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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挺经右手冰鉴

_3 曾国藩(清)

练兵如同作八股文的大家的思维一样,只要有百篇烂熟的文章在心中打底,那么文章的结构布局、立意主题之法,常有熟路可寻,行文腔调也会左右逢源,有一定准则。凡是那些读书太多,却潦草浮泛没有心得的人,一定不会写文章。用兵也应该有简达易练的军兵、纯熟有谋略的将领,阵法也不可贪多不切实际。这时自己想控制全局是毫无把握的。立即追求成效,就会虚火上浮而身体困乏,内心不可不察觉这一点。我们常说进兵必须由自己作主,不可由于顾及他人言论而受牵制。不仅进兵这样,即便寻常出兵打仗也不能受人牵制。应该作战时,即使别的营垒不愿出战,我的营垒也必须接战开火;不应该作战时,即使别的营催促,我也要坚持稳重不轻易进兵。如果彼此都牵制关联勉强出兵,把用兵看作写应酬文章,那么就再不能出奇致胜了。

《老子》云:“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扔无敌,执无兵。”大意是说,我不敢先发进攻,而是采取守势;不敢冒进一寸,而要后退一尺。这就叫做:虽然有阵势,却像没有阵势可摆;虽然有奋臂进击,却像没有手臂可举;虽然可以牵制敌人,却像没有敌人可以牵制;虽然手持兵器,却像没有兵器可持。
老子的这一思想对曾国藩影响很大,成为他攻防战守的主要理论基础。他说,“凡用兵主客奇正,夫人能言之,未必果能知之也。”那么何为主,何为客?何为奇,为何正?这主客奇正有什么奥妙,又是如何体现的呢?
曾国藩说:
守城者为主,攻者为客,守营垒者为主,攻者为客,中途相遇,先至战地者为主,后至者为客。两军相持,先呐喊放枪者为客,后呐喊放枪者为主。两人持矛相斗,先动手戳第一下者为客,后动手即格开而即戳者为主。
这种战略战术核心思想就是要以退为进,不轻易出击,保存实力,后发制人。在咸丰九年二月,曾国藩在日记中写道:“兵者不得已而用之,常存一不敢为先之心:须人打第一下,我打第二下。”正是这一思想的具体体现。
中间排队迎敌为正兵,左右两旁抄出为奇兵。屯宿重兵、坚扎老营与贼相持者为正兵,分出游兵,飘忽无常,伺隙狙击者为奇兵。意有专向、吾所恃以御寇者为正兵,多张疑阵、示人以不可测者为奇兵。旌旗鲜明,使敌不敢犯者为正兵,羸马疲卒、偃旗息鼓、本强而故示以弱者为奇兵。建旗鸣鼓、屹然不轻动者为正兵,佯败佯退、设伏而诱敌者为奇兵。
《挺经》:见机而行,同势利导 兵无常势,见机而行(2)
一般说来,用奇兵比用正兵好,老子就说要“以奇用兵”,奇兵的优点是隐蔽,出其不意,变幻莫测,但有时也要用正兵,威风凛凛,气吞山河,使敌不敢进犯。
那么,什么时候为主,什么时候为客,什么时候用正兵,什么时候用奇兵,这要视具体情况而定,曾国藩说:“忽主忽客,忽正忽奇,变动无定时,转移无定势,能一一区别之,则于用兵之道思过半矣。”可见“变动无定时,转移无定势”,这才是用兵的最高智慧和最高境界。
曾国藩说:“行军本非余之所长,兵贵奇而余太平,兵贵诈而余太直。”“平、直”二字,概括出了曾国藩战略战术思想的特点。但是,平直不等于用兵呆拙。曾国藩在极主稳慎的同时,也很注意机动灵活,讲求变化多端。他指示下属说:“兵事喜诈而恶直也。”“古人用兵,最重'变化不测'四字。”又说:“行兵最贵机局生活。”关于稳慎与灵活的关系,曾国藩在一副箴弟联中说得很明白:
打仗不慌不忙,先求稳当,次求变化;
办事无声无息,既要精到,又要简捷。
稳慎与变化,有先后之序;精到与简捷,须同时并求。这就是曾国藩的战略原则的总的要求。
为了力求机局多变,曾国藩提出了“虚虚实实”之法。他说:
兵法最忌形见势绌四字,常以隐隐约约,虚虚实实,使贼不能尽窥我之底蕴。若人数单薄,尤宜如此诀。若常扎一处,人力太单,日久则形见矣;我之形既尽被贼党觑破,则势绌矣,此大忌也。
善于审力、审机、审势,则静动、主客、迟速、正奇、虚实、轻重、呆活、伸缩、开合等等对立物,皆可有机地统一,运筹自如,得心应手;否则,必然弄巧反拙,南辕而北辙:这就是曾国藩“先求稳当,次求变化”的辩证思考。蔡锷说,曾国藩的治兵言论,“多洞中寂要”,乃“治兵之至宝”。作为对《孙子》、《司马法》、《尉缭子》、《吴子》、《六韬》及《练兵实纪》等中国古代兵法理论的继承,作为对中国近代军事实践的总结,曾国藩的战略战术思想,确实含有丰富的辩证因素。
两军对垒,有如弈棋。他说:“善弈棋者,常于棋危劫急之时,一面自救,一面破敌,往往因病成医,转败为功。善用兵者亦然。”既要自救,又要破敌,曾国藩的方针是招招稳慎,下稳慎棋。
正因为稳慎,曾国藩强调“扎营宜深沟高垒,虽仅一宿,亦须为坚不可拔之计,但使我真能守垒安如泰山,纵不能进攻,亦无损于大局”。
正因为稳慎,曾国藩提出了“以静制动”的原则。曾国藩的这一“静”字法,实乃《孙子》“敌疲我打”、“击其惰归”的具体运用,也是曹刿“一鼓三竭”的“气势”论的继承与发展。
正因为稳慎,曾国藩又提出了“以主待客”的原则。曾国藩把这套“主客论”进而推到了战略问题上。他批评江南大营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们对于“内外主客形势全失”。向荣、和春专注金陵一隅,而不顾对金陵上游的争夺,在江北,连与江浦、六合紧连的和州、无为一带也不去占领,安庆、庐州更不在他们的战争全局的投影之内;在江南,对与江南大营毗邻的皖南地区,未力加控制,以巩固大营的后方。这叫做全失内外之势。与此同时,向荣、和春又根据朝廷的旨令,“援浙、援闽、援皖、援江北,近者数百里,远者二三千里,援军四驰,转战不归”,被太平军各个击破。如冯子材率五千人援江北大营,几被全歼于小店;在六合、浦口之役中,李若珠部五千余人全部被歼于扬州,张国梁大败于浦口,周天培部全军覆灭。仅这两次战役,共损失“兵勇一万数千名,精锐失之过半”。这叫做全失主客之势。江南大营的内外、主客之势之所以全失,曾国藩认为,这是因为向荣等“不能从大处落墨,空处着笔也”。
曾国藩对待战争中的快慢问题,主张慢中求快;对待战争中的战守问题,主张先守后战;对待战争中的静动问题,主张以静制动;对待战争中的主客问题,主张以主待客。这些都是以“稳慎”二字为出发点来立论的。曾国藩之所以强调后发制人,是与当时战争中的主客观条件有关的。蔡锷分析说:“其时所对之敌,并非节制之师、精练之卒,且其人数常倍于我”,“兵器未如今日之发达,又无骑、炮两兵之编制,耳目不灵,攻击力复甚薄弱”,“所以战术偏重于攻势防御,大概有因时制宜的法则”。所以,曾国藩的“稳慎棋”是一种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
《挺经》:守己无求,尽性知命 为人一定要有胸襟
守己无求,尽性知命——
“忠疑”法
1.为人一定要有胸襟

