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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美尔战时文件

_2 李德哈特(德)
  我们在23点起程,路上还是给机车营塞满了,只有一个战车连可以勉强和我们一同走。我在第三辆战车的后面,驾车进发。突然从正前方的村落中有战防炮射来,我们第一辆战车的履带被打坏了。敌人的炮兵于是沿着公路迅速地发炮,炮弹从我们的头上飞过。我们前面的战车还来不及还击,就都驶上了公路两侧的堤岸。那辆被击伤的战车停在原地不能动弹。我的车辆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敌人炮位只有150码远,敌人的炮弹连续地飞来,间不容发——这个局面真不舒服。过了两三分钟后,我们的战车仍未开炮,我从车上跳了下来,跑到一辆Ⅱ型战车的旁边,命令它马上开火,用炮火和机关枪同时向敌人战防炮阵地射击,以便整个纵队可以向左边绕道过去。当战车发炮之后,不出我所料的,敌人马上就一声不响了,我们设法把我的指挥车推上堤岸,可是坡度太大,除了战车以外,指挥车、装甲车都爬不上去。于是我就命令他们驶回去,和机车营一起过夜。
  之后,我们就和战车连一同再向前走。在这一片漆黑的夜晚,越野前进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事,我们随时都有碰上敌人的可能,所以更需要提高警觉。
  最亲爱的露:
  昨天一天追过60英里以上,然后到达了海岸,在迪耶普以西截断好几个师的敌军,占领了两个港口。一直到凌晨3点钟,我才赶回师部。今天我们可以洗澡和睡觉了。
1940年6月11日
  第二天(6月11日),本师大约在正午的时候,撤出沃莱特,连同战车团和第六步兵团的一部分,开始沿着海岸线向圣瓦莱里(St.Vslery,在沃莱特东面6英里、迪耶普西面20英里处)前进。我带着我的幕僚车队与战车团一同行驶。走到沃莱特东面一英里远的山地上,敌人就开始用重炮和战防炮向我方射击,于是我们就转向东南方前进。可是敌人的炮火却益发转烈,并且海防重炮也参加了,我军一切的运动都被敌火压制住,我们一发现敌火有空隙,马上就趁机向前推进。第二十五战车团则在猛烈敌火之下,逐渐迫近敌人。在托特(LeTot)附近,英军曾建了一道坚固防线,抵抗颇为激烈,甚至在许多地点发生了肉搏战。这时,第二十五战车团冲上了圣瓦莱里城西北面的邻近高地,用他们所有的炮火,阻止敌军上船撤退。我的指挥车一直跟着战车团前进,以便对圣瓦莱里的周围情况作一个鸟瞰式的观察。我们可以看见英国部队在港口设备之间行动着,此外在该镇的北部还有更多带着大炮和车辆的军队。
  战车团的人员和我的那些传令兵,都尽可能地向敌人招降,他们距离我们只不过几百码的距离。在以后几个钟点之内,我们在圣瓦莱里的北部居然劝降了一千多人,其中有许多是军官。多数都是法国人,英国人比较少。在英国人当中有一个海军军官在不断地大声疾呼,叫那些英国兵不要投降,真的把许多人劝了回去。最后我们只好用机关枪向这个军官射击,他倒在一堆石头后面,我们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只是躺在那儿装死,过了半个钟头,他没法逃走,只好站起身来投降。他的德语说得很流利,希拉普内少校指摘他不应如此坚持抗拒,害得那么多人死伤,他却回答说;“假使你今天处于我的地位,你的行动难道会与我不同吗?”
  那一天黄昏的时候,我把一大批会说德语的战俘放回圣瓦莱里城,因为那里挤满了敌军。我叫他们去劝其他人投降,在21点前以白旗为前导,走到该城西面的山地来向我们投降。我所派去的说客都空手走了回来。可能英国人是希望能撑到夜里,然后他们就可以上船撤退。
  到了21时,他们仍不肯投降,我下令集中全师的火力,包括战车团和侦察营在内,开始向城内轰击。不久到处都是一片火光。一刻钟之后,我命令把炮火集中向该城北部轰击,结果非常惨烈,可是顽强的英军还是不肯投降。
  尽管那一天下午的战斗十分惨烈,可是本师的损失却还是异常轻微。这个时候,步兵也已经到达了圣瓦莱里以西的山地上,夜幕低垂的时候,战车开始撤出最前线,而改由轻重高射炮进入原来的阵地接替他们的任务。步兵奉命终夜作扰乱的射击,以阻止敌人上船撤退。
  当我回到我的司令部后,马上就和参谋长讨论当前的情况。我们有很多的理由,可以证明敌人想趁着黑夜,向西方或西南方实行突围。海德开普已经很慎重地作了一切的预防措施,但是他仍很担心这个办法是否真的有效。我却认为一定有办法阻止敌军突围,于是在第二天(6月12日)清晨6点30分的时候,我又赶到前线敌人最可能发动突围的地方。当我越野前进的时候,我看见各处的部队都已经掘下很深的堑壕。战防炮和高射炮也都已经埋伏在预定的位置上。
  在视察完步兵团后,我就接到无线电的报告,说敌人正企图凭着军舰掩护,利用小船逃往一些运输船上,那些船只正停在圣瓦莱里的东面海岸外,距离陆地约为一两千码。
  大约10点钟的时候,战车团又回到了前一天原来的位置,那边的我军现在正好在用88mm高射炮同一艘敌舰作激烈的相互射击,已经有两门高射炮被他们击毁了。在圣瓦莱里城东北面大约1000码远的海面上,有一艘敌人的运输船已经开始向海港外驶去,而我们的高射炮却已经不再打了。于是我马上命令最近的一门88mm炮,再度向那艘运输船射击,那一门炮的炮架已经被击毁,所以发炮时无法保持稳定,但那些炮手打得很好,炮弹纷纷落在那艘船的附近,不过因为炮架坏了,无法作必要的修正。此时,有一艘英国的辅助巡洋舰,正停在距离海岸1000码的海而上,便马上向这一门高射炮回击。我方却早已施放了烟幕,以来阻碍英国军舰的瞄准,这个办法很有效果。不过,我们却始终没有能够把那艘运输船击毁。于是只好用无线电叫来俯冲轰炸机助战。不久以后,我遇见了一个100mm重炮连的前进观测人员,于是我就命令他指挥他们连上的火力攻击那艘辅助巡洋舰。10点40分,这艘军舰中了几炮,燃烧起火,船上的人把它搁浅在海滩上面。
  这个时候,我也带着我的指挥车辆,经过了圣瓦莱里城西北面的森林,一直驶到镇边第一栋房子的地方。隆森堡奉命带着他的战车团,沿着通到谷地的道路,逐渐逼近市区,那里还有好多地方仍然在燃烧中。战车上面插满了树枝作为伪装,慢慢沿着狭窄曲折的道路前进,最后进入了该城。城中心周围的地方,一片火光,军用品堆积如山,包括许多车辆在内。战车一辆又一辆继续向南推进,炮口对着东方。我们劝诱对面的敌人投降。经过了几分钟之后,英国人才答应投降。最先只有几个人,成单行,稀稀落落地走了过来,慢慢的人才增多了。同时,我们的步兵也到了,他们立刻走上前去,就地接受那些人的投降。
  当战车正在绕过港口的南面,向该城的东部驶去的时候,我又随着步兵的后面向市区中心的广场前进。周围的市政厅和其他许多建筑物,有的已经烧毁了,有的还正在燃烧。到处都是碎瓦颓垣,这都是我们的炮兵火力的功效。现在英法两国的官兵纷纷从各方出来投降,向市中心广场集中,我们命令他们在广场上排成纵队,再向西面走去。此时步兵正沿街沿户,肃清残余的敌兵。
  不久后,有一个军士跑来向我报告说:有一位法军高级将官在该城的东部被俘,他要求见我。几分钟之后,法国的伊纳尔将军(Gen.Ihler)穿着一件普通的军用大衣,走来见我。当他走来的时候,他的随从却落后了很远。我问这位将军,他是哪一个师的师长,他却用蹩脚的德国话回答我说:“不是师长,我是第九军的军长。”
  我要求他的部下立即投降,这位将军马上就宣布他愿意接受我的要求。不过,他又补充一句说,假使他们手里还有剩余的弹药,他们是绝不肯投降的。我要求这位军长马上回到他的司令部,经由他自己的指挥体系,命令他的部下投降。投降的部队,在向圣瓦莱里集中的时候,应携带明显的大幅白旗。我希望我的部队在很远距离以外,就可以清楚看到他们已经放下了武器。
  另外,我答应了这位将军的一些要求,准许他保留他自己的车辆和一切生活用品。接着我立即命令炮兵停止向城区轰击,改为射击海上的船只。第五装甲师,据报正在曼尼维里(Manneville)附近(约在圣瓦莱里东南面两英里处)与敌人的战车对战,于是我就立即告诉该师圣瓦莱里的敌人已经投降了。在以后的几个小时,有不少于12个人的联军将官做了俘虏,其中有四个是师长。之后,我和邻近由克鲁威尔将军(Gen.Cruwell)率领的第二摩托化师,划定了我们之间的防线。此时,被俘的将领和幕僚人员也都集中在广场南部的一间房屋里面。有一位德国空军的尉官,本来是被联军俘虏着的,现在刚刚获得了自由。我派他担任守卫的工作。他不禁喜形于色,对于这种身份的变换感到十分的愉快。
  尤其使我们感到奇怪的,就是那些英国军官们乐天安命的态度。将军们,而尤其是那些参谋人员们,居然会站在房屋前面的大街上高声说笑,一点都不感到难受。惟一使他们感到烦恼的,就是我们的宣传连以及其他的官兵都纷纷对着他们照相,使他们多少有点不舒服。
  我就请那些被俘的将军们参加一次露天的会餐,但他们很客气地谢绝了,说他们自己的东西还没吃完。此刻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例如如何运送俘虏和俘获的物资,以及确保海岸安全,并撤出圣瓦莱里城。差不多20点的时候,我才回到奥贝维里(ChateanAuberville)的师部。
  这个时候,我方无法估计所俘获的人员和物资的数量。光是用我们第七装甲师的车辆,就已经运输了1.2万人以上,其中有8000是英国人。在圣瓦莱里所俘获的敌军总数,据说在4.6万人以上。
  最亲爱的露:
  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今天有一位军长和四位师长,来到圣瓦莱里的市区广场,亲自向我投降。这真是最先荣的一刻!
1940年6月12日
  视察勒阿弗尔这个城市。一路都没有流血事件。今天我们用长射程重炮向海上射击。已经击沉了一艘运输船。
  当12位英法两军的将官,走到圣瓦莱里的广场内向我报到,并且接受我的命令时,你应该可以想象到我当时的心情是多么愉快。那位英国的将领和他的整个师部投降,更是使我们高兴。全部经过都已经用摄影机拍了下来,毫无疑问地会当作新闻片在各地放映。
  现在我们可以有几天休息的时间。我可以想象得到:在法国境内已经不会再有严重的战斗发生。沿途经过的时候,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人向我们献花。当地老百姓看到战争已经过去了,都感到很高兴。
6月14日
  在今天清晨5点30分,正要准各启程的时候,接到了你的来信,由衷地感谢你,我亲爱的,今天我们要渡过塞纳河,回到南岸击。巴黎和凡尔登都已经易手,马奇诺防线也被冲破了一个大洞,所以今后的战争似平就只是和平地占领法国全部而已。我们对待老百姓很友善,有些地方的人民态度也很友好。
6月16日
第四章 向瑟堡追击
  经过了短时间的休息整补之后,隆美尔的第七装甲师又调到鲁昂以南的塞纳河上。德军跟在法国第十集团军的后面,在6月9日,渡过了塞纳河,法军当时已溃不成军,所以没有经过太多的战斗,就渡过了这条宽广的河流。法国第十集团军向西退到里勒河(TheRisle)之线,而它右方的法军却转向南面退却。因为法军战线已经分裂,所以德军没放过这个扩张战果的机会,领先的德国步兵军继续向南压迫,以卢瓦尔河(TheLoire)为目的。而隆美尔师则在6月16日奉命移动到他们的后面,第二天向西面发动对瑟堡(Cherbourg)的追击。
  16日夜间,法国第十集团军又再向后撤退,其中由它所指挥的英军奉命向瑟堡撤退,以便上船撤回英国——抵抗是早已崩溃了。这个命令下达得间不容发,因为他们所驻守的地区恰好在隆美尔第二天进攻路线的南面。在尚未被切断之前,他们勉强逃到了瑟堡。
  1940年6月17日,本师奉命继续向塞纳河以南前进,第一步以进入莱格勒(Laigle)地区为目的。我们并奉命尽量推进以到达诺南-塞(Nonant-Sees)公路。在到达这一条公路之后,本师就可以获得森格尔旅(Senger)的增援,进一步以攻占法国海军重要港口瑟堡为最后的目标。据空军侦察的报告,在瑟堡已经集结了一些军舰和运输船舶,所以很可能在那里已经开始了撤运的工作。
  我们分为两个纵队前进,在这个阶段中,我们都没有遇着什么重大的抵抗,沿途消灭了几个敌军据点,收容了一些俘虏,也虏获了几辆战车。当我听到两路纵队的先头部队都已经到达了诺南-塞公路之后,我立即下令继续绕着塞的侧翼,向前进攻。其路线如下:
  右纵队,经过马罗奎斯(Marogues),绕过埃库谢(Eeouche)的南面,然后沿着大路向布里尤兹(Briouze)前进,再从那里经过弗莱尔(Flers)的南面,以到达南地沙克(Landissaeq)。
  左纵队,经过梅斯(Mace)、米黑南(Meheran)、圣布里斯(St.Brice)、李米尼尔(LeMonil),到拉沙佩勒(LaChapelle)。
  我率领着我的行动指挥所和左纵队一同进发。到蒙特梅里(Montmerrli)为止,一路都很顺利。在法兰齐维里(Francheville),我接获了一个报告,说敌人的战车守住了向布塞(Bouce)的入口,并且封锁了道路。因为我们这个纵队没有战车,只有装甲汽车,没有对抗敌战车的能力,所以我立即命令改向北面绕道前进。沿着道路旁边,我们遇着几小队法军,很容易地就把他们俘虏了。他们当中有几个人是军官,其中有一位会说德国话,于是被请出来充任临时翻译官。因为我们沿着侧路前进,不久就使路上尘雾遮天。过了一会儿,我们又碰到了一个徒步行军的法军纵队,不过已经丧失了斗志。第三十七装甲侦察营营长鲁克上尉和指挥这些法军的上尉进行谈判。法军上尉宣称,贝当元帅(MarshalP'etain)已经向德军提出了休战的建议,并且命令法军放下他们的武器,我就经过我们的翻译官,告诉那位上尉,我对于休战这件事毫无所闻,所以我仍会照旧前进。我又补充着说:对于任何放下武器投降的法军部队,我们绝不开火。我要求那位法军上尉,把他的纵队带到路边的田野中,把路面让出来,以便我们继续前进。那位法军上尉似乎还有点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照办。无论如何,我们在这儿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所以我命令我的纵队立即向前移动,我们从法军纵队的身边擦过,他们站在路上,还携带着大炮和战防炮。当我们通过时,那位法军上尉似乎有一点儿不愉快,可是他的部下对于这种解决方式却好像很满意。离开这个纵队之后,又碰到了不少的法军零星部队,我们一面从他们身边擦过,一面用白手巾向他们打招呼,告诉他们战争已经过去了。前进速度提高到每小时25到30英里。就这样,我们一路兵不血刃地向前直进。大约17点30分,我们到达蒙特勒伊(Montreuil,在莱格勒以西40英里处)附近。我命令休息一个钟头,以便大家用餐,同时为我们的战车加油。
  因为前面似乎不会再有什么强烈的抵抗,所以我决定在18点40分时继续前进,以140英里以外的瑟堡为最后的目标。我决定在最后的旅程中,全师构成一个纵队,经过弗莱尔、库唐斯(Contances)和巴讷维尔(Barneville)的主要公路,直向瑟堡前进。
