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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晋风云

_6 孙 峰(当代)
  很快的,蒋舒的人马和胡烈的前锋合兵一处,蒋舒的后队变前队,朝关城撤回。
  远远看去,双方似乎交战了一场,此时的蒋舒在撤回关城。
  第二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蒋舒的部队冲入城门以后,很快就占领了城门,并引导着胡烈的大军也随后冲进了阳安关城!!
  傅佥率领着自己的亲兵殊死格斗,直到战至最后一人,最后,被乱兵所杀。
  阳安关这个关系蜀国命运的重要据点就这样轻易地被胡烈拿下了。
  川中门户洞开,汉中与川中的联络被生生地切断了!!
  《三国演义》的作者借后人之口,在116回作诗叹道:“一日抒忠愤,千秋仰义名。宁为傅佥死,不作蒋舒生。”
  同时,按照姜维的诱敌深入的打法,这里是大军屯聚、也是以后实施战略反攻的出发地,所以,这里囤积了大量的军需物资,一旦失守,形势逆转!
  怎一个险字了得!
  六十七、伐蜀之役(4)
  钟会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了通往川中的重要关口——阳安关。
  魏军不仅缴获了蜀汉帝国在这里囤积的大量军粮,而且,守住阳安关,可以说汉中盆地已在囊中;而邓艾的西路大军也奋勇杀敌,很短时间就把姜维逼退沓中,收复了从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开始、经过历次北伐苦心经营的川西北、甘东南地区。邓艾以偏师对姜维的主力,而钟会以主力却进入空虚之地,就此我们就能知道邓艾的功劳。然而,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邓艾所统的部队很快占领甘松、沓中,紧接着,诸葛绪占领了武都,邓艾所属部队杨欣等在猛追姜维的同时,占领了阴平,与诸葛绪的中路军胜利会师——闪电般地收复了大片土地,进入川西北地区。而钟会也率领10余万大军夺占阳安关,把汉中盆地抛在脑后,并从阳安关出发,直逼剑门关下,云集于川东北地区。两路大军就象两把钳子,牢牢地卡在了蜀汉帝国的脖子上, 叫人呼吸困难。蜀汉帝国在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大片领土瞬间蒸发,回到了刘备刚打下刘璋四川的时候。可以说,战果丰硕。
  前线的捷报频传。司马昭还挂心着那件事——那件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事。
  手下的跟风者们很快就明白了司马昭的苦心,——主子不是爱面子嘛,自己当然不愿意说出来了。于是,就有人向曹奂建议,给司马昭加相国、晋公、加九锡之礼。
  这次,司马昭不再扭捏,爽快地接受了皇帝的诏命。
  然而,战况在这个时候似乎停顿下来了。
  钟会的10万大军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剑门关下。面对高耸入云的关口,聪明绝顶的钟会也拿不定主意了。
  而远在川西北阴平的邓艾却想着另外一条入川之路。这条道路,如果没有邓艾那样长期与蜀军的作战经历和对蜀地长期的研究琢磨,换了他人,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也是不敢想的。那就是:从阴平走无人之路,斜出东南,直到江油,再从江油走左担道,直下绵竹,成都。
  邓艾把自己的这一计划向中路军的诸葛绪说了,想把两军合并一起来完成这项伟业——一次有进无退、不成功便成仁的冒险行动。虽然从自己当泰山太守时候起,就是邓艾的部下,但是,诸葛绪却没有答应邓艾的要求,也许是琅琊诸葛家族的自尊,难以叫他和邓艾这个彻彻底底的乡巴佬产生天然的亲近,也许是司马昭的天威难测,诸葛绪对邓艾说:原来的命令就是让我们牵制姜维军团,现在我们的牵制任务已经圆满完成,起到了掩护东路军的目的,如今,钟会大军已经顺利拿下阳安关,并直抵剑门,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虽然邓艾是征西将军,但是,司马昭并没有给其统领中路军之权,他只能和老诸葛商量。商量的结果,是人家不同意,不仅不同意,而且,晚上立马就拔营东去,离开你邓艾这个是非精,找那个和咱一样出身名门的钟会去了!
  留下邓艾在那里郁闷……还干不干?就凭你手下的这区区数万人马?更何况人家诸葛绪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诏书没有让咱这样干,手下也不买账啊!
  那么,就先统一手下的思想,再给司马昭上书,征得远在千里之外的最高领导的同意。只有这样,才能把想法变为现实,谁叫司马昭猜忌心太重,手下又控制得太严呢?免得招忌讳。
  于是,邓艾的军队也停顿了下来。
  望着绝尘而去的诸葛绪,想来邓艾在给司马昭的上书上也不会给他添好言吧!
  而当诸葛绪帅军东进和钟会大军会和以后,钟会——这个对任何人胸中都似乎要以“矛戟”相捅的吃人之人,对他会有好心吗?果不其然,钟会为了吞掉诸葛绪的3万人马,秘密地给司马昭上书,称诸葛绪在堵截姜维一战中,畏敌不进,结果是你司马昭的大迂回包围姜维主力的计划泡汤,如果诸葛绪当时能够把姜维堵截在沓中到阴平的路上,那么,他姜
  68、伐蜀之役(5)
  就在司马昭被皇帝加为九锡之礼、封为晋公、攫取10郡的时候,蜀国的告急文书也送到了29岁的吴景帝孙休面前。
  孙休是孙权的第六子,5年前的258年九月二十六日,孙綝发动政变,罢黜孙休的弟弟孙亮,迎立孙休为帝,成为吴国的第三位皇帝,随即,孙休就除去权倾朝野的孙綝。从258年即位到今年的263年,孙休偃武修文,从来不惹事,自己也立下了想把百家之言都读遍的宏伟志向,每天都抱着书猛读,似乎过着太平皇帝的日子,不过,吴国经济倒是也稍稍恢复了起来。
  孙休不愧为书生称号。在他接到了蜀国的告急文书以后,立马部署向魏国的进攻:
  一是命大将军丁奉,统各将领率军向曹魏帝国的寿春(安徽省寿县)推进;
  二是派将军留平前往南郡(湖北省江陵县)询问朱绩(施绩)意见,应向什么地方进军?——皇帝竟然不知道进攻方向,让臣下自行商量往哪捅?
  三是派将军丁封、孙异率军向沔中(陕西省南部,汉水上游)援救蜀汉危局。——不是隔靴搔痒是啥?
  这三路进军迟缓的吴军,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和魏军接战,蜀国的灭国消息就传来了,然后,又浩浩荡荡地回家了。
  此时的钟会一路顺风,但是却顿兵在剑门关下,迟迟没有进展。
  剑门关位于四川省广元市剑阁县城北30公里处。它居于大剑山中断处,两旁断崖峭壁, 直入云霄,峰峦倚天似剑;绝崖断离,两壁相对,其状似门,故称“ 剑门”。享有“剑门天下险”之誉,俗称“天下第一关”。被称为四川“四绝”之一。(九寨之奇、峨眉之秀、青城之幽、剑门之险)。据《寰宇记》记载:“诸葛亮相蜀,凿石驾空为飞梁阁道,以通行旅,于此立剑门关。”《舆地广记》也记载:“蜀汉丞相亮……以阁道三十里至险,复设尉守之。”古代川北三条蜀道:金牛道、阴平道和米仓道,最重要的金牛道就是剑门蜀道。据古地名遗址和史志记载,今人之实际查勘,金牛道的具体线路是:汉中南郑向西,进入沮口、青羊、大安等镇,经勉县西南烈金坝(金牛驿),南折入五丁峡、五丁关至宁强县,再转西南经牢固关、黄坝驿,进入四川朝天的七盘关、转斗铺、中子铺、五里铺、神宣驿、龙门阁、明月峡、五里峡、石柜驿、汉寿驿、朝天镇,顺嘉陵江之绝壁上的飞阁栈道向南经朝天峡、望云铺、飞仙关至广元的千佛崖入利州古城广元。再南渡嘉陵江至要塞昭化,经古战场葭萌关,上牛头山,过“一夫挡关,万夫莫开” 的天下雄关剑门关。信步于古柏夹道、浓荫蔽日的翠云长廊而至梓潼大庙,经涪城绵阳过鹿头关、白马关,旌阳驿、金雁驿、两女驿、天回驿,到达成都金牛坝。剑门关就屹立在这条著名的入川之路上,巍峨挺拔,难以逾越。
  杜甫有诗形容:
  惟天有设险,剑门天下壮。
  连山抱西南,石角皆北向。
  两崖崇墉倚,刻画城郭状。
  一夫怒临关,百万未可傍。
  因此,剑门关被人称作:一关失,半川没。
  前有雄关,后有蜀兵,钟会的日子并不好过:汉中的乐城、汉城迟迟没有攻下 ,还有一些小的堡垒也坚守不下,日益成为隐患;粮草线逐渐延长,天气转冷,后勤保障逐渐成为问题。就在前不久,钟会还发布檄文,警告蜀国将吏士民:“若偷安旦夕,迷而不反,大兵一发,玉石皆碎,虽欲悔之,亦无及已。”大有一举灭蜀之气概!而面对雄关,此时的钟会却开始言辞谨慎地给姜维写信劝降,他用他那如花妙笔,给姜维带起了高帽,不无谦虚地说:“公侯以文武之德,怀迈世之略,功济巴、汉,声畅华夏,远近莫不归名。每惟畴昔,尝同大化,吴札、郑乔,能喻斯好。” 一改不可一世的口吻,但是,姜维不为所动。钟会只好把部队稍稍后撤,离开剑门关远点,再做计议。
  而诸葛绪带来的邓艾企图从阴平邪道出敌不意进攻剑门关侧背的想法,也不能不引起正处于进退维谷的钟会的注意。
  但是,钟会知道那是在进行一场大的赌博,以自己贵公子的身份,是决不可能冒那种风险的。
  不过,在骑虎难下的时候,叫一个垫背的人出头也不失一种很好的选择。
  而作为西路军的指挥邓艾又想到了什么招数了呢?
