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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夫人

_9 雪落微扬 (现代)
  甄佑良不说话,紧闭着双唇凝着窗外,两个人就坐在最后一排位置上,第一次,甄佑良第一次感觉到,他和这个女人距离远了,她会对他叹息,很无奈,并不是像之前的斗嘴一样,两人死命的掐着对方,至死方休。
  “去哪?”云影见他不说话,便闷闷的问。
  甄佑良眯了眯眼睛,暗自叹了一口气,沙沙道,“陪我去喝茶吧!”
  “噢……一个小时够不够?”云影问。
  “急着回督军府吗?”甄佑良不耐烦的问。
  “不是!”云影斩钉截铁的答。
  双方又陷入沉默中,车子驶进市区后,停在一家银楼外的廊柱下,云影从车里出来,感觉到一阵阴凉之气,天色越发的暗沉,脸上有冰凉的雨丝滑落,她凝了凝眉,很快,就有一把黑色的长柄伞罩在自己头顶。
  她回头,看到是甄佑良深邃的眼和线条俊美的五官,她微微笑了笑,“谢谢!”
  两人并排着朝前走去,甄佑良低头看着她旗袍裙摆下露出的匀称而白皙的小腿,以及新式的浅口小皮鞋,他突然开口,“这双鞋子,你穿好久了?”
  “啊?”云影还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朝自己脚下望去,然后皱眉开始想了想。
  正欲说话时,甄佑良已经抬起了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
  云影这才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恍然想起,她第一次见他,好似也在一家银楼后的茶楼,而自己那日,好像也是穿着这双小皮鞋,只不过那时的鞋子很新,甚至有些磨脚,不像现在,穿得如此舒适。
  想到此,她自己率先笑了,低头又看了一眼脚下的小皮鞋,浅浅勾唇,淡淡的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在这里遇见的,那时候的鞋子不合脚,现在好了,越穿越舒服,都不肯换了!”
  “还以为你会说,人也越来越舒服了!”他转过头来,灿若星子的眼眸有熠熠光芒闪烁,低沉的嗓音如陈酿多年的葡萄酒,醇厚而圆润,甚是好听。
  云影迎着他的目光,狡黠的开玩笑,“鞋是旧的舒服,人嘛,当然是新人好!”
  甄佑良脸色微变,收回目光,捏着伞柄的手有些紧了紧。
  青石小路铺成的巷子很深,被雨水沁润过的路面有些湿滑,抬头望着远去,巷口深处似乎氤氲着薄薄的水雾,虚幻而飘渺。
  雅致而安静的茶楼很快就出现在云影面前,茶楼需要从巷口深处一侧顺着旋转木梯上去,木梯刚好是两个人的位置,但梯面打滑,上楼时,甄佑良直接揽住她的肩膀,以半扶着的姿势搀着她小心翼翼走上楼去。
  茶楼内别有洞天,大堂中央搭了戏台子,花旦青衣正挥舞着长袖婉转吟唱,甄佑良安排的依旧是两人多次相见坐的老位置,二楼楼道的雅致厢房内,云影的位置正好对着戏台子,他知道,她喜欢坐那个位置看戏,偶尔一个人前来时,他也会习惯性的将那个位置给空出来,有时会想象,她就坐在他对面,巧笑嫣然,顾盼生辉,一颦一笑之间的神韵并不属于楼下那些戏子们。
  云影却没有兴致,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抬手倒茶时,还不小心被茶水烫到。
  自己拧着眉吹了吹后,她这才显得有些不悦的望着正打量着自己的甄佑良,“今天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和你在这里喝喝茶!”甄佑良懒懒的靠在藤椅上,翘了唇角,淡出一抹惬意的笑弧。
  云影脸皱了皱,嘀咕道,“还真有好兴致,我等下还有事情要离开!”
  “这么急着回……”
  “打住,别跟我提督军府……”云影打住他的话,却更引来他困惑的目光。
  “如果在那里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去?难道你真的是觉得只有慕晋霖才能做你背后的靠山?”甄佑良冷了语气,带着几分年少的不屑与轻狂。
  云影端着茶杯的手暗自一抖,抬眸定定的望着甄佑良,浓密的长睫垂下,掠过一道黑影,紧接着,她轻叹了一声,幽幽道,“过去,我可以利用我的姿色与你这样的花花大少作交易,我替你接近你想接近的人,你付我丰厚的酬劳,但我终究不是卖笑的女人,我也需要有人呵护,也想要有人真正搁在掌心里疼惜!”
  “可慕晋霖做得到吗?他和沈家二小姐早有了婚约,如今,慕晋霖前来川州,人单力薄,沈家上下三代为官,在川州的地位与财富根基深厚,根本没有哪个家族能与之相抗衡,你认为慕晋霖会傻到连这样的靠山都会放弃,云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那个男人会为你付出真心吗?到时候,他娶了沈家二小姐,你就心甘情愿做他的姨太太?“
  “可他不是还没娶吗?”云影昂起头,盯着为她愤愤不平的甄佑良莞尔一笑,她眼眸里的倔强,他懂,那是势在必得的肯定,但她眼眸里随见流转出的那抹疏离与冷傲却让他的激愤的心顿时冰至谷底。
  云影从他身上移开目光,落在楼下哀婉吟唱的戏子身上,她眉眼弯起,笑了笑,温柔如水,像是汪了一潭白月光,“既然他未娶,我亦未嫁,我就不会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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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帮我一次
  云影从他身上移开目光,落在楼下的戏子身上,她眉眼弯起,笑了笑,温柔如水,像是汪了一潭白月光,“既然他未娶,我亦未嫁,我就不会怕!”
  甄佑良听罢,讪讪端起茶杯,抿了抿,茶水亦是无比苦涩,他啪的一下将茶杯搁在桌面上,青花瓷白的茶盖抖了抖,发出了细碎而泞泞的声响。
  云影淡淡的扬眉笑,再次替他将茶杯斟上,“我说,四少,你这是心里生哪门子的气啊?”
  甄佑良薄唇微抿,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这张脸,依然是他熟悉的那般,肌肤白嫩的仿佛玉生的烟一般,凝着他似笑非笑的眸子仿佛一直淌着泉水,此时却是沉静无比。编贝一样的牙齿,随着她的笑纹浅露,昂起的下颚,那般的倔强和不屈,却也是那样的美丽。
  惊人一般的美丽,他从来没有否认过,她合该就是一个惹他发怒发狂的妖精。
  甄佑良讪讪的咽了咽,抬手将杯中醇厚浓郁的茶水一饮而尽,方才缓解了一些他内心的焦闷与燥热。
  “我生什么气,我只是觉得你愚蠢罢了!”他桀骜的昂起下颚,声音依然醇厚的宛如烈酒,可却染上了一丝冷冽。
  云影吃吃的笑起来,抿了抿茶,戏谑的说,“既然你不生气,那就最好了,我们两个关系依旧,现在你该说了吧,到底找我来做什么!”
  这个女人聪颖而敏锐,每次总能戳中他的心思,甄佑良看她懒懒的靠着,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他低声咳了几声,然后俯身靠近她,“明天晚上我想请你帮我接待一个朋友!”
