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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夫人

_8 雪落微扬 (现代)
  “我从来不标榜自己是拯救苍生的救世主,我如今的高度,也只能做一个抛砖引玉之人,在民族患难之时,我们都是心系国家的普通民众,很多时候,更需要的是大家的醒悟,而不是收拢自己手中的权利,以人。治来达到民族崛起的目的!”
  “可惜,目前能有如此觉悟之心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仲祺,我懂你,或许,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个道理!”陈孝之凝着慕晋霖,他知道他眼眸里那一抹忧虑的情绪来自何处,他懂,他比谁都懂,正是因为他和李沁如此懂他,所以,他们才会如此不离不弃,甘当绿叶,用尽自己全力辅佐他。
  谈话间,几经伤感,万丝惆怅,都无法改变摆在眼前的现实,车上,两人相视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梅叶的家在乡下,两人开了一个小时的车赶到时已经临近傍晚,穿着蓝色碎发袄子的少女正在挑水洗衣,冰冷的水内,一双葱白小手被冻得通红。
  见慕晋霖和陈孝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梅叶惊喜万分,可没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抹高大身影,她眼里又是难以掩饰的落寞。
  见到她如此的情绪,慕晋霖笑,“梅叶,李沁有事情在身,暂时还不能回来看你,但是他让孝之给你带了礼物!”
  陈孝之将李沁让他捎来的胭脂盒递过去,梅叶擦了擦手,很用心的捧着,轻轻打开一看,是一抹嫣红的胭脂,她消瘦的脸颊上顿时晕出俩抹红云。
  “慕督军,你们快快进屋坐吧,我去给你们做几个小酒菜!”梅叶将胭脂盒小心收起,忙招呼起两人来。
  我想请你跳舞(5000字)
  “慕督军,你们快快进屋坐吧,我去给你们做几个小酒菜!”梅叶将胭脂盒小心收起,忙招呼起两人来。
  慕晋霖微笑着摇头,“不用麻烦了,只要你安好,我们就放心了!”
  “噢……那请你们等一等!”梅叶羞涩的低头笑了笑,转身快速跑回到房间内。
  然后,慕晋霖看到她背着两个大大的包袱出来,他挑了挑眉,看她将包袱递过来,不解的问,“这是?”
  梅叶羞涩的笑,小女儿情怀让她更多了几分可爱之情,她娇羞的说,“每个月我都给李沁纳了一双鞋,这里一共是六十一双布鞋,麻烦你们帮我带给李沁!”
  六十一双布鞋,慕晋霖转念一算,才知她和李沁竟然有五年多没有见面了,他伸手接过来,包袱在手臂上沉甸甸的,看了身边陈孝之一眼,他正望着自己,眼眸里也有自己想要表达的情绪,伤感与怜悯。
  “梅叶,我替李沁谢谢你,你是个好姑娘,李沁不会辜负你的,我想,他一定会很快就回来娶你的,我保证!”慕晋霖沙沙道。
  这世间总有些情感,能打动他坚硬的心,眼前的梅叶,虽然看上去还是羞答答的小姑娘,可眼眸里清澈的光,却是无比的坚定,甚至不是他这样的人经常能遇到的。
  怜悯她对爱守望的坚贞之情,伤感这无奈的时局,总有很多的无可奈何。虫
  梅叶听到慕晋霖安抚的话,唇角扬起幸福而羞涩的笑弧,她局促的搅着双手站在两人面前,低着头,细细的说了一句,“我和李沁已经有了婚约,不管他在外面多久,我一定会等他!”
  慕晋霖点头,“会的,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两人离开时,梅叶将他们送了好远,直到他们的车消失在路口,她还迟迟在那里守望着。
  陈孝之回头看着身后那抹越来越模糊的身影,眼眸竟然有些潮湿,他低低的咒骂了一句,“李沁这小子,要是有一天敢对不起梅叶,我一定会揍死他!”
  “不管是你,我也一样!”慕晋霖点头表示赞同。
  暮色越来越浓,大雪过后的城市,依旧掩映在沉闷与寂静之中,慕晋霖淡淡的望着车窗外,眼眸里总是浮现出一抹深深浅浅的身影,他眉头渐渐深锁,继而变得沉重。
  一晃,回东北接近半个月了,当慕晋霖安排好秀清母子的住处后,正欲回川州,却没想到被段祺斌的车拦住。
  车里坐着他的老父亲和段祺斌身边的副将,有很多警卫将他和陈孝之团团围住。
  慕晋霖正欲怒斥围住自己的人,没想到段祺斌的副将却从车里出来。
  “慕督军,今天是段公五十大寿,段公有期你参加他特设的晚宴!”副将毕恭毕敬的说。
  慕晋霖则冷哼了一声,鹰隼的眸光扫过将自己和陈孝之团团围住的警卫一眼,他怒斥道,“你们就是这样邀请我的,我甚至会怀疑,你们这样是想囚禁我吗?”
  “不敢!慕督军你太多心了!”副将解释着,很快他就朝身边警卫大声呵斥道,“你们眼睛瞎了吗?让你们请慕督军参加段公的晚宴,你们这是怎么了,各个神情这么严肃,你们还懂不懂为何叫请?”
  警卫受到训斥,很快就撤到一边。
  “督军,晚宴就快开始,请你前去赴宴!”副将善意的提醒道。
  慕晋霖拧着眉,想起那几日被段祺斌抓去的几个小青年,便点了点头,带着陈孝之上了前来接他的车。
  段公府好不热闹,灯光璀璨,楼下一层全部设置成西洋派的晚宴区,除了段祺斌身边的各派人士,还有不少洋人出席
  慕晋霖和陈孝之两人安静的坐在一侧,对于这纯属于阿谀奉承的重大场合,他们做不到像别人一样那般的热情。
  只是,穿着黑色皮草,惊艳旗袍的川岛樱子一出现,立即就引起了小阵的骚动。
  陈孝之看着游走在众多男人之间的川岛樱子,脸上挂满了惊愕之情。
  倒是慕晋霖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独自抿着酒坐在那里。
  前来贺寿的都是段祺斌一手培养起来的直向亲信,但是,从川岛樱子和他们交谈甚欢的情景看来,她似乎和东北三省各个官员的关系都维持得不错。
  “孝之……”慕晋霖沉声唤了身边陈笑之一声。
  “仲祺,这日本人与云小姐如此相似,你是不是有想法?”陈孝之问。
  “我想要这个女人全部的资料,你能帮我查到吗?”慕晋霖问。
  陈孝之了然的点头,“当然!”
