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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夫人

_31 雪落微扬 (现代)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云影一个人坐在书房内,目光瞥到慕晋霖的背影消失,她才擦了擦眼角的泪,精致的黛眉上渐渐的凝上了一丝困惑。
  矛盾与挣扎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云影一个人坐在书房内,目光瞥到慕晋霖的背影消失,她才擦了擦眼角的泪,精致的黛眉上渐渐的凝上了一丝困惑。
  餐厅内,慕晋霖独自坐在那里饮酒,壁炉里的火光相互跳跃着,倒影出他的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寥落而孤寂。
  云影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紧接着,她细微的嗓音飘进慕晋霖的耳朵内,“对不起,仲祺,我错了!”
  慕晋霖目光一滞,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仲祺……”云影坐到他身边,讨好的叫他茆。
  “我知道错了,别生我的气,好不好?”云影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眼眸里又开始变得潮湿。
  慕晋霖依旧不做声,低头看着餐桌上的菜肴,她有些不解,这些她看来,太过清淡了一些吧。
  想到此,云影叫了站在门外的佣人一声,“喂,你们进来,给督军重新加一些菜!蚊”
  加菜?慕府的佣人都知道,这几道菜可是大少奶奶规定的,全部做的是慕晋霖最爱吃的口味,而且数量刚刚好,两个人四菜一汤,刚好不浪费。
  慕晋霖抬起头,看着云影正欲冲佣人发脾气的脸,他低声问,“云影,你不知道我们以前吃饭,都是这四样小菜吗?我记得你还跟我说过,这还有些多?”
  他的话,有浓烈的疑惑和试探,云影浑身一震,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眼眸眨了眨,坐到慕晋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低声解释道,“仲祺,我知道你在外很辛苦,这好不容易回来,总要加餐才对,你看你,都瘦了!”
  她的手指很自然的覆上慕晋霖的脸,无懈可击的笑容,却让慕晋霖眼眸里流出一丝清冷的笑意,他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冷然道,“有劳夫人担心了,这是我多年前养成的习惯,不希望有人来改变我!”
  “可是,我不是别人……”
  云影细声抵抗的说,慕晋霖扫了她一眼,嗓音突然抬高,“当然了,你不是别人,你是……”
  目光如剑的挥向她,那深邃的寒潭蕴含着太多的了然,看得云影的心有些慌,她讪讪的抽动着嘴角,试探的问,“我是什么?”
  慕晋霖突然笑了起来,用力的拍着她的肩膀,“你是我的夫人,所以你不是别人!”
  他的手掌好用力,拍得她的肩膀都快承受不住。
  慕晋霖突然搁下酒盏,同样很用力,未饮尽的酒液挥溅在桌面上,一滴一滴的顺着光洁的餐桌台面缓缓滴下。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冷冰冰的背影,像是换了一个人。
  “仲祺!!!”云影懊恼的叫他,他都没有回头。
  夜深,寒意袭人,云影靠在壁炉前,手中捧着透亮的高脚杯,看着暗红色的酒液在杯中妖娆流转,她想起慕晋霖突然转变的表情,忍不住手指紧捏,指关节开始发白,导致整个人都开始轻颤起来。
  “啪……”的一声刺耳的脆响,云影手中的高脚杯已经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壁炉上,精致脸颊的表情因此也变得有些狰狞而可怕起来。
  她腾腾起身,带着莫名的怒火奔去了慕晋霖的书房。
  书房内依旧是有守卫,这点越来越让她窝火,好说歹说,该道歉的也道歉了,他居然还这样冷清清的拒她于门外。
  那日回来的疯狂还犹在眼前,怎么才隔两日不到,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陌生得让她都无法承受了。
  “慕晋霖,开门!”她丝毫不顾形象的开始叫嚷起来。
  站在书房门口的守卫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最后还是没有做声。
  慕晋霖猛地拉开门,脸上氤氲着腾腾的怒火。
  云影猛地推开站在门口的他,大步迈了进去,慕晋霖心里憋着一口气,隐忍着,还是没有发火,他将书房的门关上,沉声道,“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回房去睡了!”
  “什么?你要睡在书房?”云影惊愕,表情不解而郁闷。
  慕晋霖根本也不看她,他直接坐回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是的,我不想说第二遍,你不要吵我,先出去!”
  “喂,慕晋霖,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有哪里做得不对了?你怎么突然这样对我,真是让我觉得很莫名其妙?”云影有些气急败坏!
  慕晋霖闻声抬头,“莫名其妙?”他低声反问。
  似乎,该莫名其妙的是她给他的感觉吧!但是他也没说,只是轻蔑的勾起唇角,语气又冷又寒,“随你怎么认为,总之这几日在家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不要来打扰我!”
  云影小脸皱成一团,她突然笑出声来,带着一丝愤恨的问,“慕晋霖,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慕晋霖捏着钢笔的手指蓦然一紧,他猛地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她,云影似乎被他突然变幻的骇人表情吓到,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他直接将她逼近角落里,猛地,粗粝的手掌捏住了她精致小巧的小巴,看她的脸色在眼前慢慢变形,他才低头,如鬼魅一般吐出凉薄的话来,“宋云影,我怎么娶的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别妄想在我这里得到更多,你只是我一个发泄的工具,你懂不懂?”
  云影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她漆黑的瞳孔突然剧烈的收缩起来,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慕晋霖继续道,“你知道我最爱的女人是月如,根本就不是你,你费尽心思想要得到我,如今我成全了你,但你不要在我面前自作聪明,不然,你只会让我越来越厌恶!”
  他虎口猛地一用力,脸上的表情紧绷得好似千年冰块,冷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
  慕晋霖冷笑着松开双手,转身低喝,“给我滚出去!”
  云影死死抓着身后的书柜一角,指甲深深掐了进去,她阴沉的眸子紧盯着慕晋霖的背影,冷意如霜,“你是骗我的,你对我讲的那些爱我的话都是骗我的,慕晋霖,我恨你!”
  猛地,一本厚厚的书砸了过来,云影像是愤怒到了极致,居然不顾形象的扔砸着东西。
  慕晋霖转身,目光清冷的看着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越来,他的表情越冷。突然,他拨下了家里大堂的电话,沉声吩咐,“李管家,带人上来,将夫人从我书房带下去!”
