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斗中,最受麦克阿瑟赏识的军官是堪萨斯第20志愿步兵团团长,瘦小精悍的上校弗雷德里克·方斯顿。麦克阿瑟举荐方斯顿获荣誉勋章,不久就获得通过。两人之间建立起了密切的关系。几年后,当方斯顿的儿子出生时,他给孩子取名为亚瑟·麦克阿瑟。
在战场上,麦克阿瑟骑在一头菲律宾膘马上指挥部队、尽管他已人过中年,却不减年轻时炮火洗礼的勇气,并且和内战时一样的未受伤害。有一次,一排暴风雨般的子弹倾泻在他和参谋们身边,在他们的脚边激起团团灰尘,站在他身边的一名少校重伤倒地,麦克阿瑟却毫发未伤,漠然不动。酷热比敌人的枪炮更令他烦恼。与在菲律宾的很多士兵一样,他戴着大大的战地帽,里面没有衬里,以促进头部空气流通卢圆顶帽下是胖胖的脸,戴着夹鼻眼镜,一副花白胡须,凸起的肚子,他看上去不像一名作战的将军,倒更像一名教授。
1900年,起义者们躲进了丛林密布的山区。1899年,佩顿·马奇少校率领的一支追捕队差点俘获最重要的起义首领埃米利欧·阿变纳多。起义首领们最终认识到,在常规战中他们没有希望击败美军。接下来是一场艰苦的游击战,双方都暴行累累。
1900年5月5日,麦克阿瑟任菲律宾军事总督。头一个月他负责一切事务户就在他指挥期间,一组内务官员正从旧金山起航,准备接管这个群岛的大部分政务。陆军部长埃里胡·鲁特已挑选美国前司法部副部长、现联邦法官威廉·霍华德·塔夫脱领导菲律宾委员会。6月3日,塔夫脱携4名委员乘轮船“汉考克”号抵达马尼拉。让委员们吃惊的是,麦克阿瑟居然没到码头欢迎他们,只派了手下的一名上校前来迎接。次日,塔夫脱身着汗迹斑斑、皱巴巴的白色亚麻制服在马拉坎南宫会见到麦克阿瑟。那天天气酷热,体重300磅的塔夫脱不管天气如何都汗流浃背,但麦克阿瑟的欢迎是如此之冷淡,以致于据塔夫脱说,他连汗都不出了。
起初塔夫脱试图与麦克阿瑟相处,但两人分歧太大。随着两人间的关系日益紧张,塔夫脱开始在他写回家的信中无情地贬低麦克阿瑟。他向鲁特报告说,麦克阿瑟“过于迟钝和小心翼翼,而且懦弱”。他告诉自己的兄弟查尔斯·P·塔夫脱说,麦克阿瑟将军“软弱”,“过分拘泥于细枝末节”,“属小材大用”。他把麦克阿瑟描述成一个除了对国家忠诚不贰之外毫无真才实学的人。
当时,麦克阿瑟仍在准备与起义者作战。与塔夫脱一样,他认为控制菲律宾是美国在太平洋战略利益的需要。他也认为美国向外扩张本身就是一件好事。但同时,他公开宣称,接受菲律宾人那“几乎不合格”的信仰户在马尼拉的共济会会堂,他与菲律宾人混迹一处,并利用自己的权力保护它,使之免遭关闭。1901年2月,他在马拉坎南宫开了一次舞会,菲律宾人和美国人不分种族,共度良宵。麦克阿瑟对菲律宾人的开放态度和对群岛的钟情也遗传给了他的儿子。
塔夫脱认为起义早已结束。麦克阿瑟则认为,如果他不迅速采取行动,起义将很快再度兴起。他实施了内战时的一项指令(10号命令),赋予他的军官镇压起义的极大的权力,但这些权力常被滥用,有时甚至成为酷刑虐待的根据户无数菲律宾城镇的人们由于为起义者提供保护而被迫背井离乡,住进了美军监视下的集中营,他们的房子被烧毁。集中营周围建立了“死亡线”,任何武装菲律宾人若出现在集中营死亡线的另一边,都将被视为进行恐怖活动而被格杀勿论。
麦克阿瑟的战略起了作用,前来寻求特赦的人猛增。军官们还受命在全菲律宾宣布,一旦战争结束,菲律宾人都将获得美国国籍。这是个极大的诱惑,但它木久被最高法院宣布无效。
但阿奎纳多仍未被抓获。万斯顿向麦克阿瑟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深入起义者控制的地区,擒拿叛乱首领。麦克阿瑟同意了,但告诉他:“方斯顿,这是一次自杀性的行动。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园1901年3月,方斯顿俘虏了阿奎纳多。这对于起义者,尤其是菲律宾北部的起义者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他们再求重振旗鼓。塔夫脱照例不愿承认军队取得了什么战绩,对俘虏阿奎纳多的重要性不屑一顾。菲律宾人的看法则刚好相反。
7月4日,麦克阿瑟终于如愿以偿地要离开了。当天,塔夫脱就任菲律宾总督,对群岛的军事管制结束了。塔夫脱认为叛乱已经结束,但麦金莱却未在其就职演中提到这一点,这使他很失望。事实上,菲律宾北部的战斗还持续了一年多,并且为了争取对菲律宾南部的控制权,军队又驻扎了10年。不管怎样,麦克阿瑟要走了。他将在密尔沃基与妻子和小儿子重逢。
在西点军校的头两年里,道格拉斯。麦克阿瑟用所有的空余时间关注着战争。他对于父亲平定群岛十分骄傲,常与同屋的亚瑟·海德谈论此事。据海德说,“他常常怀疑自己是否会像父亲一样伟大——不过他认为只要天道酬勤,他就有机会。”但唯一使他沮丧的是一篇麦克阿瑟将军镇压菲律宾起义战役的报道。报道说,海岛上土著部落之一的伊戈罗特人赤身裸体,冲向美军巡逻队。他们只有弓利箭。在这场毫无希望的进攻中,他们有40人被打死。
道格拉斯和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他的一位同学觉得,当他对班上的同学说话时,“他生动的想像力使他觉得自己真的随着父亲的团于1863年冲上了修土岭”。
麦克阿瑟还继承了他父亲对荣誉的极端敏感,对最微不足道的漠视和无礼都过于斤斤计较。他2年级时因病缺席了几次数学周考。出院后他发现自己被列在班上的“差生”中,为了通过这门课,他被安排在次日上午9点与差生参加一次特殊考试,这令他大为震惊。他找到教官,·指出他在以往的数学考试中的成绩很好,实际上已经过了及格线。不管怎样,他不会容忍把自己与班上的差生混为一谈。他要求把自己的名字从名单上划去。教官告诉他,他在向制度挑战,根据规定,每名学员都必须参加一定次数的数学考试,不管他在某几次考试中的成绩多么好。“长官,”麦克阿瑟强调说,“我不会参加考试。”回到宿舍后,他也这样告诉室友。“我知道这是规定,但这不合理。如果明天早上9点以前我的名字还没有从名单上抹掉,我就退学。”
“你父亲会怎么说?”室友问道。
“他会很失望,但我相信在这件事上他会认同我的观点,赞成我的行动。”
次日上午8点50分,一名勤务兵来到麦克阿瑟的宿舍通知他,他的名字已从名单上划掉,他不必参加考试了广这是荣誉之争的又一次胜利吗?既是,也不是。尽管道格拉斯的抗议毫无疑问是有道理的,但教官也意识到了麦克阿瑟将军的确会赞成儿子的行为。如果因此事有人会离开学院的话,教官和学员都可能走。无论如何,一个有头脑的人不会因为一次必须有3名差生参加的数学考试去得罪一位将军,何况这位将军获得过荣誉勋章,并正率领美国军队在战场上节节胜利。就是傻瓜也明白这一点。
麦克阿瑟9月份回到西点军校的时候被任命为A连学员中士,开始了新的学年。这一职务承担着相当重的责任。身为无军衔的学员和学员军官,他负责维持连队纪律。与其他一些人不同的是,他不靠随便报告违纪行为来讨战术教官的欢心。A连的一名同学说:“他不在乎轻微的违纪行为。”
有时他会对严重的违纪行为视而不见——所谓严重是指对教员而言。虽然西点军校制度严厉,但作为学员,麦克阿瑟以其极为独立的思想和行为而闻名。例如,一天晚上他正在巡查宿舍,当他推开一扇门的时候,看见六、七个惊呆了的学员抬头望着他,他们明目张胆却又不知羞耻地跪在地上赌骰子。他阴森森地俯视着他们,语调森严地说:“先生们,我必须提醒你们不要太用功。否则不久你们的眼前就会冒黑点了。”
还有一个著名的事件是人们发现战利品陈列馆的大炮被拽到了西点教学大楼的顶上。大炮重近1吨,在午夜悄无声息地把它拖过“大平原”操场,并通过4层楼梯拉上屋顶,这是一次让教授们目瞪口呆的集体行动。他们想象不出是怎么做的,但只有一名学员有足够的智慧和胆识来策划这一史无前例的恶作剧:麦克阿瑟。
那年秋天,他还接任橄榄球队队长。如果他打不了橄榄球,他就以其他方式参与。对橄榄球的热爱伴随了他一生,尽管他只能在场边踱步,而不能上场抱住皮球,他的热情反而是有增无减。
这一年他的成绩下降了,原因之一可能就是要管理球队。他的综合排名从第一落到了第四。综合排名包括了一些非学习因素,如学员表演步兵操练的能力和他的过失。集合和上课时迟到是麦克阿瑟的主要缺点。未参加打扫卫生也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宣布新学员干部时,麦克阿瑟被任命为A连级长。更重要的是他被任命为学员中的优秀级长,这是学员所能获得的最高荣誉。这一荣誉并非只授予班上成绩优秀者,若学员的军人风度和对从戎的兴趣给校长、指挥官和战术教官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可被授予此职。潘兴的成绩在班上只是中等偏上,但他也是优秀级长。另一名著名骑兵乔拿森·温赖特也是如此。
大多数学员都以嘲笑的态度对待他们称之为襁褓兵的家伙。嘲弄教员们所羡慕的东西是所有的学员们认为时髦的事儿。麦克阿瑟出类拔萃,并不只是因为他热爱军旅生涯,而且他有着标准的军人风度。虽然乳臭未干,但他看起来天生就是指挥官。
尽管成绩稍有下滑,但他几乎肯定会是班上的5名“优秀毕业生”之一。虽然如此,他最后一年还是一如既往地努力学习。几乎所有的学员都很聪明,但数十年里因成绩差而被开除的学员名单有1英里长。与智力同等重要的是能做到心无旁骛的能力。麦克阿瑟在集中注意方面能力惊人。
当然,他的才能也不全在学习上。1902年秋天,他在哥哥亚瑟的婚礼上被选为男傧相。亚瑟即将开始他作为海军军官的光明前途。他将成为新型而危险的潜艇战的技术先驱。他的新娘是一位海军上将的女儿。
麦克阿瑟回到了学院,开始享受最后一学年社交生活的快乐。他对年轻女人的兴趣越传越奇。英俊、有魅力、又是名人的儿子,他追的女人可能与追他的女人一样多。流传得最广的是他与8名女子同时订婚,打破了7人的学院纪录。
不过,这大概是混淆了时间的一段故事。麦克阿瑟不太可能同时拿出8个订婚戒指,与8个女孩的父母见面,把8名女孩当媳妇介绍给自己的母亲“粉姬”,并谈论8个结婚日。
他有可能同时与8个女孩约会。如果纪录是7个,他就会朝8个进军;如果纪录是50人,他就会设法达到51人。即使如此,他还是笑着否认了8次订婚的故事。“我跟敌人打仗也没这么激烈过呀!”他申辩道。
恋爱曲径是一条部分与外界隔离的小路,在那儿可以欣赏到美丽的哈得逊河风景。一名战术教官正好撞见8名女士之一在友麦克阿瑟。麦克阿瑟打起精神,准备接受一顿指责,但战术教官只是笑了笑,说道:“祝贺你,麦克阿瑟先生!”
