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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大传

_16 马敏学 (现代)
  二人正得意谈笑间,探马来报。发现魏兵大队人马往北去了。
  杨柞依然笑道:“司马懿还算聪明。见我城坚壁垒,奈何不得,只好绕远路打别处去了。”
  卑衍却大惊失色道:“你好糊涂。这司马懿果然厉害,他是要来个卧槽马,袭我老营。你想,襄平军力薄弱,倘若有失,我军坚守此城还有何益处?”
  杨祚一想,可不是,我咋这么糊涂?司马懿绕道背后,断了后路,我们可是走投无路了。我们坚守这里,不待敌兵粮草不济,反而是我们坐吃山空,只等束手就擒了。还等什么,赶快回去救援襄平要紧。眼下还能与襄平呼应,前后夹击,把司马懿包了肉馅呢。
  二人计议一番,又自以为得计,一面派人飞报公孙渊,一边密令兵马悄悄出城,驰援襄平。
  这边司马懿正率部趟行,后边哨探来报,辽隧贼兵赶来。
  司马懿笑道:“卑衍好听话,知我赶路寂寞,要来送死。
  中我计啦。”便令夏侯霸、夏侯威各引一支人马,伏于辽水之滨,待辽兵赶到,两下一齐出击。
  卑衍、杨祚追到辽水,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响,侧后两边鼓噪摇旗,左边杀出夏侯霸,右边杀出夏侯威。卑、杨两人大惊,摸不清两边有多少魏兵,只得望前奔走。前面司马懿调转马头,掩杀过来。辽兵骤然受三面夹击,立时溃不成军,四散奔逃,死伤无数。
  卑、杨二人死战突围,引残兵奔走,来到襄平城外首山,与出城来援的公孙渊合兵一处,返身杀来。
  卑衍一马当先,欲立首功,对掩杀过来的夏侯霸高喊:
  “汉贼休使诡计。你敢来决一死战吗?”
  夏侯霸闻言大怒:“败兵之将,不下马受缚,还要让爷爷亲自动手吗?”言罢,纵马挥刀迎上。二人战有数合,夏侯霸越战越勇,卖个破绽,一刀斩卑衍于马下。主将一死,辽兵大乱。公孙渊见了,急鸣金收兵,败人襄平城。
  司马懿挥军团团围住襄平。头一仗,致使公孙渊拒辽水却魏军的中策失败,转入困守襄平的下策,陷入孤立无援,束手待毙的绝境。
司马懿大传--四 公孙渊困守襄平 司马懿捉鳖瓮中
四 公孙渊困守襄平 司马懿捉鳖瓮中
  秋雨绵绵,围困襄平城。围而不打,将士同患难;成竹在胸,歼敌弹指间这时,正值九月天气,秋雨连绵。魏军将士穿着淋湿的衣服,被关外的秋风一吹,瑟瑟直抖。魏将纷纷请求下令攻城,以求速战速决,不再受这鬼天气的折磨。
  司马懿却稳坐中军帐,不急不忙他说:“此时攻城有三不可。敌众我寡,此一不可;敌城坚池深,而我攻城器具不齐备,此二不可;连日大雨,给攻城带来诸多不便,此三不可。眼下,有如昔日与诸葛亮对垒五丈原一样,宜打持久之战——但也不会太久。敌军多,城中粮草必然难以为继。我军兵少,有充足的粮草供应。久围不攻,敌军乏粮,必然军心涣散,待雨停之后,便可一战而胜。”
  众将听了,不好再说,各自回帐去了。
  但是,过了几日,辽水暴涨,平地水深三尺。将士受不了衣被潮湿之苦,纷纷要求移营防洪,牢骚声声。
  雨天,黑的早。吃了饭,司马懿带司马三儿出帐巡营。
  走过一座帐篷,听到里面有几个士兵在发牢骚,便停了下“他妈的这鬼老天,让哪个大鸡巴日透了,不住气地下!”
  “是啊,这衣裤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实在难受,晚上钻进潮显的被子,一夜也暖不干,睡不成。”
  “听说,吕伍长的腿都走不成路了,膝盖又红又肿。赶明儿个打起仗来,可怎么办?”