  正在两人说话之际,慕晋霖眼睛的余光已经瞟到上一刻表情神情威武而看到川岛樱子时脸上突然浮现出兴奋与欣喜之情的张建东立即端着酒杯朝她走过去。
  而川岛樱子似乎兴趣并不在他身上,心不在焉的和他聊着,一双明亮的凤眸却是落在慕晋霖身上。
  “她好像一直在看你!”陈孝之端起酒杯,细声提醒道。
  慕晋霖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是吗?你眼睛真厉害,这么远都能看的如此清楚?”
  陈孝之笑,“我这不是替你看吗?”
  慕晋霖皱起眉头,对前方那道越来越炙热的目光视若无睹。
  西洋舞曲的音乐声响起,灯光也变得黯淡而迷幻,随着一抹浓烈的香水味飘来,川岛樱子已经来到慕晋霖身边。
  “慕督军,我们又相见了!”川岛樱子举着酒杯,媚眼如丝。
  音乐声不大不小,却可以让慕晋霖对川岛樱子的话视若无睹,他依旧低头喝着酒,偶尔和身边的陈孝之说着两句。
  川岛樱子受到如此冷遇,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她手里捏着酒杯,脸上开始有了些愠色,见慕晋霖的目光始终未落在自己身上,川岛樱子不由得再次抬高了声调,“慕督军,请我跳一支舞,如何?”
  她的声音很大,好多故意接近慕晋霖和川岛樱子的人都听见了,陈孝之暗自抵了抵慕晋霖,慕晋霖这才轻抿薄唇站了起来,看着川岛樱子眼眸里闪过得意之色,他轻笑道,“抱歉,再下不会跳这西洋舞,恕我无法奉陪!”
  “你……”川岛樱子脸色顿时大变。
  她俯身,浓烈的香水味袭来,慕晋霖看着眼前这张尽管和云影长得极为相视的一张脸,他还是鄙夷的挑了挑眉,退后一步,和她保持着君子一般的距离。
  如此生疏,让川岛樱子的脸色更加难看,她眼眸一沉,沉声道,“慕晋霖,我川岛樱子喜欢你,可你太不给我面子了,你可知,我是段公的贵宾,对我如此不尊重,你是会吃亏的!”
  “噢?可我慕晋霖,最不喜欢别人勉强我,尤其是女人!”慕晋霖轻勾了勾唇,脸上浮出迷人的微笑,眼眸却是如寒潭一眼闪着冰冷的光芒。
  川岛樱子精致的小脸因愤怒而皱成一团,她紧咬着自己的唇瓣,恨恨的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张建东一直看着川岛樱子,见她对慕晋霖如此热情,他心里隐隐有些醋意。
  “樱子小姐,慕督军常年带兵打仗,不是很喜欢跳舞这些风雅之事,要不,在下陪你跳上一曲?”张建东适时走过来,热情而绅士的向站在慕晋霖面前始终下不了台的川岛樱子伸出了手。
  川岛樱子朝慕晋霖高傲的冷瞥了一眼,转身就和张建东滑进了舞池。
  “樱子小姐,你真美!”张建东轻挽着川岛樱子的腰肢,眼里的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川岛樱子冷漠而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张处长,我和你跳舞是给你面子,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因为你对我来说,只是我此刻的舞伴!”
  张建东被噎得咽了咽口水,顺着川岛樱子的目光望去,原来她的目光还一直落在慕晋霖身上,他冷然的笑了笑,亦是轻讽道,“如果樱子小姐一直想的是慕督军,那他可就会让你失望了!”
  “怎么讲?”川岛樱子听到,立即警觉的问。
  张建东阴沉的笑,果然只是一试探,他就知道她的心思放在了慕晋霖身上。
  于是,他落在她腰肢上的手掌猛地一紧,川岛樱子感觉到,立即瞪大了眼睛,正在她想要呵斥他无礼时,却听张建东冷冷道,“要想靠近慕晋霖,可没那么容易,他这个人不贪酒不抽大烟,更不近女色!所以,你刚才去挑衅他,那是自取其辱!”
  “张建东,你是什么货色,你……”川岛樱子脸色全是怒火,一双眸子更是阴沉可怕,她想摆脱眼前的男人,然后高傲的甩他一巴掌。
  没想到张建东却直接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然后,他俯身,在她挣扎时,他咬着她耳朵道,“我就是能让樱子小姐达到自己目的的重要货色,如果樱子小姐听我的,或许,我能让你得偿所愿!”
  慕晋霖看着舞池里贴面耳语的两人,灯光迷幻之际,他举起杯子碰了碰陈孝之的杯子,淡淡的说,“或许,我还需要一份张建东这几年爬上军情处处长的详细资料,你几天可以给我?”
  “虽然我不是侦探,但我会尽快给你!”陈孝之挑眉笑了笑。
  末了,他还不忘取笑道,“你是在吃川岛樱子的醋,可你明明刚才拒绝了她的邀请?”
  “吃醋,你这是太抬举张建东了吧,还要那个川岛樱子,我只是觉得她来路可疑,对于每一个想要靠近我的人,我必须将他的来历打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女人!”
  “云小姐也在你打听的范围之内?”陈孝之突然问。
  慕晋霖有一瞬间的失神,朦胧的光影内,那抹倔强的笑脸又缓缓在他眼前浮现,他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沙沙道,“当然,没有一个女人会例外!”
  段祺斌从楼上下来,穿着锦缎织成的长袍,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慕晋霖一眼看到,在舞会的音乐还没结束时,快速起身朝他走去。
  “段公,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他微笑的站在段祺斌面前,不卑不亢。
  段祺斌有些意外,他有些为难的看了旁边的宾客一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仲祺啊,今晚可有我很多要招待的贵宾啊,不过你也是其中之一,我们这边聊!”
  “谢谢段公!”
  两人找了一处僻静地,段祺斌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点燃烟斗,闲适的抽了一口。
  “段公,上次在闹事的那几个小青年,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慕晋霖微笑着问。
  段祺斌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放了,早放了!”
  慕晋霖倒有几分意外,“放了?那真的太好了!”
  段祺斌大笑,“你这小子啊,还真以为我会为了日本人欺负我们自己人吗?起初抓起他们,那是为了做个川岛樱子看的,你不知道啊,我们很多物资都需要从日本那边引进来,如今东北这边,只知道种玉米高粱,这强国首先得有钱,有先进的物质支撑啊!”
  慕晋霖不说话,亦是没有表态。
  段祺斌扫了他一眼,继续道,“我被外人唾骂无所谓,但国家太落后,作为一个有志之士,我能在有生之年,为国强民富做出我微薄的贡献,那不管前面有任何困难,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前进,绝不退缩!”