  “噢?”云影挑了挑眉,有些犹豫。
  “你不肯,价钱随便你出!”甄佑良急声问。
  云影垂下眼帘,长睫轻颤,冷然道,“倒也不是价格问题,只是我现在不想晚上出去……”
  “你介意他的想法?”甄佑良明显的不悦起来。
  云影蹙着眉心望着他,“如果说是有些介意呢,你会收回你的请求吗?”
  “当然不会,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甄佑良冷傲的憋了憋唇,很不屑。
  云影迟疑了许久,最后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尽是期待,她才沉下心来,“好吧,这次我答应你,不是为了你说的多高的价钱!”
  甄佑良喜出望外,伸手抓住她白玉般的小手,沙哑着嗓音道,“云影,谢谢你!”
  从他隐约表露出来的欣喜神色,云影有些觉得不对劲,但是似乎哪里不对劲,她又一时说不出来,于是,她抽回自己的手,佯装不经意的问,“你啊,就是事情多,这阵子又做什么生意去了,晚上让我替你接待谁?”
  “一个朋友,从国外回来的!”甄佑良唇角扬起迷人的微笑,说得云淡风轻。
  “国外?英国,美国,德国?还是日本?”她挑眉问,眉眼间多了几分冷意和严肃。
  “咳……”甄佑良抵着下颚咳了一声,被她犀利的眼神望得有些不自在,“这么认真干嘛?我是生意人,当然认识的国外朋友多!”
  “行吧,那我再考虑一下,明天晚上我也不一定有时间!”云影冷了脸,端起茶水吹了吹.
  甄佑良一直都认为,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小秘密都会无所遁形的表露无遗,而他知道,她说出的话亦会做到,所以还没等云影再次开口,他郁闷的憋了憋嘴,“好了,告诉你吧,我打算进批西药进来,青霉素,抗生素之类的,但是对方刻意抬高底价,我晚上约了饭局,想再努力一把!”
  “甄佑良,你现在是不是还不明白我话的意思,我要知道的是,你是要我见你哪一国的朋友!还有,你没事弄药干嘛?”云影有些气急,问出来的话有些咄咄逼人的气焰。
  甄佑良浑身不自在起来,连楼下的青衣口中的唱词听着他都有些烦躁了,他朝茶楼的老板手一挥,沉声喝道,“让这些人都下去,今天这楼我包了!”
  茶馆老板喜出望外,忙点头哈腰的退下,“是,甄少爷,等下他们全部都会撤走的!”
  果然,茶楼唱戏的,喝茶的很快就被老板赶走,云影看着他们快速提东西退出的狼狈样,冷笑道,“一掷千金的感觉果然不错!可怜了那些唱戏糊口的人了!”
  “可怜他们,还不如可怜我吧,我这次花了大笔钱还没搞定那个药商,现在正在关键时候,非得请你出马不可!”甄佑良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讨好着她。
  云影白了他一眼,然后笑眯眯的问,“甄先生,你贩那么多药进来干什么?”
  “这不是常年打仗吗?兵荒马乱的,有什么东西会比这些药更贵,更值钱?”甄佑良掏出一支烟,得意痒痒的点燃,抽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圈,甚是悠哉。
  “你想发国难财?”云影笑容僵住,定定的看着他。
  甄佑良弹了弹烟灰,沙沙道,“不完全是这个意思,我是商人,利益为先,云影,这次我不瞒你,药伤是日本人,我这次必须搞定他们!”
  “什么……”云影听罢,猛地站起来,“恕我不能奉陪!”
  她冷了脸,转身就要走,大衣的衣摆划过茶杯,将茶杯盖拽落到地上,顿时刺耳的一声响更加速了云影离开的步伐。
  “喂……”甄佑良起身,将她拉住。
  “放手,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很讨厌日本人!”云影皱着眉头怒气腾腾的盯着甄佑良。
  甄佑良邪魅的五官亦是氤氲着薄薄的愠色,他手下一紧,沉声道,“最后一次帮我,我不是让你在那些日本人面前做什么,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出席一个很普通的饭局而已,就算他们是日本人又怎样,我们讲的是利益,现在我们处的大环境,经济落后,国内根本没有那些新型的药剂来消炎止痛,若是一旦打起仗来,没有那些药,你就想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上前线的士兵因无药医治而死在战场上吗?虽然我是为了牟利,但我何尝想看到他们在战场上活活死去!”
  “云影,帮我一次,甄家三分之一的财产已经被我压在这单子上了,我不能输给其他的竞争者!”
  甄佑良真切的说,深邃的眸子蓄满了期待,云影收回脚步,眼眸间还是有些许的疑惑,“甄佑良,这次,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想大战的时候抬高药价,然后趁机大捞一把?”云影轻讽的问,不是不相信他,是因为两人相处这么久,合作这么长时间,她实在是太了解他在生意上的手段,简直是不择手段暴敛钱财。
  甄佑良听到她的话,不怒反笑,松开她的手,他穿着做工精良的西装笔挺的站在她面前,举起一只手,一本正经的发誓道,“我发誓,我这次绝对说的是真的!我不会骗你!”
  云影依旧打量着他,要她卸下防备的心,没那么简单。
  “你说还有其他的竞争者?”她问。
  “听小道消息说有,具体还不清楚对方是谁?所以这次我想让你陪我去!”甄佑良浓挺的眉揪成一团,看得出,他的确是很心焦。
  云影这才松了口,淡然的笑了笑,“行吧,我知道了,明天下午你在路口那个位置等我!”
  “云影……”甄佑良手臂一拢,将她猛地拥进怀里,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唇角划出一抹满意的神色,连深邃的眼神此刻也变得暧昧不明,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谢谢你!”他轻喃出声。
  云影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行了,最后一次,你说的!”
  天色渐黑,云影从茶楼出来后,独自去了租界的小洋楼内,云菁不在,连矮胖姑妈也没有了踪影,她匆匆收拾了一些自己的东西后就拦了辆黄包车,回了督军府。
  偌大的督军府沉静而庄严,里面几层都有士兵守卫,倒是很有安全感。
  云影坐在自己房间内,一直等到天黑,还没见慕晋霖回来。
  好不容易看到门口有车停住,她跑出去一看,原来是陈孝之。
  陈孝之看到她眼眸里的失落,轻笑着叫了她一声,“云小姐!”
  “孝之,你回来了!”云影扯出一丝牵强的微笑,眼睛却是不断朝门外的马路望去。
  陈孝之多半明白她心思,锁好车后便安慰道,“别急,今晚沈老爷请仲祺吃饭,他估计要很晚回来!”
  云影一听,眼眸里的失落更重。
  原来他去他未来岳父家吃饭了,那一定也会看到他的未婚妻,沈家二小姐吧!