  这是一种间接的攻击方式。因为库唐斯在科唐坦(Cotentin)半岛上,离西部海岸非常近。隆美尔一直等到抵达这里之后,他才沿着西岸的路线,转朝北面,向瑟堡进攻。
  关于新的目标和路线的详情,都已经用无线电通知本师各部分,不过有一两个单位,在通信上却已经丧失了联系。
  18点40分的时候,第三十七装甲侦察营开始向瑟堡前进。他们奉命加速行动,右纵队已经从无线电里面接到我的命令跟在左纵队的后面,经由弗莱尔向瑟堡前进。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向弗莱尔狂奔。许多法国兵在道路的两旁宿营,我们一面走,一面向他们挥动白手巾。当他们看到有一支德军的纵队从他们的旁边狂奔而过的时候,都不免用惊异的眼光看着。此时不曾听见一声枪响。在以后几个钟头里,我们都以完整的队形,保持着大约30英里的时速,从一个村落进到又一个村落。只有在弗莱尔时,因为找不到正确的路略有停顿。当我们快速通过那些市镇时,街上挤满了人,军民都有,他们都用惊奇的眼光望着我们,却没有采取任何含有敌意的行动。
  在弗莱尔的西郊,我们又碰到一大堆法国人,也是军民混杂在一起。突然,有一个老百姓抽出他的手枪,向前跑了几步,冲到我的车旁,准备开枪射击。可马上就有法国兵把他拉住了。我们继续驱车前进。我在整个部队的前面行进,领着他们向瑟堡狂奔,希望能尽快到达,当然我也知道,全师的大部分不见得都能保持着这样快的速度,不过我相信,他们也都可以赶上来。我们已经一路跑了12个小时以上,冲过了许多法国的村落,连一枪也没有放。夜幕低垂,在我们的右前方可以看到熊熊的大火,可能是莱赛机场(Lessay)中的敌人(在库唐斯北面约30英里、瑟堡南面约34英里处),正在那里焚毁油料。和平常夜间的情形一样,无线电又中断了。我知道森格尔旅本应在我们右面前进,可是现在却还没有跟上,估计可能还在法莱斯(Falaise)的附近(即已落后了130英里)。不过,我还是没有变更我的决心,因为我认为只凭我一个人的力量,也照样可以攻下瑟堡。
  天色一片漆黑之后,突然有两个军官跑来向我报到,他们是乘汽车才追上了这个纵队。在黑暗之中,我最初没认出是谁,后来才认出他们是元首大本营中的柯尔贝克上尉(Capt.Kolbeck)和豪斯堡中尉(Lt.Hausberg)。豪斯堡向我报告说,他已经调到本师来服务,于是我委派他为我的副官。柯尔贝克却并未调职,他只是借着这种机会,到最前线上来“游览”一次。我命令斯托尔布鲁克上尉(Capt.Stollbruock)他是我的护卫官——骑一辆摩托车沿着原路回去,与后续各单位取得联络,并且把向瑟堡进攻的命令,当面传达给各团。尽管前面会有障碍,我们在三个钟头之内,应该可以赶到目的地。
  黑夜之中,我们一直不停地向前奔。差不多是半夜时,侦察营通过了拉艾-迪皮(La-Hayes-du-Puits)的市中心广场(在莱赛北面约5英里处)。有相当多的人穿着工作服站在广场里,而在他们的后面有许多都装满了货物的卡车。他们中间大都是平民工人,只有少数的军人,我们看见有几个法国军官在那里忙乱地东奔西走着。其中有一个人,从我们纵队中间,也就是我的车辆前面跑了过去,躲进一扇门里。我们还是照样前进,侦察营的先头车辆在伊瑟梅耶中尉(Lt.Isermayer)领导之下,奉命改取旁边一条小路前进,以波里维里(Bolleville)为目标继续前进。我开始考虑到了瑟堡的前面,全师部队应如何部署。此时纵队的前面却突然碰上了一个设在道路上的防御工事,马上遭到敌人火炮和机关枪的猛烈射击。最先头的车辆被击中,有三辆已经起火燃烧。伊瑟梅耶中尉正坐在第一辆车上,头部受了重伤,失去知觉倒在他那辆正在燃烧中的车辆旁边。
  从表面看来,这个阵地有相当的防守兵力。月亮已经升起在天空中,但我不想让我手下这些疲惫的部队在没有战车和炮兵支援之下,就开始攻击。所以我马上命令侦察营脱离战斗,在拂晓之前,不要再向敌阵地采取行动。
图6向瑟堡追击
隆美尔这个师从清早起,已经跑过150英里以上的距离,而从下午停止加油的时候算起,也已经超过了100英里。这种前进的速度打破了历代战争的纪录。
  于是我又带着随身的通信队回到拉艾-迪皮,我们与后方的步兵团始终没有取得联络,当我回到拉艾-迪皮之后,见从瑟堡方面的大路上,有一辆汽车驶来,车立即被我们拦住。上面坐着一位法国海军军官,他说他是一位工程人员,奉命到这里来监督民工修筑工事,以抵抗德军的进犯。我就请他再回转瑟堡去,告诉他的上司说:已经来不及了。
  几分钟后,有几个英国军官坐着汽车也从此经过,他们是从南面洗海水澡回来,恰好自投罗网做了我们的俘虏。又过了好一阵子,恩格尔上校(Col.Unger)才带着第六步兵团姗姗而来。我命令他们在第二天清早,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实行攻击。假使我们能够突破在拉艾-迪皮西北10英里地的敌人阵地,而在上午又继续向瑟堡挺进,那么我就感到非常满意了。
  6月18日拂晓时,我带着豪斯堡驾车前往第六步兵团。我在夜里早已命令:天一亮,就放几个法军被俘的军官过去,叫他们要求守兵立即投降。当我到达的时候,恩格尔团长早已在与敌人展开谈判。法国军官已经进入他们的阵地,它所占的形势很险要,我们可以看见手持步枪的敌兵,正站在他们据点的旁边,担负着守望的工作。从望远镜里面,我们可以看见一些隐藏着的大炮和机关枪。通向敌阵的道路是在一个桥口上,用三棵树干所做成的障碍物把它封锁着。
  这时第六步兵团的士兵都站在路旁,他们把枪搁在地上,我方的人则站在开阔的位置上,丝毫没有掩蔽物,而法军都隐身在修筑好的掩体里。如果现在突然爆发战斗,我方一定死伤惨重,我对于军官如此粗心大意非常光火,要他们立刻重新部署部队。
  过了一会儿,恩格尔和那些法国军官一同走了回来,向我报告说对面的敌军并不知道贝当要求停战的消息,而且也不肯相信有这样一回事。所以他们不准备放下武器让我们通过。这些谈判实在是在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所以我再派一位法国军官到那边告诉敌人说:他们在8点钟以前若再不放下武器,我方就要进攻了。
  我接下来就迅速部署攻击。此时,海德开普也已经赶来,他告诉我全师在夜里的行军并不顺利,由于在维尔(Vire)的路上,把“DG7”[译者注:DG7是Durchgengstrasse7的缩写,意为“第七师通过”。]的路标画错了,所以全师中有一部分走错了方向,到圣洛城(St.Lo)方面去了(在库唐斯以东约17英里处)。虽然后方并没有发生严重的战斗,可是纵队中有一部分,包括师部人员在内,都曾经遭到从玉米田里突然冲出来的敌人战车的攻击。此外,我的副官之一,鲁弗特中尉,在黑夜之中,也几乎为敌人所俘虏。
  在我们已经通过的地区中,一直都没有发生过任何重大的战斗,所以我预计全师的其他单位在上午,至迟在中午,一定可以赶上我们。因此,现在就可以立即开始进行我的瑟堡攻击计划。到了8点钟,我们发现在圣沙维尔附近的敌人,已经突然遁去。我们冲进他们放弃了的阵地,发现只有几个受伤的人和一具死尸。于是我们对着敌人的后方地区,开始用火炮和机关枪射击,而第六步兵团的先头营完全占领了敌人阵地——它的防御工事的确相当坚固。同时,我们开始加紧清除河川的桥梁上以及北面深沟中的障碍物。这些道路上的障碍物布置得很周密:法国人用粗铁链把大木头拴在铁路桥两头的铁轨上,我们还得越过一片100码宽的障碍带,路上铺满了三英尺粗的白杨树桩,我们的战斗工兵开着推土机,很快地把它们推开。
  大约上午9点钟的时候,第六步兵团的先头连,因为配有装甲运兵车,便担任全师的前卫,向瑟堡挺进。在圣罗德奥维里(St.Lod'Ourville)东北一英里又四分之一的地方,先头排——我和我的通信队也和他们一起走——突然受到从右边一个小山发来的火力侧击,经过短时间的激烈冲突之后,全师又恢复原有的秩序,继续向瑟堡前进。从巴讷维尔到莱皮约(LesPieux)之间,我们的速度有时只有6到10英里,实在太慢了,所以我一再地催促他们快走。我们在路上所花的时间越长,敌人在瑟堡附近和海港中就越有时间准备。所有各处的电话线路还是没有被切断,所以毫无疑问地,瑟堡的守军对于我们的行动一定已有很详细的情报。
  当我们走下进入巴讷维尔的谷地时,可以看见海水在我们的左边。在南面的小山上有一些巨型的建筑物,外形看起来很像兵营。但却看不见一个敌兵的踪影。最后在巴讷维尔的入口处,我们找到几个老百姓,他们正在清除一些已部分完成的道路阻塞工事,沿途都是这样的情形。到了12点15分,我们才到了莱皮约(在瑟堡西南面12英里处)。我们一路都没有使用过武力,碰到的敌兵都很愿意放下他们的武器。
  纵队经过莱皮约后,便尽速向瑟堡前进。在港口那边的天空挂着几个系留气球[编者注:指挂钢缆及铁丝的气球,用以保护重要地区或设施,防止低空飞机的袭击。],没多久,一门要塞里的重炮就开始向我们纵队的后方发炮轰击。几分钟之后,领先的单位又停止不进了,虽然正前方并没有枪炮声。我马上又赶到最前面去查询停止的原因,发现步兵的装甲车停在一个强大的防御工事前,距离在100码之内。他们已经在和敌人谈判,看样子敌人是很愿意投降的。恩格尔走了过来,准备向我报告一切。法军已经准备好了白旗,马上也要走过来投降。可是突然一颗75mm的炮弹落在我们的中间,接着又是第二颗。于是战斗展开了。
  大家都急忙找掩蔽物卧倒下来。第六步兵团的领先车辆早已被敌弹击中,开始起火燃烧了。很不幸,我们的部队还是犯了老毛病,不先用机关枪向敌人还击,而都只忙着寻找掩蔽物。
  为了尽最快的速度向敌人射击,我命令我的装甲车的机枪手马上朝着敌人可能的方位开枪扫射。同时,我命令最近的一个步兵排长,率领他的部下向路上的阻塞阵地进攻。但是敌人的炮弹纷纷落在我们的周围,碎片一阵阵呼啸着从我们耳边飞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要已经躲在掩蔽物后面的步兵马上跑出来向敌人进攻,实在不是件易事。此时,海登莱赫军士和我的驾驶军士肯尼格(Konig)却特别冷静、勇敢。他们督促步兵前进,不过机枪手却等了很久才开始射击——很明显是因为他们没看见敌人,也没有受过训练,不习惯向敌人的假定位置开火。
  这个时候,我又命令恩格尔带着他的先头营,绕道右翼向瑟堡前进。柯尔贝克上尉也早已奉命赶回后方,去急调一部分炮兵来参加这里的战斗。
  因为我和我这个小型的幕僚组织在前线已经没什么事可做,最重要的任务也只是设法使全师其他各单位能够赶紧参加作战,于是我又带着豪斯堡中尉和海登莱赫军士,一同回到后方去。我那通信车中的驾驶员和工作人员,却还是和他们的车辆在一起,仍然留在原地不动。敌人的炮弹现在不断地落在公路上面,逼得我们必须大转弯走,沿途还要当心碰上敌人的步兵。
  路上我碰到了凯斯勒尔中校(Lt.-Col.Kessler),他是第七十八炮兵团第一营的营长。我马上命令他把麾下各连的火炮部署在公路两侧,并且尽可能地向瑟堡附近的高地,尤其是港口中的设施,开始猛烈射击。我们又用最高速度向后方跑去。不久后,我又遇见了一位37mm高射炮兵连的连长,便马上要他把炮兵也集中在凯斯勒尔营已经放列的地区内并命令他马上用快速的火力向瑟堡附近的高地和船坞猛射。
  此时凯斯勒尔的炮兵营早已开始射击。几分钟之后,高射炮也迅速地向瑟堡猛轰,敌人匆忙地收下了他们的系留气球。情况的发展似乎已经对我方有利了。
  我把我的指挥所设在大路旁的一所农舍里面,在那里可以听到从北面传来的枪声,现在已经完全停息了。海登莱赫军士设法从最前线把我的随从车辆弄回来,车完全没有受到损害。现在我已经可以用无线电和海德开普取得联络。情况看来很顺利,可是到了16点的时候,突然又发生了一个严重的逆转:在连续几分钟之内,瑟堡的许多炮台,忽然用各种不同口径的大炮,包括超级重炮在内,朝着我们所占领的地区和我们想要进攻的地区猛烈轰击。英国的军舰也使用舰炮参加这一场炮战。炮兵营和高射炮连所处的位置,特别吸引敌人的注意,不久就死伤惨重。我的指挥所同样也受到严重的威胁,所以我决定沿着一道树篱,移到西面500码以外的开阔地上,虽然那里也可能被敌人所发现,不过总比坐在房子里挨炸好一点。
  惟一令人欣慰的事,就是无线电还没有失灵。敌人要塞炮的密集轰击差不多有一个钟头之久,此时我想到,假使敌人自瑟堡方面发动一个强大的步兵攻势,那么我们的情形就会十分危险。于是我马上设法调集援军——尤其是第七步兵团和第二十五战车团。
  因为听说师部已经到达索特维里(在瑟堡西南面9英里处),所以我就决定移到那里去指挥作战。不久后,第七步兵团和第二十五战车团赶到了,此外还有师部所属的全部轻炮兵和高射炮单位,不过,在黄昏之前,重炮兵却不可能来得及参加作战。在这个长达210英里的追击过程中,他们无法保持那样快的速度。
  我决定照我们原定攻击计划行事:第七步兵团,加上战车的支援,从汉尼维里(Hainneville)到凯尔克维尔(Quergueville,在北部海岸上,距瑟堡西面约3英里远)。当凯尔克维尔南面的山地落在我们手里后,就很容易用炮火控制住瑟堡的市区和港口了,瑟堡防线的东面也就可以用森格尔旅来加以“切穿”。在明天以前,该旅还没有到达的希望。
  从昨天上午到现在,我都还没有睡过觉,所以在大约17点钟的时候,我休息了一个钟点。稍后,第七步兵团和第二十五战车团的团长都走了进来,我把当前的局势向他们简略交待了一下,并且把攻击命令交给他们,隆森堡注意到这个地区的地形是树篱交叉、路面松软,对于战车的行动极为不利。不过,尽管他表示反对,我还是命令从第二十五战车团中抽调一个加强连,配属给第七步兵团,协助其向凯尔克维尔进攻。攻击的路线要经过托尼维里(Tonneville)。
  在这两位团长离去后不久,马上就有一大批重要的地图送了来,我马上仔细地研究。我们占用的别墅是属于瑟堡要塞司令本人的产业,所以关于瑟堡要塞地区的全套地图,都可以在他的秘密抽屉中找到。这里包括瑟堡以南防御部署的各种地图,其中最有价值的一张,是要塞周围所有轻重炮位的火力射界图。我把这张地图仔细地研究了一番,马上就得到一个结论,就是我们原定从托尼维里进攻的路线实在不聪明,因为敌人可以用好几个炮台的联合火力来阻断我们的进路。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好消息传来,说巴里斯营已经占领了第七十九号高地,那个地方正好在都托特要塞(RedouteduTot)的西面。所以我马上就决定让步兵团绕过第七十九号高地的西面,向凯尔克维尔进攻。我又决定在那一天黄昏的时候,亲自随步兵团一同前进,其目的是使我自己对于兵力的部署可以更有把握。
  我的行动指挥部在21点钟的时候追上了步兵团,就跟在那个担任矛头的战车连后面前进。我们经过的每一个村落,里面都挤满了从瑟堡逃出来的法国水手和难民,不过他们却并没有抵抗。天开始暗下来了。我们来到汉尼维里的南面,经过了一个大型的水泥建筑物,其四面都用铁丝网和高墙保护着,很像是一个防御要地。稍微再往北去一点,我把指挥车停到几棵大树底下,从那里可以监督第七步兵团部署他们的兵力。那个水泥的建筑物已经查明是一个地下油库的一部分。