  慕晋霖完全没有想到此时在东北三省一手遮天的段祺斌会如此说出表决心的话,他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神情肃穆的中年男人,他眼里的精光犀利而生猛,却又无比坚定。
  于是,他笑了笑,“段公如此胸怀家国,东北三省的老百姓真是有福气了!”
  “所以,仲祺啊,出了这东北,外面多么险恶,段公我可是就没有能力再罩着你了呀!”
  段祺斌隔着烟雾暗自观察着慕晋霖的神色,他想,他如此暗示,他应该会懂。
  但没想到慕晋霖却笔直的站了起来,然后,他略带轻狂的对他说,“段公,仲祺从来不会忘记你的教诲,只是仲祺还年轻,也想干出一番事业来,希望将来,仲祺不会让你失望!”
  “今晚,仲祺实在不方便久留,谢谢段公的款待,仲祺要先离开了!”慕晋霖和他保持着距离,眼眸里沉静的神色却让段祺斌有了恼怒之意。
  在慕晋霖携陈孝之离开之后,川岛樱子走到段祺斌面前,递上红酒。
  “段公如此生气,定是这慕晋霖恼了你!”
  “这畜生,忘恩负义,别在我面前提他!”段祺斌抓住手里的杯子,狠狠的砸在墙上。
  川岛樱子脸色微变,试探的问,“莫非,我们那日在你家门口演的那场戏,他还不相信?”
  段祺斌冷哼道,“他年纪不大,城府却极深,要想他相信我们,而让他心甘情愿为我们所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川岛樱子眼眸里闪现着如狩猎者一般贪婪的精光,她勾唇冷艳的笑,饶有兴致的念出三个字,“慕晋霖——”
  这场游戏,猎物似乎烈性太重,不过,倒勾起她想要制服猎物征服猎物的强烈**,或许,这场游戏,会比她想象的更要好玩,更要刺*激。
  三天后,随着火车鸣笛的声音响起,慕晋霖已经坐在了前往川州的火车上。
  、陈孝之从自己的皮箱里掏出一叠资料,交到慕晋霖手里。
  “这是你要的川岛樱子和张建东的资料,你看看……”
  慕晋霖打开一看,越看眉头拧得越紧,“从你调查的资料上来看,川岛樱子的确只是普通的日本商人,他们的商业往来也确实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至于张建东这个人,一路被段祺斌提拔,似乎也做了很多有利于老百姓的实事?”
  慕晋霖边看边说,合上资料后,他站起来,望着车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空旷平原,淡淡的说,“有时候越是很平静的表面,越是波涛暗涌,尽
  管我有如此担忧,但是如今,这平静的东北,却让我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了!”
  ××××××××
  一万一千字更新完毕,谢谢大家支持!
  黑夜,佳人来袭(6000字)
  火车一路颠簸,慕晋霖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推开火车上的狭小车窗,可以看到夜幕上的寥落星光。
  而车窗外人潮汹涌,慕晋霖还以为是到站了。
  陈孝之拉开他包厢的门,手里端着刚买的一壶酒和两碟小菜。懒
  “孝之,正准备过去找你,现在这是到哪里了?”慕晋霖坐下来,打了个哈欠,眼眸里还有些倦意。
  陈孝之精神比较好,他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两个酒盏来,给慕晋霖斟上小半杯酒,笑眯眯道,“还早呢,过了这个站后,还有三个站才能到川州,估计要到明天晚上这个时候了!”
  “那倒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慕晋霖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浓郁的米酒,口感还不错。
  他懒懒的靠在车窗上,不经意望了一眼窗外,却看到两个戴着鸭舌帽黑帽穿长衫的男人正挤在拥挤的人群里,慕晋霖眯了眯眼睛,鹰隼的目光始终落在他们身上。
  “这么着急回去,见云小姐啊!”陈孝之见慕晋霖望着窗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戏谑道。
  慕晋霖闻声,挑了挑眉,“孝之,你倒还真想多了!”
  正在两人准备碰杯时,车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慕晋霖将头探出窗外,却看见一群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士兵正大喊着朝前面一截车厢奔来。
  “先别上车,都站一边,这里有乱党,我们要清理人数!”
  “一个挨一个,都站在一边去!”
  慕晋霖眉头紧了紧,在陈孝之探出头来时,他低声问,“这是哪一个站?“
  陈孝之想了想,“应该是鄂州!”
  “那这以前就应该是刘大马的地盘,而外面那些兵,应该就是他以前的部下!”慕晋霖边说边勾了勾唇,鹰隼的眸子滑过一丝冷意。
  陈孝之明白过来,看着车窗外那些兵抓着一个个老百姓露出的凶神恶煞恐怖模样,他愤愤不平道,“这刘大马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上次让他逃掉后,没想到我们一走,他居然还在鄂州作恶了!”
  慕晋霖摆了摆手,沙沙道,“他们应该是要抓什么人,先别轻举妄动!”
  “行,那我先去将门关上!”陈孝之站起来,手掌才落到冰冷的铁门上,他就感觉到下腹出有个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
  再向上看,一名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差不多相同装扮却始终低垂着头的男人。
  “进去!”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低喝了一声。
  陈孝之举高双手退了两步,两个男人快速闪进慕晋霖的包厢内,慕晋霖在男人快速锁上门的时候早已拔枪抵在了要挟陈孝之的男人头上。
  “放下枪!”慕晋霖冷然的迸出三个字。
  男人不放,抬起头望着慕晋霖,慕晋霖瞥了他一样,长相斯文,唯有一双眸子闪现着与他年龄并不相称的深沉与老练。
  “放下枪!”慕晋霖再次重申,言语间的气息更加冷冽,充满了寒意。
  男人紧抓着手枪始终不肯放,身后身材偏瘦的男人却是急了,摇晃着他另一只手臂,细声道,“先放下,后面那些兵马上就要来了!”
  “我没有耐心和你耗——”慕晋霖眼眸一暗,开始扳动着手枪。
  陈孝之认出了身后的男人是女扮男装,他多半也明白了这两个人是逃避身后那些兵,于是,他怒斥道,“还不听他的放下枪,你们是想死在这里吗?”
  男人紧咬着唇,愤怒的冷哼了一声,不得不将手枪扔在了地上。
  陈孝之快速弯下身体将枪捡了起来,慕晋霖手枪还抵着男人的额头,他眼眸迸出的犀利光芒让身后男扮女装的女孩已经开始胆颤心惊的发抖起来。
  “说,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男人听到慕晋霖的话,倔强的挺直着身板不肯说话,倒是身后的女孩急了,她一把摘下自己头上的黑色鸭舌帽,很快,如瀑的青丝从肩头滑下,一张清秀而焦急的脸很快就露在慕晋霖和陈孝之面前。
  “两位大哥,我们是躲身后那些大兵的,求求你们,救救我和哥哥!”女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汪汪的望着慕晋霖。
  “妹妹,起来!”男人抓着女孩的手臂,要将她拉起来,女孩怎么也不愿意起,可怜巴巴的看着慕晋霖和陈孝之。
  “仲祺,看来他们是躲刘大马的人!”陈孝之靠近慕晋霖,沉声提醒道。
  慕晋霖看了一眼车窗外,原本守在外面的那些兵现在都不见了,他们定然是上了车厢了,他扫了两人一眼,收起手枪,淡淡的说,“你先起来吧!”
