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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大传

_17 马敏学 (现代)
  今儿个丁谧向曹爽讲:“太尉可不是一般人啊,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有大志而得民心。天子年幼,这朝中大权说是同辅朝政,说不定哪天人家就一把抓过去了。”
  明儿个何晏悄悄道:“想当年,先父就说过,司马懿有‘狼顾’之相。还梦见三马同食一槽。槽者,曹也。三马指谁?现在该清楚了,是指司马懿和他的两个儿子呀!”
  后儿个曹羲快快他说:“唉,曹氏天下,岂可委托异姓!”
  一连数日,说得曹爽心里直发毛。不置可否他说:“你们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想到?只是,司马公功高盖世,又与我同受先帝托孤之命。我怎么能把他怎样呢?”
  何晏和邓飏说道:“明公太良善啦。你身为大将军,手握军政大权,正是施展抱负,鲲鹏展翅,扶摇直上的时候。
  只可惜还有一重牵时,无法专意而行,如不及时采取对策,万一出现不测,便会噬脐莫及了。昔日先公与司马懿同破蜀兵之时,屡受他的气,生生气死。这仇你难道忘啦?”
  要说仇,曹爽怎能忘?又何止这一桩?还有少年时的洛阳校场之辱,和南阳“月旦评”之辱呢。只是……他实在想不出斗司马懿的办法。
  何晏见他心动,忙献媚讨好他说:“大将军,我近日得一养生秘方,极有趣呢,极刺激哪!”
  曹爽明白他说的刺激是什么意思,立刻心里痒痒起来,眯了眼笑问:“是何秘方?又是消魂妞儿吧?”
  “嗨,明公府中多的是,那算什么?比那美妙的多呢。”
  “是么?快,快说。”
  “嗯……”何晏故意扭捏作态,卖关子。
  曹爽最看不惯何晏的娘们气。一个大老爷们,终日唇红颊白,顾影自怜,自作多情,实在令人作呕。便忍不住道:
  好,好,你快说,仲达的事我明日就奏明圣上。”
  何晏这才兴奋又神秘他说:“此事我只能对你一人说。”
  二人来到一边,悄悄咬了会儿耳朵。只见曹爽的面孔由庄重而好奇而淫喜。你道何晏说的是何养生秘方?是“三峰药。”何谓三峰药?
  原来,何晏最喜服药。当时的社会风气是王公贵族幻想发生不老,以服食仙丹妙药为时尚。何晏不知从哪儿搞到一种仙药——五石散,大肆宣扬服五石散发热,可增强体力,延年益寿。何谓五石散?乃是石钟乳、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五种矿物质配合而成。其实,这五种彩色的石头,不仅不能令人长寿,还会要人性命。但是,在那崇尚名人的时代,曹操的“假子”兼女婿,名震京华的美男子何侍郎说好,世人就趋之若骛,把服五石散视作时麾和富贵的象征。
  京城有一妓女,名大玉儿,倾慕何晏的美貌,想得到他。
  可是,凭她的身份,岂能进得了何府?一次,她从嫖客那几打听到汉丞相张苍的养生秘方,便有了主意。第二日,她精心梳洗打扮,来到何府,说有养生秘方进献。
  门人见是献秘方的,不敢怠慢,急忙跑去向老爷禀报。
  何晏听了,便召她进来。一看,却是个美貌女子,便笑道:
  “小大姐为何骗我?像你这样的‘仙药’我这儿多的是。”大玉儿嫣然一笑,燕语莺声他说:“大老爷府中有倒是有。但小女子不点破,你便是守着宝山不识宝了。而且,每日白自扔掉,岂不可惜?”何晏奇怪地问:“小大姐何故如此说?你献的养生秘方到底是什么?”大玉儿神秘地一笑说:“小女子所献的养生秘方,乃是三峰药。”“三蜂药?蜜蜂,马蜂,老黄蜂?”“咯咯咯咯,小女子说的是女人的乳峰、舌峰和阜峰。”“什么,什么?”何晏立刻觉得是受了辱弄,要不是她是个美貌女子,他会立刻命家丁把她打出府去,大玉儿却嘻嘻笑着说:“这滋阳壮阳的养生三峰药,便是舌峰上的唾液,乳峰上的乳汁,阜峰下的……嘻嘻嘻。”
  何晏一想,这小美人儿说的对呀,阴阳互补嘛。他到底是大学问家,很快就敷衍出一番道理。乳汁的营养就不必说了,女人的唾液嘛,唾液即舌生之水,舌水,乃活字也,分明是养生之水。男人吃女人的口水,该是更有益处啦。至于阜峰下嘛,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养生之益,而且似乎还有些污秽。但是,他的丰富的想像已经把他引人意淫的美妙境界,欲火中烧的他已经忍不住了。漂亮女人的身上哪点儿都能滋补男人。他一把搂住大玉儿,接着嘴就曝着对上去吃她的口水。又扯开她的上衣,吃那两颗红嫩的樱桃。直吃的大玉儿性起,双手捺着何晏的头,捺到自己身下。何晏正莫名其妙时,却见粘白的液体从那令人心旌摇动的阜峰下流出,有如芳草地里涌出的清泉,急忙不顾一切地拱上嘴去贪婪地又吸又舔。直弄得大玉儿快活得浑身颤颤,娇喘吟吟,忽地如虎一般,把何晏推倒在地,自己就压到他身上,一上一下疯狂地动作起来,何晏玩过无数女人,却从来没经受过这天翻地覆的阵式,直觉得如腾云驾雾一般,不住口地直叫:
  “我的小亲亲,我的小亲亲。”
  何晏绘声绘色地把这一切告诉了曹爽,直听的曹爽浑身燥热,阳物耸动,直喊:“我的小亲亲。我也要‘三峰药’。对了,这两日司马仲达偶感风寒,在家中休息。我正好现在就进宫面君。”
  “好,我这就派车去接大玉儿过来。”
  “可是,”曹爽又停住了。“我见了圣上,说些什么呢?总不能也说这‘三峰药’吧。”
  何晏说:“好吧,一切都准备好了。”便向曹羲一招手。
  曹羲过来递上一份奏章。
司马懿大传--二 曹爽宣诏受讥讽 仲达再念忍字经
二 曹爽宣诏受讥讽 仲达再念忍字经
  面对荣升太傅,司马懿笑谈故事:鹓鶵才不在乎猫头鹰的食物呢!一部“忍”字经,奥妙无穷,再续新篇……
  曹爽接过表章一看,大喜。原来写的是:
  “臣亡父真,奉事三朝,人备家宰,出为上将。先帝以臣肺腑遗绪,奖饬拔擢,典兵禁省,进无忠格积累之行,退无羔羊自公之节。先帝圣体不豫,臣虽奔走,侍疾尝药,曾无精诚翼日之应,猥与太尉懿俱受遗诏,且惭且惧,靡所底苦,臣闻虞舜序贤,以稷、契为先,成汤褒功,以伊、吕为首,审选博举,优劣得所,斯诚辅世长民之大经,录勋报功之令典,自古以来,未之或阙。今臣虚阎,位冠朝首,顾惟越次,中心愧惕,敢竭愚情,陈写至实。夫天下之达道者三,谓德、爵、齿也。懿本以高明中正,处上司之位,名足镇众,义足率下,一也。包怀大略,允文允武,仍立征伐之勋,遐迹归功,二也。万里旋前,亲受遗诏,翼亮皇家,内外所向,三也。加之蓄艾,纪纲邦国,体练朝政;论德则过于吉甫、樊仲;课功则踰于方叔、召虎;凡此数者,懿实兼之。臣抱空名而处其右,天下之人将谓臣以宗室见私,知进而不知退。陛下歧嶷,克明克类,如有以察臣之言,臣以为宜以懿为太傅,赐九锡,上昭陛下进贤之明,中显懿身文武之实,下使愚臣免于谤俏。”
  “写得好!这样既可以把他架空,又显出我曹某不以宗室见私。不仅天子说不出什么,连司马懿也有口难言。好!”
