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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大传

_18 马敏学 (现代)
  何晏忙和夏侯玄、王粥起身相迎。
  曹爽进来,见他们都在,非常高兴。
  何晏说:“大将军,这几日我们正要到府上拜见哩,不想,您今日屈身下顾了。”
  曹爽一挥手,大大咧咧他说:“你我是什么关系,客气什么?我每日服侍小皇帝,甚觉无聊,又想知道些治国之策,今日和大司农来访,正好你们都在,就讲讲您们的玄理吧。”
  “大将军英明。晏研究的理论,正是当今至高至妙的理论,是治国齐家修身平天下的理论呀!大将军想听,我就讲一下它的精髓吧。天地万物的根本是什么?就是‘无’!盘古开天以来“无’存在于天地万物,存在于古往今来。阴阳是它化生出来的,世界万物是因它而形成的。既使我们遵循的‘道’也是‘无’一是‘无’的名称!‘道’就是无所有,空虚得什么也没有。想看看不见,想听听不着,既无形象,也无声音。既然‘无’是万物的根本,因而,作为帝王大臣,应该循道“无为”;作为百姓,也要循道‘无为’。
  上边无为而治,下边无为而处……”何晏眯缝着一双秀目,两片嘴皮子吧喀着,喷溅着唾沫星子,滔滔不绝地把个“无”字讲得天花乱坠,玄而又玄。
  曹爽入迷地听着,随着他的手势摇头晃脑,钦佩得不得了,脸上落了唾沫星子也顾不得擦。见他停下,便似乎心领神会他说:
  “如此说来,我们坐天下也应该本着‘贵无论’的道理,得无为时则无为,一切全都无为才好。老百姓也都无为,没有造反乱上,我们的江山不就更稳,更可以无为而治了吗?”
  何晏一听,兴奋地粉面上浮起一片红晕,点点头道:
  “大将军真是神隽之人。一点就通,所言极是。”
  曹爽受到何晏的夸奖,心里象抹了一层蜜。
  “可是,只怕吴国、蜀国不会元为吧?”大司农桓范低低地嘟嚷了一句。他崇尚实于,反对清谈。
  曹爽一听,可也是呀。你想安享太平,人家吴蜀二国还虎视眈眈,随时想吃了你呢。他失口“啊”了一声,把眼光移向何晏。
  何晏有那么高深的理论,也有能言善辩的八哥嘴,岂会难得了他?他当即回道:“蜀国丞相诸葛亮已死,他不想无为也不中。吴国嘛。”
  他话未说完,一小黄门急急跑来,对曹爽说:
  “皇上有诏,请大将军火速上殿议事。”
  曹爽不高兴地问:“何事如此惊慌?”
  小黄门看看左右,见都是朝中大臣,便嗫嚅地:“是,是吴国进犯来了。”
  “啊?”
  在座的都惊呆了。何晏更是一张粉脸变得白中泛青。
  曹爽不由狠狠地剜他一眼,吼道:“还愣着于什么?一块儿迸宫拿个主意呀!”
  当下,几个人急急进殿面君。
  朝中文武大臣都已到了。一个个神情紧张,鸦雀无声。
  曹芳见曹爽来到,便拿出边关奏章让他看。原来是吴兵分三路迸犯祖中、樊城、芍陂。
  曹爽一看,脑袋嗡地涨成巴斗大。他虽官拜大将军,总督内外军马,可并不会领兵打仗。加上近来日夜饮宴行乐,脑袋里装的都是声色狗马,哪里有丝毫抵御进犯的思想准备?面对大兵压境,既不知道如何分析敌情,制订应敌之策,又不知道如何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只会于扑撒两手,一个劲儿他说:“这可如何是好?你说,如何是好?”