  此时,我的传骑已经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区,发现有一个地点,可以看见整个海军船坞,距离不过2000码左右。在最后的暗淡天光中,我们可以看见内外防浪堤上的防御工事和海军港口,只有一些小船停在那里。港口的其他部分空空如也。很明显英国人早已撤走了。(最后一艘运兵船是在16点钟开出去的。)当我们向瑟堡远眺的时候,第七步兵团的绵长行列正经我们后面向前移动,经过汉尼维里,并且占领了在凯尔克维尔以南和汉尼维里周围的丘陵地。跟在步兵团后面的轻重高射炮兵,也都纷纷占领阵地,以能用火力阻止敌船从港口里向外逃走为原则。周围的敌人要塞现在都是一片沉寂,不久天就完全黑了。我们的地位现在已是十分坚固,自信在明天一定能够迫使敌人投降。
  到午夜,我才回到师部。夜里,弗乐里赫中校(Lt.-Col.Frohlich)开始部署全师的炮兵兵力,另外从森格尔旅中又抽出了一个重炮营,这样一来,天亮时我们就可以集中大量的炮兵火力,向不同的防区和要塞猛轰了。
  第二天(6月19日)早晨6点钟以前,我就带着希拉普内上尉和豪斯堡中尉,一同去到前线。在前线各地,我们把不少的法军战俘送入瑟堡城,他们身边带着用法文写成的传单,要求守军无条件投降。在都托特要塞的正南方地区中,我遇见第六步兵团的一部分兵员,他们的指挥官是荣克中校(Lt.-Col.Jungk)。
  敌人似乎已不准备再作抵抗。和前一夜的情形一样,到处都有法国的水手、大批的平民沿着每一条道路逃离瑟堡,还有一些人怕在大路上遭遇战事,经由田野逃跑,我下令立即制止这种混乱的情形,老百姓都被劝阻,要他们重回瑟堡城,因为我们根本不想轰击这个城市,我们只攻击军事目标——像周围的要塞和海军船坞。
  我赶到第七步兵团设在汉尼维里的指挥所,但是却发现团长俾斯麦上校并不在那里。在路上,我们经过了一个重型高射炮兵连,他们的车辆和火炮把一条路完全塞断了,搞了几个钟头,还没能进入阵地。我把那些军官喊过来申斥了一顿,并且命令他们马上沿着公路的旁边开始部署,把一切的车辆都开出道路以外去。
  在汉尼维里的北部边缘上,我接到一个报告说,杜尔克中尉(Lt.Durke)刚刚被中央要塞(FortCentral)的炮火所击毙,于是我就用无线电命令炮兵,集中全力向这个要塞射击。几分钟之后炮击就开始了。在第七步兵团的指挥所里,我们有极优良的观察视界,可以对于炮火作微小的修正,以便火力都集中在要塞的中心点上。最后,火力的精确度高到四颗炮弹中就有三颗直接命中,于是要塞停止发炮了。
  不久以后,巴里斯少校就向我报告说,考普里兹要塞(RedoutedesCouplets)的守军,一共10名军官、150名士兵投降了。我马上就跑上那个要塞,因为从那儿可以整个鸟瞰瑟堡的设防情形。我们乘指挥车上山,但最后500码是山路,于是改用徒步前进,这个要塞位于山顶上,形势极为险要,这个炮台的观察所完全没有受到损害,备有极优良的望远镜,可以纵览港口和市区的全部。
  我用无线电把攻击的进展告诉了海德开普少校。这时我听到一个消息说,俾斯麦上校已经在与敌人谈判市区受降的条件。这也许是受了师部所发招降传单的直接影响。
  这个谈判已经开始,我马上就赶到考普里兹要塞以北半英里处。海军船坞还在敌人据守之中,他们似乎还不准备投降,任何向这个地区的行动,都遭到他们的射击。这个时候,海岸上所有各要塞的炮声都停息了。凯尔克维尔要塞的指挥官还是不肯投降,不过他向我们说,只要我们不攻击,那么他们也绝不发炮。但是他说一定要奉到命令才肯投降。中央要塞此时已经一声不响。
  12点15分,有两辆民用汽车从市区中开了出来。车上坐的人是巴黎法国国会中的议员和瑟堡的警察局长。可惜他们不是来宣布投降的,但他们自告奋勇愿意到海军船坞中去找这个地区的最高司令官,要求他立即投降。他们的目的是不惜一切代价避免炮轰,这样他们的故乡才不至于被毁灭。我就告诉他们还是赶紧回城区去,找到军方的代表人,以便立即向我们投降。我给他们的时限是13点15分。他们希望能自己赶回来,亲自给我答复。
  当他们回去的时候,这两辆汽车受到海军船坞方面的射击,逼得他们中途弃车,沿着路旁的深沟爬了一段很长的距离。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所以限时一到,回信还没有来,俯冲轰炸机准时开始攻击,炸弹投在海军要塞的上面,那个中央要塞马上就被命中了。我们的炮兵也随同一起开火。我赶快又跑回考普里兹要塞,从那个视界最良好的观测所里,亲眼观察我们火力的效果。
  炮弹像雨点一样落在海军船坞上面,不久到处都发出了火光。浓黑的烟幕,表示已经发生了大火。在轰击的时候,步兵奉命占领那个市区。当整个海军船坞都已经给浓烟罩住了的时候,我又把火力移转到凯尔克维尔要塞的上方,以便压迫那里的守兵尽早投降。
  有一批法国军官来到考普里兹要塞,谈判整个要塞的投降条件。我把那些军官带到我的观察塔里面,主要目的是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炮兵的强大威力。他们中间有一个人就是凯尔克维尔要塞的指挥官,他是一个长着黑色长须的海军军官。当他看到他的要塞正在浓烟之中,受到强烈的打击,便大惊失色。他马上向我问道:为什么炮击那个要塞,它不是早已停火了吗?我回答说:“虽然如此,不过它却并没有投降。”
  于是投降的谈判进行得很快。法军方面的发言人是一个上尉,似乎拥有全权,他要求我们把条件做成书面的形式。于是我口授如下:“我已经承认瑟堡要塞地区有准备投降的事实,并且已经命令立即停火。我要求每一个炮台上的守兵都要挂起一面白旗,以表示投降之意,然后所有兵员沿着公路从瑟堡向莱皮约集中。我要求法军的军士负责照料他们的部队。所有军官则应全部集中在海军军区里面,他们可以携带勤务兵。所有的兵器都应该有秩序地放在各个要塞里面。”
  正式的受降仪式定在17点钟,在海军司令部里举行。在法国代表宣布同意接受这些条件,并保证他们将使其实现以后,我才命令停止射击,然后带着我的僚属驱车向瑟堡进发。
  到了瑟堡之后,法军要塞司令部的人员早已把投降的条件转知各单位。大概还要等候一个钟头以上,才能举行正式的受降礼式,所以我带着海德开普一同去视察瑟堡的市区和海港。我们首先去看英军的港口地区和港口火车站。英军已经匆匆地逃走,但是车辆都没带走,许多物资都是崭新的。
  回到海军基地司令部时,第七装甲师的各级指挥官已经在广场中列队站在一边,而法军瑟堡守兵的全部军官,连同各个要塞的司令都在内,则列队站在另外一边。当我入场的时候,全体都肃立致敬。我很快地向他们回礼,然后经过翻译官的传译,向法军高级军官作下列的简单致词:“我以在瑟堡地区的德军最高指挥官的身份,接受各要塞已经投降的事实。并且对于平民在这场战争中没有受到流血伤亡,感到特别欣慰。”
  法军的参谋长代表全体军官向我报告说,假使各要塞中还存有足量的弹药,他们一定不会投降。
  这个时候,我们却发现瑟堡的防卫司令并不在场,而且该地区的最高级军官——指挥法国海峡舰队的海军上将——也不在场。所以我命令师部的联络官普拉顿上尉(Capt.Platen)去把这两位老先生请出来。他们的司令部设在一个别墅里面,四周都布有战防炮和障碍物。当他们到达之后,我又经过翻译官把刚刚说过的话再向他们两人重说一遍。那位阿德莱尔海军上将(Adm.Adrial)向我说,要塞地区的投降并未取得他的同意,我回答他说:我可以把他的话记录下来,立此存证。这样瑟堡投降的戏结束了。
  这个时候,凡是可以从陆路到达的要塞,都已为我军所占领,对于市区和要塞区的肃清工作也已经开始进行了,我和海德开普去视察罗里要塞(FortdeRoule),这个要塞位于一个山坡上,控制着市区和港口,这个要塞的司令官和他的副手,都在前一天被德军炮火击毙。我们走进炮台里去,还有一些守兵守在那里,法国兵默然地向我们举手敬
  然后,我们又到凯尔克维尔要塞去视察,那里的飞机场安然无恙,可是摆在飞机库里面的14架飞机,却多少都有一点损伤。使我感到奇怪的,就是我们的炮兵对这个要塞并未能形成太大的损害。司令的住宅虽位于广场的中心,但连窗户玻璃都没有震碎一块。
  和法国第十集团军一起作战的英军,能够顺利逃脱的机会可以说是间不容发,甚至比三个星期前的敦刻尔克还要惊险。
  布鲁克中将(Lt.-Gen.Brooke)13日才赶到瑟堡,接任英军的总司令,第二天他得到一个结论,认为法军的情势已经无可救药,于是在获得了英国政府同意之后,立即开始安排把所有留在法国的英军都设法撤回,包括最近刚刚调来的两师在内。不过已经和法国第十集团军在一起作战的部队,却很难抽调出来。其中主要的部队是第一五七步兵旅和第三装甲兵旅。当月的15日,他们奉令立即向瑟堡撤退。
  英军在半夜里开始撤退,24个钟头之内就到达瑟堡。这可以证明摩托化所带来的机动性利于逃命。通过卡朗唐(Carentan)到瑟堡的主要大路早已布下了地雷,英军只好沿西面海岸线的小路走。几个钟头之后,隆美尔的军队也紧跟在他们的后面追击。他们都是采取最不为人注意的小路,可以说英雄所见略同。
  英军本打算慢慢地撤退,连物资都不肯丢,可是因为法军已无斗志,德军的进展快得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等到最后一艘运兵船离港的时候,德军距离港口只有3英里远了。
  在这6个星期的战役中,隆美尔的第七装甲师一共阵亡了682人,负伤1646人,失踪296人。至于战车被毁的数字则只有42辆。他们一共俘获了97648人,加上227门野战炮、64门战防炮、458辆战车和装甲车、4000多辆卡车、1500多辆汽车和1500多辆马拖车辆。
  6月20日,当瑟堡刚刚攻占之后,隆美尔写信给他的太太:
  最亲爱的露:
  我不知道日子弄错了没有,因为在过去几天当中我几乎已经没有时间的观念了。
  本师一口气追过了220多英里,攻下了强有力的要塞地区。有一个时期我们实在很危险,因为敌人的实力可能为我们的20到40倍,他们有20到35个要塞可以随时作战,此外还有独立的炮台。可我们还是完成了元首特别命令所赋予的任务,尽最快速度,占领了瑟堡城……
1940年6月20日
  在攻陷瑟堡后,第七装甲师在西战场上就已经不再有战事。现在他们奉命南移。隆美尔从雷恩(Rennes)写信给他的太太:
  最亲爱的露:
  安全到达此地。战争已经逐渐变成了在法国境内的愉快旅行,几天之内可以完全结束。此地的人民都有如释重负之感。
6月21日
  总算是休战了。我们现在距离西班牙的边境已经不到200英里,希望能一直冲到底,那样的话,整个大西洋海岸线就都在我们掌握之中了。所有的一切真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昨天吃坏了肚子,今天已经好了。住的地方也还勉强。
6月25日
  法国人和英国舰队之间的战争,多少是有一点特别的。法国人若肯为胜利者效力当然对他们有利,和约条件一定也可以比较宽大。[译者注:法国于6月22日投降,由贝当元帅在法国中部的维希(Vichy)成立傀儡政府。希特勒在攻下法国后本想与英国讲和,但为丘吉尔断然拒绝,丘吉尔为表示英国抗战到底的决心,于7月3日下令英国皇家海军向停泊在奥伦(Oran)的法舰开火。]
7月8日
从隆美尔6月30日的信件中,可以看出来他对于苏联人的扩张感到忧虑:
  苏联人对于罗马尼亚的要求相当强硬。我很怀疑这种发展对于我们是否有利。他们后来是有什么要什么的。不过他们迟早会踢到铁板……
  曼弗雷德附注:在第七装甲师奋勇前进的时候,我父亲曾经发明了几种新型的作战技术,结果都很具成效。第一、他的指挥方法很不合乎正统;第二、他建立了“冲入线”(Lineofthrust)的观念,第三、他违反了一切的训令,沿着他的交通线上树立“DG7”的路标,以使部队尽快跟进。
  这种独特的试验,曾经引起各方面的批评。甚至于他的作战处长海德开普少校都批评他,6月11日那一天,海德开普曾向军部提出一份备忘录,表示自己不赞成他的计划,令他大发脾气。他强烈地为自己这种做法辩白,而他的成就也证明他做得对。事实上,因为他这个师是临时组编的,所以各级军官都不熟悉他这种作战的方法。在战争的最初阶段,他不得不采取一些权宜的措施,到了最后,大家就都习以为常,作战的情形才变得很顺利。
  在以后几个月当中,隆美尔也和许多其他的德国军官一样,在法国担负占领的任务。从他在这个时期中所写的许多封信件里面,我们挑出一两封来看看他当时生活和思想的情形。
  昨天我收到一大堆的邮件,其中包括你在12月21日和23日所写的信。似乎邮政的情形已经有所改善。今天下午,我们看了一场电影,片名《女王心》,我很喜欢。预料明天会有贵宾来视察我们的营地。我们的生活并不大舒适:原始的石砖所建筑的房屋,正和罗马人所用的完全一样。许多村落里都没有自来水,还在使用井水。同时没有哪一间房屋够得上御寒的标准。窗户关不上,冷风直向屋里吹。不过,我想情形马上全有改善……
1941年1月6日
  昨天的视察圆满地通过了。部队无论在哪里都给人以好的印象。我准备在2月初请假回家。到了那个时候局势应该比较明朗了。我们的盟友(意大利)在北非的作战并不如预期理想,我对此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们可能以为战争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所以现在也要想表演一番。当年在西班牙(内战中),他们在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吃足了苦头以后已逐渐进步……
1月8日
  这里没有什么新的事情发生。通常晚上我都是和幕僚们在一起,谈论1940年5月间的战争,他们似乎都还记忆犹新,印象深刻。
  英国的地中海舰队已经受到了几次狠狠的打击。我们希望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这一类事件发生。
1月17日
第五章 格拉齐亚尼失败的前因后果
  1941年2月间,意大利的元首墨索里尼曾经作过一次演讲,他说在1936年到1940年之间,意大利曾经派遣军官1.4万人、士兵32.7万人到利比亚(Libya)去,为了提供这些军队的补给,用掉了大量的物资。他的话听起来信心十足,但是事实上,这支军队距离近代战争的标准,实在差得太远。这支兵力在设计上只够应付一个殖民地性质的战争,最多能剿灭一些叛乱民族,像意大利元帅格拉齐亚尼(Graziani)过去曾经和赛努西族人(Senussi)和尼古斯族人(Negus)作战一样。他们的战车和装甲车都太轻了,引擎的马力不足,行动半径也太短。炮兵所使用的火炮都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旧货,射程极短。战防炮和高射炮都不多,甚至于步枪和机关枪也都是旧式的。
  不过最糟的,却是意大利陆军中的绝大部分,都还是非摩托化的步兵。在北非的沙漠地区中,对抗一支摩托化的敌军,非摩托化的军队其实毫无用处,因为敌人几乎到处都占了上风,它可以向南面绕道,将作战变成流动性的。非摩托化的部队只能占领已经准备好的阵地,采取守势行动,始能与摩托化的军队相对抗。在强调机动性的沙漠作战中,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在机动战争中,哪一方在战术上受非摩托化部队的牵制愈少,则愈占优势。