  很快,就有身强力壮的家丁上来,不过,尽管有慕晋霖的吩咐在前,面对云影冷厉而散发着凶光的眼神,他们依旧不敢动她。
  李管家恭恭敬敬的请她,“夫人,还是回房间去吧,不要为难督军了,督军这会儿正在忙呢!”
  “住嘴!”云影一声冷喝,她回头,恨恨的看了站在窗户边那一抹高大黑影,气得眼泪顿时哗啦落下,她鼻尖一酸,捂着嘴就跑出了慕晋霖的书房。
  众人散去后,慕晋霖看着遍地狼藉的书房,他眸心处突然滑出一丝痛楚。
  夜静谧得只听见窗外呼呼的风声,慕晋霖突然翻出曾经准备送给云影的那块玉佩,看着上面清晰的“影”字,他的手指竟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抱着头,坐在沙发上,他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困兽,正隐忍着内心翻腾的苦楚,他不敢去相信那就是他慕晋霖的女人,他不敢去想象,刚才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会是假的?
  天色逐渐微亮,慕晋霖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陪伴他的,只是指尖隐隐亮起的一束小火光。
  他拨通了旁边的电话,嗓子干涩很痛,他几乎是很吃力的问电话里的人,“李沁,你那边有消息了吗?”
  “督军,昨天我让人查了,码头和火车站的人都没有人见过夫人,她应该没有离开阜城!”
  慕晋霖修长的手指紧紧抓着冰冷的话筒,“砰……”的一声,他用力的合上电话,颓然的靠着椅背,头痛欲裂,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只是,一闭眼,看见的就是她的一颦一笑,离他这般近,却又是那么遥远。
  命运真是让人无法捉摸,他惊讶于见到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可如今,这两个容貌一模一样的女人,却从了他最大的困扰。
  三妻四妾
  命运真是让人无法捉摸,他惊讶于见到的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可如今,这两个容貌一模一样的女人,却从了他最大的困扰。
  花圃里,云影正弯着身子在浇花,婀娜的背影,那随风儿扬起的长发,还有碎金子一般的光芒挥洒在她莹润的肌肤上,她的表情,恬静而圣洁,站在窗户处的慕晋霖,墨黑的眸子顿时一阵紧缩,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那才会是他的女人,来慕府后,云影每日清晨都会亲自在花圃里浇花修剪,只因他随口说了一句,花圃里的花是小时候和大哥一起种下的,过了很多年,枯萎过,凋谢了,重新播下种子,可看上去,却再也没有多年前那般的富有生气。
  云影知道,他说的并比是这花圃里的花,而是他想念他英年早逝的大哥,想念那个鼎盛时期的慕家。
  所以,她愿意从最细微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改变,仅仅因为他的一句感叹。
  慕晋霖已经迫不及待的出了卧室的门,云影已经忙碌了一早晨,她眉心处有些恹恹的感觉,但见慕晋霖朝自己奔来,她很快就抬手擦了擦脸颊的汗茆。
  “小影……”
  “仲祺……”
  云影快速放下水壶,微笑着奔过来,“仲祺,你看你,脸色这么疲惫……蚊”
  她娇柔的身体贴在他身上,葱白的小手更是心疼的轻抚着他布满青色胡渣的下颚,“仲祺,必要在折磨自己了,虽然我也有错,但原谅我,好不好?”
  慕晋霖心神一阵恍惚,他唇角微微浮出的笑容敛去,突然眸光微暗,他甩开云影的手,转身要走。
  “仲祺!!”云影拉着他的手不放。
  “放手,我还有事情要忙!”慕晋霖冷冷的说。
  云影挑起精致的眉,有些不可思议,他刚才明明还是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慕晋霖高大的背影站在花园里,逆着身后的光线,他唇角隐隐抽动着,云影上前,如水的眸子期艾的凝着他,“仲祺,是不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其实,那些事情,都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
  “是吗?”慕晋霖语气很淡。
  “嗯!”云影点头,脑袋顺势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她沙沙的说,眼圈更是开始泛红,“昨晚一晚没睡觉,想起你在外面的辛苦,我心里就特别难受……”
  “够了,我不想推这些!”慕晋霖突然推开怀里的女人,浓眉恹恹的蹙起,带着一丝不屑。
  云影微怔,慕晋霖扫了她一眼,径直大步离去。
  “仲祺……”云影声音哽咽,站在那,眼眶湿润得快要掉下泪来。
  慕晋霖很快就离开了慕府,什么都没有交代,甚至没有留给云影半点只言片语。
  一连过了三天,汽车强烈的灯束将慕府紧闭的大门照亮,慕晋霖喝得醉醺醺从车里下来,挽着他的,是长相妖媚的女子。
  “督军,你小心一点,我们已经到家了!”女子吃力的扶着他,同下车来的还有李沁。
  “何小姐,我来扶督军吧!”李沁见娇小的身影扶着慕晋霖有些吃力,他只好上前,关切的问。
  没想到被称呼为何小姐的女子杏目顿时圆睁,她脸色涨得通红的说,“不用了,李副官,我来照顾他就可以了!”
  李沁有些尴尬,慕晋霖从来不会轻易带女人回家,这个前日在夜总会遇见的叫何茉莉小姐,他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连两日,慕晋霖都和她出双入对,李沁没来由的,就为云影担心,若是让她瞧见了有别的女人对督军这样,她该是多么伤心啊!
  慕晋霖身体摇摇晃晃,刚进了慕府,他一下没站稳,差点倒下去了,还好李沁眼疾手快,立即将他手臂拉住了。
  “对了,我以前还喜欢做些什么事情?”房间内,云影漫不经心的问。
  “回夫人,我只记得您每隔七日就会去后山下的温泉梳洗……”丫鬟细声的答。
  云影眼珠子转了转,嘀咕出声,“温泉?噢,也是,我怎么将它给忘记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突然,门外响起慌张的女声。
  云影皱着眉头恹恹的望着门外的佣人,不耐烦的训斥道,“出什么事情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夫人,督军回来了,就在门外……”
  “真的!”云影立即站了起来,夜风寒冷,她都没有来得及披上外衣,直接朝慕府大门的方向跑去。
  可她看到的,却是慕晋霖怀里搂着别的女子,他低头,样子微醺,似乎还正在对她微笑着。
  云影精致的黛眉紧蹙,手掌顿时紧握成拳,尽管心中无比痛恨慕晋霖这样的行为,但她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仪态,优雅的走了过去。
  “仲祺……你回来了?”