  “大都督也真是。咱们受这般苦,他难道不知道?”
  “他坐在高篷大帐里,自然没有风雨之苦,哪里会想到我们?”
  司马三儿听到这里,早气地“哗啦”拔出剑来要冲进帐篷。司马懿按住他的手,低声道:“休得胡来!”说罢,撩开帐逢进去。
  帐中士卒一见是大都督,一个个骇得噤声不语。
  司马懿厉声斥道:“我和你们一样,岂不知泥泞难捱?我的双膝在锥心般的疼痛,身上还出了湿疹,我何偿不想移营到高处舒适的地方?”“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一个士卒低声嘟嚷。
  司马三儿听到,火了。冲那士卒吼一声:“你说什么?你们来看!”他过去撩起司马懿的裤腿,说:“都督的腿都肿成啥样了,夜夜疼的睡不着觉,让我用针扎……”说着已泣不成声。
  士卒看到都督的膝盖肿的如紫茄子,便一片啼嘘,感动万分。司马懿狠狠朝膝盖上捶了一下,说:“可是,现在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如果公孙渊乘我移营之机突围,我岂不前功尽弃?捉公孙渊在即,坚持就是胜利,谁也不能再提移营,动摇军心。否则,定斩不赦。三儿,把我的狗皮护膝给吕伍长戴上。”
  “按我说的办。”说罢他走出营帐,继续巡营去了。
  都督令史张静实在忍受不住,来求告移营,话未说完,司马懿怒道:
  “我军令已发,岂容冒犯!斩!”
  当即斩首,悬于辕门之上,军心才安定下来。
  此时,襄平城内景况更惨。辽兵不仅受雨水之苦,更因粮草紧张,而怨声不断,病饿交困。有大胆的将官,便背着公孙渊,试探着夜间派人出城樵牧,或运些粮米。
  城外魏军发现,便报于司马懿。司马懿下令,任由他们樵牧背粮。
  辽兵干了几次,见魏军并不阻拦,以为一则是天公作美,神灵保佑;二则是魏军大概也被雨水折磨得无了斗志。
  公孙渊知道了,似乎看到了希望,便命令全城军民节俭度日,继续坚守,待机而动。
  魏营将士几日来只见主帅在帐中终日下棋,既不许移营避洪,又不谈出战攻城,甚至任由辽兵出城樵牧运粮,心中大惑不解,想问又不敢问。
  这日,司马懿又在帐中铺开棋盘,对待立两旁的将官间:“今日哪个来与本帅对垒?”
  无人答应。
  司马懿两下看看,正待再问,有军士来报,说城中有个人要面见都督。
  司马懿:“召他进来。”
  来人一进帐,便跪下大哭道:“请都督为我家老爷报仇!”
  “你家老爷是谁?”
  “我家老爷是侍中贾范。”
  旁边的军司马陈珪说:“都督,我认得贾范贾侍中。”
  司马懿便对来人:“说下去。”
  “小人是贾府厨子,混在出外樵牧的人中来见都督。我家主人因反对公孙渊反叛而被杀。都督快发兵为我家主人报仇哇!”
  “我问你,城中情况如何?”
  “城中军民又冷又饿,怨声连天。有的还说要杀了公孙渊呢。”
  “城中粮草确实断了么?”