  1940年9月间,格拉齐亚尼的军队开始采取行动,那个时候,英国人在埃及还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阻止意军到达亚历山大港(Alexandria)。以拜尔迪(Bardia)地区为起点,意军在塞卢姆(Sollum)越过了埃及的边界,沿着海岸向西迪拜拉尼(SidiBarrani)进攻。英方守军自知实力不够,便采取技巧的行动向东撤退,避免与意军接触。在到达西迪拜拉尼之后,格拉齐亚尼便不再前进,开始巩固他所占领的地区,并且沿着海岸建立他的交通线,接着又集中补给物资、增援兵力、组织水源的供应。他决定由这个新基地继续向东面发动攻势。
  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一个月又一个月地过去了,格拉齐亚尼还是停在西迪拜拉尼,一步都不向前推进。于是英国人就利用这个时间来布置埃及的防务,以来应付意军的新攻势。他们从大英帝国各地方抽调兵力,尤其是大量的机械化部队,带着很多的战车,开入埃及境内。英国的战车在素质上远比意大利的优秀。
  虽然英军在数量上仍少于意军,但是装备精良、具有较好和较近代化的空军、更快和更新式的战车和长射程炮,而尤其重要的,是他们的攻击纵队已经全部摩托化了。英国的舰队控制着西地中海,意大利的战舰和巡洋舰却不敢出海去扫荡那个数量处于劣势的英国海军。最后,英国人沿着海岸线的一条铁路,一直到达马特鲁港(MersaMartruh),与埃及的铁路系统连成一气,以便将物资运到最前线——在整个非洲战役中,这都是一个最重要因素。
  在11月底(实际上是12月9日),英国的韦维尔将军突然发动了一个奇袭式的攻击。他的空军首先开始行动。英军所有的飞机,从最新式的到最老式的,全部起飞作战,向盘踞在西迪拜拉尼的意军阵地和前进机场投下了炸弹。同时,英国军舰上的重炮,也从海上向西迪拜拉尼和沿海岸的公路猛烈的轰击。
  到了正午的时候,英军即开始向西迪拜拉尼的意军阵地实行迂回式的突击。攻击兵力由英国、澳洲、法国、波兰、印度等国的部队组成,所有各单位都已完全摩托化。经过了短时间的战斗之后,在西迪拜拉尼以南15英里处的意军阵地已被攻陷。2000多名意军走进了英军的战俘营。
  攻击军的大部分为英国人,其他占多数的为印度人。地面部队包括英军第七装甲师、印军第四师(其中一部分为英国兵)和英军两个步兵旅——总数为3.1万人。在前进地区中的意军总数约为8万人,但一共只有120辆战车。而英军却有275辆战车——其中35辆为厚装甲的马蒂尔达型。
  最初的攻击是以尼拜瓦营(NibeiwaCamp)为目标,意军被俘总数为4000人——比隆美尔所记载的还多了2000人。印军第四师以皇家战车团第七营为其矛头,继续向北面推进,攻击在西迪拜拉尼地区中的意军阵地。
  现在英军的摩托化纵队分兵两路,一路继续向北推进,以西迪拜拉尼地区为目标,另外一路向西深入,到达意军的后方。向西深入的为英军第七装甲师,事实上,自始至终它都一直是采取独立的行动。
  同时,英军的步兵攻击波与步兵战车一同从东面向西迪拜拉尼的意军主阵地进攻,以与从后方进攻的迂回纵队相呼应。这个时候,英国海军的炮火又猛烈地向战场上射来。意军经不起这种惊涛骇浪式的猛攻,略一接战之后,在西迪拜拉尼的三个意军步兵师,就被扫荡干净了。
  韦维尔仍然继续推动他的攻势。12月16日,韦维尔到达了利比亚的边界,并且在卡普佐(Capuzzo)击败了格拉齐亚尼的主力。轻型的意大利战车也被英军炮火轰成碎片。意大利非洲装甲军的军长马里提将军(Gen.Maletti),素以英勇著称,也在战场上战死了。意军被俘者在3万人左右。意大利第十集团军事实上已经全军覆没。
  这一场会战中,意军被俘者为3.8万人、大炮400门、战车50辆——英军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死伤500人而已。
  英军大获全胜,很明显意军已经瘫痪了。他们退入他们在拜尔迪和托布鲁克(Tobruk)的坚固据点内,等候着敌人采取第二步的行动。
  12月19日,韦维尔的兵力在拜尔迪地区的前面出现,并且开始了对要塞地区的围攻战。在英国海空军的强大火力支援之下,步兵开始向要塞地区冲锋,迫使两万意大利守军投降。意军的指挥官安然逃到了托布鲁克。
  只有英军第七装甲师尾随在意军的后面追击,并且“出现在拜尔迪的前面”。至于印军第四师在西迪拜拉尼会战结束之后,即被调往苏丹地区去了,所以,一直等到增援的生力军——澳军第六步兵师——到达之后,才开始进行对拜尔迪的攻城战。攻击在1月3日展开,仍由皇家战车团第七营的重型战车担任攻击的矛头,到了第三天,这个要塞全部被攻下——共俘获了兵员4.5万人、大炮462门。
  英军再继续向西进攻,于1941年1月8日包围了托布鲁克。尽管这是一个极强大的据点,守兵人数达2.5万人之多,并且拥有强大的炮兵部队和充足的物资,但这个第一等的要塞,也只勉强守了14天就完全崩溃了。而英军的进攻武器主要还是步兵战车。对于这种厚装甲的英军战车,意军简直毫无办法。
  实际上,英军第七装甲师在1月6日已包围住了托布鲁克,不过,澳军第六师却一直等到两个星期之后才完全集中了起来。攻击自21日开始,到了第二天清早,一切的抵抗即已成过去。一共俘获了3万人左右和236门大炮。
  在托布鲁克失陷之后,英军更直向昔兰尼加(Cyrenaica)的境内深入,在德尔纳(Derna)和默基利(Mechili)都曾经发生过小型的战斗。尽管昔兰尼加境内的地形异常恶劣,利于守而不利于攻,可是英军北面由澳军领先的一个纵队,却还是进展得很快。早在2月7日,班加西(Benghazi)即已落入英军的手里。同时,另外有一支强大的英军装甲纵队,已经通过孟沙斯(Msus)向前推进,而意大利人几乎不曾注意到这点,这个纵队在班加西西南20英里的地方,切断了沿海岸线的公路,与正在从这条公路上退却的意军,发生了遭遇战。战斗就在巴尔比亚大道(ViaBalbia)的两侧展开,结果英国人摧毁了100多辆意军战斗车辆;另外意军有1万多人用行军纵队走进了英军的战俘营。
  在这次会战中,在比达夫门(BedaForum)附近,英军一共俘获了两万人、216门大炮和120辆战车。英军加上第七装甲师的一部分兵力仅3000人,其所拥有的战车也不过32辆。而意军的战车分成小组,沿着公路撤退,所以一路均为英军所击破——英军机动性高,每次均占住了侧击的火力位置。当战车被毁之后,意军其他部分即很少抵抗了。
  2月8日,英军的先头部队占领艾阿格海拉(ElAgheila),站在了昔兰尼加和的黎波里塔尼亚(Tripolitania)之间的边界上。格拉齐亚尼的军队到此几乎已不存在了。剩余的兵力只不过是一些运输车辆纵队和许多徒手的士兵,他们纷纷向西面逃走。意军看到英军的部队和装备,自知根本无法阻挡,整个军队惊恐不堪。结果12万人被俘,死伤的人数还不包括在内,同时损失了600辆装甲车辆和全部的炮兵、卡车和物资。在英国空军的猛攻之下,意大利驻非洲的空军也被歼灭,其飞机和地面组织损失了一大半。
  隆美尔这次估计英军所俘获的总数,比对其他会战中的估计都要准确。在这次战役中,英军共俘获在13万人以上、大炮1300门、战车400辆(但不包括装甲车及机关枪载运车)。
  假使韦维尔再继续向的黎波里塔尼亚进攻,可能会势如破竹,不会再遇到什么抵抗。为迟滞韦维尔的前进,意军在艾阿格海拉、阿尔柯戴费里尼(ArcodieFileni)和苏尔特(Sirte)之间的公路上埋置了地雷,并且破坏了伟地斯河(Wadis)上的好几处桥梁。这些爆破工作却没有发挥出太大的阻碍作用,因为英国人可以很容易地绕道通过。势单力薄的意军后卫,包括一支意军残余兵力,全开入了的黎波里(Tripoli)的外围阵地,以及的黎波里防线的本身——以城市为中心,在12英里之外成一半圆形——以来保护这个港口,这条防线建筑在沙土上,包括又宽又深的战防壕,但墙壁因为泥土太松始终无法筑好。在野战阵地之外,还有一层铁丝网的保护,另有几处用轻量混凝土筑成的观测塔,几英里外就可以看得很清楚。把它与托布鲁克和拜尔迪来作一比较,这个在的黎波里周围的防御工事,可以说是不及格的。
  可是英军却停止不进了,也许是以为的黎波里会像熟透的果实一样,自动地落入他们的手里。毫无疑问地,韦维尔也需要时间来集中物资,组织补给线,然后再前进。但正因为如此,轴心国多了一个卷土重来的好机会。
  英军奉政府命令,停止前进,是因为英国政府想派遣一支远征军到希腊去,他们认为在巴尔干境内,可以对德国形成一个强大的侧翼威胁。早在1月间,丘吉尔就向希腊施加压力——此时希腊已与意大利发生了战争——要它接受英国的援助。不过,希腊政府领袖梅塔克沙斯将军(Gen.Metaxas)却拒绝接受,因为他害怕英军参战会引起德军的侵入,而英军的兵力不足以阻止德军的攻势。
  他委婉拒绝的同时,托布鲁克沦陷了;于是英国政府决定让韦维尔继续在北非进攻,并占领班加西。英军照计划前进,在昔兰尼加的残余意军遂全部被肃清。可是这时候,希腊的梅塔克沙斯将军却死了,丘吉尔于是再度向希腊政府提出要求,这一次希腊同意了。英国政府遂命令韦维尔在非洲暂停前进,只留下极少量的兵力守住被征服了的昔兰尼加,准备把大部分的兵力全数调往希腊。
  巴尔干的冒险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英军3月7日开始在希腊登陆,德军于4月6日侵入希腊,不到月底,英军即全部被逐回到原登陆的港口,仓皇撤走。5月间,德军又使用空降部队攻占了克里特岛(Crete),使英军蒙受了极大的损失。
  阿康纳尔将军(Gen.O.Connor)本是北非英军大胜中的一位最得力的主将,他是力主从班加西尽快向的黎波里进攻的,认为假使不是补给问题延误了时间的话,那么这个新的进攻是可能成功的。其他许多与此次作战有关的军官都有同感。隆美尔也是力主这种见解的人。
  当一个指挥官获得了一次决定性胜利之后,假使他把战略目标看得太狭窄,将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因为这正是扩张战果的最好时机。胜利者得一直在后面拼命穷追,否则四处乱跑的敌人就会逐渐集合起来,很快组成一支有力的军队,继续作战。
  之所以会放弃追击,通常都是因为补给线越拉越长,使军需人员感到应付不了。一般来说,大多数的指挥官都太纵容军需人员了,让他们去估计补给上的可能性,甚至是决定战略计划的限度。所以,军需人员都养成了一个坏习惯,遇到一点小困难,就要抱怨发牢骚,而不会想办法去解决困难。
  每当打完一次决定性的胜仗之后,指挥官若是听信军需人员的意见,放弃追击,那么历史会告诉我们:你丧失了一个可以彻底歼灭敌人的最好机会。在作这种决定时,饱读兵书的将领,通常可以找到许多统计数字和前例,以证明还是不要追击的好。可是事实却告诉我们,常常有智力极高的将领被智力差一些而意志较坚定的敌人击败。
  意军失败的最严重后果就是士气完全崩溃了。意大利部队对自己的武器已经丧失信心,他们心中有一个非常严重的自卑情结。在此后整个战争期间都一直如此,因为法西斯政府始终都没有能力提供足够的装备给它在北非战场上的战士。在心理上来说,这是整个战争中的第一回合,尤其是意大利人事先又怀了一个极大的希望,因此,这一次的失败实在是非常不幸。要想再恢复意军的信心,已经非常困难。
第六章 第一回合
非洲之行
  1940年年底,因法国的情况突然紧张,我临时缩短了我的圣诞假期,赶紧从铺满冰雪的公路上回到波尔多(Bordeaux),那是我师的驻地。(当时德军统帅部获得报告,说在法国尚未被占领的地区中可能会发生叛乱。所以他们决定:若一旦事起,即准备占领整个法国南部。)最后只是虚惊了一场,我们并没有采取行动。
  接着就是好几个星期的加强训练。我原本想在2月初请几天假,补足圣诞假期的损失,但这一次军中又有要事。当我在家里的第二个晚上,元首大本营里派了一个副官来通知我立即销假,因为元首和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元帅(FieldMarshalvonBrauchitsch)要立刻召见我。
  2月6日,勃劳希契元帅授予我一个新任务:由于盟国意大利的情势非常严重,所以决定派遣德军两个师——一个轻装师和一个装甲师——到利比亚去救援他们,我被任命为这个德国非洲军的军长,并且奉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利比亚去了解当地的实际情形。
  原先预定德军的先头部队在2月中旬到达非洲,第五轻装师的运输工作应在4月中旬完成,而第十五装甲师的运输工作则应在5月底完成。
  要供给这些援助的先决条件,就是意大利政府应同意坚守在苏尔特湾地区的的黎波里塔尼亚防线。这一条防线大约从布拉特(Buerat)向南伸展,而这又与意军现在的计划完全脱了节,因为他们只以坚守的黎波里防线为其目的。意军在北非的一切摩托化兵力都交给我指挥,而我又被格拉齐亚尼限制住了。
  那一天下午,我向元首报到,他详细地说明了非洲目前的情况,并且告诉我说,大家都推荐说,只有我可以很快地适应非洲战场上那种完全不同的环境。元首的侍卫长希孟德上校(Col.Schmundt)在我考察的最初阶段,奉命一路陪伴着我。元首又建议我应该把德军的兵力集中在的黎被里附近,这样他们才可以构成一个整体去参加作战。
  最亲爱的露:
  12点45分在斯塔根(Staaken)着陆。首先会见陆军总司令,他当面指派了我的新职务,然后我才再去谒见元首。事态发展得极为迅速。我的行囊已运到这里。我只能携带最少量的生活必需品。我想你可以想象得到,一下子碰到许多的事情,我的脑袋里是如何地天旋地转。
  所以“我们的假期”又只好缩短了。你不要感到忧烦,那是无可奈何的,我的新任务是非常的伟大,也非常的重要……
1941年2月6日
   
  昨天夜里,我把新职务想了一整夜。这可能是治疗我的风湿病的一种方法。我有不少事情要做,可是时间却很短,只好尽力为之。(隆美尔正害着风湿病,此信之前有人劝他到埃及去易地疗养。所以这么写,他太太一定猜得出他的新职务是在非洲。)
2月7日
  2月11日上午,我向罗马意军最高统帅部的参谋总长古左尼将军(Gen.Guzzoni)报到,他们已经同意把的黎波里塔尼亚的防御计划重点向东移到苏尔特湾。意大利陆军的参谋长罗塔将军(Gen.Roatta),奉命陪同我到利比亚去。那天下午,我飞往西西里岛上的卡塔尼亚(Catania),在那里我遇见了盖斯勒尔将军(Gen.Geissler),他是德国空军第十军军长。从非洲传来的最新消息非常不利。韦维尔已经占领了班加西,并在该地的南面把意军最后一个装甲师也都击毁了,现在正准备向的黎波里塔尼亚进攻。事实上,意军已经无法再作任何重大的抵抗。所以,英军的先头部队很有可能在以后几天攻入的黎被里城的外围防线。因为德军的第一个师要到4月中旬才可能全部到达,所以假使敌人再继续进攻,那么这个援助就太迟了。因此必须采取某种有效方法阻止英军的攻势。
  所以,我就要求盖斯勒尔将军,在那天夜里向班加西港口发动一次空中的攻击,并且在第二天上午派遣轰炸机攻击在该城西南面的英军纵队,盖斯勒尔将军最初并不肯听我的话——很明显,意大利人都要求他不要轰炸班加西,因为有许多意大利的文武官吏在那里都置有产业。我对于这种态度感到很不耐烦,于是希孟德上校就这个问题直接报告了元首大本营,在那天夜间我就获得了授权,命令空军采取行动。几个钟点之后,第一架德国轰炸机就起飞了。