  曹爽看后,连连叫好,当下便迸宫面圣去了。
  曹芳接了表章,看后,不知该不该答应。
  刘放、孙资觉出不妥,奏道:“臣以为太尉素来谦恭,眼下就很好,不必再恢复太傅之职了吧。”
  曹爽说:“司马仲达乃三朝勋臣,德高望重,老成练达,理应位至极品,不赐九锡、拜太傅,不足于服天下。”
  曹芳见他说得恳切有理,以为是曹爽深明大义,便令刘放、孙资草诏道:
  “昔吴汉佐光武,有征定四方之功,为大司马,名称于今。太尉体履正直,功盖海内,先帝本以前后欲更其位者辄不弥久,是以迟迟不施行耳。今大将军荐太尉宜为太傅,既合先帝本旨,又放推让,进德尚勋,乃欲明贤良、辩等列、顺长少也。虽旦、爽之属,宗师吕望,念在引领以处其下,何以过哉!朕甚嘉焉。朕惟先帝固知君子乐天知命,纤芥细疑,不足为忌,当顾柏人、彭亡之文,故用低徊,有意未遂耳!斯亦先帝敬重大臣,恩爱深厚之至也。昔成王建保傅之官,近汉显宗以邓禹为太傅,皆所以优崇儁口,必有尊也。
  其以太尉为太傅。”曹爽见刘放诏成,又奏请亲自到太尉府宣诏。曹芳欣然答应。
  曹爽高高兴兴奉诏出了宫来。何晏等就急急迎了上去。
  原来,他们见曹爽去了多时,心中不安,便来到宫外等候。
  见曹爽兴冲冲出了宫,上前急问:“大将军,事办得如何?”
  曹爽笑嘻嘻反问:“你办的呢?”
  “好啦。”
  “哈哈,我也办好啦。”
  “真的?”
  “这会有假,有诏在此。”曹爽从袖中掏出诏书,扬了扬。
  何晏眼睛一亮,又疑惑地问:“这诏怎么在大将军手里?”
  “我要亲自去宣诏。还要向他讲明是我举荐的呢。”
  “哎呀,不可!这会弄巧成拙的。”
  “嘿嘿,这样的好事,我不去办,交给别人,那才是出力不落好哩。”
  “嗨!”何晏见他糊涂,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只好说,“既然如此,让我随你去吧。”
  “走。说不定仲达还要摆宴款待咱们呢?”
  曹爽和何晏来到司马懿府中,宣了诏,便制笑他说:
  “这是曹某向天子举荐的。你荣升太傅,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多么荣耀啊!”
  司马懿想不到两天没进宫,曹爽就想出这么个点子。这点子真是他想的吗?他看看曹爽身后神情极不自然的何晏,便明白了八九分。这分明是他的智囊团的点子,明升暗降。
  架空我,夺我的兵权,还让我说不出什么。好绝妙的一着棋。
  也罢,让你们得意去吧,有你们愁眉苦脸的时候。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哎呀呀,大将军实在费心了。其时,说什么荣耀不荣耀的,功名利禄对我还有什么用呢?我已年届七十,自觉一生扫南征北,问心无愧。不论是太尉还是太傅。
  我都不想当了,只想做个侯爷,在家抱抱孙子,颐养天年。”
  “那怎么行。”曹爽嘴里这么说着,心中却高兴的乐开了花。
  “怎么不行?大将军可曾知道南方有乌叫鹓鶵吗?”曹爽一怔,随即明白了,“那不是很漂亮的乌吗?明公喜欢那鸟,我可以派人去为你捕捉。”
  司马师在一旁早气得豹眼圆睁。现在看着曹爽不学无术的蠢样,忍不住掩嘴窃笑。一旁的何晏也觉着扫兴,直向曹爽使眼色。可曹爽哪里知道司马懿话中有话呢?看到何晏直使眼色,司马师掩嘴窃笑,心里骂道:“娘的,对谁都挤眉弄眼,卖弄风情。叫老子日你屁股呀!看,人家小子也笑话你哩。”
  原来,司马懿的话里,含着这样一个故事。
  庄子的朋友惠施做了梁国宰相。庄子去拜会他。有人对惠施说:“小心,庄子来是想夺你的相位的。”
  惠施听了,十分害怕。因为庄子的学问和名望都远远超过自己。便下令去抓庄子。结果搜了三天三夜不见人。第四天,庄子悄然登门拜访,对惠施说:
  “你莫要惊恐。我是只身前来的,只是想与老友叙叙旧,讲一个有趣的故事。”
  惠施十分奇怪地问:“什么故事?”