  “那还有假?家家都折了桌椅当柴烧;能吃的都吃了,连狗都杀完了。贼兵有的还偷偷杀了马吃。”
  “嗯。”司马懿沉吟片刻,命人取来粮米肉菜,让他去了。
  那人一走。军司马陈珪忍不住按住棋盘问:“都督,下官心中有一事,如梗在喉,不吐不快。”
  司马懿伸手挪开他按棋盘的手,摆布着棋子,头也不抬地调侃道:“哦,那就有屎拉出来,有屁放出来嘛。”
  陈珪此刻可笑不出来,认真他说:“下官不明,昔日孟达反叛归蜀,都督率大军八部并进,火速奔袭,昼夜不停,急攻上庸。仅十多天便攻坚拔城,生擒孟达。现在我军远道征战,不速战速决,反而困在这里一任秋雨淋漓,还纵贼樵牧,实不知都督是何用心。愿乞教之。”
  司马懿大笑道:“你在为军司马,竟不懂兵法。昔日盂达谋反,粮多兵少,存粮足可用一年。我军四倍于敌,而粮不足一月之用。从兵力看,以四倍击其一,可谓摧枯拉朽,稳操胜券。从粮草看,以一月对一年,又怎能不力求速战速决?我那时是不计一切同粮草竞争胜利呀!现在,正好反过来。辽兵四倍于我,而粮草远远不及于我,力,之阴雨连绵,不利攻战,何必操之过急?我现在为他们放开一道,任由其采樵放牧,是在麻痹辽兵,给公孙渊造成我军面对坚垒、无能为力的假象,让其安居襄平,坐以待毙。其实,他们出城樵牧运粮,偷偷摸摸,三五成群,也是杯水车薪,难以为继的。兵法云:‘兵者,诡道也;战者,逆德也。善因事变。’带兵打仗,要机动灵活,因地制宜,有时用勇,有时用智,不可照猫画虎,一概论之。现在若贪小利而强攻,辽兵必死战作困兽斗,我军将遭受不必要的伤亡。不如以逸待劳。我观天文,七八天就会晴了,那时城中已是饥寒交迫,此刻攻城,擒公孙渊尤如瓮中捉鳖,唾手可得了。”
  司马懿滔滔一席话,听得众将官眉开眼笑,纷纷翘起大拇指道:“哎呀,想不到都督早已胸有成竹,稳操胜券了!”
  “真神明之算呀!”
  司马懿对陈珪说:“这就叫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本督在京都就这样决断好了。好啦,你今日让我泄露了天机,就罚你回去催促粮草吧。”
  陈硅自感责任重大,高高兴兴领命去了。
  司马懿又命夏侯威率五十骑,悄悄劫来出城砍柴的十几个辽兵,让他们脱了湿衣服烤火。这边挑十几个精干士卒换上了辽兵衣服,扛了柴草,混进城去,藏于贾范府中,以作内应。随后又放了那十几个辽兵,给他们柴米,让他们回城。
  夏侯威不解。问:“让他们回去,我们的弟兄岂不暴露?”
  司马懿笑道:“他们一是不敢报告,二是即使报告了,谅公孙渊找到他们时,城池已经破啦。”
  却说魏主曹睿,身在洛阳,心系辽东,随时关注着司马懿的消息。得知大军遇雨,无法攻城,十分焦虑。
  武卫将军曹爽出班奏说:“遇雨不战,劳师靡饱,不如召回。”
  曹睿是个认定了的事儿就必须办成办好的主儿,他认定司马懿的分析很对,胜利只是迟早的事儿,岂能不战自退?他说:“打仗岂有不花费的?多一点粮响元妨,关键是能平定辽东以绝后患。司马大尉善能用兵,多有良谋,擅临危制变。他说百日可破,现今不过五十日,爱卿勿忧。”
司马懿大传--五 困兽犹斗终须死 魏师百日奏凯旋
五 困兽犹斗终须死 魏师百日奏凯旋
  雨过天睛,魏军攻城;公孙渊遣使求和,司马懿严辞痛斥;公孙渊孤注一掷,首山丧命……
  数日后,果然雨住天晴,横空里出现了一条美丽的彩虹。魏营中一片欢腾,人人摩拳擦掌,只待都督一声令下,便杀向襄平。
  当夜,司马懿步出营帐,仰观天文。忽见一星,其大如斗,拖着雪亮的长尾巴,自襄平城西北上方流于东南,坠于梁水。值夜的将士看了,无不惊骇,不知是何吉凶。司马懿却是一阵狂喜。马上回营召集众将,说:
  “连阴雨终于停了,大战既将开始。现在你们各自回去准备,听我的号令发动攻城。五日之后,落星处必斩公孙渊。”
  说罢,他命夏侯威率本部人马连夜在城北筑土山一座,山成即派八百弓弩手向城中劲射,用马钧制造的抛石机向城上辽兵发石。命牛金率部连夜向城中挖地道,准备炸城。
  命夏侯霸装云梯,立炮架,正面攻城。
  三日后,一切准备停当。司马懿令旗一挥,各路人马一齐行动,土山上飞箭如雨,飞石如蝗,攻城的军士困了一个多月,争着舒展筋骨,齐声呐喊,奋力攻城,如猛虎出山。
  城中辽兵久被围困,粮草不济,已到了宰军马人相食的地步,哪里还有斗志?现在,突然受到魏军的猛烈攻击,伤亡惨重,人人抱怨,军心涣散。那些个曾被魏军放回的军卒鼓动军曹伍长,要割下公孙渊的首级,献城投降。潜入城中的十几个魏兵伙同贾府家人四处撒帖、呐喊,把城中闹得地覆天翻。
  公孙渊又惊又忧,万般无奈之下,令相国王建、御史大夫柳甫出城到魏营求降。
  魏营见城上缝下二人,早有军卒上前擒了,带到中军大帐。
  司马懿端坐帐中,指着王建、柳甫二人说:“你二人可是公孙贼派来求降的?”