盖君子之立身,在其所处。诚内度方寸,靡所于疚,则仰对昭昭,俯视伦物,心宽不怍。

一般说来,君子讲求的立身之道,在于他所处的环境地位的和谐。确实做到反省内心,毫无愧疚之处,那么仰望日月青天,俯视大地万物,就会心胸宽宏,无畏无惧,更不会羞惭。

俗话说“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说的是胸怀和气度。人的职位越高,气度应该越大,二者是正比关系。曾国藩最爱读《资治通鉴》,他十分钦佩唐代宰相,认为都有胸襟,所以国家气运旺盛。他总结了开国宰相与中兴宰相的不同,认为前者必须见识远略,有大胸襟、大气度。中兴宰相则侧重于具体事务,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曾国藩还特别注意到:古往今来的大失败者包括那些英雄们,也都败在不能“降龙伏虎”上,即不能自我控制,没有气度。
曾国藩还把度量的大小列为区分君子小人的又一重要标尺。他说:“所谓小人者,识见小耳,度量小耳。'致使君臣、朋友、父子、兄弟、夫妇之间'此皆量褊而易以滋疑者也。君子则不然,广其识,则天下之大,弃若敝履;尧舜之业,视若浮云。宏其度,则行有不得,反求诸己。”他以此作为处理人际关系的指导思想。
中国古代历来推崇那些胸怀宽广、大度容物的品格,尤其对那些位高权重者,在这方面更是期许很高,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即言此情。
曾国藩求才心切,因此也有被骗的时候。有一个冒充校官的人,拜访曾国藩,高谈阔论,谈笑风生,有不可一世之感,曾国藩礼贤下士,对投幕的各种人都倾心相接,但心中不喜欢说大话的人。见这个人言词伶俐,心中好奇,中间论及用人须杜绝欺骗事,正色大言说:“受欺不受欺,全在于自己是何种人。我纵横当世,略有所见,像中堂大人至诚盛德,别人不忍欺骗;像左公(宗棠)严气正性,别人不敢欺。而别人不欺而尚怀疑别人欺骗他,或已经被骗而不知的人,也大有人在。”曾国藩察人一向重条理,见此人讲了四种“欺法”,颇有道理,不禁大喜,对他说:“你可到军营中,观我所用之人。”此人应诺而出。第二天,拜见营中文武各官后,煞有介事地对曾国藩说:“军中多豪杰俊雄之士,但我从中发现有两位君子式的人才。”曾国藩急忙问是“何人”?此人举涂宗瀛及郭远堂以对。曾国藩又大喜称善,待为上宾。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暂时让他督造船炮。
多日后,兵卒向曾国藩报告此人挟千金逃走,请发兵追捕。曾国藩默默良久,说:“停下,不要追。”兵卒退下,曾国藩双手捋须,说:“人不忍欺,人不忍欺。”身边的人听到这句话,想笑又不敢笑。过了几天,曾国藩旧话重提,幕僚问为什么不发兵追捕。曾国藩的回答高人一筹:“现今发、捻交炽,此人只以骗钱计,若逼之过急,恐入敌营,为害实大。区区之金,与本人受欺之名皆不足道。”此事在令人“喷饭”之余,亦足见曾国藩的远见与胸襟。
清代有个叫钱大昕的人说得好:“诽谤自己而不真实的付之一笑,不用辩解。诽谤确有原因的,不靠自己的修养进步是不能制止的。”器量阔宏,使我们能检点自己,大度本身就是一种魅力,一种人格的魅力,那不仅是对自己缺点的正视,而且也是对自身力量的自信。
做人和交友能够胸襟坦荡,虚怀若谷,就可以使人与人之间以诚相待,互相信赖,博取人们对你的支持和真诚相助,事业就有成功的希望。
关于曾国藩的雅量大度还有这样一件事:新宁的刘长佑由于拔取贡生,入都参加朝考。当时的曾国藩身份已很显贵,有阅卷大臣的名望,索取刘的楷书,想事先认识他的字体,刘坚持不给。以后刘长佑做了直隶总督,当时捻军的势力正在兴旺,曾国藩负责分击,刘负责合围,以草写的文稿,将要呈上,有人说:“如果曾公不满意我们怎么办?”刘说:“只要考虑事情该怎么办,他有什么可以值得怕的呢!”曾国藩看到了这个文稿,觉得这样是非常正确的。刘长佑知道后,对幕客说:“涤翁(曾国藩)对于这个事能没有一点芥蒂,全是由于他做过圣贤的工夫才能达到的。”
中国古语中有“雅量”这个词,就是倡导人们,要有容人容事的大气量,应该具有心胸宽广的“雅量”,这样才能善于吸收各种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善于听取各方面的意见,也才能使自己不断地长本事、长智慧。
曾国藩虚怀若谷,雅量大度,深深影响了他的同僚。
李鸿章就深受曾国藩的影响,为人处世也处处大度为怀。当发现有人指出他犯有各方面的错误时,他便立即改过不吝。
一次某个下官进见他,行半跪的礼节,李鸿章抬着头,眼睛向上拈着胡髭,像没看见一样。等到进见的官员坐下,问有何事来见,回答说:“听说中堂政务繁忙,身体不适,特来看望你的病情。”李鸿章说:“没有的事,可能是外间的传闻吧。”官员说道:“不,以卑职所看到的,中堂可能是得了眼睛的疾病。”李笑道:“这就更荒谬了。”官员说:“卑职刚才向中堂请安,中堂都没有看到,恐怕您的眼病已经很严重了,只是您自己反而没有觉察到吧。”于是李鸿章向他举手谢过。
相交以诚,大度宽容,不仅使人自身增加了人格的魅力。博取人们对你的支持和真诚相助,给周围的人产生了好的影响,更重要的是使你少树了许多仇敌。
《挺经》:守己无求,尽性知命 涉危蹈险,如履薄冰
2.涉危蹈险,如履薄冰

守之以一,以不贰自惕,以不已自循,栗栗惟惧,期终身无不顺焉。此圣人尽性立命之极,亦即中人复性知命之功也夫!