  “谢谢,谢谢大哥!”女孩这才愿意站起来。
  慕晋霖扫了自己车厢的陈设一眼,沉声快速吩咐道,“你,脱下你身上男人的衣服躺床上去!”
  “你……”慕晋霖还没吩咐完,男人就立即将女孩拦在身后。
  “不行,我妹妹还是……”他话还没说完,女孩梨花带雨的脸上就泛起了一抹红晕。
  慕晋霖不耐烦的扫了他们一眼,“躺不躺随便你,如果你不要命的话,你们两个就穿成这样站在这里!”
  “哥,我去,我相信这位大哥!”女孩偷偷的看了紧绷着一张俊脸的慕晋霖,咬着牙快速奔到慕晋霖睡过的床铺前,三两下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然后钻进了被子里。
  “你的衣服也脱下,穿上我的衣服!”慕晋霖转身,快速从行李箱翻出一套自己的外衣,递给了男人,然后将他们两人的衣服全部塞回到自己的皮箱内。
  “开门,开门……”门外已经响起了踢门声,以及迫不及待的大喝声。
  陈孝之见男人换上衣服后,立即准备去开门,却被慕晋霖拦住,慕晋霖伸手将两个酒盏抓起,揣进自己大衣口袋里,然后示意男人坐下,这才让陈孝之开了门。
  “你们的证件,麻烦拿出来,我们要搜人!”进来的身材魁梧的士兵嘟嚷着大叫起来。
  陈孝之朝慕晋霖望了一眼,慕晋霖点了点头后,陈孝之这才将口袋里的两张火车票拿出来,“这是我和他的!”陈孝之指了指自己和紧靠在慕晋霖身后的男人。
  士兵看了一眼,不屑的望着慕晋霖,又伸出头朝里面望去,“里面床上那个是谁?”
  “喂,你不能过去!”陈孝之拉住士兵的手臂,不准他过去。
  “放手,小心老子一枪毙了你!”士兵凶神恶煞的吓唬道。
  “站住!”慕晋霖转过身来,怒斥了一句,高大的身影拦在士兵面前。
  “哟,老子知道,你和床上那个女人就是老子要找的人,来人,乱党在这里!”士兵奸笑着,他大叫了一声后,又得意的吹了一声口哨。
  慕晋霖直接掏枪抵在他脖子的大动脉上,他冷笑了一声,“回去告诉刘大马,床上那个女人是我夫人,他有种来搜我的房间,让他亲自来见我!”
  “你……你是谁?”士兵被慕晋霖眼眸里的骇人气焰吓到,吞吞吐吐的问起来。
  陈笑之站在他身后,猛地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蠢蛋,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前面站的是谁?”
  在门外听到他吆喝的其他人突然齐齐闯进慕晋霖的包厢内,陈孝之立即退到慕晋霖身边。
  慕晋霖看到为首的那个人,突然右手快速拔出陈孝之缴获上来的那柄枪,“砰……”的两声枪响,为首的那个男人已经直挺挺的跪下了,而他的膝盖上已经多了黑乎乎的两个血洞,正在冒烟。
  “刘大马,上次给你逃了,这次你还自动送上门了!”慕晋霖唇角噙着一丝残忍的笑,直看到追在为首男人身后的士兵们全身发麻。
  “慕……慕督军……我……”刘大马跪在地上,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抱着自己的膝盖滚在了地上。
  他众多手下顿时吓得面如灰白,尤其是前来挑衅慕晋霖的那个士兵,顿时双腿一软就跪在了他们三人面前,“慕督军,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你饶了我……”
  “滚,别在这里脏了我的眼睛!”慕晋霖厌烦的怒斥道。
  很快,吓得脸色如死灰般的几人抬着刘大马战战兢兢的退出了慕晋霖的包厢,陈孝之在一旁喘了一口气,慕晋霖擦了擦自己的手枪后,便一言不发的坐回到了窗户旁边。
  “你就是慕晋霖?”男人讶异的看着慕晋霖,惊呼出声。
  慕晋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陈孝之在一旁点头。
  “你好,我叫孙书华,我妹妹叫孙书秀,谢谢慕督军刚才的仗义相救!”孙书华将自己妹妹快速从床上拉起来,两个人只差没跪在慕晋霖面前了。
  “好了,你们坐下吧,说说,刘大马为什么要抓你们!”慕晋霖漫不经心的问。
  孙书华看着自己妹妹,面露难色,孙书秀则是害羞的躲在自己哥哥身后,咬着牙不说话。
  慕晋霖看了两人一眼,沉敛了神色,眼睛的余光瞟着不断朝外撤退的士兵,他冷然道,“既然你们有难言之隐的话,我也不勉强,他们的人已经退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谢谢,谢谢慕督军!”孙书华敛去身上的倔强气焰,感激的站了起来。
  两人才走了两步不到,突然只听见孙书秀发出一声颤音,紧接着,她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妹妹——”孙书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扳着她的肩膀大叫起来。
  陈孝之快速奔过去,轻轻扶起她,替她把了脉后,快速将孙书秀抱起来,放在了车厢内的床榻上。
  “妹妹,你不要吓我!”孙书华奔到床边,抓着她的手,身体都开始发抖起来。
  “孝之,她怎么样?”慕晋霖站在床边,沉声问。
  此时,火车很快就想起了鸣笛声,紧接着,窗外的景色纷纷后退,慕晋霖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皱起了眉头。
  “她身体很虚弱,休息一下就好了!”陈孝之说完,快速从自己车厢内找出自己的医药箱,拿出一个药丸瓶子,倒了两颗给孙书秀喂了下去。
  “没事了,她休息一下就好了!”陈孝之拍了拍孙书华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担心。
  孙书华已经感激得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慕晋霖看了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孩一眼,沉默的离开了自己的包厢。
  “你在这里看着她吧,我们过去了,有事在隔壁叫我!”陈孝之安慰着他。
  “谢谢,替我谢谢慕督军,麻烦你们了!”孙书华看着慕晋霖的背影,感激涕零的紧抓着陈孝之的手。
  “知道了,早点休息吧!”陈孝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了笑。
  慕晋霖站在车窗边抽着烟,浓眉紧锁,陈孝之以为他是在想刚才的事情,于是细声问,“仲祺,你是不是觉得这兄妹二人会很奇怪?”