  他把脸扭向何晏。
  刚才还高谈阔论“无为而治”的粉面郎君,此刻却无言以对了。只怯怯他说:“臣是吏部,打仗的事自有兵部定夺。
  请兵部尚书拿个主意吧。”
  邓飏一听,瞪了他一眼,又看看六神无主的曹爽,六神无主他说:“臣只是掌管兵马,打仗嘛,蒋太尉一定胸有成竹啦。”
  蒋济一听,心里就有气。争权夺利,卖官鬻爵,你们干得一个比一个漂亮。论到正事了,却一个个成了草鸡狗熊。
  兵权你们抓着,我能干得了吗?也罢,总不能看着国家有难,不想办法吧。只有请太傅出马,才能解决危难,也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想到此,就说:
  “依臣之见,只有请太傅出山,才能退得吴兵。”
  曹爽一听,象抓到了救命稻草,高兴地直叫:“对!‘决去请司马太傅人朝议事。”
司马懿大传--五 司马懿出征拒东吴 何平叔献计讨西蜀
五 司马懿出征拒东吴 何平叔献计讨西蜀
  大将军没胆量挂帅迫敌,竞劳御驾亲临大傅府讨教;司马懿国事为重,请旨出征,一仗凯旋。
  且说司马懿,人歇心却没歇。他早已得知吴国出兵的战报。此刻,正在家中与两个儿子研究敌我双方势态,商讨退兵之策。现在见曹爽派人来请,知道是为了拒吴之事,便推说有病,难以人朝。他要先看看曹爽的本事。
  曹爽请不来太傅,自知没有面子,便请皇上下诏。
  黄门奉诏来到司马府宅,司马懿仍稳坐钓鱼台,拜托黄门回话,说:“仲达久病缠身,一切军情自有曹大将军处置,臣去多有不便,请陛下体谅。”他拿定主意,要给曹爽好看。
  曹爽见一诏请不来司马懿,只好哭丧着脸求皇上再下二诏。说司马太傅如不能上朝,就在府中出个主意,拿个对策也好。
  曹芳却想,太傅有病,孤何不亲去府上探望,讨个计谋?
  便乘辇来到司马懿府。
  司马懿想不到圣上会亲自来请,顾不得装病,连忙迎上去跪拜道:“陛下亲临寒舍,臣诚惶诚恐。万望恕臣未及远迎之罪。”
  “爱卿请起。朕听说太傅有恙,特来探望。见太傅气色还好,朕就放心了。”
  司马懿忙说:“吴军来犯,臣不能亲征,实在有愧。所幸有曹大将军在,却敌可易如反掌了。”
  曹爽一旁听得脸一红一白,十分窘迫,涎着脸说:“太傅威震敌胆,爽不及太傅于万一。太傅如不能出征,可否出个主意?”
  “好吧,懿就出个主意。吴军来犯,芍肢那一路是淮南要冲,现有将军王凌镇守,可不必担忧。攻打樊城、祖中的两路吴军,需要派大将去支援,才能打退敌人。”
  曹芳看看曹爽说:“那就请大将军亲征吧。”
  领兵打仗需要真本事。曹爽从未打过仗,心中胆怯,支支晤晤,回去一拖就是半个月,前方可就吃紧了:樊城被吴将朱然包围,祖中遭到诸葛莲进攻,十分危急。
  司马懿在家中可没歇着。前方的情势他了如指掌。眼见曹爽不敢出征,就上殿面君,说大病稍好,特来请旨为陛下分忧解愁。
  曹芳大喜。曹爽更是如见了亲爹,恨不得立马跪下叩几个响头。
  曹芳说:“老爱卿,快拿个破敌之策吧。”
  司马懿说:“祖中、樊城已经被围一个多月,万分紧急,大将军为何迟迟不救呢?”
  曹爽听了,像被谁搧了一巴掌,满脸通红,尴尬万分。
  何晏在一旁看了,岂能让主子难堪?,忙出来解围说:
  “樊城坚固,易守难攻。敌人屯兵城下,不战自疲,我自当无为而……”。
  司马懿一听,火了,鄙视他说:“又是你的无为而治。我都怀疑你是否收了吴国的贿赂!”