  同情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慕晋霖睁开惺忪的双眼时,眼前晃动着一抹宛如梅花花心的淡红色,当瞳孔逐渐放大时,他看到的便是梅红色的纱幔,在他眼前不停晃动着,搁在床榻上的手掌猛地紧握,顺滑如丝绸,他警觉的坐了起来,鹰隼的黑眸看清房间的一切后,他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
  这看上去像是一间闺房,柔和的纱幔,床上精致的锦被,秀着鸳鸯戏水的枕头,还有床裙下的小巧而精致的绣花鞋,低头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大衣已经脱下,整整齐齐的叠在一旁。
  慕晋霖努力回想着昨晚的情景,他记得他正准备从市政厅回督军府时,沈老爷的车就停在他面前,以为上次沈婉如不懂事道歉为由,沈家特意设了家宴招待慕晋霖。
  他为人向来谨慎,从来不会轻易喝醉,但是和沈老爷喝了几杯酒后,他就觉得头有些晕,后来,再发生什么,他居然不记得了。
  慕晋霖沉敛着神色,正准备穿鞋子走人。
  卧室的门突然咯吱一下就开了,随着一股扑鼻的香水味袭来,他抬起眼眸,却看见一张妖艳而精致的脸。
  “仲祺,你醒了?”女子身材丰腴,凹凸有致,贴身旗袍从腿间岔开,露出一截白皙的长腿,她缓缓走到慕晋霖面前,故意侧了侧身体,妩媚一笑。
  慕晋霖扫了她一眼,薄唇紧抿,正欲离开,手却被女子抓住。
  “诶……这么快就走也太不够意思了!”
  “你是谁?”慕晋霖警觉的蹙起眉头,眉宇间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恹恹的情绪。
  “我叫玫瑰!”玫瑰身体靠过来,挑起丹凤眼,娇媚的答。
  慕晋霖退了一步,凛冽的和她拉开了距离,玫瑰见状,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对这个女人完全没印象,慕晋霖也懒得去想她是谁了。
  玫瑰撅起嘴唇,她丰润的双唇擦的是英国女人最爱的桃红胭脂,此时,洁白的贝齿娇嗔的咬了咬红唇,她妖媚的说,“仲祺,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漠,昨晚你喝多了,还是我扶你进来的!”
  “这是你的房间?”慕晋霖立刻问。
  玫瑰眼睛转了转,伸出葱白的手指掩住红唇,眨了眨眼睛,轻笑道,“当然……”
  “你……”慕晋霖眼眸一暗,脸色微变,顿时拉门准备离开。
  “我骗你的……”玫瑰的手掌快速落在他的手背上,感觉到他粗粝的皮肤和坚硬的厚茧,玫瑰如狐媚一般的凤眸顿时流转出暧昧的光芒来。
  她的目光落在他魁梧的身体上,想象着他大衣内的健硕胸肌,她就觉得有些耳根发烫。
  “放手!”慕晋霖低喝了一声。
  玫瑰心一紧,感受着他浓烈的男性气息,她身体软了下来,大胆的朝他身体靠去,摩挲着他的手背,她沙哑着嗓音呢喃道,“仲祺,我叫玫瑰,记住我……”
  慕晋霖烦躁的手一扬,手臂一反,还没开始用力,就将玫瑰推得老远,玫瑰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细腰撞到桌子的棱角处,她顿时因疼痛而涨红了脸。
  慕晋霖转过身来,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口,冷傲如老虎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鹰隼的眸子俯瞰住她,轻讽道,“抱歉,四姨太,我对女人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热衷,如果你在沈家寂寞的话,你找错对象了!”
  玫瑰听到他的话,脸色羞愧,款摆腰肢站起来时,她眼睛余光瞟到门窗后拂过来的一道黑影,她随即细声道,“等一下!”
  慕晋霖冷冷瞥了她一眼,昂头就要离去,突然,只听见耳边传来急促的一声惨叫,他下意识转过身去,玫瑰适时就扑进他怀里。
  沈婉如手里端着铜色的脸盆,半盆清水里放着一条毛巾,她用脚抵开门,却看到慕晋霖正抱着玫瑰站在门口,她顿时呆住了,脸盆从手里“砰……”的一声落到低下,水花四溅,玫瑰勾唇暗笑,慕晋霖恼怒的用力推开她,并怒斥道,“四姨太,请你放尊重一点!”
  沈婉如脸色通红的站在那里,看着慕晋霖氤氲着怒火的脸,她清润的眸子顿时蓄满了泪水,玫瑰跌在地上,站起来,娇嗔的埋怨道,“仲祺,这么用力干嘛?”
  慕晋霖脸都黑了,一转身,看到沈婉如,顿时窘在那里。
  “仲祺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沈婉如捂着唇角哭起来,慕晋霖也不是嘴巴子甜腻的人,眼下这种状态,他心里郁结得慌,又不想解释,只好看着沈婉如怨念的看了自己一眼后,迈着小碎步哭着跑开了。
  她跑得很急,一下就被滑湿的青石小路滑到了,看着她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又倔强的爬起来,看着那双小脚跑起来像是一阵风一般,慕晋霖深邃的眸子顿时覆上了一抹哀凉。
  同情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心里想要哀悼的不是他背负在身上的婚约,而是这残余在乱世中压在人心上的无形枷锁。
  慕晋霖黯然垂下眼帘,弯身拾起落在地上的脸盆,搁在房间内,在玫瑰不解的目光里,凛然离去。
  “喂……”玫瑰叫了一声,又收了回来。
  还是担心佣人看见,玫瑰整了整衣服,快速离开了沈婉如的房间。
  慕晋霖穿过长廊,才发现除了沈家的佣人外,沈老爷都没有了踪影,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出老宅大门时,他的车停在门口,李沁正笔挺的站在车边。
  一看到李沁,慕晋霖火气就上来,他沉声喝道,“李沁,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督军,我昨晚不知道怎么喝醉了,就在沈家睡着了!”李沁老实的答。
  “放肆,谁准你喝酒了!”慕晋霖拉下脸来。
  好多年,他从来没有喝醉过,就算是身体醉得难受了,他的脑袋还是清醒的,却没有哪一次,会像昨晚那样,醉得在陌生的床上醒来。
  李沁抿着唇,低头不说话。
  慕晋霖滑进车内,李沁战战兢兢的跟在一旁。
  “李沁,我从来没有喝醉过,昨晚却醉了,醒来的时候睡在沈家二小姐的床上,我觉得这饭局是沈老爷刻意安排的,你回去替我快速拟一封书面声明,我不可能娶沈家二小姐!”
  车上,慕晋霖一字一顿的交代着,李沁顿时恍然大悟,才想起沈老爷昨晚不停的劝他喝酒,顿时就全然明白了,原来他们都是被他害得在沈家醉了一夜。
  “是,督军!”李沁点头。
  吉普车很快就消失在沈家老宅外,过了半响,老宅的门口才出现一抹精瘦的身影,沈老爷抓着拐杖精神奕奕的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脸阴沉的秦管家,看着远去的吉普车,沈老爷唇角勾起一抹隐隐得意的微笑。
  “秦管家,明天,应该这城中的所有名门望族都该知道慕晋霖和二小姐共处一夜的事实了吧!”
  “是的,老爷,我昨晚已经请了报馆的人来家里了,应该明天就见报了!”
  督军府,慕晋霖从车里下来后,神色依旧严肃,他大步朝里面迈去,李沁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先去了书房处理些公务后,天不知不觉就沉下来了,李沁端来晚饭时,两大碗米饭,一碟咸菜,一盘小葱拌豆腐,一盘红焖的猪蹄加一碗青菜,慕晋霖坐到一旁,扒了两口饭,突然眉头深锁,看了一眼窗外,他搁下碗就离开书房。
  还是情不自禁去了云影的房间,推开门,闻到淡淡清香,人却不在。
  梳妆台上,放着的牛角梳上还缠着几根长发,慕晋霖伸手拿起,长长的发在指尖绕了绕,眸光深沉。
  “督军,你来了!”巧妈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翠竹。
  慕晋霖回过头来,双手反在身后,沙沙的问,“云小姐呢?”