  第二天(2月12日)上午大约10点钟的时候,我们这个前线考察团从卡塔尼亚起飞,向的黎波里出发了。我们在海面上低飞着,中途遇见许多架德国容克型(Junkers)运输机,都是从的黎波里飞回来的,因为当时德国空军在非洲没有基地,它们可能是担负补给工作的。大约中午的时候,我们在卡斯特尔贝尼多(CastelBenito)着陆。海根芮勒中尉(Lt.Heggenreiner)是德国驻罗马武官派驻在意军北非总部的联络官,他在机场欢迎我们,并告诉我们格拉齐亚尼元帅已被免职,遗缺由他的参谋长加里波的将军(Gen.Gariboldi)继任。他大致说明了在非洲的意大利军队的组织,同时告诉我们意军溃不成军的情况。意军的士兵丢弃了他们的军械和弹药,拼命地爬上已经超载的车辆,不顾一切地向西逃走。在逃走过程中,秩序极为混乱,甚至互相开枪射击。在的黎波里的军人,士气已是低落到了最低点。多数的意大利军官都已经捆好了行李,希望能够早日撤回意大利去。
  大约13点钟的时候,我向加里波的将军报到,并且大略地说明我来此的任务。他对于在苏尔特地区建立防线的计划并不感兴趣。我利用地图把我的的黎波里塔尼亚防御计划大致解释给他听。重点就是不能再后退,在强大空军支援之下,所有的人力都应该用来保卫苏尔特地区,包括即将到达的第一批德国援军在内。照我的判断,假使英军发现前面已经没有阻力,一定会继续向前推进;不过当他们感觉到又要展开另外一次苦战时,可能会暂时停止不进攻,而先行建立他们的补给线。我希望能利用这一点时间,逐渐增强我们自己的实力,一直到我们能够击退敌人的攻势为止。
  加里波的对我的计划无不表示怀疑。因为大败之后,他几乎丧失了勇气,他劝我先去实地看看苏尔特地区的情形,因为他觉得我刚到此地,并不知道这个战场上的实际困难情形。我用特别强调的语气向他说,除非他真正下决心坚守苏尔特地区,否则我们就无法帮助他了,我又补充说:“我相信不要多久的时间,我就可以把这个地方的状况弄清楚,今天下午我会乘飞机进行一次空中侦察,晚间会向高级司令部提出我的报告。”
  情势既已如此紧张,而意军的指挥官又如此不济事,于是我决定违反接到的训令,并不以“侦察”为我的工作限度,而准备尽可能提前接管前线上的指挥权——至少到第一批德军到达之后。林提仑将军(Gen.vonRintelen)是德国驻意武官,他是德方派驻意军统帅部的代表人。我在罗马的时候,曾经把我的计划说给他听;可是他反对我采取这样的办法,因为他害怕这会使双方的荣誉和名誉都受损。
  那一天下午,我和希孟德上校开始在非洲的上空飞翔,在看过了的黎波里东方挖得很深的野战工事以后,我们又飞过一个沙漠地带,从它的外表上看来,可确定是一道天险,不利于轮式或履带式车辆的通过,对的黎波里的防御,可以算是一个天然的障碍物。接着又继续飞过在泰尔胡奈(Tarhuna)和胡姆斯(Homs)之间的丘陵地带——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一块地形特别适合使用摩托化兵力。但是,在胡姆斯和米苏拉塔(Misurata)之间的平原地带,却很适合此种用途。巴尔比亚大道在这个孤寂的地形上面,好像是一条向天边伸展过去的黑线,在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我们看不见一棵树木、一簇丛林。除了在苏尔特和布拉特之间有一个咸水的沼泽以外——它向南延伸约几英里远——在这个地区中找不到任何一个裂口,例如一道河川或深谷。这一次飞行更增加了我对计划的信心。我决定坚守苏尔特以及在海岸公路两旁的地区,而把摩托化兵力当作预备队,以供机动防御之用。
  晚上和加里波的将军会晤时,我把我们侦察的结果报告给他。这个时候罗塔将军也已到达,并带来意大利元首的新训令。我的计划因而顺利通过,不再有障碍了。
  第二天,意军第十军和布里西亚(Brescia)、派维亚(Pavia)两个师,奉命开往苏尔特、布拉特地区建立新的防线。在它们的后面,阿里埃特师(Ariete)奉命占领布拉特以西的阵地——此时,这个师只剩下16辆战车,且都是落伍的装备。这个阶段我们所能集中的兵力,仅此而已。至于想把这些部队调动一下,对意军总司令部而言,也是一个伤脑筋的难题,因为他们缺乏足够的车辆,而从的黎波里到布拉特之间却有250英里的距离。
  所以,我们无法指望意大利部队能快速到达前线,换言之,目前我们可以用来抵挡敌人的,除了苏尔特地区的少数意军守兵以外,就只有德国的空军了。于是我就先向德国空军驻非洲的指挥官弗乐里赫将军(Gen.Frohlich)解释,空军攸关非洲战场的前途,并要求他担负起这个重大的任务。同时我又要求空军第十军负责供应补给物资。他们的兵力虽很有限,但尽了最大的努力。他们的努力颇具成效,因为韦维尔将军的部队始终留在艾阿格海拉,徘徊不进。
  几天之后,我又飞往苏尔特去视察扼守该线的意军。他们的总数约为一团人,由桑塔马利亚少校(Maj.SantaMaria)和格拉提上校(Col.Grati)率领。假使英军马上进攻,可以用来抵抗的就只有这一点兵力,所以不难想象我们对于局势的焦急。我们其余的部队都还在西面200英里以外的地区中。
  由于我的坚持,第一个意大利师才在2月14日徒步向苏尔特增援。同一天,德军的最先头部队——第三侦察营和一个战防炮营——也到达了的黎波里港。因为情况非常危急,我催促他们赶紧下船,并且在夜里利用灯光继续工作。我丝毫不考虑敌人空袭的危险。这艘6000吨的运兵船夜以继日地卸货,对于的黎波里港而言,可以说是打破了过去的纪录。第二天11点钟的时候,士兵们佩戴热带装备,全体集合在当地市政府广场的前面。他们的到来增强了胜利的信心,使的黎波里的沉闷空气为之豁然开朗。在街上游行了一番之后,第三侦察营营长魏赫马尔中校(Lt.-Col.BaronvonWechmar)率领他的部下向苏尔特进发,26个小时之后就到达最前线。16日,德军的侦察部队和桑塔马利亚的意军纵队取得了联络,开始对敌人采取行动,我正式接管了前线上的指挥权。希孟德上校在几天以前已回元首大本营去了。
  最亲爱的露:
  希望一切都能如我所愿,不久就可以渡过难关。我一切都好,你没有什么好为我担心的。工作多得要命。我已经把周围的环境都观察清楚了。
1941年2月14日
  在太阳照耀之下,我感觉愉快无比。我和意军指挥官们相处得极好,可以说是再不会有比这个更好的合作了。
  我的小伙子们都已上了前线,战线已经向东推进大约350英里。
2月17日
  一天又一天,越来越多的意军和德军开往前线。尽管意大利人反对,非洲军军部的军需处长奥托少校(Maj.Otto),还是利用小型船只在沿海岸的地区组成了他的补给线网,这个办法使我们运输车队的压力大为减轻。不幸得很,意大利人始终不曾在沿海地区修建一条铁路线,若是有这样一条铁路线,那么现在就可以看得出它无可比拟的价值与意义了。
  为了尽可能虚张声势,以吸引英国人的注意力,我命令在的黎波里南面3英里远的工厂制造大批的假战车。这种假战车装在德制汽车的底盘上面,从外表看来几乎可以乱真。2月17日,敌军非常活跃,我害怕他们会向的黎波里发动攻势。这种迹象到了18日就更明显了,因为我们在艾阿格海拉和艾季打比亚(Agedabia)之间,已经发现了更多的英军部队。为了让他们也看看我们的战力,我决定让第三侦察营在意军桑塔马利亚营和第三十九战防营的增援之下向前推进,直到诺夫里亚(Noflia)地区为止,并设法和敌人发生接触。
  2月24日,英德两军在非洲第一次正式交手。我们击毁了敌人两辆侦察车、一辆卡车和一辆汽车,俘获了3个英国人,其中包括一名军官在内,而我方则毫无损失。
  我们还是很怀疑敌军的动机,为了使情况明朗化,第五轻装师师长斯徒来赫将军(Gen.Streich)——现在担任前线总指挥——就在3月4日,一直进到了马格塔(Mugtaa)隘道,并且用地雷将它封锁。但没有发现任何敌人。
  这一行动使我们获得了一个相当重要的地区,对于我们所处的地位具有实际增强的作用。这个名叫西布恰(SebehaelChebira)的盐水沼泽,从此地向巴尔比亚大道的南面延展出去20余英里,除了少数几点以外,任何车辆都无法通过——这些要点,我们都布上了地雷。敌人若向这些狭窄的隘道实行正面的攻击,我们很容易就能挡住他们;若是要采取迂回的方式,那么就要在沙地上长途行军,这似乎也是不可能的。我们从的黎波里算起,到了马格塔,已经向东进展了500英里。
  最亲爱的露:
  经过了两天的前线旅行——或者可以说它是飞行——刚刚回来,现在前线已经向东推进了450英里。一切的情形都很好。
  我的部队正在前进。目前最重要的因素就是速度。这里的气候非常适合我。我甚至睡得太多了,今天早上就是6点以后才起来的……
  今天在这里放映电影《西战场的胜利》。在向客人致欢迎词的时候——客人很多,还有太太们在内——我说我希望不久大家又可以看到“非洲大捷”的电影……
1941年3月5日
  我们对于马格塔的行动,其结果竟使英军更向东撤退。我们现在猜想他们的主力应在艾季打比亚的周围,和沿着海岸到德尔纳为止。
  此时英军却在质和量方面都下降了,这是隆美尔不知道的。2月底,那个战绩辉煌的第七装甲师已经撤回埃及,进行休整和补充。它的原有位置由第二装甲师的一半兵力填补——该师刚刚从英国调来,都是新兵,而且另一半兵力则已经送往希腊。澳军第六师也调换为澳军第九师,而且该师有一部分因为补给上的困难还停留在托布鲁克,并未开入前线。这些新成立的部队,除了缺乏战斗经验以外,他们的多数装备和运输工具也都被截留下来,改送到希腊去了。此外阿康纳尔也已经返回埃及,其继任人为尼梅将军(Gen.Neame),他对于沙漠上的机械化战争毫无经验可言。
  为了使在希腊的作战能够获得“最大量的支援”,就不得不冒这种危险,韦维尔在作此种假定时,认为在的黎波里塔尼亚的意军可以暂时置之不理,因为意大利海军如此缺乏效率,相信德国人不会冒险把大量的装甲兵力送往非洲助战。他对德军最高统帅部所持态度的判断并没有错误,而且照他精密的计算,已经登陆的德军也不过相当于一个“装甲旅”的兵力(即德军第五战车团)。根据正常合理的想法,韦维尔在3月2日所作的结论是:“我不相信敌人凭着这一点兵力,敢企图收复班加西地区。”可是这种想法碰到“敢于冒险的隆美尔”,就不免大错而特错了。
  3月11日,第五战车团在的黎波里登陆完毕。这一支兵力——携带着当时大家所认为是最现代化的装备一一曾经使意大利人精神为之一振。(该团一共有120辆战车,但其中只有60辆是Ⅲ型和Ⅳ型的中型战车。此外,意军阿里埃特师也有80辆战车,这就是当时隆美尔手里的全部战车实力。)
  3月13日,我把我的司令部移到更接近前线的苏尔特。我原先想带着我的参谋长一路,乘坐一架“基布力”(Ghibli,一种意大利飞机的名称。在阿拉伯文中,这个“基布力”当作“沙暴Sandstorm”解释。)飞往苏尔特,不过,当我们起飞不久,在陶尔加(Tauorga)附近就碰到了“沙暴”。尽管我发脾气要那个驾驶员继续向前飞行,他却不听我的话,还是返回了基地。逼得我只好改乘汽车向米苏拉塔进发。现在我才晓得,我们是多么不了解这个“沙暴”的巨大力量:一大片红色的飞沙挡住了一切的视线,逼迫汽车把速度降低,简直和爬行差不多。沙粒像雨点一样,在挡风板上面扫过。我们把手巾包在脸上,使呼吸感到十分困难,同时遍身臭汗,感到热不可耐。这就是那个号称“基布力”的沙暴。我向那个驾驶员表示了歉意。同一天,有一位德国空军的军官在这场沙暴中失事,机毁人亡。
  3月15日,希维林中校(Lt.Col.CountSchwerin)指挥一支由德意两国兵力所混合组成的纵队,从苏尔特向迈尔祖格(Murzuch,在苏尔特南面约450英里远)进攻。意军总司令部曾经要求我们采取这个行动,因为法国戴高乐将军的部队在利比亚的南部活动,逐渐成为一个讨厌的目标。但是对于我们自己而言,这一个行动的主要目标却是为了想获得长途行军的经验,尤其是要试验我们的装备,对于非洲的环境到底能否适用。不久,意军布里西亚师的全部兵力,都已经到达了马格塔防线,这样就可以把第五轻装师抽调出来,来担负机动性的任务。
  3月19日,我又飞往元首大本营,做到任后的第一次述职,并且听取新的训令。为了嘉奖我在第七装甲师师长任内的功绩,元首曾经为我补行授勋典礼,把橡叶加在我的铁十字勋章上。陆军总司令勃劳希契元帅告诉我在最近并无在非洲作具有决定性打击的计划,所以就目前而论,我不可能再获得更多的增援。第十五装甲师于5月底抵达以后,我应该向艾季打比亚周围的敌人发动攻击,并且将敌人击溃。班加西也许可以争取到手。我指出不能仅攻下班加西,而必须攻占整个昔兰尼加,因为班加西地区本身是无法固守的。但是勃劳希契元帅和哈尔德将军,都主张减少派往非洲的兵力,完全将这个战场的前途付之天命,这使我感到相当沮丧。目前英军在非洲的兵力很脆弱,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以便一劳永逸地获得主动权。
  在我离开非洲之前,我曾经命令第五轻装师准备在3月24日进攻艾阿格海拉,其目的是要夺取该地的飞机场和小型要塞,并且驱走现有的英国守兵,几天以前,南面不远的迈拉代绿洲(MaradaOasis)早已为德意混合部队占领。如果这支兵力要维持下去,则我们的补给纵队会经常受到艾阿格海拉地区英军的威胁。
  在我飞返非洲之后,第三侦察营在3月24日的清晨,即顺利地攻占了艾阿格海拉地区的要塞、水源地和飞机场。英军守兵实力很单薄,他们曾在整个地区布以浓密的地雷,然后就在我们进攻之前撤走了。
  在我们占领了艾阿格海拉之后,根据我们空军的侦察报告,英军的前哨似乎已经退到了梅尔沙隘道(MersaelBrega)上面去了。
  最亲爱的露:
  今天是我们在海边度过的第一天。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地方,在我那辆舒适的沙漠旅行车里面,简直和住旅馆一样安逸。上午在海水里洗了澡,水很温暖。艾丁格和根舍[译者注:他们分别是隆美尔的副官和卫士。]住在我旁边的帐篷里面。上午我们在自己的小厨房里煮咖啡喝。昨天,意大利的贝哥罗将军(Gen.CalvideBergolo)送了我一件礼物,是一件极美丽的衣料,深黑的底子上有红色的刺绣。做你的晚礼服一定十分漂亮……
  前线上没有什么新消息。我要部队停下来,以免前进得太快。我们的意大利朋友当中,有人面有愧色。
1941年3月26日
昔兰尼加的出击
  5月间,我们准备向艾季打比亚周围的敌军进攻,第一个目标就是梅尔沙隘道。自从英军被逐出了艾阿格海拉之后,他们就占领了在梅尔沙地区可以控制全局的高地,在那里构筑工事,准备固守。我们不能坐视他们建立这些阵地,因为他们可以使用地雷和铁丝网,来增强这些天险的防御力量,这样一来就会像我们在马格塔的阵地一样,无法从正面或是从南面迂回攻击。在法里格干河(WadiFaregh)以南,隘道南面大约二三十英里的距离,都是崎岖的沙丘,几乎任何车辆都难以通过。我就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抉择:若是等我其余的兵力在5月底到齐之后再进攻,那么无异于把时间送给英国人,使他们可以建筑好极坚固的工事。结果将会使我们难于进攻。否则就只能用现有的兵力向梅尔沙隘道进攻,以期一鼓作气,击败敌人。我最终选择了后者。事实上,我预料我们这支相当脆弱的兵力可以攻下这个隘道。对于我们的目的而言,梅尔沙隘道的位置也正和马格塔同等重要,可以把它当作集中地点,发动5月攻势。另外一个该迅速进攻的理由,是我们的水源最近已经深感枯竭,要赶紧开钻新井。占领了梅尔沙隘道,可以使我们获得一个丰富的水源地。