  慕晋霖似乎并没有听到云影的话,他正低头,亲吻着怀里女子的额头,而他怀里的何茉莉则是一脸娇羞,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过昏暗的光线打量着站在自己眼前充满敌意的冷艳美人。
  “仲祺,我扶你进去!”见慕晋霖没有搭理自己,云影直接上前,挽起他的胳膊,想要扶着他。
  没想到慕晋霖手臂一推,云影一下重心不稳,踉跄着就跌在了地上。
  李沁立即弯身,想要将云影扶起来,没想到却遭到她非常厌恶的呵斥,“别碰我!”
  李沁一时窘住,愣了好久,脸色涨得通红。
  他不敢再多做什么,只是扶着慕晋霖的臂膀,低头朝前走去。
  “仲祺……”云影追了上去,挡在慕晋霖面前。
  她目光犀利冷厉,扫得他怀里的何茉莉都有些隐隐害怕,慕晋霖抬头,眼眶猩红,唇齿间的酒味并不浓烈,他只是微醺而已,“怎么了?有事吗?”他冷冷的问。
  “仲祺,你怎么带别的女人回来了?”云影神色慌乱的问。
  慕晋霖冷笑,“怎么?我想带谁回来还需要得到你的容许吗?”
  云影愣愣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冷酷的脸颊浮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她觉得心还是揪得慌。
  他记得那一夜,他疯狂的要她,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怎么会不爱站在他面前的这幅美艳皮囊。慕晋霖冷笑了一声,绕过云影直接去了自己的卧室,当李沁将两人送进卧室时,云影急切的啪打着锁住的门框,“仲祺,你开门,你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仲祺……”
  她急切害怕的样子有些吓人,李沁站在一旁,静看着她,只觉得她好像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宋云影有些不一样了。
  云影被隔绝在紧闭的门外,听着房间内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额……轻点……好痛……”
  “好舒服……”
  “这样……喜欢不喜欢……”
  “…………”
  当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紧密而粗犷,云影眼眸里的阴郁随之浓得怎么也化不开。
  第二天,慕晋霖搂着那个狐媚女子出了房间门,两人看上去,恩爱无比,不仅是府里的丫鬟震惊了,连一向温婉保守的秀清看到,都呆住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小叔子是个专一专情的好丈夫,岂料,这边新婚才刚好两个月,他居然让别的女子进了慕府的门。
  “仲祺,你这是?”秀清忍不住,想要探个清楚。
  慕晋霖似笑非笑,搂紧怀里的女子,沉声道,“大嫂,这是茉莉,我马上要纳的小妾!”
  “小妾?”秀清都快懵了。
  可谓现在的男人,骨子里原来都还是喜欢三妻四妾的,秀清眼眸有些失望,忍不住回头朝云影的房间望去。
  慕晋霖顺着她的目光也瞟了那方向一眼,但他并没有做多余的表示,只是低头亲吻着茉莉的额头,低声道,“走吧,陪我用餐!”
  “嗯!”茉莉白皙的脸颊顿时飞过两朵红云。
  餐厅内,欢快的笑声传得老远,云影站在他们身后,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的背影。
  他竟然亲自喂饭给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吃,云影手掌拳头紧握,她面色狰狞的冲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一叠热菜盖在了何茉莉的脸上。
  “啊……”顿时一阵尖叫。
  “不要脸的女人,敢跟我抢男人!”
  云影大骂,慕晋霖脸色骤变,他猛地站起来,唇角抽搐出暴怒的弧线,“够了,宋云影,你给我住手!”
  “慕晋霖,你是想让这个女人进门,是不是?我告诉你,你那是妄想!”
  云影突然手臂一挥,将桌上的饭菜和酒杯全部拂到地上,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刺耳声响起,餐厅内一片狼狈。
  慕晋霖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旁边的茉莉吓得躲在了他身后,一副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模样,云影发丝有些凌乱,她抵抗的看着慕晋霖,两两相望,炙热痴缠的眼神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会娶她!”这是慕晋霖冷冷迸出来的第一句话!
  “你认为我会答应吗?”云影抵抗的答。
  “由不得你,我爱她!”他语言没有半点温度,只是目光冰冷依旧,看不到对她的半点疼爱。
  云影紧咬着双唇,低声道,“有她没我!”
  “哼……”慕晋霖突然冷笑,言语更如寒冬里的冰雹,直戳云影心窝,“你认为你能干涉我所有的事情?宋云影,你别忘了当年你是怎么爬上我的床的!”
  “可你现在娶了我!!我才是慕夫人!”云影突然嘶声大叫。
  “名分是我给的,我想让谁做慕夫人,谁就是慕夫人!”慕晋霖嗤之以鼻的冷笑,顺手拉着躲在他身后的茉莉,“你没事吧!”
  “还痛不痛?”慕晋霖低声问,目光却冰冷,茉莉早就吓得不行了,只好一个劲的摇头。
  夜里,白天的争吵让这夜来得更加冰冷和孤独,茉莉悄悄打开慕晋霖书房的门,见他正坐在黑暗里抽烟,她走过去,战战兢兢的问,“督军,夜深了……”
  黑暗中那抹身影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有亮闪的火光隐隐跳跃着。
  茉莉渐渐有了一丝勇气,她试着坐到他身边,体贴的揉捏着他的肩膀。
  “别碰我,出去!”他低喝,语气冰冷不近人情!
  茉莉吓得手很快就缩了回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充满惧意的在黑夜中流转着,见她迟迟不肯离开,慕晋霖这才半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当看到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时候,他的心神没来由的晃了晃。
  这是一双多么是曾相识的眼睛啊!曾经陪伴着他度过了无数个黑夜!
  慕晋霖心里最柔软的那一方忽然感觉到了一些疼痛,他低头,突然不由自主的亲吻着茉莉的眼睛,感觉到他凉薄的气息,黑暗中的茉莉脸色通红。
  “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突然靠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声线极低,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哦哦哦……那我先出去了……”茉莉乖巧的答,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书房。
  上海!上海!