  “呃?”慕晋霖抬起眼眸,按熄烟蒂,沉声再问,“刚才你说什么?”
  “我说你会不会觉得那对兄妹很可疑?”
  慕晋霖摇头,“他们不是可疑之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刘大马看上了人家小姑娘,而这两个人并不是兄妹,应该是想要私奔的小情人!”
  “你眼睛真准,我刚才也有这种想法!这年头,私奔还挺吃香的!”陈孝之坐下来,戏谑道。
  慕晋霖扫了他一眼,冷然的揶揄道,“如果有一天你也这样,我会很赞成的~!”
  “算了吧,李沁已经有了梅叶,你也有了云小姐,只有我还是大光棍一个!”陈孝之感叹道,完全不体会慕晋霖在听到这话时射来的凌厉眼神。
  “别不承认,云小姐我想还是在你心中有很重要的地位的!”陈孝之挤了挤眼睛。
  慕晋霖转身就躺到在床铺上,“困了,我睡上半夜,你睡下半夜,就这样定了!”
  陈孝之笑,推开车窗,沁凉的晚风徐徐吹来,倒让人清醒了不少。
  火车在一天一夜颠簸后,终于到达了川州火车站,当慕晋霖和陈孝之两人下车时,却发现那对小情人一直还跟在他们身后。
  “仲祺,怎么办?”陈孝之问。
  “随便他们!”慕晋霖加快了出站的步伐。
  火车站外,李沁已经开着车带人守候在了出站口内,见到慕晋霖和陈孝之安然无恙的出来,他立即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督军……”李沁快速将手里的大衣给慕晋霖披上。
  “李沁,这里一切可好?”慕晋霖边上车边问。
  “慕督军,慕督军……”身后,有人大喊。
  李沁快速将人拦住,“你们想干什么?”
  孙书华扶着孙书秀不停的踮脚朝车内望去,慕晋霖看了两人一眼,这才开口道,“李沁,让人将这两人先送回督军府!”
  “是,督军!”
  安置好那两人后,李沁这才和陈孝之上车,陈孝之没见到云影来,便随口问道,“李沁,怎么没看到云小姐来?”
  “噢……云小姐啊!”坐在前面副驾驶座的李沁算了算,随即老老实实的答,“你们走后第二天,云小姐就离开督军府了!”
  李沁话音一落,陈孝之下意识就去看慕晋霖,果然,他脸色大变,黑着脸坐在后座上。
  李沁没感觉到,继续道,“不过云小姐说了,她是回家看她的家人了,让我不要担心,她会再回督军府的!”
  慕晋霖脸色愈发的阴沉,车厢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冷凝起来。
  陈孝之伸手抵了抵李沁,低声责备道,“仲祺不是让你在这里照顾云小姐吗?你怎么能让她离开?现在这外面多乱啊?”
  李沁回过头来,一看到慕晋霖不对劲的神色,顿时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不过,事实如此,要他撒谎,他真的
  做不到。
  “我……”李沁不知道该如何说。
  慕晋霖望着窗外,侧脸深刻的线条愈发的明朗与坚硬,“行了,不用解释了,我都知道了!”
  李沁暗自呼了一口气,乖乖的坐在车里,再也不敢随便说话了。
  进督军府时,陈孝之知道慕晋霖心里有火,借梅叶给他带了东西回来为理由,立即拉着他离开了慕晋霖身边。
  “李沁,出事了!”关上房间的门后,陈孝之诡异的说。
  “啥事?”李沁心一慌,直接抓住陈孝之的胳膊,紧张的问。
  陈孝之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这才娓娓道来,“你知道我们在东北见到谁了吗?”
  “谁?”
  “云小姐!!”陈孝之低声道。
  “不可能!”
  “是真的,她是个日本女人,和云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天……我还是觉得不可能,云小姐不可能会去东北!”
  慕晋霖回到自己房间内,吩咐佣人提来热水,懒懒的躺在澡盆里后,一双鹰隼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头顶亮着的那盏昏暗的灯。
  李沁在车里说的话不断的在他耳边响起,而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则是不断重复在他眼前交替闪现着,闪了许久,慕晋霖只觉得脑袋内有根弦开始扯着痛了起来。
  他将脸埋进水里,再起来时,他披上了衣服。
  隔壁的房间其实是他的卧室,但那晚将她带回来后,自己就一直没有再进去过。
  此时,他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卧室的门口,伸手想要推门,他却有些犹豫,最后,他还是手指一抵,将卧室的门推开了。
  卧室内没有灯,慕晋霖扫了一眼,便敏锐的感觉到卧室内有人,不知为何,他本能的想到了她,于是心莫名一颤。
  “你回来了?”娇柔软糯的声音在黑暗中扬起,带着兴许的期待与惊喜,似乎又好像是在她的意料当中一样。
  慕晋霖眼眸一亮,走廊里淡淡的灯光洒了一些在卧室的墙壁上,他依稀看到一抹朦胧的身影,他朝前走了两步,眼前果然是那张冷艳却又娇羞的脸闪耀在并不明朗的光影下。
  云影穿着丝质的黑色睡衣赤脚站在柔软的印度长毛地毯上,深陷的地毯隐去了他的脚步声,所以,慕晋霖有些奇怪,他站在原地,斜睨着她,似笑非笑勾了勾唇,沙哑着嗓子问,“怎么知道会是我?”
  “这是你的卧室,除了你还会有谁进来!”云影撅起唇,理所当然的答。
  他却听着拧起了眉,笑容随即敛去,站在原地,深邃的眸光陡然一变,定定的看着云影,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探究,更多的还是疑惑。
  云影原本在笑,却看着他突然变了的脸色,笑容也逐渐僵住,她不明白,他的目光为什么那里寒,那么利,她想上前一步的,此刻却挪不开脚步,她消瘦的身体就像是被他的目光钉在了原地。
  黑暗中两人就是站在对方面前,房间内静得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慕晋霖突然变得沉默,对云影来说,慕晋霖沉默的时间太久太久了,久得让她都有些莫名的心颤,总感觉隐隐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他突然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沿着她光滑的下巴滑至她修长的颈项处,掌心因常年握枪而磨出的粗粝的厚茧摩挲着她光滑细致的肌肤,感觉到她气息有些紊乱,他竟然喉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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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懂得的暧昧
  他突然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沿着她光滑的下巴滑至她修长的颈项处,掌心因常年握枪而磨出的粗粝的厚茧摩挲着她光滑细致的肌肤,感觉到她气息有些紊乱,他竟然喉间一紧。
  粗粝的手掌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渐渐用力,然后他俯身,紧闭的唇呼出一抹阴沉的气息,云影心一颤,就听到慕晋霖冷厉开口,“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懒
  他的手似乎只要一用力,就可以将她的脖子掐断,可是他却没有,只是手掌微微用力,就像是在暗示她,她的命运随时掌握在他手中一样。
  云影感受到他的冷意,退了一步,睁大着一双水眸定定的望着眼前这道气焰逼人的黑影,她咬了咬唇,倔强的说,“你不是说让我留在这里吗?”
