,转到全国性的抗日统一战线。[《党的文献》1988年第3期,第2~3页。]
12月1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再次召开扩大会议,讨论对西安事变的方针,毛泽东根据对内战与抗日两种前途的分析和会议讨论的意见,进一步确定与完善了中共中央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方针。中共中央指出:西安事变的性质,“是中国一部分民族资产阶级的代表,也是国民党中的实力派之一部,不满意南京政府的对日政策,要求立刻停止‘剿共’,停止一切内战,一致抗日,并接受了共产党抗日主张的结果。”它的意义乃“是为了要抗日救国而产生的,是要以西北的抗日统一战线去推动全国抗日统一战线的开始。”[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110~111页。]
中共中央清楚地指出了事变发展的两种前途,一是“使内战爆发”,“这一前途,是日德意国际侵略阵线,特别是日本及中国亲日派所欢迎的”;一是结束内战,实现一致抗日,“这一前途,是国际和平阵线,全国人民,全国一切愿意抗日救国的各党各派各界各军所竭诚拥护并要使之实现的。”中国共产党的基本方针,就是为实现第二种前途而努力,“坚持停止一切内战一致抗日的组织者与领导者的立场,反对新的内战,主张南京与西安间在团结抗日的基础上,和平解决。”[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111页。]
12月18日,中共中央致电国民党中央:“蒋介石在此次被幽,完全是因为蒋氏不肯接受抗日主张,不肯放弃攘外必先安内的错误政策所致。”“贵党果欲援救蒋氏,则决非调集大军讨伐张、杨所能奏效,……为国家民族计,为蒋氏个人计,贵党必须毅然决然立刻实行下列处置:
(一)召集全国各党、各派、各界、各军的抗日救国代表大会,决定对日抗战,组织国防政府、抗日联军;
(二)将讨伐张、杨与进攻红军的中央军,全部增援晋绥前线,承认红军、东北军及十七路军的抗日要求;
(三)停止一切内战,一致抗战;
(四)开放人民抗日救国运动,实行言论、集会、结社的民主权利,释放一切政治犯及上海爱国领袖;
(五)实现孙中山先生的三大政策。
本党相信,如贵党能实现上项全国人民的迫切要求,不但国家民族从此得救,即蒋氏的安全自由当亦不成问题。”[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文件选编》(中册),档案出版社。1985年版,第322页。]
12月19日,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及中共中央再次就西安事变向国民党政府发出通电,强调“目前大势,非抗日无以图存,非团结无以救国,坚持内战,无非自速其亡!”建议:
“(一)双方军队暂以潼关为界,南京军队勿向潼关进攻,西安抗日军亦暂止陕甘境内,听候和平会议解决。
(二)由南京立即召集和平会议,除南京西安各派代表外,并通知全国务党、各派、各界、各军选派代表参加。本党本政府亦准备派代表参加。
(三)在和平会议前,由各党、各派、各界、各军先提抗日救亡草案,并讨论蒋介石先生处置问题,但基本纲领,应是团结全国,反对一切内战,一致抗日。
(四)会议地址暂定在南京。”[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113~114页。]
敦促南京政府下决心,接受张、杨主张,停止正在发动的内战。
12月21日,毛泽东又电告在南京的谈判代表潘汉年,要他向陈立夫提出下列要求:吸收抗日运动的领袖人物加入南京政府,排斥亲日派;停止军事行动,承认西安的地位;停止“剿共”政策,并与红军联合抗日;保障民主权利,与同情中国抗日运动的国家建立合作关系;在上述条件有相当保证时,劝告西安恢复蒋介石的自由,并赞助他团结全国一致对日。同时,又电告周恩来派人到国民党在西北的黄埔系高级将领处,揭露何应钦与日本勾结害蒋的阴谋,以及红军愿与谈判,恢复蒋介石自由的条件。
中共中央在和平解决事变的方针指导下,对于蒋介石个人的处置问题上则有个发展过程。开始时,苏区有人要求把蒋介石“交付给人民审判”。在12月13日,中共中央召开的政治局常委扩大会上,也有人主张“审蒋”。