  “她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巧妈低着头,细声答。
  慕晋霖有些不悦,“昨天呢?昨天她可有出门?“
  “昨天,昨天听说……”巧妈偷偷看了紧绷着脸色的慕晋霖,不敢答。
  “说!”慕晋霖冷着脸,唇间迸出一个字来。
  “听督府的管家说,昨天傍晚,云小姐被几个男人带上了车!”巧妈边说边偷偷望着慕晋霖,果然,他脸色沉得更厉害了,而平静的眼神此时也变得有些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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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负责
  “听督府的管家说,昨天傍晚,云小姐被几个男人带上了车!”巧妈边说边偷偷望着慕晋霖,果然,他脸色沉得更厉害了,而平静的眼神此时也变得有些凶意。
  李沁一路小跑过来,看着慕晋霖站在云影的房间内,他站在门外,便没有进来。懒
  “云小姐昨晚没回来?”慕晋霖再问,言语间多了几分冷意。
  巧妈点头,慕晋霖转身就踏出了她房间的门。
  李沁快速追上,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慕晋霖很快脸色大变,转眼,两人匆忙离开了督军府。
  夜色飘落,一辆黑色的车穿过闹市区,缓缓停靠在夜乐门的旋转门口处,穿着白色制服的侍应生很快上前,绅士般的拉开了车门,云影坐在车里,裹了裹身上奢贵的黑色水貂披肩,甄佑良则快速下车,将她从车里小心翼翼的扶了下来。
  刚进这间西洋气氛浓烈的舞厅,就有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掐媚的迎上来,“四少,您订的房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行,我们先进去吧!”甄佑良勾唇淡淡的说。
  两人来到包厢内,早已有穿着妖媚的舞女候在一侧,见到甄佑良和云影进来,她们纷纷躬了躬身子,有大胆的朝甄佑良望去,但看到冷傲陪在他身边的云影,便讪讪的收回了目光。
  两人坐在包厢内等了许久,最后,云影有些不耐烦了,她沉声问,“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来?”虫
  甄佑良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摆,拧了拧眉头,离相约的时间已经推迟了接近半个钟头了,他所邀约的那几名日本商人居然还没来。
  “再等等吧!”甄佑良显得有些急躁,却不得不好好的坐在那里。
  云影点头,长长的睫垂下,如扇动的蝉翼,掠过一丝浅浅的阴影,“会不会别人放你鸽子了?”
  甄佑良紧绷着脸看着墙上的钟摆滴答划过,脸色越来越沉,云影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望了钟摆一眼,一个小时过去了,于是,她拍了拍他的肩,用极轻的语气调侃道,“果然是被人耍了一道,说不定你要热情款待的人早就被你的竞争对手接走了!”
  “不可能!”甄佑良站起来,紧绷的脸色中依旧有几分肯定与不可置疑。
  “我再陪你等等吧!”云影站起来,宽慰道。
  “嗯,谢谢!”甄佑良点了点头,这才重新坐下来。
  掏出烟,看了云影一眼,他沙沙的问,“我想抽支烟可以吗?”
  “可以,不过是在外面!”云影指了指门外,唇角泛出一丝调皮的笑。
  甄佑良原本有些烦躁的心突然就静了一些,只因为她突然露出的笑容。
  站在包厢外,甄佑良倚在廊柱上,高大的身体笼罩在门口,愈发的显得有些落寞,云影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
  甄佑良望着楼下,眸光深邃而悠远。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快速按熄烟蒂朝楼道处望去,却发现匆匆上来的是他的贴身手下阿强。
  “怎么样?”甄佑良拧着眉沉声问。
  阿强看了周围一眼,这才附在他耳边细声道,“四少,那几个日本人来不了了,听说一出租界就被人派车接走了,我还听说,为了这批西药,南边政府也派人过来了,估计是他们的人接走了那几个日本人的!”
  “妈的!”甄佑良恼怒的爆了句粗口。
  他脸阴沉得可怕,转身进来时,云影看到他神色有变,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云影急切的问。
  甄佑良提起脱下放在沙发上的西装,伸手扳了扳云影的肩膀,有些懊恼的答,“被你猜对了,我果然被人放了鸽子,那几个药商出租界就被人接走了,可能是南方内阁的人!”
  “什么?你这生意还惊动了南方内阁?”云影精致的黛眉皱了皱,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甄佑良无奈的耸了耸肩,笑道,“或许是吧,我先送你回去吧,看来今天我们是要白跑一趟了!”
  “那行吧!”云影只好站起来,两人离开时,甄佑良一直眉头深锁,车子停靠在小洋楼外时,他都还像是在深思。
  云影下车,拍了拍车门,他才反应过来。
  “我先上去了,我知道你肯定还有事情,你先去吧!”云影招了招手,淡淡的笑了笑。
  甄佑良这才点了点头,很快,车里就离开了云影所住的小洋楼。
  自从那次在市政厅爆炸后,慕晋霖一直没有见过陆之桥,这才特意去了陆府,他才知道他一一只眼睛已经在那次爆炸的时候因受到火药的攻击而瞎掉了。
  看到慕晋霖到来,陆之桥心里还有些怨念,但又不得不摆出热情的样子来迎接他。
  “督军,上回听说您外出公干了,这是什么时候回来了,我也不知道!”陆之桥命人奉上茶水,自己站在他旁边,细声试探的问。
  慕晋霖冷冷横了他一眼,他今天可不是来探望他的,没心思跟他拉家常,只见他脸色一冷,搁在茶桌上的手臂猛地一拍,陆之桥吓了一跳,还没等他问话,就见慕晋霖训斥道,“陆之桥,上次在煽动学生闹事的那几个日本人,听说你已经处理了?”
  陆之桥缩了缩脖子,迎着他冷厉的眼神缓缓坐到自己位置上,他细声道,“可不是吗!”
  “你说你怎么处理的!”慕晋霖唇角噙出一抹冷笑,一瞬不瞬的望着陆之桥,似乎要将他从外到里,望个通透。
  陆之桥只觉得头皮还是发麻,他讪讪的移开目光,伸手捂着自己一只废掉了的眼睛,很是委屈道,“哎,我能怎么处理,日本领事馆都出面了,以外交赦免权逼着我放人,我能不放?”
  慕晋霖冷笑了一声,目光犀利,“陆之桥,我倒是小看了你,那一日学生闹事,日本人借机生事,你的人打得那些学生头破血流,最后的肇事者你却让他们逍遥法外,看来,这川州,有你,也只是个架子!”
  陆之桥一听这话,立即站了起来,他走到慕晋霖面前,颇为严肃的解释,“督军,我也有苦衷啊,我也想不放人,但日本领事馆找了南方内阁,内阁派人下来斡旋,我不得不放人啊!”