  “那你为何要走?”慕晋霖挑起眉头,言语间有些不悦。
  “你生气了?”她昂着头,丝毫不惧怕他,反而狡黠的笑,带着几分卸下防备后的纯真。
  他很恼,不喜欢这样挑衅他耐心的女人,手掌捏着她肩膀的手猛地用力,言语更迫切的问,“回答我!”
  “我就是回去看了我妹妹,难道你要我就这样没名没分的呆在你这空荡荡的督军府么?我一女孩子也需要名节的!”云影负气的说,还不忘横了他一眼。
  他心里听着她娇嗔而又略带着责备的理由,尽管知道她有可能说谎,但不知为何,他的心竟然还有那么一丝微弱的欢喜。虫
  “你想要名分?”他嘶声问。
  “你不想给?”她真的挑衅他,在他面前一点都不惧怕他,要知道,还没有哪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提如此大胆的要求。
  他突然笑了,手臂一拢,直接将她拉进怀里,云影脸直接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顿时有些心慌意乱,情急之下想要推开他,却不料被他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纤细的身体掐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额……你想干嘛?”她微微喘息着,清亮的水眸氤氲着薄薄的水雾,精致的五官有些不解的皱了皱。
  他将头埋进她的发内,嗅着那如幽兰一般的淡淡女人香,嗓音暗哑,“半夜不睡觉,穿得这么少在卧室里等我,我想问你,你想干吗?”
  “我……”云影听罢,又怒又嗔,又羞又怯,这个男人,总是如此敏锐的知道她的心思,她想干吗?她可真没想干吗?
  垂在衣摆下的小手紧握后又松开,最后在她紧咬牙关后才缓慢环上他健壮的腰上,“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告诉我你回来了,我想你应该会来看我,所以我就在房间里等你!”
  都怪他的气息太逼人,都怪他的胸膛太过滚烫,都怪他的怀抱太温暖,一瞬间,她竟然垂下眼帘,老老实实的答,像个期待已久的孩子。
  他心一滞,低头看她,她垂着头,不肯抬眸。
  他唇角勾出笑弧,扳着她的双肩,沙沙的问,“做我慕晋霖的女人,可能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幸福!”
  “幸福与否,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我不需要和别的女人比较!”她沉声答,一字一句,带着她一如既往的执拗之情。
  慕晋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将垂在她眼帘处的长发温柔的捋在耳垂后,他凝着她的眼神,柔得像是一汪温泉,温暖而坚定,清澈而悠远,仿佛在无声的述说着压抑而心底的那一抹情怀。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温柔的吻上她的唇。
  云影睁大着双眼,看着他紧闭的双眸,看着他动情而温柔的神情,心竟然有些慌乱。
  静谧的夜,这样的柔情蜜意太让人容易沦陷,她心如小鹿般乱撞,一心想要推开他,却在他的舌滑进她的齿间时,她逃脱不了他瞬间编织出的情网,缓缓闭上了眼睛。
  甘甜,纯净,美好,此刻的慕晋霖心中,被这些美好的词所沁润着,他邀她的舌与之嬉戏,她却生涩的躲避,他追,她躲,最后他不得不惩罚她,手指从她背脊的光滑丝绸滑落,她猛地全身战栗起来。
  他得意的勾出一抹笑弧,捧着她的脸,肆意的含住她娇嫩的唇瓣,辗转反复,一点一点的深入,吮吸,与之痴缠!
  她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空,最后只得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连温柔的吻也变得霸道而富有侵略性,她唇角溢出一大片模糊的字音,喃喃呐呐的轻喘声,比这天下最烈性的媚药都让人容易动情。
  听着他难耐的吞咽声,她定了心神,氤氲着薄薄水雾的灿亮眸子陡然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于是,她头一偏,从他的深吻里逃离出来,在他错愕之际,她迅速踮起脚尖,朝他粗糙的下颚咬去。
  他“嘶……”了一声,眼眸里的火光越来越亮,看着她得意的笑,他伸手勾住她纤细的腰肢,头一低,朝她敏感的耳垂咬去。
  “你这只小野猫,看我怎么惩罚你!”
