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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抗日战争全史

_22 萧一平 (近代)
(3)日美间进行通商和金融合作;
(4)美国协助日本获得必需物资;
(5)谋求太平洋的政治安定,等等。
美国政府希望同日本保持和平关系,同意上述方案作为谈判的基础,但同时由国务卿赫尔向日本提出与中国关系密切的四条原则:
(1)保证领土完整和尊重主权;
(2)不干涉内政;
(3)机会均等;
4)维持太平洋的现状。[〔日〕信夫清三郎:《日本外交史》下册,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第671页。]
4月18日,大本营政府联席会议就日美会谈事宜进行了初步的研究、4月22日,访欧并缔结了日苏中立条约的松冈回国,对日美会谈的开展情况大为不满,它与松冈的四国同盟构想大相径庭。于是松冈重新提出了更为强硬的三条原则:
(1)有助于结束日中战争,即让美国不再插手中国:
(2)不与三国同盟条约相抵触;
(3)遵守对德国的国际信义。
据此拟出修正案,在5月3日的联席会议上通过。5月12日野村大使正式将《建议草案》交给赫尔国务卿,该案要求美国承从日本的“共荣圈”,协助日本在东南亚获得所需资源。承认近卫之原则等,实质要求美国承认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及其对东南亚的扩张,等等。6月21日,美国对日本作出综合正式答复。关于三国同盟、中日关系以及南方问题的看法同日本的要求相去甚远,并同时表示松冈等亲德意轴心派是日美关系的障碍。德苏战争爆发后、日本军政当局继续审查讨论美国的建议,松冈坚持同德国协调步伐,鼓吹立即向北进攻苏联,拒绝美国的建议,并于7月14日训令驻美使官拒绝美国议案,于是,松冈同近卫首相、野村大使的关系恶化。7月16日,近卫内阁总辞职,18日第三届近卫内阁上台,外相由海军上将丰田贞次郎出任。这样,日本终于以内阁辞职方式,罢免了亲德意派的松冈外相。
日本的南进战略占据上风。7月23日,发市命令进入法属印支南部,至30日完成这一侵入,迈出向南扩张的又一重大步骤。同时又全力拉拢美国,企图通过继续谈判而得到美国的让步,8月7日,近卫首相指示野村大使,联络同罗斯福的直接会谈。面对日本这种既打又拉的扩张政策,美国的态度也强硬起来,强调必须以赫尔四原则为基础先进行预备会谈。
日本一方面全力展开对美谈判,另一方面也定下对美开战的决心。8月16日制出《帝国国策施行要点》,由9月6日御前会议加以批准:
“一、在不辞对美(英、荷)作战的决心之下,拟以10月下旬为目标,完成战争准备。
二、与上述并行帝国将使用所有外交手段于美英以努力贯彻帝国之要求。……
三、前项外交谈判到10月上旬尚不能达到我方要求的时候,当立即下定决心对美(英、荷)开战。”[〔日〕信夫清三郎:《日本外交史》下册,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第425页。]
日本的南进战略终于完全确立。
日本所推行的对美谈判,是配合武力南进的一个步骤。美方亦不甘在日本咄咄逼人的南进势头下表示让步,10月2日美国国务卿赫尔正式向野村大使递交备忘录,重申美方的四条原则,要求日本撤走在中国及印支的军队等。
而日本军政当局所坚持的条件,按10月12日五相会议上东条英机陆相所强调:
“一、日美谈判问题不能变更以驻兵问题为中心的主要政策;
二、中国事变成果不能动摇。有关驻兵问题,陆军一步也不能退让。”[〔日〕信夫清三郎:《日本外交史》下册,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第518页。]
在10月14日阁议上,东条还强调:“如果接受美国的主张,中国事变的成果即被毁灭,进而要危及满洲国的存在,动摇对朝鲜的统治。……要还原成满洲事变之前的小日本,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日〕信夫清三郎:《日本外交史》下册,商务印书馆,198O年版,第520页。]
东条、杉山等强硬派还对内阁施加压力:“必须以10月15日为限期”作出最后决定。[〔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东亚战争开始经纬》(5),朝云新闻社,1974年版,第125页。]
这期间,东京军政界还风传,即将发生政变。在强硬派的压力之下,近卫内阁被迫于16日辞职。18日主战派头子东条受命组阁,它标志着为推行南进,日本在政治体制上的准备完成。东条内阁在一系列会议基础上,于11月1日的大本营政府联席会议制定了《帝国国策实施要领》,并由11月5日的御前会议最后批准:
“一、帝国为打开目前危局,完成自存自卫态势以建设大东亚新秩序而决心对美、英、荷开战。应采取下列措施:
(一)发动武力时间定为12月初,陆海军要完成作战准备。……
(二)对美谈判到12月1日午前零时为止,如获成功可中止武力之发动。”[〔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2),第570页。]
在日美谈判过程中,美国方面曾试图部分牺牲中国利益,对日妥协以避免战争冲突,遭到中国反对。毛泽东曾于1941年5月25日发表声明,揭露美国远东慕尼黑阴谋。中国政府也采取了相应的行动步骤。11月24日,驻美大使胡适按国民政府外交部训令,连夜访问美国政府要员,反对美国对日妥协、牺牲中国利益。
25日正在访问美国的宋子文也走访了陆军部长史汀生、海军部长斯塔克等军政界要人,阐明了中国的要求。美国方面也担心中国的抵抗如果失败,美英各国在远东太平洋上的利益必将更加危险。终于在26日,再由赫尔向日本在美谈判的大使野村及特使来栖递交备忘录,其中有无条件从中国撤军和从法属印支撤军,否认伪满洲国和汪精卫政权,放弃在华特权,放弃三国同盟等条件。面对美国的强硬要求,12月1日,日本御前会议对战争作了最后部署,按既定计划,对美开战。
第五编 渡过难关(1941.1~1943.6)
第二十六章 日本的南进北进战略与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发展
第二节 太平洋战争的爆发与中国战区的成立
一、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
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的作战计划,是在对美谈判的过程中完成的。
1941年9月6日御前会议批准了《帝国国策实施要领》决定“不辞对美(英、荷)一战,”随即着手全面的战争准备。9月11日由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海军上将主持,在海军大学实施图上演习,研究进攻夏威夷及南方要地。10月初陆军方面由参谋次长塚田攻主持,在陆军大学进行南方作战图上演习,研究在马来亚、菲律宾等地对英美军作战问题。
11月初,日本制定了更为详尽的作战计划。6日南方军编成,总司令官寺内寿一上将,直属大本营,下辖第14集团军、第15集团军、第16集团军、第25集团军,直属第21师,另航空部队第3飞行集团、第5飞行集团等部。
同日,参谋本部制定了南方军编成之后的以“整备攻略南方要域之作战准备”为中心的作战计划。11月底,完成了太平洋及东南亚的作战部署。陆军部队在指定地点集结,舰队也隐蔽到达预定海域。
对南方作战的主攻方向,陆军方面主张登陆马来亚,进攻新加坡进而向东回旋进行荷属东印度群岛、菲律宾等地的作战。海军方面主张以进攻菲律宾为主,首先打击美国在远东的力量,同时进攻夏威夷,其后向右回旋,依次进攻马来亚以及荷属东印度群岛等地。经长时间讨论在10月下旬之后统一的进攻方向是,在珍珠港、菲律宾、马来亚等三个方面同时实施奇袭,全面展开大规模的对美、英、荷诸国的战争。
12月上旬,日本军政当局决定把这一场对美英的战争及侵华战争统称为“大东亚战争”。从根本上说,这是一场日本国力所无力承担的空前的战争赌博。日本的战略企图主要是:
第一、掠取其自身所严重缺乏的战略资源,如东南亚半岛的橡胶、锡和大米,荷属东印度群岛的石油,澳大利亚的铁矿石、煤、小麦和羊毛等。
第二、通过在南方作战攻占缅甸等要域,消灭中国在该方向的外援力量,完全掐断滇缅路交通线,隔绝中国在南方的对外联络。
第三、通过新的战争摆脱对华战争僵局,攻占菲律宾、香港、新加坡等要地改善自身战略态势。避免出现东条所说的:“坐等二、三年日本将沦为三等国家”的情况。
第四、为其全球扩张战略服务,消灭或打击美英等国在该地区的力量,迫其采取守势。
12月8日凌晨,日本南方军和联合舰队按计划展开全面进攻,太平洋战争正式爆发。日军对美国夏威夷海军基地珍珠港的攻击,由海军主力特混部队担任。美军疏于戒备,在两个小时的作战中,被击毁击伤舰艇18艘(其中战列舰8艘、巡洋舰3艘、驱逐舰3艘),飞机188架,被毙伤3500余人,整个太平洋舰队遭受重大损失,日军损失轻微。但美军太平洋舰队的3艘航母未在港内,没有遭受袭击,基地的油库等最重要设施也未遭到破坏。
在南洋地区,日本对菲律宾、香港和中南半岛的全面进攻,也进展顺利。
进攻菲律宾的第14集团军,辖第16、第48师第65旅及其他特种部队共约5.7万人,协同作战的海军部队有第3舰队、第11航空舰队、陆军第5飞行集团等部共有舰艇43艘,飞机500余架。守卫菲律宾正规军队约3万人,另应征菲律宾人约10万人。数量上占据优势,但战斗力低。经过半年的激战,日本占领菲律宾,美军余部由麦克阿瑟率领撤往澳大利亚。
香港既是英国在远东控制的重要金融、经济与军事基地之一,也是中国对外联络与物资秘密输入的重要渠道,是日军十分重视的进攻目标。第23集团军第38师、第51师第66团等部队担任陆上攻击,陆军航空兵第1飞行团、海军第2遣华舰队等部协问作战。日军还切断了香港英军的淡水水源。
经过半个多月艰苦抵抗之后,英军被迫投降。
对马来亚的进攻是日军在南洋地区的作战重心,其最后目标是沿马来半岛攻击新加坡,拔掉英军在远东最大的军事据点。担任进攻的部队为第25集团军所辖第5、第18、近卫师等部,分别在泰国宋卡地区及马来亚北部登陆,沿半岛东西海岸攻击前进。11日攻占吉隆坡。英国在马来亚驻军有3个师、4个旅,连同增兵约10余万人,飞机150架,舰艇12艘,驻新加坡还有增派到远东来的以新式战列舰“威尔斯亲王号”等组成的特混舰队,总兵力不可谓不强,但却遭受了一连串的失败。日军迅速逼近新加坡英军防线。
在日军进攻马来亚之际,英军特混舰队曾北上增援,在东海岸关丹附近海面遭到日军攻击,“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及“反击号”巡洋舰等大部舰只被击沉,舰队司令菲利普斯海军上将阵亡。英军在新加坡抵抗一周余,到2月15日被迫投降。英军死伤9000余人,被俘10万余人,日军死伤9800余人。
同期,日军还侵入泰国,迫泰国订下《日泰同盟条约》,泰国成了日军在东南亚半岛用兵重要战略基地。1942年1月,日军从泰国等地出发,攻击缅甸,进攻部队有第15集团军所辖第33师、第55师等部共3.5万余人,占领了大半个缅甸。其后陆续向缅甸增兵,缅甸成为日军在南方作战中投入兵力最多的一个战场。其任务是使缅甸成为南方战场的西部堡垒,用以对抗在印度的英国军队,完全切断中国西南地区的对外联络线滇缅公路。
日军对荷属东印度群岛、西南太平洋的关岛、威克岛等诸多岛屿的作战亦进展顺利,2月19日,日军还袭击了澳大利亚北部的达尔文港等地,3月23日占领印度洋上的安达曼群岛、4月初袭击英军在科伦坡海军基地,迫英国东方舰队撤往非洲东岸蒙巴萨港,5月,为攻占新几内亚东部要地莫尔兹比港而在珊瑚海同美军航母舰队大战,双方损失相当,但日本被击沉击伤航母各一艘、驱逐舰1艘及其他舰只4艘、损失飞机80余架、人员约900人,其中的舰载机及熟练飞行员的损失,对日本来说难于承受,以珊瑚海海战为顶点,日本发动的全面攻势终于停滞下来。
日本在发动太平洋战争初期,获得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暂时胜利。但其后果是灾难性的:首先,大规模的太平洋战争使日本陷入严峻的对多国作战的局面,更没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来支撑这一场战争。其次,为双开对华战争出路而发动太平洋战争,却使对华战争更加陷入绝境。日本既无法以南进支持其对华战争,也无法从中国抽身专注于太平洋战场。新的大战使日军的全盘战略陷入被动。
二、外交格局的变化与中国战区成立
(一)法西斯国家的紧密勾结与中国推动反法西斯统一战线
德国一直希望日本能够在东方对苏、美、英等国发动攻势以配合德国在欧洲的战争,但日本出自本身的战略需要,始终没有采取与德国直接的军事配合。1941年11月25日,德、意、日等国在柏林签署《延长反共产国际协定的议定书》,决定要“紧密合作,以对付共同敌人。”该协定使1936年签订的已经到期的《反共产国际协定》延长了5年,也使法西斯三国同盟在德苏战争的形势下更加密切起来。
12月8日,日本发动对美英的全面战争后,美、英两国对日宣战。
12月8~10日,中国、澳大利亚、加拿大、荷兰、古巴、巴拿马、危地马拉等国,分别向日本以及德意宣战。11日德意两国对美宣战,同日,美国向德、意宣战。至此,第二次世界大战侵略阵线与反侵略阵线,双方对垒分明。
在德、意两国对美宣战的同一天,德国外长同意大利驻法大使、日本驻德大使在柏林会商,签定了德、意、日三国《联合作战协定》,规定三国将共同地并以它们支配下的一切手段对英美作战,除三国协商同意,不与美国和英国订立停战协定或和约。1942年1月18日,三国又在柏林签署军事协定,规定各自的作战范围和任务,日本的作战范围“东经70°以东到美洲西海岸的海面及这一海面的大陆与岛屿等地区”及“东经70°以东的亚洲大陆”,作战任务是摧毁英、美、荷二国在“大东亚”地区的重要基地并占领它们的殖民地,消灭太平洋和印度洋方面的英美两国的海、陆、空军力量,等等。[〔日〕参谋部《杉山笔记》下卷,1967年版,第6~7页。]
由于法西斯国家加紧勾结并在东西方日益扩大侵略,形势迫使受侵略国家和民族逐步走向联合对敌的道路。早在1937年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的前夕,毛泽东在与美国记者史沫特莱谈话中即提出:我们主张中英美法苏五国建立太平洋联合战线,否则有被敌人各个击破的危险。[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年谱》上卷,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658页。]
在“柏林——罗马——东京”侵略轴心已经形成、日本在东方已开始大规模侵略的形势下,1938年2月,毛泽东在与美国合众社记者王公达谈话中又提出:“现在是中美两国及其他一切反对侵略威胁的国家更进一步联合对敌的时候了。”[《解放》第32期,1938年3月5日。]
但是,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进展仍很艰难。1941年6月22日,苏德战争终于爆发,中国共产党立即指出:“苏联抵抗法西斯侵略的神圣战争,不仅是保卫苏联的,而且也是保卫正在进行反法西斯奴役的解放斗争的一切民族的。目前共产党人在全世界的任务是动员各国人民组织国际统一战线,为着反对法西斯而斗争”。并提出,“在外交上,同英美及其他国家一切反对德意日法西斯统治者的人们联合起来,反对共同的敌人。”[《毛泽东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2版,第806页。]
中国共产党在抗日的实践中,不仅与朝鲜等国的爱国者结成牢固的反日统一战线,并肩战斗;而且推动与组织了延安的“东方各民族反法西斯大同盟”。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的第二天,中国共产党发表宣言指出“全世界一切国家一切民族划分为举行侵略战争的法西斯阵线与举行解放战争的反法西斯阵线,已经最后地明朗化了。”呼吁“中国与英美及其他抗日诸友邦缔结军事同盟,实行配合作战,同时建立太平洋一切抗日民族的统一战线,坚持抗日战争至完全的胜利。”[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3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248~249页。]