坚守专一的原则,警戒自己忠贞不二,并遵循前进不息的规律,兢兢业业干事,惟恐有什么失误之处,这样做,终身才会没不顺利的事。这是圣贤之人应用尽性来安身立命的最高境界,也是一般人恢复天性立身处世的有效法则。

曾国藩说,凡是有才能的人总希望表现自己,希望被别人承认他高明,就像孔雀一样,遇见围观的人多了,就开屏展示自己的美丽。其实这很容易招来众怒。同时,胸中有是非,有判断,有取舍,但又佯装不知,这是很难做到的。
曾国藩曾经这样说:
做官的人,比一般人办事方便得多;做大官的人,往往他想都没有想到,就已有人帮他把事办好了。不仅他自己是这样,就是他的家人往往也是一言九鼎,颐指气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限风光尽被占。这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位高权重的人,就不能不对自己的行为特别小心,包括对自己家人的言语也当格外谨慎。
早在道光年间,他就嘱咐家人,千万不能到衙门里说公事。如果闯入衙门,一方面有失乡绅的气度,一方面也使曾国藩蒙受羞辱;同时还会使地方长官难堪,有时会被地方长官所鄙薄。所以他多次嘱咐家人,即使自家有事,情愿吃亏,千万不可与他人构衅争讼,以免被地方长官怀疑为仗势欺人。
功与名,是曾国藩一生执著追求。他说:“古人称立德、立功、立言为三不朽。”同时,又说,“立德最难,也最空,故自周、汉以后,罕见以德传世的。立功如萧、曹、房、杜、郭、李、韩、岳,立言如马、班、韩、欧、李、杜、苏、黄,古今曾有几个?我辈勉力追求的只是尽吾心力之所能及,而不必马上希望自己成为千古万难攀跻之人。”他常说:“尽力在我,成功在天。”一个“尽”宇,反映他对“三立”追求的热烈、执著、坚韧和至死不渝。但是,他又说“名利两淡,寡欲清心”,“富贵功名,皆人世浮荣”,这与“尽力在我”的执著追求显然是矛盾的。
曾国藩解决这一矛盾的办法之一,叫“花未全开月未圆”。因为月盈则亏,日中则仄,花全开便是凋落的时候。他自誓:“我蒙受祖先的荫蔽,身居高位,与各弟弟及子女、侄子谨慎遵守的只有两句话,是'有福不可享尽,有势不可使尽。'”可见,他求福求禄,只是“不可享尽”,在享福中注意一个“俭”字;他要权要势,只是“不可使尽”,在用权中注意一个“当”字。他称自己“平日最好惜入'花未全开月未圆'7个字,以为惜福之道、保泰之法,莫精于此。”
办法之二,叫“常存冰渊惴惴之心”。为人处世,必须常常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时时处处谨言慎行,三思而后行,才不致铸成大错,招来大祸。曾国藩总结说:“余自经咸丰八年一番磨炼,始知畏天命、畏人言、畏君父之训诫。”“天命”,在曾国藩看来,是至高无上,而又不可知的东西。今天来认识“畏天命”,当指不要违背已被人们认识的和尚未被人们认识的自然规律。用曾国藩本人的话说,“畏天命”,则“不敢丝毫代天主张”;“畏人言,则不敢稍拂舆论;畏训诫,则转以小惩为进德之基”,这样,才可以“于'畏、慎'二字之中养出一种刚气来”。
办法之三,叫“天地间惟谦谨是载福之道”。他深刻地指出:
若一面建功立业,外享大名,一面求田问舍,内图厚实,二者皆有盈满之象,全无谦退之意,则断不能久。
大凡做官的人,尤其是做高官的人,没有不想自己要有一个好的结局的。然而,很多时候却事与愿违。那么,怎样才能保证自己有一个好晚景呢?曾国藩以他自己的体验开出三个药方,以防居官之败。
曾国藩说,身居高位的规律,大约有三端,一是不参与,就像是于自己没有丝毫的交涉。二是没有结局,古人所说的“一天比一天谨慎,惟恐高位不长久”,身居高位、行走危险之地,而能够善终的人太少了。三是不胜任,《周易?鼎》上说:“鼎折断足,鼎中的食物便倾倒出来,这种情形很可怕。”说的就是不胜其任。方苞说汉文帝做皇帝,时时谦让,像有不能居其位的意思,难道不是在不胜任这方面有体会吗?孟子说周公有与自己不合的人,仰天而思虑事情的原委,以致夜以继日,难道不是在惟恐没有结局的道理上有体会吗?越走向高位,失败的可能性越大,而惨败的结局就越多。因为“高处不胜寒”啊!那么,每升迁一次,就要以十倍于从前的谨慎心理来处理各种事务。他借用烈马驾车,绳索已朽,形容随时有翻车的可能。做官何尝不是如此?
曾国藩详细阐发说:国君把生杀予夺之权授给督抚将帅,如东家把银钱货物授给店中众位伙计。如果保举太滥,对国君的名器不甚爱惜,好比低价出售浪费财物,对东家的货财不甚爱惜一样。介之推说:“偷人家的钱财,还说成是盗,何况是贪天之功以为是自己的力量。”曾国藩引申说:“偷人家钱财,还说成是盗,何况是借国君之名器获取私利呢!”曾国藩认为利用职权谋取私利,这就是违背了不干预之道,是注定要自食恶果的。一事想贪,则可能事事想贪,一时想贪,则可能时时想贪。在这个方面,应视手中的权势于虚无,因而,也会少生无妄之想。
至于不终、不胜,曾国藩则更深有体会,他说:陆游说能长寿就像得到富贵一样,开始我不知道他的意思,就挤进老年人的行列中了。我近来混了个虚浮的名誉,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就得到了这个美好的声名了。古代的人获得大的名声的时候正是艰苦卓绝的时候,通常不能顺利地度过晚年!想到这些不禁害怕。想要准备写奏折把这些权利辞掉,不要再管辖这四省吧,害怕背上不胜其任、以小人居君子的罪名。
正因为如此,曾国藩虽身居高位,也时时犹履薄冰,大功告成之日,更是益觉如蹈危局,倒使得曾国藩该得到的也得到了,不终也“终”了,不胜也“胜”了。
《挺经》:守己无求,尽性知命 “淡”字千金(1)
3.“淡”字千金

农夫之服田力穑,勤者有秋,散惰者歉收,性也;为稼汤世,终归礁烂,命也。爱人、治人、礼人,性也;爱之而不亲,治之而不治,礼之而不答,命也。圣人之不可及处,在尽性以至于命。尽性犹下学之事,至于命则上述矣。当尽性之时,功力已至十分,而效验或有应有不应,圣人于此淡然泊然。若知之若不知之,若着力若不着力,此中消息最难体验。若于性分当尽之事,百倍其功以赴之,而俟命之学,则以淡泊如为宗,庶几其近道乎!

农夫耕田地种庄稼,勤苦的有好收成,懒惰的欠收,这就是性。在大旱之年种庄稼,怎么勤苦终归庄稼焦枯绝收,这就是命。热爱别人,教化别人,礼遇别人,这就是性;热爱别人,别人却不亲近自己;教化别人,别人却不遵从实践;礼遇别人,别人却不回应搭理,这就是命。圣贤之人不可企及的地方,就在于尽性而知命,尽性还属于平常人可办到的,知命就非常难了。当尽性的时候,努力已达到十分,而效验或者有或者没有,圣人对这种情况非常平静淡泊。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好像用力又好像没有用力,这其中分寸最难把握体验。如果对于“性”应当尽力之事,百倍努力以求其成功,而对于听天由命的事,则应以淡泊为原则,这样差不多就接近大道了。