  本来五月诏书是这样写着的:“蜀所恃赖,唯维而已,因其远离巢窟,用力为易。今使征西将军邓艾督帅诸军,趣甘松、沓中以罗取维,雍州刺史诸葛绪督诸军趣武都、高楼,首尾槅讨。若擒维,便当东西并进,扫灭巴蜀也” 可是,这生擒姜维的任务却由于诸葛绪的笨蛋,白白丧失了。
  反倒让东线的钟会这个幸运鬼因为蒋舒这个变数,轻取阳平立了头功。
  邓艾苦思冥想,剑走偏锋,想出一个战略:自阴平向南,过平武县至江由,再经左儋道可达涪城,占领涪城,直出绵竹。
  邓艾的招数一面上报了司马昭,一面通报给了钟会,钟会立即派遣将军田章率领一支部队去增援邓艾,“从剑阁西,径出江由,未至百里,章先破蜀伏兵三校。”邓艾如果要走阴平道入江由,必然要先攻克该地。钟会派遣的田章部队就是为邓艾的下一步行动扫清障碍。
  其实,作为钟会而言,目前已经立了大功,并且司马昭也已经顺利地加了九锡之礼,就此全师而退,也无不可,把田章和邓艾抛出去,那也是看你们玩玩吧!
  而在邓艾看来,如果自己不孤注一掷,也许回到洛阳,司马昭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诸葛绪就是例子!然而,我邓艾也不能擅自玩命去啊,要是我自己去玩命,你钟会在背后捅我刀子,说我不听将令,擅自行动,那可不是玩的吗?所以邓艾也慢慢腾腾地眼看着你钟会能不能拿下剑门关,然后给司马昭写信,请求主子同意再说。
  在自己给司马昭的奏表上,明明白白地站在主战派的立场上:“敌人已受到挫折,最好是乘势前进!如果从阴平抄小路南下,可到德阳亭(四川省江油市东北),过去之后就是一片平原,我们可以直扑涪县(四川省绵阳市)。德阳亭东距剑阁一百里,南距成都三百里,我们奇兵突然攻击他们的心脏,剑阁的守军一定回头救援涪县。此时,钟会兵团就可以乘虚大摇大摆前进。如果剑阁的守军不回头救援涪县,那么能救援涪县的部队,也就寥寥无几,(不足畏惧)。”
  从理论上讲,要守住四川,就要北守汉中,东守江陵,如今汉中已经突破,所以邓艾讲敌人已经惊恐不定,也是对的。经过斟酌,司马昭批准了邓艾的冒险计划。
  就在魏国内部反复商量浪费时间的时候,蜀国也召还都督巴东的右大将军阎宇,让防备吴国的永安之兵全部西赴,只留两千人给巴东太守罗宪;同时,战局的一时平静也使得刘禅有点麻痹,当镇守南中的安南将军霍戈要求北上救驾的时候,反而命令霍戈无需北上。
  ——因为,蜀国谁也没有想到邓艾会把自己置于那样的死地,象疯子一样来进攻蜀国!
  69、偷渡阴平
  那么,邓艾选择的阴平道究竟是一条怎样的路呢?
  可以说,并没有路。
  所谓的阴平道,在当时是指从陇上到四川腹地的奇路,只是从理论上可以到达成都的“径”,邓艾自己也说这是条“邪径”。
  汶川大地震,使我们都见证了川西北那艰难的道路,时至今天,那里还是那么难行,何况是1700多年以前的三国时代!
  据后人考证,阴平古道起于阴平即今甘肃文县的鸪衣坝(文县老城所在地),途径文县县城,翻越四川青川县境的摩天岭,经唐家河、阴平山、马转关、靖军山,到达平武县的江油关(今南坝乡),全长265公里。由于道路奇险,又靠近羌族活动的区域,很多地方根本没有道路,需要逢山开路,艰难前行,更不用说大部队行军了。
  但是,也就是这条不是路的路,成就了邓艾千古名将的威名,也使得这条阴平道成为以后入川的一条可以选择的奇袭之路。
  而这却只是邓艾偷袭计划的一部分,即便是顺利占领了江油,邓艾还要再行一段艰险之路,占领德阳亭,然后再走那150里的左担道,才能到达涪关!
  为什么叫左担道?因为它位于江油南涪水边,傍江背山、在山崖边上开凿的险狭山道,从北边来的人,只能用左肩担着担子行走,并且一路上根本没空余的地方不能换肩,所以由此而得名,可想而知,是多么艰险。
  363年10月,邓艾拣选他和田章的部队开始了踏上了有去无回的艰难之路。史料没有记载邓艾究竟带了多少人马,踏上那条艰险之路,有人说邓艾带领的部队人数最多几千,有人说有一万,有人说是三万,等等。但是《晋书,文帝》记载,邓艾是率领万余人……,从邓艾和诸葛绪商量企图拣选两军精锐以及后来田章加入等情况分析,似乎邓艾对于采取过少兵力进行偷袭行动也是不认可的,因此,个人倾向于认为邓艾率领的偷袭部队大约在1——2万左右,并且此2万人绝对是精兵中的精兵,足以以一当十的敢死队。
  邓艾带着这群勇士出发了,他们自阴平道行无人之地七百馀里,凿山开道,造作桥阁。一路之上“山高谷深,至为艰险”,邓艾又不愿意放弃战马车仗,因此,在道路狭窄的山路上,只得把战马捆起来,悬着通过。到3000米的摩天岭上,实在没有道路了,66岁的邓艾用毡子把自己裹起来,由将士牵着绳子推转着滚下山去。
  主帅尚且如此,将士自然没话可说,大家攀木缘崖,鱼贯而行。
  经过长途跋涉,全军随身所带的粮食已经快吃光了,根本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条件下,运送粮草,等到先锋部队到达江由的时候,早已“粮运将匮,频于危殆”了。
  也就是说,如果这里的蜀兵牢牢地控制住关口,魏军根本无力攻城,饿也得饿死!
  邓艾派遣自己的护军田续率兵进攻江油,看到自己手下的士兵个个疲惫不堪的样子,再看看江油关据石门,临涪水,一面大江,三面悬崖,以自己的疲惫之师去进攻这样的险关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田续不愿听命。
  性格偏狭而又暴躁的邓艾大怒,立即喝令要将田续推出去斩首,被众将苦苦劝下,无奈,邓艾只得派遣地方部队杨欣率领先前招募来的凉州羌胡杂牌军队去做试探性的攻击。
  结果,奇迹出现了!命运之神开始垂青这个66岁的战争狂人了!
  守卫江油关的蜀国守将马邈竟然不战而降了!
  我们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马邈不战而降,也许是因为,他看到了蜀汉政权的腐败无能(十分之一的人都要当兵;将帅之间的不和;后主的昏庸,任用奸佞小人黄皓;早已成土崩之势等等);也许是风闻大将军已经被魏军在沓中击败,大片国土已经丧失,自己只能投降——要知道战场上的谣言比比皆是,有的是地方故意为之,有的是道听途说,反正是真假难辨;也许是自己兵力不足,(从全线吃紧,到各处征兵北上防守,可知内地早已空虚);也许是本人懦弱,(从《三国演义》上描写马邈夫人义正言辞地斥责马邈,可见一斑);也许是邓艾的神兵天降,令他难以置信,并且在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羌胡士兵的时候,更是手足无措?
  千百年来,我们做能做的,只能是推测……
  也许马邈的身边统共就只有3、500人的杂牌军呢?面对黑压压而来的2万人马,谁知道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也许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谁知道他们早已经粮草全无了呢?
  反正天不负邓艾。
  邓艾终于带领自己的疲惫之师找到了一个栖身之地,一群衣衫褴褛的地狱来客终于可以在敌国的小城市里落脚了。
  ——可以想见,他们会做些什么。
  他们不仅吃饱喝足,而且又有了向导。但是,前面的路依然艰险,下面,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呢?