  3月31日,我军开始向梅尔沙英军阵地进攻。我带着副官艾丁格和参谋长波尔尼中校(Lt.-Col.vondemBorne),整天都在战场上督战。到了黄昏时分,终于把敌人赶得向东面撤退,然后占领了梅尔沙隘道。敌人被我们杀得弃甲丢盔,一共有50辆布伦载运车(Brencarrier)和30多辆卡车,都落入了我们手中。4月1日,我命令部队向梅尔沙和马吞果费尔(MattenGiofer)地区集中。
  空军的报告表示敌人有撤退的迹象,同时,斯徒来赫将军派出的侦察巡逻队也证实了这一点。虽然我奉到的命令说5月底之前不得向艾季打比亚进攻,但是这样好的机会绝不能放过,于是我命令部队立即前进。4月2日,第五轻装师沿巴尔比亚大道的两侧向艾季打比亚进发。敌人虽布有雷阵,但对于我们并不能发生太大的阻隘作用。意军则沿着海岸边的公路前进。那天下午,经过短暂的战斗,我军就攻下了艾季打比亚,于是先头部队乘胜追击,迅速开入祖韦提奈(Zuetina)地区。
  到了黄昏的时候,我们已经占领了艾季打比亚周围的各地方,向东面延伸到12英里远之处。意军也随之靠拢上来与我们会合。4月2日,我把司令部移到艾季打比亚,以便监视敌军的行动。敌人似乎正全面撤出昔兰尼加。很明显他们误以为我们的兵力强大,也许我们的那些假战车发挥功效了。
  自从隆美尔的部队夺回了艾阿格海拉之后,韦维尔开始感到紧张。尼梅已经奉命行动:若被敌人压迫过甚时,可以退到班加西附近的阵地上,必要时,也可以撤出这个港口。当4月2日艾季打比亚被德军占领之后,韦维尔又匆匆下命令放弃班加西,全体向东撤退,其目的是想要保全军队的实力。可是在混乱之中,这种撤退不久就变成溃散了。
  上午突然接到一个报告,说在艾季打比亚北面约20英里的地方有20辆敌人的战车,于是我命令贝恩特中尉(Lt.Berndt)去侦察清楚。他沿着通到班加西的公路,一直驶到马格仑(Magrun),结果证实那只是被英军俘获并遗弃在那里的意大利战车。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收容了800名英军俘虏。英国人无论在哪种环境之下,似乎都避免作决定性的战斗,所以当天下午我决定“跟在敌人的脚后跟上”实行追击,准备在一击之下,占领整个的昔兰尼加。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立即从意军阿里埃特师中抽出兵力组成一支前进部队,由法布里斯上校(Col.Fabris)指挥,并命令他们向本盖尼亚(BenGania)进攻。
图7昔兰尼加的突击(1941年4月)
意军将领查波尼(Zamboni)曾告诉我,从艾季打比亚到果夫马塔(GiofelMatar)之间的路线是一个必死的陷阱,所以他力劝我不要派兵经过这条路线向昔兰尼加进攻。可是,我却更相信我自己的观察,于是我带着副官艾丁格中尉向果夫马塔前进。经过了12英里的距离,我们赶上了意军的侦察营——由桑塔马利亚少校指挥,为法布里斯的先遣部队所派出。这个营正在前进之中,队形十分整齐,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大约16点钟的时候,我回到司令部,马上就听见第五轻装师的人员说,需要4天的时间来补充汽油。照我看来,这样长的时间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于是我立即下令,叫他们把所有车辆上载运的物资都卸下来,然后全部开往阿尔柯戴费里尼的师部仓库,在24小时以内,把一切所需要的燃料、粮食和军火都运回来。然后立即进攻。换言之,这个师在24小时之内,将会完全丧失机动性,不过因为敌人已在撤退,所以我们不妨冒一次险。
  此时,可以确定的是,敌人高估了我们的力量,所以我们更应摆明要展开大规模的攻势,这样的欺敌行为才不会被英军识破。当然,这个时候,我无法出动主力来实行真正的追击;不过先头部队要保持相当的压力,使敌人无丝毫喘息的机会。在24小时以后,我希望调动比较强大的兵力,把它集中在南翼方面,其目的是要从本盖尼亚推进到泰米米(Tmimi),切断英军的退路,使他们丧失作战能力。
  那一天夜间,我又驱车向北进发,目的是想看看第三侦察营的进展如何——该营已奉命向班加西方面推进。当我追到马格仑地区与他们会合的时候,营长魏赫马尔报告我,截至目前他还没有遇见一个英国兵。
  回到司令部之后,我遇见了意军总司令加里波的将军,他对这几天的战果似乎并不感到兴奋。他很粗暴地向我提出抗议,主要原因是作战方向完全与罗马的训令相反,他又补充说,补给的情形不够妥善,所以这次作战以及它的后果,应该由我个人负责。他要我立即停止进攻,在没有获得他的批准之前,不得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我老早就准备坚持我的立场,要在作战和战术两方面保持最大的自由,同时,我也决心不让良机轻易溜过,结果我们争论得颇为激烈。正当此际,突然来了封德国最高统帅部的电报,说明给予我以行动上的完全自主权,这场争论就这样解决了。
  4月3日夜间,第三侦察营进入班加西,当地的居民欢欣振奋。英国人纵火焚烧了他们的物资。
  最亲爱的露:
  自从31日开始进攻以来,我们已经获得了辉煌的胜利。在的黎波里和罗马,甚至在柏林的老板,都不免感到十分惊异。因为机会太好了,所以我不顾一切命令的限制。毫无疑问地,事后这些人会说,假使他们是我,也会和我一样采取行动。我们早已到达预定的第一个目标,而达原本是定在5月底才能到达的。英军已经在慌忙中逃走了。我方的损失极小,战利品还无从估计,我高兴得连觉都睡不着,你一定了解我的心情。
1941年4月3日
  4日清早,布里西亚师约一个加强团的兵力,进到班加西接防,以便调出第三侦察营来担负新的任务,第五轻装师的主力准备向本盖尼亚前进。意军阿里埃特师仍照原有路线前进,到了坦吉代尔井(BirTengeder)之后,再折向北面以攻取默基利为目的。现在第一个问题就是速度。我们要不惜一切的代价,迫使一部分英军与我们作一次战斗,而不能让他们全部安然撤出昔兰尼加。
  在那一天夜间,敌人的部署大致如下:有少数部队在本盖尼亚的东面,而其他英军部队则继续守住孟沙斯。黄昏的时候,第三侦察营在里吉马(Regima)曾与微弱敌军兵力发生接触,并将其逐退。
  最亲爱的露:
  元首为这个意外的胜利拍贺电给我,同时更给我一个命令,说以后的作战中可以由我自由指挥。我们的领土正在扩张中,现在我们可以进退自如了。
1941年4月4日
  第二天,我命令军部的警卫连在清晨4点钟出发,向本盖尼亚推进。我想一旦情况许可时,我就自己赶到领先的单位中,亲自指挥他们向泰米米或默基利前进。
  空军的报告说英军还在继续撤退中。大约中午的时候,我命令阿尔布里赫上校(Col.Olbrich)带领一支强力的装甲部队——包括第五战车团,外加40辆意大利战车——立即通过马格仑和苏卢格(Solluch),向孟沙斯进攻,击溃那里的敌人,然后再向默基利进攻。
  最亲爱的露:
  今天清晨4时出发。非洲有好戏看了。希望这一次的大型攻击会成功。我的身体状况极好。这里的简单生活要比法国的大鱼大肉更适合我的身体。不知你们两人的生活现在怎样……
1941年4月5日
  那一天大约14点的时候,我又搭容克机飞往本盖尼亚。当我着陆之后,空军人员报告说在默基利及其以南地区已经找不到英军的踪影。于是我发了这样一个命令:“默基利已无敌踪。迅速前进。隆美尔。”我方其他前进部队也转向默基利进发了。到了黄昏的时候,我又飞回来寻找第五轻装师的纵队,发现他们正快速向东北前进。我命令飞机单独飞回基地,我自己乘我的“猛犸”(Mammoth)[译者注:隆美尔的装甲指挥车,是从英军方面俘获的战利品。]沿着小路向本盖尼亚前进,想体会行军的滋味。两个半钟头后,我们才带着满身的灰沙回到了飞机场。在那里我们获得报告,说第五轻装师已经转向默基利进发了。不久以后,舒尔兹中尉(Lt.Schulz)作了一次侦察飞行回来,报告说现在在默基利及其周围,都已经有强大的英军据守了。今天上午,海莫尔少校(Maj.Heymer)曾经奉命带两架飞机去默基利以东的小路布雷,到现在还未见他回来。我的情报处长(Ic)包迪生上尉(Capt.Baudissin),乘坐一架He-111型机时被击落,已为敌人所俘虏。
  现在天已黑了,这时飞返艾季打比亚已经太迟,所以我决定驱车赶往第五轻装师方面,以便亲自指挥作战。我们起先开着车灯行驶,一路避免撞进雷阵,惟一的标示就是旁边正在燃烧中的车辆。差不多半夜的时候,我们这一条火龙似的车队正在沙漠中飞奔着,突然遭到英国飞机的攻击。虽然并未遭到损失,可是我们不敢再开灯了。大约凌晨3点,我们追上了第五轻装师的先头纵队,在那里找到了该师师长。
  不久之后,有两架德国飞机从北面飞了过来,那是一架亨舍尔(Henschel)和一架斯托尔赫[编者注:也称鹳式机,是一种双座观测机,可以在很短且不平整的跑道上起降。]。驾驶员发现了我们,尽管地面崎岖不平,他们还是降落下来。是海莫尔少校等人——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们告诉我默基利已有重兵防守,更有大批车辆向东行动。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否则煮熟的鸭子就会飞了。因为距离默基利还有12英里,所以我命令贝伦德中尉(Lt.Behrewd)率领他的小型战斗组,快速冲向默基利与德尔纳之间的路上,并且选择一个适当的封锁点。波拉斯中校(Lt.-Col.Ponath)现有的兵力只不过是15辆战车,也被派往德尔纳,负责从两个方向封锁巴尔比亚大道。不久,希维林中校也带着一部分兵力赶到了,立即奉命去拦住从默基利向东走的道路。
  很不幸的,在4月6日,我们仍不能照预定计划向默基利发动攻势——预定是法布里斯的兵力从东面进攻,希维林的兵力从南面和东南面进攻——因为法布里斯的部队到那天黄昏时,都还没到达默基利以东的山地。那一天夜里,我和本军的大部分兵力都丧失了联络,因为距离过远使无线电通信失去了效力。
  阿尔布里赫上校的纵队向留在艾季打比亚的作战处长报告说,由于受了沙暴的阻碍和燃料缺乏,所以他们向孟沙斯的进展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尽管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到了黄昏的时候,他们还是占领了孟沙斯,并且继续向默基利进发。4月7日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法布里斯的纵队报告燃料已经全部用完,无法让炮兵进入阵地。为了在拂晓前使法布里斯的车辆把火炮送入阵地完成部署,我带着行动指挥所和整个师部所有的储备油料——一共35桶——于凌晨3点出发赶往他那里。黑暗中一点星光也没有,我们完全找不到那支纵队。虽然如此,天亮之后,我们再度尝试,突破不少困难,最终是成功了。其中有一次,我们冲到了一个英军前哨阵地的后面,我们虽然有三部车子,但其中只有一辆装有机枪,我们用最高速度向敌人冲去,激起漫天的尘雾,使得敌人猜不到我们后面到底有多少车辆。果然敌人中计了,他们匆匆放弃了阵地。
  当我把燃料送给法布里斯之后,这支意大利兵力得以继续向目的地前进。不久我们就看见了默基利要塞。有大批的敌人车辆停在那里,从望远镜里可以看见旁边站着的人员。最初,敌人似乎不准备抵抗,于是我命令格罗尼中尉(Lt.Grohne)持着一面白旗,走过去向英军指挥官招降。对方拒绝了。
  不幸得很,我们还没看见阿尔布里赫部队的影子。他们早就应该到达的,于是那天上午我坐上了我的斯托尔赫机,亲自去寻找他们。我们以2000英尺的高度飞过这个沙质的平原,不久就接近了默基利附近的山地。在要塞的西面,我突然发现了黑黑的长列车辆纵队,我以为那就是阿尔布里赫的部队。有几个人在车辆的旁边,铺出了指示着陆的布板。我们朝他们降下去,直到最后一分钟我才发现他们头上戴着英军的平顶钢盔。我们立即转过机头,向上直冲了去,下面的英军马上用机枪向我们扫射。幸好我们飞得快,只是尾翼上中了一枪,并不碍事。
  回到司令部之后,还是没有等到阿尔布里赫到达的消息。下午我又再度乘飞机去寻找他们。可四处都找不到,很明显阿尔布里赫的部队是迷失了方向。但是他们到哪里去了呢?固然在盐水沼地里可以看见车辙,但不久就在碎石地区消失不见了,我真非常生气,因为在昔兰尼加的东部,这一场会战的决定因素就是要看这支兵力是否能早日到达。太阳早已下山,我们知道在一个半钟头之内,天就会黑了,我们现在朝北飞。地面灰尘大起。因为上一次几乎上当,所以我们这一次十分小心。最后,我们降落在阿尔布里赫上校的身边。我不禁大发脾气,痛骂他们为什么这样一再地迟误——事实上这也难怪,因为他们完全不认识路线——接着就命令他们加速赶上去。
  最亲爱的露:
  我不知道日子有没有记错。我们在这个无穷无尽的沙漠中,进行攻击已经有好几天了,所以早已丧失了时间和空间的观念。你也许已经看过了政府的公报,一切都很顺利。
  今天将会是另一个决定性的日子。我们的主力在满地沙砾的荒原中,经过了220英里的长途行军,终于到达目的地。马上就有一个现代化的“坎尼”(Cannae)会战[编者注:坎尼位于意大利半岛中部,公元前216年,汉尼拨率迦太基军在此将罗马军队打得全军覆没,此役是西方军事史上相当重要的会战。]发生了。
  我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
1941年4月8日
  我们的攻击定于明天上午开始,4月8日上午大约6点钟的时候,我又坐飞机飞往在默基利东方的前线,以便亲自督战。正在大约150英尺的高度飞行着,我们接近了一个意军的贝尔沙格里里营(Bersaglieri),那是法布里斯上校昨天所带来的。这些兵大约在过去从来不曾见过斯托尔赫型机,所以当我们在他们的头顶上出现的时候,他们不禁为之大骇,于是从各个方向向我们射击。距离不过在50到100码之间,我们居然没有被击落,真是一个奇迹——不过也可以看出意军的枪法实在不高明。因为我们并不想让盟友击落我们,所以马上爬到了3000英尺的高度,从那里,我们可以平安地观战了。向默基利的攻击已经很有进展。有一大队的敌军车辆正在向西行动,于是我们继续向前飞,希望找到阿尔布里赫的部队——他们现在应该可以赶上来了,但还是找不到他们的踪影。我们发现了一门88mm炮,它的炮手们在英军的西面,大约有一两英里远。我以为可以在那里找到我们更多的部队,便决定降落,结果飞机撞上一个沙丘,不能再飞了。炮长报告说炮在前一天被敌人的战车击伤,所以留在那里不能行动。附近并无我军的踪影,他派了一个人开着卡车去找其他的友军。我问他是否可以向快要接近的尘雾开炮射击,因为那是英军车辆激起来的。起先他说可以,不久却发现他所派走的那个人把炮上的撞针带走了。英军的车队越走越近,我们此时若不快走,就有被邀请到加拿大去旅行的可能了。幸亏这些炮手们还留着一辆卡车,我便坐上去向东南方急驶,不久就找到了一个盐水沼地,那是我昨天在飞行中见过的。我们从那里跑回了军部。