  “额……”顺滑昂贵的丝绸睡衣从肩头悄然滑落,静静的飘在长毛地毯上。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脊背直接来到她的胸前,触摸到那一抹傲然挺立的浑圆,他只觉得下腹一热。
  真是胆大的女子,竟然里面未着寸缕。
  “我的确是需要惩罚你,你太大胆了!”他轻颤的嗓音里有压抑的怒火。
  “冷……”云影感受到冷意,缩了缩脖子,身体本能的朝他滚烫的胸膛靠去。
  他恼怒了,这个女人,总是无辜的挑战着他的底线,他拦腰就将她抱起,双双滚落到一旁的大床上。
  细细密密的吻带着炙热的火焰开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从她挺秀的鼻尖,微颤的双唇,一直滑落到她纤细的脖子,然后是精致的锁骨上,左肩胛上的伤疤还没好,他温热的唇落在上面上,心再次一颤。
  那日她奋不顾身挡的那一枪,他不曾忘记,那日她强忍着疼痛取子弹的倔强表情,他并非没有为之动容。
  他突然用力的吸着那道伤口,仿佛带着某种固执。
  云影却吃痛的皱了皱眉,窝在他怀里细细的说,“痛……有些痛……”
  他心一软,吻上她的唇,热情的勾勒着她美好的唇形,想要缓解她的紧张与疼痛。
  柔软的长发从他手掌间散开,盈盈柔顺如上好的清缎,他伸出手指勾了勾,竟然有种恬静,岁月静好的错觉。
  仿佛世间纷扰在此刻全部烟消云散,他只想做个最普通的男人,醉倒在此刻的温柔乡里,然后,尽情释放那一抹压抑多年的激情,沉醉,哪怕再也不会醒来。
  傲挺的花蕊因他不经意的触碰顿时颤抖起来,当他的唇含住那粉红的花尖时,一股酥麻之意顿时窜入她的四肢百骸内。
  云影突然变得颤抖起来,他小腹处的坚硬抵着她,有些恐慌,抓着他肩膀的手指开始发抖,指甲深深掐入他的肌肉内。
  他的手掌揉捏着她挺翘的臀瓣,翻身直接将她抱起来坐到了自己身上,这般羞愧的姿势,云影有些不知所措,垂散下来的青丝恰好遮住她胸前的春光,在他躬身突然咬住时,云影仰头溢出一声勾人心魄的娇吟声。
  他的手热切的滑进她的腿内,她猛然醒过来,紧紧将他抓住。
  他抱着她又滚回到床上,将她毫不怜惜的压在身下。
  “你到底是谁?”一股冷意袭来,她身体顿时一僵,所有的热情在这一刻挥之殆尽。
  卧室里的灯光陡然亮了,刺得她睁不开双眼,摇晃的水晶吊灯迎着窗户刮进来的冷风叮当的响着,碎金子一般的光晕落到在床榻的美人儿身上,肤如凝脂,玲珑的身段,因**而晕染上的那一片嫣红,足以美得夺去人的呼吸。
  云影睁开双眼时,看到他眼眸内的冷意。
  她羞得快速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他却奋力扯过,执意让她如此刺身**的暴露在璀璨的灯光下,暴露在他充满寒意与不屑的目光里。
  “慕晋霖!!!”云影恼怒了,撑起身体要起来。
  他却勾起一抹笑容,很冷,带着讥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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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啊啊啊,实在不行了头痛,上午再传一章,晚安
  督军真宠你
  “慕晋霖!!!”云影恼怒了,撑起身体要起来。
  他却勾起一抹笑容,很冷,带着讥讽的意味。
  “我该叫你川岛樱子,还是该叫你宋云影?”他邪肆的笑,粗粝的手指刮着她的脸,灼热的气息早已变得冰寒。
  云影蹙紧眉头,愣愣的望着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懒
  他笑,唇角的线条迷人,猛地神色一变,虎口捏住她纤细的脖子,冷沉的喝道,“宋云影,我最讨厌日本人,你最好别在我面前玩这一套,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突如其来的窒息让云影顿时觉得难受极了,她紧蹙着眉头睁大着水眸望着她,手指胡乱的抓着他强劲的手臂,“放……放开我……”
  慕晋霖勾起唇角,看着她涨红的脸,眼眸一暗,“老老实实在我督军府里呆着,别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异样!”
  “咳……咳咳……”云影捂着自己的脖子蜷着身体剧烈的咳嗽着。
  慕晋霖从床上下来,慢条斯理的穿衣服,看着被他撕碎在地上的丝绸睡裙,他俯身勾起,看了看床上睁大着星眸怒视他的女人,他蔑然一笑,将衣服扔她身上。
  “慕晋霖,你这个疯子!”云影看着他的背影,猛地将枕头砸了过去。
  卧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很快又被弹开了,冷风呼呼灌进来,云影用薄被裹紧自己,浓眉的长睫上不知道何时挂上了晶亮的泪珠,她抬手倔强的擦了擦,直接将被子裹在身上,冲下床来,狠狠将门合上。虫
  慕晋霖听到背后传来的沉闷关门声,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捏着她脖子的那只手,轻喘了一口气,便快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早上,空气清新,花园里的大片牡丹迎风摇曳,云影推开窗户,目光落在锦簇成一团的花苞上,想必它们定是昨夜承蒙雨露润泽,今天才会如此娇艳欲滴,婀娜生姿吧!
  一早醒来,应该是被慕晋霖弄得一直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云影发现自己身上全部是他留下的深色印记,尤其是脖子上那条红痕,简直是到了让人过目难忘的状态。
  她坐在梳妆台面前,化了很精致的妆,然后穿上旗袍套上大衣,这才出门去。
  刚迈出卧室的门,没想到却被人拦住。
  “云小姐,督军昨晚交代,你从现在起哪里都不能去!”
  “放肆,难道你让我饿死在这里吗?”云影怒斥了一句。
  “麻烦你回房间内,等下会有佣人送东西过来!”士兵依旧不卑不亢的站在云影面前。
  这就是慕晋霖教出来的手下,果然都跟他一个德行,翻脸不认人时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酷残忍。
  云影冷哼了一声,目光凌厉的望着前方,沉声道,“难道昨晚你没看到督军是在我房间里睡的吗?还不给我让开!”
  “抱歉,我只执行督军的命令!”
  “你……”
  正在云影对站在她门口这倔强的男人无计可施时,李沁从对面的房间出来,一看到云影似乎和门口的守卫好像起了争执,他快速一路小跑奔了过来。
  “云小姐,早!”
  “李沁,你来得正好,他拦着我不让出去!”云影略带委屈的说。
  李沁也应该知道慕晋霖下了如此命令,站在那里显得有些为难。
  “这……”
  云影捕捉道,幽幽叹息道,“哎,熬了大半夜和督军叙旧,现在身体虚得很,现在就是又累又饿,好想出去吃点东西,却被人囚禁在这里!”
  李沁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难怪早上去督军房里发现他不在,原来昨晚一整夜他都和云小姐在一起。
  于是,李沁冲着旁边的守卫怒斥道,“怎么办事的,云小姐的早餐怎么还没送来!”
  “不用了!”云影出言打住。
  她的目光落在匆匆从走廊穿过的佣人身上,看着她们手里端着的托盘,她冲着李沁柔柔一笑,“李沁,我早上想陪督军一起吃早餐,你带我过去!”
  “啊?”李沁大吃一惊,要知道他跟在慕晋霖面前,他还真没见过督军早上会和女人用餐的。
  “这,这有些不好吧?”这下,李沁是真的为难起来了。
  云影眼珠子转了转,佯装生气道,“李沁——你真太不懂事了,难道非要我明说么?昨晚督军在我旁边睡着的时候,他就说,想每天,每时每刻的看到我,今天不让我出门是怜惜我昨晚太累了,你连他这点心思都琢磨不透,你真笨啊!”
  李沁这才恍然大悟,他立即憨厚的冲着云影笑了笑,转身对守卫严肃道,“出了任何事情我负责,我现在要带云小姐去见督军,你好好在这里呆着!”
  “是,李副官!”
  “云小姐,麻烦你跟我来,督军这个点正在用餐!”李沁微微一笑,领着云影就朝前面走去。
  云影垂眸,唇角滑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昂起头,她优雅的紧跟在李沁身后。
  餐厅内,慕晋霖正在用餐,旁边坐着陈孝之和一男一女,那一男一女云影不认识,但那个女孩偷偷望着慕晋霖的眼神,却被她远远的就捕捉到了。
  上下打量了女孩一眼,云影唇角勾出轻讽的笑意。
  没想到云影会过来,陈孝之瞪大着眼睛立即站了起来,“云……云小姐!”