同时,中国政府提议,在重庆召开由中、美、英、苏、荷等国代表参加的会议,商讨战争事宜,中国政府还提出了《五国军事代表会议大纲》。应中国政府之邀,12月22日英国驻印军总司令韦维尔和美国航空队队长勃勒特飞抵重庆,协商对日战争的战略与合作问题。会议初步决定由中英两国联合防卫滇缅路,签订了《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会议还决定,中美英三国在重庆正式成立军事会议,以加强对日作战协调。中国对于建立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和东方对日战线作了直接的推动。
(二)中国战区成立
12月22日至翌年1月14日,美、英两国首脑又在华盛顿举行了《阿卡迪亚》会议,协商在全球范围进行的反法西斯战争的战略问题。会议首先确认战争的主要敌人为德国,欧洲为大陆的主要战场,但同时也对东方战场作了调整与安排。由美国方面提议成立中国战区,中国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介石出任战区最高统帅,在越南和泰国等国的军队也统一由蒋介石指挥,在重庆设立一个联合计划参谋部。美国所提议这一中国战区职实质为虚衔,因为在泰越地区无盟军军队可供中国指挥,美英两国的联合参谋团会议也没有中国参加,但美方认为这样可以使中国在总体战略中发挥作用。1月2日,蒋介石复电罗斯福,“最高统帅之建立,将使中国盟军充分合作,战略统一,……本人将全力支持阁下之努力,为所有联合国家之福祈效命”,同意出任中国战区最高统帅,同时建议:“本人欢迎英美速派代表,作为联合总部计划参谋。”罗斯福于1月22日任命在华供职多年的史迪威为中国战区参谋长。
1942年1月1日,由中、美、英、苏四国领衔26国在华盛顿签署《联合国家宣言》。宣言规定:加盟诸国应尽其兵力与资源,以打击共同之敌人,且不得与任何敌人单独媾和。联合国家的成立,表明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最后正式形成,中国人民的长期艰苦抗战受到全世界人民的敬佩,中国的国际地位空前提高。
2月7日,美国总统罗斯福致电蒋介石:“中国军队对贵国遭受野蛮侵略所进行的英勇抵抗已经赢得美国和一切热爱自由民族的最高赞誉。中国人民,武装起来的和没有武装的都一样,在十分不利的情况下,对于在装备上占极大优势的敌人进行了差不多五年坚决抗击所表现出的顽强,乃是对其他联合国家军队和全体人民的鼓舞。”[《罗斯福选集》,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345页。]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通过中国战区成立等实际活动,中国同全世界反法西斯国家和人民的联系密切起来,中国长期以来单独抗击日本侵略的局面终于结束。
三、美英对华援助与不平等条约的废除
(一)美英对华援助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美国对于日本侵华战争采取了两面的政策尽力避兔涉足冲突。
由于日本在东方的战争与扩张,危及美国的战略利益,美国对其侵略行动给予了谴责并试图遏制其扩张势头。1940年3月14日,美国宣布不承人日本扶植的汪精卫政权,要求日本维护《九国公约》,并再度给予中国政府2000万美元贷款。日本进驻法印北部以及德意日三国同盟签字之后,美国又宣布借款2500万美元给中国,中方以钨砂为抵押。1941年初,罗斯福第二次当选总统,采取了更加强硬的措施。罗斯福提出的援助各反法西斯国家的《租借法案》在国会得到通过,宣布这一方案同时适用于中国,不久决定给予5000万美元援助。
在英国方面,其战略利益是同日本相冲突的,但因受欧战的牵制,无力采取更多行动对抗日本,对华援助也是有限的。1941年4月英国曾以支持中国的法币为名借款500万英镑给中国。
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美英两国同时加强了对华援助。美国宣布给予中国贷款5亿美元,这是中国所获最大一笔援助。同时英国宣布对华贷款5000万英镑,但该款项由于英国采取拖延手法,终抗战结束,“英国未拨付分文”。[《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战对外交》(2),第26页。]
抗战时期中国政府获美国援助总约8.4亿美元。作战物资以飞机为例,购机总数为2351架,其中来自美国占59%,来自苏联占37.6%。
获取外国物资与财政援助,对于中国坚持抗战的意义是重大的,但实际所获与所需相距甚远。中国相继失去东北以及华北和沿海等大部分较富庶的地区,而且自1937年全国抗战起到太平洋战争爆发也有四年多,物资消耗和财政支出甚巨,所以,外援输入只能满足部分作战需要。况且外援是以中国出口产品为代价。
各国援华物资还受到交通条件方面的限制。南方地面运输线自滇缅路被日军切断之后,只能通过飞越驼峰形山地的中印航线输入物资,成本高而运量有限。据统计运往前线汽油一吨,则需途中消耗汽油三吨以上。美英等国曾希望苏联能够开放中亚陆上交通线,自中东方向经中亚进中国新疆地区转用援华物资,但苏联受与日本的“中立条约”限制,反应冷淡,未能谈成。
此外美英两国以欧战为战略中心,作战物资也首先满足欧洲战争需要,途经印度各地的援华物资经常被英军截留或挪用。
如果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英、苏等国所获外援数字比较,则中国所占极小。仅以美援为例,美国援外租借物资总值485亿美元,英国所得占63.71%,苏联获22,76%,中国仅为1.8%。[《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战时外交》(2),第307页。]
以绝对数字看,中国战时获美援总值8.4亿美元,而苏联获美援租借物资达108亿美元之多,相当于中国13倍,其中重要作战物资有飞机1.5万架,坦克7000辆,卡车38.5万辆,吉普车5.2万辆,电话机42.7万部,电话线可绕地球50余圈。[《罗斯福选集》,商务印书馆,1982年版,第322页。]
综上可知,中国遭受日本侵略时间最长,受害最深,但所获外援最小,中国主要是依靠自已力量进行持久艰苦抗战,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二)废除不平等条约
废除不平等条约,这是近代以来中国各阶层爱国力量所迫切希望解决的问题,但列强一直不愿放弃在华特权。中国人民在艰苦的抗战之中赢得世界人民的尊敬,国际地位得到提高。同时,日本在亚洲的不断扩张,严重侵害着美英的权益,他们希望中国坚持抵抗,钳制住日军的主力。因此废除对中国的不平等条约使双边关系得到重新调整,就顺乎情理地提上了议事日程。
由于中国的要求和对抗日本扩张的需要,美英两国虽先后多次表示与中国商讨取消领事裁判权问题,但并未采取实际的行动。1941年4月,中国政府电令回国赴任的驻英大使郭泰祺顺访美国,向美国政府提请缔结中美平等条约,废除现有不平等条约,并建议“实行之期,不妨俟诸中日战事结束之后。用意在壮吾人今日之声势,而增高他日之国际地位”。[郭泰祺致胡适电,1941年4月20日。]
5月下旬,以换文形式达成协议,中方表示“忠实遵守国际信约”,美方承诺通过谈判。“迅速地做到取消一切有特殊性质的权利”。7月上旬,英国亦与中国政府互换照会,表示愿根据平等互惠原则,修改条约。1942年3月,美国向英国通报,准备着手与中国举行谈判,废除治外法权等在华特权,改订新约。英国表示同意并准备采取一致行动。10月9日,美英两国将其决定正式通知中国政府。
10月下旬,中国政府接到美英两国的新约草案后,即开始与两国的谈判。中美两国的谈判比较顺利,12月18日,美国政府向中国提交照会,认为两国对条约草案及所附条文,认识已趋一致,建议于1943年1月1日在华盛顿正式签署条约和换文,中国表示赞同。中英两国的谈判较为艰难。英方竟拒绝讨论归还九龙租借地等问题,中国方面要求先行收回九龙,以为将来解决香港问题之基础,但英国不允交还九龙,且于10月14日发表外交部声明,废除英国在华特权并不包括将香港交还中国。
中方经一再交涉仍无结果,为不致影响美英两方在1943年元旦前签订新约,不得不作出让步,同时提出对英国拒绝讨论归还九龙表示不满,并保留将来再提出这一问题的权利。由于英国的继续拖延,1943年1月9日,日本抢先同汪政权签订了所谓《关于交还租界及撤废治外法权等之协定》,继后意大利也宣布废除治外法权,交还租界。受此促动,中美中英新约终于在1月11日分别在华盛顿和重庆签字。
5月20日,中美新约在华盛顿,中英在重庆换文批准,条约生效。此后,其他一些享有在华特权的国家。也相继与中国签订了平等新约。
不平等条约废除问题得到一定的解决,进一步提高了中国的国际地位,这是中国人民摆脱近代以来的外交屈辱而取得的初步胜利。要取得实际上的真正的平等地位,当然还要靠中国人民自己努力争取。
第五编 渡过难关(1941.1~1943.6)
第二十六章 日本的南进北进战略与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发展
第三节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侵华新政策
一、强化长期持久战体制
(一)南进中的持久战抉择
日本陆军部与参谋本部于1938年12月6日联合制定《昭和13年秋季以后对华处理方案》,确认“汉口、广州的攻略,使武力行使告一段落,尔后应自主地指导新中国之建设,切戒急躁”,日军一反“速战速决”的高调,转而认为:“对华战争本质上属于持久战,对已被颠覆力一个地方政权的蒋政权,与其继续坚持以武力深入急追,莫如保持必要的战斗力,向着建设新中国工作方向迈进。”[〔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1),朝云新闻社,第622页。]
自此,日军被迫采取持久战、总体战体制,推行“昭和新军制”以扩充军事力量,总的来说是企图“政略进攻、战略持久”。
1939年底,中国在正面战场发动“冬季攻势”,使日军受到打击。日本认为这时期是“通观中国事变以来全部时期,这是陆军最为暗淡的时代”。[〔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1),朝云新闻社,第573页。]
1940夏,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在华北日占区发动空前规模的“百团大战”,再度给予了日军巨大的打击。日军深感侵华战争一时难以取胜,不得不采取“大持久战”,进一步强化“持久战体制”。
1940年11月13日,日本御前会议决定《处理中国事变纲要》,规定其对华战略方针是:
“一、除继续行使武力外,须严加杜绝英美援蒋行为,并采取调整日苏邦交等一切政战两略之手段,削弱重庆政权之抗战意志,使之迅速屈服;
二、积极改善内外态势,恢复与增强完成长期持久战及建设大东亚新秩序所需之帝国国防力量的坚韧性”。[〔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2),朝云新闻社,第130页。]
据此方针,日本应保持的对华作战及兵力部署基本态势,即“长期武力战态势为:在一般形势无大变化时应继续确保蒙疆、华北之要域及由汉口附近至长江下游流域之要域,以及广东之一角、华南沿海诸要冲,经常保持用兵之机动性,同时彻底整顿及维持占领地区内之治安,并继续进行封锁及航空作战。”要加强殖民政治体制,“对新中央政府,着重使之专心协助帝国加强综合战力所必要之各项措施,主要指导使之努力向我占领地区进行政治渗透。最终虽将促使重庆方面与新中央政府合流,但使新中央政府不要采取急于求成之措施。”[〔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2),朝云新闻社,第131页。]
上述对华持久战态势的规定,是在对华作战遭受挫折、陷入僵局形势下的产物,它同日军迫切要求的在中国战场获胜及迅速向南方扩张的愿望是矛盾的,而欧战的形势发展,也不断冲击着日本的战略决策。日本军政当局需要制定能指导在整个亚洲、太平洋地区的长期战争计划,要求进一步明确地将侵华作战与欧战形势及日本的南进愿望联系起来。11月17日,日军统帅部关于中国战场考察后的一份报告宣称:“如今解决中国事变已与欧洲形势联系在一起,必须与德意共同建立新秩序,中国事变作为其一环进行处理。南方问题要尽速解决。中国派遣军不必要进行作战。”[〔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2),朝云新闻社,第200页。]
11月28日,日军中国派遣军向东京当局报告:“中国军队于10月末完成了第三期整训,而我第11集团军自25日开始的作战,从结果上看与去年同期相比,作战力量减少了二三成。中国军队的抗战意识仍然旺盛,但有穷于补充的模样。”[〔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2),朝云新闻社,第202页。]
上述报告反映了日军统帅部对华作战无计可施的窘态,也反映了日军对久陷中国的困境感到不安。
(二)制定对华长期作战指导计划
日军在中国战场进退维谷的局面,使日本最高统治集团大伤脑筋。
1940年12月1日,参谋总长杉山在上奏有关南方作战兵力部署问题之时,天皇直接询问:“是否按预定计划整理在华兵力?……拿破仑入侵莫斯科败于消耗战和游击战曾有先例。日军不会在中国陷于困境吗?”参谋总长回答:“有关战线整理事项正在进行之中,一旦有了结果将立即上奏”。[〔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2)朝云新闻社,第203~204页。]
此后,日军统帅部重新制定《大东亚持久战争指导要纲》和《对华长期作战指导要纲》两个提案。1941年1月16日,大本营陆军部讨论了这两个提案。
18日,由杉山参谋总长上奏,获得批准。《对华长期作战指导计划》基本内容如下:
“一、在1941年秋季以前,大体上不放松现行对华压力,在此期间采取一切手段,特别是利用国际形势变化,谋求中国事变之解决(第一期)。
1941年秋季之后,转为长期持久战态势,于数年后确立在华50万兵力之体制(第二期)。
二、作战以维持治安与占领地区的肃正为主要目的,不进行大规模作战,必要时在短时间内实施短促的奇袭作战,但以不扩大占领地区并返回原驻地为原则。
三、在第一期夏秋之际发挥综合作战力量,对敌施加重大压力,谋求解决事变。但须考虑欧洲战局的演变,以及国际政治形势的变化等(如调整对苏邦交等),务须做好政战两略的调整。
五、在整个期间,力图从地面、海面及空中加强封锁。切断法属印支路线,破坏滇缅公路,兼用以海军封锁海面、陆军封锁海港作战等办法,加强对华经济压迫。
八、为适应长期战争之施策,有必要对编制、制度以及其他各种事项进行改进,以求其合理化。”[〔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2),朝云新闻社第209~210页。]
这一方案较前述各案更为详尽、明确。但仍无法弥合日军在战争上的矛盾分歧,1月25日杉山总参谋长上奏之际,天皇又一次发问:“关于日前批准的《对华长期作战指导计划》,是否有再作某些考虑之必要?”[〔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2),朝云新闻社第210页。]
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西尾寿造上将的意见是:
“一、……不应变更倾注主力于中国事变的宗旨。
二、虽说务期于1941年内解决事变,但能否实现?虽尽力而为:却无把握。
三、何谓长期武力战态势?不能认为从现在起进入缩小兵力和地区的态势即长期态势。如期望彻底压倒敌人,使蒋政权屈服,则缩小和变更目前态势是不利的。……”[〔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2),朝云新闻社第211页。]
派遣军还制定了大规模作战计划,并于1941年5月,调动6个师的兵力发动了山西南部的“中条山战役”。
3月l日,参谋总长杉山通知新任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烟俊六上将:“以处理中国事变为首要任务,……二、对美作战时,不由总军(指中国派遣军)抽调兵力”。[〔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吏室:《大本营陆军部》(2),朝云新闻社第212页。]
充分反映了日军在华作战的矛盾与急躁心情。