一个“淡”字可谓一字千金,淡然无累,淡然无为,深得庄子真意。庄子在《庄子?刻意》中说:“平易恬淡,则忧患不能入,邪气不能袭,全其德而神不亏。”这样心情神宁,漠然无魂,才能“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
曾国藩对自己、对他人都有客观的认识。他说:“人皆为名所驱,为利所驱,而尤为势所驱。”说孟子生活的时代,苏秦、张仪、公孙衍辈“有排山倒海、飞沙走石之势,而孟子能不为动摇,真豪杰之士,足以振砺百世者矣”。
曾国藩身处名利中,又能时刻戒惧名利,因此他能对功名保持一定距离的窥伺。他说:
天下的事情每件都要求回报,那一定会有大失所望的时候。佛教的因果报应的说法不能全部相信,也有有了原因但没有结果的事情。回忆苏轼的词有:“治生不求富,读书不求官。譬如饮不醉,陶然有余欢。”我更添了几句说:“治生不求富,读书不求官。修德不求报,为文不求传。譬如饮不醉,陶然有余欢。中含不尽意,欲辨已忘言。”
饱食伤心,欲多伤心。为官者修养思想,培养高尚的情操,最好的办法是减少私欲。
“不使吾之嗜欲,戕害吾之躯命”,是曾国藩提出的养心原则与方法,它对于促进与保持心理健康是很有意义的。他认为,养心的方法没有比尽量减少物质欲望更好的了。在那些平素物质欲望少的人中,虽然也有失去善良本心的,但为数却是不多的,而在那些物质欲望多的人中,保存善良本心的却为数不多。
《挺经》:守己无求,尽性知命 “淡”字千金(2)
怎样才能达到养心的目的呢?按曾国藩的意思,最好的方法就是“寡欲”。现代心理学认为,需要是人们对一定的生活和发展条件的需求性与占有性的倾向,是人们全部心理活动赖以形成和发展的基础或动力。适当的、合理的需要是应当予以满足的,但过多的、不合理的需要却必须加以节制。因为前者有利于人们的身心健康,后者则对身心健康有害。曾国藩以廉养心的思想,是在道家“去甚”和孟子“养心莫善于寡欲”等观点基础上形成的。
欲望过多,就会妨碍道德人心的发展。欲也是人心,情也是人心,但它们有所不同,欲是受外物之“引”而有的,这就会出现冲突。“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这里所说的“存”与“不存”者,就是指道德感或良心而言的。寡欲之人,其道德感虽有不存者,但不多;多欲之人,其道德感虽有存者,但已经很少了。这说明欲望与道德情感有相冲突的一面。“寡欲”并不是不要欲。“寡欲”和“无欲”还是有区别。曾国藩并不是完全地反对欲望,但至于“寡”到什么程度,他用“平淡”二字做了说明。
在他看来,欲求富贵是人人同心的,但是每个人自己都有更尊贵的东西,只是不去思考罢了。孟子说:“欲贵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贵于己者,弗思耳矣。”这“贵于己者”就是“良贵”,即自己的道德情感及其善性,这是别人不能给予的,也是别人拿不走的,因而能够表现人的尊严与价值。如果当二者发生冲突时,那就别无选择,只能选择道德人格。
人生有如在漆黑险峻的山路上攀登,时常与危险、迷茫为伴。于是,那些希望达到顶峰的人们,就迫切地需要一束月光、一盏明灯、一丝星火,抑或一切能够带来光明的事物,以便照亮他们未知的道路。然而,越是急功近利的人,往往越是难以达到成功的顶峰。相反,最终能够攀上顶峰的人,是那些从容行事、追求淡定的人。
放眼历史长河,那些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先贤智者,无论经历多少辉煌,无论外表何等风光,在他们心中始终会抱有一块淡定的净土。那是灵魂的圣地,是自我的天堂。追求淡定的人,在经过世事的纷乱和跌宕起伏的人生之后,在人生的历练中涵养出了一份淡定从容的定力。追求淡定的人,在潮起潮落的人生舞台上,举重若轻,淡定自若,荣辱不惊!尽管生活把岁月刻在了他们的脸上,也刻在了他们的心里,但他们总是以淡定从容的态度面对人生,以一份洒脱娴静的心态来面对喧嚣的红尘。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句话是对淡定一词的完美诠释。淡定不同于淡漠,也不同于消极。它是一种平和,一种从容,也是一种原则,一种品质。平淡地对待得失,冷眼看尽繁华,畅达时不张狂,挫折时不消沉。淡如烟云、定如磐石!这是一种淡然,一种朴实,它不张扬、不喧嚣、不妖艳,不再做年少时的无病呻吟,不再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再会手高眼低地去投机。这种“淡”是一种脚踏实地的平实,它丰富而不肤浅、它恬淡而不聒噪、它理性而不盲从。只有这样,才能快乐满足。
拥有一份淡定,在困难面前,就会坚定沉稳;在是非面前,就会洁身自好。对名利淡定,便没有了绞尽脑汁的夺取;对金钱淡定,便没有了贪恋财物的欲望。其实,生活中处处需要我们的淡定。错过了太阳,要对其淡然,否则你将失去星星和月亮。同样,错过了一次机会,也不要垂头丧气,淡淡地面对它,努力抓住下一次机会。也许,这就是“人生如水,越淡越真”的真谛。没有怨恨,没有狂傲,也没有戾气、压抑和不满足,而是时时倾听内心的呼唤,面对真正的自己。只有在懂得了“淡”的内涵后,才能够变为滋润万物的水,为世界,也为自己带来希望的甘霖。
人是最感性的动物,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该寻找一种怎样的生存方式来适应自己?西哲蒙田曾告诫人们:“最艰难之学,莫过于懂得自自然然过好这一生。”自自然然过好这一生,对我们每个人来说,是看似平易却很艰辛的一课。风行水上,自然最好。庙堂之高与江湖之远,艰难之日与得意之时,生命的过程,都应当淡定如白云,从容如流水,能达到如此境界,真正做到:自自然然最真,淡定从容最美。
落花无语,留香阵阵,人生就像一条河流,顺流逆流都只是一个过程,结果都会汇入大海变成汪洋。可以说,淡定是一种境界,这种境界也许难以企及,但是至少我们应该走在追求这种精神境界的道路上。
当你的心中真正拥有了一份淡定,你还怕自己不能攀上人生的最高峰吗?
《挺经》:守己无求,尽性知命 不求十全十美,只求平稳退路
4.不求十全十美,只求平稳退路

君子但知有悔耳。悔者,所以守其缺而不敢求全也。小人则时时求全;全者既得,而吝与凶随之矣。众人常缺,而一人常全,天道屈伸之故,岂若是不公乎?

君子只有知道有灾祸,知道世上有许许多多不吉祥的灾祸,才可以忍受得住缺陷而不去追求过于完美的东西。小人不懂得这个道理,时时要追求完美;完美既然得到了,而吝惜和不吉也就跟着来了。如果众人都有不足,而一人常十全十美,如果是因为老天爷的缘故,难道会如此不公平吗?