实事求是的讲,他并非周围推一的美少年。他的同窗好友之一,来自纽约的百万富翁之子格雷森·莫里特一普里沃斯特·墨菲就是他的竞争对手。1903年2月在一次学员舞会上,麦克阿瑟经人安排与来自布鲁克林的姑娘贝丝·福兰斯比首次约会。她在日记中写道,他是个“出色的舞伴”,并且“举止十分宜人”。但她还是更想与格雷森·墨菲跳舞,因为他“平常英俊”。第二天,麦克阿瑟和两名同学“跑出学校”来到西点军校旅馆。他们正坐在铸铁国肚火炉旁边,正在此探视儿子的麦克阿瑟夫人进来警告他们,一位军官就要进旅馆了。麦克阿瑟和他的朋友们抓起外套藏到了楼下,直到军官离开。这回没有从煤槽逃跑。
5月底,最后的成绩公布了,他再次在本年级上荣登榜首。此时全年级只剩下92人,而一开始是143人。他夺得了罕见的双料冠军,既是一级上尉又是全班第一。他并非推—一个或第一个取得这一突出成绩的人。他也不是西点军校有史以来的最高分。深程随着时间在改变,一段时间的优秀毕业生和另一段时间的优秀毕业生之间无法比较。令人瞩目的是几乎所有的西点军校第一名不久就变得默默无闻。麦克阿瑟后来认识到,这一荣誉本身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是有的人不喜欢这一点。”
他现在的问题是加入哪个军种。每年级的前10名可以选择,几乎每个人都选择工程兵。麦克阿瑟成绩最差的学科就是工程。他对之似乎不感兴趣。况且,他想当作战士兵,像他父亲一样,在战斗部队服役。他进西点军校之前,他就一心想当骑兵,这是军队中最荣耀的士兵。他想成为他们的一员,穿长靴,配闪光的马刀,骑矫健的骏马,它们的毛色和驰骋的样子令他回忆起童年时代枯燥的军事要塞生活。
但如今,骡马骑兵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他的兴趣又转向了步兵。他父亲劝阻他不要去步兵部队,说步兵升迁太慢。将军对此再清楚不过了!平时的提升机会都给了工程兵部队。当战争爆发时,你可以由工程兵部队调往步兵部队。这样,比起你一开始就待在步兵部队里,你能以更高的军衔参加战争。于是道格拉斯在工程兵部队中谋了一个官职。
1903年6月11日,陆军部长埃里胡·鲁特颁发毕业证书。作为陆军高级将领之一的亚瑟·麦克阿瑟被邀坐在骄傲的家长们的头挑,但他却谦虚地坐到了后面。作为第一名,道格拉斯第一个从鲁特手中接过了毕业证书,然后走向父母坐的地方。他向母亲微笑着,后者感动得热泪盈眶,正擦着双眼。然后他把证书递给父亲。要不是1862年参战,他父亲也会于1863年进入西点军校。终于有了个圆满的结局。儿子的成功帮助父亲完成了心愿。
老战士永不死——麦克阿瑟将军传--第四章 悲剧玩笑
第四章 悲剧玩笑
道格拉斯·麦克阿瑟骄傲地戴上了闪闪发光的少尉金质肩章,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到菲律宾会。他的很多同学也有同样的想法户对于急于在战时取得成就的年轻军官来说,最好是去前线。令麦克阿瑟高兴的是,他接到了前往马尼拉的命令。
他父亲如今指挥太平洋军区,司令部在旧金山。登船前往菲律宾之前,道格拉斯在梅森堡与父母待了两个月。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里,夏季气候宜人。更有趣的是一名战俘在修理城堡时逃跑了,带着一把镰刀藏了起来。麦克阿瑟少尉带着一把左轮论在灌木丛中又把他捉拿归案。
麦克阿瑟每天到父亲的办公室去一趟,并经介绍与刚从马尼拉归来的约翰·J·潘兴上尉相识。”潘兴大概是军队中最有名的初级军官。在古巴,他率领黑人骑兵与罗斯福的莽骑兵一道冲上了圣胡安山,并因此而出名。去年,他在棉兰老岛参加了对摩洛人的作战,据称摩洛人是菲律宾最凶猛部落的穆斯林勇士。“潘兴身板笔挺,目光犀利,下巴显示出一股自信,简直就是天生的军人样。他给麦克阿瑟少尉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同时,潘兴也指出:“麦克阿瑟少尉的男子汉气质和精干的形象,给我留下了良好印象。”⑤
麦克阿瑟被派往第3工兵营,并于9月乘运输舰“谢尔曼”号前往马尼拉。他哥哥亚瑟现在是美国驱逐舰“亨得森”号的舰长,刚刚从日本返回美国。亚瑟来到码头与道格拉斯告别。自从几年前亚瑟离家到安纳波利斯海军军校后,两兄弟就很少见面,尽管如此——也许正因为如此——两人的关系尤为密切,分别时都恋恋不舍。
在驶往马尼拉的5周半航程期间,道格拉斯有十几名同学作伴。当他到达菲律宾后,发现气候闷热难当,令人疲乏,操练必须在太阳升起之前进行。上午要完成大部分日常工作。午饭后休息到下午4点。然后是降旗仪式。像麦克阿瑟这样讲究的军官一天要换4次军服,洗3次澡。o然而麦克阿瑟还不单是讲究,他对仪表格外重视。要是他无法潇洒地做一件事,他宁可木做。大多数晚上,驻扎在马尼拉及附近的年轻军官都到城里消遣。而麦克阿瑟只有在他能请得起一辆马车和车夫送他进城并返回营房时才出门。麦克阿瑟只要进城,总容最好的白制服。
酷热和菲律宾的放荡生活是一种挑战。麦克阿瑟一贯对女人兴趣很浓,当然会受到他遇到的一些菲律宾女郎的极大引诱。他称她们为“‘像菲律宾月光一样细腻’的可爱女郎”,要拒绝她们太难了户与她们约会的白人军官都冒着前途被毁的危险。不可避免的是某些人甘冒风险。据说当时流传着一首调情的小调:“玫瑰花啊红又红,紫罗兰啊充满情,敢问先生你喜欢哪一种?”潘兴就是个沉溺女色的家伙。他驻菲律宾期间,与一名菲律宾女子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据说女孩长得酷似父亲。
不过,我们可以相当肯定地说,“粉姬”和将军在律己方面给了他们的孩子们严格的教育,这种教育又在主教和西得克萨斯军事学院得到了最好的强化。麦克阿瑟抵御月光般细腻诱惑的武器是一面穿衣镜。他买下这面镜子后,把它安装在自己的宿舍里。当清欲汹涌,本性就要压倒教养时,他便站在镜子前,给镜子里年轻的麦克阿瑟少尉一顿狠训,就像在西点军校一名愤怒的战术军官对待有些屡教不改的刺儿头学员一样。
但性冲动仍不断地折磨着他。年轻军官有几种转移注意力的活动,如去打马球或到猎物丰富的巴丹半岛上狩猎。陆军和海军俱乐部有网球场、壁球场和台球室。但麦克阿瑟少尉更喜欢和同学威廉姆·罗斯去马尼拉歌剧院看艳丽的年轻女歌手诺曼蒂。她扮演可怜疯女露西碰·迪·拉默尔时,扯着头发,眨眼顾盼,咬着嘴唇,唱得哀婉动人。他们热切的双眼盯着她可人而疯狂摇晃的双腿,大饱眼福。而后他便写信回家,告诉“粉姬”和将军他消磨时光的高品味方式,但他梦中却拥抱着塔曼蒂半裸的身体。
开始的几个月,麦克阿瑟少尉负责在南部岛屿进行的建筑项目。例如,他监督塔克罗班的码头建设,1944年10月20日,他将在那儿附近再次踏上菲律宾。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令他最激动的事情之一就是40年后看到那些码头仍然挺立在那里,像老朋友一祥等着他回来。
1903年11月,他在吉马里斯岛工作时曾遭到两名起义者的伏击。其中一人用步枪向地射击,子弹从麦克阿瑟头上的军帽顶部穿过。他还没来及打第二枪,麦克阿瑟就拔出左轮手枪将他们两人都击毙了。工地的工头是一名陆军军士,他冲到现场,看了看两具尸体,又瞟了一眼麦克阿瑟帽子上的洞,敬了个礼并用浓重的爱尔兰口音说:“请少尉原谅,不过您今后将一生平安!”麦克阿瑟很喜欢讲这个故事,几乎对他认识的每个人讲。其真实程度不得而知。但麦克阿瑟不太可能杜撰一道弹痕,因此可以相信有人曾向麦克阿瑟开枪但未打中,在这种情况下他几乎肯定会还击。至于他是否真的击毙了什么人就值得怀疑了。
1904年春天,麦克阿瑟经考核提升为中尉。考核委员会的高级军官,一名上校,提了一个问题让他解决:当港口受到海陆袭击时他如何防御?麦克阿瑟解释了他将如何部署部队。然后上校把他的兵力减少到几乎为零,问现在他该怎么办?