日本对南方扩张步伐急剧加快,1941年7月,正式侵入法属印支南部,同美英等国的对抗激化。日本制定大规模地对美英全面战争计划同时,制定了新的对华作战计划。9月25日,日军统帅部向驻华派遣军提出《配合南方作战之对华作战》(草案):规定日本陆军总的作战目的是:“在于消灭美、英、荷在东亚的主要根据地。占领、确保南方要域,以及对中国确立持久战态势,促使蒋政权屈服”。据此对华作战方针是:“向持久战态势转移、与海军协同采取政、战谋略继续对敌压迫,以期蒋政权屈服,同时消灭在中国之美英等敌国各种势力。”[〔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吏室:《大本营陆军部》(3),朝云新闻社第445页。]
12月3日,在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前夕,日军统帅部以“大陆命第575号”命令下达驻华派遣军总司令:“一、大本营为完成帝国之自存自卫,建设大东亚新秩序,企图攻占南方要域并迅速处理中国事变”。并制定了中国各战场的作战任务,其中在武汉等地区的任务是:“尽力击破敌抗战力量”。[〔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3),朝云新闻社第56页。]
同历来所强调的“摧毁敌之抗战意图”相比较,对华作战信心已明显不足。
还在制定太平洋地区作战计划之时,日军参谋部作战部长田中新一中将曾强调:
“1、必须明确对华战争在对南方、对华、对苏综合战争中的地位,并明确对华战争的目的与限度,使之适合其地位。
2、对华战争在持久综合战争中应占从属地位,还是占决定性地位?需要调整陆海军对此的看法。
3、在任何情况,我在华占领地域显然为指寻综合战争的基础,并占有供给资源的地位。”[〔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2)朝云新闻社,第555页。]
由此看出,日本在侵华战争遭到失败后,其战争指导部门在主要战略方向问题上,出现的本末失调、主从混乱情况。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本来是为掠夺更多的资源与地盘,并在南进的过程中解决中国问题。然而在战争困境中发动新的力不从心的战争,恰如饮鸩止渴,日本侵华战争指导更加陷入窘境。当时在参谋本部作战部战争指导课任职的堀场一雄总结说:“太平洋战争的开始,就是对华战争的破产。尔后,战争指导的对象,主要移到南方。对华战争的指导,已被降低到把命运寄托在南方的从属地位,丧失了本来的性质,最后只好放弃对毕战争指导。”[堀场一雄:《中国事变战争指导史》,时事通讯社,1962年版,第40页。]
(三)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对华战略任务规定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对侵华日军的战略指导,只是企图维持现有局面,等待时机以求结束战局。侵华日军的基本任务,由1941年12月3日日军统帅部“大陆命第575号”加以明确规定:“大本营为完成帝国之自存自卫,建设大东亚新秩序,企图攻占南方要域并迅速处理中国事变”,在中国各战场的具体任务是:
“(一)大致确保西苏尼特王府、百灵庙、安北、黄河、黄泛区、庐州、芜湖、杭州一线以东地区及宁波附近之安定,尤应首先使蒙疆地区、山西省北部、河北省、山东省各要域及上海、南京、杭州间地区之治安迅速得到恢复。
(二)确保岳州至长江下游之交通,以武汉三镇及九江为根据地,尽力击破敌抗战力量。其作战地域大致为安庆、信阳、宜昌、岳州、南昌之间。
(三)占领广州附近、汕头附近及海岛北部各要域,广州附近之作战地域大致力惠州、从化、清远、北江及三水至西江下游之间。
(四)超越上列各项所示地域进行之地面作战,根据另外命令。
(五)竭力确保重要资源地域,增强我军战力。
(六)上列各项作战中,有关沿海作战及航空作战,根据需要应与南方军总司令及中国方面舰队司令长官协同进行。
(七)实施对华谋略,以促使抗日势力之衰亡。
(八)作战需要时,可在靠近满华边境的热河省内地域,暂时派遣一支部队。”
同时对海军力量的协同问题规定:“参谋总长可从隶下之船舶部队中,将所需部队暂时编入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指挥之下”。[〔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3),第56页。]侵毕日军序列也作了相应调整。
二、强化政略攻势
(一)加强控制汪伪政权
实施对华长期持久战体制及强化总体战体制的一个重要侧面,就是加紧扶植汪伪政权,粉刷其门面,来为其侵华战争服务。
1942年12月21日,由御前会议制定《为完成大东亚战争处理对华问题的根本方针》,提出了“对华新政策”,其基本办法是,改变过去限制压政权参战的决定,让汪加入轴心国一方向英美公开宣战,以此“打开日本和中国现状的大转机,遵循日华提携之根本精神,专注于强化国民政府之政治力量,同时扑灭重庆政府抗日之口实,与新生的中国一起真正为共同完成战争而迈进”。新政策的主要内容是:
1、强化(汪)国民政府的政治力量,包括强化对各地方政府的指导,在形式上废除在中国的祖界及治外法权等特权,确实地维持治安等各项措施;
2、经济政策方面,“以增加和获取为完成战争所必需的物资为宗旨,重点开发获取占领地区内的紧要物资,并积极地努力,夺取敌方物资”;
3、对重庆政府政策是,“不进行以重庆为对手的一切和平工作”。[《日本外交年表及主要文书》下,第580页。]
根据这一构想,翌年1月9日签订《日华共同宣言》及所谓归还租界、废除冶外法权等协定。9月18日大本营政府联络会议制定了日华基本条约修改要纲,10月30日由汪精卫、陈公博赴日签字缔结《日华同盟条约》,该条约有“为维护日本及中华民国两国间永久的睦邻友好关系,相互尊重对方主权及领土完整”,“日本国和中华民国为确保大东亚之建设和安定,应相互密切合作进行各种援助”,等等。在附属议定书又写道:“日本国承诺,两国间实现全面和平并结束战争状态之时,将撤走派遣到中华民国领土内的日本国军队。日本国放弃根据庚子事变的北京议定书及有关文件所获得的驻兵权。”[堀场一雄:《中国事变战争指导吏》第684页。]
这一条约签定后1940年《日华基本条约》连同其附属文书“一同失效”。两个条约相比,同盟条约作出了更多的“让步”,宣称要放弃驻兵权,废除日本时华北、蒙疆、长江三角洲地区及华南沿岸岛屿等地带的特殊要求,关于中国政权组建问题作为内政处理,日本不再坚持让重庆政府“屈服”等等。日本试图以此为奄奄一总的傀儡政权输血打气,鼓起随主子摇旗呐喊的劲头,并使其更具有欺骗性。
日汪合演所谓归还租界、放弃驻兵权、废除冶外法权的闹剧后,还大肆展开欺骗宣传活动。日本大力宣传解决了日中间多年来的悬案。汪政权也吹嘘“交还租界”和“撤废治外法权”是“中日亲善史上最光荣的一页。]”[褚民谊讲话,见1941年3月5日上海《中华日报》。]
汪精卫发表声明,声称已经取得了巨大外交胜利,对日本恩典由衷感谢。
“新政策”所说提高汪政权政治地位,实质上是无法兑现的。汪政权虽名义上是关内日占区最高政权,由于日本推行分治合作原则,管辖范围仅及南京附近“点线”,汪政权企图通过参战而增强力量,对各地分治政权实施统一,但蒙疆、华北等各系统伪政权都是日军用刺刀扶植起来的,绝不会听命于汪政权。另外,自1942年大批国民党军队降归于汪政权,汪伪军事力量虽表面膨胀,实质上降军割据一方,同汪只有名义上的归属关系,都受日军调遣。所以汪政权的统一之梦是无法实现的。
(二)加强对华经济掠夺
日本的资源与市场严重依赖海外,发动战争的经济目的十分明确。
1940年7月27日大本营通过《时局处理纲要》,强调“应从对英美的经济依赖态势中摆脱出来,以日满华为骨干,大致以印度以东、澳大利亚、新西兰以北的南洋地区为组成部分,确立经济自给体系。”[〔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2),朝云新闻社,1968年版,第57页。]
日军按既定方案发动太平洋战争,对广大地区实施军管,在“大东亚共荣圈”的名义下实施经济掠夺。
1942年1月21日,东条在第79次议会上发表演说:“指导帝国目前正在进行的大东亚战争的关键,一方面在于确保大东亚的战略据点,一方面在于把重要资源地区归我方管理和控制之下。”[《日本帝国主义对外侵略史料选编》,上海人民出版社,第390页。]
2月6日,大本营政府联席会议讨论日本对外经济问题,28日,联席会议通过《应如何使用帝国资源》的计划决议。将中国、朝鲜和西南太平洋地区划入日本的“资源圈”,印度和澳洲为“补给圈”,强调:“本资源圈应以大东亚新秩序建设为骨干,期望帝国战争力量划时期的充实和扩大。”[〔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3),第487页。]
由于日本对东北侵占和统治时间较长,部分完成了在该地区的经济计划,支持了日益扩大的侵华战争,“在亚洲大陆地面部队作战的装备物资补给,大部依赖满洲的工业”。而华北等地除武装劫掠之外,由于抗日游击战争的深入,殖民生产发展十分有限,统冶形势日益恶化。为支撑越来越大的战争消耗。日军不得不大量动用储备物资,使战略物资储备已大部消耗殆尽。
因此,日军不但企图在南方各地强化经济凉夺,还制定详尽的计划以便更残酷地实施对华经济掠夺。
1942年12月21日,御前会议制定《为完成大东亚之处理对华问题根本方针》,规定:
“1、当前时华经济施策,以增加获取为完或战争所必需的物资为宗旨,重点开发获取占领地区内的重要物资,并积极地获取敌方物资;
2、经济政策之实行,在力戒日本方面的垄断之同时,发挥中国方面官、民之责任与刨造精神,由其积极的对日合作取得成果。”[《日本外交年表及主要文书》下册,第580页。]
翌年缔结同汪精卫政权的《日华同盟条约》强调,“有关战争朝间重要资源的开发和利用,要使其充分满足帝国的要求。”日本大东亚省大臣青木一男说:“就处理敌产来看,当地都是‘抄来主义’,即租界虽然交还,但仓库、房屋等凡是比较值钱的东西都一律抄来的思想。这样租界里就将一无所存,这种交还方法,民心也就不能不叛离”。为改变这种露骨的“抄来上义”,日本又采取了变相劫掠的“购买”等办法。
日本的对华经济掠夺实际上已达到疯狂的程度,在对华北的原材料掠夺方面,如果以1939年输出数字为100,到1942年则增加为:煤169,铁矿石900,盐265,棉花289,其中仅1940年,日本从华北运走煤450万吨、铁矿石约30万吨、棉花42.8万担。日军战史也记载:“随着战局的发展,对民众生活更加紧了压迫,逐渐出现了各种困难问题。”尽管如此,日军仍通过《剿共指针》等各种文件,强调“取得对华所需物资”,要求事项有:
“一、为完成大东亚战争,要求中国提供大量的各种物资,将对民生发生重大影响。因此,必须考虑努力贯彻中国参战的意义,并根据对华处理根本方针的精神,由中国方面负责设法保证供应所需的物资。
二、要求中国提供的物资,区分为:在中国取得的陆军军需;由陆军运回日本的物资(陆军供给日本的军需物资);在中国取得的国家短缺物资(供日本的一般物资,以及在中国取得供当地军用的陆军军需物资)。
三、日本要求提供的主要物资为:煤、矾土、萤石等地下资源及普通生铁、氧化铝、盐等工业品以及棉花、麻、油料资源等土产物资,要依靠各种机构进行开发和收购。
四、要求中国供应的物资,为了完成大东亚战争,必须绝对予以确保,而且应看到,随着战局的激化,所需数量必将逐渐增大。
五、粮食、棉花是华北土产物资中最重要的物资,其收购的成败,直接对完成战争及重要产业的生产具有极大的影响。因此,军队对此等物资的收购政策,必须经常给以强有力的妥善的支援。……。”而对于蒙疆地区,则要求“最大限度地对日本提供重要国防资源”。[〔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2),朝云新闻社,1971年版,第380、382页。]
在江南地区,由汪精卫政权配合,日本规定了物价管理政策,设置了全国商业统制会、物资统制审议会和物资调查委员会等组织,在商业统治会下面分设棉统会、粮统会等重要物资统制会。日军试图通过这些组织,严格实施商品登记,控制其流动。日本所谓的收购是强制性收购,价格大大低于市价。如粮统会1943年江南各地以“分担制”和“收买制”等办法,以低于市价50%的价格强制收购,据统计“收买数量共计63万吨”。[《电报年鉴》1944年度,第630页。]
日军还在各地以金融、货币手段,或伪造中方通货,或在其占领区滥发伪币,以聚敛财富、破坏中国金融。1941年1月6日汪政权建立中央储备银行,发行中央储备券,与国民政府的法币等价使用,翌年2月18日开始限制兑换,3月停止等价交换,5月禁止法币流通,并限期兑换旧币。强制以汪币统一法币,同时滥发伪币搜刮财富。
在日军不能控制的地区,尤其对于华北抗日根据地,主要手段是“采取经济谋略与武力并举,或实行夺取物资的作战,从敌区获取物资,并破坏敌方的主融活动。”经常针对抗战力量的仓库、生产设备等进行袭击,或在收获季节发动进攻,抢掠粮棉;或以作战破坏根据地的生产与收割。而经济谋赂手段有:
1、采取没收等方法取得对方货币进行采购。
2、运出不需要的物资作为交换品,从对方吸收必需品或抗战必需物资。
3、利用对方商人,或设置由特务机关监督的物资收购机关(日华商店、商人、合作社等收购机关),或利用武装团体灵活运用交易制度进行买卖等,主要通过准治安地区进行谋略性采购。日军还得出结论:“武力战就是经济战”。[〔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2)朝云新闻社,1971年版,第269页。]将经济掠夺与武力作战紧密联系在一起。
总之,日军发动太平洋战争后,施展更多的经济谋略,强化对华经济掠夺,以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但整个战局对日本来说是千疮百孔,虽采取了许多措施,都未能收效。
(三)设置大东亚省与召开大东亚会议
日本为加强对庞大占领地区的殖民统治,在建立“大东亚新秩序”的旗帜之下,对占领区在政治与行政方面加强了全面的控制。1942年2月,日本陆海军、兴亚院和企画院联合研究“关于规划和实施对大东亚各国及各地区的各项政策的综合责任官厅”;经过约半年多的准备,9月1日内阁会议通过《大东亚省设置案》,其宗旨规定为“集中发挥大东亚全区的总体力量以增强战斗力”。11月1日,正式通过《大东亚省宫制》,设置大东亚大臣、由文官担任,其第一条规定职权范围:“大东亚大臣负责买施有关大东亚地区(日本本土、朝鲜台湾及桦太除外)之诸般政务(纯外交除外),保护帝国在该地区内对各国的商事,并管理有关在该地区各外国侨民与帝国臣民有关事务,以及关系到该地区的移民、海外拓殖事业和对外文化事业等有关事务。”日本在该地区原驻外交官,在上述事务处理问题上应受大东亚大臣的“指挥和监督”。[《日本外交年表及主要文书》下,第577~678页。]
大东亚省的行政机构下辖四局:总务局、满洲事务局、中国事务局、南方事务局。另设大东亚联络委员会。大东亚省的设置是企图调整原兴亚院与外务省派出的双层机构,将拓务省、对满事务局、兴亚院和外务省的东亚局、南洋局全都并入大东亚省,废兴亚院官制。按上述规定,除少数“纯外交”之外,外务省不再担负上述大东亚地区内的外交政务,权力被削弱,东乡外相由此而辞职表示反对。
大东亚省实际也未能真正掌握所规定的该地区内的政务,按官制第19条规定:“大东亚省应同陆海军策应合作,执行有关大东亚地区内占领地行政事务。”[《日本外交年表及主要文书》下,第578页。]
所以大东亚省的设置,实质上加强了军部的行政权力。大东亚省的设置是对原有兴亚院等殖民机沟的发展,也是为配合太平洋战争的一个重要的殖民政治步骤。
大东亚省设置之时,瓜岛战局也正走向崩溃,战争态势进一步恶化。日本对各国的政略不能不作出调整。1943年5月29日大本营政府联络会议和5月31日御前会议制定《大东亚政略指导大纲》,其方针第一条规定:“帝国为完成大东亚战争,应集结以帝国为核心的大东亚诸国家诸民族,进一步整备和强化政略态势,坚持战争指导的主动性,以适应世界形势变化”。增强了谋略色彩。其第二条随着规定了大东亚政略与侵华战争关系:“整备政略态势,应以强化诸国家诸民族对于帝国的战争合作,尤以中国问题的解决为基本着眼点。”[《日本外交年表及主要文书》下,第583页。]
基于上述考虑,日本于10月30日同汪伪政权签订了《日华同盟条约》。
几天后,由日本首相东条英机主持召开了有傀儡头目参加的所谓“大东亚会议”,会议还通过所谓《大东亚共同宣言》如下:
“美英为本国的繁荣,压迫其他国家和其他民族,尤其对大东亚进行贪得无厌的侵略与剥削,逞其奴役大东亚的野心,终于从根本上破坏了大东亚的安定,大东亚战争的原因就在于此。大东亚各国相互合作,完成大东亚战争,使大东亚从美英的桎梏下解放出来,保全其自存自卫,根据下述纲领建设大东亚,以期为确立世界和平作出贡献。