  “你说南方内阁的人来了川州?”慕晋霖警觉的问。
  陆之桥点头,“也不知道这次前来是有何目的,来了好多人,天天要我安排吃喝,我都招架不住了!”
  “督军,换做是你,要是内阁施压,你也不得不放人啊,现在这个时候,不能跟各国领事馆过意不去,更别提说得罪他们了!”
  陆之桥说得头头是道,虽然慕晋霖一直耳闻陆之桥懦弱无能,但碍于自己初来川州,也不得不放任他继续这样下去。
  “那几个学生呢!”慕晋霖松下语气,有些不耐烦的问。
  陆之桥不敢看他,低着头说,“还没放,内阁要他们承认是自己闹事,但他们不肯,所以还关在牢里!”
  “混账!”慕晋霖气得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陆之桥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李沁拉起他,怒斥,“快给我起来!”
  “立即放人!”慕晋霖面色有些狰狞,深邃的眸子开始闪起寒光,手指着陆之桥完好的那一只眼睛,看着他哆嗦的猥琐样,他冷厉的迸出一句话,“不放人,我将你这只眼睛也废了!”
  “督军……我也为难啊!”陆之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
  慕晋霖冷瞥了他一眼,“起来,带我去放人,有人要你找麻烦,就让他们来找我,人是我放的,责任我担!”
  去了监狱,几个长相稚嫩的学生已经在里面被拖得面黄肌瘦,看到慕晋霖一行人到来,他们全部吓得瑟瑟发抖,蜷缩着身体挤在角落里。
  李沁看着,忍不住看了慕晋霖一眼,自己暗自为他们叹了一口气。
  “还不打开!”慕晋霖怒视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陆之桥。
  “妈的,没听到督军的话吗?给老子把门打开!”陆之桥一转身,一巴掌扇在守卫的脸上。
  牢门很快打开,慕晋霖走进去,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蜷缩在最外面的那个学生唇角还留有血渍,而破烂的衣衫下,隐隐露在外面的胸腹部都还有暗色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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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誓死效忠
  牢门很快打开,慕晋霖走进去,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蜷缩在最外面的那个学生唇角还留有血渍,而破烂的衣衫下,隐隐露在外面的胸腹部都还有暗色的印痕。
  慕晋霖眉头紧锁,深沉的眸子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无奈与痛楚,他脱下自己的大衣,蹲下身体,盖在那个怯怯看着他的学生身上,监狱内味道都是腐蚀而发霉的味道,慕晋霖低头轻咳了一声,再抬头时,他凝着神色,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附在他耳边沉声道,“受苦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真的,真的吗?”微弱的声音传来,带着丝丝惊喜。
  慕晋霖点头,转身过来,冷冷扫了陆之桥一眼,陆之桥不敢看他,将头别向一边。
  “妥善安排那些学生,任何责任我来承担!”
  “是,督军!”陆之桥大松了一口气。
  他只想好好做自己的省长而已,可自从慕晋霖来了川州后,他所遭遇的是非就不断,尤其还白白失去了一只眼睛,看着慕晋霖远去的背影,陆之桥朝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痰。
  富贵楼最内侧的厢房内,烟雾缭绕,远远的就听到里面传来唾骂声。
  “喂……老刘,你想不想搞事啊!妈的,被慕晋霖欺负到头上来了,你都还不还手?”
  歪歪斜斜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流里流气的男人冷冷的瞥了挑衅他话的钱国才,眉头紧锁,抽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后才呼出阴沉的气息,“我向来不喜欢生事,对于慕晋霖来川州,我的原则是,他不犯我,我定不会犯他,如今欺负到我下面兄弟的头上,我就必须要还手!虫
  ”
  钱国才窝在沙发上,瘦小的身体蜷在偌大的军服里,看上去极为不伦不类。
  他原本是地痞流氓出身,在大家各自割据为王时,他带领自己下面的小流氓,号召川州外城双龙镇上常年在外乞讨的乞丐们,烧杀捋掠,也抢得一块靠近川州的地盘,如今混得风生水起,被手下几千兄弟拱着,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围绕在川州几个方位的军阀多半如他一样,也是趁着兵荒马乱在外面抢地盘,最后战争少了,他们的日子过得比土匪都还要自由自在,既有响亮的名头,又有丰厚的财力收入囊中,若不是慕晋霖强势来到川州,隐隐危险着他们的利益,钱国才和周围三个军阀头子,也不会每天都有些隐隐的不安。
  虽然表面上随也不说惧怕慕晋霖,但内心的恐惧还是只能自己藏着腋着,这年头,但凡牵扯到自己的利益与地盘,尤其是在不明慕晋霖为何来川州的情况下,其他几人,都如钱国才一样,都非常敏感。
  其他两人在沙发上旁观,甚至露出几分挖苦的神色,调侃讥讽的话传来,还带着兴许的得意,“老刘啊,上次我们在这里,就跟你说了,慕晋霖不是好东西,你还老不应和我们,这次非得他将尿撒到你头上了,你才知道自己该反击了!”
  刘全被挖苦得面色一沉,抖了抖唇,没说话。
  九王爷进来,看着厢房里的几人,犀利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便懒懒的坐了下来。
  其他几人见他进来,立即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连最初不屑与九王爷为盟的钱国才和刘全此时也恭恭敬敬的朝他作揖了,“九王爷……”
  “大家都坐下吧,刚才大家说的我在外边都听见了,你们也都不容易啊!”九王爷语气清淡,长眉一挑,威坐在长椅上,奢华的贵族气息浓烈,沉稳中暗自弥漫出的精明与城府也让在座的几位都心生怯意。
  刘全低下头,当众叹息了一声,“九王爷,这回我可吃亏了,我下面几个兄弟的老婆都被慕晋霖的手下欺负了,这口气,我忍不下啊!”
  九王爷摆了摆手,拖长着声音道,“不急,先坐下,坐下再说…”
  刘全悻悻的坐下,其他三人则是贼眉鼠眼的笑。
  “九王爷,今天我们就是前来,想表下决心,我钱国才誓死效忠九王爷!”钱国外挥了挥自己并不健硕的手臂,说得中气十足。
  其他两人相互望了对方一眼,又看着九王爷,掐媚的说,“跟着九王爷打江山,我们迟早是一品以上的官,我效忠九王爷的心从来没有改变过!”
  九王爷点头,唇角却是无可奈何的笑,“你们啊,非要将我推出来,也行吧,既然你们如此有魄力,我也就勉为其难的和大家统一战线!”
  “刘全,你是如何打算的?”九王爷话锋随即一转,精明的眸子也落在刘全身上。
  刘全毫不犹豫的站起来,高举手臂,“我及我下面的兄弟发誓效忠九王爷,请九王爷为我的兄弟主持正义!”
  “哈哈……”九王爷大笑。
  很快,他脸一沉,挺直着身板站起来,“从今以后,你们都是我九王爷的部下,一切只听令于我,对于你们最想对付的慕晋霖,他要么是我们的盟友,要么是我们的敌人,我想这个问题,不久后就有答案了!”
  “誓死效忠九王爷!”
  “誓死效忠九王爷!”
  九王爷点头微笑,在招呼四人前去早已安排好的房间内用餐后,九王爷独自站在房间内,目光犀利而深沉。
  胖五爷靠上来,尖声细语道,“王爷,这几个人终于肯归顺咱们了,不过,单有他们几个,也难成气候,关键还是要搞定慕晋霖啊!”