12月15日,红军领导人在致国民党和南京政府的电中也提出:“罢免蒋氏,支付国人裁判。”但是,中共中央根据事变的发展,特别是何应钦等想借机发动内战,取蒋而代之,必须修正“审蒋”提法,以击破亲日派的阴谋,压迫和争取亲英美派接受停止内战、共同抗日的建议。而且当周恩来于17日到西安了解各方面情况后,首先提出“保蒋安全”的方针。次日,即电中共中央:“为缓和蒋系进兵,便我集中,分化南京内部,推广全国运动,在策略上答应保蒋安全是可以的,但声明如南京进兵挑起内战,则蒋安全无望。”中共中央同意周恩来的意见,并已反映在12月18日致国民党中央的电文中。
在此期间,共产国际从接到中共中央12月12日报告起,直至12月15日未作出任何表示。
16日发来一电,因电码差错无从译出。
18日,中共中央又发电给共产国际请“即检查重发”,延至20日才算收到16日季米特洛夫总书记的来电,内称:针对你们的来电,建议你们采取如下立场:
一、张学良的行动,无论其动机如何,客观上只能有损于中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力量的团结,并鼓励日本的侵略。
二、既然事变已经发生,中国共产党应考虑以上情况,并坚决主张在以下基础上和平解决事变。
1、通过吸收抗日运动的若干代表及拥护中国完整、独立的人士参加政府的方式改组政府;
2、保证中国人民的民主权利;
3、停止围剿红军的政策,并在反对日本侵略的斗争中与红军合作;
4、同那些同情中国人民抵抗日本帝国主义进攻中国的国家合作。[《共产国际执委会1936年文件集》。]
由此可以看出,共产国际在责难西安事变的同时,提出了和平解决事变的一些有参考价值的措施。但是,早在共产国际来电以前,中共中央从事变一开始就抓住了事件的本质,肯定了它进步和积极的意义,立即采取了支持事变和平解决的重大和有力措施,并根据事件的发展情况,修正和充实了原定决策。
在短短的几天中,中共中央就根据既定的“逼蒋抗日”和“联蒋抗日”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策略,制订和完善了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一整套正确方针和政策,这不但说明共产党人以民族大义为重的伟大政治胸怀,而且也充分证明了中国共产党在政治上的成熟。
三、蒋介石接受六项条件,西安事变和平解决
1936年12月17日,中共代表周恩来、秦邦宪、叶剑英等乘张学良所派专机抵达西安。他们按照中共中央和平解决事变的方针,运用既坚持原则又灵活机动的斗争艺术,进行了紧张的谈判斗争。在周恩来出发前,中共中央对西安的具体情况还不十分清楚,很多问题需要等周恩来到西安进一步弄清情况后才能作出决断。对蒋介石的处置以及各种在保安难以估计到的复杂问题,都要由周恩来到西安后相机处理。
在周恩来到达西安前,张学良早在等着周的到来。
12日他们虽然把蒋介石扣起来了,但对下一步该怎么办,并没有明确的计划和统一的认识,许多事情都想等周恩来到后共同商议。周恩来一到,张学良就把他安置住在自己的公馆里。周恩来当晚同张学良的谈话一直进行到深夜。张学良先叙述蒋介石在被扣后的表现,南京的动态和各方面的反映。
当时,最迫切需要处理的关键问题,是如何处置蒋介石。张学良说:据他个人看,争取蒋抗日,现在最有可能。只要蒋答应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应该放蒋。
周恩来对张的看法表示同意。他肯定张学良的爱国热忱后指出:从各方面考虑,对蒋介石的处置极需慎重。周恩来分析了对蒋介石的不同处置方法可以导致西安事变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前途:如果能说服蒋介石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就会使中国免于被日寇灭亡,争取一个好的前途;如果宣布他的罪状,交付人民审判,最后把他杀掉,不仅不能停止内战,而且还会给日本帝国主义造成进一步灭亡中国的便利条件,这就使中国的前途更坏。历史的责任,要求我们争取中国走一个更好的前途。这就要力争说服蒋介石,只要他答应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条件,就释放他回去。蒋介石实际统治着中国的大部分地区,迫使他走上抗日的道路,还拥护他做全国抗日的领袖,有利于发动全面的抗日民族解放战争。周恩来提出这样明确的意见,加强了张学良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决心。[金冲及主编:《周恩来传》,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330~331页。]