  王建、柳甫二人挺胸腆肚,一副来使的派头,说:“正是。我家主公说了,请都督退兵二十里,我君臣自来投降。”
  司马懿久闻这二人老迈无能,眼下见他们死到临头,还出言不逊,勃然大怒道:“呸!身为叛贼,何谈君臣?你们已成砧上之肉,还敢提什么条件?!”喝令武士将二人推出去斩首,将首级交从人捎回,并带给公孙渊檄文一道。
  公孙渊在城中惶惶不安等着王建、柳甫的消息。不一会儿,盼到的却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和一道檄文。他颤抖着双手展开檄文,睁大了双眼,想从文字中找到一线光明。却见檄文上写道:
  魏征西大都督、太尉司马公檄下公孙渊:尔乃天子上公,不思图报,背恩谋反,实属不赦。今令建、甫求降退兵,二人老耄,传言失礼,已被吾斩之。如意归降,可自缚来。
  稍有迟延,悉皆诛戳!故檄。
  公孙渊看的大汗淋漓,急召文武计议。众文武望着血淋淋两颗人头,人人战栗,哪个说得出话来?
  公孙渊见状,不禁仰天长叹:“天绝我矣!想不到手下竟是一群无用的奴才。”
  忽然,百官行列中站出一人,朗声道:“主公勿忧,臣愿往。”
  公孙渊看去,原来是侍中卫演。心中大喜,道:“爱卿,事成之后,朕擢升你为御史大夫。”他召卫演近前,吩咐他此去要诚恐而不失威仪,谦恭而不失大度,务必拖延时日,以图东山再起。
  卫演领命来到魏营。司马懿端坐中军大帐,两边威风凛凛站立着夏候霸、夏侯威、牛金、司马昭等大将。
  卫演自帐外膝行时步,趋于帐内,跪拜道:“下官卫演,受主公差遣,叩见太尉。”
  司马懿哼了一声:“讲。”
  卫演:“愿太尉息雷霆之怒,罢虎狼之威。我家主公的意思,为表示归降的诚意,愿送世子公孙修为质当。太尉先解围,而后我君臣自缚来降。”
  司马懿冷笑一声道:“你休在我面前巧言令色。回去传话给公孙渊,问他懂不懂领兵打仗的五项要略?这要略是:
  能战当战,不能战则守,不能守当走,不能走当降,不能降当死。眼下,他不肯自缚而降,只有死路一条。我不需要他的世子为质。送客!”
  卫演脆生生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回到城中,照实回复了公孙渊。公孙渊见大势已去,黔驴技穷,只得孤注一掷,决定亲率一千精壮人马从南门突围,往东南方向的带方郡逃遁。
  当夜二更,公孙渊命人将城中一切能吃的东西都搜罗来,让一千精兵饱餐了,打开南门,悄悄往东南而去。起初,公孙渊见一路无人,暗自庆幸。到了首山下,猛听的山上一声炮响,鼓角齐鸣,一支盔甲鲜明的队伍拦住了去路,熊熊的火把映照着一位红袍白髯的将军。
  公孙渊定睛一看,唬的魂飞魄散,差点儿从马上跌下来。原来是司马懿来在面前,一左一右站着大将牛金、司马昭,甚是威风。
  司马懿朗声大笑道:“哈……本都督在此等候多时了,还不快快下马自缚?”