一、大东亚各国同心协力,确保大东亚的安定,以道义为基础建设共存共荣的秩序。
二、大东亚各国相互尊重自主独立,以实现互助敦睦,确立大东亚的亲睦友谊。
三、大东亚各国相互尊重各自的传统,发挥各民族的创造性,以提高大东亚的文化。
四、大东亚各国在互惠原则下紧密合作,以求发展经济,增进大东亚的繁荣。
五、大东亚各国敦笃同世界各国的友好交往,消除人种差别,普遍交流文化,进而开放资源,力世界的进步作出贡献。”[〔日〕服部卓四郎:《大东亚战争全史》,原书房,1970年版,第460页。]
宣言提出所谓“相互尊重各自的独立自主”,“实现互助敦睦”,实现“亲睦友谊”,“消灭人种差别”等虚伪口号,同时强调各国“同心协力”、“紧密合作”以“完成大东亚战争,使大东亚从美英的桎梏下解放出来”,企图将备仆从国继续捆绑在日本的战车上。
大东亚会议的召开,在形式上确立了日本的大东亚殖民体系。日本的大东亚殖民体系共分三个层次:内层以日本本土加上殖民地朝鲜和台湾为核心,中层即“日满华”体制,外层为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占领区。其中“日满华”体制是日本殖民体制的基本骨架。
三、强化对占领区的军事行动
(一)提高治安肃正作战的战略地位
日本为把中国变成大东亚战争的兵站基地,首先是巩固对既占地区的控制。日军针对华北、华中等地日益发展的抗日游击力量,进行了空前残酷的“扫荡”。日军进行的治安肃正作战,实际上已成为侵华日军的主要作战,其战略地位空前提高。这是从1941年起日军华北治安战的最重要变化。
1940年12月26日,东条陆军大臣同杉山参谋总长会谈,确定日本对华战略基本方向:
“一、必须将中国事变尽快实现解决。为此不仅要考虑南方,还需确立以中国和北方问题为主的方针。既要继续对重庆施加军事压力,又须着眼于经济压力——即加强全面封锁。此外治安肃正是解决事变的必要条件,故须特别注意加强扶植汪政权的武装力量。
二、近来对解决事变问题有偏重政治谋略的倾向,但无甚效果,今后有必要集中力量使甲于有助于直接解决事变的谋略或作战谋略。
三、当前对华作战纲要的内容是,彻底肃正华北治安,进行航空进攻战,集中实施对华作战谋略,强化封锁及扶植作为治安警察力量的中国武装团体。”[〔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1),第453页。]
上述决定明确强调了“以中国和北方问题为主”,加强“谋略或作战谋略”,特别是要求“彻底肃正华北治安”,成为日军最重要的指导方针。据此又于1941年1月提出《大东亚长期战争指导纲要》和《对华长期作战指导计划》两大要案,提出了对华战争8条原则,决定在对华进行长期持久战争的前提下,“以维持治安、肃正占领地为主要吕的,不进行大规模进攻作战,在必要时进行短时间的短促突击作战。但以退回原驻地,不扩大占领区为原则。”[〔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3),第328页。]
治安肃正作战战略地位的提高,反映了八路军、新四军等抗日武装对侵华日军已形成致命威胁。
关于治安战的作战行动,由华北方面军实施。华北方面军于1941年初制定了当年肃正计划及其注意事项12条,其第1条对作战对象作出规定:“肃正的重点,仍然在于剿共”。第2条强调:“剿共一事,仅靠武力进行讨伐,不能取得成效。必须以积极顽强的努力,统一发挥军、政、民备方面力量,摧毁破坏敌之组织力量并以争取群众为重点。”
对于兵力部署及其运用,日军改变了以前采用的分散部署原则,改行集中部署。认为“有更加集中的可能和必要”,“可以将小兵力的分散部署逐渐加以集中,使掌握具有灵活性的战斗力。”实际上,由于抗日武装力量的发展较快,作战主动,经常以兵力小的日军据点为进攻对象,分散部署的日军难于对付这种攻击。该肃正计划还就占领区的傀儡政权建设、伪军的任务及其训练、促进农村自治自卫,关于模范占领区工作的目标,新民会等文化团体作用,对抗日根据地的经济封锁、日军资源补给的就地“自给”等等问题,都作了详细规定。[〔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1),朝云新闻社,1968年版,第467~471页。]
(二)推行“治安强化运动”与“清乡”
为了以综合力量全面对抗占领区的抵抗力量,实行以军事“扫荡”、“清剿”力主的总力战,日军对华北、华中等抗日根据地和占领区分别推行了“治安强化运动”与“清乡”。
华北地区的“治安强化运动”自1941年春季开始,到1942年底连续推行5次大规模的所谓治安强化运动。日军发动的“治安强化运动”,由日军制定出详尽计划并直接加以推行。其方针是:“使华北全体官民在新生华北的感召下,积极主动地从事强化治安工作。”目的是:“加强华北政务委员会的政治统治力量,以期扩大华北政务机关的政治统治范围。……摧毁敌战区和亲敌地区民众的斗志,促进敌性第三国的反省。”[〔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1),第495页。]
日本的治安强化运动同治安肃正作战的最高目标,是在华北地区建立巩固的殖民统治秩序,据1941年夏制定的《肃正建设三年计划》,对未来三年逐年应达之治安指标作出了具体规定。
日军决定在不同的区域采取不同的治安肃正手段:
第一、在治安地区,在使华北伪行政机构代行管理,且由伪警力量承担治安工作,日军则可以早日撤出,转向准治安区推进。
第二、在准治安地区,部署固定的日军主力,在其指导、支援下建立并加强县警备队及保安团等,以图控制县政。加强搜索和“扫荡”抗战力量,扼制其活动。要逐渐提高伪政权的政治军事力量,要使准治安区向治安区过渡。
第三、未治安区是中共的根据地。要不断对其进行有计划的讨伐作战,并拆毁其设施和军需品,使中共抗战力量不能安身和进行建设,或不能重建。日军可根据情况进驻、作分散部署,使未治安区向准治安区过渡。
在华中地区,日本通过操纵汪伪政权,推行“清乡”。其基本办法是,由日军和伪军、伪政权力量结合,军事手段和政治、经济、文化各种手段相结合,将日占区分割为若干片区,首先以日军为主力在伪军的协助下,对各片区内抗战力量实施军事打击,通过伪政权在政治、经济、文化各领域建立巩固的统治,其后逐渐协调日军转用其他方向,而将占领区内维持统治的事项交付伪政权担负,成为日本所描绘的“模范的新中国和平地区”。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建立“大东亚战争兵站基地”的愿望更加迫切,除军事上加强治安肃正作战之外,对华北、华中等占领区的政略目标也更为集中。
在经济领域,日本侵略者认为有五大问题需要解决,
(一)确立“治安民生”条件,
(二)增加重要国防资源生产和输送,
(三)强化驻军在各地的自给率,
(四)安定金融经济,
(五)解决粮食问题。
而解决上述问题的基本办法是,对抗战力量实施严格经济封锁并加强在占领区的殖民生产和掠夺。华北方面军确定的经济战略方针是:“尽快确立军、政、民的自给自足经济,以确保民生,并在减轻我国经营华北的负担的同时,尽最大努力,供应我国所需要的战争资源”。强调必须建立“飞跃的战时经济体制。”[〔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2),朝云新闻社,1971年版,第78页。]对粮食的控制又是最基本一环。其主要手段是通过作战掠取,加强重点配给制,严格实行对消费的控制等。这就决定了日本必将对各占领地区实行更加残暴的掠夺政策。
在政治领域,日军对华北地区政务指导要纲所规定的目的是:“通过方面军以坚决态度和必胜信念制定的积极措施,防止民心动摇,更加坚定中国各机关依从于皇军的信念,使之向日华一体确保境内治安的方向迈进。同时要使之成为东亚自给自足势力范围之一环,协助开发和取得资源。”[〔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2),朝云新闻社,1971年版,第53页。]
在行政手段上重视“间接统治”,充分发挥各种伪组织的自治自卫能力。还试图增加汪伪政权名义上的独立性,将华北地区所属苏北、皖北及豫北部分地区从华北政务委员会手中移交汪政权,以满足汪所要求的统一全部占领区的欲望。期望以这些手段,既增加傀儡政权的吸引力,又可以弥补自身兵力不足之矛盾,达到一石二鸟的作用。
在思想文化领域,日军竭力通过蛊惑人心的欺骗宣传和美化法西斯侵略的说教,妄图达到其提出的如下目的:
“(一)对于思想上站在抗日阵营的中国人,特别是有识之士,应强调指出,继续抗日完全是英美的走狗,……应采取相应措施使之转向和平阵营。
(二)对于亲日阵营内的中国人,要强调皇国的兴衰乃大东亚兴废之关键,使之理解日华不可分离的命运,特别是使之认识到华北是日华合作的模范地区,担负着完成大东亚战争兵站基地的任务。
(三)应明确认识,此次战争并非白色人种与有色人种之间的斗争,而是驱逐近百年来侵略东亚的美英势力以解放东亚的圣战。要注意粉碎敌方离间日德意轴心国的阴谋。”[〔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2),朝云新闻社,1971年版第34页。]强调加强新民会等外围组织,加强电影、报纸、书刊的管理和发行,在教育方面又将燕京大学、协和医学院、济南的齐鲁大学等日本认为抗日思想浓厚的学校加以关闭,保留学校则统一使用由日本或由伪政权炮制的课本,加强奴化教育。
日本侵略者企图通过上述所谓新政策,挽救其在华注定失败的命运。
第五编 渡过难关(1941.1~1943.6)
第二十七章 敌后抗日根据地军民的艰苦抗战
第一节 敌后抗日根据地困难时期的形势和任务
1941、1942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规模进一步扩大,世界法西斯势力极为猖獗的时期,也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抗战极为困难的时期。1943年,华北敌后军民渡过困难,进入恢复和再发展的新阶段,而这一年华中敌后军民仍处于十分困难之中。
1941年12月8日,日本继德国于6月22日发动侵苏战争之后,发动了太平洋战争。日本为了放手南进,发动太平洋战争,1940年底以后对侵华策略陆续进行调整。核心是尽可能在发动太平洋战争之前解决“中国事变”,压服中国:如若不然,只有转入“持久态势”,控制已有占领区,将中国占领区变为日本称霸世界的“兵站基地”,掠夺物资,为其所用。
1941年1月16日,日军大本营陆军部会议通过了《对华长期作战指导计划》。其要点是:在1941年秋季前,应毫不松懈地继续对华施加压力,在此期间,竭尽一切手段,尤其利用国际局势变化,谋求“中国事变”的解决; 1941年秋后转入持久态势,并在数年后确立在华50万兵力体制;作战目的是以维持治安、肃正占领区为主,不进行大规模进攻作战,必要时可发动速战速决的奇袭战,但以返回原驻地、不扩大占领区为原则。[〔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1),朝云新闻社,1984年版,第453页。]
日军中国派遣军1940年底拥有兵力72.8万人,另有航空兵20个中队。按照大本营1940年7月提出的《更改军备充实计划》,将逐渐减少中国派遣军兵力,即1941年减到65万人,1942年减到55万人,l943年减到50万人。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决心趁兵力削减计划实施之前,利用1941年(尤其是夏秋季),无论如何务必“于本年度在歼灭敌人有生力量方面取得显著效果”;并根据占领区的治安现状,即华北最差,其次为武汉地区、长江三角洲、蒙疆,确定了进行治安肃正的计划:1941年度巩固华北,为此,由华中抽调两个师(第17、第33师)增援华北,以期彻底整顿治安;在武汉地区则对长江以南进行收缩性的整顿。
1942年度设法肃正襄(襄河,即汉水下游)西地区及长江三角洲。
1943年底彻底肃正占领区内部;情况许可时,打通平汉线以沟通华北、华中(如若不行,则在1944年以后进行)。[〔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1),朝云新闻社,1984年版,第451、454、452页。]
1941年3月1日,烟俊六接替西尾寿造任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7月5日原华南方面军(大本营直辖)司令官后宫淳接替板垣征四郎任中国派遣军总参谋长。
1941年11月5日,日本御前会议决定对美、英、荷开战。为此,日军大本营从中国派遣军抽出相当大的兵力,对中国派遣军的基本任务也作出相应的调整。11月7日,第5、第18、第21、第33和第48师被指定调往太平洋战场。
11月8日第4师改归大本营直辖,同日,第3飞行集团被指定转进太平洋战场,新建第1飞行团(飞机70架)和第23集团军飞行队(飞机45架)接替在华北、华中、华南的空中作战任务。
12月3日,大本营以“大陆命第575号”明确了中国派遣军的新的基本任务。新任务主要不同点在于更加强调对中国抗战大后方、敌后抗日根据地的封锁,更加强调掠夺中国的重要资源及中国派遣军的“就地自给”。
在下达中国派遣军基本任务的同一天,1941年12月3日,日军大本营以“大陆指第1042号”专门就此作出具体指示:在占领区适当构成切断线,严禁物资流通;在占领区内主要城市,严格取缔物资对外流通;确保占领区内重要资源地区,使之便于开发及取得,并加强就地自给的方针,积极取得、利用占领区内外之资源,尽力增强战力。
1941年至1943年,日军只对正面战场进行了若干次战役进攻,将主要力量用于巩固占领区的治安作战,在华北实行“治安强化运动”,在华中进行“清乡”。国民党军在敌后的阵地,如中条山、太南豫北、鲁中、苏北,在日军的打击和诱降瓦解下纷纷垮台。其中成批的国民党军投敌成为伪军。
中国共产党在日占区建立与发展起来的抗日根据地,由于日伪不断的“扫荡”、“蚕食”、“清乡”,以及严重的自然灾害,处境非常困难。面对新的形势,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对武装力量建设、对敌斗争策略等方面作出新的部署。
1941年1月中央军委发出《关于交通战的指示》,指出:敌人确实控制其占领区之交通线为其既定方针,在其主要交通线上我军破袭愈多,敌人守备也愈强,结果我之交通联络亦愈不便,破坏后因敌技术优越,甚易修复,我军动员民众破路,敌人强迫民众修路,无休无止,“致人民昼修夜破,不免疲劳”。为坚持敌后长期抗战计,军委指示:“道路不可不破亦不可太破,凡与我太有害而于敌非心争者(如插入我根据地内之公路)必须彻底破袭;凡在敌为必争,在我无力控制者(如正太路、平汉路北)不可因破袭引起敌之守备加严”,“凡我方所需要之交通线通过之道路不可破坏以免敌之注意,而应加紧当地之伪军伪组织内工作以求交通便利”,“破路应尽量节省民力,多用火药爆破”。[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3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35页。]
在武装力量建设方面,1941年11月7日,中央军委发出《关于抗日根据地军事建设的指示》,指出:“敌寇对我抗日根据地的残酷‘扫荡’,我军人力、物力、财力及地区之消耗,使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敌我斗争,进入新的更加激烈的阶段”,“在这一新阶段中,我之方针应当是熬时间的长期斗争,分散的游击战争,采取一切斗争方式(从最激烈的武装斗争方式到最和平的革命两面派方式)与敌人周旋。”根据地的军事建设,必须适应新的环境。为此,每个根据地的军事机构均应包含主力军、地方军、人民武装(即不脱离生产的自卫队及民兵),“目前军事建设的中心注意力,应放在地方军及人民武装的扩大与巩固上,而这方面恰恰是我们的弱点所在。……主力军应采取适当的精乒主义”。主力军与地方军数量上的比例,在山地根据地一般应以二比一为原则;在平原根据地则以一比一为原则;在某些最困难的区域(如冀东、大青山、苏南)应当打消主力军与地方军的区别,全部武装地方化。至于人民武装(不脱离生产的自卫军),应当包括人民的最大多数,其中之骨干(民兵)数量应当超过地方军与主力军之全部数量。而每个根据地脱离生产青全部数目(包括党、政、军、民、学),仍只能占根据地全部人口的3%。[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3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212、213页。]