  慕晋霖正边喝着粥边看着官报,一听这三个字,他指腹一紧,随进轻蹙起眉心。
  云影大大方方的走过来,低头看报的那个男人还不肯看她一眼,她也懒得理了,冲着陈孝之温柔的笑了笑,“早,陈医生!”
  “这两位是?”云影的目光落在旁边女人身上,冷傲的瞥了两人一眼,淡淡的问。
  “这两位是我们在路上遇见的朋友,刚才有事情找我们,所以仲祺就让他们一起用餐了!”
  陈孝之善意的解释道。
  孙书华和孙书秀看到云影说话的气势和与众不同的美艳气质,双双应该明白了她在这里的位置,于是,在陈孝之解释后,立即站起来,朝云影微微躬了躬身体。
  云影也懒得看他们,她直接坐到慕晋霖身边的空位置上,陈孝之看到,立即细声叮嘱着候在身后的佣人,“还不给云小姐备一份碗筷?”
  云影优雅坐下后,旁边的男人还是一动不动的看报纸,她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他一眼,懒懒的说,“仲祺,昨晚你可折腾死我了!”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呆住了,目光齐齐刷向慕晋霖和云影,慕晋霖捏着报纸的手猛然一抖,他别过脸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黑着一张脸,云影挑衅的笑了笑,看他脸颊上的愠色和开始泛着尴尬的潮红,她望着其他人,耸了耸肩,“你们多想了,昨晚我和……”
  “云小姐,不用解释,我们都明白的!”陈孝之立即打住云影的话,笑眯眯的望着慕晋霖。
  慕晋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尴尬过,这个女人,胆子大到真的已经无法让他想象了。
  他讪讪的从云影身上移开目光,抓起一个大馒头,狠狠的咬了几口。
  佣人将碗筷送上后,云影看着桌上的早餐,皱了皱眉头。
  “我不喜欢吃这几样,这么大一个馒头,怎么咽得下啊!”她娇嗔的埋怨着。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慕晋霖差点也被她话给噎着,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了,存心跟他过不去吗?
  李沁在一旁细声提醒道,“云小姐,督军的早餐一向节俭,只有清粥,小菜,和馒头,你要不就将就一下吧!”
  “不行,这么大的馒头,我吃不下!”云影皱着一张小脸,看着那比拳头还大的馒头,痛苦不已。
  众人又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慕晋霖身上,大家都不敢说话,连陈孝之也有些觉得云影任性了,这可是慕晋霖多年来一直保持着的习惯,他还没有勇气帮他擅自改过来。
  似乎感受到了周围突然冷下去的气氛,慕晋霖艰涩的将口里的馒头咽下去后,沉声吩咐道,“重新给云小姐做一份,按她的口味做!”
  说完,他转过头来,鹰隼的眸子定定的盯着旁边的女人,他骇人的目光并没有让云影退怯,相反,她歪着头,莞尔一笑,柔声道,“仲祺,谢谢你,你真好!”
  陈孝之和李沁看到二人如此恩爱的样子,纷纷掩着嘴笑了起来。
  慕晋霖猛地站起来,扫了李沁一眼,冷然道,“去市政厅,速度备车去!”
  云影看着那抹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她强忍着心底的笑意,闲适的喝了一口白粥。
  坐在一旁的孙书秀细声道,“夫人,督军真宠你!”
  夫人?这个称谓听上去,似乎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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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未娶,我未嫁!
  () 云影从督军府出来,天色忽而变得阴沉,她抬头望了一眼天色,神色有些复杂。
  督军府离市区有些远,她低着头,沿着斑驳的街道快速朝前走
  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从后面驶过来,突然停在她面前,她顿时退了几步,心口一颤。懒
  当陈孝之从车里跳出来时,云影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
  “云小姐,你去哪里,要不我送你一程?”陈孝之热情而礼貌的问。
  云影摇头,淡淡的笑,“谢谢你,我想回家一趟,很快就到了!”
  陈孝之是斯文之人,见云影拒绝,他也不好再勉强,于是点了点头,“那行,那我先走一步了,营地听说有些士兵患了流感,我得过去看看!”
  “去吧,我走到前面路口就可以坐黄包车了,别担心我!”云影招了招手。
  陈孝之这才滑进车里,车子缓缓前行,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的云影,正低头疾步快走着。
  陈孝之抿了抿唇,加大油门,很快车子就离开了云影的视线。
  刚走到路口,突然从城墙后窜出几个壮汉,在云影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他们用力拖着朝停靠在树荫下的黑色吉普车奔去。
  “喂……你们是谁?快放开我!”云影大声疾呼着,却没有用,她很快就被扔到了车里。
  抬头,她拧着眉揉了揉自己的两条胳膊,熟悉的香水味袭来,她朝里面望去,却看见一张紧绷着的俊脸正盛满怒火的坐在那里。虫
  “是你,你的人怎么这么粗鲁,拉着我的胳膊痛死了!”云影不满的嘟嚷了一句。
  甄佑良转过头来,深邃的眸子打量着她,好看的唇角微微翘起,勾出一抹兴味盎然的弧度,“你也知道痛?”
  云影皱起眉头,看着他,喃喃自语,“莫名其妙!”
  甄佑良敛住笑容,扯了扯衣领,讪讪的调侃了一句,“在督军府好吗?不声不响走掉这么多天,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云影翻了他一眼,理了理衣服坐直身体,“这么酸,你刚从醋坛里翻出来的?”
  甄佑良紧蹙着眉头望着她,看了好几眼,最后才自嘲道,“笑话,我吃醋,我吃慕晋霖的醋?”
  “随便你!叫我干嘛,我今天有事!”云影凝着窗外,神色有些忧虑。
  “开车!”甄佑良沉声喝了一句,司机很快就发动引擎,冲出了树荫。
  云影回头看他,他双手抱胸坐在她旁边,目光望着窗外,唇角桀骜的扬起,一副公子哥的吊儿郎当样,她无奈的摇头,掏出手袋里的小铜镜照了照自己的妆容,冷冷清清的问,“说吧,在这里等我几天了?”
  “你以为我真的在这里等吗?我只是不小心路过!”甄佑良傲然的说。
  坐在副驾驶座的贴身佣人阿青则回过头来,老老实实的答,“云小姐,我们少爷在这里等了将近十来天了,每天都在这路口等上几个小时!”
  “阿青,给我闭嘴!”甄佑良面色泛着微红,冷喝了一声,阿青乖乖的闭上了嘴。
  云影心下一怔,收起小铜镜,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身边故作镇定的男人,无奈道,“何必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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