  公孙渊哪里敢答?急拨转马头,寻路便逃。早有夏侯霸兵到,左有夏侯威,右有张虎、乐琳。公孙渊一千兵士哪里是对手?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急惶惶,团团转,找不到出路,只得缴械投降。
  司马懿望着跪在尘埃中瑟瑟发抖的公孙渊父子,鄙夷地迸出几个字:“以卵击石,不自量力。”接着,又是对公孙渊又是对自己部下说,“怎么样?那日我见天星落于此处,说五日后公孙贼必于此处受戳。今夜王申日不是应了吗?”
  众将听了齐呼:“大都督神机妙算!”
  司马懿指斥公孙渊道:“反贼,你今日死,实在是天命呀!来人,将反贼父子斩首!”
  杀了公孙渊,大军直逼襄平城。
  魏先锋大将牛金正在急攻襄平城。他站在土山上,向城中高喊:“城中叛贼听着,反贼公孙渊已被司马大都督斩首,尔等如要活命,快快献城投降,可饶尔等活命,否则,大军荡平城池,尔等俱成韭粉。”
  城中不满公孙渊的将士及百姓即刻响应,开了城门,焚香欢迎。牛金率兵进入城中,在内应的指引下,将公孙渊宗族及死党一伙一一抓获,单等司马懿来到发落。
  司马懿进城,出榜安民。斩杀公孙渊宗族和所有叛将死党。又下令厚葬贾范。伦直,并打开仓库,厚赐其家属。
  安顿了襄平,司马懿又分兵四路,一一平定了辽东、带方、乐浪、玄菟四郡。算算时日,才用了九十六天。司马懿见大功告成,一面差人回京奏报,一面令士卒休整。
  这时,京师传来十万火急诏书,命司马懿火速赶回京师面圣。他刚刚平静的心顿时紧张起来,预感到京师出了大事。他正要向牛金和夏侯兄弟交待一下,诏书又接二连三送到。他见事情紧急,不敢怠慢,连夜向洛阳赶来。
司马懿大传--六 风流天子托幼主 绝代雄才佐三朝
六 风流天子托幼主 绝代雄才佐三朝
  恣意淫乐,掏空了曹睿的身体;垂危之际,魏宫展开了夺权争斗,司马懿闻诏,星夜赶回;病榻前,曹睿执手而泣……
  却说司马懿领兵在辽东饱受风雨之苦,浴血平叛,曹睿在洛阳虑及前方粮饷供应,便停止了各种修建工程。但是,安闲了不几日,他壮年躁动的心又不安分了起来。对美色的渴望,使他倾尽了所有的精神、精力和精气,纵情地无忧无虑地在后宫淫乐,想尽了各种花点,创造了无数御术技巧,也掏空了他原本孱弱的身体。睁开眼,他声色狗马地享乐;
  闭上眼,却常常被恶梦惊醒。
  这夜三更,突然一阵阴风袭入寝宫,吹灭了灯烛。曹睿在睡梦中一个寒颤惊醒过来。他推开怀中冰肌玉肤的美人儿,在惨淡的月色中,似看见毛皇后披头散发带领十数个宫人哭啼啼进来,围在御榻前抓着他要索命。曹睿见她死而复活,惊恐万状,大叫一声昏厥过去。自此,他染病在身,难理朝政,由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共掌枢密院大权,处理日常事务。
  这一年,寒冷来的特别早,还是初冬时分,就降下一场大雪。一连几日,彤云密布,大雪纷飞。天冷,曹睿的,心更冷。他深感自己大限将至,就要舍弃这至尊的地位,华美的官苑,柔情的嫔妃,美味的佳肴,不禁无限伤悲。
  他叫来了燕王曹字和齐王曹芳。不能再拖了,今天,他要立曹芳为太子。说起来,他迟迟不立太子,是因为曹芳不是他的儿子。他今年三十五岁了,像大多数帝王一样,因淫乱过度,虽嫔妃如云,却生不了龙子。他只好从曹氏家族中挑选了两个男孩,一个是齐王曹芳,一个是秦王曹询。
  今天,八岁的曹芳被册封为太子。当下伏地叩头,行礼如仪。
  曹睿摆摆手,召燕王曹字近前,抓着他的手道:“皇叔,朕今日拜你为大将军。芳儿还小,今后要靠你来辅佐他了。”
  曹字是曹操庶子,没有秉承父亲一点遗风,生性宽厚、温和,又胆小。在这战乱动荡的年代,他亲眼目睹到政治斗争的残酷和复杂,自忖不如做为宗室藩王,只享受荣华富贵的好,便坚辞不受,道:“臣德薄才鲜,怎能当此重任?”