  回到军部之后,我马上命令海莫尔少校再乘飞机去寻找阿尔布里赫的部队,希望把他们引到默基利。这个时候,意军阿里埃特师的部队陆续到达,奉令向默基利进攻。从上午开始进攻以来,我还不知道前线上的进展怎样了,所以带了几个随从人员向默基利前进,亲自去视察战况。走了不久,就碰上了一场狂烈的沙暴,我们凭借罗盘在飞沙之中狂奔,终于到达了默基利机场。我们在那里沿着电话线向默基利前进——此时,我军已经占领了该地。之后,斯徒来赫将军告诉我们说,上午英军曾经几度企图向东突围,但均为德意两军的炮兵击溃。由少数德军战车和高射炮支援着,我们的步兵开始进攻,终于获胜了。此时,阿尔布里赫的部队终于赶到了。
  希维林的部队中午向德尔纳进发,不久之后,我就带了我的军部和一个高射炮排,也跟在后面走了。在要塞过去不远的地方,我们又撞上了一场沙暴,它把整个纵队吹得七零八落,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人员集中起来继续前进。经过这一度的延误,我们在18点钟到达了德尔纳。负责在德尔纳封锁巴尔比亚大道的波拉斯中校报告我说,已经俘获了800人,更令我高兴的,是内中包括了全部的英军司令部人员。其中有尼梅将军,他是英国驻埃及和外约旦军的总司令,和阿康纳尔将军——同样是过去痛击意军的好手。(阿康纳尔本奉命代替尼梅指挥,可是他却自愿居于顾问的地位。)
  这时,第十五装甲师的兵力已有一部分到达了非洲,于是他们的师长普里特维兹将军(Gen.vonPrittwitz),奉命指挥全部的追击兵力向托布鲁克进攻,第三侦察营、第八机枪营和第六○五战防炮营都由他指挥。
  昔兰尼加地区现在已经完全被攻克。不过照我看,更重要的还是要跟在敌人的后面不断追击,向他们施加压力,迫使他们继续向后退却。根据目前的经验来判断,我们很难击毁敌军的任何主要部分,不过却可以在迈尔迈里卡(Marmarica)地区,获得一个优良的跳板,以便对于亚历山大港发动可能的夏季攻势。此外,重新收复意大利的殖民地,在心理上和宣传上也有一个极大的收获,尤其是对意大利人民而言。现在沿岸的公路已经可以通行,不久即可以建立一个正常的补给体系。
  最亲爱的露:
  在经过了长途沙漠旅行之后,我在黄昏时到达了海边,这一场恶战已成过去。我很好。我的旅行车上午也来了,我希望可以在里面安睡。
1941年4月10日
第一课
  也许在近代的战争当中,从来不曾有哪一次的攻势,会像这次对昔兰尼加的突击那般毫无准备。对于指挥官和部队,都要求他们发挥极高度的随机应变的能力,而有时指挥官却无法达到这个要求。有一件事值得注意,就是某些指挥官会为了补充燃料和弹药,而浪费很多的时间,或是在车辆的保养上花费太多的工夫。即令明知道要迅速攻击,才有获胜的希望,他们也还是好整以暇,一点都不紧张。在一次作战中,指挥官最要把握住的就是时间的观念,他应尽最大的力量,在规定时间之内完成他的使命。在向默基利的进军之中,我的要求并不太高,事实上,凡是能发挥他们主动精神的指挥官,都可以达成我所给与他们的任务。一个指挥官的推动力和精力要比他的智力更为重要——这是纸上谈兵的将军们不易了解的。
  我们的前进曾经受到一些批评,认为违反了最高的战略。当鲍卢斯将军(Gen.Paulus)来到非洲的时候,他说我们这一次在昔兰尼加的迅速进攻违反了计划,使英军撤出了希腊——这与最高统帅部的意图完全相反。(当时鲍卢斯将军为陆军副参谋总长。他这个意见完全不对,因为英军在希腊的撤退,主要的原因是由于德军在南斯拉夫闪击成功,足以威胁他们侧翼的缘故。)
  关于这一点,我愿意指出两点理由来加以解释:第一,我根本就不知道最高统帅部对于希腊的作战计划,同时也怀疑德军是否能够把希腊当作是对英军的陷阱,因为在德军进攻时,他们正位于希腊的西南面。一般说来,只要情形不对,他们就一定会从海上快速撤走。我不必引证敦刻尔克的例子,希腊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例证。当德军开始进攻的时候,英国的海军就已经把大部分英军撤回北非和克里特岛去了。
  第二,照我的看法,我们最好还是不要顾及希腊,而把兵力集中在北非,以便直接把英国人逐出地中海地区。用在希腊的我方空军可以用来保护船团,以便输送物资到非洲去,我们应该先攻占马耳他(Malta)岛,而不必理会克里特岛。在北非配属一支强大的摩托化兵力,足以占尽英国人的地中海海岸线,而使东南欧居于孤立的地位。那么希腊、南斯拉夫和克里特岛就都会不战而降了,因为他们再也无法从大英帝国获得补给和支援。这个战略不仅可以达到我们在东南欧的目标,还可以确保地中海和近东地区的安全,使其成为石油的供应来源和攻苏的基地,这个计划要付的代价,并不会比在希腊、南斯拉夫、克里特岛和在北非作多次的作战所要付出的更多。但我们的上级,一提到要用海运来补给作战,就不免感到害怕,许多落伍的人一直都反对这种战略。
  我在昔兰尼加作战中所获得的经验,就构成了我尔后作战的主要基础。在行动中,我已经对我的部队作了严格的要求,远超过一切的前例,所以建立起我个人的标准。每个人都一再地被强迫着重新学习,认清了过去的旧标准远不及一般人所能发挥的能力水准,所以我们实无再遵守之必要。
  英国人完全受了欺骗,始终不曾认清我们的真正实力,假使事实上我们的兵力实如他们所料想的那样强大,那么他们采取的行动就可以说是机智过人了。他们因为兵力单薄,所以没有在艾季打比亚接受决定性的会战,而只有将兵力抽回以求集中。默基利的占领完全是奇袭之功,因为敌人没有料到我们采用经过本盖尼亚的路线,同时想不到我们会来得这样快。同样地,仍然留在昔兰尼加的敌人,也没有想到我们会那样快就冲向德尔纳。所以这次制胜的主要因素是速度。
  韦维尔想固守托布鲁克,并用海运来担负补给,他认为我们的第一次攻击是不会成功的。我也知道,无论在战略或是战术方面,我们都居于极端不利的形势;尤其是当英军向塞卢姆前线发动攻势时更为危险,所以我们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撤回到托布鲁克水平线为止——这是英军指挥官对我们的猜想——那么他们就将仍拥有强大的要塞,以作为防御的支援工具。不然,就要继续守住塞卢姆前线,那么我们将要处于暴露的地位,各方面都会受到威胁,并且分散向托布鲁克作战的力量。
  下述的已载即足以证明当时的情况对我们的作战有多大的限制。
向托布鲁克进攻
  截至4月9日,为了布置行政方面的工作,以及增加更多的兵力,我们忙得不可开交。有一个情报说,敌人在托布鲁克周围已经集中了强大的兵力,港口内有十艘运输船正装载着物资。不幸得很,这两天空军忙于搬家,只能出动极少数的飞机侦察,中午,当布里西亚师的师长到达之后,我把计划讲给他听:布里西亚师加上垂托师(Trento),从西面进攻托布鲁克,利用路上掀起的大量尘土迷惑敌人。同时,第五轻装师徒步从沙漠里迅速绕到托布鲁克的南面,以便从东南面攻入该城。
  同时,我以为第五轻装师已开始向泰米米挺进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使我们的兵力尽可能提早到达托布鲁克城下,因为我希望在敌人大败之余、尚未恢复他们的士气之前动手攻击,这样他们就没有时间来布置托布鲁克的防务了。我在16点20分到了默基利,却发现第五轻装师全部停在那里没动。他们以为有两天的休息时间可以来保养他们的车辆。这完全和我的想法相违背,于是我马上命令该师在夜里出发,经过泰米米进入加扎拉地区(Gazala),以便在拂晓时以此为起点向托布鲁克进攻。
  4月10日凌晨,我驱车向托布鲁克方向前进,在要塞以西30英里的地方找到了第三侦察营。不幸得很,他们还没有开始向右转动,发动那个迂回式的攻击。我命令普里特维兹将军立即横越公路,向托布鲁克进攻,而第三侦察营则经过艾克罗马(Acroma)向阿代姆(ElAdem)进攻。于是我再朝托布鲁克方向走,发现机枪营的先头部队已经在距离托布鲁克10英里远的地方展开攻击了。英军从托布鲁克发出猛烈的炮火,不久便无法前进了。大约中午的时候,希维林在托布鲁克以西约25英里的某点向我报告说,在一两个钟头以前,普里特维兹将军被敌人战防炮直接命中,已经阵亡了。
  我命令第五轻装师在布里西亚师接防之后,立即向托布鲁克以东的巴尔比亚大道前进,以便包围这个要塞。此时,意军阿里埃特师正位于坦吉代尔井,也奉命向阿代姆推进。
  因为情况颇为混乱,所以第二天我仍在前线上。指挥官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对自己的战场以及敌人的位置,都要有彻底的了解,两军相搏的时候,指挥官的能力是否强、经验够不够,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他们对战场的认识。尤其是当情况正在发展、结果尚无法预料时,更是如此。所以指挥官必须亲自去观察战场和战况的发展,从旁人手里转来的报告通常不太适用,不足以当作做决定的凭据。
  4月11日,第三侦察营占领阿代姆,对托布鲁克的包围已布置完成,接着开始第一次攻击。斯图卡式(Stuka)俯冲轰炸机向敌方的防御阵地投弹,我们到现在还是不太清楚敌人的部署。4月12日,我方的兵力更增强了,于是决定在那天下午,向敌人据点发动第一次主攻。那一天,第三侦察营攻下了拜尔迪。
  此时,意军布里西亚师已经接管托布鲁克西面的防线,并在下午开始攻击。第五轻装师对于他们所奉到的命令,颇有微词,向我提出了好几次抗议,我一律置之不理。这一天风沙四起,所以我们不必害怕英军的炮击,第五轻装师最后在15点30分开始进攻。我坐在“猛犸”里面,随着战车的后面向北行驶。当战车前进时,敌人的炮弹在这个地区中到处横飞,但是我们的损失却不大。第五战车团在敌人重炮火力威胁之下,一直向前挺进,最后才被一道战防壕挡住了。托布鲁克的防线,无论向东、西、南各方面,所进展的距离都要比我们想象中来得远。我们对于防御工事的计划还是一无所知,因为原先构筑它们的意大利人一直没说,我们不断地要他们提供资料,但却毫无下文。
  在这一次攻击失败之后,我决定等几天再作第二次的尝试,那时炮兵和阿里埃特师都已经赶到了。不过无论如何,却不可以让敌人有时间完成他们的防御部署。所以在13日那天,我命令第五轻装师继续实行威力侦察,尽可能透入托布鲁克防线,并设法爆破战防壕。为了分散敌军指挥官的注意力,布里西亚师奉命用火力牵制住西面的敌人,并且尽量制造烟尘,以表示有大量的兵力集中在这一方面。
  在第一次进攻失败之后,第五轻装师已丧失了信心,同时对于我准备要在14日发动主攻的计划,感到相当悲观,这位师长对于“闪击战”的意义似乎并不了解,那就是:集中兵力于一点,强行突破敌阵,向两边卷动以确保侧翼的安全,再像闪电一样透入,不让敌人有反击的时间,即已深入敌人的后方。我估计,以当时敌我两方的兵力来计算,这样的作战实在颇有成功的希望。惟一的问题就是指挥官要有主动的精神和现代化的思想。不幸的是,在出击之前,我没有亲自训练过这些部队,否则,绝不会遭遇到这样多的困难。
  这时,阿里埃特师还渺无踪影,它是预定用来支援第五轻装师的,所以我只好亲自去寻找他们。我在阿代姆以西约22英里的地方,遇到了该师的先头部队,就立即命令师长巴打沙里将军(Gen.Baldassare),把他的兵力带到阿代姆以北的地区。
  大约18点钟的时候,第八机枪营在波拉斯中校的英勇领导下开始出击。它的任务在上文早已说过,即炸毁战防壕,并在英军防区中建立一个桥头阵地。德意两国炮兵的集中支援也部署得很好。不过我们的战车和战防部队的行动,照我看却嫌太慢。英军的炮火虽然可以威胁到整个地区,但我们的损失却很轻微。黄昏已经来到,我们还没有获得确实的报告,不知道那条战防壕是否已经炸毁,不过,我们却知道波拉斯确已突破英军阵地并建立了一个桥头阵地,可当作第二天的攻击起点。
  此时,在塞卢姆前线上的情形却大致稳定了下来。我军已经攻占了塞卢姆和卡普佐,英军似乎非常沉寂。
  最亲爱的露:
  今天也许是托布鲁克会战的结束日期了。英军很顽强,拥有大量的炮兵。不过我们有可能击败它,我们的大军在沙漠中已经度过了两个星期。弟兄们的精神很好,他们一方面与敌人作战,另一方面还要与自然作战。我们现在又可以看到海水了。
1941年4月14日凌晨3时
  第五轻装师开始进攻的时间,定在14日凌晨3时。意军格拉提(Grati)炮兵团和德军第十八高射炮营,奉命与第五轻装师密切合作。我又特别告诉该师师长,应确保透入后的侧翼,并迅速把炮兵带上去。
  在重炮的支援下,攻击准时开始。不久波拉斯报告他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虽然我军已经渗透到公路西面的敌人阵地,但是保卫侧翼的兵力却始终不见来到。我就直接赶往阿里埃特师,命令他们赶紧跟上去。
  大约9点钟的时候,我回到军部,发现第五轻装师已经来了报告,表示由于他们透入敌线的地区太窄,攻势暂时顿挫。随后,斯徒来赫将军和阿尔布里赫上校都来到了司令部。阿尔布里赫报告说,他的战车本已到达距城南约两英里半的地方,但是抵不住英军的猛烈炮火,所以又退回到与军部平行的地方。他更补充说,可能有大部分的步兵都已经死了。我不禁大怒,尤其是战车擅自撤回,而把步兵丢在敌阵后方,更是令人痛恨。我就命令他们马上再攻上去,冲破敌线,救步兵们脱险。我希望在意军阿里埃特师到达之后再继续进攻,所以我又赶回去看他们是否已经在照我的命令行动。结果糟透了,他们还是一点动作都没有。我只好拼命驱策他们前进。
  大约中午的时候,我回到第五轻装师,发现由于敌人的重炮火力猛烈,他们一点都没有前进,在这种环境下,我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想,只好暂时放弃攻击托布鲁克,另一方面,我想和波拉斯营取得联络,援救他们突围而出。于是我第三度驶往阿里埃特师方面。我命令他们在第五轻装师的旁边,接管拉斯艾马道尔(RaselMadauer)以南的地区,17点钟左右,我陪他们一起前进。在格斯尔(GasrelGlecha)东南他们遭到了敌军的几发炮击,秩序立刻大乱。全师纷纷向南面和西南面逃走。他们的师长花了很大的力气,一直到深夜才使该师重新集合起来,再向指定的方位前进。
  在4月14日到15日之间的夜里,我们始终没能和波拉斯营取得接触。该营大部分兵力都已经被击毁。波拉斯中校由于最近在昔兰尼加的战功,曾经获颁武士级铁十字勋章。不幸在这里英勇地战死了,我又丧失了一员勇将。
  第二年6月20日,当我的非洲军团终于攻进了托布鲁克的时候,我在该城南面3英里以外的道路交叉点上,发现有德军战车的残骸,应是在1941年4月14日为敌军炮火所击毁的。他们已经到达那个小山,那里是整个托布鲁克防线的要点。假使第五轻装师懂得如何保护他们的侧翼,炮兵和阿里埃特师也能紧跟着冲进缺口,那么托布鲁克在1941年4月14日也许就已被攻克了。
  最亲爱的露:
  托布鲁克之战已经渐转沉寂。敌人正在上船,所以我们期望不久就进入该要塞。虽然如此,我们这一点兵力却已经有了很大的成就,南面战场上的局面已经因为我们完全改观。我们仍在行动中,非常忙碌。
1941年4月16日
  我计划以意军加上少数德军,在强大炮兵的支援之下,进攻拉斯艾马道尔山地。