  何晏粉脸飞红,摇手直辨:”没有没有。我是信奉‘无’的呀!何况我是魏国的驸马,岂会里通外国!请陛下明察。”
  他是曹操的女婿。论起来,该是曹芳的老姑爷。
  曹芳不喜欢这个老姑爷的娘们气,见他冲自己撇嘴弄姿,便厌恶地扭过脸去,对司马懿说:“还是请太傅拿个主意吧。”他看透了。朝中遇事,能办实事解决问题的只有司马懿。
  司马懿说:“前方军情紧急,樊城人心浮动。大将军能出征则出征,如果不能,老臣虽年迈力衰,愿意带领兵马走一趟。”
  曹爽见司马懿同意带兵出征,有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趁势说道:“太傅带兵有方,治军有术,可谓撒豆成兵,指木成阵。屡战屡胜,英名远播,传檄而定。爽自叹弗如。就请太傅辛苦一趟。爽在后方,督办粮草,不敢有误。”好嘛,曹爽不知打哪儿学来这些辞句,一套套专拣好听的,给司马懿戴高帽。
  当下,曹芳拜司马懿为征南大都督,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出城,送司马懿统兵出征。
  司马懿命司马师为左先锋,去解樊城之围;司马昭为右先锋,去解祖中之围。
  司马懿亲率大军向樊城赶来。时值炎夏,正是南方雨水季节。老天说下就下,下过就出太阳。烈日下,刚下过雨的土地蒸发着湿气,闷热极了。北方人很不习惯。白天,衣服潮漉漉的粘在身上,抬腿举胳膊都困难;夜晚,闷热潮湿,蚊虫叮咬,兵士叫苦连天。
  司马懿也身受其苦,决计速战速胜。远远望见吴军营寨,这边一边安营扎寨,那边便派司马师率精锐铁骑,疾风暴雨般向敌营躺去。
  东吴营中,大将朱然万万没有料到司马懿会这么神速地出击。慌忙上马迎敌。樊城守军又从背后出击。吴终因碎不及防,腹背受敌,而损失惨重。当夜,朱然料难取胜“悄悄拔寨退兵。司马懿早已料到,岂容你轻易跑掉?司马师一马当先,率铁骑追杀,一直杀到三江口。吴兵狼狈不堪,争先恐后弃岸上船,争来挤去,丢下万余尸体和无数舟船辎重,向江中跑去。
  东吴另两路人马,攻打祖中和芍肢的诸葛瑾、全琮等,见朱然失利,恐孤军深入,全军覆没。闻司马昭兵到,忙不战自退,沿吴国边境驻防。
  不足一个月,司马懿只一仗就打退了东吴之兵,凯旋还朝。
  曹芳闻捷大喜,对司马懿并司马师、司马昭厚加赏赐,会集百官,盛宴庆贺。
  酒宴上,何晏见司马氏父子兴高采烈,豪饮畅笑,心里酸溜溜他说:“哼,有什么了不起?那也叫打仗?是人家东吴自己退兵的嘛。有什么值得夸耀?”
  曹爽悻悻然道:“你不是说无为而治吗?他这也是元为而治。”
  “这哪里算作他的无为而治?这是吴军的无为而治一一为避其锋芒而退兵。”
  曹爽把酒杯狠狠一顿,骂道:“他妈的横竖都是你的理。”
  何晏乜斜他一眼,嘟嗜一句:“自己没本事打仗,拿人家出气。哼!”
  曹爽见他嘟嚷什么,瞪眼问:“你说什么?”
  何晏眼珠一转,说:“我是说,何不乘大胜吴国之机,大将军请旨发兵伐蜀?”
  “你不是鼓吹无为而治吗?怎么又要伐蜀?”
  “这叫此一时彼一时呀。现在太傅拒吴有功。你呢?身为大将军,不打个胜仗,怎能让国人信服?你与太傅站一起。
  不自觉得低人一头,脸上无光吗?”