  生,抑或是,死呢?
  70、冲出群山
  如今的邓艾似乎可以稍稍地喘一口气了。这里面当然有运气的成分,有偶然的因素,但是一切必然不都是一个个看似偶然的事件组成的么?很早诸葛亮就曾经说过:“全蜀之防,当在阴平”。心细如发的诸葛亮早就意识到,阴平是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变数,它不在明处,不像剑门关、汉中一样明明白白地竖在人们的面前,想叫你遗忘都不成。而阴平道,是那么的不起眼,那里群山环绕,到处是陡峭的山峰和湍急的河流,似乎根本没有通向四川腹地的道路,在隐隐约约中时隐时现,引不起人们的注意。
  其实,世上的一切都是以成败论英雄的,假如邓艾困死在江油关口之下,那他所有的计划也许就成了一个典型的不自量力的反面教材,也不知道会招来后世多少军事理论家的批评,随之会诞生多少个军事理论啊!
  但是,他成功了,又让无数的人把他奉为流芳百代的楷模,并反证出“出奇制胜”这条普遍性太强的真理。要知道,在历史上应该还有数量不少的出奇没有制胜的战例。
  ——有些时候,真的是运气在作怪。
  然而,蜀汉并没有被彻底击败,从理论上讲,邓艾的部队占领了江油,北上可以夹击剑门关,南下可以进攻成都。但是,你能够夹击别人,别人就同样能够夹击你,如果姜维驻守在剑门关的主力部队抽出一部分,与成都方向的部队合击你的话,不是也把你给菜了吗?
  既然选择了冒险,那么,就冒险到底。
  邓艾固执、刚狠的性格发生了作用,他不去碰剑门关,而是从江油守将的口中和当地居民纷纷逃避入山的情况,判断,成都方向的情况和自己的预料基本一致:
  那就是,蜀汉内地城防十分空虚;魏军的到来已经造成人心恐慌的局面;一旦进入平地,魏国北方骑兵的优势、野战的优势就可以发挥出来了,而且那里有粮食,有美女,更重要的是,那里有蜀汉的皇帝!
  ——比顿兵剑门关下强多了。
  经过短暂的休整,邓艾的敢死队于十一月进入了连绵一百五十里的左儋道,这段山道的险峻曾被后来与潘岳齐名、被称为“两潘”的潘岳的侄子潘尼以《恶道赋》形容过,他是这样写的:“道深地狭,坂峭轨长;轮舆颠覆,人马仆僵”。任豫的《益州记》说:“江曲由左担道,按图在阴平县北,于成都为西注,其道至险,邓艾束马悬车处。”
  关于江油关、左担道等蜀魏争战遗址的准确位置,史学家多有争论,也有人认为,今天的南坝才是蜀汉时期的江油关,而并非是今天的江油市或武都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邓艾大的进军方向应该是由甘南的阴平古道翻越摩天岭,进入四川青川、平武间的山区,人迹罕至之处,沿左担道急速进兵直通江油关,从而进占了江油关涪江对岸的左担山,给江油关造成威胁。然后,占领江油关,随后出德阳亭就是开阔地带了。
  两种说法的差别就在于,我们叙述的前者(也就是按照我所发的地图标示的),是先过阴平道,然后到江油关,再出左担道,最后出左担道到涪县;而后者是,过阴平道,过左担道,然后到江油关,出德阳亭,攻涪县。
  至于,邓艾悬车束马之地,应该在马阁山,位于今四川平武县东南,理由是根据《资治通鉴》卷七十八胡三省注云:此山“峻峭崚嶒,极为艰险。邓艾军行至此,路不得通,乃悬车束马,造作栈阁,始通江油,因名马阁。” ,因此,有些书上说邓艾在左担道上悬车束马似乎不确。从《三国志,钟会传》(邓艾)“简选精锐,欲从汉德阳入江由左儋道诣绵竹,趣成都,……” 这句话叙述上看,本人较倾向于前者的说法,即从阴平——阴平道——江油——左担道——涪县的说法。
  此点与我们讲的主要故事影响不大,且本人不是专业考古人员,也未曾实地勘察,暂按所示地图叙述下去,只是提出不同的说法,供有兴趣的同仁做进一步的考证,先存疑吧。
  此时,如果有一对蜀军堵在道口,哪还不是象切菜一样,出来一个杀一个?要么,就直接投河。
  可是,如今的蜀军在哪里呢?
  邓艾占领江油的消息到这个时候应该传到了剑门关上的姜维、张翼、廖化等人耳朵里了,但是,直到后主投降,这些个人看着他们的首都遭遇危险,却没有发一兵一卒前去救援——是真的脱不开身吗?
  而此时成都也早就听说了邓艾出兵阴平道的消息。
  后主慌忙派遣诸葛亮之子诸葛瞻帅军前去迎敌。诸葛瞻,字思远,自小聪慧可爱,诸葛亮曾写信给身在东吴的哥哥诸葛瑾说:这个孩子小的时候这么可爱,我不以为喜,倒是担心他早熟,反而成不了天下的重器啊。诸葛瞻擅长书法、绘画,记忆力超强,因为蜀国的臣民基于对诸葛亮的怀念,朝廷每出台一项善政,即使和诸葛瞻没有一点关系,大家都说:这又是“葛侯”的意思。因此,史书上说,他“美声溢慕,有过其实。”
  左担道的南口就是涪关(绵阳市)。涪关的北面还是山地,即使江油关没有加强防御而失守,如果占领涪关北面的山地,即使不能完全堵住邓艾的敢死队,起码也能争取到战役的主动。当时,曾经是蜀国大将、在夷陵之战中不得已投降魏国的黄权仍留在蜀国的儿子黄崇随着诸葛瞻抗拒邓艾,黄崇曾急切地对诸葛瞻进言:“宜速行据险,无令敌入平地。”
  因为,身为将门之子的黄崇深知,魏军所长是骑兵和平原野战,而且此次对面的敌人又是长期生活在西北羌胡地区的名将邓艾,决不可小视;而蜀军所长是山地战和诸葛弩,只能扬长避短,况且,敌人已经深入国家腹地,人自为战,而蜀军却是在自家门口作战,军心容易涣散,如果不占据险隘,一旦在平地上被魏军骑兵冲击,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也不知道是因为黄崇只是个尚书郎,人微言轻;或是黄崇老爹投降魏国,并被封为车骑将军的高位,令诸葛瞻对其居心有所怀疑;抑或是37岁的从未经过战阵,虽然身为武将而喜爱书画的诸葛瞻根本不通兵法?
  总之,即使是黄崇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甚至是跪在诸葛瞻的面前叩头流血,痛哭失声。
  诸葛瞻仍然没有采纳,他还是犹豫不决,兵到涪县,面对面前的茫茫群山背城徘徊。
  也许,他在等待着邓艾的虎狼之师冲出群山吗?
  后人对此扼腕叹息之余,对诸葛瞻的做法也提出了种种猜测:《晋书,慕容超传》记载:百年后的燕国慕容镇曾说:“昔成安君不守井陉之关,终屈于韩信;诸葛瞻不据束马之险,卒擒于邓艾。”难道是诸葛瞻率领的部队人数多吗?
  史料上没有说明诸葛瞻究竟率领了多少兵马,但是从蜀国灭国以后只有10万余众,出去南中,汉中,姜维等将带走的,诸葛瞻所带领的应该不比邓艾多多少,兵员素质甚至可能要比邓艾的差许多!
  那么,诸葛瞻为什么不据险呢?还有人说,也许他从小就学会了爸爸发明的八阵图,他有自信利用阵法打败魏军。也许,高傲的他深知蜀国太需要一场胜利了,他要想证明闻名于世的琅琊诸葛家族能够在战场上击败那个南阳的乡巴佬。
  也许,年轻气盛的诸葛瞻想要向人们证明,蜀军并不是一直失败,一直失败,他要力挽狂澜,他需要 一场体面的胜仗来激励全蜀的士气,凝聚民心,他不能辜负全蜀纷纷逃窜入山的民众对“葛侯”期望!
  他不要上山,不要象那个节节败退的大将军和诸多将军们一样躲在山上,既然你打到了我的家门口,那么,来吧,我们就决个雌雄!
  我们只能这样猜测,……
  也许和真实相比相差十万八千里吧!
  终于,邓艾掺杂着羌胡的虎狼之师,冲出了险关!
  那么,来吧!