曾国藩深悉“盈虚”之间的转换之理,不求十全十美,只求平稳退路。认为平定大功足以“千古”,其他则听之任之,而关键是怎样收场。
文武之道,有张有弛。人生之路,当进则进,当退则退,只进不退,定生祸端,只退不进,无所作为。老子说:“功成身退,天之道。”管子也说:“名进而身退,天之道也。”
张良所以能成为千古良辅,被谋臣推崇备至,不仅在于他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佐刘邦创立西汉王朝,还在于他能因时制宜,适可而止,最后,既完成了预期的事业,又在那充满悲剧的封建保存了自己。一言以蔽之,功成名就。在秦汉之际的谋臣中,他比陈平思虑深沉,比蒯彻积极务实,比范增气度宽宏。他与萧何、韩信,并称汉初三杰,却未像萧何那样遭受锒铛入狱的凌辱,也未像韩信那样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自从汉高祖入主关中,天下初定,张良便托辞多病,杜门不出,屏居修炼道家养身之术。汉元年(前201年)正月,汉高祖剖符行封。因张良一直随从策划,特从优厚,让他自择齐地三万户。张良只选了个万户左右的留县,受封为“留侯”。他曾说道:“今以三寸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位列侯,此布衣之极,于良足矣。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传说中的仙人)游。”他看到帝业建成后君臣之间“难处”,欲以退让来避免重复历史的悲剧。张良堪称功成身退的典型。
曾国藩深受儒家入世思想的影响,角逐功名,治国平天下。但他也受老庄出世思想的影响,委曲求全,明哲保身。当他叱咤风云时,俨然一儒者;当他功成身退时,仿佛一道家。
人世间的是是非非、功名利禄,不是你想排除掉就能排除掉的,而是你必须面对的问题:要知道,世上有多少人都是在是是非非、功名利禄中挣扎的,每天都要绞尽脑汁与各种人过招。这还不够,还要私下里练拳法,才能不被打败。一点功名、一点利禄能引起轩然大波、毁掉多少人心啊。那些让他唾弃的事,反而让他锻炼了眼力。看透天下是非皆由人造。曾国藩的一生中不能缺少“平衡”两个字,他心明眼亮,能容不能容之人,能存不能存之事,这与他深厚的个人涵养有关!
南朝刘宋大将檀道济,智勇过人,攻城略地,与北魏三十余战,雄名大震,北人惮之,图之以禳鬼。结果也因功高震主,在文帝刘义隆疾笃病死之前,召而执杀。道济临死愤怒,脱帻投地曰:“乃坏汝万里长城!”魏人闻而喜庆。在中国历史上,常常可以看到许多大大小小的官员身在朝廷心在野,脚踏两只船,好像随时准备溜之大吉的样子。还有不少或赋闲、或在野的白衣士子,在接到帝王公侯的招聘书时,也常常推三托四,像躲避火炕一样躲避仕宦——好在从帝王到百姓都推崇孝道,所以,“上有八十老母”就是最好的借口。《晋书?孝友列传》中李密与他的《陈情表》便是一例——这并不是因为这些人不喜欢做官,有一种人有官可做不论大小都是喜欢的,只是做官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还真难。
在古人看来,做官第一难难在不得不做违心事,说违心话。所以明朝李笠翁说:“要进衙门,先要吃一付洗心汤,把良心洗去;还要烧一份告天纸,把天理告辞。”做官第二难难在一举一动都要察言观色、看风使舵,别人随口说的话,不得不仔细揣度言外之意,别人郑重说的话,却又要假装没听见;这样虽说能左右逢源,然而在心机上毕竟负担太重,弄不好得神经衰弱不说,还可能聪明反被聪明误,迟早把自己赔了进去。做官的第三难,也是最难的地方,就是难以把握进退行止的尺度。虽然前有覆车之鉴,但事到临头又不知所从。仕途中人,以了解自己、了解环境为要紧,知己知彼,方能见可而进,知难而退。这样对国、对民、对己都不无益处。
只要不是神仙鬼怪,平凡人的一生不可能总是春风得意。人生最风光、最美妙的时候都是最短暂的。“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就像打牌一样,一个人不能总是得手,一副好牌之后往往就是坏牌的开始。所以,见好就收便是最大的赢家。世故如此,人情也是一样。与人相交,不论是同性知己还是异性朋友,都要有适可而止的心情。君子之交淡如水,既可避免势尽人疏、利尽人散的结局,同时友谊也只有在平淡中方能见出真情。越是形影不离的朋友越容易反目为仇,因此,古人告诫说:“受恩深处宜先退,得意浓时便可休。”即使是恩爱夫妻,日复一日的耳鬓厮磨,也会有爱老情衰的一天。北宋词人秦少游所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止是对劳燕两地的分居夫妻之心理安慰,更应为终日厮守的男女情侣之醒世忠告。
《挺经》:守己无求,尽性知命 尽性知命,可为可不为
5.尽性知命,可为可不为

天下事焉能尽如人意?古来成大事者,半是天缘凑泊,半是勉强迁就。
金陵之克,亦本朝之大勋,千古之大名,全凭天意主张,岂尽关乎人力?天于大名,吝之惜之,千靡百折,艰难拂乱而后予之。老氏所谓“不敢为天下先”者,即不敢居第一等大名之意。弟前岁初进金陵,余屡信多危悚敬戒之辞,亦深知大名之不可强求。今少荃二年以来屡立奇功,肃清全苏,吾兄弟名望虽减,尚不致身败名裂,便是家门之福。疲师虽久而朝廷无贬辞,大局无他变,即是吾兄弟之幸。只可畏天知命,不可怨天尤人。所以养身却病在此,所以持盈保泰亦在此。

天下事怎能尽如人意?自古以来成大业的人,一半是天缘相凑,另一半是勉强迁就。
攻克金陵,也是本朝的大功勋,千古的大功名,这全都是凭借上天意旨做主,怎么会完全由人力决定呢?上天对于大功名,吝惜得很,经干百次折磨、艰难动乱之后才能给予。老子所说的“不敢为天下先”这句话,就是说不敢身处天下第一等大功名的意思。弟弟前年刚进入金陵,我写的信中大多是恐惧儆戒之辞,也深深知道大名是不能强求的。少荃(李鸿章)自同治二年以来屡建奇功,肃清江苏全境,我辈兄弟的名誉声望虽然降低,还不致身败名裂,这就是家门的福分。让军队疲惫困顿的时间已经很长久了,而朝廷并没有贬斥之词,全局没有其他变故意外,这就是我们兄弟值得庆幸的事。只应该敬畏上天,认识天命,可不能埋怨上天,归罪别人。这是我们用来保养身体、除却疾病的方法,这是我们用来维持圆满、保持安泰的方法。