  曹爽嘴笨舌拙,无话可说,竟一时忘了前些时吴兵进犯时的狼狈相,猛地灌下一觎酒,借着酒胆,腾地站起,出来奏道:“陛下,臣有一事请旨。”
  曹芳笑嘻嘻道:“爱卿请讲。”
  “太傅拒吴全胜,我军士气大增。臣闻蜀国蒋碗屯兵涪城,时时窥伺关中。臣请求乘胜出兵,带兵讨平西蜀。”
  “这个……”曹芳想不到曹爽此刻竟会一反先前的窝囊相,主动请旨出兵。便不知如何是好,扭过头去,看着司马懿。
  司马懿起身奏道:“臣以为蜀兵不敢来犯。我军不必劳师动众,徒费粮响。”
  曹芳忙说:“太傅说得极是,朕看就不出兵了吧。”
  曹爽碰了一鼻子灰,又找不出词儿申辨,咽了口唾沫,狠狠剜了司马懿一眼,退了下去。
司马懿大传--六 戏草包仲这题墨宝 征西蜀子丹劳无功
六 戏草包仲这题墨宝 征西蜀子丹劳无功
  原来打胜仗这么容易,曹爽跃跃欲试,请旨伐蜀;败军之将附庸风雅,求太傅墨宝,司马懿欣然挥笔……
  曹爽自以为是魏国的强大,震慑了东吴。那么,西蜀就更不在话下了。东吴的便宜让司马懿白拣了,自己可不能再放过西蜀了。便耿耿于怀,时刻瞅着时机伐蜀。
  正始五年,他听说蜀丞相蒋琬病重,姜维替他守把涪城,汉中只留下镇北大将军王平,便认为时机已到,再次请求出兵伐蜀。
  曹芳闻奏,依旧征求司马懿的意见。司马懿再次劝阻。
  曹爽不满他说:“太傅不同意伐蜀,是因为他自恃有功,而害怕别人建功立业。西蜀丞相蒋碗病危,军心不稳,机会万万不可错过。”
  曹芳拗他不过,只好准旨,命他为征西大都督,司马昭为先锋,夏侯玄为副先锋,统京师兵马七万,与夏侯玄的三万兵马在长安会齐,穿过骆谷,直逼汉中。
  司马懿临别告诫司马昭:“此去能打则打,不能打则守,审时度势,不可贪功。”
  此时汉中蜀军不足三万。众将闻听魏军十万来犯,都很害怕,主张坚守险要,等待涪城姜维的援兵。
  镇北大将军王平说:“这里离涪城约有千里,援兵不会很快来到。若贼兵攻进关来就危急了。应该先行防范。”他派大将刘敏率一万人马出关,占领兴势山,扼住山口,并且沿山一百多里遍插旗帜,作出千军万马的样子,威慑魏兵。
  曹爽率兵来到兴势山,见山上蜀兵千军万马,山口壁垒森严,无法过去。突然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
  司马昭诧异地问:“大将军何出此言?”
  曹爽指着山上说:“你没看西蜀今日又出了个马谡吗?
  他在山上扎寨,岂不是自绝死路?”
  司马昭环顾四周地形后说:“大将军差矣。蜀军虽是在山上扎寨,可是此处与街亭地势不同,街亭水源在左,我军很容易截断。这里水源在山后,我军无法截断。它扼住山口,我军便无法过去。时间久了,我军粮草就难以为继。”
  曹爽便下令进攻。山上滚木流石,飞箭如雨,难以攻打。
  又见沿山蜀旗飘扬,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只好扎牢营寨,相峙于山下。过了两个月,魏军粮草供应困难,形势越来越不利。
  司马懿在家中并未闲着。每日有细作来报告军情,虽大军在千里之外,他却对军情了如指掌。当得知曹爽把兴势山比作街亭而受阻时,禁不住大骂曹爽,不懂兵法,强自充能,非坏大事不可。当即修书一封,派精干军校急送先锋营中。
  司马懿为什么要将书信先送先锋营中呢?他知道曹爽无能又刚愎自用,信送他,是对牛弹琴。只有先说服两个先锋,由他们去向曹爽陈述利害,才可奏效。
  先锋司马昭见粮草困难,便亲去后方督运。却见山道艰险,车轮难行,天气大旱,牛马驴骡多被渴死,或坠人山崖。
  民伕心疼牲口,号哭不前。司马昭干急没法。
  先锋营中,副先锋夏侯玄正在摆弄卜卦,占卜战况吉凶。别看他在士卒面前,摆出一副潇洒的样子,心中比谁都急。他也是当时有名气的玄学领袖,十分注重名声,只怕打了败仗丢人。因此心急火涌,嘴角都起了潦泡。
  夏侯玄接到司马懿的信,急忙打开。只见里边写道:
  从前,武皇帝曾进攻汉中,几乎酿成大败,这你是知道的。
  现在兴势山极为险要,蜀兵已抢先占据,使我军难以前进。
  攻难攻,进难进,只有紧急退兵才是。否则,你会全军覆没的。这个责任,你能担当得起吗?”