“两件事,”麦克阿瑟回答说,“首先,我将召集附近所有的油漆工,让他们写上‘小心,港口有水雷’。然后我把这些标志放漂出港口。完了我就跪下来祈祷。最后我便冲出去杀他个天昏地暗。”
升为中尉后,麦克阿瑟被任命为马尼拉工程总指挥助理。他虽然看上去很忙,但他的心多半仍不在工兵部队。他挤时间写了一本侦察手册供菲律宾警察部队用,这是一支由塔夫脱创建的准军事警察部队。这支队伍由菲律宾人组成,美国军官指挥,它的口号是:“人少,一贯如此——打败我们,做梦。”o警察部队指挥詹姆斯·G·哈伯德(James G Harbord)上尉非常满意安克阿瑟所做的贡献,他请年轻的作者到马尼拉的陆海军俱乐部吃了一顿饭。
这座白色的3层楼是马尼拉最富丽堂皇的建筑之一。它面对马尼拉湾迷人的风景,占地3英亩,遍布凤凰木、气派的棕桐树和九重葛,九重葛绚丽的热带花朵像喷泉流出的大瀑布,覆盖着大片的草地严哈伯德清麦克阿瑟吃饭的当晚,他给中尉介绍了两位年轻的菲律宾律师,马努尔·奎松和舍乔·奥斯门纳。奎松曾是阿奎纳多的助手,但阿奎纳多被方斯顿俘虏后,奎松就放弃了起义的目标严与奥斯门纷一样,他进了法律学校,准备走上政坛,为祖国的独立奋斗终身。奎松和奥斯门纷注定将成为麦克阿瑟生活中的重要人物,”而麦克阿瑟也将成为他们一生中的重要人物。
驻菲律宾美军的主要威胁不再来自于摩洛人或起义者,而来自疟疾。上岛后一年,麦克阿瑟因疟疾发烧而出汗、颤抖。使他更痛苦的是,他还忍受着另一种热带病的折磨:癣菌病。1904年10月,他被送回家养病。返美途中,他在“托马斯号”(Thomas)运输舰上和他的同窗好友比尔·罗斯同住一室。
工程总指挥在报告中对麦克阿瑟在菲律宾一年的优异成绩赞美有加。麦克阿瑟回国后被分到旧金山的地区工程兵办公室工作。疟疾继续损害着他的健康,他的视力也困扰着他。他的身体长期都很虚弱,他的上级给他的任务相对较轻。在旧金山的头一年里,他推一感兴趣的任务是在加利福尼亚尾矿委员会几个月的工作。这个委员会负责清理内华达山脚沙矿开采时留下的环境垃圾。
麦克阿瑟在炙热的蓝天下骑马查看了矿区,呼吸着山区醉人的空气。这是任何医生都开不出的最佳良药。松林覆盖的山坡,几近空旷的金城,水光鳞鳞的溪流,鹰击长空的呼啸,旧时西部的生活再现眼前。对儿时在前线田园诗歌般回忆的难舍旧情使麦克阿瑟恢复了健康和活力。
1903年12月,亚瑟·麦克阿瑟将军在视察途中访问了夏威夷。这本来是一次日常活动,但他无意中对两名国民卫队军官谈论了德意志帝国的野心问题。将军对大批德国人移民南美感到担忧,他们在那里介入政治,德国不久就能向门罗主义挑战了。德国人还对太平洋怀有野心。他并没有说得很明白,他也不必说得明白。对政治敏感的人都清楚,美国吞并夏威夷和占领菲律宾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预防德国人插足。总之,亚瑟·麦克阿瑟认为德美之战不可避免。其中一位国民卫队军官把这些话透露给了一名记者,它们被迅速从夏威夷传到了本土。
真正激起极大。愤怒的是亚瑟·麦克阿瑟对德美容城关系的中伤。德美联合会愤怒地向白宫和陆军部抗议。罗斯福批评了亚瑟·麦克阿瑟。1904年3月,塔夫脱出任陆军部长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亚瑟·麦克阿瑟解释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由于1904年2月开始的日俄战争迅速升级,这场骚乱很快就过去了。野心勃勃的日本扩张主义者把俄国拖进了战争,并因此控制了朝鲜。日本人驶入朝鲜湾,一个集团军的兵力在中国的辽宁省登陆,一路向南杀向俄国在这一地区的主要军事基地旅顺港,并将之团团包围。
作为一股强大潜在力量突然崛起的日本不可忽视。1904年12月,一贯对远东感兴趣的亚瑟·麦克阿瑟请求去当观察员。他说他希望能目睹至少一次主要战斗,以研究日军集团军的野战组织广他的请求得到了允许,但此时旅顺港已濒于投降。
他被任命为美国驻东京大使的临时武官。常住武官非潘兴上校莫属产麦克阿瑟夫妇和潘兴一家一道前往东京。就在这个时候,亚瑟·麦克阿瑟的儿子道格拉斯也请求被任命为战时观察员,但因军阶太低、资历过浅而遭到拒绝。
麦克阿瑟将军从东京辗转到达中国。沈阳沦落到日本人手里后不久他就到了那里,但没有看到任何战斗就返回了日本。9月,他的助手帕克尔·韦斯特上尉奉命回国。他的位置将由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中尉代替。将军避开了儿子不够资格任战争观察员的问题,使他被任命为自己的助手。
麦克阿瑟将军似乎没有目睹到俄日战争中的任何战斗,但俄日战争仿佛成了军事试验场。将近50名西方军事观察员被派往对垒的两军——单美国就有17人卢日本的海上优势左右了战争的进程,抵消了俄国本来应该享有的很多优势。
从这场战争中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最重要的就是轻机枪所带来的变化户双方拥有的这种武器都不多,但它们对开阔地上的步兵具有毁灭性的威力。简言之,满洲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预演。尽管那里有很多军事观察员,并且他们的报告也很准确,但这场战争的大部分教训却被西方军队忽视了。
美国观察员中有一位是麦克阿瑟将军的前门徒佩顿·C·马奇,他的报告侧重于日本炮兵的使用。他认为棒极了。@1905年10月他回到日本,在那里可能碰见了他以前的恩师。当1901年麦克阿瑟将军从菲律宾返回美国时,他曾试图推举马奇任西点军校的校长。马奇没有得到这项任命,但他明显在步步高升。当1903年总参谋部设立时,他是首批被任命的军官之一。
10月底,道格拉斯·麦克阿瑟来到横滨。3天后他和他的父亲开始了巡视。对将军来说,这可以说是好梦成真。多年来,他对远东的兴趣日益浓厚。他与威廉·H·西沃德持相同观点,后者作为林肯的国务卿,曾谈判购买阿拉斯加。西沃德在向满腹疑虑的国会和国家新闻界解释时宣称:“太平洋沿岸将是伟大未来的主要历史舞台”。麦克阿瑟在菲律宾的3年期间与香港的一位书商有长期约定,后者将远东出版的每一本新书都寄给他。
二905年上半年,将军携妻子和儿子开始了他们的旅行,并首先参观了日本的军事基地。从日本他们又来到新加坡,美国人正在那里修建他们在远东最大的军事要塞。麦克阿瑟一家向北深入陆地参观兵营,又出发到行属东印度群岛的爪哇。返回新加坡与英国人共度圣诞节后,他们又旅行到了缅甸,并在新年初乘船去了加尔各答。
印度的英国军队大概就是当时英国士兵的缩影。它吸引了很多美国最好的军官。它的标准很高,并且骚乱的西北前线提供了一个象菲律宾一样只有少量冲突的环境,初级军官能够在那里得到火线锻炼,但牺牲不大,还可将他们的经验传给其他人。在印度的两个月期间,麦克阿瑟一家视察了西北前线。
1906年3月,他们返回新加坡。从那里他们访问了退罗(泰国的旧称),这是东南亚惟一未遭外国侵占的国家。在一次国宴上,灯突然灭了,反应敏捷的麦克阿瑟中尉换了一根保险丝,挽救了局面。国王准备授勋以表彰他敏捷的行动,但他礼貌地婉言谢绝了。换一根保险丝就获得勋章的消息对他的前途可没什么好处。