  “是啊,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问题!”九王爷坐下来,五爷快速将烟斗送上,然后恭敬的候在一旁。
  抽了一口大烟,九王爷幽幽的吐出一大口烟圈,浓烈的烟雾里,他半眯着眼睛,沉声道来,“现在给她的期限也太长了,如果她还没有搞定慕晋霖的话,我只好采取其他的手段了!”
  五爷眼珠子一转,细声问,“王爷可说的是?云小姐?”
  “除了她还有谁!”九王爷脸色有些不悦,他不喜欢这样焦躁的惦记着一件事,尤其是给了他无限的希望,却又让他心头痒的记挂着。
  “噢……”五爷了然的点了点头。
  隔着缓缓吐出的眼圈,九王爷的神色愈渐凝重,忽而,长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我们的人在南边政府活络得怎么样了?这内阁的人始终暧昧不明,也让人心头惦记,如果能成功拉拢慕晋霖顺服我,固然是好,若是他根本不吃我这一套,那事情也就棘手了……”
  五爷听罢,也随即眉头深锁,他躬着身体捏了捏九王爷的肩膀,尖细着嗓子掐媚的劝慰道,“王爷就是这天下主事的人,除了王爷还有谁能担当起重整清王朝的使命,相信王爷定能如常所愿!”
  话虽然是溜须拍马的意思,却听着万分受用,九王爷抬眸看了五爷一眼,轻笑道,“小李子,你这年纪越大,嘴巴也越是活溜了,等着吧,等着那一天吧,不会太晚的!”
  “是,皇上万福!”
  “哈哈……”
  云影早早起来,空气湿润,花圃里的蔷薇花瓣抖落了一地,她裹着流苏披肩下楼,却发现胖姑妈正在楼道处站着,她有些疑惑,便懒懒的问,“姑妈,最近你都去哪了?”
  胖姑妈姓郑,对外宣称叫郑太,听到云影的话,郑太不冷不热的答,“我当然有我的事情了,你最近常不回这里,想必和慕晋霖关系不错吧!”
  “一般吧,前阵子他不在川州,回东北了……”
  “什么,他有回东北?”郑太立即尖声问。
  云影看她急切的脸,欣喜的眼神都快迸出光来,她讪讪的抿了抿唇,装作迷糊的叹息,“哎呀,是听有人那么说,他都是神出鬼没的,我又不是他贴身侍从,我哪里会对他的行踪掌握得那么清楚!”
  懒懒的坐在沙发上,佣人递来糕点和热茶,云影夹起一小块,搁进嘴里嚼了嚼,斜眼瞟了郑太一眼。
  郑太露出轻讽的神色,她矮胖的身体走到云影面前,冷哼了一声,“云影,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时间不多了,九王爷那边,你必须尽快答复,我们不能得罪他!”
  云影精致的脸颊顿时一凛,声音随即冷沉下来,带着几分犀利,“江山易主,这是要顺应潮流的,强迫再重新复辟,并不是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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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没有亲人
  云影精致的脸颊顿时一凛,声音随即冷沉下来,带着几分犀利,“江山易主,这是要顺应潮流的,强迫再重新复辟,并不是那么容易!”
  听到云影的话,郑太冷笑,“这些事情,不需要你管,你要做的事情,早已安排好,你只要去一件一件完成即可!”
  云影闷在那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吧!我有分寸!”
  郑太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儿,她扔了一叠还散发着墨水味的报纸在云影面前,轻嗤的笑了一声,“你不是喜欢上那个慕晋霖了吧!看看这个,别做梦了!”
  云影一愣,弯身拾起报纸,无比醒目的一行字很快就出现在她眼前,“督军夜宿沈家香闺,双宿双飞恩爱非凡!”
  这几个字,像是一根长长的针猛地刺在了云影的心尖上,她紧捏着报纸的边缘,不知不觉用力很紧,以至于关节都开始发白。
  郑太打量着她的神色,唇角不屑的抿了抿,讥讽道,“看清楚吧,别丢了脸自己还不知道!”
  “住口!”云影顿时冷喝了一声,抓起手中的报纸砸在郑太身上。
  “虽然我为你做事,但我也有我的尊严,请你以后尊重我,我该做的不会不做,但是我自己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来这里挖苦讽刺!滚……”
  郑太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冷冰冰的女人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她踉跄着退了两步,弯身拾起从自己身上滚下去的报纸,悻悻的说,“我是关心你,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听我的,有你吃亏的!”
  “滚,听见没有!”云影如被激怒了的刺猬,浑身竖着又尖又锐的刺,手里抓着白色的骨瓷咖啡杯,猛地砸在墙上。
  郑太瞥了瞥嘴,这才灰着一张脸上了楼。
  云影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她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裹紧肩上的披肩重新坐到沙发上。
  云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她捏着衣角不安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云影,细细的唤了她一声,“姐姐——”
  云影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看到她那么畏手畏脚的样子,她就来气,她毫不留情的喝道,“站那里干嘛?没有事情做吗?还不回房间去!”
  云菁第一次没有听她的,怯怯的走到她面前,弯下身体,将那破碎的玻璃渣子拾起来。
  “姐姐……什么事情你这么生气!”将玻璃渣子收拾好后,云菁鼓起勇气问。
  “没你的事,一边去!”云影横了她一眼。
  “噢……”云菁低着头,没有再说话,但是站在那里,就是不肯走。
  云影看着她,挑了挑眉,冷厉的问,“还有事情吗?”
  “姐姐,过几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请几个朋友来家里玩,可以吗?”云菁试探的问。
  “你的生日?”云影有些疑惑,打量着这个越来越出落得水灵的妹妹,她神色有些复杂。
  “嗯!”云菁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期艾的凝着她,等待着她点头答应。
  见云影迟迟不说话,云菁补充道,“姐姐说我的生日是四月初一,下个礼拜的第一天就是四月初一,是我的生日!”
  “不可以!”云影急切的打断她的话,神色冷漠得让云菁差点就哭了出来。
  听到她说的那三个字,云菁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清澈的眸子顿时蓄满了泪水,云影看到,更不耐烦了,她低斥道,“别动不动就哭,这个世界,不是眼泪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你要记住,你只是一个孤儿,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获得一切,不要想着从别人身上获取自己想要的温暖!”
  云影噼里啪啦训斥一顿后,冷着脸就准备离开了。
  云菁却跟了上来,在她推开大厅的门时,突然扬起声调带着哭腔控诉道,“我不是孤儿,我不要做孤儿,我有姐姐,我有亲人……”
  抓着铜色雕花门把的手猛然一紧,云影回过头来,扬起手掌,“啪……”的声,冷冷的扇了一把掌在那张稚气未脱梨花带雨的脸庞上。
  云菁捂着脸,顿时怯怯的退了两步,眼泪从手指间汹涌而出,她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云影。
  可她眸光却是冷漠而疏离,看她比看陌生人都还冷,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云菁看着她哭,却只让她更不屑,只听她厉声道,“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你我都没有亲人,凡事要靠自己,以后你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你的那些想法,通通给我烂在心里!”