  夏侯玄看罢信,心中咚咚地敲起了小鼓,想着刚才总是不吉的占卜,头上冒出了冷汗。赶忙来到曹爽营中。
  曹爽正和爱姬大桂小桂嬉笑着口对口地喝酒。见夏侯玄进来,搅了他的兴致,便有些不悦,冷冷地道:“你不在前边坚守营寨,到中军大营来干什么?”
  夏侯玄虽然也属浮华友一伙,但是他比只尚空谈的何晏之流要有点头脑,有点实干精神。他受司马懿的提醒,觉得仗实在不能打下去了,应该及早退兵。早退兵,少损失;
  晚退兵,大损失。
  曹爽哪里听得进去?他原本是想征蜀打个胜仗,好和征吴凯旋的司马懿平分秋色。如果连个山口都攻不过去,回去岂不让国人笑掉大牙?他把司马懿的信一扔说:“太傅远在千里之外,竟还要指手划脚,岂不比纸上谈兵更可笑?其实,我心中明镜一样地清楚。他是害怕我打胜仗呀。你想,我十万大军打蜀汉三万之众,胜利岂不指日可待?我心中有数,咱们再等上三日吧。到时定有好戏让你看。”原来,他也卜了卦。卦象上说,月盈出战可全胜。他在等月圆呢,还须三日。
  西蜀虽然死了诸葛亮,但姜维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在涪城紧急调动人马,派大将费祎率援军驰援刘敏。费祎按姜维安排,让刘敏当夜攻打下山,他从后面夹击魏军,定可大获全胜。
  当夜,山上号炮三声,山崩地裂,西蜀将士如出笼的猛虎冲下山来。
  夏侯玄刚刚人睡,就被惊醒。来不及披挂,便上马指挥将士冲杀。魏国将士一个个半睡不醒,心中不备,腹中饥饿,象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夏侯玄冲杀多时,才发现是腹背受敌,便不敢恋战,率一支人马杀出重围,直向后营驰来。
  曹爽得知前方营寨被劫,大惊失色,就要亲率大军前去夺寨。刚出大寨,就见刘敏大军压来。黑夜中,也辨不清蜀军有多少,唬得他再不谈立功之事,直冲夏侯玄喊:“快快挡住敌兵,快快……”他竟丢下大桂小桂,只顾自己逃命去了。
  谁知,跑出不远,便被费祎大军拦住。曹爽只道我命休矣,幸好司马昭赶到,拼死抵抗。一会儿,夏侯玄也随后赶来,总算杀退蜀兵,逃回骆谷。
  曹爽回去检点人马,十万人马已不足七万,遂仰天长叹:“可恼!蜀军太狡猾啦,姜维太厉害啦!”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洛阳。自此,曹爽再也不谈出兵立功的事了,只是牢牢把持着大权,日日纵情享乐。
  曹芳见曹爽大败而归,心中不悦,诏司马懿进宫商议,要惩戒曹爽。
  司马师立刻高兴地对父亲说道:“这是罢免曹爽的好机会。”
  司马懿摇摇头道:“不可。罢了曹爽,他会狗急跳墙,造反的。兵权在他手里,他什么事不能做出?即使他忍了交权,还有他的兄弟及何晏一伙。我老了,不能给你们留下后患。
  要扫清障碍,就要彻底干净。”
  他见了曹芳,便奏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将军打了败仗,再惩戒也没用。适当斥责一下也就是了。老臣近来身体欠安,恳请圣恩,恩准老臣告退养病。”他已看到曹爽朝野失信,脓包已经溃烂,只待时机一到,便可彻底挖掉它了。