人生在世,有可为之事,也有不可为之事。有可为之事,当尽力为之,这就是尽性;有不可为之事,当尽力从之,这就是知命。
所谓性,就是对可知的事物尽其所能去知道它;所谓命,就是对不可知事物只好听天安排。理解了这两层意思,也就明白了人力和神力的界限,进而也就明白了自己的责任,以及所应采取的态度。
《易?系辞》中说:“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德,以崇德也。”这句后的大意是说,尺蚁虫收缩身体,是为了爬行。龙蛇的冬眠,是为了求生。精通义理出神入化,是为了学以致用。利用所学安身立德,是为了弘扬德行。此外还有四句:“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穷神知化,德之盛也。”这句话的大意是说,离开了上述所讲而谈别的,我就不知道了。至于超越神奇、懂得教化,那就是最完美的德行。
一般人之所以赶不上那些圣人,就在于圣人既可尽性又能知命。尽性,就像学习普通的道理,至于知命则一种极高的境界了。当尽性的时候,如果功力已经达到了十分,然而所得到的效果或者有相应的回报,或者没有相应的回报。对此圣人则能淡然处之;好像知道这样,又好像不知道这样;好像很在意,又好像不太在意,这其中的滋味最难体会。
平常人之所以不能正确对待尽性与知命,就在于太在乎事情的结果。他们有意或无意会产生这样的倾向,我流了多少汗就该有多少收获,不然的话,就会悻悻然、愤愤然,牢骚满腹、怨天尤人。他不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天就是命。但相信天并不等于放弃努力,得过且过,无所作为;而是要正确看待你的努力以及所产生的结果。因此,在尽性上,不妨盲目一些,在知命上,不妨透彻一些。
总之,所谓尽性,就是尽力竭力;所谓知命,就是淡泊达观。
曾国藩自从“特开生面,赤地新立”,拉起一支从团练改编而成的军队——湘军时,便汹汹然地冲在对抗太平天国革命的最前列,此时他完全被维持皇朝的义务感和炫耀自己的功业心交融在一起。但在以后的征战生涯中,不仅战事棘手,屡屡受挫,而且也时常受到来自清政府内部的多方掣肘,真可谓身陷炼狱,艰难备尝,但他都竭蹶经营,“咬牙立志”地坚持下来。在咸丰七年(1857)回家守制时,他深深地反省了自己率湘军出征以来的经验教训。因此,当他在次年再次出山时,则变得十分注意自我克制,特别注意调整自己和清廷之间的关系,尤其注意历史上那些顾命大臣功高震主的结局。有鉴于此,他将周公旦视为自己的楷模,时常提醒自己以李德裕、霍光等人专横跋扈而不得善终为戒,由此不难理解他为什么在出任两江总督兼节制四省军务以后,对如此高位重权却显得喜不胜忧。曾国藩在日记中曾披露了他的真实心迹:
古之得虚名而值时艰者,往往不克保其终。思此不胜大惧。将具奏折,辞谢大权,不敢节制四省,恐蹈覆悚负乖之咎也。
当天京合围之后,李鸿章、左宗棠先后攻下了苏、杭,可五万大军陈兵于天京城外,却难以将天京攻下,来自于朝廷上下的各种议论纷起,这不能不引起曾国藩的注意和思考。尤其是在与沈葆桢争夺江西厘金问题上,更引起他的警觉,他已十分清楚地意识到:朝廷有意偏袒沈葆桢而压抑自己,使之处于极难的处境之中。曾国藩在写给曾国荃的信中表露了对这一问题的看法:
去年三、四月间,吾兄弟正方万分艰窘,户部尤将江西厘金拨去,金陵围师几将决裂,共事诸公易致龃龉,稍露声色,群讥以为恃功骄蹇。
在这里,曾国藩并非教条地固守畏盈之心,亦非完全杞人忧天,因为他已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是清朝二百年来权势最大的汉人,一举一动都将引来众人的瞩目与猜忌。
人生在世,诸事不可强求,该是你的,跑不掉,不该是你的,费力也白搭。知命就是遵循事物发展的内在规律去顺其自然。当然,顺其自然不是消极等待,而是对应当做的事情百倍努力,逼近目标,力争成功。对于受客观环境或条件所制约,不以自己主观意志为转移的事情,就应当知趣地以淡然处之为原则了。
顺其自然,“尽性知命”是一种积极的人生观。持有这样的人生观,就能既投身于现实社会生活中,又不被名利所束缚,在勤勉敬业中表现出一种恬淡,在处理事情之外,又具有一种豁达的气度。
老子曰:“人之道,为而不争。”这“为而不争”与“尽性知命”都是一种很高的人生境界。只有躬身实践,有所作为,淡泊名利,心存高远之志,才是做人的美德。这种美德所体现的是一种对人生理想的不倦追求,是一种自强不息的精神,是一种自我超越的品性。
《挺经》:能屈能伸,寂静藏锋 深谙龙蛇伸屈之道
能屈能伸,寂静藏锋——
“藏锋”法
1.深谙龙蛇伸屈之道

龙蛇者,一曲一直,一伸一屈。如危行,伸也。言孙,即屈也。此诗畏高行之见势,必言孙以自屈,龙蛇之道也。

龙蛇,就是讲一直一曲,一伸一屈。比如说保持情操高洁,就是伸的一方面。谦逊礼让,就是屈的一方面。此诗讲害怕行高于世,必被伤害,所以言语谦逊,以自屈求全,这就是龙蛇之道。

古往今来,凡能成就大事者的人,没有不具有“内圣”大法之素质。“鹰立如睡,虎行似病”,正是它们的法术。所以,人需要内挺内坚,才华不逞,才有任重道远的力量。在一些特殊的场合中,人要有猛虎伏林、蛟龙沉潭那样的伸屈变化之胸怀,让人难以预测,而自己则可在此间从容行事。人不应对什么事情都斤斤计较,该糊涂时糊涂,该聪明时聪明。从一个角度来看内圣,可理解为小事愚、大事明。对于一个人来说这是一种很高的修养。所谓愚,并非自我欺骗,或自我麻醉,而是有意修炼内圣之法,进而左右逢源,不为烦恼所扰,不为人事所累,这样你也必会有一个智慧的人生。
曾国藩藏锋的“龙蛇伸屈之道”,正是“内圣”大法之素质,是一种自我保护、自我实现的生存之道。
屈是为了伸,藏心本是蓄志。不屈不以伸展,不藏心志从何来?曾国藩的“藏心”表现在他与君与僚属的共同处事上,这种藏锋来自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体认,来自一种儒释道文化的综合。
曾国藩屈伸的典型事例很多。
同治三年,天京攻破,红旗报捷,他让官文列于捷疏之首,即有谦让之意,尤其是裁撤湘军,留存淮军,意义极为明显。不裁湘军,恐权高震主,危及身家,如裁淮军,手中不操锋刃,则任人宰割,因此他叫李鸿章按淮军不动,从自己处开刀。
当时曾国藩所统湘军约计十二万余人,但左系(左宗棠)湘军进入浙江以后,已成独立状态,早在攻陷天京以前,江忠义、席保田两军一万人已调至江西,归沈葆桢统辖,鲍超、周宽世两军两万余人赴援江西以后,随即也成为沈葆桢的麾下人马,剩下的便只有曾国荃统率的五万人,而这些人也正是清政府最为担心的。于是曾国藩从这五万人开始进行裁撤。
曾国藩留张诗日等一万余人防守江宁,一万五千人由刘连捷、朱洪章、朱南桂率领,至皖南、皖北作为巡防军队。裁撤了助功天京的萧庆衍部(李续宜旧部)近万人和韦俊的两千五百余人。但实际上,曾国荃的嫡系部队基本被保留下来。同治四年正月,又裁撤了八营。五月,曾国藩奉命北上山东剿捻,当时江宁未撤防军还有十六营八千人,但只有张诗日一营愿随曾国藩北上,其余都不愿北上,于是曾国藩又裁撤了其余的七千五百人。之后,又陆续裁撤了刘连捷、朱洪章、朱南桂三军。此时,曾国藩能够调动的部队只剩下张诗日一营和刘松山老湘营6000人。
早在裁湘军之前,曾国藩就写信给李鸿章说:
惟湘勇强弩之末,锐气全消,力不足以制捻,将来戡定两淮,必须贵部淮勇任之。国藩早持此议,幸阁下为证成此言。兵端未息,自须培养朝气,涤涤暮气。淮勇气方强盛,必不宜裁,而湘勇则宜多裁速裁。
曾国藩书中之意极深,只有李鸿章才能理解他的苦衷:朝廷疑忌握兵权的湘淮将领,舆论推波助澜,欲杀之而后快,如湘淮并裁,断无还手之力,若留淮裁湘,则对清廷可能采取的功高震主者起到强大的牵制作用。李鸿章即窥见到清廷的用心,又理解了曾国藩的真实意图,因而决定投双方之所好,坐收渔人之利。他深知在专制制度下“兵制尤关天下大计”,淮军兴衰关乎个人宦海浮沉。他致函曾国藩表示支持裁湘留淮的决策,说“吾师暨鸿章当与兵事相终始”,淮军“改隶别部,难收速效”,“惟师门若有征调,威信足以依恃,敬俟卓裁。”由于曾、李达成默契,所以裁湘留淮便成定局。
曾国藩藏锋的“龙蛇伸屈之道”,是一种自我保护,自我实现价值的生存之道。实际上藏锋露拙与锋芒毕露,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处世方式。锋芒引申指人显露在外表的才干。有才干本是好事,是事业成功的基础,在恰当的场合显露出来的是十分必要的。但是带刺的玫瑰最容易伤人,也会刺伤自己。露才一定要适时、适当。时时处处才华毕现只会招致嫉恨和打击,导致做人及事业的失败,不是智者的所作所为。
有志于做大事业的人,可能自认为才份很高,但切记要含而不露,该装傻的时候一定要装得彻底。有了傻这把保护伞,何愁事业不成功?
《挺经》:能屈能伸,寂静藏锋 锋芒不可太露
2.锋芒不可太露