1941年12月8日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后,中共中央于12月17日发出《关于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敌后抗日根据地工作的指示》,指出:“太平洋战争的爆发,无疑对于我国抗战是有利的”,因为日本四处树敌,必然减弱对中国的压力,侵华的一些部队将调往太平洋战场。另一方面,“敌人为供应太平洋战争,其榨取在华资源,巩固占领区之心必更切,因此敌人对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扫荡’仍旧是可能的,而对根据地财富之掠夺,对根据地经济之封锁亦必更强化与激烈”。根据上述估计,中央提出“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总方针应当仍旧是长期坚持游击战争,准备将来的反攻”。军事建设仍旧执行中央军委11月7日指示。“主力缩编后,干部不应降级使用,而应集中山地,并选一部来中央,加以长期的训练”。“必须普遍的实行‘精兵简政’”。
最后,中央号召在敌后艰苦奋战英勇斗争的全体同志“咬紧牙关,渡过今后两年最困难的斗争,同时准备一切条件……,迎接全世界反法西斯的胜利与新的伟大时期的到来”。[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3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262~265页。]
中共中央在抗日战争相持阶段,尤其是在敌后抗日根据地极为困难时期先后提出开展生产运动,健全“三三制”民主政权,开展整风运动,实行精兵简政,以及加强党的一元化领导等重要政策。1943年10月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给各中央局、中央分局、区党委及地委的指示中强调,党在各根据地所实行的各项政策中现时最切要的十项政策就是:对敌斗争;精兵简政;统一领导;拥政爱民;发展生产;整顿三风;审查干部;时事教育;三三制;减租减息。这十大政策是互相联系不可分割的。[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4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2年版,第101页。]
这些政策,对于敌后广大军民战胜极端困难,夺取对敌斗争的胜利,具有极其重要的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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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敌后抗日根据地军民的艰苦抗战
第二节 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军民反“扫荡”反“治安强化运动”反“蚕食”的斗争
一、日军华北方面军推行“肃正建设三年计划”和“治安强化运动”
百团大战后,日军华北方面军总结经验教训,在1941、1942年大大强化和扩充了“治安”措施,其中最重要的是开始推行“肃正建设三年计划”和“治安强化运动”。
日军认为,几年来对八路军作战不力,乃至在百团大战中遭到沉重打击,重要原因是对共产党、八路军的真实情况难以掌握,认识不足。因此,百团大战后日军加强了对共产党、八路军的情报侦察、搜集、综合分析工作。华北方面军参谋部第2科(主管情报)新设了专职主管对共情报的参谋,中央灭共委员会(该委员会由华北方面军参谋长、副参谋长分任委员长、副委员长)调查部(通称黄城事务所)于1941年6月15日创办月刊《剿共指南》。
日军通过对共产党、八路军的调查,认识到:“他们是党、政、军、民结成一体的组织,具有明确的使命观。他们为了实现革命,力图通过争取民众,组织民众,以扩大加强其势力。他们巧妙地把思想、军事、政治、经济的各项措施统一,且将其努力分配于七分政治、三分军事之上,从而使我方单靠军事力量无法进行镇压,也必须统一贯彻多元、综合措施”。[〔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1),朝云新闻社,1984年版,第529页。]
日军认为自己的长处在于军事力量强,而这恰是共产党、八路军的短处,要趁中共军事力量尚未充分发展起来之时,进行军事“扫荡”,同时结合政治、经济等各项措施,以达到清除共产党、八路军,稳固控制华北占领区的目的。
根据华北的具体情况,日军华北方面军将华北划分为“治安地区”(即日伪占区)、“准治安地区”(即抗日游击区),“未治安地区”(即抗日根据地),制定了划分三种地区的标准。日军通过半年多时间调查,认为到1941年7月为止,主要城市、交通干线、重要资源地区周围,约占华北全面积10%的地区,可以看作“治安地区”;以八路军的中心抗日根据地为基础的“未治安区”,约占华北全面积的30%;剩余60%的双方势力交错地带为“准治安地区”。
在上述调查研究的基础上,1941年夏,日军华北方面军制定了“关于肃正建设的三年计划”,计划逐渐把巩固“治安地区”的任务移交给伪政权及伪军警,日军则将其势力范围逐渐向抗日游击区和抗日中心根据地推进,扩大治安圈及准治安地区。三年的总目标是,由1941年7月治安地区占10%、准治安地区占60%、未治安地区占30%,到第3年度(1943年度),治安地区提高到70%,准治安地区降低到20%,未治安地区降低到10%,争取使华北的“治安”达到伪满洲国的“治安”状况。这一目标是以不减少华北日军己有兵力为条件的。
日军对三种不同的地区采取不同的措施。在“治安地区”,从上到下,直至县、乡、村均加强伪政权的统治,由伪军警承担“治安”工作,使日军尽可能早日退出,向“准治安地区”推进。在“准治安地区”,部署固定的日军主力部队,扶持伪县备队及保乡团,以图控制县政,不断搜寻抗日力量,加以“扫荡”,扼制其活动,削弱其势力,使这种地区向“治安地区”过渡。
对“未治安地区”,不断地、反复地进行“扫荡”、“讨伐”作战,实行“三光”政策,使抗日根据地难以坚持,随后,日军进驻、分散部署,设置伪行政机关,使之向“准治安地区”转变。为保障其“治安地区”及重要交通线的安全,对抗日根据地进行经济封锁,日军役使民众在“治安地区”与“准治安地区”的交界处以及重要交通线的两侧,大量修筑隔离壕沟、碉堡据点,如在平汉铁路两侧各10公里的地带就修筑了长达500公里的隔离壕沟。
为“统一贯彻多元、综合措施”,发挥综合力量,实行“总力战”,日军策划了“治安强化运动”。“治安强化运动”的详尽计划由日军制定,再交由伪政权,在日军武力保障下推行。1941、1942年,日伪在华北进行了5次“治安强化运动”。伪华北政务委员会于成立一周年纪念日,1941年3月30日开始,到4月3日,进行总动员,开展第一次“治安强化运动”。伪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王揖唐在布告中宣称:“没有巩固的治安,就谈不到安居乐业,我全体军、官、民,应同心同德,不能只依靠友军的力量,而应积极主动地做好治安工作,通过自己的努力,将华北建设成为幸福的乐土”,这一运动的内容是:培养和加强区、乡、村的自治自卫力量;加强扩大民众组织;剿灭扰乱治安分子。[〔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1),朝云新闻社,1984年版,轧494页。]
日军华北方面军参谋部第4科(主管政务)在1941年2月15日制定的《“治安强化运动”买施计划》中,把“治安强化运动”的工作内容规定如下:
1.扩大、加强和训练自治自卫组织(剔抉、破坏共产党组织;训练行政机关职员;扩大实行保甲制的地区;统一实行户口调查;扩充及训练自卫团;进行警备演习,传达情报:修筑道路、城墙、电线杆、壕沟、桥梁等)。
2.扩大、加强民众组织(合作社的扩充和加强,扩充训练青、少年团,妇女会,劳工协会等)。
3.治安军、警备队等协助上述工作,单独或与日军协同进行讨伐及示威行军等。
4.普及宣传东亚新秩序的观念及日、满、华条约内容(通过讲演、电影、图片、宣传画、广播、戏剧小册子等方式)。
继第一次“治安强化运动”之后,日伪又进行了第二(1941年7~9月)、第三(11~12月)、第四(1942年3~6月)、第五次(1942年10~12月) “治安强化运动”。
1941年开始,由于日军推行“肃正建设三年长期计划”及“治安强化运动”,不断地、反复地对抗日根据地进行大规模军事“扫荡”、经济封锁、特务破坏活动,有计划地执行其逐步变“准治安区”为“治安区”、“未治安区”为“准治安区”的策略,也就是对抗日根据地、游击区“蚕食”的策略,使得共产党、八路军处境日益困难,抗日根据地、游击区被“蚕食”,逐步缩小,而敌占区日伪统治则相对加强。日军把1941、1942年看作是其“肃正建设”的全盛时期,其中又以1942年夏秋之际为高潮,对共产党、八路军而言,这两年,尤其是1942年,则是最困难的时期。华北各地连年深重的自然灾害,加剧了敌后抗日根据地的困难。
二、华北敌后军民反“扫荡”作战
日军对付抗日军民的手段多种多样,但最核心的还是利用其军事上的优势,对抗日根据地军民进行“扫荡”。
1941年2月25、26日,日军华北方面军召开参谋长会议,传达1941年度《肃正建设计划》。这一计划的基本精神是:鉴于国内外形势和方面军的任务,在1941年度,应使作战和“肃正建设”等项工作更加积极开展。在具体执行时,在时间和地区方面要使重点集中,从而尽快在全中国,首先在华北促进“中国事变”的解决。此计划特别强调了重点集中和力量统一,内称“肃正”的重点仍然在于“剿共”,在1941年度彻底进行“正式”的“剿共”治安战,已经成为空前未有的大事。在作战步骤上,考虑到百团大战后期对中共、八路军进行的报复“扫荡”给中共、八路军一定的打击,中共、八路军暂时将处于恢复阶段,因此,决定利用派遣军向方面军增派第17、第33两个师的机会,首先尽量以最大的兵力对黄河北岸以中条山为中心的国民党军进行作战,除此之外,主要对八路军的抗日根据地进行歼灭战。这时,日军华北方面军兵力为11个师、12个独立混成旅,共有30万人,伪军有10余万人。
根据这一计划,日军华北方面军经过充分准备,于5月7日~27日,以大约10万人的兵力对中条山的大约18万国民党军进行大规模进攻,将国民党在中条山的根据地摧毁,国民党军残部除少数仍在黄河以北坚持斗争外,多数南渡黄河进入河南。此后,日军即对中共抗日根据地进行更大规模“扫荡”作战。
八路军在百团大战后,对日伪斗争策略有所改变。一是由于百团大战尽管给日军沉重打击,但八路军伤亡也相当大,根据地受到严重摧残,需要恢复。二是就全国范围而言,国并矛盾在1940年底、1941年初加剧,国民党强令新四军撤到黄河以北,而当新四军军部由皖南撤出时国民党又制造“皖南事变”。1940年底开始,八路军不得不准备应付国民党反其突发事变。1941年1月6日,彭德怀、左权、罗瑞卿发出《关于目前作战策略的指示》,认为日军作战计划有三种可能,一是“南进”,二是西进,三是“正面僵待(不南进也不西进),抽兵增加华北进行大‘扫荡’。就目前形势看,西进与增兵华北两种可能较南进可能多。我们一切准备中心要放在增兵华北”,“不管敌人企图如何,不管国内国际变化如何,今年华北战局比以往任何一年会要严重。”为准备足够力量随时应付新的形势,对八路军的具体军事行动作出如下指示:
(一)对津浦、平汉、平绥、同蒲、正大诸主干铁路,暂停炸车破路与夺城镇据点,以一个月为期;
(二)想尽一切办法进行伪军工作;
(三)敌对抗日根据地、游击区的“扫荡”修路,应给以坚决的打击与破坏修路计划;
(四)华北交通战已经占重要的地位,要注意炸车破路的技术;
(五)坚持完成4个月整军计划。
1941年,八路军对敌斗争空前残酷。在春夏季主要有鲁西、冀鲁豫两块平原抗日根据地军民的反“扫荡”作战。
鲁西抗日根据地军民1941年1~2月反“扫荡”作战郓城是日伪在鲁西的一个重要据点,郓城日伪军1940年底以来不断疯狂袭击中共地方武装,破坏中共地方组织。八路军第115师教3旅兼鲁西军区(旅长兼军区司令员杨勇,旅兼军区政委苏振华)提出“打胜仗,缴大炮,迎接1941年”的战斗口号,决心以围点打援的战术,打击该敌。
1941年1月7日24时,八路军开始围攻郓城西北日伪军据点侯集,并在侯集与郓城之间的潘溪渡设伏。1月8日晨,郓城日军160余人、伪军30余人出援,八路军在潘溪渡将其全歼,缴九二步兵炮1门。1月15日,日军第12集团军以第21、第32师、独立混成第1旅及伪军各一部约1万人,由临清、济宁、菏泽、大名等地出动,对以范县、观城为中心的鲁西抗日根据地进行报复“扫荡”。l 月17日拂晓,日军乘汽车70余辆,合击转移至朝城以西苏村、马集地区的中共鲁西区党、政、军领导机关,教3旅特务营2个连为掩护领导机关脱险,坚守苏村,全部壮烈牺牲。此后,日军在鲁西反复进行“清剿”,八路军则分散以营为单位与敌周旋,至2月6日,日军结束“扫荡”,退回原据点。这次近1个月的反“扫荡”,由于部队缺乏反敌大规模“扫荡”的经验,未能给在平原快速运动的敌机械化部队以有力打击。日军在“扫荡”中,设置了从郸城经寿张至阳谷、以及由东平湖东岸经东阿至平阴两条封锁线,从此将鲁西分割为泰西、运东、范(县)观(城)中心区三块,八路军回旋机动大受限制。
冀鲁豫边区抗日根据地军民1941年4月反“扫荡”作战日军在“扫荡”鲁西后,接着准备对毗邻鲁西的冀鲁豫边区进行“扫荡”。为隐蔽“扫荡”企图,日军第12集团军将第35师、独立混成第1旅各一部共8000余人秘密集结于冀鲁豫边区中心区——沙区(内黄、濮阳、滑县之间的沙地)周围据点内,命令伪军2000余人首先侵入根据地,以吸引八路军主力,以便聚歼。
4月11日,伪军2000余人进占内黄西南之茨藩、安化城等地。八路军第2纵队兼冀鲁像军区(司令员杨得志,政委崔田民)由于未判明日军的企图,乃集中主力围攻进占安化城的伪军。战至12日拂晓,正当八路军即将解决安化城伪军之际,日军突然由五陵集、大堤口、许村、蔡村等地出动,由四周迅速向沙区推进,对八路军主力形成严密包围之势。面对突变的敌情,第二纵队决定以1个营留内线坚持斗争,主力分两路突围,分别转移到观城、南乐县,留内线坚持的新2旅第4团第2营与强敌周旋两天两夜,除第5连突出重围外,第6、第7连全部牺牲。在日军实行“三光”政策的暴行下,群众生命、财产遭受严重损失。全沙区被惨杀4000人,失踪263人,伤186人,杀绝53户。粮食、种籽、耕牛、农具大部被抢走、烧毁,仅内黄、高陵两县即损失粮食13.2万余担。沙区群众经济支柱之一的枣树被砍5万余株。[冀鲁豫边区革命史工作组:《冀鲁豫边区革命史》,山东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263页。]
日军对沙区人民犯下了令人发指的滔天罪行!4月20日,日军撤回原防。
其间,转入外线的八路军主力部队毙伤日伪军700余人。这次大“扫荡”后,日军将冀鲁豫抗日根据地中心区——沙区与鲁西南的联系完全切断。
在日伪进攻的同时,国民党顽军高树勋等部也不时进犯鲁西、冀鲁豫抗日根据地。
1941年上半年,冀鲁豫、鲁西两个平原抗日根据地形势更趋严峻,为统一对敌斗争力量,经中共中央北方局、八路军总部批准,两区合并为新的冀鲁豫区。1941年7月1日,新的冀鲁豫区党委成立,张霖之任书记。7月7日,新的冀鲁豫军区成立,两区所属主力部队统编为八路军第2纵队。杨得志任第2纵队司令员,杨勇任纵队副司令员,崔田民任军区司令员,苏振华任纵队兼军区政委。9月初,成立新的冀鲁豫边区行政主任公署,晁哲甫任主任,段君毅、贾心斋任副主任。
1941年5月,日军根据其年度作战计划,对抗日根据地进行更大规模的 “扫荡”。面对日军规模越来越大的“扫荡”,6月21日,八路军总部给各部队发出指示,指出:中条山战事结束后,日军逐步抽出中条山周围据点的兵力,自本月起北运东运,转至平汉路、同蒲路北段及正太路;驻满洲日军第8师有入关开华北说。“敌人有可能以‘扫荡’中条山的经验,运用到我各个根据地来,以集中优势兵力分区‘清剿’,企图彻底歼灭我军。自从16日起,敌集中近4万人,向我冀东盘山之狭小山岳地区围攻,迄今仍未终止,我损失很大。此即为敌毒汁之一,应引起我各部严重注意”;各部应经常注意敌人动态,“敌人果然施展其毒计集中极优势兵力向我某一地区进攻时,该区之部队应尽一切方法取得外围之配合,同时加强技术的准备,多制地雷、炸车毁路器具,只有如此,才不至被敌各个击破……各部须立即进行准备工作,以免临时仓皇。”1941年度日军作战计划一再强调“重点集中力量统一”,也就是要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各个击破,逐一毁灭各个抗日根据地。此次日军“扫荡”重点首先就是其统治中心北平四周的晋察冀边区抗日根据地,集中4万余人于5月29日~7月21日围攻冀东抗日根据地,集中2万余人于6月10日~7月10日围攻冀中北部——第10军分区,继于8月14日~10月10日集中7万余人“扫荡”平西、北岳区。与此同时,日伪于7月7日~9月8日展开第二次“治安强化运动”。