麦克阿瑟一家从退罗前往中国。在那儿的两个月里,他们参观了青岛的德国海军基地,青岛后来更以啤酒闻名。在满清王朝即将覆灭的日子里,他们视察了中国兵营。当兵历来为中国人所不齿,而今,为了扶持分崩离析的政权,满清统治者绝望中竟邀请日本军队提供教官。真是引狼入室。
1906年6月,他们回到出发地横滨,结束了旅行。将军和儿子与一些日军高级指挥官讨论了日俄之战。这些谈话进一步巩固了他们已有的想法,日本不可避免地将崛起,成为一支重要的军事力量。
8个月的旅行成为对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一生具有决定性影响的事件之一。由此他深信,虽然殖民统治在落后国家建立了法律和秩序,但其代价却是愚民以及生活水平的永远低下。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与他父亲对亚洲有了相同的看法,有一天,亚洲将变得人口众多,经济发达,美国的生存最终将更多地依赖于和远东的关系,而不是与欧洲在血缘和信仰上的旧纽带。
美西战争和菲律宾起义使国会和公众自内战以来清楚地看到了军队的优缺点。虽然没有什么灾难性的弱点,但却有很多严重的过失。例如,很多年老的少校和中校不称职,他们早该退休。埃里胡·鲁特就任陆军部长后,他们未经任何仪式就被迫退休了。
军队需要一次大手术,鲁特就是动手术的当然人选。他经过长期、艰辛的努力组建了美军总参谋部,并在此期间于1901年创建了陆军军事学院。两年后,军事学院院长塞缀尔·B·M·扬宣誓就任美军第一任总参谋长,总参谋部就此成立。扬是一名能干的军官,他在菲律宾服役时曾是麦克阿瑟将军的部下,表现出色。
为了使“军队的头脑”更加敏锐,鲁特改革了部队的教育制度。1900年以前,象好学的麦克阿瑟将军和他博览群书的儿子那样的军官凤毛群角。部队军官因缺乏正规教育而臭名昭著。(33)在美国本上几乎所有的大兵营里,鲁特都为初级军官设立了学校。现有的利文沃斯堡步骑兵学校得到了升级,成为军事参谋学院,培养参谋军官。鲁特的教育改革使土兵职业学校在以后的20年迅速增加。到1940年,美国的将军们与他们在商界和政界的同级官员相比受过更好的正规教育。
鲁特1904年从陆军部长退让后,罗斯福从菲律宾召回塔夫脱接替鲁特。对于希望这一生最终能登上总参谋长宝座的亚瑟·麦克阿瑟少将来说,塔夫脱的就任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所有的尉级军官都希望上鲁特创建的兵营学校。在那里,他们将学两年,然后成绩优秀者将被推荐到各自兵种的应用学校。尽管麦克阿瑟从未上过兵营学校,但1906年秋天,他受命到华盛顿兵营报到,进了工兵学校。这使他比那些进入工兵部队的西点同学先行几年。
在罗斯福的要求下,他还被任命为总统军事助理的助手。他的任务并不繁重,只是在白宫的宴会和招待会上帮忙。接近微力十足的令人激动的泰迪(西奥多·罗斯福的昵称——译者注)使他兴奋不已,而罗斯福对中尉意见言听计从,这使原本就心高气做的他更加受宠若惊。
一天,罗斯福召开内阁紧急会议,希望靠行动迅速来保住会议秘密性。但当时的华盛顿和现在一样保密不力,内阁室的门刚一关上,记者们就蜂拥而至。当罗斯福从内阁室出来时,他们早已在门口蓄势待发,接着向总统提出一个个他事先无准备的问题。总统尽量保持着他迷人的泰迪风度,但脸越来越红。此时,一名仆人端着托盘给内阁成员送来了咖啡和三明治。看到这一切,麦克阿瑟伸出脚绊倒了仆人。巨大的银盘砸在地上,三明治和热咖啡溅到了记者们身上。混乱之中,罗斯福消失了,回到了内阁室。当他再次出现时,已为记者们准备好一份声明,一切到此结束。总统第二次见到麦克阿瑟时对他说:“中尉,你是个大外交家。你应该当大使!”。
麦克阿瑟一边要完成工兵学校的课程,一边还必须完成兵营学校的课程。不过这些课程都是按业余时间学习设计的,似乎还能对付。1907年夏天,他花了两个月时间学习兵营课程;8月,他得到了新任命,受命向密尔沃基的地区工兵司令威廉·V·贾德森少校报到。
这次任务使麦克阿瑟得以与父母团聚。他父亲正赋闲返家写回忆录。将军和“粉姬”在马歇尔北路租了一栋3层大楼房,四面都有阳台,后阳台正好观赏密执安湖。天气好的时候,每天傍晚邻近的孩子们都会看见女仆跟着麦克阿瑟夫人端出一个盛着茶和甜讲的大银盘。她身材高大,脸色庄重,总是穿着高领白礼服,领口边别着一只金表。大约半个小时,麦克阿瑟一家一边喝茶,一边看日落。
贾德森少校是西点1888级毕业生,佩顿·马奇的同学。他是班上的第3名,进了工兵部队,开始了成功而丰富多彩的事业。贾德森在威斯康星州的工作是工兵部队在中西部的典型任务——开发河道和港口。虽然麦克阿瑟很高兴被派往密尔沃基,但修码头却实际上是事业的倒退。如果他干得出色,他就很难再离开。河道和港口是军队的基础,也是受国会青睐的原因。然而,对于一个渴望指挥部队的年轻军官来说,开发水道简直就是令人窒息的丧钟。野战部队军官普遍认为在工兵部队工作不是真正的指挥职务产虽然容易提升,但最终却是一条死胡同,越陷越深,这又有什么好处呢?
更令麦克阿瑟分心的是,他恋爱了。这次可不是只和漂亮姑娘玩玩而已。不,中尉终于坠入了爱河,而且那是一位他可以非常骄傲地带回家给父母看的姑娘。她是一位有教养,阅历广的百万富翁之女,名叫范尼贝尔·冯·戴克·斯图尔特,纽约人,正在访问密尔沃基。他完全着了魔,并向她求婚。
麦克阿瑟一连几个月向她求婚,送给她一篇又一篇满腹哀怨的优美诗歌,但却未说明这些诗歌都是抄来的。斯图尔特小姐似乎对他拼凑没完没了韵律双行诗的才能无动于衷,她也未像他想像的那样因为受到一位有着完美军人风度的英俊中尉的青睐而激动。他的家庭也没有给她以太深的印象。麦克阿瑟一家在密尔沃基是豪门,但在派克大街或香谢丽舍大街上就算不得什么了。
麦克阿瑟的诗歌变得苦乐参半。与他青少年时十分清秀的华丽圆体字(简直就是他母亲率体的翻版)不同,他以一种整洁、诸熟的手书在工兵办公用笺上倾诉他痛苦的心情。他按工兵条例语言的风格坦率地向他倾慕的斯图尔特小姐诉说:
我生活在梦的小屋,
在没有希望的地方。
那美丽的希望之国,
我将永远无缘拜访。园
此后不久又是一阵绝望的哀嚎:
美丽的愚人村(纽约)姑娘,
你的生命是飞旋的舞蹈,
你是自由翱翔的想像,
我爱你,
爱你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你却不爱我?
不久后,斯图尔特小姐返回了纽约。他继续写诗,但他绝望地承认自己失败了,“爱无力打动你的心灵”。麦克阿瑟打出了他的最后一张牌,请求她嫁给他,并创作了一部27页的诗歌剧。他告诉她,他是“以一种坦诚的精神”在求婚。他的目的是想让她了解一个军人妻子的生活,如果她愿意嫁给他的话。
诗歌的开始描述了一对互敬互爱的年轻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儿子——马尔考姆和亚瑟的幸福生活。战争爆发了,作为步兵上校的丈夫应征上前线。他的妻子流着眼泪勇敢地催他出发:
为了神圣而公正的真理,
感谢上帝!我拥有你这样的卫士!