凡民之中有君子人者,率常终身幽默,暗然退藏。彼岂异性?诚见乎其大,而知众人所争其者之足深较也。

大凡人中君子,往往都是终身寂静藏锋,恬淡地弃官隐居。难道这些人跟一般人天性不同吗?事实上,这些人才真正看到了大的东西,并且知道一般人所争逐的是不值得计较的。

锋芒本意是刀剑的尖端,比喻显露出来的才干。一个人若无锋芒,那就是提不起来,所以有锋芒是好事,是事业成功的基础,在适当的场合显露一下既有必要,也是应当。但锋芒可以刺伤别人,也会刺伤自己,运用起来应该小心翼翼,平时应插在剑鞘里。所谓物极必反,过分外露自己的才华只会导致自己的失败。尤其是做大事业的人,锋芒毕露既不能达到事业成功的目的,又失去了政治前途,甚至身家性命。所以,有才华的人应该含而不露,该装糊涂时一定要装糊涂,切勿恃才放旷,这样你就有双份的才华。
老子说:“大巧若拙,大辩若讷”。意思是最聪明的人,真正有本事的人,虽然有才华学识,但平时像个呆子,不自作聪明;虽然能言善辩,但好像不会讲话一样。
有人说曾国藩能够功成名就的最大原因,就是深谙藏锋技巧。曾国藩常用“厚藏匿锐,身体则如鼎之镇”这两句话教育僚属及家人。“藏”是什么?曾国藩解释:“藏,匿也,蓄也;锋,尖也,锐也。藏锋乃书家语,言笔锋藏而不露也。吾谓言多招祸,行多有辱。是故,傲者人之殃,慕者退邪兵。为君藏锋,可以及远;为臣藏锋,可以至大。讷于言,慎于行。乃吉凶安危之关,成败存亡之键也。”
梁启超谓曾国藩:“非有超群轶伦之天才,在并时诸贤杰中,称最钝拙。”曾国藩自己也说:“自以秉质愚柔,舍困勉二字,别无他长处。”又说:“吾平生短于才,爱者或谬以德器相许,实则虽曾任艰巨,自问仅一愚人,幸不以私智诡谲凿其愚,尚可告后昆耳。”
难道他真是一个钝拙愚柔短才的人吗?实在说起来,这又不尽然了。一个人的成就有小有大,小者或可从困勉铢积寸累得来,若成就大业,只靠辛苦强学还是不行,尤必有超人的领悟天才,才能相济为用。曾国藩论才德说:
司马温公曰:“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余谓德与才不可偏重。譬之于水,德在润下,才即其栽物溉田之用;譬之于木,德在曲直,才即其舟楫栋梁之用。德若水之源,才即其波澜;德若木之根,才即其枝叶。德而无才以辅之,则近于愚人;才而无德以立之,则近于小人。……二者既不可兼,与其无德而近于小人,毋宁无才而近于愚人。自做之方,观人之术,皆以此为衡可矣。
由上可见曾国藩并不漠视才与德的相对作用。何以他反自称无才呢?这不过是他的一种谦德。因为才是靠不住的,如果恃才傲物,就容易泛滥横流,近于小人了。这完全都是勉人为学的意思,他在家信中对子弟的贤否,也有六分天生,四分家教的话。何以又这样重视天命天才呢?好像是他的一种矛盾思想,其实不然,这正是中庸相反相成的道理。所谓“天定胜人,人定胜天”,“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不是一样的道理吗?倘不明乎此,则读曾国藩的书籍,直如隔靴搔痒,处处都觉得矛盾了。譬如他自称愚柔,而致九弟书云:“古来豪杰,吾家祖父教人,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故男儿自立,必须有倔强之气。弟能夺数万人之刚气而久不销损,此是过人之处,更宜从此加功!”
这能说他没有人才吗?可是他的祖父告诉他说:“尔的官是做不尽的,尔的才是好的,'满招损,谦受益',尔若不傲,更好全了。”可见曾国藩只是在不做上做工夫,颇有大智若愚之意。
你不露锋芒,可能永远得不到重任;你锋芒太露却又易招人陷害。虽容易取得暂时成功,却为自己掘好了坟墓。当你施展自己的才华时,也就埋下了危机的种子。
秦朝的李斯,祖先是楚国上蔡人。他后来归顺秦始皇,初期作客卿,然后当廷尉,后来作了宰相。他上书要烧书,在一起讨论《诗经》、《尚书》的都要杀头。于是他把儒生活埋,焚烧经书。李斯曾和宦官赵高造伪诏而杀了公子扶苏。后来他与赵高发生了矛盾,赵高对二世挑拨说:“李斯大儿子李由是三川守卫,同盗贼陈胜私通,而且丞相身居在你之外,权力却比你还大。”秦二世认为他说得对,于是把李斯关进牢房,用完五刑,在咸阳把他腰斩了。李斯临刑的时候,回过头对二儿子说:“我想和你再牵着黄狗一块出去,到上蔡东门去追野兔,怎么能够做到呢?”于是父子相对痛哭。他被灭了三族。所以胡曾做诗说:“功成不解谋身退,直待云阳染血衣。”
张居正,明隆庆元年入阁,后为首辅(宰相)。万历初年,神宗年幼,国事都由他主持,前后当政10年。当时,财政破产,农民起义此伏彼起,危机严重。他以“竿盗即斩”的手段加强镇压,并进行一些改革。万历六年,下令清丈土地,清查大地主隐瞒的庄田。三年后在全国范围内推行了一条鞭法,改变赋税制度,把条项税役合并为一,按亩征银,使封建政府的财政情况有所改善。但他排斥异己,结党营私,生活腐化堕落,喜爱声色犬马,家中财物珍玩无数,还和妃子勾搭成奸,名声很糟。终于以“夺情”(即他贪婪权势而怕为父奔丧时权力被人剥夺,终于没有奔丧)为世俗所不容,等万历皇帝长大后,就没收了他的财产,还扒了他的坟墓,并为受张居正排挤的人逐渐恢复了官位。
海瑞,以正直廉洁而著名,到处主持公道,分割大官僚地主的利益,克扣下属,连纸张都不能浪费,结果,一生被人排挤,到处碰壁,郁郁不得志。他仗着一身正气,谁都不放在眼里。结果是既无能力扭转世俗,也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最终还被罢了官,遭贬谪。
如果这些人收敛一下锋芒,学会保护自己,一边为天下黎民着想,为社稷着想,一边实施自我保护,哪里还有这么多悲剧发生呢?实际上,两者完全可以兼顾,并不一定非要顾此失彼。历史上事业成功而且下场很好的人不少,他们或者归隐,或者仍身居高位,这不是取得了双份的成功吗?事业成功而个人生活失败,怎么能算完全的成功呢?怎么能是大智大慧的人所为呢?所以,无论是初涉世事,还是位居高官,无论是做大事,还是一般人际关系,锋芒不可太露。
《挺经》:明理立德,积极乐观 积极入世的人生观
明理立德,积极乐观——
“励志”法
1.积极入世的人生观