  一旁的刘放、孙资都是司马懿的亲近好友,急欲举荐司马懿,便提醒曹睿说:“陛下,司马仲达平定辽东已在班师途中。”
  “请陛下下令让他回镇长安吧。”没等曹睿回话,曹字就赶忙说道。他不想当大将军,但他也不想让司马懿掌更大的权。他认为司马懿有野心。一个人如果能耐太大,再有了野心,那就可怕了。
  “好吧。”
  刘放、孙资听了,心里凉了半截,待到曹字退去。二人忙抽抽咽咽地奏道:“陛下,臣等担心,如有不讳,太子尚幼,后事将付托何人?”
  曹睿不高兴他说:“朕不是托付燕王了么?”
  “可是……”
  “怎么?说吧。”
  “先帝有诏,藩王不得辅政。且陛下刚刚染病,曹肇、秦朗等托词人宫探视,便随便与宫人戏言,燕王视而无睹,并不监束,反拥兵宫外,不令臣等进奏。陛下,这与古时的量刁赵高有何不同?臣久沐恩宠,不忍漠视,故冒死人陈。”
  曹睿听了,道:“果真如此?那么,卿以为谁可大任?”
  二人欲举司马懿,见曹爽进来,不便立异,便举曹爽代曹字。
  曹睿见曹爽来到,便问:“卿自思能胜任大将军之职吗?”
  曹爽听皇上想让他当大将军,既想当,又怕难以胜任,一急,也说不出话了。刘放踩踩他的脚,他才满头大汗地蹩出一句话:“臣……愿死奉社稷。”
  孙资见曹爽接了大将军之职,忙不失时机地奏道:“太尉司马仲达才略过人,可参大政。”
  曹睿点了点头,孙资忙欲请旨,曹肇进来。他见陛下欲诏司马懿,就阻止道:“陛下不可。臣怕他日后成了董卓。”
  曹睿听了,犹豫不决。
  曹肇和曹爽走后,刘放、孙资就说:“陛下,曹肇有异心,所以怕忠良。望陛下明察。”
  曹睿人快不中了,脑子却不糊涂。他左思右想,反复权衡。父王曾宠信司马懿,而司马懿自跟随武帝以来,忠心耿耿,屡建奇功,威摄吴蜀。人说他鹰视狼顾有野心,可是他始终忠心事主。孟达、公孙渊不鹰视狼顾,却是背了反,他要是谋反,会有多次机会,可是他并未背反。看来,这是有人嫉妒他的才干勋劳而屈说了他,这样的栋梁之才,我为何不用?我不用他可用谁?靠我的两个叔叔行吗?曹字温和懦弱,曹爽头脑简单,严格他说,都难当大任。终于下了决心,火速召司马懿进宫。
  司马懿日夜兼程,赶回洛阳,一刻也不敢停歇,气吁喘喘,直奔嘉福殿寝宫。
  早有刘放、孙资迎出,欣喜他说:“司马公来的太及时了。再晚一步就见不到皇上了。”
  司马懿大惊,“皇上他……”
  刘放不待他说完,忙不迭打着手势:“快去吧!”