周恩来对张学良提出决定西安事变发展前途的关键性决策后,又与杨虎城进行会谈。周恩来希望他从大局出发,逼蒋抗日。杨虎城表示:“共产党置党派历史深仇于不顾,以民族利益为重,对蒋介石以德报怨,令人钦佩。我是追随张副司令的、现在更愿意倾听和尊重中共方面的意见。既然张副司令同中共意见一致,我无不乐从。”[罗瑞卿、吕正操、王炳南著:《西安事变与周恩来同志》,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第48页。]
中共代表团还对张、杨所部将领与中下层军官做了大量工作。这样,各方面就取得了一致的意见。
12月20日上午,宋子文由蒋介石的顾阿、澳大利亚人端纳陪同,乘飞机来到西安。但宋子文顾虑会被何应钦抓把柄,不敢单独同周会面,就由郭增恺去见周恩来。周恩来告诉他:这次事变,中共并未参与,对事变主张和平解决,希望宋子文认清大势,权衡利害,劝说蒋介石改变政策,为国家做贡献。并说:“只要蒋先生抗日,共产党当全力以赴,并号召全国拥护国民政府,结成抗日统一战线”。[《西安事变简史》,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第84页。]
郭增恺向宋子文转达了周恩来的意见,宋子文对中国共产党的态度十分赞赏。第2天,他飞回南京报告。
12月21日,中共中央书记处致电周恩来,主张争取蒋介石、陈诚等与之开诚谈判。与此同时,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又在军事上作了以红军主力协同东北军、西北军,准备迎击“讨逆军”进攻的周密部署。
当时“讨逆军”总司令为何应钦,所属东路集团军由刘峙指挥的近10个师组成,其中5个师已进到潼关、华县,从东面直迫西安;西路集团军由顾祝同指挥的10个师组成,拟由大水坑、甜水堡、同心城、靖远等地向天水、陇西集中,尔后经宝鸡、凤翔协攻西安。
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经以周恩来为首的代表团同张学良、杨虎城反复磋商,于12月21日共同决定:集中东北军、西北军和红军主力,采取诱敌深入方针,在西安以东地区同刘峙决战;以一部兵力抗击和钳制西路顾祝同军。
1936年12月23日,双方开始正式谈判。蒋方由宋子文出席,西安方面由张学良、杨虎城、周恩来3人出席。谈判一开始,先由周恩来提出中共和红军的6项主张:
(一)停战,中央军撤至潼关外。
(二)改组南京政府,排逐亲日派,加入抗日分子。
(三)释放政治犯,保障民主权利。
(四)停止剿共,联合红军抗日,共产党公开活动(红军保存独立组织领导。在召开民主国会前,苏区仍旧,名称可冠抗日或救国)。
(五)召开各党各派各界各军救国会议。
(六)与同情抗日国家合作。
以上6项,要蒋接受并保证实行。中共、红军赞助他统一中国,一致对日。宋子文听后,表示个人同意,承认转达给蒋。[《周恩来选集》上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70~71页。]
12月24日,谈判继续进行,蒋方由宋子文、宋美龄两人出席,西安方面仍由张、杨、周3人出席。宋美龄明确表示赞成停止内战,她说:“我等皆为黄帝裔胄,断不应自相残杀,凡内政问题,皆应在政治上求解决,不应擅用武力”。[《西安事变简史》,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第86页。]
她和宋子文对谈及的一些问题也都作了明确的承诺,这些承诺,周恩来在致中共中央的电报中作了汇报:
“子、孔、宋组行政院,宋负绝对责任保证组织满人意政府,肃清亲日派。
丑、撤兵及调胡宗南等中央军离西北,两宋负绝对责任。蒋鼎文已携蒋手令停战撤兵(现前线已退)。
寅、蒋允许归后释放爱国领袖,我们可先发表,宋负责释放。
卯、目前苏维埃、红军仍旧。两宋担保蒋确停止剿共,并可经张手接济(宋担保我与张商定多少即给多少)。三个月后抗战发动,红军再改番号,统一指挥;联合行动。
辰、宋表示不开国民代表大会,先开国民党会,开放政权,然后再召集各党各派救国会议。蒋表示三个月后改组国民党。
巳、宋答应一切政治犯分批释放,与孙夫人商办法。
午、抗战发动,共产党公开。
未、外交政策:联俄,与英、美、法联络。
申、蒋回后发表通电自责,辞行政院长。