君子之立志也,有民胞物与之量,有内圣外王之业,若夫一身之屈伸,一家之饥饱,世俗之荣辱得失、贵贱毁誉,君子固不暇忧及止也。

做人立志,应当有以民众为同胞,并奉献出他们的所需的胸襟气度,应当有对内振兴民族,对外开创博大业绩的雄心壮志。至于一己的成败,一家的温饱,现实生活中所谓的荣辱得失、地位名誉等,真正有事业的人是没时间为这些事去忧虑伤神的。

从个人角度看,人的成功与否,与他对自己的期许和定位高下有着密切关系。一个自视甚高但又不狂妄自大的人,一个志向高远并能踏实肯干的人,无疑会有更大的成功机遇。若一个人妄自菲薄,目光短浅,做一庸人而自乐,无疑则会成为一个失败的凡夫俗子。所谓“取法乎上,仅得乎中”,亦含此意。
换句话说,做人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志,也就是要使自己振作起来,抖擞精神,给自己制订一个目标,一个方向。很多人并不是智力不如人、意志不如人、条件不如人,然而很多年过去后,他就是不如人,这主要是因为他没有确立远大的志向啊!人无志向,则柔弱无刚。王阳明说得好,“志不立,如无舵之舟,无衔之马,漂荡奔逸,终亦何所底乎”。志向不确立,就像没有舵的船,没有嚼子的马,没有方向,随波逐流,又怎么能有所成就呢?
曾国藩有一次在给家人的书信中说道,(自从去年十二月二十日后)我常常忧心忡忡,不能自持,若有所失,到今年正月还是如此。我想这大概是志向不能树立时,人就容易放松潦倒,所以心中没有一定的努力的方向。没有一定的方向就不能保持宁静,不能宁静就不能心安,其根子在于没有树立志向啊!……另外我又有鄙陋之见,不能容忍小的不满,所以一点点小事,就会踌躇一晚上;有一件事不顺心,就会整天坐着不起来,这就是我忧心忡忡的原因啊。志向没树立,见识又短浅,想求得心灵的安定,就不那么容易得到了。现在已是正月了,这些天来,我常常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思绪万千,全是鄙夫之见。在应酬时我往往在小处计较,小计较引起小不快,又没有时间加以调理,久而久之,就是引盗入室了啊!
从这段文字中能看到,曾国藩也有斤斤计较的时候,有见识浅短的时候,有心浮气躁的时候,但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他敢于面对自己心灵中最黑暗的部分,无情地加以拷问。韩非子说:“立志难也,不在胜人,在自胜。”曾国藩正是在战胜了自己,才得以确立志向。
一个人的志向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在后天的生活中确立的,尤其是在对平庸、琐细、放纵的生活的不满中形成的。作为一个人,我们常常感到生活的庸俗,但是我们并没有产生改变它的志向。而曾国藩却是在这种庸俗的环境中醒悟并立下志向的。那一年,曾国藩深有感触:《礼记》中说,君子主敬曰强,而我天天过得很安逸,也很放纵,于是,人也就一天天地衰颓下来,正像那些草木,志之不立,本之拔矣。这一年,是道光二十三年,公元一八四三年,曾国藩正好三十三岁。自此以后,他彻底改变了生活中那些颓废、放纵的陋习,开始为自己的志向奋斗。
儒家的优秀传统,培养了中国人把个人命运同国家命运紧密结合起来的自觉。治国平天下的追求与“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箴言,已经成为社会普遍认可的理想人格和道德规范。
社会发展到今天,大概很少有人还会固步自封,与世隔绝,过着一种洋洋自得于个人小天地的孤陋生活,把自己变成一个穷居陋巷老死不相往来的人。面对日趋腐朽的清王朝和遍地燃烧的农民革命烈火,曾国藩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感慨:“方今贼氛浸急,江波不靖,……此正志士慷慨击楫之秋,贤者仗策行筹之令也。”仿佛要立即投身于这大动荡的社会之中。他的欲雪国仇诗曰:
壮岁耽经训,艰难始一隅。
力耕无近获,陟古有通衢。
茅塞由来久,蓬生且待扶。
国仇犹未雪,何处著迂儒?
练军伊始,他还在请他的好友之弟出山的一封信中写道:“入山惟恐不深,入林惟恐不密,这是市井寻常人的做法,不是有作为的人所采取的态度。”积极入世的心态跃然纸上。带着这种强烈的入世心态,早年的曾国藩时时刻刻都在回应时代的召唤和国家的任用。他十分仰慕大唐名将郭子仪慷慨赴国难的人格,并常说,郭子仪功高望重,但他自己“招之未尝不来,挥之未尝不去。”“任国家驱役,不计个人荣辱进退,此是何等襟怀!”曾国藩感慨道:我今日所处,也不能不如此啊!
为了让自己融入时代的政治舞台中,曾国藩对朝廷安排惟命是从。皇上要他办团练,他就去办团练;皇上要他打武昌,他就去打武昌;皇上要他赴天津,他就赴天津;皇上要他灭捻军,他就去灭捻军。尽管有时他做得很勉强,很不情愿,但他还是竭力去做。他说自己就像欧阳修那样:“如有差事,尽心向前,不得避事。”
不得避事,这正是曾国藩作为臣的信条。林则徐也说:“知难而退,此虽保家保身之善谋,然非人臣事君致身之道也!”敢于任事,勇于承担责任,就是要积极参与,不当看客。尤其是在时局危难甚或是个人郁郁不得志之时,更不能做“世外桃源”之人。因此后来曾国藩在得知他的弟弟曾国荃想延长休假,暂不出山时,曾写信说:
天下纷纷,沅弟断不能久安,与其将来事变相迫,仓猝出山,不如此次仰体圣意,假满即出。余十五之信,四分劝行,六分劝藏,细思仍是未妥。不如兄弟尽力王事,各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志,终不失为上策。沅信于毁誉祸福置之度外,此是根本第一层工夫,到处皆坦途矣。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就是曾国藩作为人臣的最高理想。
有积极入世的人生观,成就一番大业的几率才会更高,成功的可能性才更大。
《挺经》:明理立德,积极乐观 读书是励志所需
2.读书是励志所需

明德、新民、止至善,皆我分内事也。若读书不能体贴到身上去,谓此三项与我身了不相涉,则读书何用?虽使能文能诗,博雅自诩,亦只算得识字之牧猪奴耳!岂能谓之明理有用之人也乎?朝廷以制艺取士,亦谓其能代圣贤立言,必能明圣贤之理,行圣贤之行,可以居官莅民、整躬率物也。若以明德、新民为分外事。则虽能文能诗,而于修己治人之道实茫然不讲,朝廷用此等人做官,与用牧猪奴做官何以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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