  七十一、决战涪绵
  冲出层层群山、经历无数艰险的魏军,就象突出黄河壶口的瀑布一样,黑压压地出现在涪城以北的山岭上。
  凛冽的寒风把军旗吹得猎猎作响。一发现敌人的踪影,诸葛瞻就立即派出自己的前锋部队迎面而上。魏军应该是疲惫之师吧,而蜀军却是在保家卫国,并且熟悉地形。可是,一路从未失败过的魏军,在远离家乡的敌国内地,却焕发出不可阻挡的力量。
  两军前锋在涪县北部展开了一场血战。很快的,诸葛瞻就发现自己的对手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自己的前锋部队被打垮了。 要进城坚守涪县吗?看着拼命向后撤退的蜀军和疯狂追来的魏军,诸葛瞻已经没有机会进城。
  他拨转马头,带领部队向后撤退,他的目的地是绵竹,(今四川德阳北,并非今天的四川绵竹)那里是一个据点,离开邓艾远点,好好休整休整部队,和你决战!
  邓艾又一次顺利的占领了进攻成都的关键要塞——涪县,多少年前,刘备回攻成都,就是先占据这个据点,才打退了刘璋军的多次进攻,然后长驱直下,拿下成都的。
  退屯绵竹的诸葛瞻追悔莫及,他后悔没有听黄崇的劝谏,为什么不利用好现有的险隘呢?
  而占据涪县的邓艾又一次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就象刚刚登陆的部队一样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一片滩头阵地,起码已经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在稍作休整以后,邓艾就尾随而来。邓艾也象钟会给姜维一样,给诸葛瞻写了一封劝降信,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如果诸葛瞻投降,一定保证让诸葛瞻做琅琊王!诸葛瞻在蜀国的职位,在两年前的蜀后主景耀四年(261年),已经是“都护卫将军”,统帅诸将,与辅国大将军南乡侯董厥并平尚书事。姜维虽然是名义上的大将军,但是一直领兵在外,其实已经被排斥在蜀国的权力中心之外了,而诸葛瞻已经作为蜀国实际上的党政军一把手,对于诱降这样的人,必须开出更大的价码,那就好吧,在琅琊只有两个大姓,那就是琅琊诸葛家和琅琊王家,我承诺让你回去做琅琊的王!足够有诱惑力了吧。
  诸葛亮的儿子不愧是名相之子,他没有象贾充一样辱没家声,当他看完邓艾的信以后,大怒,把信撕得粉碎,喝令斩杀邓艾的来使,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后路。——唯有死战而已!
  面对黑压压的魏军,诸葛瞻激励将士血战到底,黄崇也和自己的主帅一样在士兵中间不停的穿梭,激励着全体将士。  这注定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在跨上战马的时候,诸葛瞻叹息着说:“我对内没有决心除掉奸臣黄皓,对外又没能很好的节制姜维,带兵迎敌却忽视了守卫江油,我有这样三个大罪,还有什么面目见皇上和臣民呢?”
  双方立刻投入战斗。
  邓艾派遣其子邓忠等攻蜀军右翼,派遣司马师纂等攻蜀军左翼。但是由于蜀军怀着必死之心,把一直咄咄逼人的魏军击退。魏军的第一次冲锋没有成功。
  邓忠和师纂狼狈败退到邓艾大营,对邓艾说:敌人太厉害了,打不下来。
  邓艾一听就火了,大骂起来: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还说什么打下来打不下来的!来人,把这两人拉出去斩了,我亲自上!吓得两个人赶紧重新带着部队,返身朝蜀军死命杀来。
  一场没有道理的厮杀。
  为什么魏军败退以后,蜀军没有追击?《元和郡县志》记载:(诸葛瞻)进屯绵竹,埋人脚步而战(!),父子死焉。把士兵埋在土里,还能战吗!也许,当时全蜀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为了不让士兵往后败逃,竟然出此下策!但愿不是真的。我无从知晓《元和郡县志》记载的真实程度,也许是道听途说的;也许是诸葛瞻吸取了在涪县野战失败的教训,按照着父亲研究出的八阵图布的战阵,对于个别必须坚守不动的士兵采取的个别措施,即使布阵也应该有机动部队,不至于让全体士兵都象木桩子一样坚守不动吧?也许当时诸葛瞻率领的蜀兵的确不是象姜维所带领的长期处于前线、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士兵,大多数是从东部临时调来、京师的老爷兵,甚至也不排除临时拉来的农民吧?
  总而言之,这场血战,以蜀兵打败告终——诸葛瞻、黄崇、尚书张遵(张飞之孙)、羽林右部督李球均战死沙场。诸葛瞻战死时年仅37岁。
  诸葛瞻之子诸葛尚叹道:“父子荷国重恩,不早斩黄皓,以致倾败,用生何为!”冲入敌阵壮烈战死。
  对于这场惨烈的战斗留给我们太多的疑问,基于史料缺乏,我们再也无从探寻,给我最大困惑的是:
  一,当时蜀军到底多少?成分如何?诸葛瞻如何打败?
  二,驻守剑门关的姜维人等难道连1万兵力都抽不出来回救成都吗?因为,在当时,由于道路悬隔,钟会不应知道邓艾军队的军情,而姜维等偷偷抽出一部分人马救驾不是没有可能吧?
  战后,战场上没有找到诸葛瞻的尸体,于是就有人附会他仍然活着,民间对他的敬仰仍在。直到5年以后的西晋泰始四年(公元268年),还有个王富的人自称就是当年的都护诸葛瞻,在临邛聚集几百人起义,攻至江原,战败被杀。《华阳国志》的作者原西蜀史官常璩曾向西蜀老人考证,说《三国志》的作者陈寿曾在诸葛瞻手下任职时受辱,所以在书中把不能阻止黄皓的过失归咎于诸葛瞻身上。
  如今的四川仍有诸葛瞻父子的“双忠祠” ,纪念一门三代的忠贞,诸葛瞻实践了父亲《戒子书》的遗训:“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怠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年与时驰,意与岁去, 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人无完人,虽然有种种的失误,但是,诸葛家的忠诚、信仰,明知不可为而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令人敬仰,也使人扼腕叹息!
  七十二、蜀国灭亡(1)
  当诸葛瞻的军队被邓艾歼灭的消息传到成都,成都一片混乱。
  成都的人们也象其他城市的人们一样,感到了世界末日的到来,杀戮和死亡笼罩着整个成都的上空,人们纷纷逃往深山密林,躲避即将到来的战乱。我们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后主刘禅。
  在我们看清历史事实之前,还是透过层层迷雾,很好的定位出这个千百年来让人等同于“傻子”的代名词的人吧。
  后主刘禅,字公嗣,生于建安12年,据说,生下以前,甘夫人梦见北斗入怀,所以,起小名“阿斗”,斗儿生下不久就发生了曹操攻打荆州,刘备和他老祖宗刘邦一样抛弃家小,狼狈逃窜,斗儿的亲生妈妈甘夫人死去,赵云传曰“云身抱弱子以免”。过去,一直认为刘禅只是个小孩,这个印象大约来源于连环画册和各类图册,其实,刘禅生于公元207年,那时候,司马昭还没有出生,(司马昭生于211年),刘禅还比司马昭大4岁呢。也就是说在263年,当钟会邓艾攻打蜀国的时候,刘禅已经56岁,而司马昭才52岁。
  在当时,三国的三个大佬是这样排列的:蜀国的刘禅是大哥,魏国司马昭是二弟,吴国的孙休是老小。呵呵……
  刘禅在诸葛亮时代,一直被诸葛亮罩着,17岁登基到诸葛亮死后,接着是蒋琬做大将军,直到246年蒋琬死后,刘禅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皇帝,而那一年,刘禅已经40岁了。在以前漫长的23年中,刘禅不得不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和儿皇帝,(问诸葛亮叫仲父)“政由葛氏,祭则寡人”,——刘禅和政事无缘,虽为皇帝,但是,没有最后的决定权,“政无巨细,咸决于亮”,诸葛亮才有最后的决定权!而此时的刘禅也早已经成年,那么,试问:谁是皇帝?比如,在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前,刘禅是反对的,他从照顾诸葛亮身体的角度,委婉地规劝诸葛亮说:“相父南征,远涉艰难;方始回都,坐未安席;今又欲北征,恐劳神思。”,这样规劝,其实是不愿意诸葛亮做那种空耗国力、劳民伤财的北伐,但是他也清醒地知道,自己虽然名义上是皇帝,但是在军队里只有赵云和自己有恩,(终诸葛亮一世,对赵云并未重用,而赵云死后也是在景耀4年被后主单独追谥的),后主不论在军中或在文臣中,都没有力量;因为亲生母亲早死,也没有有力的外戚支持,所以,他不敢和诸葛亮较真。诸葛亮死后,刘禅马上停止了北伐。当司马懿率大军征伐辽东公孙渊,刘禅专门下诏告诫蒋琬不要轻举妄行,“须吴举动,东西掎角,以乘其衅。”
  至于刘禅的私生活呢?守着他的皇后是张飞和夏侯霸从妹所生的“虎女”,大的死了,又配给了小的。诸葛亮娶了个丑女,但他另找女人做妾,他写给李严的信中说:“吾受赐八十万斛,今蓄财无余,妾无副服”。说明诸葛亮也是有年轻貌美的妾的,而刘禅也想主动找几个,(“后主常欲采择以充后宫”),而董允却说:“古者天子后妃之数不过十二,今嫔嫱已具,不宜增益,终执不听。”
  那么,刘禅傻吗?