为了家园和孩子,为了自由和生存,
为了我主的天堂,为了死者的孤坟,
我决不拦你,道格拉斯,去奔赴战场,
马革裹尸,像古代英雄般魂归故乡。
剧中,道格拉斯和他的妻子(美丽的范)热烈拥抱;然后他跨上战马,驰骋疆场。用战争的场面去追求女人是否是个好主意,的确是个问题:
军号悲壮,战鼓隆隆,
枪声震耳,大炮轰鸣,
刺刀闪闪,鲜血流淌,
哀声阵阵,恐惧揪心,
冤魂汇聚,横尸遍野……
我们的主人公回家时伤势严重。范精心照料他恢复健康。战争还在继续,并且更加激烈,终于有一天波及到他们生活的平静山谷。道格拉斯归队后率团参加了一次惨烈的战斗。他所描述的战争听起来并木橡联邦军和他父亲所经历的那样。奇怪的是——也许并不算奇怪——它听起来像南方所经历的内战,像他母亲从兄弟那里听来的战斗,尤其像谢南多厄战役。敌人被击退,但己方伤亡极大,道格拉斯英勇牺牲,范守了寡。她强忍巨大的悲痛,为她勇敢的军人丈夫而骄傲,并无悔地去面对漫长而孤独的寡妇生活。
这部27页的诗歌剧充满了宿命论。似乎麦克阿瑟很清楚,他争取斯图尔特的芳心的战斗注定与他所描写的战斗一样终将失败,道格拉斯将在英勇但无望的战斗中牺牲。他知道他的战斗没有结局。不过,难以捉摸的斯图尔特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让他表达他的渴望和恐惧,这些渴望和恐惧困扰着他的灵魂,丰富着他的想像,激发着他的斗志。在诗歌零乱的情节下面是驱使麦克阿瑟不断前进的核心力量:对冒险永不休止的渴望。
1908年《月,他给她写了目前所知的最后一封信。作诗的欲望仍然合蠢欲动。这封信的开头是,“爱只不过是一场悲剧玩笑——起初熊熊燃烧,而后云散烟消”。信中附了一张道别的便笺,祝她前程似锦。而他自己,他希望生活一如既往,“除非有一天在热带丛林里,摩洛人的大刀或塌鼻族的手枪彻底改变这一切——归于沉寂的死水。”
从这些信中,看不出中尉是一名工兵,成天与单调枯燥的河流港口打交道,挖淤泥,修大堤,建码头,谈论大坝。在别的情况下,他的所作所为都会被认为是少年人的冲动,但也许他军帽上的弹孔和热带丛林中击毙的两具尸体可以证明,他并非少年强言愁。在他的想像中,麦克阿瑟是人中龙凤,是一名注定要光荣战死的年轻上校,并且他和许多情场中的风流才子一样,饱受单相思之苦。工兵部队的工作对他来说远非真实。他的确是一名英雄,尽管还只是在他的梦中。
我们应当记得,这些诗歌并非19岁新兵的宣泄。它们的作者是一位28岁的男子,他的阅历比大多数人都广,他还曾和总统与国工交谈。这些诗歌体现了他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对麦克阿瑟来说,真正的戎马生涯是一部罗曼史,真正的生活是一次冒险,而真正的爱情是一场痛苦。
贾德森少校发现中尉对工作心不在焉就毫不奇怪了。范把麦克阿瑟弄得神魂颠倒,他也毫不掩饰。1907年秋末,他受命离开密尔沃基到北面约60英里的马尼托沃克监督一项工程,他极力想抗命,但贾德森是不让步。两人到马尼托沃克后按预定进了城里推一的一家宾馆,麦克阿瑟被领进旅馆里最好的一个房间,而贾德森却得到一间狭小而阴暗的房间。贾德森惊愕地发现,在威斯康星州,麦克阿瑟的名字比他肩上的少校肩章更受尊重。这次出差使他们俩之间本已紧张的关系更趋紧张。麦克阿瑟在马尼托沃.克没有待多久。冬天一来,不能进行野外作业,他回到了密尔沃基北马歇尔路的大房子里。
麦克阿瑟在他对斯图尔特小姐注定失败的爱情结束之前就开始寻求新任命,他要离开贾德森,离开河流与港口。他想去巴拿马,现代工程的奇迹巴拿马运河正在建设中。象建造金字塔这样庞大的工程才是他一展才智的地方。令他吃惊的是,他发现陆军部准备把他送回西点军校去任教官。他又想摆脱这次任命、o最后他和陆军部达成的协议是回到工兵第3营,该营驻扎在利文沃斯堡。至少他要和贾德森分道扬镇了。
当时,利文沃斯周围有几所陆军军事学校,野战部队指挥官学校,招收兵营学校最优秀的毕业生;陆军参谋学院,招收野战部队指挥官学校的前50名学员;还有陆军通信学校。第3工兵营是两所学校的示范部队。如果学校想知道他们的奇思妙想在实战中能否行得通,他们就用工兵部队来试验。
麦克阿瑟中尉在K连任连长,这个连队是要塞中公认最差的连队。在以后的一年里,他通过鼓励和诱导使他的部下表现出色,为他们创造他们能处理的有挑战性的任务,从而树立他们的自信和自尊,最终得以出色完成更艰苦的任务。利文沃斯附近有一个小湖,麦克阿瑟常常教他的部下在那几架浮桥,速度比军队中其他连队都快。在他的领导下,K连成了要塞中最优秀的连队。
麦克阿瑟的任务还包括到赖利堡给骑兵学校讲课。他所讲的是工兵如何协同骑兵。他进西点军校之前就想当骑兵,并在赖利堡渡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骑兵间有着兄弟般的关系,他们是军队中最神气、最威武、最趾高气扬的士兵,通常不会被别人打动。但他们喜欢麦克阿瑟。他英俊资洒,是他们的同类。由于他在骑兵学校的表现,他收到了两封热情洋溢的表扬信产
迄今为止,麦克阿瑟的工作鉴定报告都是清一色的优。1906年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工兵总指挥认为他“聪明过人,专心工作”。1907年,工兵学校的校长认为他的表现“是十全十美的教官”。“第3工兵营营长托马斯·H·里斯呈报了中尉1908年的工作鉴定报告,他高度赞扬麦克阿瑟的教官工作,表扬了他在K连的带兵方式i并推荐他破格进总参谋部工作产
然而,麦克阿瑟离开密尔沃基后,贾德森炮制了一份工作鉴定报告,对他进行了多方指责,说他工作专心的程度“非常一般”。还说麦克阿瑟“缺乏学习热情”,并且“上班时间不在办公室的时间过多……我认为麦克阿瑟中尉的行为不值得嘉奖,他的任务完成得也不令人满意。”
贾德森的每一条批评意见都非常正确。麦克阿瑟在密尔沃基执行任务期间,他最不关心的就是工程事务。他把精力都放在了追求范小姐身上。最后才是河流与港口,而且很少关心。这份报告刺痛了他,并且很可能使他害怕。像这种指责的报告可能毁了他的前途。他写了一份长长的报告,反驳贾德森的说法。不管怎样,麦克阿瑟说:“我认为贾德森少校所看到的并写进我的军事档案中的那些无可更改的缺点言过其实了。”
工兵司令支持贾德森的报告。实际上,这就意味着他相信贾德森的批评,而木信麦克阿瑟的辩解。绝望之下,麦克阿瑟要求曾任他上级的其他军官作证。大部分军官都肯定了他们所写的书面评价,说话最有份量的一个人——以前曾表扬过麦克阿瑟的工兵学校校长现在却写来一封信,证明“麦克阿瑟似乎对工作不感兴趣”,并声称他因不努力差点不及格严
这些报告不仅对他的前途威胁巨大,而且也动摇了他的自尊心。他生平第一次面临一只怪兽:彻底失败。他母亲害怕了,1909年4月,她没有告诉他就写信给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总裁爱德华·H·哈里曼。她想知道,铁路公司是否对她儿子感兴趣?她提醒哈里曼说他们在东京的一次晚宴上见过,而且哈里曼对她说“永远欢迎一流的人才”。她极力夸奖道格拉斯的才能,告诉哈里曼说:“坦率地讲,我想看到我的儿子找到一个比在军队更有前途的工作”。
这可是非同寻常的话,发话人的丈夫当时是一名中将。它表明麦克阿瑟一家认为道格拉斯前途暗淡。困如果中尉感兴趣,铁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事实是,19世纪几乎所有的铁路都是工兵部队中的西点毕业生监造的。
哈里曼的一名行政人员到利文沃斯会见了中尉,他吃惊地得知这全是做母亲的焦虑所致。这名职员报告说,他“很吃惊并且有些不快…·,·显然是母亲想把儿子弄出军队,而他自己并不想离开。”。
麦克阿瑟用自己的方式从贾德森的鉴定报告给他带来的影响中报作了起来。他曾在菲律宾因写一本小册子而出名,如今他又写了一本书,名为《军事爆破》。该书表明他对工兵作业感兴趣,书中有他正在作业的插图。他向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来的客人吹嘘说,他的连队保持着架浮桥的世界纪录,这本小册子讨论了后来所谓的战地工兵作业。书中饶有兴趣地说;“爆破也许必须在敌人的炮火下完成。”和他父亲一样,他喜欢用惊世骇俗的新字词。将军曾用“附庸”一词使菲律宾委员会狼狈不堪。中尉在他的小册子里用了“爆破”一词。然而,这本书的精髓在于高度实用。它提出了以最快最好炸毁桥梁(木桥,石桥,铁索桥)、摧毁铁路、阻塞公路的手段迟滞敌人进攻的的应急方法。。