冀东抗日根据地1941年5~7月反“扫荡”
日军为确保华北与东北的交通走廊,一向十分重视控制冀东,冀东的抗日斗争十分艰苦。日军曾于1941年1月“扫荡”丰润西北之鲁家峪,将九沟十八峪洗劫一空,同月25日又在丰润东北之潘家峪制造大惨案,一次集体屠杀群众1300余人。2月23日~3月8日,关东军驻热河部队与华北方面军独立混成第15旅协同对冀东西北的密云、平谷、蓟县进行了“肃正作战”,4月1日至同月末,又对其中的盘山地区进行了作战。5月即准备对冀东大围攻。日军为隐蔽其企图,于5月初派小部队在冀东西部转了一遭,故意将汽车上的武装胶皮人丢下,以示其兵力薄弱,麻痹八路军;同时秘密抽调第27师、独立混成第15旅两部的主力和关东军独立守备步兵第1、第7、第9、第16、第27营,以及伪军,共4万余人,部署于冀东抗日根据地四周的据点里。5月29日,东线日军由东向西,长城沿线日军由北向南,逐步压缩包围圈。八路军冀东军分区由于事先对敌情了解不够,反“扫荡”的准备工作不足,通信联络不周密,在东、西部地区活动的部队,均不期而遇地转移到玉田南部的杨家套、杨家板桥一带狭小平原地区。冀东军分区发觉情况危急,决定分散,但来不及执行,敌人即开始攻击。6月1日,日伪军攻击在杨家套一带的军分区机关和第13团,八路军被迫进行艰苦的村落防御战。2日夜,军分区司令员李运昌率第13团第1营和军分区警卫连向北突围,经盘山转入平北地区。第13团第2、第3营因未能突出敌重兵包围,遭受重大损失。
冀东军分区第12团,突围时,团长陈群牺牲,部队伤亡数百人。此后,日军不断进行“剔抉剿灭”、“清剿”和“清乡”,一直到7月21日才告一段落。
反“扫荡”结束后,中共冀东区党分委于8月初在遵化县的张家屯召开会议,总结经验教训,决定改变过去主要在平原和靠近平原的边缘区发展抗日根据地的作法,以主要力量开辟热南山区,以扩大和巩固抗日根据地。据此,青纱帐末期,9月中旬,除留下第13团第2营在基本区坚持斗争外,第13团第1、第3营、第12团全部和地方武装一部共3000余人,分路向北跨越长城,向己被日军统治8年之久的热南地区挺进。经过两个月的工作,在东起都山西至雾灵山之间,包括平泉、青龙、承德、兴隆诸县境内约40万人口的广大地区,建立了一些交通站。从此,抗日斗争在热河锦热路南的广大地区逐步展开,为坚持冀热边游击战争,创造了新的有利条件。
冀中第10军分区1941年6~7月反“扫荡”作战
冀中第10军分区地处大清河北日占大城市北平、天津、保定之间,向来是日军进攻的重点。到1941年初,第10军分区境内,经常驻有日伪军1万余人,据点204个,占整个冀中据点总数的38%。永定河北和牤牛河以东已被敌人控制,抗日根据地只剩下大清河以东以北和大清河以西各一块只有百十个村庄的地区。从4月1日起,日伪军2000余人又对大清河以西以容城为中心的地区进行为时1周的“扫荡”,增修公路据点,第10军分区回旋余地进一步缩小,乃将第27、第32团分别转移到北岳区和平西地区,留下第29团4个连、军分区警卫营5个连、游击总队4个连和县、区地方武装,坚持斗争。6月10日,日伪军2万余人开始对第10军分区进行大规模的“扫荡”。日军先围攻大清河以东地区,第10军分区部队在大清河东战斗5天后,西渡大清河转移到容城以西。日军跟踪追击,在容城以西地区组织第二次合围,八路军被迫退出根据地,分散南下转移到白洋淀附近地区。尔后,日军即分成多股,划分区域,逐村“清剿”,为时近1个月,至7月10日才告一段落。从此,第10军分区所属地区变为敌占区和游击区,大清河北的抗日斗争进入以隐蔽斗争为主的阶段。
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北岳、平西区1941年8~10月反“扫荡”作战
1941年7月9日,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根据年度作战计划,下达时晋察冀边区作战命令。其方针是:“在击溃晋察冀边区共军及消灭其根据地的同时,结合封锁,破坏其自给自足,进而消耗、困死该地区的共产势力。”参战兵力为方面军直辖兵团及第1、第12集囚军、驻蒙军各一部,区分为进攻兵团和封锁兵团。进攻兵团又区分为甲、乙、丙3个兵团,统由方面军直辖,任务是深入抗日根据地内作战。甲兵团以第21师1个团为基干编成,作战开始前,部署在北平附近;乙兵团以第110师第133旅为基干编成,作战开始前,部署于石家庄附近;丙兵团以第33师为基本编成,作战开始前,部署于太原附近。封锁兵团的任务是“切断与敌地区的一切交通,以防止敌人逃脱,在不得已情况下,应将逃出之敌予以歼灭”,并负责进攻兵团的供应、援助,必要时派出部队深入抗日根据地配合进攻兵团作战。计划作战分两期进行,第一期,预定约两个星期,“在此期间应向敌区进攻并击溃敌集体战斗力”;第二期,预定约7个星期,“在此期间,各进攻兵团应分别在各该作战区内搜索、扫荡残敌,并搬出和破坏敌资材设施”。[〔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1),朝云新闻社,1984年版。第541~543页。]
日军参战兵力为6万余人,另有伪军1万余人。7月7日,日军大本营下令多田骏转任军事参议官,新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上将从东京来华后,指挥了这次大“扫荡”。
晋察冀军区根据八路军总部6月21日关于日军可能大举“扫荡”抗日根据地等指示和当面敌情的重大变化,于7月22日发布了反“扫荡”训令和政治工作指示,要求各部队从各个方面做好应敌准备。
8月14日~9月4日,日军进行其计划的第一期作战。日军首先于8月14日~21日,以进攻兵团之甲兵团“扫荡”八路军平北抗日根据地古北口、密云地区,以乙、丙两兵团“扫荡”冀中抗日根据地深泽、安平、无极、安国等地区,日军企图消灭上述地区的八路军,“最低限度亦应将该敌压向西方山地以内”,[〔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1),朝云新闻社,1984年版,第543页。] 以便下一步聚歼。尔后,于8月23日开始,对主要目标北岳、平西区进行大“扫荡”。日军进攻兵团和封锁兵团一部向平西十渡地区、北岳娄山、水泉地区、中共晋察冀分局等机关驻地陈家院、陈庄地区、晋察冀军区机关驻地蛟潭庄、湾子里、六亩园地区进行围攻。晋察冀边区党政军机关向阜平地区转移,主力部队向平汉、正太铁路和进攻之敌的侧后转移,摆脱日军第一次围攻。8月31日,日军甲兵团6000余人合击平西区党政军机关所在地蓬头、小峰口地区,由于八路军已于前一天晚上转移,日军再次扑空。同时,日军乙、丙两兵团等部共5万人向阜平地区进行大合围,9月1日晋察冀边区党政军机关、学校七八千人被合围于阜平以北以雷堡为中心东西约25公里、南北约35公里的狭窄地区内,处境十分危急。晋察冀军区领导决定向西转移到常家渠一带山区。为迷惑敌人,军区领导于1日黄昏派侦察分队携带一部电台,到雷堡以东的台峪一带,以“军区呼号”与备方联系,故意暴露目标,以使敌人误认为八路军领导机关已向东转移,并仍在其合围圈内。2日下午,日军果然分兵7000余人向台峪合击,晋察冀领导机关、学校乘机于当晚西迸40公里,转移到常家渠,接着在此成功地隐蔽了5天。7日,军区领导机关转移到平山县之东西文玉地区继续指挥反“扫荡”作战。
9月4日~10月15日,日军转入第二期作战,对抗日根据地进行“梳篦清剿”。晋察冀军区于9月7日、15日先后发出指示,要求各军分区一面适当地集结主力一部,打击敌人的交通运输,消灭敌人搜山“清剿”部队;一面采取更大的分散,以游击动作极力控制地区,打击伪政权,恢复社会秩序。要求地方武装和民兵,以游击战掩护群众收割、保藏粮食、保卫秋收。在反“清剿”的斗争中,涌现出“狼牙山五壮士”的英雄壮举。狼牙山位于易县、徐水、满城、涞源之间,在易县城西南约25公里处。由于日军不断“清剿”,上述4县的中共党政机关、游击队和周围村庄的数万群众都隐蔽在狼牙山区。9月24日,日军以3500余人的兵力,搜剿狼牙山区。晋察冀第1军分区以第1、第3、第20团掩护狼牙山区的数万军民转移。第1团第7连第2排第6班5位战士断后,25日,毅然将敌人引向狼牙山绝境棋盘陀,毙伤敌90余人、直到灯光最后一颗子弹和手榴弹,毁坏步枪,誓死不屈,英勇跳崖,班长马宝玉、战士胡福才、胡德林壮烈牺牲,战士葛振林、宋学义被山腰树丛架住,由群众救护脱险。
9月24日,日军华北方面军命令进攻兵团集结回撤。据此,甲兵团首先于10月1日开始逐次回撤,到10月15日,日军进攻兵团、封锁兵团基本撤出抗日根据地。当日军回撤时,晋察冀军区迅速集中主力部队,在地方武装和民兵配合下,袭击、伏击、追击日军,给敌人有力打击。
在北岳,平西反“扫荡”期间,晋西北、太岳、太行、冀南、冀鲁豫、冀中、冀东抗日军民,遵照八路军总部的指示,出击敌后方交通线、据点,有力地配合了北岳、平西的反“扫荡”斗争。
在两个多月的反“扫荡”斗争中,北岳、平西区八路军部队共作战800余次,歼敌5500余人;民兵方面,仅北岳区即毙伤敌485人,俘敌30人。八路军部队伤亡200D 余人,人民群众死伤4500余人,青壮年被抓走将近2万人,房屋被烧毁15万余间,损失粮食2899万余公斤,牲畜3万余头。日军新建碉堡和据点113个,公路534公里,封锁沟158公里,在第2军分区的冀晋两省边界以西地区制造了无人区,抗日根据地面积缩小4000余平方公里,抗日根据地处境更加困难。在反“扫荡”斗争中,暴露出各级领导机关过于庞大,行动缓慢,易陷于敌合围圈等缺点。
1941年秋,日伪于11月1日~12月25日,进行第三次“治安强化运动”。“运动的重点在于进行灵活的军事行动的同时,断然进行强有力的经济战。即彻底封锁所有敌占地区,一切物资一概不准外流。另一方面,积极确保能够获得的物资,并实行合理的配给,促进华北经济自给自足,以期安定民生”。[〔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1),朝云新闻社,1984年版,第573页。] 就是要进一步对抗日根据地进行经济封锁、物质掠夺;对占领区民众通过实行所谓“配给制”,进行物资的控制和掠夺,为其“以战养战”服务。在其进行“经济战”的同时,1941秋,日军对抗日根据地的“扫荡”主要集中于太岳、太行和山东。
太岳抗日根据地1941年9~10月反“扫荡”作战
1941年5月中条山会战之后,国民党第98军武士敏部继续在太岳南部沁河以东长子、沁水地区坚持抗日斗争,八路军太岳纵队兼太岳军区8月初奉总部指示,以第386旅第17、第18团及决死队第1旅第57团组成大岳南进支队(周希汉任司令员、太岳区党委书记聂真兼政治委员),进入岳南沁河以西孔滩、马壁地区,开辟抗日根据地。日军第1集团军为歼灭岳南、岳北沁河河畔的八路军,迫降或歼灭国民党第98军,决定以第36、第41师、独立混成第16旅各部主力以及独立混成第4、第9旅各一部进行大“扫荡”,计划首先解决岳南的八路军、国民党军,然后北上进攻沁源地区的八路军。9月22日,日军2万余人分别由安泽、浮山、屯留、长子等地向南北孔滩、马壁合击。八路军太岳南进支队以小部队与敌保持接触,主力转移到高平以西的东西峪地区。
29日,日军又向东西峪合击,再次扑空。与此同时,国民党第98军对日军劝降不但不予理睬,而且主动攻击日军石哲镇警备队,日军于28日包围第98军,该军一部在八路军支援下突出重围,军长武士敏率部作战中牺牲。
10月3日岳南反“扫荡”结束,太岳南进支队接着在岳南长子、高平等7县地区,组建太岳军区第4军分区。10月6日,日伪军3万余人开始对岳北以沁源为中心的地区进行大“扫荡”。岳北抗日军民事先作好了“空舍清野”等准备,以地方武装坚持内线,以主力转至外线,内外线相结合积极打击敌人。18日,日伪军被迫退出抗日根据地。此次岳南、岳北反“扫荡”斗争中,八路军共毙伤日伪军1400余人,八路军伤亡、失踪374人。
太行区1941年10月底~11月中旬反“扫荡”作战
10月底开始,日军第36师两个团及独立混成第4旅一部共7000余人,采取“捕捉奇袭”的战法,连续奔袭八路军总部、第129师师部和水腰兵工厂。10月31日,日军第36师4000余人由潞城、襄垣等地出动,连续夜袭八路军第129师师部驻地涉县赤岸村及八路军总部部分单位驻地黎城西井镇等地。11月3日,日军独立混成第4旅2000余人也由辽县、武乡出动,奔袭大有、贾豁、宋家庄等地。由于太行军民预有准备,日军扑空,并不断遭到打击,至11月6日,日军独立混成第4旅撤回辽县、武乡,第36师撤至黎城。11月9日,撤至黎城之日军第36师步兵第222团等部,突然奔袭黎城以北的黄崖(烟)洞、水腰地区。八路军总部为保卫水腰兵工厂,命令总部特务团等部凭借有利地形,坚决抗奇日军,并调第129师4个团在外线配合作战。总部特务团奋战8昼夜,毙伤日军700余人,于11月16日转移。17日,日军破坏水腰兵工厂后回撤,途中一再遭到截击,20日夜由黎城逃回潞城。太行区在这次历时20余天的反“扫荡”中,共歼敌1384人,八路军伤亡396人。
鲁中沂蒙山区1941年11、12月反“扫荡”作战
山东日军第12集团军将1941年度“肃正”地区的重点确定为津浦铁路以东、胶济铁路以南山区的八路军抗日根据地,为此于9月进行了博(博山)西作战,10月“扫荡”了鲁南椰城、马头地区,并积极策划于11月初开始对鲁中沂蒙山区进行更大规模的“扫荡”。日军对沂蒙山区“扫荡”的目的是企图消灭沂州(临沂)、沂水、蒙阴三角地带的八路军,摧毁抗日根据地,同时开展第三次“治安强化运动”,在日军武力的扶植下,建立伪政权。其参战兵力除第12集团军的主力(第17、第21、第32师、独立混成第5、第6、第7、第10旅各部主力)外,还有华北方面军配属的第36师、独立混成第3、第4、第9旅的各一部,总兵力约5万人。这是抗日战争时期日军对山东抗日根据地发动的规模最大的一次“扫荡”。
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为加强山东地区的军政领导和统一作战指挥,于9月13日指示,山东纵队和第115师两个军政委员会合组为山东军政委员会,罗荣桓任书记,山亨纵队归第115师首长指挥。山东军政委员会于10月7日、第115师于10月13日先后发出反“扫荡”作战准备的指示,11月2日,山东军政委员会决定:中共山东分局和第115师、山东纵队直属队、抗大第1分校适时向外转移;山东纵队第1旅主力转向敌合围圈的外围,待机作战;
鲁中军区及各军分区和县区武装则就地领导民兵坚持斗争;活动在鲁中附近的教导第1旅和山东纵队第2、第3、第4、第5旅等部,分别在滨海南部和北部、胶济路沿线及新泰以东和烟台一带,积极开展攻势,配合沂蒙山区反“扫荡”作战。
11月2日,日军开始向沂蒙山区压缩和封锁。北面日军400余人于4日拂晓偷袭马牧他的山东纵队指挥机关,山纵指挥机关分散突围至沂水西北之南墙峪。5日拂晓,日军第12集团军主力开始进攻。其第21师由沂水南北一线向西方,第17师由临沂及其东北地区向北方及西北方,第32师由蒙阴、新泰一线向东方,对八路军实行“铁壁合围”。至5日黄昏,八路军第115师师部等领导机关5000余人在驻地留田一带被日军2万余人包围。5日晚上,八路军向西南隐蔽突围,通过敌两道封锁线,到达埠山庄,在此隐蔽1个白天,6日晚上转移到费县东北的黄埠前。在南墙峪的八路军山东纵队领导机关6日再次遭日军合击,后经天宝山区转到外线的泰(安)泗(水)宁(阳)边区的石菜一带。8、9两日,日军合击芦山,八路军鲁中军区司令员刘海涛牺牲。12日,日军作战转入第二期,实行分区“清剿”。为粉碎敌之“清剿”,保卫根据地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八路军第115师以主力一部返回沂蒙基本区,支援内线斗争,第115师等领导机关随后也返回沂蒙基本区。30日第115师等领导机关一部于东、西蒙山之间大谷台以南的大青山、12月4日第115师直属队一部及蒙山支队于大青山附近的瓮城子一带接连遭日军合击,受到很大损失,山东省战时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陈明、第115师敌工部副部长工立人、国际友人德国记者希伯、山东纵队直属3团政治委员刘涛等牺牲。为保障安全和不间断地指挥作战,第115师领导机关再次转向外线,进入滨海区,内线作战部队则由山东纵队统一指挥。12月11日,山东纵队领导机关在蒙阴以东之高湖遭日军1000余人合击,山纵宣传部长刘子超等牺牲。23日,日军主力分路撤退,八路军乘机反击,收复村镇,至23日基本恢复沂蒙山区抗日根据地,反“扫荡”作战结束。