酉、宋表示要我们为他抗日反亲日派后盾,并派专人驻沪与他秘密接洽。”[《同恩来选集》上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72~73页。]
12月24日晚,周恩来、博古在致中央书记处的电报中,说明了蒋介石的六项承诺:
“今日蒋答复张:
子、下令东路军退出潼关以东,中央军决离开西北。
丑、委托孔、宋为行政院正副院长,责孔宋与张商组府名单,蒋决令何应钦出洋,朱绍良及中央人员离开陕甘。
寅、蒋允回京后释爱国七领袖。
卯、联红容共。蒋主张为对外,现在红军、苏区仍不变,经过张暗中接济红军,俟抗战起,再联合行动,改番号。
辰、蒋意开国民大会。
巳、他主张联俄联英美。”[周恩来、博古致中共中央书记处的电报,1936年12月24日。]
12月24日,双方最后达成了6项协议:
(1)改组国民党与国民政府,驱逐亲日派容纳抗日分子;
(2)释放上海爱国领袖和一切政治犯,保障人民的自由权利;
(3)停止“剿共”政策,联合红军抗日;
(4)召集各党各派各界各军救国会议,决定抗日救亡方针;
(5)与同情中国抗日的国家建立合作关系;
(6)其他具体的救国办法。
24日晚,周恩来会见了蒋介石。周恩来先对蒋说:“蒋先生,我们有10年没见面了,你显得比从前苍老些。”蒋点点头,叹口气,然后说:“恩来,你是我的部下,你应该听我的话。”周恩来回答:“只要蒋先生能够改变‘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停止内战,一致抗日,不但我个人可以听蒋先生的话,就连我们红军也可以听蒋先生的指挥。”[申伯纯:《西安事变纪实》,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57~160页。]
周恩来向蒋介石阐述了中共的政策和西安方面的意图后指出:坚持内战,自速其亡。接着,据周恩来25日给中共中央的电报说:蒋作了三点表示:
“子、停止剿共,联红抗日,统一中国,受他指挥。
丑、由宋、宋、张全权代表他与我(注:指周恩来)解决一切(所谈如前)。
寅、他回南京后,我可直接去谈判。”[《周恩来选集》上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73页。]
至此,历时14天的西安事变,由于中共中央的正确决策及中共代表团(对外界用“红军代表团”名义)卓有成效的努力,由于全国广大人民和国内外一切主张团结抗日的人们的强烈要求,也由于红军和东北军、西北军作了对付“讨逆军”进攻的充分准备,终于获得和平解决,从而为国共两党重新合作、共同抗日,提供了必要的前提。另外,国民党比较痛快地接受联共抗日等6项主张,也起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张、杨两将军即因领导和解决了西安事变,“大有功于抗日事业”,而成为“千古功臣”。[《周恩来同志在纪念西安事变2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西安事变资料选辑》,第24页。]
在蒋介石承诺“决不打内战了,我一定要抗日”之后,“西北大联合”的三方同意释放蒋介石。在许多问题未妥善处理之前,张学良就急急忙忙亲自乘飞机送蒋回南京。周恩来得到消息,乘汽车赶往机场,飞机已经起飞,周恩来以后叹息他说:“张汉卿就是看《连环套》那些旧戏看坏了,现在他不但要‘摆队送天霸’,而且还要‘负荆请罪,啊!”[申伯纯:《西安事变纪实》,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63页。] 张学良去南京给自己带来严重后果。
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有着重大的意义:
第一,表明中华民族已能在政治生活的惊涛骇浪中把握自己的命运,为救亡图存,自己起来解决国内团结问题。美国友人斯诺认为,事件和平解决是:“中国得了利,日本失了利。”[斯诺:《西行漫记》,第392页。]
第二,结束了10年内战。正如毛泽东指出的:“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成了时局转换的枢纽;在新形势下的国内的合作形成了,全国的抗日战争发动了。”[《毛泽东选集》合订一卷本,人民出版社,1966年版,第986页。] “这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从此建立了两党重新合作的一个必要的前提。”[《毛泽东选集》合订一卷本,人民出版社,1966年版,第334页。] 所以说,没有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要迅速形成第二次国共合作是难以想象的。