  慕晋霖新婚后三个月,慕府便迎来另一场浓重的喜事。
  慕晋霖再次娶妻,身世颇为神秘的何茉莉成为了慕府的第二夫人,这天,慕府比之前那场婚礼还要热闹,门庭雀跃,而慕晋霖则也是鲜少露出愉悦的微笑。
  一双阴郁的眸子透过窗户一角,定定的望着对面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这里,除了慕晋霖一月前刚回来的那一个晚上,他曾经进来过之外,他便再也没有过来。
  她的脸上有隐忍的倔强,她不相信,他的心,凉薄如此,她更不相信,他爱她紧紧如此。
  “夫人,起风了,你这样站着会着凉的!”丫鬟低声提醒站在窗户旁边的云影,看她长发凌乱,表情呆滞,丫鬟也不该多说什么茆。
  云影收回清冷的目光,冷冷训斥,“出去,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夫人,小翠不敢!”丫鬟立即低头解释。
  云影怒火冲上脑门,大喝了一声,“滚出去!蚊”
  喜乐声声不断,长廊处的灯影婆娑,伊人独自垂泪,却再也唤不回迷失的心,看着那对新人被簇拥着进了洞房,她的心隐隐作痛。
  突然,只见她笑了,笑容凄苦,甚至还带着一丝自嘲。
  她在做什么呢?难道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么?
  慕晋霖大步踏进新房内时,不是没有瞧见孤独站在那里的云影,她依旧是孤傲的性子,只是这次,她没有上前来阻止,反而是冷眼旁观如路人。
  他的心紧了紧,剑眉冲入鬓发内,面对床上坐着的娇妻,他根本就兴致全无。
  茉莉的房间比云影的新房装潢得还要豪华,更夸张的是,这间新房就像是慕晋霖的大半个书房。
  慕晋霖脱下崭新的新郎服,目光炯切,他快速走到电话旁,有些心急的拨下一连串号码。
  “喂,张处长!”
  “哪位?”
  “是我,慕晋霖!”慕晋霖沉声答,看着床上的女人,他下意识转过身去,面朝着窗户,更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是你呀,慕督军,听说今天是你大婚啊,真是艳福不浅啊,哈哈!”
  “呵呵!”慕晋霖陪着笑脸,只是此时他有更终于的事情需要打听。
  “是这样的,张处长,听说你今日会从上海回来,我特意想向你打探一个人!”
  “一个人?慕督军,你请说!”
  “今日廖局长前来道贺,我有听说以前活跃在北方内阁的川岛小姐,日前已经突然死亡了,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的事情?”慕晋霖压低着声音,试探的问。
  “死亡?”对方显然很惊讶。
  “嗯!”
  “没听说啊,我两个月前有见过川岛小姐,她正准备回日本!”
  “两个月前?回日本?”慕晋霖嘀咕着。
  “是啊!”
  电话挂断后,慕晋霖独自坐在书桌前,一直思索着,两个月前的话,那应该是他刚和云影成亲,而他也准备启程去黄岩岛的时候。
  这川岛樱子选择这个时候回日本,他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情不自禁的,眼前就浮现出这些日子里,云影的一些改变,虽然衣着未变,但慕晋霖还是发现了两人的不同。
  如果说现在的云影就是川岛樱子的话,那云影去了哪里?会不会已经?
  慕晋霖越想,一颗心就越拧得紧。
  门外突然响起沉沉的敲门声,将正在凝思中的慕晋霖吓了一跳,他快速站起来,拉开门才发现是秀清站在门外。
  “大嫂,有事情吗?”
  “仲祺,段公来了,车子就停在府外!”
  “什么?”慕晋霖大惊,眼眸一暗就冲了出去。
  刚奔出新房的门,就瞧见段祺斌在四五守卫的簇拥下正乐呵呵的踏进慕府内,慕晋霖没有想到他会来,记得那日和云影成亲,段祺斌都没有做任何表示,这次他才娶个小妾而已,虽然排场大,但是真没想到,他会前来。
  “段公,什么风将你吹来了?”慕晋霖迎上前,淡淡的笑。
  “晋霖啊,你这小子,两次大婚都不邀请我,真是太不将我放在心上了!”
  “哪里,哪里!段公,这边请!”
  书房内,两人一阵寒暄后,慕晋霖突然有个念头在眼前一闪而过,他很快便起身,叫来佣人,“让夫人来给段公沏茶!”
  “晋霖,太过客气了,这么重大的日子,怎么能劳烦新娘子呢!”段祺斌眯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一阵吞云吐雾起来,目光虽然含着笑意,却也深沉。
  慕晋霖解释,“这是应该的!”
  只是,佣人一会儿就来报,原来云影刚出门了,慕晋霖感到惊讶,他记得,之前那会儿还瞧见了她,怎么这一会儿就出门了?
  佣人问需不需要二夫人前来,慕晋霖便摆了摆手,脸色有些淡淡的愠色。
  佣人沏上茶水后,便将书房关紧。
  慕晋霖这才沉声问,“不知段公今日亲自前来我慕府,是所谓何事?”
  段祺斌吐出一长串烟圈,看了慕晋霖一眼,便开口了,“我这会儿来找你,可是有好消息告诉你啊!”
  “好消息?”慕晋霖不解的挑眉。
  段祺斌笑,露出微黄的牙齿,他招了招手,旁边的贴身心腹便很快抽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慕晋霖有些奇怪,展开一看,上面正工整的写着四个大字,“机要文件”。
  “临时政府经过南北方内阁合议,特拟任你为中央政府军委特别参谋!”
  慕晋霖微愣,“段公,这个,仲祺有些不明白!”
  “哈哈哈!”段祺斌大笑。
  “仲祺啊,你这慕府真是祖宗庇佑啊,你如今可谓是平步青云,前途无量啊!"段祺斌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赞赏的眼神看得慕晋霖有些诧异,他不再是用从前那样以看一个小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这里面的个中原因,慕晋霖想,他是懂的!
  慕晋霖谦卑的笑了笑,“这多亏段公教导有方!”
  “错,这是你个人能力的体现,有勇有谋,将来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不过,仲祺,今日前来,我不仅给你带来这个好消息,我还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段公请讲!”段祺斌目光深沉,他朝旁边的心腹摆了摆手,低声吩咐道,“出去,谁也不能进来!”
  “是!”
  待书房内只剩下自己和慕晋霖时,段祺斌这才开口,“仲祺啊,自从你扳倒了林厉行,这南方总督张伍正也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军权,如今,他就是南方政界军委的老大,这个人,在我们上次南北内阁的议会上竭力推举你入中央临时政府,这件事情,我想你还是知道的!”