  《诸葛亮集》载刘备给后主的遗诏提到:“射君到,说丞相叹卿智量,甚大增修,过于所望,审能如此,吾复何忧!勉之,勉之。”。诸葛亮在《与杜微书》中评价刘禅说:“朝廷年方十八,天资仁敏,爱德下士。”《晋书,李密传》载,李密认为刘禅作为国君,可与春秋首霸齐桓公相比,齐桓公得管仲而成霸业,刘禅得诸葛亮而与强魏抗衡。从以下史书记载的事实,我相信读着自己对后主的智商有一个自己的判断:在魏延造反,却表奏杨仪造反。后主听完魏延奏表,马上说出自己的怀疑:“魏延乃勇将,足可拒杨仪等众,何故烧绝栈道?”但等魏延叛乱被杀后,后主也没有对魏延一概否定,而是降旨:“既已名正其罪,仍念前功,赐棺椁葬之。”为了防止权臣权力太大,刘禅以费祎为尚书令和大将军,主官政务;以蒋琬为大司马,主管军事,两人的权力相互交叉,相互牵制,又各有侧重。为了牵制姜维,又分别任命阎宇为右大将军,并分别给张翼、胡济等人升官;在夏侯霸因为司马家所逼投奔蜀国时,望着一副狼狈相的夏侯霸,后主善解人意,握着夏侯霸的手耐心的跟他讲,你的父亲是死于战争中,并非是我先人手刃,还指着自己的儿子说,快来叫叔公,并对夏侯霸厚封爵位。——夏侯霸爸爸夏侯渊的堂妹,在战乱中被张飞所得,成为张飞的妻子,而生下的两个女儿嫁给了刘禅,所以,刘禅的儿子是夏侯霸的外甥。后封夏侯霸为地位非常高的车骑将军,可能也是刘禅想找到自己贴心人的一种表现。
  后主的事情以后我们再说,后主在蜀国的地位是很特殊的,长期的摆设作用使得他对权力欲增加了一点天然的免疫力和超脱感,对于下属的强势大臣也多了一点忍让——只要彼此不内讧就成。姜维借出沓中种麦,长期不归,并不按照后主意愿,连年发动战争,空耗国力,这后主看在眼里,却也无可无不可,随他去折腾吧——他委曲求全惯了!
  所以,当得知诸葛瞻全军覆没,成都几成不守之城的时候,后主会怎样决定去留呢?
  大臣们有主张去南中霍弋那里的,——南中,相当今四川省大渡河以南和云南、贵州两省。三国蜀汉以巴、蜀为根据地,其地在巴、蜀之南,故名。225年)诸葛亮平南中,改益州为建宁,分建宁、越嶲置云南郡。又分建宁、牂柯置兴古郡。形成南中七郡,分别为:牂柯、越嶲、朱提、建宁、永昌、云南、兴古。但是,南中就安全吗?延熙三年,越嶲郡叛乱,派张嶷讨平;后永昌郡夷獠恃险不宾,数为寇害,派霍弋镇压;各郡异族时有叛乱。即使逃往那里,得到蜀国内地的魏军不是很快就能打下吗?或许没等魏军到来,自己先被异族杀害了呢?
  还有主张投奔吴国的,——正如光禄大夫谯周所言,哪有寄身的皇帝?到吴国也是投降,并且吴国是小国,魏国是大国,按照大吃小的一般原则(除非吴国出了圣人,魏国出了内乱),魏要灭吴,那么,还要投降第二次吗?受二遍屈辱,吃二遍罪吗?
  那么,死战到底吗?军队呢?此时守城与刘备打成都时,不可同日而语,此时城内尚有多少兵力,还是个未知数。而外面的姜维大军呢?不知道在哪里?(等后主投降后,令姜维投降钟会应该是魏国人告诉其下落的,个人推测),即使知道姜维大军的下落,姜维是否已经被魏军包围,也还是个未知数,要不为什么还突破万难,象明末袁崇焕那样急切救驾呢?而是迟迟不见姜维的踪影呢?姜维一直是诸葛亮的人,和后主并无太深的私人情谊,甚至还有点点的嫌隙,(姜维曾经要杀了黄皓,——但是后主40岁以前均在深宫,在所有的大臣中间没有一点自己的势力,你叫他找谁亲近呢?只有亲近宦官,现在,你要我杀我的人,不是让我自剪羽翼吗?——因此,姜维的建议被后主驳回,并且把所有的责任承担下来,但是,后主看到姜维的不乐,为大局着相,后主又叫黄皓到姜维那里道歉,但是,双方不能没有嫌隙。)从几个月来姜维的表现,节节败退,避敌不及。如今还未见到救驾大军的影子,——他能指靠得住吗!
  后主终于决定不战而降。
  后主共有7个儿子,老五北地王刘谌,反对谯周降魏的提议,但被刘禅拒绝,在刘禅投降当日,跑到太庙,嚎啕痛哭,先杀妻子,然后自杀;老六洮阳王刘恂不愿降魏,派诸葛质为使,与夷帅孟虬通好,刘恂在南中永昌定居。其余5个孩子随着后主投降。
  于是,后主遣侍中张绍、光禄大夫谯周、驸马都尉邓良奉赍印缓于邓艾,绍、良与艾相遇於雒县(今成都北广汉)。邓艾得书,大喜,即报书,接到邓艾的回信以后,后主又遣太常张峻、益州别驾汝超受节度,派遣太仆蒋显命令姜维去钟会那里投降。又派遣尚书郎李虎送士民簿,领户二十八万,男女口九十四万,带甲将士十万二千,吏四万人,米四十馀万斛,金银各二千斤,锦绮采绢各二十万匹,馀物称此。邓艾到成都城北,后主被捆绑着,旁边跟着从人抬着一口棺材,亲自到邓艾的军垒门前,邓艾解开后主身上的绳索,和后主相见。
  对于刘禅不战而降,很多人拿姜维的士兵听到后,拔刀砍石,来说明对刘禅的不满,不过,也许,这里面有对刘禅的不满,可别忘了,这里面可能也有对几个月来,从未真正痛快地打一场胜仗不满吧!大多数人对刘禅骂声不绝,但是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王隐在《蜀记》中就讲:刘禅之所以宁背骂名而不作辩解,乃“全国为上之策”。
  也许吧。也许后主有自己的难处,在自己真正掌权的17年里,他不想杀任何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艰难地保持着原有政局的平衡,驾驶着这条蜀汉千疮百孔的大船,没有出现较大地内乱。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七十三、蜀汉灭亡(2)
  有些时候,真的不想过多的埋怨刘禅。
  他一直是老爸的宝贝儿子,刘备戎马漂泊一生的希望,也许冥冥之中真的都有定数,刘备——刘姓的天下已经完备;刘禅——刘姓的天下要禅让出去了。真不知道他老爸怎么给他起了这么个奇怪的名字,有人说名者命也……呵呵,既然名者命也,那么,之所以起此名,而非起彼名,似乎也应该是命运吧,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那么,风靡如今的改名热,究竟对于人生又有多少作用呢?难以保证都做大官,发大财吧?呵呵……其实一切人为故意迎合谶语的做法都是可笑的,古人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只有古人那句“天道幽远”的话,其实,才是真理。——假如有上帝或者天道而你就是,你容许世人窥探出你的左右人们和世界命运的秘密,从而去人为地改变你的原定规划吗?而如果没有上帝或者命运,那么,一切假设就不存在了。……呵呵回过头来,咱们把刘备给几个儿子起的名字联系起来看,就能了解刘备的胸怀:养子起名刘封,后主刘禅,刘禅的两个弟弟甘陵王刘永、安平王刘理。“封禅”和“永理”,封禅是古代的帝王大典,只有建立伟大功业的帝王才有资格进行;永理,大概是永远治理天下的意思吧。然而,还是那句话,“天道幽远”。结果,事与愿违……难道刘禅起个好名字就能改变蜀国的历史,从而三国归蜀了?呵呵……以算命为生的大师们要拍我了,恕罪恕罪……
  在刘禅投降这一点上,我真不想过多的责备刘禅,他不是没有抗争过,他派出了他几乎能派的所有部队都交给了诸葛瞻,但是,不幸的是诸葛瞻战败了,面对几乎是空城的成都和由于人心惶惶而随时可能出现的内乱,面对那个畏敌如虎的姜维,他又能做什么呢?