  “你知道吗?南方有种大鸟,叫鹓鶵。它从南方飞往北方时,只有遇到梧桐树才肯歇脚。只有干净的竹米它才吃,清甜的泉水,它才喝。当它在蓝天高做的飞翔时,地上有只猫头鹰,正在吞食一只腐烂生蛆的死鼠。猫头鹰见鹓鶵飞来,吓得魂不附体。生怕它扑下来抢走腐鼠,便装腔作势地大声吼叫。其实,鹓鶵才不在乎猫头鹰的食物呢。”
  何晏明白这个典故,明白司马懿的用意。可恼曹爽遭人骂了还不知道,还涎着脸皮去讨好。他一旁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马懿见对方草包一个,心中的火气消了大半。为了顾全大局,稳定魏国局势,就装作高兴,接受了诏命,容套他说:“说句笑话,何必当真?大将军亲来宣诏,就在舍下喝杯薄酒如何?”
  曹爽得意地瞟了何晏一眼。那意思是说:“怎么样,我说太傅会款待我们的,你跟来,沾光了吧?”
  何晏哪里能呆得下去,喝得了酒?席间,司马懿不知还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司马师、司马昭的目光,锥心刺骨,更可怕。便说:“大将军,莫非忘了府中有人在等?”
  曹爽猛然想到大玉儿,想到三峰药。本想说,让她等一下不行吗?喝了酒,才好尽兴呢。可是,他看出何晏又在挤眉弄眼。心想:这家伙今日是怎么啦,嗅,莫非有什么话不好说?好吧,这酒不吃了,回去看你有什么话说。便装作猛然想起什么他说:“哎呀,不巧,府中有事,不便久留。多谢太傅的美意。告辞。”
  曹爽一出门,便埋怨何晏,为何白白放了这一餐佳肴?
  何晏说:“你道真是一桌佳肴?只怕你有口难咽呢。你没所他讲的鹓鶵吗?那里有段故事在含沙射影骂你哩。”他把故事一讲,曹爽一拍脑瓜,骂道:“他娘的。这老贼就是诡点子多。骂就骂吧。他心里不好受,还不让他骂两句?”
  司马懿送走了曹爽。两个儿子就不愿意了。
  一个说:“曹爽乃无知小儿,现借魏主欺负爹爹,爹爹怎么就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国刚易主,岂能内乱?何况,这明明是升迁,怎么能说是欺负?”
  另一个说:“晦,什么升迁?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明升暗降。给你个空名,收走你手中的实权。让你成聋子的耳朵——摆设。”
  “我何尝不知?聋子的眼睛可不是摆设吧?我看到一个脓包,但还未红肿熟透,这就不好强破;我看到一棵病树,但还未完全枯死,便不可强摧。神医治病,妙在一针;时间疗疾,妙在一字,就是一忍!”
  “又是忍。你忍了一辈子,还没忍够!”
  “哈哈哈,我是忍了一辈子,却成功了一辈子。哪次难堪的忍受,都有辉煌的回报,我为什么不忍?忍,有时是最高明的指挥家的最高明的斗争艺术,可以麻痹对手,迷惑对手,消耗对手。它是孙子兵法中最有戏剧性又最难运用的策略,就是扮猪吃虎。古往今来,这一策略最成功的运用,首当越王勾践的卧薪尝胆。他以割爱美女西施和卧柴薪、尝苦胆为代价,使江山失而复得。其次是孙膑的膑膝装疯和韩信的胯下之辱。他们以一时之羞辱,保全自己,而成就炳彪史册的大业。接下来,便是为父了。为父决不是心存野心,要图社稷。而是忠心耿耿为保曹魏江山,要一统天下。对此,为父曾不止一次地告诫你们“忍’字是法宝,处世不可忘。
  要该忍则忍,绵里藏针;当断则断,利刃斩麻。”司马懿滔滔一席话,道出自己一生的行为准则和胜利法宝。他希望儿子能真正理解并化解在行为中。因为他越来越不安地看出儿子们刚毅果断的一面,而缺乏忍辱负重的修养,这实在是政治上的不成熟。
  “可是,”司马昭蹑懦道,“先前爹爹并未争权,明明是他们在挤兑你嘛。其实,爹爹太傅当得,太尉一职也不可放。
  身上差使愈多,权愈重,别人愈奈何不得。怎么可以轻易退出尚书房?”