  慕晋霖点头,“上次张总督有来慕府,我们有商量到这件事!”
  “所以,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如今,你算是走得比任何人都快,只要进了中央政府,以后的官路可是一帆风顺!”
  “段公,其实我对做官不是很感兴趣,我只适合打天下,不适合治天下,更何况,如今共和的呼声极高,若是太渴望**的权利,恐怕日后会将自己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上!”
  慕晋霖缓缓到出自己心内的担忧,没想到段祺斌却并不认同,他气势凛然的告诉慕晋霖,“做,就一定要做好,你的前途,无可估量,不管日后中国是共和还是推崇帝制,你手掌军权再握,谁也奈何不了你!”
  慕晋霖没有说话,只是眼眸闪了闪,段祺斌话锋突然一转,“但如今,这天下的势力,可是看不明朗啊!”
  “段公,请明示!”
  段祺斌狠狠吸了一口香烟,意味深长的说,“如今虽是乱世,但我看这天下,还有相互抗衡的势力,譬如北方内阁和南方内阁,还有就是,临时中央政府,这三股势力明争暗斗,但中国还有一座城市是南北方内阁尤其忌惮的!”
  “段公,你说的这座城市莫非就是上海?”慕晋霖试探的问。
  段祺斌猛地挑了挑眉,中气十足的答,“对!就是上海,如今的上海这块殖民地洋人众多,繁华得让国人仰望,虽说鱼龙混杂,但它依旧能得到英美德日俄等国大使馆的支持,如今的上海,可是一点都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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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公,你说的这座城市莫非就是上海?”慕晋霖试探的问。
  段祺斌猛地挑了挑眉,中气十足的答,“对!就是上海,如今的上海这块殖民地洋人众多,繁华得让国人仰望,虽说鱼龙混杂,但它依旧能得到英美德日俄等国大使馆的支持,如今的上海,可是一点都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所以……”
  翌日,晨光微露,段祺斌这才从慕晋霖的书房出来,两人一宿长谈,神色还有些意兴阑珊。
  慕晋霖将他送到府外,段祺斌准备上车时,突然用力拍着他的肩膀,低声道,“仲祺,你有多大的魄力就能创造出多大的辉煌,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慕晋霖谦逊的笑,用略显无奈的语气道,“谢谢段公,只是如今还有些家事待处理,请段公再宽裕我几天思考的时间!茆”
  段祺斌一听这话,就了然的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这两位娇妻在府中,我也年轻过,我懂,没关系,我会给你思考的时间,不过你要尽快答应我!”
  其实慕晋霖要表达的倒不是他还要眷恋府中的温柔乡,只是……
  如今被段祺斌这样一误会,他只能陪着笑,也没有再解释蚊。
  段祺斌的车走后,晨光里,慕晋霖正欲转身,却发现云影正站在门口,她整个人好像都没有了昔日锋利的光芒,很疲惫,幽幽的望着慕晋霖,似乎有话要说。
  慕晋霖直接瞟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仲祺……”
  云影突然急切的抓住她的手臂,低声叫他,“仲祺……”
  “放手,我很忙!”他低声冷斥。
  “我有话跟你说……”云影咬着牙,试图用温柔的语气化解他眼中的冷漠。
  “抱歉,我对你要说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请你放手!”
  云影抓着他的手臂,怎么也不放,可慕晋霖却强行扳开她的手指,一个又一个,很用力,云影痛得脸蛋逐渐开始变形了。
  “仲祺,如果你这次不听我说,你会后悔的,以后我也不会再告诉你了!”云影看着他凛然的背影,突然冷冷的说。
  慕晋霖听到,只是唇角勾出冰冷的弧度,他依旧头也不回的进了慕府,然后去了何茉莉的房间,当着云影的面,将她房间的门重重给关上。
  云影站在原地,表情狰狞,目光阴狠,她的手掌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几乎是用胸腔里的气息嘶喊起来,“慕晋霖,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你的骨肉了!”
  和段祺斌一番彻夜长谈后,慕晋霖便再也很少留在慕府,他叮嘱秀清要好好照顾年迈的母亲,除此之外,对他娶进来的两任妻子,均是半句交代都没有。
  云影大多数时间也是呆在慕府,面对冷清的慕府,还有对面房间内的那个妖娆女子,还有慕晋霖的鲜少回家,她有着越来越多的疑惑。
  慕晋霖回到岛上后,一番部署,对自己最坚固的后防线倾注了所有的心力。
  只是,这天,他才想要好好休息,睡上一觉,却传来噩耗。
  王信主要分管这次秘密购进的军火,但他来电报却说,装载军火的船只在西海全部沉没。
  慕晋霖整个人都呆了,陈孝之听到消息,奔到慕晋霖的营帐内,看他脸色痛苦,他几乎是半句话都不敢问。
  “仲祺,这下怎么办?这批军火耗尽了我们全部的军饷,如果没有它,我们在岛上的兵力形同虚设啊!”陈孝之还是低声问。
  慕晋霖人晃了晃,靠着陈孝之的肩膀,他眸光深沉如海,蓄积着太多不认命的倔强。
  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冷漠固执的依旧按照当初和云影一起所设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在岛上部署着,深夜时,陈孝之会时常看到慕晋霖独自一人站在海边的灯塔上,眺望着川州的方向,他越来越沉默,却也越来越固执,陈孝之觉得现在,他已经看不懂他了。
  然而,这日黄昏,王信突然毫无前兆的来到岛上,身后跟着几名被海风吹得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
  “督军!”王信看到慕晋霖,顿时热泪流下。
  慕晋霖没想到还会见到王信,他以为,他以为他也在船上遇难。
  “王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晋霖抓住他的衣领,脸色凶狠。
  王信声音哽咽,“督军,是这几位船员救了我,其他的兄弟,都已经……已经遇难了……”
  慕晋霖双手开始颤抖,他眼眸瞬间就滑过一丝悲凉,松手之际,他踉跄着退了一步。
  王信低头,突然跪在慕晋霖面前,语气虽坚硬却充满了无助感,“督军,是我办事不力,恳请你将我处死!”
  “王信,你可知,我将我身后所有的希望都承载在你十二师军力的身上,如今,你有何颜面来请我处死你???”