利文沃斯堡的司令官决定在所有的陆军军事学校教学中使用这本小册子。更重要的是,工兵司令称赞中尉的小册子是一项有价值的贡献。”在6个月内,麦克阿瑟一下子扭转了贾德森带指责性的鉴定报告给他带来的巨大挫折。
麦克阿瑟很高兴回到利文沃斯,他在那里首次入学,那里的每一道街景——也许除了阴森的部队监狱——都唤起他幸福的童年回忆。他在一栋被称为“公寓”的大楼里有一套两居室的住房,这栋公寓是十几个单身军官的家。与其他地方的单身汉一样,他们一起聚会,建立友谊,以玩牌等方式自我娱乐。周末他们到利文沃斯去玩或造访30英里外的堪萨斯城。
遭斯图尔特小姐拒绝后,他可能有一段时间没再找对象,但在利文沃斯他肯定追求过至少一名姑娘,珍妮·克拉克,一位陆军上尉的女儿。她的弟弟马克是一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英俊小伙,热切地希望进西点军校,并以士兵自居。全家都钟爱麦克阿瑟中尉。“我们早知道他聪明绝顶。”马克·克拉克说。
除了带珍妮特·克拉克跳舞,麦克阿瑟的主要娱乐就是马球和棒球。他有自己的马球马驹,并在工兵队打球户那时有赛马和体育竞赛。他不仅在利文沃斯堡球队打球,而且还管理这支球队。这支球队取胜的秘诀在于他们巧妙地宴请来访的球队并劝酒,当开球时,清醒的利文沃斯队员对醉醺醺的客人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作为一名中尉,他的军衔尚不够任陆军军事学校教官,在这一点上只有两个例外。突出的一个是乔治·C·马歇尔,他是野战部队指挥官学校1907级的毕业生第一名,然后进了陆军参谋学院。他的同班同学几乎都比他军衔高,有的已经在总参谋部任过职,但他仍然超过了他们。1908年6月他毕业时,大家认为马歇尔出类拔萃,因此对他免除了只有上尉以上军官才能担任教官的这一条规定。另一个例外是沃尔特·克鲁格中尉,他和马歇尔一样没有上过西点军校,但在陆军中平步青云。麦克阿瑟和马歇尔之间究竟有多少交往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他们之间没有特别的关系户。
1910年,工兵学校的大部分课程都转到了利文沃斯。麦克阿瑟参与了这项工作,保证移交顺利进行,并且显然很成功。他被举荐提升为上尉并前往纽约参加规定的考试。利文沃斯的高级工兵军官高度赞扬了他的“能力,学习,精力和创造性”。囤1911年2月,麦克阿瑟被提升为上尉,成了第3工兵营的副官,并被任命为陆军军事学校的教官。当年晚些时候,他终于得以前往巴拿马,去领略新运河的壮观景色。
他回国不久,去得克萨斯临时出差时,差一点在萨姆·豪斯顿堡丧命。他在利文沃斯堡的前棒球队友本杰明·D·“奔尼”福罗伊斯上尉是一名先驱飞行员,他是第二个成为陆军飞行员的人。麦克阿瑟的几名同学都去了飞行处,并且其中一名叫汤姆·塞尔弗里奇的于1909年不幸遇难,成了第一个坠机遇难者。
1911年3月至7月。麦克阿瑟被派往萨姆堡一支名为机动师的部队出差。当时所有主要大国都以常备作战师为重点建设它们的军队,惟有美国防军却没有常备作战师。那年夏天在墨西哥边界发生了冲突,陆军抓住这一机会进行了一次试验,以确定常备师的建设问题,于是他们从全国抽调不同部队前往萨姆堡组成了一支临时的机动师。
麦克阿瑟怀着一种浪漫的梦想回到了圣安东尼奥。他再次造访了西得克萨斯军事学院的校园,发现它如今已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大学院。他还领略到了人类必须接受的最痛苦的教训之一:别走回头路。西得克萨斯军事学院的学员们嘲笑他,笑他破烂的军帽。即使他们知道他是首界毕业班的状元,他们也不会瞧得起他。一天晚上,他决定到月光下去看着旧时的宿舍,这似乎比白天去看更浪漫。旧如重游突然被打断了,一名年轻女子走出来,在门廊里把他当喝醉的小偷抓了起来,并威胁说要叫卫兵。
与许多其他的先驱飞行员一样,福罗伊斯急于证明飞机在战争中有一席之地。为了向野战炮兵们证明这一点,他驾机并打开仿机枪声音的喇叭驱赶马群。突然他发现自己正笔直地冲向第3营的一排帐篷。他猛拉操纵杆,“我没看到正前方有一匹马和一辆马车。我只来得及稍稍侧转,但无法避免碰撞。有一瞬间,马和飞行员四目相向,而后那匹马前蹄腾空,带翻马车,跑回到炮队的马群中去了……”福罗伊斯在马车附近栽到地上,十分懊丧,但人未受伤。惊恐万状的马车夫从泥地里打起精神站起来,气息败坏地咆哮。福罗伊斯从飞机残骸中摇晃着站起来,也冲车夫大喊大叫。“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来:‘奔尼,发生了什么事?’这下争吵才停下来。”
“我气呼呼地回过头来,看到道格拉斯·麦克阿瑟笔直的军人身影。他正站在一间帐篷的门口,刚才要不是我避开及时,就把他撞成肉饼了。‘道格,我要么把你的帐篷铲平,要么与这位的马车相撞。’我回答说。”
麦克阿瑟仔细看了看飞机残骸,转过来对福罗伊斯说:“奔尼,以一个没有利害关系的旁观者的身份,我想说你作出了正确的决定。”
演习期结束后,麦克阿瑟回到了利文沃斯。他继续得到良好的鉴定报告,但你从字里行间能清楚地看出:他并非一名全心全意的工兵。他也不喜欢在陆军军事学校当教官。报告中的一项问题是这名军官是否表现出“特别胜任”目前的任务。1912年,利文沃斯的司令官报告说:“没有特别胜任任务的表现”,这并非是他一人的看法。无论他在利文沃斯出色地完全任务给他带来了何种快乐,如今都巴索然无味。他已经准备好,充分地准备好了,要更进一步@
1906年夏,亚瑟·麦克阿瑟少将返回美国,受命担任太平洋军区司令官。他的司令部仍设在旧金山。4月份的地震弄得这个城市到处是残垣断壁,大火烧毁了半个城市。陆军调遣了两个骑兵团到旧金山维持法律和秩序。他们在金门公园建起了大批帐篷,为突然间失去家园的人们提供避难场所,并组织了生活必需品的供应,为饥饿者提供食物。
麦克阿瑟到达时军队正要将城市的控制权交回给地方政府。部队的使命结束之时,即是麦克阿瑟的使命结束之日。他的职位对一名三星将军(美国的三星将军为为中将,两星为少将,一星为准将,四星为上将——译者注)来说简直是大材小用,这让人很尴尬。军官能指望的最高军衔不过是中将。结果他在与塔夫脱的信件来在中措辞激烈,争辩他自己究竟应该干什么,但当时确实没有任何职位需要像他这样一位经验老到的人。
1907年2月,他为陆军作了最后一个重大贡献,在蒙特雷创建了步兵学校户这就是后来的本宁堡步兵学校的前身。一个月后他受命带着两名书记员返回密尔沃基,在那儿租了一间办公室,写一份他在远东广泛考察的报告声对有着一生辉煌军事生涯的他,这种结局有些虎头蛇尾。
1909年6月,麦克阿瑟将军度过了他64岁的生日,这是军队规定的退休年限。他发表了一项声明,骄傲地宣称:“我接受了我的祖国所能授予士兵的所有最高荣誉,只有冲锋陷阵,为国捐躯的荣誉例外。”国他的宣言掩饰了他未能当上总参谋长的深深失望。不仅命运没有让他像最光荣的士兵那样战死疆场——并非没有这种机会——而且塔夫脱也剥夺了他成为陆军第一人的机会。
亚瑟·麦克阿瑟经历了征战历险的活跃生活,发现密尔沃基狭小的天地和整日无所事事令人难以忍受。他的健康日益恶化,淮一的安慰是能与他的老战友们,第24志愿步兵团的90来名幸存者定期会面。1912年9月5日晚,他出席了在密尔沃基城里大学大楼举行的第24志愿步兵团建团SO周年聚会。那天天气酷热,他感觉不舒服,但他不能让老朋友们失望。麦克阿瑟正要回顾该团在亚特兰大城外进行的那次威力侦察行动,突然声音含混地说;“战友们,我很累,无法继续说下去了。”他瘫倒在一把椅子里。原团军医给他作检查,将军因心肌梗塞行将去世。
老兵们把他放在地上,跪在他周围祈祷。祈祷完毕,原副官取下讲台边的星条旗,盖在麦克阿瑟身上。然后副官也突然倒下死去,又一名心肌梗塞的牺牲者。国
麦克阿瑟夫人在此之前几个月就一直生病,这次打击使她的健康状况更加恶化。道格拉斯在利文沃斯待了4年后正要换个岗位,于是他申请了贾德森以前的职位,指挥密尔沃基工兵管区,以便能待在母亲身边。由于他的军衔过低,加之他对河流和港口毫无兴趣,这次申请没有成功。