在此次将近两个月的反“扫荡”中,八路军歼敌2000余人,但也受到重大损失。八路军伤亡1400余人,由于机关庞大一再遭敌合击,在11月11日~12月11日这一个月的日军“清剿”期间,日军抓走壮丁近万人,惨杀群众350Q 余人,奸污妇女难以数计,掠走家畜家禽数万只,抢走粮食80余万公斤,烧毁沂蒙基本区房屋1/4以上,群众的生产生活用具多被抢走或毁坏。经过此次“扫荡”,日军将台(儿庄)潍(坊)、临(沂)蒙(阴)、沂(水)临(沂)等公路打通,在沂蒙区增加了近70个据点,从而构成对八路军根据地的严密分割封锁。
1941年,是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转入严重困难的第一年。在这一年里,日军推行了3次“治安强化运动”,进行了69次1000人以上的“扫荡”,9次万人至7万入的大“扫荡”,“扫荡”时间长、兵力大,重点集中,由过去的分进合击发展到“铁壁合围”和“梳蓖清剿”。而八路军对日伪推行的“治安强化运动”的严重性还缺乏足够的认识,对日伪的“蚕食”还未采取有力措施对付。在这样的情况下,抗日根据地缩小,人口减少,八路军伤亡增加,财政经济相当困难。到日军推行第三次“治安强化运动”之前,1941年10月底,抗日根据地已比一年前缩小了约1/6。这时,华北人口,八路军控制1/4,日军控制3/4,抗日根据地约有人口2200万,敌占区内约有人口6000万(内中一部是敌我游击区)。华北面积(乡村),八路军占6/10,日军占4/10;华北城市,八路军占2%(437座县城中占10个),日军占98%。抗日根据地贫穷,敌占区富裕,人烟也较稠密。华北日军32.5万人,其中与八路军作战者26.5万,此外有伪军11.7万人。八路军兵力与敌数量上大致相等,但技术装备上不如敌,战斗力仍敌强我弱。[《彭德怀军事文选》,中央文献出版社,1988年版,第105、109页。]
1941年12月8日,日军偷袭美国海军基地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
日军企图把华北变为其大东亚战争的兵站基地,继续在华北推行其“肃正建设三年长期计划”,推行“治安强化活动”,对抗日根据地、游击区进行“扫荡”、“蚕食”。
日军华北方面军根据1941年度作战计划,同时为了防止在日军发动太平洋战争,部分兵力调走的新情况下,中国军队趁势反击局面的出现,先发制人,于1942年初在华北全区展开作战,主要有“扫荡”太行、太岳、晋西北八路军的作战,在山东进攻国民党军于学忠、孙良诚部的作战,其中孙良诚率部投敌。
在此期间,1942年2月,日军华北方面军召开参谋长会议,传达了“1942年度肃正作战计划”,其要点是:“由方面军直接指挥消灭本年度肃正重点河北省北部的中共平原根据地,一举将该地区建设成为治安区。各集团军应予以配合,或在各自负责地区内彻底进行肃正工作”。[〔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2),朝云新闻社,1971年版,第141页。]
为此,日军一面准备预定于5月开始的冀中作战,一面以第27师从4月初开始对冀东、第12集团军和第110师从4月末开始对冀南、第110师和独立混成第15旅从4月下旬开始在冀西进行“扫荡”。上述4月开始的“扫荡”,其用意在于对上述各地进行钳制,以配合5月开始的冀中作战和第1集团军遂行晋冀豫边区(太行)作战。与此同时,日伪于3月开始推行第四次“治安强化运动”,一直持续到6月份。
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根据1942年2月3日以来日军时太行、太岳等地实行“清剿”、“扫荡”的特点,于2月11日、18日、25日连续发出叵“扫荡”指示。要求防止和克服因太平洋战争爆发而产生的轻敌麻痹,盲目乐观情绪,因敌人残酷烧杀、亲人遇害而产生的拼命蛮干现象,以及因故情严重而产生的消极悲观、惊慌失措情绪;各级领导机关必须精干,主要负责人适当分散,到部队、基层领导对敌斗争,“反对拖着机关跑‘扫荡,的现象,反对等待‘扫荡’过后再进行善后工作的现象。必须使一切党及政府群众团体的机构在战争环境中仍能坚持工作,仍能更紧张的进行工作”;切实实行坚壁清野,加强民兵自卫队组织指挥,群众转移时,“反对依据狭隘的经验钻固定的沟渠和窑洞”;在作战指导上,应以打破敌长期“扫荡”与分散“清剿”为目的,以内外线相结合的战法,粉碎敌之“扫荡”;“必须立即根据北方局1月会议的决定,派遣武装工作队,携带大量宣传品,到敌占区及各联络公路沿线去工作”;进一步加强军民合作。
冀中平原抗日根据地反1942年“五一”大“扫荡”
日军认为,冀中是“粮仓”,在战略上、经济上居于重要地位,八路军已经在此根深蒂固,这里正成为缺乏农产品的太行山区抗日根据地供应、培养战斗力的基地,只要扼杀这一基地,就会收到很大成效。因此,日军华北方面军选择冀中为1942年度的主要作战对象。4月中旬,日军华北方面军制定了冀中作战实施计划,其方针是:“对以吕正操为司令的冀中地区的共军主力,进行突然袭击的包围作战,摧毁其根据地,同时在政治、经济、思想上采取各种措施,以便将该地区一举变为治安地区”。[〔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吏室:《华北治安战》(2),朝云新闻社,1971年版,第157页。] 日军参加“扫荡”的兵力共5万余人。
大“扫荡”前,由于日军不断“蚕食”,冀中抗日根据地基本区的面积、人口均已减少了约2/3,只剩下3000余个村庄,约280万人口,1.9万平方公里土地。中共冀中区党委和冀中军区预料敌将“扫荡”冀中,发出指示,要求作好反“扫荡”准备。各部队拟定了分散活动的方案,划分了活动区域,规定主力团一般以营为单位,基干团、地区队以连为单位活动,机关及医院学校、工厂等非战斗单位,进行了疏散。但是,对日军“扫荡”的残酷性、长期性、严重性仍然认识不足。
5月1日,日军开始第一期“扫荡”,动用兵力约1.5万人,地区限于边缘区,其企图在于将八路军压缩到滹沱河、滏阳河与德石路之间的三角地带之内。到9、10日,日军第41师由山西开到德石线展开,完成了合围。冀中区党委、军区曾于7日指示,主力部队大部转向敌侧后,但无法执行,机关、部队大部被迫退向根据地中心区,陷于拥挤、被动局面。11日,日军转入第二期“扫荡”,对抗日根据地中心区进行分割围歼。冀中军区除留主力一部坚持中心区斗争外,领导机关和主力大部陆续突围,向外转移,13日,军区机关率领第27团等,转至溢阳河以东地区。日军则出动所有的兵力共5万余人,连续围追堵截向外突围的八路军部队。
5月16日,日军转入第三期作战,这时日军在抗日根据地中心区留下机动部队,隐蔽集结于主要点线,故意留出较大空隙,引诱八路军返回。当此反“扫荡”紧急时刻,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于5月18日、20日,先后发出指示,指出此次敌人“扫荡”冀中的残酷性和长期性,号召冀中军民发挥最大的顽强性与坚韧性,争取反“扫荡”的胜利;并决定冀中军区抽调3个团和部分地区武装,转移至山地,以保存力量;冀中地区党政机关改变斗争方式,采取两面政策,不能立足的干部,应随军转移;坚持原地斗争的武装,应采取公开和隐蔽、军事和政治相结合的斗争方式。同时指示邻近冀中各区八路军,积极行动,配合冀中反“扫荡”斗争。
由于冀中区党委和军区对敌情判断不够准确,认为“扫荡”的敌人可能撤走,只留下一部分建立据点,进行“清剿”,于是在5月21、22日连续发出反敌“清剿”恢复地区的指示,要求第6、第8、第9军分区主力部队返回抗日根据地中心区。日军发现八路军返回中心区,即以重兵围攻,第6、第8军分区部队受到相当大的损失,第9军分区部队进到肃宁以西时,得悉第8军分区部队遭合围,即返回白洋淀地区。
6月4日,冀中区党委和军区根据上级指示,决定主力部队分别外转,留下大部分基于团(小团)和地方游击队继续坚持斗争,指示外转部队要绝对保守秘密,切实掌握情况的变化,自拟路线,自定具体时间,尽量多带一些新兵和分散的干部、学员。到7月初,冀中党政军机关和主力部队先后到达了预定地区。第17团(欠1个营)、第18团、第29团转到了北岳区;冀中领导机关、第27团、警备第1团、抗大第3团、骑兵团、回民支队,先转到冀鲁豫区,后经太行区到达北岳区;第8军分区第23团和地委警卫营转到冀鲁边区;警备旅第2团转到太行山区。留在冀中坚持斗争的干部、游击队和群众与敌展开艰苦的反“清剿”斗争。
日军对冀中的大“扫荡”到6月20日结束,大部陆续撤走,留下守备部队和大量伪军继续进行“清剿”。
在5~6月的反“扫荡”斗争中,冀中八路军毙伤日伪军1.1万余人,但自身遭到很大损失。根据地大部沦为敌占区,部分变为游击区。部队减员将近一半,达46.8%。地方党政组织遭到了严重破坏,地方干部被捕、牺牲的数目很大。群众被打死、打伤和抓走达5万余人。敌人的暴行并不能使冀中军民屈服,他们在更加残酷和困难的条件下,坚持斗争。
太行、太岳抗日根据地1942年5~6月反“扫荡”作战
日军第1集团军根据方面军年度作战计划,于4月16日下达作战计划大纲。其设想是:预定5月15日作战开始,分3期进行,第一期消灭太岳南部沁河河畔的八路军;第二期对太行区涉县北方、第三期对涉县南方八路军作战。[〔日〕防卫厅防卫研修听战史室:《华北治安战》(2),朝云新闻社,1971年版,第185页。] 后来在执行中增加了第四期对太南国民党军的作战。日军参战兵力为3万余人。八路军太行、太岳军区根据同年春季反“扫荡”经验教训,作了较为充分的对敌准备。
5月15日,日军开始第一期“扫荡”,以第36师主力及第69师一部,共7000余人,奔袭大岳南部沁河沿岸东峪、马壁地区的八路军第386旅。第386旅及时向北转移,使日军扑空,此后,日军第36师于19日调住太行北部地区,第69师于28日撤回浮山、府城等原据点。同时,日军独立混成第3、第4旅及独立混成第1、第8旅,从18日起逐渐开始行动,对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驻地窑门口、青塔、偏城、南艾铺地区,从北面、东面构成了封锁线;第36师于23日进至西南和南面,从而完成了合围。5月24日,日军转入第二期作战,在航空兵的支援下,对合围圈内的八路军展开攻击,八路军总部和北方局机关在第385旅第769团一部掩护下,分西、北、南三个方向突出重围,但八路军副参谋长左权等几位负责干部在指挥突围作战中,25日于十字岭壮烈牺牲。尔后,日军转入“辗转清剿”。为粉碎敌之“清剿”,八路军主力分别向敌后方城镇据点和交通线积极展开破袭战。30日,八路军于辽县县城东南苏亭镇设伏,歼敌140余人,31日奇袭长治日军机场,毁敌机3架,汽车14辆,油库2座,八路军还袭人敌后方虒亭、五阳、黄碾等据点。6月8日,日军转入第三期“扫荡”,“扫荡”太行南部地区,将第129师直属队和新编第1旅一部压缩合围于涉县西南的石城、黄花地区。
6月9日夜,八路军突围。19日日军撤退。从6月20日开始,日军转入第四期“扫荡”,进攻太南陵川等地区的国民党第27军。(见附图1)
太行、太岳敌后抗日根据地此次反“扫荡”,历时38天,共歼敌3000余人。八路军副参谋长左权等牺牲,是一个重大损失。经过这次“扫荡”,日军构筑了对太行抗日根据地的第三道封锁线。日军在平汉铁路边沿有第一道封锁线;到1941年5月,跳跃15~25公里,在北起获鹿,经南佐、赞皇、柳林、三王村、赵店、营井、和村、彭城,南到观台、水冶,构筑了第二道封锁线;第三道封锁线距第二道封锁10~20公里,南起武安西北的任家岭、功德旺、西坚固、神台、台峪、院头镇、北正村,北至元氏西北之仙官寨。[《刘伯承军事文选》,解放军出版社,1992年版,第228页。]
1942年夏季,日军因中途岛海战大败,战略攻势停滞,出现对日军不利的转折,这不能不对侵华日军产生不利影响。日军大本营为扭转太平洋被动战局,急需从侵华日军中再向太平洋方面抽调兵力,并明确取消在上半年计划的“四川作战”,据此,12月17日,中国派遣军召开方面军及集团军司令官会议,下达了中止“四川作战”(五号作战)准备工作的命令,并明确指示各军应以加强治安、压迫当面之敌确保占领区作为主要任务。[〔日〕防卫厅防卫研修所战史室:《华北治安战》(2)朝云新闻社,1971年版,第211、214页。]
10月8日起,日伪开始进行为期两个月的第五次“治安强化运动”,在此期间,日军进行了秋冬季“肃正”作战(称为“治强战”)。该作战是第五次“治安强化运动”的主要组成部分。这些作战与春夏季进行的“扫荡”相比,规模小一些,每次持续时间也短一些。
1942年,日军对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进行了1000人以上的“扫荡”77次,(比1941年多8次),其中万人至5万人的大“扫荡”达15次(1941年万人以上的“扫荡”9次),比1941年更为频繁。
三、华北敌后军民反“蚕食”斗争
1941年以来,由于日伪推行“治安强化运动”、“肃正建设三年长期计划”,敌后抗日根据地出现了较为严重的退缩局面。到日伪推行第三次“治安强化运动”之前,1941年10月底,华北敌后抗日根据地面积已比一年前缩小了约1/6。[《彭德怀军事文选》,中央文献出版社,1988年版,第105页。]
到1942年4月底,冀中抗日根据地基本区的面积和人口均减少了约2/3(“五一”大“扫荡”后则大部变为敌占区,一部变为游击区)。
冀南抗日根据地仅剩下枣(强)南、武(城)北、威县以南之香城固附近及馆陶周围这三小块地区。山东抗日根据地小清河以南、胶济线以北、寿光以西、邹平以东地区变成敌占区或游击区。晋西北抗日根据地由300万人口减少到70~100万人口,雁北地区基本变为敌占区;地处忻县、岚县、离石、汾阳间的第8军分区仅剩17个行政村;第3军分区的忻(县)静(乐)公路以南、汾河两岸地区的大部分村庄被敌占领。
抗日根据地退缩的原因,一是由于日军不断进行大规模的“扫荡”与“清剿”,二是由于日军“蚕食”,“扫荡”与“蚕食”是配合进行的。日军“蚕食”政策的本质,就是改变速战速胜的政策为逐渐的侵占、逐渐的扩大其占领区,缩小抗日根据地,以达到其所谓“确实掌握占领区”与实施殖民地化的目的。“蚕食”政策并不是突如其来的,它远在日军提出“治安肃正”的方针,向华北各个抗日根据地进行大规模“扫荡”的时候就开始萌芽了,而其彻底的实施,则在1940年末,特别是1941年3月开始其所谓“治安强化运动”之后。因此,这是“治安肃正”方针的继续,是“治安强化运动”的进一步发展。
针对日军在冀南实行“蚕食”政策,中共中央曾于1941年6月9日指示第129师并八路军总部,“击破这种政策的中心环节,在于有正确的政策,主要应从政治上着手,而不能只是军事进攻,或以军事进攻为主”,“处处为民众着想……对于民众中某些被迫应付敌人的行为,不仅不应尖锐反对(这不是右倾退缩),反而应该因势利导成为带有计划性的应付敌人的办法,甚至成为策略”,“在这些地区内,应多采用两面派政策”。[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3册,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124~125页。]
但是,由于对敌实行“蚕食”政策的危害性认识不够,采取的措施不力,某些地区的工作遭受了一些不必要的损失。为了讨论对策,1941年11月1日~3日,中共中央北方局特召开扩大会议,彭德怀作了《敌寇治安强化运动下的阴谋与我们的基本任务》的报告,详细分析了敌“治安强化运动”的政治、军事阴谋和前两期的实行情况,提出了坚持敌后抗战总方针下的三个基本中心工作。这就是开展伪军、伪组织工作,开展敌占区、接敌区的群众工作,开展根据地工作。其基本精神为两点:“一个是确定我们根据地的游击性比前加强,但不是流动性,要求武装斗争与人民进一步的紧密结合。另一个是将开展敌占区与接敌区工作和开展伪军、伪组织工作提到适当的重要地位。”[《彭德怀军事文选》,中央文献出版社,1988年版,第105、109页。]
为打破退缩和被封锁的局面,八路军在军事指导上提出“敌进我进”口号,注意向敌后之敌后发展。
1942年1月,中共中央北方局召开会议,根据1941年夏组织“武装宣传队”等经验,正式决定建立“武装工作队”(简称武工队),深入敌占区展开工作,并对其任务、组织、活动方式等作了规定。其任务,除一般宣传、调查工作外,兼负锄好、发动群众、争取知识分子、打击敌“配给制度”、破坏敌伪统治秩序之责。组织上,每支武工队以50人为原则。队员必须是政治可靠,身体强健的,真能负起光荣的宣传员、组织员、战斗员的工作任务;每队由3~5人成立党的委员会,负责领导一切工作,行政方面可设队长及政治委员各1人,政治上一般的应受地委领导,军分区指示其军事行动;每队配备的干部,至少要有一两个等于地委或县级的坚强干部。[《彭德怀军事文选》,中央文献出版社,1988年版,第137页。]