  慕晋霖悲呛的低吼,站在旁边的陈孝之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他隐忍的怒火,正煎烤着所有人的心。
  王信低着头不说话,他也无力为自己辩驳什么,倒是他身后随来的几个船员,纷纷对视了一眼后,最后一位年长的船员这才开口道,“督军,王军长说船上装载的是军火之类的物质,但是我们在船上有检验,其实我们在渤海天津港装载上船的只是一些生活物资之类的东西!”
  船员的一席话,如一声炸雷轰鸣而来,慕晋霖墨黑的瞳仁急剧的收缩着,在一旁的陈孝之反应过来,是又惊又喜。
  “仲祺,那最好了,不是军火,这就表情我们那批军火还在!”
  他激情万丈的话却并没有将慕晋霖眉心紧蹙的那抹深沉给晕开,反倒,他目光越来越冷,突然一声低喝,“王信,站起来回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信被站在他旁边的船员扶起,他的双腿还在哆嗦着,目光闪烁,几乎不敢直视眼前那如箭一般的眸光,他低头,颤抖着说,“督军,我也是船沉海之后才知道的,那些木箱都漂浮在海上,有些里面只是棉被加石头,但是箱子的外形和我们装军火的木箱是一模一样,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快说!!”慕晋霖有些不耐烦。“所以,军火如何在上船之前被掉包,我们至今还想不明白!”
  王信哆嗦着,舌头打结,他知道此事一出,他是必死无疑,这么大的疏忽,他死意已绝。
  又是一重磅消息,炸得所有的人都心惊肉跳。
  慕晋霖听罢,脸色紧绷,撑在身后方桌上的手臂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突然,他面色变得狰狞起来,伸手猛地迅速抽出旁边早已吓得目瞪口呆的李沁腰间的配枪,直接对准了站在面前双腿直哆嗦的王信。
  “仲祺……不要……”
  陈孝之上前紧捏着慕晋霖的手腕,感觉到他手臂冰冷而颤抖,陈孝之急切的说,“仲祺,我们最重要的是了解军火丢失的真相,王信不能死!”
  “陈医生,不要为我求情了,我不死愧对军中所有的兄弟!”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
  “王信!!!!”陈孝之和李沁顿时嘶吼出声。
  王信倒下,鲜血从他太阳穴处喷涌而出,他手里捏着手枪,枪口还在冒烟。
  慕晋霖身体一下没站稳,他跌撞着退了一步,手中枪从掌心滑落,他的瞳孔因痛苦而正激烈的收紧着。
  五天后,外面校场的新兵还在热火朝天的搏击,李沁和陈孝之被叫到了慕晋霖的营帐内。
  “督军,你找我们有事?”
  慕晋霖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
  在岛上这段日子,慕晋霖消瘦了不少,眼眶深陷,昔日桀骜不驯的下颚此时已布满了青色的胡渣,仿佛一夜之间,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威武大将一下就变得无比沧桑了。
  他有些咳嗽,却还抽着烟,陈孝之坐到他身边,担心不已。
  “仲祺,我给你熬了些药,**咳嗽的……”
  “没用,孝之,别在我身上忙乎了,今日我让你们两人前来,是对你们有重托!”
  “重托?”陈孝之和李沁无比诧异。
  慕晋霖点头,“这座岛,将是以后扩展我兵力的最重要基地,我想将它托付给你们!”
  “督军……”
  “仲祺……”
  慕晋霖摆了摆手,“听我说完!”
  “以后任何行动只听我指挥,万一有一日,宋云影带我口讯要求你们做什么事情,你们只需要记住,只听命于我,就算是她,也万万不能相信!更不能执行她的命令,你们可听清楚了!”
  “是,督军!”李沁很快就答应下来。
  陈孝之则是有些疑惑,他知道慕晋霖身边一直有云影辅佐,如今他说出这番话,倒让他有些惊讶,于是,他试探的问,“仲祺,万一夫人有招一日真的需要我们的帮助,那我们还是不能答应?”
  “她不会请求你们的帮助,孝之,深记我的话即可!”慕晋霖淡淡的说,很漠然的表情,像是说陌生人的事情一样。
  陈孝之点头,慕晋霖又将目光落向李沁,“李沁,我知道你和梅叶的婚事一直没办,我会让人将她接到岛上来,这么多年,让你们二人分开,是我亏欠了你们!她来了,也可以照顾照顾你!”
  李沁眼眶瞬间就有些潮湿,他望着慕晋霖深邃的目光,有些语拙的解释,“不了,督军,我们的婚事可以延期!”
  慕晋霖摇头,语气坚决,“一个女孩子,从十六岁等你等到二十六岁,不仅是你辜负了她,也是我辜负了她,不能再让她等了,听我的,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用你的忠诚用你的努力来回报我!”
  尽管李沁还想再说些什么,其实他早已习惯,和慕晋霖在外拼搏的日子,那种孤独,日积月累竟然已经早已习惯了,若是慕晋霖不提他和梅叶的婚事,他想,他也不会在慕晋霖面前提起的,可如今,面对慕晋霖提出的要求,他也只好服从!
  “是,督军,我会为你训练出最精锐的部队,觉不负你所托!”
  李沁的话,让慕晋霖很满意的点头,他身边最相信的就是李沁和陈孝之还有一路被他提拔的王信,如今,军火的丢失已经让他的势力元气大伤,如今这座岛,他不能在丢失了。
  “孝之,军中士兵的健康就交给你了,我会派人去川州将上次购进的药品全部运送回岛上,如今,金州还有十万大军,这需要你招募更多的医生和护士,这就交给你了!”
  “仲祺,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相信,未来等着我们的就是最辉煌的一天,你上次交给我的那笔钱,我在最靠近岛屿的乌江镇购买了一座洋人的医院,那里,我会为我们的部队培养出最出色的军医,你放心!”
  “嗯,那就好!”慕晋霖点头,很满意陈孝之的做法,很多东西,他都没有对他细说,但他早已为他的部署就开始做朝前的准备,这是他对陈孝之最为感激的地方。
  “只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不能为你安排了,抱歉!”慕晋霖有些歉意的说。
  陈孝之温文尔雅的笑,“仲祺,说哪里话,儿女私情当断即断,我自己心中有数!”