对道格拉斯和他母亲来说,他父亲的去世是永远无法愈合的创伤。失去过亲人的人都知道,时间并不能治愈所有的创伤。它只让人在更大的悲痛面前更坚强。从此以后,他一生中都十分怀念父亲,无论到那儿,都带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他父亲——亚瑟·麦克阿瑟将军微胖的面容。在其后的50年里,那张慈祥而略带骄傲的面孔就在床头柜上凝视着他。
麦克阿瑟夫人在巴尔的摩的约翰斯·霍普金斯医院接受治疗。麦克阿瑟上尉被调到华盛顿,以便他能定期去探望和照顾他母亲。现任总参谋长伦纳德·伍德入伍之初曾在边疆地区当军医,并在温格特堡时是亚瑟·麦克阿瑟的部下。他认为将军为陆军贡献了一生并且功勋卓著,陆军欠他的情。
1912年晚秋,道格拉斯·麦克阿瑟进了陆军部任职。总参谋部没有空缺职位让他来填补。因此他只得在陆军部打杂,负责处理总参谋部不管的一切的事务。伍德让他在华盛顿待了一段时间,使他成了白宫边上那栋悬崖船直立的灰色陆军、国务和海军大楼的总管。当1912年他的工作鉴定报告出来时,上面就有总参谋长本人的赞辞。伍德写道,上尉是一名极有才智和办事利落的军官。”麦克阿瑟终于时来运转,将要飞黄腾达了。
老战士永不死——麦克阿瑟将军传--第五章 崭展头角
第五章 崭展头角
1913年初,“粉姬”的健康有所好转,她在华盛顿西北租了一所房子,买了一辆新“卡迪拉克”,并雇了一名黑人司机。道格拉斯利用这辆车和司机去追求马里兰州的一位年轻女士,但他的心思并不在恋爱上,而在他的前途上。
麦克阿瑟发现自己正在追随陆军史上最非凡的人物之一,他的性情和观点与他自己的极为相似。在麦克阿瑟其后50年的言行中处处可见伦纳德·伍德的影子。30年前,哈佛医学院毕业证书上的墨迹未干,年轻的伍德博士就参了军,成为一名合同军医。1890年抓捕杰罗尼莫的历险中,他是惟一经历了整个战斗并获得荣誉勋章的人产不久以后,他被派往白宫任麦金莱总统的医生。1898年,伍德和海军助理部长西奥多·罗斯福创建了莽骑兵。当年夏季炎热的一天,他们一同冲上了圣胡安山。战争结束时,麦金莱任命伍德为正规军准将及古巴军事总督。1910年7月,塔夫脱任命他为总参谋长,因为塔夫脱知道,罗斯福很高兴看到自己的朋友和共和党伙伴执掌陆军大权。
伍德魁梧伟岸:金发高个,胡须浓密但修剪有致,一双蓝色眼睛,目光如鹰,阔胸坦腹,简直就是成衣商的模特户他不是科班出身的军官,没有上过西点军校,属于外来者,备受陆军中很多人的白眼,大家认为他不算是真正的将军,只是一名“政治”将军。伍德是位改革家和幻想家。他任总参谋长后的第一次公开讲话即是“飞机迟早会成为本世纪世界事务中最重要的因素”。④当时的军队只有一架飞机。
他领导的美军总共约9万名官兵,分散在全美及海外的50多个军事基地中。战斗团实际木到规定编制的一半。没有现代大炮,几乎没有机枪。军队惟一未做好准备的就是作战。伍德勇挑重担,要把军队变成一支高效的现代化战斗力量。
然而,在他做这一切之前,他必须控制目前的各权力行政机关,如陆军副官署、军械署和军需署等。掌管各署的将军们拒绝听从伍德指手画脚。
但麦克阿瑟是很多具有改革思想的军官之一,他们推伍德是从。他不仅天生勇敢,并且在道德方面也颇具勇气。当国会议员们对他关闭多余陆军要塞的计划颇有微词的时候,他泰然自若,“疾风知劲草”。他对新闻界敌意的攻击不屑一顾,镇定自若:“公众人物就应经得起公众的说三道四。”
伍德在改革军队之际,责成麦克阿瑟上尉监督军队一项最大的新工程,夏威夷的防御工程。夏威夷群岛当时正由亚瑟·麦克阿瑟最亲密的朋友和崇拜者方斯顿准将指挥。工兵上尉麦克阿瑟成了总参谋部构筑夏威夷防御工事的项目负责人。这些工事包括建设永久性兵营、下水道、道路、码头、医院、铁路两侧的辅助设施和海岸炮兵阵地。当时能容纳7400人的军营将扩大两倍以上。项目耗资700万美元,这在当时对军队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产麦克阿瑟还代表总参谋部监督河流和港口项目的进展。
与此同时,麦克阿瑟一直在研究伍德。上尉不再是可塑性很强的青年,而是年届30的男子了。但他仍然很受杰出人物的影响,并且随着他父亲的去世,伍德给他树立了一个榜样,并且伍德在很多方面有着和他父亲一样突出的优缺点。伍德无所畏惧,直言不讳,有时甚至显得鲁莽。他野心勃勃,毫不隐讳,并且在没有受过西点军校训练的情况下一路扶摇直上。他公开的政治信仰是共和党。他对朋友慷慨大方,对敌人嫉恶如仇。他极为自信,其独特的性格令一些人感到他似乎很傲慢,但正是这一点使他出了名——并且他得过荣誉勋章。如果说麦克阿瑟模仿了伍德的性格似乎有些过火。但他性格中的很多因素肯定是会受到伍德赞许和鼓励的。
伍德对付敌对政客的方式是越过他们,直接面对公众。因此他需要新闻界的支持。高级军官大多对记者持怀疑态度,瞧不起报纸。但伍德邦公开欢迎他们。每天他都与被派到陆军部的记者会见,并尽量给他们一些消息,供他们编故事产与伍德关系密切的记者中有一人名叫约翰·坎兰·奥拉夫林,他是罗斯福的朋友。奥拉夫林是《芝加哥论坛报》的军军撰稿人,深诸华盛顿的路子。在罗斯福任期即将结束时,他曾是副国务卿。伍德就战争期间陆军部应如何应付新闻界向奥拉夫林咨询。
在讨论这件事期间,麦克阿瑟遇见了奥拉夫林,一种新的兴趣产生了。伦纳德·伍德1914年3月的一篇日记中有一份连续5页的文件,名为“关于美国陆军战地记者的条例”。从文章的风格可以明显看出是麦克阿瑟的手笔户这份文件可以被视为一个标志,表明机会来临时,他将像伍德那样与新闻界携手开创他的前程,奔向他的信仰,建立更强大的军队。
伍德的首要任务是使军队作好战备工作。1912年,他促使总参谋部制定了一份计划,将陆军编为3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1913年2月,当墨西哥爆发政治危机时,陆军部长亨利·史汀生得以向塔夫脱保证说,“只要一道命令”,他就可以把一个整编师派往墨西哥城,他做到了。
1个月后,塔夫脱把白宫移交给了伍德罗·威尔逊,人们预计威尔逊总统会解除伍德的职务。相反,威尔逊保留了伍德的陆军总参谋长之职,因为他广受共和党人的支持。新总统还支持伍德的最新计划:建立夏令营,使大学生能学到操练和射击的基本知识。当年夏天,在葛底斯堡和蒙特雷办了两个夏令营,都很成功。在伍德孜孜不倦的领导下,陆军逐渐提高了战斗力,但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进行试验,除了一个地方——墨西哥。
威尔逊于1913年3月任美国总统。仅在数周前,墨西哥因一场政变而陷入政治动乱。令美国人沮丧的是,控制政府的是维克多里安诺·韦尔塔将军。韦尔塔及其追随者犯下了不计其数的暴行。威尔逊十分愤怒,坚决不承认墨西哥新政府,但德国人却决定为韦尔塔供应其所需的军火,以打败对手夺取政权。一艘德国轮船载着260挺机枪和1500万发子弹驶向韦拉克鲁斯港。
海军受命阻止该船进港。一支海军小型特混舰队,包括一个营的海军陆战队,部署在港口外。1914年4月9日,几名上岸采购生活用品的海军陆战队员被墨西哥当局逮捕。舰队司令弗兰克·F·弗莱彻上将要求放人、道歉、并向美国国旗放21响礼炮致敬。天黑前,海军陆战队员被释放了,墨西哥地方指挥官也表示了道歉,但没有听到墨西哥炮兵鸣礼炮的声音。威尔逊总统支持向美国国旗鸣礼地致敬的要求。韦尔塔下令说如果美国人向墨西哥国旗鸣21他答礼,他可以放礼炮。威尔逊大怒,命令弗莱彻占领韦拉克鲁斯港,控制海关大楼。
海军缺乏占领和控制一座4万人口城市的兵力,只好由陆军来占领韦拉克鲁斯。伍德的4个师有43万人,但3他们以小单位分散于美国各地。不过,总参谋部在1913年秋天制订了一份计划,可在短时间内向韦拉克鲁斯用船运送一个旅,师的主力随后到达。如果需要,全部4个师的部队可以在数周内作为一个野战集团军部署在墨西哥。
海军开始前进并占领了海关大楼。威尔逊原以为只是一次常规行动,结果却导致了与韦尔塔的支持者和墨西哥的民族主义者之间的一场激烈的巷战。海军陆战队牺牲18人,伤近50人。墨西哥死伤达数百八。
韦拉克鲁斯事件发生后两周,万斯顿率第2步兵师第5旅从加尔维斯顿(Galeston)乘船出发。他4000人的施得到了3300人的海军陆战队的加强。墨西哥人仍未向美国国旗致礼,看来与墨西哥的战争是不可避免了。