  这时,倒是让我们疑惑的是:拥有重兵的姜维到底去哪里了呢?姜维、张翼、廖化等人所领主力野战部队加上原有剑门关守兵总数应在5万余众,占到蜀国总兵力的一半,而我们的蜀国大将军在听到诸葛瞻被邓艾击败以后,却带领大军离开了剑门关,记住,既没有在剑门关留下少量的阻击钟会的部队,也没有直接朝成都扑来,寻找邓艾这个死对头痛痛快快的决战一家伙,而是带领着自己能带领的部队朝东南的阆中奔去,并南下迂回到成都东北的郪县(今四川三台)。
  问题一:为什么在诸葛瞻力战邓艾的时候,从剑门关抽调部分兵力回师救援,合击邓艾呢?驻守剑门关也要不了那么多的大军啊!这一点,我们早已经说过。答案也许就在诸葛瞻死前的感叹上——“外没有制约住姜维”。——我们或多或少地可以窥探出一点信息,并大胆推测:诸葛瞻作为恩师诸葛亮的儿子,随着年龄的逐渐长大,其实已经对早已在蜀汉政坛上地位尴尬的大将军姜维构成了直接的威胁,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许并不怎么样,甚至根本就不和呢。
  如果是因为这样而拒不回救成都,和邓艾决一死战的话,那姜维就太……——虽然,姜维在个人生活上比诸葛亮还自律,——只有一个老婆;并且十分廉洁、朴素——但是,当我们在考虑一个政治家或者bigman的政治评价和军事得失的时候,这点品行似乎真的不应该左右我们的判断。没有及时回救成都的理由除了这一点以外,还有的可能是:一不知道邓艾军队实情,不敢与之决战;——这点从姜维从未战胜过邓艾,并患上了“恐艾症”?就更令我们对他有微词了。二剑门关钟会的压力太大。这点根据史料,可能不会,因为钟会在进攻剑门关失利以后,就退却到距离关口较远的安全地带了,在没有继续攻关的记载。第三就是……不敢往下想了……
  问题二随之而来,那就是:接着,姜维奇怪的行动有来了,撤离了关口,让钟会大军顺利入关,并率领全军不直接回师救援成都,而是带兵迂回了半天,凑到成都附近。有人说是因为姜维是为了保护蜀汉的东南地区,封住米仓道,为的是不明刘禅的下落,可能判断刘禅往东南方向撤离,这种说法不能成立。理由是:姜维的确是走的这条道,但是,并没有据守这条道,而是被钟会的部队紧紧追击,完全是逃跑的架势,而不是要固守险隘的部署,最后又走到了绵阳东南的三台;又有人说他是害怕受到邓艾和钟会的夹击,但是结果你不还凑到魏军附近?而此时,顺利进入剑门关的钟会大军,再无人能够抵挡,蜀国的灭亡已成定局。钟会马上派遣司马夏侯咸、护军胡烈等,“径从剑阁,出新都、大渡截其前,参军爰青彡、将军句安等蹑其后,参军皇甫闿、将军王买等从涪南出冲其腹。”钟会进据涪县为东西势援。而当时的姜维大军据钟会传上记载:“步骑四五万人,擐甲厉兵,塞川填谷,数百里中首尾相继,凭恃其众,方轨而西。”被钟会派出的部队“分兵据势,广张罗网,南杜走吴之道,西塞成都之路,北绝越逸之径,四面云集,首尾并进,蹊路断绝,走伏无地。”
  这就是蜀国的主力在后主投降前面临的境地,在让钟会大军进入蜀国腹地以后,客主已经移位,在剑门关下“走伏无地”的是钟会,而今“走伏无地”的变成了姜维……难怪历史记载当姜维的士兵听到后主投降、并要求大军向钟会投降的消息,士兵们拔刀砍石,可想他们的愤怒,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奇怪的跑来跑去,主动的局面弄成了被动,如今又被人死死的卡住脖子——人们的愤怒在我看来并不象其他人想当然地以为就是指向后主,而更多的是指向他们无能的主帅!
  也许,很多人会不同意我的说法,并举出很多理由。但是,据我自己所掌握的史料和对史料的判断,我认为,在蜀国灭亡这件事上,姜维要承担绝大部分——至少90%的责任,——他故意迟迟不救成都,也许就是逼着后主投降,让后主背上千古的骂名,而自己却自以为得意的推脱掉责任!但是,他的所作所为都在那里摆着,怎么也无法蒙蔽后世的眼睛!——这样的想法也许太卑鄙了,不过世上太卑鄙的人太多,卑鄙的程度也太深了吧……
  听其言,但是更重要的是观其行,我们从姜维的行为上看不出对后主还有热忱的忠心和听到自己的皇帝危难中的焦灼……而被千百年来唾骂并丑化的却是那个倒霉的刘禅。
  邓艾进入成都了,刘禅命令姜维向远在涪县的钟会投降,一个原因也许是害怕姜维手下的蜀兵在成都叛乱,其实这个原因倒不是害怕姜维的兵力多于邓艾的,因为姜维来到成都的话,那么钟会包围姜维的三支大军自然也会到来,到时候,姜维的蜀军仍然数量是劣势,我估计倒是因为首都一时间聚集那么多隶属不同的部队,是不安全的;更重要的原因大约可能还在于包围姜维的部队是钟会的部队,自然不允许让姜维向邓艾投降,那可是到手来的战果啊!历史记载,“维至广汉郪县,令兵悉放器仗,送节传於胡烈,便从东道诣会降。”
  而此时,蜀汉境内的蜀兵还有南中的霍弋、巴东太守罗宪、汉中的汉城、乐城等地的蜀军,随后这些部队都相继归降。
  从公元221年刘备称帝开始,到263年的蜀汉帝国,在生存42年以后终于灭亡了。
  七十四、二士争功(1)
  邓艾以区区不足2万人马,历尽艰难险阻,在钟会将要退兵的时候,竟然奇迹般的出现在成都平原,又几乎是撞到狗屎运一样,促使蜀国的后主投降了!
  可以想象得到身在洛阳的司马昭的心情。本来并不奢望能够平底蜀国,只是能打个足以使得自己顺利拿回晋公的战功就可以了,谁知道邓艾这老家伙竟然这样……心花怒放的司马昭让曹奂下诏,把邓艾比做古代的名将白起、韩信、吴汉和周亚夫。可以说能说出来的名将都加到邓艾的身上了。并任命邓艾为太尉,增邑二万户,封子二人亭侯,各食邑千户。相比之下,钟会也受到了褒奖:任命钟会为司徒,进封县侯,增邑万户。封子二人亭侯,邑各千户。(前面有人说钟会没有家室,而此处诏书上却封其儿子为亭侯?难道说是将来时?)
  显然,二者是有区别的,邓艾理所应当的功劳最大。那么,怎么安置他们呢? 壬子(二十一日),司马昭又将蜀汉国土之巴蜀以巴为梁州,以蜀为益州,从益州中分出汉中、梓潼、广汉、涪陵、巴郡、巴西、巴东七郡设置梁州。癸丑(二十二日),特赦益州士人百姓,又下令在五年之内免除一半租税。这两道诏书既是为了稳定巴蜀局势,防止益州士民生乱,也是要防止钟邓之间摩擦。因为钟会驻梓潼涪城、邓艾驻蜀郡成都,而益州刺史、太守各职务均被邓艾部下包揽了,如果邓艾的命令下到钟会军驻屯的郡县,肯定会闹出矛盾。故此把巴蜀一分为二,钟会管梁州、邓艾管益州,如此方能相安无事。且慢,你邓艾功劳再大,也是功狗啊,把你们两都升成太尉的太尉,司徒的司徒,那我司马昭怎么办?