  “你可知权重主疑的道理!我们不是曹氏宗室,功大权重,树大招凤。为父这一退让,算是在皇上面前明了心迹,就可以堵住一些人的非议。曹爽揽权自重,则立时坐到了火炉之上,成为众矢之的。为父这是以退为进呀。对了,不仅为父要托病退休,师儿也要退。”
  司马师一听,大惊:“什么?爹爹真是气糊涂了吧?”
  “不。曹爽已经提出撤消中垒中坚营,统归中领军曹羲指挥,这样,你这中领军也成了空头将军。”
  司马昭大怒,叫道:“不行!中垒中坚营不能撤,哥哥也不能退!”
  “住口!为父方才的教诲都白说了嘛?退下。”司马懿生气地让司马昭离开,悄悄对司马师说,“你知道,退也是为了进。你以照顾父病为由,辞去职务,即回温城。在家乡招募三千敢死士卒,认真操练,一则以应朝中之变,二则以应吴蜀之寇。你回去后,可一边练兵,一边挖掘藏兵洞。此洞可由寨外,通向太行山,这里有图纸。这洞要挖成平日可隐匿士兵,战时可运兵打仗。我想,不出两年,你这三千兵士便有大用。”
  司马师激动万分,问:“此事为何不让弟弟知道?”
  “他性情暴躁,不可托付。此事只你知我知,万勿泄露于人。”
  司马师庄重地点点头。
  司马懿微笑着摊开棋盘,道:“来来来,对奕两盘。”他自顾摆着象牙棋子,一丝不苟,认真专注,像将军上阵排兵布阵。
  司马师看着棋盘上的楚河汉界,眼前幻化出波谲云诡的战阵。他按惯例,执黑先行,摆上当门炮。立刻,一场厮杀,在棋盘上展开。
司马懿大传--三 曹爽之剪炙如火 伸这父子势如霜
三 曹爽之剪炙如火 伸这父子势如霜
  一边是韬先养晦,静待恶疮溃烂,一边是为所欲为,气焰熏天;一时间,连擅忍的司马懿也忍不住,竞向夫人发火了。
  却说曹爽请旨成功,司马懿不仅没有争闹,还让长子司马师辞官,自己好不得意。看来,司马懿年老志衰,知道不是我曹氏的对手,老老实实安身立命,还算有自知之明。他立刻对自己的弟弟和亲信一一提拔。让曹素代司马师做中领军,曹训做武卫将军,曹彦迁散骑常待,各管三千御林军,随便出入禁宫;何晏、邓飏、丁谧都做了尚书,李胜还是河南尹,毕轨迁司隶校尉。还瞅着机会,要罢免刘放、孙资的官。这样一来,军政大权,尽控其手。
  这真是,一边是闭门静养,奕棋演阵,有如鸭子浮水,上面平静,下面忙活。一边是大权独揽,忘乎所以,胡作非为。
  曹爽把兄弟和亲友都升了官,又开始谋求发财了。
  他除了逼天子为自己多赐封地外,还让洛阳和野王的典农校尉划出桑田数百顷,占为私有。与黄门张当勾结,把自己看中的宫中宝物随意窃回府中。他在后院精心筑一窟室,外面垒砌上太湖石,形似假山;室内宽敞雅致,华丽奢靡。室中间有一道杂色锦复帐,锦帐四周堕着金凤凰,凤嘴里衔着九子铃,九子铃下垂挂着彩色丝穗,丝穗上牵着美玉珍羽,一直拖到上。锦帐把密室一隔为二。一边是客厅,摆着彩画漆屏,多宝格上摆满从宫中弄来的宝物珍玩,窗下有一琴案,上置五弦琴。另一边是卧室,铺一张很大的象牙床,床檐上描金漆画,精心刻镂,镶嵌着各种珠宝玉饰,富丽堂皇。床上铺着白紫貂皮褥子,床头放一雕刻成侧卧美女的碧玉枕。室内异香扑鼻,冬暖夏凉,真是个温柔富贵之乡,消魂风流之地。
  曹爽就经常在这里拥着先帝捷好,新选美人,恣意寻欢作乐。
  曹爽胡作非为,他的几个浮华友亲信当了高官,更是比着做恶。