就在这个时候,伍德在华盛顿被免去总参谋长一职,改任野战集团军司令。他的计划是率领集团军从韦拉克鲁斯挺进墨西哥城,就像温菲尔德·斯科特在1848年征服战争时所做的一样。在墨美临战之际,伍德决定向前线派遣一名先遣人员,及时了解瞬息万变的局势。他选中了麦克阿瑟上尉,后者于5月1号乘“内布拉斯加”号战列舰抵达韦拉克鲁斯。
麦克阿瑟接到的命令是“通过侦察和其他方式……获取一切有利于将来行动的情报”,伍德准备挥师南下的野战集团军将根据这些情报作战严方斯顿的旅将作为伍德大军的先头部队。然而,由于受到来自威尔逊到方斯顿自上而下的命令的束缚,该旅无法在墨西哥人的防线后进行侦察,从而不知道进军墨西哥路线的地形和韦尔塔主力部队的所在。
这个施也因缺乏火车车头而难以运动。韦拉克鲁斯有数百节棚车车厢,但没有机车。而美国火车的轨距不同,因此用船从美国本上运火车头来也没有意义。麦克阿瑟决定为伍德和方斯顿解决困难。他想深入穿插到墨西哥人后方,带回几辆火车头。麦克阿瑟贿赂了几名墨西哥铁路工人,来他们的手泵车去40英里外的阿尔瓦拉多,开始了他自己给自己分派的任务。
在他给伍德的报告中,他所描写的历险读起来就像电影剧本。他和他的墨西哥助手们在一个浓雾迷漫的夜里到了阿尔瓦拉多,在那儿发现了3台大功率机车。有五名武装人员上来与他们塔讪。经过暂短的交火,麦克阿瑟和他的伙伴们开着3辆机车成功逃走了。然而在途中,麦克阿瑟乘坐的手泵车遭到15名游击骑兵的袭击。一场激烈的枪战后,他杀出了一条血路,3发子弹穿过他的衣服,但他却未受伤。当他接近美军阵地时,发生了又一次交火,麦克阿瑟这一小群人的又一次胜利。他的衣服中了一弹,可他仍旧毫发无损。麦克阿瑟坐泵车在前面开路,3位墨西哥人驾着3辆大型机车,紧跟其后,安全回到了韦拉克鲁斯③
这个故事中有几分真实,几分添油加醋,但麦克阿瑟到过墨西哥人防线的后方并带回了3辆机车却是毫无疑问的。这件事本身就令人惊奇。不过,杀出血路一说似乎是为了使自己能得到荣誉勋章。此后我们可以看出这一点。
和大多数陆军官兵一样,麦克阿瑟盼望着伍德前来指挥野战集团军。5月7日,即在他回营后几小时,他给伍德写了一封信,告诉他尽管方斯顿是一位称职的指挥官,但“亲爱的将军,我怀念您那果敢决断的作风,它给我以鼓舞。我真诚地希望事态的发展会使您不久前来指挥这次战役,如果死神不把您召走,这次战役能把您带向的淮一地方是——白宫。”对他大胆深入墨西哥防线的行动,他只作了简单的叙述,也许还算生动。他几个月之后才写出完整的报告。
战场生活揭开了麦克阿瑟的另一面。他身着夸张、惹眼的服饰,好像在大喊:“看看我吧!”最引人注意的不是他英俊的外表,而是他要引人注意的决心。他到西点军校时头戴一顶斯泰森毡帽(一种西部牛仔帽——译注),好像他刚从得克萨斯来,而不是从密尔沃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头饰的选择足以构成时尚的一个篇章。在韦拉克鲁斯,他头戴稍破的军帽。这一点没什么特别。但在帽子下面,他的衬衫领上斜别着上尉肩章,卡迪根式夹克一直垂到膝盖,脖子上围着一条鲜艳的丝绸大围脖,嘴里叼着一根烟斗。他把服饰条例当娱乐带到了战场上,并四处招摇,直到自己以为取得了满意的效果。又是一个麦克阿瑟家族的人,鹤立鸡群般阔步昂首。
美军占领韦拉克鲁斯,在墨西哥导致了一场僵局:美国人不愿让步,韦尔塔的人也不让步。威尔逊反对卷入战争。欧洲战争的爆发转移了公众的注意,对韦拉克鲁斯的占领悄悄地被淡忘了。现在,德国人生产的机枪和弹药只够他们自己用了。
伍德率集团军进入墨西哥的计划在那年夏天被撤销了。他的新职务是东部军区司令,司令部设在纽约。他准备继续努力使美国作好战备,尤其是欧洲陷入战争后,这一点更为紧迫。
有两名远征韦拉克鲁斯的军官推荐麦克阿瑟获荣誉勋章。伍德也作了推荐。当麦克阿瑟9月份回到华盛顿时,他终于写了一份详细报告,叙述他进行侦察和偷盗铁路机车的经过,无疑他指望这能给他带来大勋章,他甚至对此感到颇为自信。当然,有很多人胸前都戴上了勋章。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为韦拉克鲁斯海关大楼附近的两天激战颁发了55故荣誉勋章——这是为一次作战颁发数目最多的一次。甚至连在战斗期间一直待在旗舰上的海军上将弗莱彻也得了一枚。“
麦克阿瑟无疑想得到这枚荣誉勋章,而且想得要命。他父亲就得过一枚,对于儿子来讲,这既是骄傲的本钱,也是责无旁贷的义务。要想赶上父亲,最起码也要有一枚。但不久有了麻烦。就算他报告中所陈述的全是实话,除了那几个墨西哥人外,缺乏目击证人,而人们认为这几个收受贿赂而背叛信仰的墨西哥人不是可靠的证人。
方斯顿被要求发表自己的看法,但他的说法模棱两可。麦克阿瑟是以近乎自由特工的身份去的韦拉克鲁斯,而万斯顿尽管在那里,却对此毫无所知,甚至6个月以后他对此仍然耿耿于怀。他写道,从他个人的观点看,麦克阿瑟英勇的行为应该受到嘉奖,“但麦克阿瑟上尉当时木归我指挥,我并不知道他的侦察行动,我认为此时不宜讨论这次冒险行动未告知战地指挥官即方斯顿是否明智,我假定麦克阿瑟上尉行动的主观愿望是好的。”
陆军的3人授勋委员会决定不予授勋。一名成员认为必须要有无可争辩的事实。另两名成员认为,授勋给一名未经战地指挥官授权即行动的军官只会鼓励其他参谋军官自作主张采取相似的冒险行动,“有可能阻碍指挥官实施对敌计划。”
麦克阿瑟苦苦抗争。他情绪化的天性爆发了,竟然去与那些伤害了他的人作对。在写给新任总参谋长体·L·斯科特少将的一份充满愤怒的备忘录中,他说他对这一决定感到“震怒”。他诅咒那个“僵化、思想狭隘、缺乏想像力”o的委员会。
但复审组仍一致维持了委员会的决定,这个复审组包括斯科特、副总参谋长塔斯克·H·布利斯和陆军部长助理亨利·布雷肯里奇。麦克阿瑟发脾气的爆发很可能使他们的任务变得容易了。
就在他对这次他所谓的不公正郁郁不乐时,他性格的轮廓也变得清楚了。他想创造浪漫的个人传奇,迷恋于他所认为的19世纪伟人的风彩,如他的父亲和后来的伦纳德·伍德,他以为自己是维多利亚时代大无畏的勇士,投身于伟大的运动。这一切使他与其他陆军军官截然不同,但他并非独一无二。
看看下面这段描写:“他总是在扮演着一个角色——一个英雄的角色。同时他自己也是最受感动的观众。他看见自己穿过战场的硝烟——威武而无畏,雷光电闪照亮了他的面容。他的军团指望着他带来胜利,他决不会让他们失望。他想起了拿破仑;想起了他伟大的祖先。他们就是这样镇定自若;就是这样在最危急的时刻巍然屹立。那不是虚构,而是由衷的渴望;就是在那种热烈而美妙的想像中,他犹如阿伽门农(希腊神话中围攻特洛伊城的联军统帅——译者注),命中注定要完成伟大的业绩。”这是麦克阿瑟?不,这是对温斯顿·丘吉尔的描写,发表于1913年。
1915年,威尔逊政府和陆军都没有考虑过要从正在毁灭欧洲的这场战争中总结军事经验。伦纳德·伍德的前助手和道格拉斯·麦克阿瑟的朋友约翰逊·哈古德少校那年春天从菲律宾回来时问一名总参谋部军官,陆军部派了多少人跟踪考察这次战争。“半个人。我就分管这项工作,但我一半的时间都要处理日常事务。”@
当威尔逊总统知道总参谋部正在制定作战计划时,他召来了计划处的主管塔斯克·布利斯。威尔逊“气得浑身发抖”,命令他立即停止。布利斯语气缓和地指出,军事计划是总参谋部法定的任务。
当年秋天,离大选还有一年之时,威尔逊突然改变了他关于战备的观点。要是美国不得不干涉——甚至更糟,如果被迫卷入战争?——他将受到指责,因为他未使国家做好战争准备。越来越多的公众也要求做好战备。政治家伍德罗·威尔逊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变,跳到了支持战备队伍的前列。
然而,这一转变并没能挽救他的陆军部长林德利·加里森,他一直在敦促进一步战备。加里森曾奋力维护伍德前几年要求建立40万陆军预备队的计划。但当伍德被要求为加里森的建议提供意见时,他并不热心。太少了,太晚了,他叹道。现在应该是200万人。加里森没有得到他想要的40万预备队。相反,国会采纳了伍德以前的建议,将国民警卫队置于联邦控制之下,并按正规部队的标准训练。而正规部队正是总参谋部所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