  当然最好把自家升级为晋王。只可惜在十月才刚刚进位晋公,到现在两月时间还没到,就算脸皮再厚,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好另想办法,于是司马昭挖空心思想出一个奇怪了官职——“相国总百揆”,并假惺惺的上节传,让出侍中、大都督、录尚书的官。把“百揆”这个上古尧帝设置,让舜担任的官搜罗了出来,就像给曹璜改名一样,时时刻刻在暗示着自己也要象舜一样静等着接受“禅让”呢。发明家司马昭发明的这一官职从此成为后世演出“禅让”闹剧的必经程序——刘裕、侯景、宇文化及、朱温等概不例外。
  进入成都的邓艾,部署将士不得虏略,对于蜀国民众秋毫无犯,蜀国人民顿时从恐慌中平静下来,感到邓艾真是一个好将军,称赞之声不绝于耳。同时,为了安定蜀国的上层,他首先依照邓禹灭蜀的做法,自作主张,代表皇帝拜刘禅为骠骑将军,刘禅的太子为奉车都尉,诸王为驸马都尉。其次,对于蜀国的原有官员也按照官职大小拜为魏国的官员或者作为邓艾的官属。第三,对地方的控制权,邓艾不再交给原有的蜀国官员,而是任命以自己的司马师纂领益州刺史,陇西太守牵弘等分别作为领蜀中诸郡的太守。为了安抚和威慑蜀地的平民,邓艾还在自己与诸葛瞻大战的绵竹,建筑纪念碑(京观,又一说是把尸体堆积,炫耀武功,象司马懿在辽东的时候),用来显示自己的战功。同时,对于战死的士兵,和蜀国战死的士兵一起埋葬,这些措施,都使得蜀地对邓艾一片赞扬。
  谁都喜欢听好听话,然而好听话听多了,难免就会飘飘然。更何况当时的邓艾的确有实实在在的大功,这是硬指标,就是别人说两句好听话,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嘛。所以,辛苦大半辈子的邓艾有点自以为是起来,他对蜀国的官员不无感慨的说:你们硬是遇到了我,如果是遇到象吴汉那样的人,你们早都被杀了。当谈到姜维的时候,邓艾优越性十足:姜维可以说也是当代的一个英雄吧,不过,他生不逢时,谁叫他遇到老夫呢,所以他失败了。……嘻嘻
  沉浸在自豪和幸福当中的邓艾,没有想到自己擅自在蜀地分封官员,已经触动了司马昭敏感的神经。而此时的邓艾却浑然不觉,还继续上书司马昭,提出:如今打下了蜀国,吴国已经胆寒,可以趁势攻下吴国。话说到这里,邓艾话锋一转,却又说:但是,我们的部队刚刚打了一场大仗,将士疲劳,不可使用,还是请求等一等再说打吴国的事情;所以,建议,留陇右兵二万人,蜀兵二万人,煮盐兴治,为军农要用,并作舟船,准备顺流攻击吴国之事。至于现在呢,应该对刘禅给予优厚的待遇,用来招降吴国的孙休,如果现在就把刘禅送到洛阳,那么吴国的人就会以为是禁锢或者流放了刘禅,宣传作用化为乌有。所以,应该停止遣送刘禅,再经过一年的休整,等到明年的冬天,肯定能把吴国给灭了。因此,我认为应当封刘禅为扶风王,赐其资财,供其左右。我下属的郡中有个董卓坞,可以作为他的宫舍。并且封他的儿子们为公侯……。
  我们可以想见司马昭看到邓艾的上书是什么想法:一,你打下了蜀国,不想按照原来的计划,领兵回到原来的防地,而是要长久的留在蜀地;这是其一。二,你还要封刘禅为王,要知道我司马昭勤勤恳恳到今天,还只是个“公”!而且,你还要把刘禅封在你的属地,难道你在和刘禅短暂的交往中,彼此有了一种可怕的默契了?要知道刘禅可是一个随时能被野心家用来号召蜀国百姓的砝码啊,你不把他交到洛阳,意欲何为?说什么把他送到洛阳就有可能使得吴国孙休不主动投降了?笑话,你把他放在别处,孙休就会乖乖投降我魏国吗!三,你在蜀地分派那么多官员,谁给了你这样的权力?蜀地的老百姓知道我司马昭是老大还是你邓艾是老大?
  司马昭满腹狐疑,但是,一开始他并没有翻脸,而是让监军卫瓘告诫邓艾说:“有事应当报请,不应独断专行。”要说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因为此时并非战斗的时候战机转眼即逝,不允许千里请命,而今天大局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下来,对于人事安排等,还是有时间上报的。但是在盛名之下的邓艾却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不以为然地给司马昭顶嘴说:“我奉命远征,按照朝廷的方略办事,征服了蜀国。关于承制任命代理官吏,是为了安定社会秩序,自谓是符合一时的需要。目前蜀国率众归降,其土地南极南海,东接孙吴,应当及早稳定下来。如果等待朝廷的命令,因为路途遥远,恐怕耽误太久了。《春秋》大义说,大夫出了边界,只要有利社稷安定、国家发达,是可以专权处置的。现在孙吴还没有宾服,其势连蜀中,所以不可拘泥于常规而丧失良机。《兵法》说,进不求名,退不避罪。臣虽然没有古人的高风亮节,但也不敢只顾虑自己而损害国家的利益。”他似乎在追求古人的高风亮节。
  然而,他的一系列举动却被涪县的钟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和卫瓘同时感到邓艾咄咄逼人的压力,就你能,我们两是笨蛋啊,身帅10多万大军却跟着你屁股后头,现在还不能去成都!你邓艾那一两万人是发财了,刘禅给你的清单都够了,难怪你秋毫无犯呢,可是,我们呢,我比你多10倍的人马却什么也没捞着,反而又增添了5万降兵的包袱,这些个人每天可都是要张着嘴吃的啊!你倒好,你老小儿,有名有利还舒坦!钟会是最看不得别人舒坦的,他敏锐地感到了邓艾的作为并不符合司马昭的意图。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足以致邓艾于死地的办法……
  七十五、二士争功(2)
  除了面子、争功和个人野心,还有一个团体利益的问题,也都促使着钟会看到邓艾倒台。
  司马昭党羽一直根据门第而分为两派,邓艾、石苞、州泰等微贱贫寒为一派,钟会、卫瓘、胡烈等名门世家为一派,随着司马氏势力的不断加强,微寒派也加入了不少本是出身名门但是为名门望族不齿的人士,比如贾充、裴秀、荀勖、陈骞等人。这些人虽然出身名门,但是都有瑕疵:贾充因为父亲贾逵年轻时候家贫,偷舅舅柳孚的裤子;裴秀因父裴潜自幼“不修细行”为人不齿,不仅父亲是庶出,自己也是庶出;荀勖出身颖川荀氏,但其父早亡,在外家钟氏领大,地位卑贱;陈骞父亲陈矫也由外家养大,后又和原族通婚。而正牌的名门钟会在邓艾咄咄逼人的势头面前,会怎么想?!
  除了成都盘踞着邓艾的1万多人马,从成都北上的所有城市和关口都驻扎着钟会的部队。钟会的哥哥钟毓曾经对司马昭说过:“我这个弟弟钟会能力倒是有能力,但是难保不做坏事,以后还是不可以委以专任。”从小钟会和哥哥关系应该很好,两人一起趁着老钟繇睡午觉,偷喝老爸的好酒,钟繇装睡,看着两个宝贝儿子的所作所为,老大钟毓先向父亲跪拜,行礼如仪,然后才开始喝酒;钟会不但不拜,喝酒时,还向父亲做着鬼脸。父亲当时没有出声,事后问钟毓:“我既已睡着, 为何行礼?”钟毓答道:“偷喝药酒心中忐忑不安,不拜更觉不安。” 父亲又问钟会:“你为何不拜?” 钟会答道:“偷酒已属非礼,所以不敢行礼!” 虽然,看起来两个小家伙关系很好,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大逐渐知道了一些家事,开始对弟弟有了一些复杂的感情。原因是:老钟到74岁的时候才有钟会,从世说新语记载的两个小孩偷酒的事,可以看出钟毓也不大,可见老钟的晚年连得2个儿子!很不赖。钟毓是正室孙夫人所生,但是老钟却喜欢爱妾张氏,当张氏怀上钟会的时候,孙夫人企图对张氏下毒,结果张氏被抢救的及时没有被毒死,孙氏做贼心虚主动对钟繇汇报说自己本来是给张氏吃的补药,结果张氏反而吃的上吐下泻。钟繇做了一辈子的最高司法官,孙氏的那点小伎俩哪能瞒得过他,一问侍者,真相大白,老钟繇坚决把钟毓的老妈给休了,但是钟毓的老妈也不是一般人,竟然找到卞太后,动用了曹丕来做钟繇的工作,——曹丕也喜欢这事,不要忘了他也是插手人家的私事,弄得夏侯玄的老爸早死。但是,老钟繇可是元老级别的人,连曹操也敬重他三分,现在老了老了,竟然连老婆也休不掉,老钟繇认为你皇帝手也伸得太长了,管起我的家务事了,连着自杀两次,弄得皇帝也不好看,只得随老钟的意思了。长大了的钟毓看着弟弟钟会能不产生一点报复的心态吗?即便你做的很好,也难免会风生水起,更何况你钟会真的想兴风作浪呢?