  就说那个邓飏吧,当上侍中尚书,大将军长史后,在提拔任用官吏时,公然收受贿赂。钱财收的多了,又要美女。
  一个叫臧艾的掾属,为了当上高官,送钱送物不说,还劝说父亲让出美妾,献给邓飏。此事一时传遍京师,就有人编了歌谣传唱:“卖官鬻爵生意好,以官易妇邓玄茂。”
  司马懿听到,十分气愤:“这伙败类蛀虫在蛀蚀着魏国,加速着曹爽这个脓包的红肿溃烂。”
  这伙蛀虫在比着干,比着做恶。
  丁谧干正事没本事,想孬点于邪事却是把好手。他在曹爽授意下,诈作诏书,从宫中挑选高低、胖瘦、年岁相当的才人五、六十人,和先帝婕好数人,密送到自己的密窟中。
  由捷好教习才人歌舞,让宫中技艺高超的师工、鼓吹带着太乐乐器,来伴奏。
  郭太后发现宫中少了几个漂亮的捷好,和几十个才人,十分奇怪。叫来黄门张当责问。张当支支吾吾,更使太后怀疑,紧追不放。张当无奈,只好照实说了。大后震怒,责令追回。
  张当慌忙报于曹爽。曹爽已被这几个捷好的美妙歌喉与舞姿所弄得神魂颠倒,哪里肯放?便叫来了谧商议对策。
  丁谧一双老鼠眼眨巴几下,便想出了孬点,说:“大将军不找她的事,她倒不自在起来,要自寻没趣。好办,你明日奏请皇上,让郭太后出居永宁宫,和皇上离得远远的,让她什么事也听不到,看她还找大将军的碴不了。…“对,是得警告警告这个不识时务的老太婆了。”此时的曹爽可全然没有窝囊相了,干脆利索,果断得很,马上依计奏请陛下,请诏,将太后迁往永宁宫去了。他还不解恨,又遣与司马懿关系密切的乐安王到邱郡,调文钦回到淮南,免去刘放。孙资两个光禄大夫之职,一时,他们自以为把朝廷中司马懿的党羽都清除完了,再也无所顾忌了。
  其实,司马懿毕竟是佐命三朝的功勋老臣,他的亲信和影响怎能肃清得了?太尉蒋济暗中通着他,司徒高柔也心中有数。已经有人把曹爽一伙人的作为一一秘告了司马懿。
  司马懿气得大骂屡出孬点子的丁谧:“真是曹爽的一只家犬!”
  “老爷说得极是。小的就曾在街肆揭得一帖,上面写得得有意思。”司马三儿说着笑嘻嘻掏出一张贴子递给司马懿。
  司马懿打开念道:“‘台中有三狗,二狗崖柴不可当,一狗凭默作疽来。’台中该是说尚书台,三狗自然是指何晏、邓飏、丁谧了。这二狗崖柴和一狗是怎么说?”
  “老爷,崖柴是指何、邓办坏事无所顾忌,人们说他俩象乱咬乱叫的崖柴狗;丁谧呢,因为无任何功劳和本事,不敢公开乱咬,只是凭借曹爽(默是曹爽的小名)作靠山,出些孬点子。让老爷当太傅,就是他的点子。所以,人们还编了首歌谣唱:‘何、邓、丁,乱京城。’这伙人真是到了不除不可的地步了。”
  司马懿听的牙巴骨咬得咯巴巴山响,眼里喷射着愤怒的火苗,声音暗哑地问:“外面还说些什么?”
  “还说……说………”
  “说什么?”
  “还有一个歌谣,是说曹爽和李丰李尚书的。”
  “这有什么不敢说?”
  “因为,里面也说到了老爷你。”
  “噢?怎么说的?我倒要听听。”
  “小的……怕你受不了。”
  “哈……有什么受不了的?你跟了我这么几年,难道不知道我司马懿什么气没有受过?什么辱没有忍过吗?今天还有什么话我经受不得?”
  司马三儿看看司马懿安详而透着坚毅的面孔,小心翼翼地说:“外面新出现的歌谣,说‘曹爽之势热如汤’……”
  “嗯,眼下他是气焰嚣张,炙手可热。下面?”