  十几岁的幼主曹芳,怎会有三朝老臣的心计?见太傅老态龙钟、颤颤巍巍的样子,便关切地吩咐宫人取来十棵高丽人参,赐给他,嘱咐他安心休息,颐养天年。
  司马懿接了人参,长跪谢恩道:“臣蒙陛下隆恩,没齿难报。为了魏国江山永固,臣恳请恩准犬子司马师恢复中护军之职。有他守卫在陛下身边,就如同老臣守在身边一样。”
  冲护军,四品,掌武官选举,职权显赫。
  曹芳听了,感动的热泪盈眶,点头恩准,并提升司马昭为散骑常侍。散骑常侍为三品,地位十分尊贵。皇帝登殿,可与待中左右扶持,以备顾问,大驾出,则骑从车舆。
  曹爽自以为打了败仗,司马懿会借此大做文章,便做了兵变夺权的准备。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司马懿不仅没有对他落井下石,反而正式告退。窃以为司马懿确实是年老不中用了。想了想,带上礼物假惺惺地登门探望。
  司马懿没有料到曹爽会来府探望,忙让婢女搀扶着起身迎接。曹爽见状,忙疾步过来,亲切地抓着司马懿的手,皮笑肉不笑他说:“太傅怎么说病就病了?既是病了,告假将养几日也就是了,如何就告退了呢?你这一退,朝中大事我还和谁商议呀?”
  说着竟挤出几滴眼花,撩起衣袖振了搌。就命随从拿出一个精致的锦匣,说:“这是我专为太傅精选的五石散,服了可增强体力,延年益寿。我们都希望你长寿百年。”
  司马懿看也不看那五石散。他压根儿就不信,就反感这五色的石头面儿。他认为人要祛病延年,一靠修身养性,二靠五谷杂粮,三靠适当食补。至于食补,他一直崇尚家乡产的山药、红枣、花生、菊花等。他每天都要服食山药红枣粥和菊花蜜茶。所以,快七十岁了,仍耳聪目明,精神隽烁。
  他的老态龙钟,完全是装出来的。
  曹爽说了一通话,见司马懿只是打哈哈,便也自觉得元聊。一抬头,看到客厅匾额上有一个孽案大字“忍”,写的龙飞凤舞,看出是司马懿的手笔。便无话找话他说:“哎呀呀,太傅这客厅雅致,这匾上的字更绝妙。太傅能否得便为爽新落成的客厅题幅墨宝?”
  司马懿早就听说曹爽耗用上万白银重修府邸,富丽堂皇,亚赛皇宫,心里就有气。此刻他想到这个打了败仗的将军,不学无术,还附庸风雅,而他的一伙浮华友也个个是崇尚清谈,没有实际本领的家伙,便有了主意。呵呵笑着说:
  “大将军如不嫌弃,懿这就为大将军献丑。”
  曹爽高兴极了,没想到这个叱咤一世的英雄,老了也会乖乖地听他的话。
  家人取来文房四宝。司马懿提笔饱蘸浓墨,在宣纸上以他隶中有篆的独特书法,写下两个大字:“竹苞”。划如排云列阵,直如枯藤老树,遒劲有力。
  曹爽看了,直点头叫好。这是太傅把自己比作竹林中破土而出的新笋。雨后春笋节节高,前程无量呀!
  司马懿搁笔问道:“大将军可满意?”
  曹爽连连点头,咧着大嘴说:“满意,满意。太傅的墨宝,笔走龙蛇,柔中有刚。真乃神来之笔呀!”
  曹爽回去,把司马懿的墨宝精心刻制于客厅上,请来自己一帮浮华友欣赏。
  何晏等人看了,纷纷叫好。
  邓飏更是摇头晃脑他说:“更妙的在字外。”
  别人不解地问:“怎么在字外?”