第三,奠定了伟大的全国抗日战争的基础。由于国共两党逐步走向团结,为全国抗日战争的展开和争取抗日战争的胜利铺平了道路。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宣布第二次国共合作的酝酿阶段已告完成,它在国共两党关系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一页。
第二编 救亡高潮(1933.1~1937.7.6)
第七章 救亡运动高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初步形成
第六节 国共两党合作抗日局面的初步形成
一、中国共产党向国民党提出五项要求、四项保证
西安事变后,国内战争基本上停止了。国民党于1937年2月召开五届三中全会,讨论新形势下国共关系和对日关系问题。
为了推动第二次国共合作早日形成,中共中央于1937年2月10日发出了《给中国国民党三中全会电》。指出:
“西安问题和平解决,举国庆幸,从此和平统一团结御侮之方针得以实现,实为国家民族之福。当此日寇猖狂,中华民族存亡千钧一发之际,本党深望贵党三中全会,本此方针,将下列各项定为国策:
(一)停止一切内战,集中国力,一致对外;
(二)保障言论、集会、结社之自由,释放一切政治犯;
(三)召集各党各派各界各军的代表会议,集中全国人材,共同救国;
(四)迅速完成对日抗战之一切准备工作;
(五)改善人民的生活。
如贵党三中全会果能毅然决然确定此国策,则本党为着表示团结御侮之诚意,愿给贵党三中全会以如下之保证:
(一)在全国范围内停止推翻国民政府之武装暴动方针;
(二)工农政府改名为中华民国特区政府,红军改名为国民革命军,直接受南京中央政府与军事委员会之指导;
(三)在特区政府区域内,实施普选的彻底民主制度;
(四)停止没收地主土地之政策,坚决执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之共同纲领。”[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10,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135页。]
这是中共中央正式公开向国民党中央提出的两党合作的基本条件,得到了全国人民和国民党大多数党员的赞同,有利于国民党内部抗日派反对亲日派的斗争,成为第二次国共合作正式谈判的政治基础。
二、国民党召开五届三中全会,转变其内外政策
西安事变谈判时,蒋介石、宋子文允诺先召开国民党中央全会,解决准备抗战及开放政权等问题。1937年2月15日至22日,国民党五届三中全会在南京召开。会上,抗日派与亲日派之间的斗争非常激烈。
国民党左派宋庆龄是从1927年7月以后第一次出席国民党的中央全会。
她在会上发表演说,批评国民党的反共政策,她说:“令人万分遗憾的是,直到今天,政府中仍有个别人士不了解救国必先结束内战的道理。在今天居然还可以听到‘抗日必先剿共’的老调,这是多么荒谬!我们要先打断一只手臂之后再去抗日吗?我们已经有了十年的内战经验,在这期间,国力都耗费在内争上面,日本军阀将我们的土地一块块地割去,使我们的国家受到蹂躏。每一个中国爱国志士现在都庆幸政府在这些痛苦经验之后己开始了解,救国必须停止内争,而且必须运用包括共产党在内的全部力量,以保卫中国国家的完整。”[《宋庆龄选集》,中华书局印行,第101页。]
在国民党五届三中全会上,宋庆龄、何香凝、冯玉祥、孙科、石敬亭、李烈钧、经亨颐等14人向全会提出恢复孙中山先生制订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的提案,指出:“总理于民国十三年改组本党确立联俄联共与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后,革命阵容为之一新,革命进展一日千里。不幸十六年以后,内争突起,阵容分崩;三大政策,摧毁无遗。革命旋归失败,外侮接踵而来。尤其最近五年间,失地几及六省,亡国迫于眉睫。”[《救国时报》1937年4月15日。]