  “‘……李丰兄弟如游光’。”
  “哈哈,李丰这小子就象鸡旦掉进油锅里,何止游光,简直是滑旦一个。他为了避祸保官,既害怕与曹爽接触,令我不高兴,又怕与我相近,得罪了曹爽。而他在尚书台,又必然与我们天天见面。便想出一招,托病不来。按台中制度,患病百日,当解除俸禄。他自然不干,便每次只痛数十日,不到百日便到台中点卯;而后,再称病休息。如此不干事,不得罪人,还提升了他的弟弟。这种人,也是国家的蛀虫,比曹爽好不到哪里。就这些?”
  “还,还有一句。”
  “说呀。”
  “说的是‘太傅父子冷如浆’。”
  “啪!”一只茶杯狠狠摔到地上。
  夫人张氏闻声,急从内房出来,问:“老爷这是怎么啦?”
  司马三儿骇得战战兢兢,说:“老、老爷说过不气的,怎么……”他见司马懿一张赤红脸气得铁青,两只眼可怕地瞪着,便悄悄溜下去找柏夫人了。他知道,此时,只有柏夫人才能安抚老爷。
  张氏见他气得浑身哆嗦,又问:“到底是怎么啦?你不是常说,制怒,制怒。小忍小益,大忍大益吗?”
  “忍!我能忍吗?你可憎的老东西。”司马懿看着她黄巴巴的脸上布满核桃皮似的皱纹,想到曹爽一伙说不定此刻正搂着先帝美貌的捷好在淫乐,心中的火气更旺了,几乎是疯狂地吼叫着。
  张氏一听,也火了,回道:“谁惹你生气你找谁撒野去,对我厉害什么?我是老了,可我给你养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没有愧对你司马家族,凭什么骂我可憎?”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柏氏在后面听了司马三儿的诉说,急忙跑过来劝解。
  张氏一见颇有风韵的柏氏,不由冲她狠狠“哼”了一声。
  心中道,还不是你把老头子迷住了?自打你进府,老头子就再不理我了。女人呀,人老珠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别看你今日得意,赶明儿他再找个年轻貌美的,你也有我这一天。想到这里,她便冲司马懿说:
  “看来,你眼中容不得我这又老又丑的老东西了。走就走,我永远不见你啦。这可满意了吧?”说罢,她浑身颤抖着,有如枯萎的树叶在秋凤中抖动。她来在后院,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只求速死。
  司马昭、司马干和小妹见父亲羞辱母亲,母亲绝食求死,也过来和母亲一起绝食。司马昭又派人到温城告知哥哥。司马师火速赶回来,问明情况,也站到母亲一边。
  这一下,司马懿更加生气,暴跳如雷,横加斥责。
  司马师、司马昭不敢顶撞父亲,两人偷偷樟掇小弟和小妹出来干。
  他俩可不怕,一齐嚷道:“你不该骂母亲,惹她生气,不吃不喝不想活。”
  “你们小孩子知道什么?外面在说‘曹爽之势热如汤,太傅父子冷如浆,李丰兄弟如游光’!他们小人得志,我们父子却如此冷寒可怜。为父正心中有气,你母亲便过来唠叨司马师一旁说:“爹爹对曹爽有气,也不该拿母亲撒火呀!爹爹眼里既容不得曹爽,好,咱爷们现在就动手除了他们。这样,岂不心中顺畅?”
  “你懂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现今时机还不成熟,就像人身上的脓包,已经红肿,还没熟透。只有让它熟透了,才能一举剜掉它。”
  司马师马上抓住话柄说:“爹爹对曹爽一伙尚能容忍,为何对母亲就不能容忍?现在,是不是也容不得孩儿我们啦?好,你老子天下第一,你自个儿过吧,我们和母亲都离开你,好让你心里清静痛快些。”
  司马懿气得直哆唆,手指着儿女,一个劲儿地:“你你们……”说不成话。
  柏氏忙解劝道:“老爷你呀,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那脓包快要烂透了,还气什么?气坏了身子骨,遭罪的是自己;
  拿自家人出气,更是何苦来?老爷在外面为政打仗,尚能隐忍韬晦,为何在自己家中却无容人之量了呢?况且夫人只是关心你,你就发那么大一通火,实在不该呀!”