  此刻,曹睿已是奄奄一息了。他一见司马懿进来,望着他满是征尘的战袍,刻满风霜的面孔,禁不住泪花闪闪,一把抓住对方粗糙的大手,动情他说:“朕忍死待卿,总算见到了。能向你托付后事,朕死也无憾了。”
  “陛下怎么说这等话?”司马懿硬咽道,“臣在途中,闻陛下圣体欠安,恨不能肋生双翼,飞来洛阳。今日幸睹龙颜,臣愿殒身补报。”
  曹睿看着他恳切的面容,听着这发自肺腹的言语,心中掠过一丝快慰。他传旨诏来郭皇后、太子曹芳,和大将军曹爽、刘放、孙资等,皆到御榻前,握着司马懿的手说:“昔日刘玄德白帝城托孤,诸葛孔明竭尽忠诚,至死方休。朕子曹芳,年方八岁,不堪掌理社稷。幸有太尉及宗叔元勋;日臣,效伊尹、周公,协力相辅,则宗庙生灵之幸甚也!”说着说着,潸然泪下。
  众人都听的心中酸楚,热泪盈眶。
  曹睿歇息一下,命芳儿近前,指着司马懿说:“芳儿,太尉与朕一般,你日后务必要敬重他。”
  司马懿听了,感动的痛哭流涕:“陛下放心。臣还记得先帝晏驾时,也是这样将陛下托付给臣的。士为知己者死。
  臣会忠心辅佐幼主的。”
  太子曹芳很懂话地扑上去,搂住司马懿的脖子,十分亲呢。
  曹睿面露欣慰之色他说:“这样,朕就放心了。”言罢,指着太子的右手慢慢垂下。立刻,嚎陶的哭声,在空旷的嘉福殿里回荡,在皇宫阴晦的上空飞旋。
  翌日,司马懿和曹爽扶太子齐王曹芳即皇帝位。曹芳溢父为明帝,葬于洛阳城外高平陵。尊郭皇后为皇太后,改元正始元年。
  加封曹爽、司马懿侍中职衔,假节诫,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同辅朝政。
  饱经沧桑,历尽艰辛的司马懿,望着御座上年幼的曹芳,面孔坚毅,心潮澎湃。这是他辅佐的第三个皇上,也是最年幼的皇上。受遗二主,佐命三朝。历史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有此殊荣,有此重任了。那么,在我有生之年,能确保社稷平安,能一统天下吗?他想得很多,想得很远。他感到肩头的担子重如千钧。
司马懿大传--一 何晏敬献“三峰药” 曹爽举荐司马懿
一 何晏敬献“三峰药” 曹爽举荐司马懿
  曹爽的智囊团是一伙浮华友;何晏献“三峰药”讨曹爽欢心;曹羡写举荐表,对司马懿明升暗夺权……
  曹芳即位,曹爽为大将军,司马懿仍官居太尉,同辅朝政。二人各统禁兵三千,轮流进宫宿卫,同受乘舆人朝。剑履上殿的殊荣,百官不得直呼其名。
  表面上,他二人同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臣,权势相当。但是,朝野上下都清楚,司马懿才高德隆,威仪如日升高,如木参天,才是大魏社稷须臾不可离的栋梁。那曹爽不是傻瓜,他心中岂不明白他靠的是什么?所以,对司马懿以长相待,心怀敬畏,做到朝中大事,每事必问,不敢专行。
  司马懿也胸怀坦荡磊落,尊重曹爽是曹真之后,宗室贵胃,而谦逊礼让。朝中一度相安无事。
  曹爽门下有清客五百人,其中不乏有点名气和背景的人。头一个便数何晏。何晏字平叔,是汉灵帝时那个请董卓进京的大将军何进之孙。其父没什么名气和才干,早亡。其母尹氏因貌美被曹操纳为第九个夫人,他被曹操收为义子,又把女儿金乡公主嫁与他。他不像他那屠户出身的父亲,自幼便聪颖好学,加之在曹府那样良好的环境中生活,有条件读了很多书。他因长得白晰漂亮,又聪慧博学,曹操的几个儿子象曹丕、曹彪、曹林等,便嫉妒他,不喜欢他,有时还合伙欺负他。尤其是曹丕,对他多次以太子服饰打扮,更是恼恨万分,见面不呼他名字,而叫他“假子”。河晏自感卑下,又自命清高,便常常独处。曹操有时带诸子出去,他也是拉在后面,或者干脆不出去,潜心研究学问。在当时崇尚舌辩清谈的文人风气影响下,他竟首开了“玄学”,以清谈玄侃,博得了曹爽的赏识。