  “嗯!”慕晋霖表示赞同。
  听完他一番交代,陈孝之隐隐觉得慕晋霖有些不对劲,他还是问了,“仲祺,这座岛花了你和夫人很多的心思,为何你如今要……”
  “孝之,你看看这份电报!”慕晋霖知道他的疑惑,从电报机下翻出两张电报,递在陈孝之面前。
  “川州深陷白色恐怖,旧朝复辟人心惶惶”
  陈孝之大惊,“仲祺,这白色恐怖指的是?”
  “所有反对复辟的有志之士都招到复辟派的暗杀,包括我的老师,他也不幸遇难!”慕晋霖语气颓然中带着难言的痛楚。
  “川州在我们撤出后,便是风云突变,白色恐怖所暗杀的都是主张共和的先进派,不但老师遇难,苏先生迟迟没来东北,怕是也在川州遭遇不测!”
  如此噩耗,惊得天色都快换了颜色,海风呼啸,怎么听起来也像是悲凉的呜咽声。
  陈孝之黯然垂下眼帘,沉默而不知道如何回答。
  当看到第二份电报时,他才明白了慕晋霖重托的原因。“慕参谋临危受命,镇复辟众望所归.”陈孝之念出第二份电报时,深沉的担忧全部搁在了脸上。
  慕晋霖点头,目光锋利,“这是南北内阁商议的重要决定,得到了中央政府的支持,派我重回川州,镇,压旧朝!”
  “仲祺,此去凶险万分,为何他们会让你去,这里会不会有利用的成分!”陈孝之反应迅速,并不为这重大使命而欣喜,他所担忧的,是慕晋霖的性命安危。
  慕晋霖站起来,高大的背影有几分悲呛感,他沉声一字一句道来,“早前南北内阁就有废省废督的举措,他们想要军权集中,怎么能容许有我这样的第三方势力存在,如今,让我去镇,压复辟派,是因为他们双方都不愿意自己兵力受损,若是我成功了,我定然是共和的大英雄,若是我失败了,他们也少了我这样一个绊脚石,所谓两军交战,肯定都有损伤,我失败的话,作为南北内阁来说,他们将获得双重利益!”
  他的心清明如镜,虽然未处于政界,却依旧能看透政界的风云变化,像他这样一个角色,迟早会被历史前进的齿轮和未来政权更迭而淘汰,对于自己,他早已有了难言的忧患意识。
  陈孝之听完慕晋霖的分析,顿时就吓到了,他抓着慕晋霖的臂膀,想要劝他,“仲祺,我们能不能推掉,在川州时,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不可预测的灾难,你如今前去,我不放心啊!”
  慕晋霖神色却淡然,他拍了拍陈孝之的肩膀,低声道,“我知道的,放心,祸福与共,如今我的身份尴尬,中央政府给我的特别参谋只是一个拉拢我的虚职,我需要走一步险棋来巩固我的势力和我在政界的威望!如今我心意已决,不必劝我!
  “仲祺……”陈孝之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好陪着慕晋霖一直站着,眺望着远方,海平面那抹深沉而诡异的黑,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早日散去。
  “我还有第二件事需要办了后再去川州!”末了,慕晋霖又说。
  “什么事情?”
  “军火的事情,我必须亲自查清楚!”他表情冷酷,眼眸蕴着凶光。
  “若是这批军火落在不法分子手里,后果将是不堪设想!”这是慕晋霖最后离岛前说的一句话,陈孝之想了很久,对于军火的重要性,只是他还没有想得慕晋霖那么深。
  一个月后,慕府。
  云影正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她穿着宽敞的衣衫,表情有些倦意。
  秀清站在门口,看着她的样子,脸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弟妹!”
  云影闻身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弟妹,我给你熬了些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太油腻了,我吃不下!”云影很不耐烦。
  秀清站在那,只好陪着笑劝她,“弟妹呀,你不知道,女人若是怀有身孕后身体容易虚,瞧你经常早出晚归的,若是不补充一些营养,如何是好!”
  “够了,别在我面前啰嗦了,东西放下出去吧!”
  面对云影的鄙夷,秀清有些受伤,她搁下熬好的鸡汤,准备走,蓦然想起还有事情没有说,她又转身回来。
  “弟妹,这是仲祺给你的来信,是他的下属亲自送来的!”
  “给我的?”云影大惊。
  “嗯!”
  急速撕开信笺后,云影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暧昧不明的笑意,好个慕晋霖,她还真的以为他就不贪她这身子呢,原来放在外面两个月,他终究是熬不住了。
  云影突然窃窃的笑出声来,站在一旁的秀清好奇的问,“弟妹,仲祺是不是知道你有喜的事情?”
  云影笑容敛住,将信收起来,淡淡的说,“他还不知道,他只是说想我了,会让人接我去他那里!”
  “噢?那挺好的,你们两个本来就应该在一起!”
  “那是!”
  云影手里捏着慕晋霖的亲笔信,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间,她脸颊浮出得意的神色。
  就在云影收到慕晋霖亲笔信的第二日,他的属下就来到慕府,开着慕晋霖的专用座驾前来接云影,于是,云影当着何茉莉及府内所有人的面,踏上了前去面见慕晋霖的路。
  非网络版大结局(二)
  就在云影收到慕晋霖亲笔信的第二日,他的属下就来到慕府,开着慕晋霖的专用座驾前来接云影,于是,云影当着何茉莉及府内所有人的面,踏上了前去面见慕晋霖的路。
  车子开了两天一夜,云影没想到这一段路这么难走,她在车上因怀有身孕而被吐得死去活来,最后到达慕晋霖所处的临时公馆时,她整个人都显得狼狈不堪。
  好在慕晋霖不在,云影快速梳洗了一番后,精神这才看着好了很多。
  在公馆内呆了两天,云影却没有等来慕晋霖,相反,慕晋霖的车再次停在了公馆外,直接将云影接去了另一处。
  车上,云影眼皮隐约跳动着,她紧张的问开车的人,“督军为什么要让我去船上找他?茆”
  “回夫人,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督军命前来接你!”
  “噢……”云影狐疑的望着他,眼眸闪过一丝困惑。
  来到目的地后,云影看到的是,深沉而浩瀚的西海,港口处停靠着的是一艘大油轮,她站在渡口边,湿润的海风撩起了她的长发,她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蚊。
  “夫人,督军就在船上,请随我前来!”