  云菁被她的话骇住了,眼睛含着泪花,怔怔的看着她转身,离去。
  身后忽然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嘤嘤怯怯,搅得人愈发的烦躁。
  云影推开雕花铁门,眸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消瘦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洋楼外的林荫小道上。
  书房内,慕晋霖黑着脸坐在书桌前,地上全是碎纸片,李沁偷偷的看了站在旁边的陈孝之一眼,两人目光对视,皆是同时抿紧了唇。
  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慕晋霖转了座椅,头靠椅背上,背对着他们,沉敛着的刚毅脸颊此时也充满了倦意。
  外面有士兵送茶水进来,陈孝之急切的摆了摆手,士兵便赶紧退到了门外。
  “仲祺,现在懊恼也没用!”陈孝之试着开口安抚他。
  李沁以为慕晋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却是听到他充满倦怠的说,“我真没想到沈家还会来这一招,我真是太小看那只老狐狸了!”
  陈孝之眉心紧蹙,他双手抱胸在书房内不停的踱着步子,忽然,他眼睛一亮,“仲祺,既然沈老爷如此逼婚的话,我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不行!”慕晋霖一听到,很快就站了起来,目光凛冽的望着陈孝之。
  “仲祺,这川州各地的军阀对我们来川州早已是虎视眈眈,如今南方内阁也经常来川州走动,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根本不知道南方内阁将会有何动作,如今,沈老爷既然来逼婚,那我们就顺势而为,和沈家攀好关系,沈家财大气粗,各方势力都会卖他面子,我们这样既可以告诉外人,我们在川州并非人单力薄,二来还可以借助沈家的势力来接近他手里的关系网!你觉得呢?”
  “不行,我不可能娶沈家二小姐!”慕晋霖根本不听陈孝之的劝慰,立即否定了他的提议。
  陈孝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仲祺,我是理解你的,可我们没说是一定要娶沈家二小姐来督军府,我们是顺着这条新闻多制造一些舆*论,你现在本身与沈家就是暧昧不明,外人看来,你已经是沈家的女婿了,我们为何不干脆在这事情上多扇几把火呢!”
  “北方内阁多半是恨你恨入骨了,南方内阁虽然与我们关系不大,但我们最近几场大仗,多半收服的是南方的领地,如今只怕南方内阁早已盯上我们了,还有那些被我们收服的各地军阀,如今的形势,暗潮涌动,其实我们的处境,看似风光,其实是危机四伏啊!”
  “是啊,督军,单从我们来川州发生的瘟疫和爆炸来说,就肯定已经早有人盯上我们了,孝之的话没错,虽然你和沈家来往会让云小姐不开心,但非常时期也不得不这样做了!”李沁原本说得理直气壮,但慕晋霖猛地转过身来,犀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不得不将底气十足的语气给软了下来。
  陈孝之一心只想着大局,经李沁没头没脑的说出一句话后,他才恍然都想起慕晋霖身边还有云影这一事实,于是,他掩嘴笑了笑,略带调侃的语气道,“我相信云小姐一定会理解你的,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慕晋霖横了左右两人一眼,愤愤的端起茶杯猛地喝了几口,“你们想得实在是太细致了,我顾忌的并不是她,只是我与沈家并没有相同的契合点,我不想受制于任何人!”
  陈孝之笑容渐渐敛去,仿佛明白了慕晋霖心中所想,又像是不明白,不过,当他看到门口突然出现的那抹娇俏身影时,他觉得多余的话都不必要说了。
  朝李沁使了个眼色,两人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慕晋霖的书房。
  “沈家财力雄厚,但凡一个家族的财力到了让人无法企及的地步,那他们定会有其他的野心,我想,沈家必然会将他们的爪牙通过我渗透进政界,甚至是军界,到时候,我只是沈家的棋子!”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慕晋霖低下头,浓眉紧锁,鹰隼的眸子染上疲倦之色,没人回应他,他猛地转过身来,却看到云影正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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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愉快,更新完啦!明天见哦!
  今晚,等我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慕晋霖低下头,浓眉紧锁,鹰隼的眸子染上疲倦之色,没人回应他,他猛地转过身来,却看到云影正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
  云影站在那里,望着他,淡淡的笑。
  “是你?”慕晋霖眸光有些诧异,站在原地,打量着她。懒
  云影眼睛的余光瞟到被撕碎在地上的报纸,她翘起嘴角笑了笑,弯身用手指夹起一小块碎纸片,在慕晋霖面前扬了扬,“怎么了?为什么将它们撕掉,报纸上写得很香艳哦!”
  慕晋霖紧绷着脸颊,看着她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狡黠之情,悻悻说,“很香艳吗?现在全城都知道了!”
  “这样不好吗?沈家在川州也是名门望族,你娶了沈家二小姐,以后……”云影有些幸灾乐祸的说。
  慕晋霖脸沉下来,喝住她的话,“够了,我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可没开你玩笑,我说的是事实!”
  云影眨了眨眼睛,并不介意挑战他的耐心。
  慕晋霖清冷的眸子一沉,云影只觉得有股冷意从心底串起,周围都是冷飕飕的。
  “这样看我干嘛?难道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婚姻吗?有了沈家在你身后,你的实力会更强大……”云影悻悻的说,移开目光,不看他。
  “我讨厌听这样的话!”
  他拽住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书房的门大大的开着,他就这么不容置疑的吻上她的唇,急切的,火热的,霸道的咬着她不安分的双唇,强势的舌滑进她的唇间,在她错愕的目光里,疯狂的侵略她,那么急切,恨不得立即将她融化在自己身下。
  云影脸色一片潮红,呼吸急促,眼神迷离,这张刚毅而俊魅的脸带着一丝年轻的执拗与疯狂,彻底将她身体融化成一汪春水,软软的,不得不靠着他,蔓延进他的四肢百骸内。
  给她呼吸的空间后,他开始捧着她的脸,像是捧着最珍贵的瓷器,辗转而温柔的一点一点的亲吻她,亲吻她的唇角,鼻尖,眼睫,直至额头。
  云影喘息不已,怔怔的推开他,自己退了两步。
  不知何时,她眼里已经氤氲起了薄薄的水雾,如水的眸子已经漫上了一丝哀凉,她低垂着头,倔强的说,“以后不准这样碰我了,你是别人的男人!”
  慕晋霖紧绷着脸色,眼眸深邃而凌厉,他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腰肢,粗粝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似乎想要将这一抹倔强给拂去。
  “可我总会忍不住,告诉我,你介意我成为别人的男人吗?”他嘶哑着嗓子问,带着几分犹疑与试探。
  云影被吻得有些短暂的晕眩,听到他的话,心还是一紧,抬眸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清润的眸子有些迷惘,她沙沙的反问他,“你一直对我有敌意,那你面对我,能放下你的戒备吗?”
  她话一出口,她看到他眼眸里的光逐渐开始聚拢,然后散发着清冷的寒意,搁在肩头上的手掌垂下,他莫名的笑了,“抱歉,云小姐……”
  “啪……”的一巴掌,她居然打了他,“我不要听抱歉两个字,我讨厌听到你这样说话!你要娶谁,与我无关,我一点都不介意,我一点都不在乎!”