根据北方局这一决定,1942年春,八路军各军分区普遍派出武工队。各武工队出动前,均进行必要的训练。各级领导对其相当重视,太行区武工队初次出动前,1942年3月17日,八路军第129师师长刘伯承亲临讲话,指示各种注意事项。[《刘伯承军事文选》,解放军出版社,1992年版,第228页。]
武工队深入敌占区,在日军分割封锁的格子网内,建立了隐蔽游击根据地。武工队成为贯彻“敌进我进”方针的重要而有力的方式。
1941年以来的反“蚕食”斗争,获得了一些成绩与经验,但总的来看,还未扼制住敌“蚕食”推进的势头,“敌进我退”的严重局面尚未扭转。一些地区在斗争中,还存在放弃武装斗争的右倾错误,或者机械呆板坚持的“左”倾错误。
针对反“蚕食”斗争中存在的种种问题,1942年3月4日,中共中央北方局和中央军委华北军分会发出《关于反对敌人“蚕食”政策的指示》。它深入分析了敌人“蚕食”政策的实质、特点、危害性及实施步骤,指明了反对敌人“蚕食”政策的方针和策略,提出“反‘蚕食’斗争是目前华北全党全军的一个最紧急的任务,只有争取这一斗争的胜利,我门才能渡过这一黎明前黑暗的艰苦路程”。
它指出:“蚕食”政策是目前敌人向华北敌后各抗日根据地进攻的一个主要手段,是由“治安肃正”与“治安强化”发展而来的一个最毒辣的阴谋,它的进攻是缓步的、隐蔽的、零星的,”几年来,敌占区的扩大,根据地的缩小,由于敌人的‘蚕食’所造成者十之七八,敌人‘蚕食政策,给予我们的危害,较之严重的‘扫荡’与‘清剿’,实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抗日根据地的“许多地方对敌的这一恶毒阴谋,过去和现在都表现了不容许的忽视与麻痹,消极退却与单纯应付的现象。至今除少数地区外,还没有一套有效的具体办法”。“我们各方面给敌有力的打击不够”,造成了敌人“蚕食”的嚣张。
它指出:敌人实施“蚕食”政策时,是十分具体与灵活的,一般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敌人积极进行各种准备与进行秘密活动。其方法是向准备“蚕食”的地区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发展暗中维持会等。为配合这些活动,还不断进行军事“扫荡”、“清剿”、残酷镇压,造成人人自危的恐怖局面。破坏一切抗日干部的地位,迫使抗日武装难于公开存在,以便其奸细活动。
第二阶段,主要是在一切准备工作完成的基础上,将秘密工作完全公开起来。其方法是,首先依托原来的据点,向正面或侧面迂回15~20公里建立新的据点,将被“蚕食”的区域划为方格,然后施行种种活动,驱逐抗日武装力量,破坏民兵,捕捉抗日干部,制造群众与中共、八路军对立,建立公开维持会,严厉镇压下施以小惠,以达其统治目的。在迫使暗中维持会公开时,条件很低,只要上钩就行,待面目已经表明,要求便一步步的加紧起来。有个别小的地区、也有不依靠军事力量,只经过政治压力,达到“蚕食”目的的。
第三阶段,如果第二阶段敌之“蚕食”目的达到,则进行深入与巩固工作,使这些地区完全变成其统治的占领区。
它指出:反“蚕食”的基本方针,是停止敌占区的继续扩大,应根据具体情况,针对敌人的每一步骤,给以及时的有效的打击。在敌准备阶段,应运用八路军和抗日政权的合法地位,给敌人一切活动以坚决的打击,使秘密特务、秘密点线、秘密维持会不能存在。“而两面政策,亦应有严格限制。两面政策一般运用在敌占区,不应任意运用在根据地内”。灵活的坚持武装斗争,给敌人为配合秘密活动而进行的“扫荡”以必要的打击,争取武装斗争的胜利。如在第二阶段,敌人的“蚕食”阴谋已大体实现,应以武装斗争为主,扫除敌武装便衣队,使敌不能轻易建立据点,对已经建立公开的与秘密的间谍组织,必须给以坚决彻底的肃清,对死心汉奸则应给以严厉镇压,争取武装斗争胜利,显示抗日力量。在第三阶段,若敌人已达到“蚕食”目的,估计一时不易把敌人击退时,应灵活的转变战斗方式,深入各方面进行秘密工作,确实掌握一切伪组织,撤退公开不能立足的干部,积蓄力量,恢复力量,准备合法斗争;另一方面,对深入根据地的点线,则应给以坚决袭扰。粉碎敌之出扰部队,停止敌人向抗日根据地两侧继续扩张。
它强调:反“蚕食”斗争,必须正确掌握武装斗争,轻易放弃武装斗争是错误的。如果没有坚强的武装斗争为核心,反“蚕食”斗争的胜利是不可能的。合法的斗争形式只有在敌占区才是主要的。在敌人向我根据地或接敌区(即游击区)进行“蚕食”时,至今以合法斗争为主,而放弃武装斗争是非常错误的。只有武装斗争与合法斗争联系起来,才能争取反“蚕食”斗争的胜利。
为此,特决定:
1.各根据地特别是平原地区的正规军,应以1/3或1/2的正规部队分散为以连、营为单位到各县去,深入到敌后去活动,其余正规部队应相对集中整训。这些以连、营为单位分散活动的部队,任务是帮助与培养地方武装;捕捉汉奸交地方政府处理;与地方党取得密切的工作联系,灵活的开展游击战争,破坏和扰乱敌人的所谓治安区(敌占区),配合打退敌人的“蚕食”进攻。
2.必须更进一步地改善武工队工作,必须给武工队以政策的及必要的技术训练,如锄奸、反奸细、破路、爆炸等。
3.加紧培养地方武装,发展民兵与游击小组的活动与建设,这是粉碎敌人“蚕食”的最重要的一个条件。
它还指出:要注意正确掌握政治斗争与军事斗争的联系,机械地理解以政治为主或以军事为主都是不对的,应当根据当时当地的情况来决定两种斗争的重点应放在那一面。敌“蚕食”第一阶段时,应以政治为主去根绝敌人一切可能利用的因素;当进至第二阶段时,军事斗争的比重也就随之加强了。
这一指示在八路军华北各战略区得到贯彻执行,对于粉碎日军“蚕食”政策,扭转敌后根据地退缩局面起了重大的指导作用。
7月7日,北方局和八路军野战政治部联合发布《关于展开全华北全面对敌政治攻势的指令》,要求“由‘七·七’起以两个月为限展开全华北全面的政治攻势”。工作重心是:
1.强化对敌伪军伪组织敌占区民众之宣传工作。如宣传日军的困难,日军在太平洋战争中的损失(如珊瑚岛海战、中途岛海战等)、日军必败;打击日军到处叫嚣已经消灭八路军、共产党,毁灭抗日根据地的谣言;号召敌占区人民咬紧牙关,再熬过两年,宣传两年胜利之根据及理由。
2.“反对敌寇的强化治安运动,揭露治安运动为日寇奴役与掠夺华北人民的本质,为敌人蚕食我根据地的毒辣阴谋”。
3.加紧瓦解敌军争取伪军伪组织的工作。《指令》要求这次政治攻势党政军必须密切配合一齐行动,务求发扬武装斗争与政治斗争之相互配合之威力,政府、军队、抗日团体、学校、民兵都应迅速动员起来,“组织许多武装宣传队、工作队、突击队向敌占区游击区广泛出动猛烈进攻”。
在北方局、军分会、野战政治部关于反“蚕食”斗争、开展政治攻势指示的指引下,从1942年下半年起,华北的反“蚕食”斗争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晋西北区在认真贯彻执行北方局、华北军分会关于反“蚕食”斗争的指示,设法扭转本区局面的关键时刻,又得到延安的直接指导。毛泽东对晋西北抗日根据地大大缩小极为关注,指示运用各种力量,“把敌人挤出去”。
遵照毛泽东关于“把敌人挤出去”和北方局、军分会的指示,晋西北地区积极开展反“蚕食”斗争。1942年下半年,抽调军队和地方干部、战士、地方游击队员共1079人,组成15支武工队。武工队大体分两种,一种短小精干,活动于环境恶劣、据点密集之处,偏重于政治宣传工作,如雁北第5军分区组成两支武工队,每队只有8个人;另一种以一个正规军连为基础,活动于突出据点的主要方向,军事任务比较多,人数为几十至百数十人不等。
从6月15日~10月15日4个月的时间里,反“蚕食”斗争获得了一定成果。全晋西北共摧毁区村伪政权及伪代表178个,另外恢复了清水河境内村政权40个(原属两面派性质),总计收复大小村镇218个(不含第8军分区,统计时该分区报告未到),逮捕伪组织人员289人,依据不同情况进行处理,其中基本上教育释放(205人),对于忠于日军作恶多端并曾破坏抗日工作,捕捉干部,敲诈群众等坏分子交抗日政府,判处死刑执行枪决(31人),并出布告公布其罪行,以教育群众。共恢复抗日政权171个,建立情报网76个;在伪组织中发展了抗日的群众组织,如岚县组织了一个光明社,吸收20余人;争取伪军伪组织人员70余人。主动进行反“蚕食”战斗224次,毙伤敌伪459人,俘虏日军3人。但也还存在缺点,如雁北第5军分区反“蚕食”斗争未取得明显成就,主要由于领导不统一,组织不健全,互不配合,以及群众纪律不严。反“蚕食”中存在的问题,八路军第120师政治部在1943年1月25日的总结中尖锐地指出后,得到切实纠正,使反“蚕食”斗争得以进一步顺利开展。
晋察冀军区于5月15日向各军分区转发了北方局、华北军分会关于反“蚕食”斗争的指示,并要求各军分区接到指示后,组织营级以上干部,联系实际斗争情形,进行讨论。并将讨论结果及新的意见汇报军区。9月11日,中共晋察冀分局和军区在军区驻地平山县寨北村召开具有历史意义的党政军高于会议,贯彻党中央关于“敌进我进”指示,明确提出了“到敌后之敌后去”的口号,并以此作为当时展开全面对敌斗争的方针。会议全面分析了敌我双方斗争形势,回顾了开展反“蚕食”斗争以来的情况和存在的问题。1942年1月晋察冀分局高于会议,曾提出在敌推进时,应向敌后展开活动的方针。
但在实际行动中,缺乏具体有效的办法。虽曾多次向“敌后之敌后”派出小部队,但除部分成功外,多遭到损失或被迫撤回。会议针对上述情况,根据北方局、华北军分会反“蚕食”斗争指示,确定以地方军全部、主力军的1/3或1/2,经常深入到敌人的侧后方开展游击战争,并确定取消区游击小队,普遍发展村游击小组。这次会议对于扭转被动局面,恢复被敌“蚕食”地区和开辟敌占区工作。起了重要作用。根据这次会议精神,北岳区各军分区以主力1/3~1/2分散伸展到敌人侧后,开展游击活动,打击与阻止敌新的“蚕食”推进。并由各团、各地区队组织许多支武工队、小部队,伸到封锁沟外,恢复失地和开辟新区,配合正面的反“蚕食”斗争,形成了“敌进我进”的新局面。
1942年下半年,北岳区伸展到沟外活动的武工队和小部队共恢复和建立了1600个材政权,其中许多是小块的游击根据地或隐蔽根据地。在从12月1日~7日发动的突击宣传周中,在沟外逮捕了近6000多名伪组织人员,带到抗日根据地,经短期教育后释放,给伪组织人员极大震撼,对争取和瓦解伪组织起了很大作用。
八路军第129师政治部、晋冀豫区党委,根据北方局、华北军分会反“蚕食”指示,着重结合太行区的实际,于5月17日发出《关于执行反对敌人“蚕食政策”的补充指示》,指出:粉碎敌人“蚕食”政策的基本关键,是开展群众运动,执行中共中央土地政策的指示(减租减息),领导群众斗争,使群众走向坚决抗日的立场;在群众运动的基础上去发展地方武装与人民武装,决定凡反“蚕食”斗争剧烈的地区,必须以矿大地方武装为日后3个月的中心上作;正确执行锄好政策,为改变不少地区汉奸嚣张、群众恐慌的局面,对于死心塌地罪大恶极的汉奸,经地委批准,要有计划有对象的捕杀;坚决反对那些在敌人封锁线纵深的游击队借口保卫群众利益而埋枪解散游击队、取消游击战争的机会主义;不论在敌占区或敌“蚕食”区活动,都必须随时随地注意宣传教育,强调民族气节,在政治上尖锐地反对维持会、反对汉奸、反对投降,克服群众和干部中敌我观念的模糊。
太行区在反“蚕食”的斗争中,根据日军“蚕食”政策的基本目的是“变点线占领为面的占领”,无论其实施手段方法如何,其基本的方式都是怎样巩固与扩大伪组织(维持会),并经过它来实行统治与维持这一实质,因而把反维持与掌握维持作为斗争的焦点,创造了宝贵的经验,取得了显著成绩。
其经验是:首先利用敌我力量的对比、工作深入的程度,划分不同地区,确定何处禁止维持、何处继续维持、何处允许维持,如第3军分区规定,敌伪据点7.5~10公里以外,一律禁止维持。对禁止维持区的伪组织坚决打掉,对其中死心塌地的汉奸、主谋者枪决,并没收其财产。对在敌我争夺的游击区(缓冲地带),争取其变成秘密维持,这种秘密维持,在日军方面是合法的,共产党、八路军表面公开反对,不允许其公开存在,但实际由抗日干部控制,不取消它。在敌占区的伪组织,则实行两面政策,予以控制。自接北方局、军分会5月4日指示到10月,太行区共摧毁维持会292个,争取两面派31个村,掌握伪组织21个,锄奸475人,解决土地问题70件。
太岳区经过1942年反“蚕食”斗争,将敌人压缩于据点2.5公里以内,2.5公里以外的伪组织全被摧毁,使敌特务爪牙不敢如过去那般猖狂;群众振奋,抗日游击队得到相当发展,如第6军分区之洪洞大队仅9月1个月内就扩大69名,第4军分区青城游击队由20人扩大到200人;敌伪动摇不断反正,敌突出据点,在八路军围困下,不敢轻易外出活动,或被迫放弃;打击了敌伪特务爪牙,教育了伪组织人员,如沁县伪村干部百余人、长子30余人、洪洞之曲亭附近60余人被抓到根据地,经短期教育后放回。
冀南是被日军“蚕食”相当严重的地区,仅1942年4~6月日军即动用很大兵力对冀南进行几次大的合围“扫荡”,如4月29日~5月7日,日军1.2万余人合围“扫荡”冀南党政军领导机关所在地——第6军分区之武(城)北地区及第4军分区之邢济路南地区,6月11日合围“扫荡”冀南党政军领导机关所在地枣(强)南地区。基本区被日军摧残,小块根据地更被细碎地分割,冀南大部变为敌占区或游击区,冀南八路军各部完全分散,以连排为单位活动。7月,冀南军区派遣武工队或小部队伸向敌后开展游击战争和政治攻势。8月21日发动攻势,歼灭了8月初侵入大名以东地区的伪军3个半团。9月,粉碎了日伪军万余人对枣强以南地区的“扫荡”。
在7、8、9这3个月中,冀南军区进行大小战斗540余次,毙伤日军600余人,伪军1000余人,俘日军2人、伪军2380余人,恢复与开辟了许多小块根据地。到年底,原来退出的地区已大部恢复。
冀鲁豫军区根据北方局、中央军委华北军分会5月4日关于反“蚕食”斗争的指示和北方局、八路军野战政治部7月7日关于开展政治攻势的指示,7月决定:立即开展夏秋季军事、政治攻势,方针是:“坚持边区东部、北部,反击日伪军‘蚕食’、封锁;大力开辟边区的西南部,打通与水东区的联系,以便支持他们的斗争”。在7~9月的夏秋季攻势中,冀鲁豫军区共拔除日伪军据点近50处,歼日伪军1000余人;开辟和扩大南华、东明、长垣、考城等地区,卫河、尚和、昆吾、濮阳、卫南等县的工作均有恢复,打通了鲁西南与濮(县)范(县)观(城)中心区的联系,使边区形势一度缓和。9月27日起,日伪军1万余人对催范观中心区、第8军分区昆(山)张(秋)地区进行了为期18天的大“扫荡”,使昆张地区全部变为敌占区。
10月,日军合击第1(泰西)、第4(运东)军分区。
12月,日伪军又以1万余人(其中日军9000余人)对湖西抗日根据地进行大“扫荡”,湖西专员李贞乾等牺牲。9月以来,日军对冀鲁豫边区接连不断的“扫荡”、“蚕食”,给边区造成极大损失,边区大部分地区变成“格子网”,进入更困难的时期,日伪据点、兵力均较上半年增加。到1942年年底,边区有日军据点199个,比上半年增加53个。
山东八路军提出“翻边战术”,即敌打进我这里来,我打到敌那里去,有力地打击了日军的“蚕食”。在反“蚕食”的斗争中,八路军以主力一部配合地方武装,坚持边沿区,积极打击敌人的“蚕食”推进和伪化活动。滨海区教导2旅于1942年11月上旬发动海陵战役,攻克日伪据点16处,粉碎了敌沿陇海线方面向海陵县的“蚕食”。在坚持边沿区斗争的同时,八路军还派出武工队、小部队深入敌占区,还要求被敌“蚕食”地区的地方武装和工作人员坚持原阵地,县不离县、区不离区。
1942年,山东八路军还争取伪军1万余人反正。由于1942年日军对山东抗日根据地的“扫荡”特别频繁,仅9月~1943年1月即进行5次万人以上的“拉网合围”大“扫荡”。因而“敌进我退”的局面尚未能改观。
1942年日伪据点由上年的1321处增至2507处,抗日根据地的面积则进一步的缩小。
自贯彻执行北方局、军分会反“蚕食”斗争指示后,华北的反“蚕食”斗争出现有利转机,到1942年秋,除部分地区外,基本上制止了敌人的“蚕食”,形势开始好转。邓小平在1943年1月26日中共中央太行分局高于会议上的报告中就曾针对本区的情况说:“1942年成立武装卫作队……特别是北方局、军分会提出反“蚕食”斗争之后,收效很大。所以1942年5月以前,根据地还始终是退缩的,5月以后则完全改观。”[《邓小平文选》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2版,第37页。]
第五编 渡过难关(1941.1~1943.6)
第二十七章 敌后抗日根据地军民的艰苦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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