提案接着指出:“近半年来迭次接中国共产党致我党中央委员会书函通电,屡次提议国共合作,联合抗日,足证团结御侮已成国人一致之要求。……我党更应乘此机会恢复总理三大政策以救党国于危亡,以竟革命之功业。”[《救国时报》1937年4月15日。]
杨虎城、于学忠提出关于西安方面的8项主张的提案,李宗仁等9人提出关于迅速组织民众、训练民众、武装民众以为抗战动员之基础的提案。冯玉祥等16人提出促进救国大计案。汪精卫则提出一项“剿共”政治决议草案,受到全会许多国民党元老的抨击,他们批评汪的主张不但使外侮日甚,内忧日亟,而且将使国民党本身在全国人民面前信用扫地,为党为国,均系有害。因此,除少数亲日派分子为汪精卫辩护外,全会许多代表均表示反对,结果,该决议案未获通过。
会议经过激烈争论,虽然没有确定的抗日方针,没有批评过去的错误政策,没有根本放弃反共立场,但是在对内对外政策上都作了某些调整和改变,实际上接受了中国共产党关于国共两党合作抗日的条件。会议通过的《根绝赤祸之决议案》中的四条,“这个东西是双关的,因为红军改了名称,也可以说是取消红军,但红军还存在;苏区改了名称,也可以说是取消苏区,但苏区还存在。所谓停止阶级斗争,停止赤化宣传,就是不许我们在国民党统治区有政治活动。”[《周恩来选集》上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第194页。]
在对内政策上,承认“整个民族之利害,终将超出一切个人一切团体利害之上”,“和平统一”,“为全国共守之信条”,[《国闻周报》第14卷第8朋。]将原来对共产党采取的武装“围剿”方针改为“和平统一”的方针,因此,基本上确定了停止内战和国共合作的原则。
22日,蒋介石在大会上发言,承认在一定的条件下开放言论自由,释放政治犯,集中人才。会后,蒋介石密令所属,以后不再使用“赤匪”和“共匪”等字样。在对外政策上表示:“如果让步超过了限度,只有出于抗战之一途。”[《国闻周报》第14卷第8朋。]
正如毛泽东指出:“国民党的三中全会,由于其内部有亲日派的存在,没有表示它的政策的明确和彻底的转变,没有具体地解决问题。然而由于人民的逼迫和国民党内部的变动,国民党不能不开始转变它过去十年的错误政策,这即是由内战、独裁和对日不抵抗的政策,向着和平、民主和抗日的方向转变,而开始接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毛泽东选集》合订一卷本,人民出版社,1966年版,第235页。]
在日本帝国主义和亲日派竭力挑拨内战与分裂,力图阻挠和破坏中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形成的时候,由于中国共产党的促进和各方爱国人士与全国人民的努力,国共合作、一致抗日的新局面终于初步形成,使中国走上全国性武装抗战过渡时期的新阶段,这对得寸进尺的日本侵略者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打击!
第二编 救亡高潮(1933.1~1937.7.6)
第八章 日本对东北的殖民统治与东北抗日游击战争的发展
第一节 日本在中国东北的殖民统治
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东北的殖民统治,主要是通过操纵伪满傀儡政权,在政治上实行法西斯统治,在军事上实行残酷镇压,在经济上实行疯狂掠夺,在文化上实行奴化教育,以达到把该地区变成任它奴役和宰割的殖民地的目的。
一、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是伪满洲国的太上皇
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东北地区主要以伪满洲国的名义进行殖民统治。其主要手法是:在形式上给伪满披上“独立国家”的外衣;在内部则实行严格的操纵和控制,使伪满政权成为它在东北实行法西斯专政的工具。日本的这种统治政策,主要由关东军具体实施。
(一)对伪满政权的政策
从关东军到日本政府对如何操纵和控制伪满政权早有主张。1932年3月10日,也就是伪满政权建立后的第二天,关东军司令官就与溥仪签订了一个密约,规定伪满参议府的参议和“中央及地方各官署之官吏”都要任用日本人,而其“保荐”与“解职”均由关东军司令官决定。3月12日,日本内阁作出两项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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