  4月16日17点钟,我命令阿里埃特师的装甲营(6辆中型战车和12辆轻型战车)向第一八七号高地进攻。意军本应在该高地以南就停下来作战,可他们却一口气冲到了最高点。英军向山顶发炮,意军很快就退了下来,混乱不堪。我试着使他们再向高地进攻,可是毫无效果。
  这个时候,贝恩特中尉也正在观察意军步兵的进攻。起先似乎一切秩序都好,但是突然他们回过头就跑,纷纷向西逃命。我命令贝恩特坐上一辆装甲车,赶向那方面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乱子。战场上一点枪炮声也没有。半小时之后,贝恩特回来向我报告说:有一位意大利的步兵告诉他,敌人的战车来了。当他再向东行动几百码之后,发现有一辆英军的侦察车押着一连意大利步兵,他们把双手举在头上缓缓地行走。他立即向英军侦察车开枪,以便使那些意大利士兵有逃跑的机会。可是他们却反而跑向英军防线。接着又有一辆英国装甲车赶来掩护他们,贝恩特只好退回来向我报告。
  我立刻带着3门战防炮赶过去,希望救回幸存的意大利士兵。我无法说服那些意大利战车兵和我们一同去。在贝恩特指挥之下,战防炮击毁了几辆英军的装甲车。可是一个营的意军因为没有有效的战防武器,此时已经被敌人包围带走了。我的副官希拉普内少校原本是随着第一波的意军进攻,此时却逃回来了。他说意军在前进时非常拥挤。他现在率领着残余的意兵,扼守着艾克罗马周围的高地,我立即派了两个步兵连去增援他。
  之所以要攻击这个山地,是出为该地的英军阵地恰好威胁着我们通到艾克罗马的补给路线。我在17日又再作了一次尝试。这次由阿里埃特师负责主攻,它出发后,一直都还没有正式和敌人接战,可是攻击开始时他们还拥有一百多辆战车,现在却只剩下十余辆了。其余的车辆都在中途落伍:不是引擎发生了故障,就是其他机件有毛病。想到意大利元首居然把这样破铜烂铁式的装备交给他的军队去前方作战,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的第二次攻击又失败了。攻击部队本来采取分段跃进的方式,等到支援火力布置妥当,然后再继续前进。可是这些战车却全不听指挥,直对着敌人阵地瞎撞。阿里埃特师的装甲兵力由华尔中尉(Lt.Wahl)率领着,他本是第五轻装师的一个翻译官。本来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要跟在步兵的后方,可是他们却冲到前面,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了。我们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系,他们的位置在哪里也不清楚。此时,领先进攻的步兵已经到达了山地前面的铁丝网,一直没有遇到敌人的抵抗。
  大约13点钟的时候,突然有一辆战车在山地高峰的北面出现,挺着炮口向我们这个方向冲来。在灰沙之中,我们不知道它后面还有几辆车。我马上带着我的3门战防炮赶了上去。此时可以看见有更多的战车在后面跟着。双方发炮之后,有两辆战车被击中,但真正使我们骇了一跳的,却是发现他们居然是意军。华尔中尉没有回来,他的战车因为太接近敌人阵地,所以被击中,车毁人亡。步兵的前进被铁丝网阻碍,所以这一次攻击又失败了。现在我终于明白,用现有的这种部队绝不可能攻入敌人的阵地,主要是因为意大利军队的训练和装备都实在太差。于是我决定停止进攻,坐候援兵的到达。
  4月19日,我驱车前往拜尔迪,发现该处的要塞并未为我军占领。在公路的两旁,堆满了意大利制的军需物资——主要是车辆,还有好几百门大炮,都是上次格拉齐亚尼元师的大军遗留下来的。我立刻下命令派一连德军占领这个要塞。那天夜里,英军果然派了一支实力相当强大的破坏队来此。结果全部56人被俘获,中间还有一位少校。
  回程的时候,我在拜尔迪以西约10英里的地方遭到英国飞机两次扫射,我那辆越野车中了25弹,驾驶员艾格尔特中士(Cpl.Eggert)阵亡。我的传骑康沙克(Kanthak)也被打死。“猛犸”的驾驶员被一颗穿透遮阳板的子弹打伤,于是我留下贝恩特照料那些受伤的人,自己则驾着“猛犸”继续前进。路况非常差。我想当夜赶回军部,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我们先试着利用星光来确定方向,但天空不久就布满了云,所以我们只好坐候天明了。
  终于,托布鲁克的防御计划从意人利最高统帅部送下来了。其中每一个要塞都有详图,一切工事的结构都有说明。从这个计划来看,这个防线似乎包括两条据点线,它的构造不是普通地上式的混凝土碉堡,而是完全埋在地面以下的。外面一道防线周围都有战防壕的保护,壕上盖上了一层薄板,再加上沙土,所以即令在很近的距离也看不出来。每一个据点的直径约为90码,包括几个混凝土的地下工事,每个可容纳三四十人。地下工事之间都有交通壕连接着,每个角上都有机枪、战防炮和迫击炮的炮位。和战防壕一样,交通壕也有8英尺深,上面盖着薄板和一层浅浅的泥土,所以在任何地点都可以很容易地钻出地面来。每个工事又都有铁丝网的保护,中间还用铁丝网连成一片。第二道防线距离第一道防线约二三千码远,设计大致相同,只是没有战防壕。
  我想赶紧把摩托化部队从托布鲁克附近撤出来,以便机动使用。于是我要求意军总司令再派两个步兵师来。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还是继续拟定一个进攻托布鲁克的计划,尤其是我们对于防线的部署已经一目了然,应该比较易于着手。攻击的主力应由第十五装甲师担负——它的大部分兵力都已到达非洲——再由阿里埃特师作为增援,攻击线通过拉斯艾马道尔山地,直达敌军防线的后方。同时为与主攻相配合,第五轻装师应在东南方发动一个次要的攻击。我希望这个攻势可以在4月底或5月初开始。
  此时,我正严格训练准备用来进攻的部队。很明显,我方步兵在阵地战方面的训练还不及英澳军。所以我们要设法加以矫正。
  最亲爱的露:
  战事慢慢地沉寂了下来,在三个星期的攻势之后,我总算得到了一个想点事情的机会。前几个星期可说是一团乱。我们希望不久的将来就可以结束这个托布鲁克的攻击战。
  我们现在躺在一个岩石的谷地中,疏散得很远,因为英军的飞机很活跃。弗乐里赫的空军在对方的头上也是同样的活动。但是双方力量大致相当,同时也不知道英军是否每天都有援兵到达。
1941年4月21日
隆美尔副官写给隆美尔夫人的信:
  我亲爱的隆美尔夫人:
  我想当您看到一封由我署名的信件,也许不免大吃一惊。不过虽然如此,我却还是宁肯这样冒昧,以便把您亲爱的丈夫一切都好的消息,转告给您知道。
  在过去几天当中,他简直没有写信的时间。一切都让他费心。德国部队实在太少,而意大利兵又大不中用。他们不是完全不肯前进,就是一听到枪声就跑。假使有一个英国人走到他们身边,他们的双手马上就高举了起来。夫人,我这样说,您就可以想象到您丈夫是多辛苦了。不过,我敢断言,当这封信到达的时候,您也许不要等好久,就可以在特别公报上看到攻克托布鲁克的消息,其他的事也是顺顺利利的了。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一个大峡谷的谷底,敌人的飞机不容易找到我们。我方也有一些战斗机,足以赶走英国的飞机。米尔希元帅(MarshalMilch)已经答应给与您丈夫以更多的空中支援。
  虽然我们的生活比不上在法国时那样舒服,但却也不太坏,俘获的英国物资使我们军用口粮改善颇多。同时您也可以放心,夫人,根舍在可能的限度之内,一定会好好地侍候您的丈夫。我感到很高兴,因为您的丈夫已经有了一辆意大利的旅行车,那至少是一个比较舒服和安静的居处,在夜里也可以略御风寒。意大利人对于制造这种东西倒是颇为拿手,其他的只好等到了开罗时再去想办法了。
  《帝国》(DasReich)杂志最近一期有篇谈到您丈夫的文章,想必您已看过。您丈夫对这篇文章很愤怒,曾在该文空白处写了“胡说”两个字。所有的德国人都知道您丈夫的伟大成就,这些废话是毫无意义的。
希拉普内敬上
1941年4月22日
  最亲爱的露:
  昨天在托布鲁克前线上发生了激战。情况非常严重,但是我们还是撑住了。意军完全不可靠。他们对于敌人的战车特别敏感——像1917年一样——一看到敌人的战车就自动认输了。现在有了新到的德军,才使情况比较稳定。
  昨天我曾经和加里波的及罗塔两人会晤。泰鲁齐部长(Terruzzi)也曾与会,意大利人把“英勇勋章”赠给我,据说还会获得他们的“荣誉勋章”。在这个时候还闹这一套,真是浪费时间。
  你们两个人的情形怎样?想必有很多邮件沉到地中海底了吧。
  又,复活节在不经意中溜过去了。
1941年4月23日
  在托布鲁克的前线上,现在已经很热闹。有再多的部队到达,我都不嫌多,因为防线还是太长,兵力还是太少。从军事方面来说,我已经不必像前几天那样伤脑筋了。不过,也许不久情形又会不同。
  希腊可能即将解决,以后我们也许可以获得较多的援助。鲍卢斯几天内要到这里来。埃及和苏伊士运河的争夺战即将展开,我们的对手一定会倾全力来和我们搏斗。
4月25日
  4月30日18点30分的时候,我们的俯冲轰炸机首先向拉斯艾马道尔山地攻击。不久整个山头就都被浓厚的黑烟和尘土掩盖了。我们的炮兵向着突入点发炮。对于第一道防线的攻击可以说是完全成功,在拉斯艾马道尔的南北两面,我军攻入敌人防线有两英里之深。敌人打得非常惨烈,即令受了伤的人,也还是使用轻武器来自卫,直到最后一口气为止。大约21点钟的时候,我方弗吉特斯贝格营(Voigtsberger)从后方攻占了最高的山地。敌人拼命地发炮,但却是朝着我们佯攻的方面射击一一从德尔纳和阿代姆通到托布鲁克的公路。不幸的是,有少数的据点整夜为英军固守着,而我们的攻击部队却愚蠢到被他们“吸”着,发生了猛烈的战斗,而不是绕过他们向前继续推进。事实上,这些事可以留给后续的部队去解决。在进攻中,一个人放弃了主要的任务,而去理会那些不急之务,实在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现在阿里埃特师也奉命在夜间前进,以赶紧追上克尔齐汉(Gen.Kirchheim)部队为目的。第二天(5月1日)上午我向东驶往克尔齐汉的指挥所,中途遇见一部分意军,照理他们早就应该占领昨天所攻下的地区。当我停在克尔齐汉的指挥所里时,这些意军才刚刚到达,正在卸下他们的武器和弹药,准备进入阵地。
  我非常恼怒,就派艾培尔少校(Maj.Appel)专门负责催促意军前进。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却也没有什么效果。当英军的炮火横扫这整个地区时,意大利兵都趴在他们的车辆底下,不管军官们怎样三令五申,他们还是置之不理,打死也不肯爬出来。
  敌人的抵抗异常顽强,许多地点都曾经发生猛烈的战斗。虽然如此,我还是认为我们的攻势可以继续进行,并且有占领托布鲁克的希望。惟一的问题就是:我们的兵力是否足够支持这个长期的攻击。
  但是到了5月2日,情况已经很明显,我必须承认我们的兵力不够强大,不足以发动大规模攻势来夺取这个要塞。因此我只好放弃这个远大的目标,而只以目前已有成就为满足——那就是解除了敌军在拉斯艾马道尔山地的阵地,消除了对于我军补给线的威胁。除此以外也达不到其他的目的。
  以后几天内,英军曾向被攻占的地区发动了几次逆袭,都为我军击退。参加作战的英军多数精神都不好,因为他们的饮水量已大为下降,一天只有一品脱的配量。
  最亲爱的露:
  昨天太忙,无暇执笔。一连几天沙暴,使我们简直无法行动。现在似乎一切都渐有好转模样。
  鲍卢斯已经走了。托布鲁克的水荒已经很严重,英军一天的配量为半公升(比一品脱还少一点)。凭着我们的俯冲轰炸机,我希望还能够使他们的配量更为减低。
  一天比一天热,简直难以忍受,只有夜里才能喘一口气。口渴的痛苦更吃不消。
1941年5月6日
  在这次突击中,包括阵亡、负伤和失踪的,我们一共损失了1200多人。这可以证明,一旦机动战变成了阵地战之后,损失的曲线就会直线上涨。在机动的行动中,最重要的是物资,而人力尚在其次。机动战中假使没有战车、大炮和车辆,则虽有最优秀的战士也没有用处。所以一支机动部队,只要战车被击毁了,那么尽管人力损失很小,它也就丧失了它的战斗价值。阵地战的情形却完全不同,只要有战防炮和障碍物来对付敌人的装甲攻势就可以了。所以阵地战总是一种“杀人”的战争,而不像运动战是以“毁物”为目的。
  我的攻击部队之所以遭到高度损伤的主要原因,是由于他们的训练不够。即令是一个最小的动作,其中都有一定的战术技巧,足以减少死伤的损失,这是士兵们所必须了解的。需要谨慎小心的时候却拼命狂冲,结果自然是死伤枕藉。反过来说,当真正需要果敢猛进的时候,却反而畏缩不前,当然就丧失了有利的机会。
  被占领的拉斯艾马道尔阵地,经常受到英军炮火的威胁,我们的防御工事很浅薄——因为地太硬无法挖掘——结果部队整天都不敢动一下,尤其是无数的苍蝇飞来飞去,其可怕度并不亚于飞机。有许多人都害了痢疾,情形很严重。为了分散敌人的炮火,我们使用那些假战车——主要是在布里西亚师的防区中——果然它们吸引住了大量的英军火力。不过可惜的是部队并不懂得如何利用,它们应该常常移动位置,而不应一两个星期都摆在原地不动。我经常到最前线上去,随时随地把近代化的阵地战观念灌输给部队,以使他们能够适应目前的环境。
  意大利部队已经具有相当程度的自卑情结,他们在这种环境之下会如此也是无怪其然的。他们的步兵基本上没有战防武器,尤其他们的火炮也已经陈旧不堪。他们的训练离近代化的标准也差得太远,所以我经常要受到他们的严重牵制。有许多意大利的军官,原先以为战争只是一种愉快的冒险,现在才晓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不免大为沮丧。
  另外还有一个伤脑筋的问题,就是在非洲的德国空军并不由非洲军直接指挥,其结果使战斗机和攻击机大多用在战略性的任务上面,而并没有对地面部队作战术性的支援。假使能够把责任划分一下,让驻非洲的空军专门负责满足非洲军的战术要求,让空军第十军专门负责战略性质的作战,那么其结果也许会好得多。
  补给情形也不太好,因为意大利的运输舰队还是以的黎波里为其终点,而并不利用班加西的港口。换言之,这使我们的公路运输增加了不少的负担。
边界上的战斗
  对于托布鲁克的围城战,究竟能否继续维持,或是中途而废,就要看我们的塞卢姆阵地是否能够支持下去。所以对于德意联军各部队的任务,必须作一个明确的划分:(一)第一支兵力紧紧包围着托布鲁克,以防敌人守军突围。(二)第二支兵力守住塞卢姆的防线,同时使用机动防御的方法,击败敌人在比尔哈基姆(BirHachcim)、加扎拉、塞卢姆和西迪欧麦尔(SidiOmar)四点间的地区中迂回行动,以阻止敌军趋向我围攻托布鲁克兵力的后方。
  我们的兵力大多都是非摩托化的部队——此与英军不同——所以只有作下述的使用,才勉强有成功的希望:(一)对于托布鲁克实行围攻,(二)守住塞卢姆、西迪欧麦尔之间的静态防线,(三)守住拜尔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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