  柏氏自恃在司马懿面前受宠,所以说起话来无遮无拦,没轻没重地只管说。
  司马懿确实宠爱年轻貌美的柏氏。见她解劝,还不时地偷偷给他使眼色,便领会她意思:在家里也忍忍吧。夫人六十多了,能有几年光景?何必闹不愉快呢?再者,他见子女都向着张氏,敬重母亲,这才又想起张氏的种种好处来。
  想起自己到北平皋求婚,初见到她时的惊喜心情……
  想起岳丈在枣红马额上题写“司马懿”时,她偷偷给自己递的眼色……
  想起新婚之夜,她的万般柔情……
  想起自己装病时,她为严守秘密,忍悲杀死婢女……
  想起自己离家时,她谈起脚心的红云痣……
  这一切,使他深深感到,她实在是与自己肝胆相照的贤妻,帮自己成功的内助,持家育子的良母。
  心中便生出无限愧意,满含歉意地向夫人谢罪,说朝中亲信好友被罢黜的罢黜,病死的病死,心中难受,无端发火,拿夫人出气,实在不该。又命厨房做了夫人最爱吃的菜——
  翡翠自玉板来,其实就是菠菜烧豆腐,夫人才勉强吃了饭。
  忽然,司马懿觉着儿子们成熟了,尤其是长子司马师。
  自此,司马懿再也不敢惹张氏了。张氏也推说不适,在孤寂中度过了半年,便去世了。
司马懿大传--四 东吴来犯天良策 何晏谈玄论无为
四 东吴来犯天良策 何晏谈玄论无为
  何晏高谈“无为而治”;吴国来犯唾沫星子变不咸兵,又想到了司马懿……
  何晏最大限度地继承了母亲的遗传基因,生成一个身材好、容貌好、肌肤好的美男子。他身材修长,清秀儒雅,美凤仪,身似玉树临风;细眉俊目,唇红齿白,善姿容,面如三春桃李。举手投足,温尔文雅,轻抬脚,走猫步,婷婷娉娉。他有个习惯性动作,喜欢顾影自怜。别人看他做这个动作,简直是美的享受,那潇洒的神态,炯娜的体态,令人叹为观止,回味无穷。别看他已逾不惑之年,正应了“男人四十一枝花”的民谚,更有魅力。别说女子爱慕他,渴望能与他相交,享受肌肤之欢;就连风流调悦的男子对他也崇拜的不得了,学他涂脂抹粉,走路忸怩作态。那个时代,人们推崇的就是人的外在气韵风度,以美、雅为高士。
  别看他脸白,人称“粉面郎君”,其实,他并没有搽粉。
  文帝曹丕长得相貌平平,很嫉妒他,曾想试探一下他是否搽了粉。一个炎热的中午,文帝请他吃饭。何晏穿了一身月白衣服,衬托得一张粉脸更加白嫩。席上,喝了酒,上来一大盆热腾腾的肉丝汤饼。曹丕特意为何晏盛了一碗,让他吃。
  何晏尝了一口,味道鲜美极了,也顾不得烫嘴,哧哧溜溜,吃得十分香甜。一碗下肚,已是满头大汗。他便顺手撩起衣襟擦汗。曹丕正等着呢,紧盯着看,只见他的脸越擦越白,并没有因搽粉出汗而造成的印痕,刃。月白色的衣襟也没有擦上粉污。曹丕这才知道他没有搽粉,而是天生就的一张粉脸。他半是赞叹半是嫉妒地叹道:“好个不搽粉的粉面郎君。”何晏没有听清他的话,以为是问汤饼是否好吃,便连连点头说:“是好,是好,太好啦!”
  曹丕听了,以为何晏是接自己的话在自夸,不禁心中十分恼火。哼,说你胖,你就喘。好不自量。本来就对他擅着太子服饰就大为不满,这下对他更不感兴趣,不予重用。曹芳即位后,曹爽喜欢他的清谈,他才红了起来。他精通老庄,在不受重用的几年间,广交士人名流,练出了一幅好口才,成了“玄学派”的领袖人物。
  这天,他在家中,正与夏侯玄、王粥等滔滔不绝地大谈他永远也谈不完的“天地万物以无为本”,门人飞跑进来报道,大将军曹爽、大司农桓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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