  “司马老儿这样称颂你,说明他是卖乖讨好畏惧大将军“呀!”
  曹爽得意忘形他说:“行将就木之人,不畏惧我行吗?我是新笋,他是老枝嘛。”
  正说的高兴,突然一声冷笑,给他们兜头泼下一盆冷水。
  “哼,愚昧可笑呀,愚昧可笑!”
  大家看去,是大司农桓范。
  曹爽问:“贤兄说些什么?”
  桓范手指点着“竹苞”二字,说:“大将军受了司马懿的糊弄了!”
  “什么?这字……这意思不是很好嘛。”
  “好!你道他是在夸你新笋?错了!这是他骂你我之词呀!”
  “啊?”曹爽一愣。
  众人不解地问:“什么?是在骂我们?”
  桓范恨铁不成钢他说:“你们呀!再仔细看看。那是说这客厅中在座的各位个个是草包呀!”
  曹爽经他一指点,凝眉细看,可不是。这“竹”字拆开来不是“个个”吗?“苞”是草头下面一个包,正应了草包之意。“啊?!这老家伙,偏要与我过不去!”
司马懿大传--七 何晏问卜解恶梦 管辂神算点天机
七 何晏问卜解恶梦 管辂神算点天机
  恶梦缠身,“浮华友”们感到莫名的惊惧,请来神h管辂妙语解梦,竞气得何晏大骂:“大将军要去打猎,不可不妨正打瞌睡的老虎!”
  从大将军府出来,何晏一路上不断骂着自己,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没看出司马懿题字玩的把戏?就没想想司马懿会不会为大将军题字?怎么竟让桓老头一下识破了天机?他越想自己越窝囊,回到家中,躺倒在床上,对娇妻的百般挑逗,毫无兴趣。娇妻不知道他的心事,竟爬到他身上。他无名火起,一脚把她端到地上。娇妻又哭又叫。他腾地坐起来,吓得娇妻掩面跑了出去。
  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望着窗纸上树枝的投影出神。在夜凤的吹拂下,树枝摇曳着,在窗纸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影像,一会儿象张牙舞爪的怪兽,一会儿象狰狞可怕的厉鬼……
  忽然,窗影剧烈地摇晃,象一只只张开的魔爪伸向他,一阵风把窗子刮开。他一激愣,再也躺不住了。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他想象不出,太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怎么还如此厉害,公然题匾骂大将军呢?尽管他玩了汉字的拆字游戏,难道他不怕总会有人或总有一天会被人识破吗?其实,他既要写,就是为的让对方识破,要不,还有什么意义?那么,他是不是又要施展什么鬼贼伎俩?
  他冥思苦想。自己是曹操的女婿,眼下又身居台中,朝中掌权的都是曹氏宗亲,看来是很稳固牢靠了。可司马懿虽然歇官在家,但是影响却无所不在。他的两个儿子,一个高迈清远,一个英武果敢,均是自己一伙人所难以匹敌的。他们虽然现在没有权势或权势不大,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在这人心不古的时代,人人居心叵测,危机四面潜伏,会不会突然出现变化?要么,太傅怎么敢那样骂大将军?可是,他的势力又在哪里呢?他凭什么来和我们斗呢?思来想去,找不到答案。来在桌前,提笔写下一首诗道:
  转蓬去其根,流飘从风移。茫茫四海途,悠悠焉可弥。愿为浮萍草,托身寄清池。
  且以乐今日,其后非所知。
  写罢,将笔一掷,叹道:“唉,且以乐今日,其后非所知。”
  既然命运不可预料,那就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吧。自此,他除了谈玄,便是饮酒,再就是拼命地与女人厮玩。
  一日,邓钚来见何晏。二人在花园凉亭里喝着酒,百无聊赖。
  邓飏看何晏不时对着荷花池水,欣赏着自己的一张粉脸,便忍不住道:“哎,你老兄整天臭美什么?你不想想,你我的尚书要当到何时才是头呀?”
  “你间我?我间谁呀?”
  “问谁?你可记得当今的神卜管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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