  云影点头,一步一步小心的踏上船,怀中孩子已经有三个月大,她穿着宽大的衣衫,还好,都看不出异样,身形依旧纤细。
  油轮很大,分为上下三层,云影被带到最下面的船舱内,船舱内装潢奢华,灯火通明,歌舞升平,金发碧眼的洋人居多,如此热闹的场面,让云影原本有些疑惑的心顿时变得舒缓了不少,看来,慕晋霖是真的想他了。
  推开最靠近甲板的房间的门,云影站在门口,看到的却是决然与外面喧闹所不同的安静与漆黑。
  “仲祺……”云影试着叫了一声。
  “仲祺,你在不在!”
  突然,船内灯光骤亮,云影看到慕晋霖正冷着脸坐在自己对面,而他旁边,应该说,整个房间内,都是被武装的士兵,各个神色肃穆而威严。
  云影看到这架势,讪讪的笑了笑,“仲祺,你这是……”
  慕晋霖没说话,只是鹰隼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如打量又如在考究,总之,眸光里没有半丝温度。
  “仲祺,你不是说你想我吗?怎么现在看到我是这幅表情?”
  云影上前,朝慕晋霖走去,也不管周围的人做何想,她柔软的身体朝他坚硬的胸膛上靠去,娇嗔的话没有半丝惧怕。
  她的手刚试图勾住他的脖子,没想到却被他手掌牵制处,云影不解,欲问,没想到慕晋霖唇角却勾出一抹嘲讽,“川岛小姐,我是不是该这样称呼你?”
  云影一怔,身体有些僵硬,她抽了抽嘴角,依旧是不解的问,“仲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们先下去!”慕晋霖突然一声大喝。
  “是!”
  房间内只剩下慕晋霖和云影,慕晋霖拧着她的手臂站起来,边笑边摇头,“川岛樱子,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居然有勇气在我身边呆这么长时间!”
  云影用力抽回自己被他紧捏着红肿的手腕,她揉捏着,却不看他,只是嘟嚷着,“仲祺,你说什么话,我根本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是吗?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慕晋霖目光陡然一沉,他虎口捏着云影的下颚,面色狰狞。
  “你还敢骗我??”
  “我……我没有……”
  “我是宋云影!!!”
  “你再说一句!”
  “我是宋云影!”
  他手掌突然松落,云影身体软软的趴下,靠在方桌的一角大口的喘着气。
  高大的身影突然欺下来,一团黑影将云影罩住,他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娇嫩的脸,这是多么让他刻骨铭心的脸蛋啊!他不舍,真的不舍!
  感觉到他手掌的触碰,云影这才抬起头,清澈透明的水眸氤氲着薄薄的水雾,看到慕晋霖突然又变得动容的脸,云影声音哽咽。
  “仲祺,你为什么怀疑我?”
  她大胆的朝他身体靠去,小手挽着他的腰,泪如雨下。
  慕晋霖突然低下头,她以为他会亲吻她,没想到慕晋霖却在她耳边如鬼魅一般的低语,“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现在的你到底是我深爱的宋云影,还是我讨厌的川岛樱子!”
  “仲祺,我是云影,不是什么川岛樱子,你相信我!”云影抬起头,含着泪期艾的望着他。
  慕晋霖笑,笑容有几分落寞,他的手指***她的长发内,低声呢喃的问,“是吗?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B计划是什么?”
  他的脸上还挂着笑意,只是双眼冰冷刺骨,云影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但她还是故作镇定的问,“什么B计划?我……我不懂!”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慕晋霖语气逐渐变得尖锐。
  云影摇头,一个劲的摇头,眼神尽是茫然。
  慕晋霖突然推开她,冷笑,伸手就将一份电报甩在她脸上,“你在我书房内发出的一份电报,虽然用的是最隐秘的莫尔斯码,但是恐怕你还不知道,我的电报里隐藏着秘密,就是任何人动过我的电报机,里面发出的电报都会被留下来……”
  云影身体一怔,在他鹰隼的目光里,她被震得大气都不敢出。
  “说,你的B计划到底是什么?你来到我身边到底有何目的,还有,真正的宋云影现在在哪里?”
  事情败露,川岛樱子脸上浮现出凛然的冷笑,她就像是换了一张脸一样,表情陌生得让人害怕,她站在那里,缓缓的抬起头,冷笑着望着慕晋霖,一字一顿的说,“对,我就是大日本帝国的川岛樱子,慕晋霖,我就知道你有可能会发现我的身份,但是,我告诉你,你要找真正的宋云影,她已经死了!”
  慕晋霖胸腔正积蓄着一团火,川岛樱子的话,让他差点吐出一口生血,她死了?云影死在她手里?
  他额头的青筋疯狂的暴跳着,捂在腰间配枪上的手臂都隐隐颤抖,就差一点,他差点就拔出了枪,不受控制的想要了结她这幅丑恶的皮囊。
  川岛樱子感觉到了慕晋霖隐忍的怒火,她倾身过来,挑衅的看着他,手指摩挲着他坚硬的下颚,妩媚的问,“是不是心疼宋云影了?可惜啊,她太不听话了,我只好……”她顺手做了个一刀了解的姿势,笑容越发的诡异与残忍。
  “哈哈哈哈哈……”
  她一阵冷笑,越发的让人毛骨悚然。
  慕晋霖眸光闪了闪,搁在配枪上的手掌暗自收紧,慕晋霖已经频临爆发的边缘。
  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慕晋霖知道,他等待的结果,就快到来了。
  进门来的是竟然是苏启航,他突然看到站在房间内的川岛樱子,他惊得鼻梁上的眼镜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仲祺,这……这是……”他不可思议的问。
  慕晋霖没有回答他,因为,他应该知道真相。
  川岛樱子扫了苏启航一眼,看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她嗤之以鼻的笑。
  “仲祺,这是我前去日本调查出的所有关于川岛樱子的个人档案,还有你提供给我的电报秘码,我已经查到收电报的接收地了!”
  苏启航望着川岛樱子,最初的震惊过去后,他便是有条不紊的说。
  慕晋霖没有看他递过来的文件档案,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川岛樱子身上,看她脸色渐变,他突然笑了起来,“启航,你说,眼前这位,就是你调查的川岛樱子,你给我详细的告诉眼前的川岛樱子小姐!她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什么?她,她就是川岛樱子?”苏启航这一次,是完全被震慑到。
  刚才进来的那一刻,他以为见到的是云影,怎么会有这么相视的女子,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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