  她像是被激怒了,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但还是故作镇定而冷静的看着他,眼眸里的抵抗与痛楚交织在一起,他看得真切。
  猛地,他就将她搂进怀里,然后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他胡乱的吻她,她挣扎,他用力禁锢着她的双手,当滚烫的舌再次滑进她的唇内,她狠狠的咬住,直到两人的鼻息处都闻到血腥的味道,她才松开牙齿。
  “你真是只爪牙锋利的野猫!”慕晋霖摸了摸自己唇角,扯出一抹邪肆的笑意。
  云影别过头去,不看他,讨厌看到他望着自己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讨厌他的眼神那么凌厉像是可以将她的心思看透一样,这一刻,她的心被他搅成一团乱麻,她生气,生气他的阴晴不定,忽冷忽热,生气他总是对自己如此防备的同时,还能对别的女人那般的亲热!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带着几分挑衅,她抵抗的咬住他的手,很用力,他眉峰挑了挑,唇角浮出淡淡的笑意,像是对待一个任性的孩子,由了她。
  “脏死了……“云影咬了很久,最后看他完全没反应,不怒反笑,她又觉得自己被他耍了一道,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慕晋霖靠近她,灼热的气息拂过她还未散掉热气的脸颊,邪肆而暧昧的咬着她的耳朵,在听到她轻溢出的呻*吟时,他才暧昧的呢喃了一句,“今晚在房间等我!”
  这……
  她的脸刷的红得如熟透的水蜜桃,他的手指刮了刮她红肿的水嫩的双唇,暧昧的气氛顿时高涨,云影怔怔的退了两步,她不明白,他的暗示代表着什么,她向来不怕看他,但这一刻,她竟然心慌意乱得不敢看他,只能自己退到一边,脸色滚烫,全身不自在。
  慕晋霖收回目光,大步踏出了书房。
  云影这才反应过来,蹬着脚叫他,“喂……”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还走得飞快。
  云影生气了,该死的书房内,还遗留着刚才暧昧的味道,她抽出他书桌上的毛笔,沾上墨水鼓着腮帮子,在他展开的文件上猛地画了一只乌龟,然后加上一堆XXXX!
  车上,慕晋霖眸色沉静,定定的望着车窗外,李沁和陈孝之挨着他坐在旁边,均是冷沉着脸,不说话。
  远离市区的郊外,慕晋霖的吉普车停在一座破庙处,香火缭绕,像是年久失修,两个穿着袈裟的和尚闭着眼睛坐在那里敲木鱼,李沁率先进去,附在其中一个和尚耳边耳语了几句,和尚立即神色凝重的站起来,来到慕晋霖的车边。
  三人被和尚迎进了庙内,可惜慕晋霖并不是来这拜佛求神的,他们齐齐去了后院,从破旧的厨房进去,和尚移开堆砌在一起的柴草干支,陈孝之和李沁则是掀开地面的木板,很快,一条足可以容下一人的地道口缓缓暴露在众人面前。
  和尚弯身作揖,细声道,“督军,一切都按你的指示在进行!”
  慕晋霖点头,李沁很快跳了下去,紧接着慕晋霖下去,最后是陈孝之。
  将近十来根大白烛将地道内照得通亮,听到有人下来,地道内正在赤膊打斗的二十名青年纷纷停下来。
  “督军!”叫声中气十足,贯穿耳膜,一行人很快一字排开站在慕晋霖面前,面色冷峻,身材魁梧,整齐摆在地道墙壁的长刀寒光闪闪,长柄枪更是发着幽暗的铜色光芒。
  慕晋霖如老鹰般犀利的眼神从他们冷峻的脸上一个个扫过,最后他目光一凛,转身就离去。
  地道封上,重新扔上了柴草干树枝,一切平静如初。
  晚饭时分,陈孝之要外出,却被慕晋霖叫进了书房内。
  李沁命人送上酒和几碟下酒菜,陈孝之陪着他坐在了书房里。
  见慕晋霖神色有些不对劲,陈孝之以为他还是在想着沈家将他婚事登报一事,正欲开口安慰
  ,却听他先开口了。
  “孝之,有件事我搁在心里好久了,想听听你的意见!”
  慕晋霖沙沙的说,替陈孝之斟上米酒,然后碰了碰他的杯子。
  “仲祺,看你这么忧心,到底是什么事情?”陈孝之抿了两口酒,微笑着问。
  慕晋霖自己笑出声来,像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在和陈孝之独处时,他才放松一些,勾起唇角,他自嘲的问,“我有很忧心吗?”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陈孝之定定的说。
  “哈哈……”慕晋霖眉心舒展开,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陈孝之怀里就被扔进了一个纸袋,他疑惑的望着慕晋霖,慕晋霖则是挑眉,淡淡的说,“给你看看!”
  陈孝之这才打开,仔细一看,他更疑惑了,“仲祺,这是云小姐的资料?”
  慕晋霖若有所思的点头,“里面还有川岛樱子的资料,你看看,两人的资料有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陈孝之听他的话,将两份资料仔细看了个通透,最后,他摇头,“我实在看不出她们二人之间存在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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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搁在心尖上的疼爱(上)
  陈孝之听他的话,将两份资料仔细看了个通透,最后,他摇头,“我实在看不出她们二人之间存在联系!”
  陈孝之看完,抬眸望着慕晋霖,慕晋霖接过资料,低眉笑了笑,“单看这些文字资料,确实两人没有任何联系,但如此相似的两人,却不得不让人怀疑!”
  “嗯,怀疑是正常的!我看川岛樱子在东北混得不错,看上去,似乎很多官员都买她的账!”
  陈孝之碰了碰慕晋霖的杯子,想起那个女人,他也同样皱了皱眉头。
  “女人天生有社交的优势,她在北方内阁里面如此活跃,很难让人不怀疑她是另有目的!”慕晋霖淡淡的说,语气虽轻缓,但目光却犀利无比。
  陈孝之抿了一口酒,点头,“我同意你的看法,只是我们现在很多事情也难以掌控,如今能在川州这局势把握住就很好了!”
  慕晋霖看着桌上的酒杯,眼眸黯然。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枪响,浑浊的余音在墨黑的天幕上缓缓回转着,随后便是深沉的静,厚重的夜幕袭来,有种压抑在人心尖上的沉重,撩拨得慕晋霖眼眸里的暗意更深。
  云影愣愣的坐在偌大的梳妆镜前,手中的胭脂拿了又放下,一整天下来,都没看到慕晋霖,而白天他附在她耳边低喃的那句话,却像是鬼魅一般的缠着她,直惹得她心神不宁,脸红心跳了好久。
  她不懂忽冷忽热的他为什么要如此暗示她,该死的是,她居然没有出卧室的门,就这样像是被抽去了心魂一样傻傻的坐在卧室内。
  “啪……”的一声,云影将手中的胭脂盒重重搁在了梳妆台的台面上。
  镜中的人儿素白而精致的脸,未施粉黛,几丝冷艳从铜镜内反射出,如冰雪般的肌肤隐隐还能看出淡淡的红晕,像是含羞的少女,又像是静静等候的美娇娘。
  云影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端起早已凉却的茶水清了清嗓子,急切的饮了几口,迷乱的心神这才淡淡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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