  再一个清客是丁谧,字彦靖。他是曹操在渭水渡河时,马超追来,危急之中,那个在渭水南岸放出牛羊,使关西兵回头争抢而救了曹操的丁斐的儿子。丁斐救曹操有功,又是同乡,受到赏识和提拔。丁谧也父荣子贵,被曹爽收于门下。
  第三位叫邓飏,字玄茂。是汉光武帝手下名将邓禹的后代。第四位叫李胜,字公昭。其父历任上党郡、巨鹿郡的太守。第五位毕轨,字昭先。也是出身于官宦之家,其父是典农校尉。
  还有一位人物,姓桓名范,字元则,官拜大司农。此公世为冠族,性格刚烈,颇有资历。
  他自建安未年,人幕丞相府。明帝时,升迁为中领军尚书,后迁征虏将军、东中郎将,持节都督青州、徐州诸军事。
  治所在下邳,属徐州地界。他一到任,便看中一处院落,偏不巧与徐州刺史郑歧发生纠葛。他脾气暴烈,就要杀郑歧,郑歧一个报告打给天子,天子此刻不管自己如何侈华,却正倡导百官清廉自守呢,岂容桓范胆大在为?就把桓范降为究州刺史。充州归冀州管辖,冀州又统属镇北,而镇北将军吕昭,无论才干、业绩、名望,都远不及桓范。桓范性烈,对屈居不如自己的人手下,感到忿懑耻辱。在家中,对妻发牢骚:“哼!我桓某宁可在朝中作个一般的官员,向三公跪拜,也不能在这里忍辱含垢受吕子展的指使。”妻劝他说:“君先前在下邳当东中郎将时,你要杀徐州刺史。大家都说在你手下作官真难。现在你又以屈居人下为耻。看来,当你的上司也很难呀。”桓范正怏怏不乐,想找个人发泄发泄,不料妻不宽慰他,反而抖出自己最恼恨的事来。不禁恼羞成怒,拔出墙上挂着的大刀,用刀背击向妻的腹部。妻已有五个月身孕,怎经得起他的愤愤一击?当下惨叫一声,堕胎而死。桓范毫不悔恨,对上称有病,也不赴翼州拜任。直到曹芳即位,曹爽因同乡,举荐他为大司农,他才高高兴兴出来上任。但曹爽并不喜欢他的倔犟性格和清俭作风,平素很少来往。
  这伙人出身高贵,崇尚清谈,被世人称为“浮华友人文帝和明帝在位时,很瞧不起他们的作为,尤其是有才无德的何晏,只给他做了个品阶极低又无实权的冗官。
  曹睿一死,这些蛰伏在曹爽门下的浮华友,蠢蠢欲动,在曹爽身边多次煽凤,才得以升迁。丁谧由度支郎中升为散骑常侍,何晏为散骑待郎,邓飏由颖川太守升为大将军长史,李胜由洛阳令转河南尹,毕轨由黄门郎转并州刺史。可是,他们并不甘心,还要掌握更大的权力,进入台。阁中。
  他们认为司马懿是个阻力,就天天聚在一起,搅尽脑汁想办法对付司马懿。
  忽一日,邓飏想到自己的先祖邓禹曾因战功显赫,被汉光武帝拜为太傅的故事。太傅是皇上的老师,位在三公九卿之上,但却没有什么实权。如把司马懿推为太傅,不就可以把他架空,让大将军曹爽独揽朝中大权了吗?
  邓飏把想法向何晏、丁谧、李胜、毕轨他们一讲,大家齐声叫好。又叫来曹爽的几个弟弟曹羹、曹训、曹彦,和他们商定轮番在曹爽耳边吹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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