  这一点,姜维也看出来了,一则是钟会的本性,二则是当时的事态,54岁的司马昭深知自己去日无多,两个儿子决不是钟会的对手,而如果拿下邓艾,钟会就独统西蜀大军,并且他哥哥钟毓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假节、都督荆州,如果自己百年之后,两个儿子能拿捏住钟家兄弟?一次姜维试探钟会,说:“我曾经听说,自从淮南事变以来,你的谋略和计策没有一次失误,晋公力量的成长,都是你的贡献。而今再削平蜀国,威望震动世界,人民认为你有最高的功劳,可是,主人却恐惧你的智谋。在这种情形下,什么地方是你安身立命之所?为什么不效法范蠡,泛舟江湖,用以保全你的功业和自己的生命!”钟会说:“你所说的道理太高,我办不到。而且,时代不同,现在或许还有其他方法?”姜维说:“其他方法,你的智力足可以完成,我就不多担心了。”聪明的人一点都破,从此二人情投意合,出则同车,坐则同桌。
  邓艾在成都“承制”(代表皇帝)任官封爵,弄得钟会在蜀地没有一点权威可言,本来自己是主帅,可是人家邓艾却立了大功,被朝廷封为太尉,自己封为宰相(司马昭把手下兵少的邓艾封为武装部队总司令,把兵多的钟会封为文臣,也是为了他们两个相互牵制)这也没办法,可你现在到处任官封爵,到底你是老大还是我是?钟会和卫瓘开始联名向司马昭密告邓艾有叛变迹象。同时,钟会又精于模仿别人精于模仿别人笔迹,(卫瓘也是书法家,应该也参与了此事)利用在剑阁这个必经之路上驻着自己的部队这一有利条件,经常拦截邓艾写给皇帝的奏章和写给司马昭的书信,改动其中用语,故意使邓艾的语气桀骜不驯和自负自夸。而对于司马昭给邓艾的信,钟会也致使人拦截下来,改动语气,充满了严厉苛责,使邓艾内心不安。
  钟会的计划获得了初步成功,司马昭开始怀疑邓艾了。
  然而,就在司马昭决心已下的时候,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的邓艾却没有发现,不仅远在洛阳的魏国上层早已经对其不满,而且,即便是在蜀国,人们也开始对这个征西将军产生了不满。一是邓艾的自吹自擂,使得蜀国的有识之士开始对这个没有多少修养的乡巴佬嗤之以鼻。二是成都城里大家最恨的就是黄皓,邓艾刚入城的时候,马上将其收监起来,准备杀了。那知黄皓破财消灾,先拿出钱来买通邓艾左右亲信,到最后连邓艾都收了黄皓的贿赂,最后邓艾也不好意思再动黄皓。这一出收了放的闹剧,使蜀国军民对邓艾的信心跌到极点。三是得胜之军上下贪污成风。虽然在进入成都以后没有纵兵大略,那时因为刘禅的那么多黄金宝贝足能使得邓艾人等弄得盆满钵满,但是,在魏军历尽千辛万苦,进入蜀国平原地带以后,一方面为了解决粮草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为犒劳士兵,沿途蜀国城市都是遭到了洗劫;同时,在邓艾把自己的主要将领任命为蜀国地方官以后,这些个将领们也是有样学样,横行霸道。比如,牵弘领蜀郡太守,还没到任,蜀郡原太守吓得没有交接就卸任而去,为啥?咱没黄皓有钱,还是不见的好啊!
  但是,在决心拿下邓艾的同时,司马昭还是缜密的打出了一系列的牌。
  一是,他命令钟会率领大军朝成都进发。二是,命令中领军贾充率领1万人马从长安出发,入斜谷,进入汉中,防备钟会。三是,自己亲自率领10万大军出洛阳,——没有忘记带上皇帝曹奂,西上长安,以免钟会反叛。而这个决定还是钟会的那个外甥荀勖建议的,但是,只是风闻钟会要谋反,司马昭素来对钟会很好,还不相信,荀勖说:钟会这个人的本性不是能够受恩图报的,还是早早的防备为好!四是,派遣竹林七贤之一的山涛出屯邺县,——因为魏国的所有皇亲国戚都被集中到了邺县居住,避免邺县趁机出现动乱。五是,儿子司马炎驻守洛阳。
  在司马昭出兵以前,相国府行政助理官(西曹属)邵悌对司马昭说:“钟会手下部队超过邓艾五六倍,只要命他逮捕邓艾就可以了,你何必亲自出征?”
  司马昭说:“你忘记你从前说的怀疑钟会的话了?虽然如此,我们谈话内容,却不可泄露。我自己当然应该一片诚心待人,我怎么可以先疑心别人有诈!最近,贾充也问我:‘是不是有点怀疑钟会?’我回答说:‘现在我派你率军出征,难道也怀疑你吗?’贾充无法驳倒我的话。等我率兵到了长安,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是吗?
  七十六、二士争功(3)
  身在蜀国的钟会听说司马昭果然怀疑起邓艾,不禁狂喜。
  他盘算着司马昭正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如果设计除掉了邓艾,那蜀国境内就只有一个老大了,那非俺钟会莫属。邓艾巨大的声誉,他的存在无疑是一种极其可怕是势力。而此时的邓艾,却已经不仅被司马昭怀疑,而且蜀地的民众对于邓艾也由最初的欢欣到现在的讪笑,甚至失望。
  邓艾丝毫没有意识到钟会已经接到了司马昭的密诏,要求钟会进兵成都,并逮捕邓艾。就在邓艾和钟会被司马昭分别封为太尉和司徒以后不到一个月,也就是第二年(公元264年,这一年因为上年灭了蜀国而改年号为咸熙元年)的正月,皇帝曹奂(当然也可以说是司马昭)的拿下邓艾的诏书就到了。也是机缘巧合,在前一个月,上年的12月,也就是钟会和邓艾刚刚底定蜀国的时候,那个目睹了司马氏逐渐掌握大权,多次被利用的魏明帝的老婆郭太后去世了,她完成了雌鸡司晨的历史使命,虽然为了自身的利益曾经和司马氏友好的合作过,但终于被羽翼渐丰的司马昭推到一边,也许她的存在就是为司马氏铺垫出夺权的路吧。
  钟会接到司马昭的命令,聪明的脑袋立即想出了一个一石两鸟的好主意,他想到了卫瓘这个老狐狸,你不是两个部队的监军吗?现在邓艾出现问题,你监军的使命就是防止发生将领或者部队的叛乱,因此,当然你要去履行你的职责,具体实施逮捕邓艾的行动。钟会找到了卫瓘,把这个想法也是命令传达给了卫瓘。——我是主将,总不能叫我亲自去逮捕邓艾吧?并且,如今邓艾并没有实际反叛,所以,你去成都实施逮捕行动,只能带着你自己的亲兵1000人!钟会的意思是,象邓艾这样的强人,是不可能轻易就范的,即使邓艾能够轻易就范,也难保邓艾的部下不会杀掉卫瓘,如果卫瓘被杀的话,那么,仅次一条杀掉监军,就足以就此认定你邓艾叛乱,到时候,我10万大军兵临城下,杀你1万叛军易如反掌!不仅借此杀掉邓艾,也顺便把这个和我“情投意合”的讨厌监军除掉了。呵呵……
  卫瓘不会不知道钟会的如意算盘,但是,又不好拒绝。如今司马昭的命令还只是密令,邓艾并不知道,因此,不可能钟会大军先期开拔到成都,那样,自然会打草惊蛇。只有拿下邓艾以后,才接管成都,并且这也的确是监军的职责,同时,钟会说,根据司马昭的命令,我是镇军将军,人家邓艾是征西将军,相互不存在隶属关系,如今,人家是太尉,我是司徒,我和人家邓艾是平级,您卫大人做为监军,您有权力,就去逮捕邓艾吧!因此,钟会的命令不好拒绝。卫瓘只得暗暗叫苦。那不是叫我去送死吗!……
  然而,卫瓘是何等样人?过去我们似乎说过,卫瓘(220-291),字伯玉。河东安邑人(今山西夏县北)。今年他已经44岁了,卫瓘小的时候就聪明过人,长大以后,以善于观察别人而著称,他的孙子卫玠(世说新语上说被“看杀”的那个美男子)五岁时,卫瓘就断定这孩子将来极有出息,并感叹:“这孩子与众不同,可惜我老了,不能看到他长大的样子了。” 后来身在朝廷,唯独他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世说新语》还记载一个卫伯玉奇乐广的故事:卫伯玉担任尚书令时,看见乐广在与洛阳的名士们清谈,认为乐广很有奇才,对他说:“自从过去那些善于清言的人去世以来,我常常担心这些精妙的言论将要断绝,不想现在却又从您这里听到了这些话!”于是命令自己的子侄后辈去拜访乐广,并且说:“这个人,就好像人中的水和镜一样,见到他如同拨开云雾而见到了青天。” (人之水镜也),以水的清明比喻人物的明鉴爽朗。这个难题同样难不倒智慧的卫瓘。他当即带领自己的亲兵,就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成都城外。他向全城的邓艾官兵发布命令:我奉命来逮捕邓艾父子,其余的将官没你们的事,如果现在就来我这里报到,还一样地要受到封赏,胆敢不出来报到的,将要诛灭你们在洛阳的三族!等到鸡鸣天还未明的时候,邓艾的全部手下将领都离开了各自统领的部队,集体来到卫瓘的城外驻地报到来了。估计是年夜饭喝得多了,只有邓艾父子还在自己的帐中睡大觉(竟然没人报信,也从一个侧面说明邓艾在军中并不十分得人心)。卫瓘一一安抚了全部的将领,等到天明,打开了成都大门,卫瓘乘上使者的车子,一直来到邓艾的住所,在床上把邓艾父子拿下,装入了囚车。
  夜里懵懵懂懂的将领们,当真的看到和他们朝夕相处的最高统帅被捕,装入囚车北去的时候,军人们那种因为长期的集体生活而产生的友情突然间爆发了出来。他们吵嚷着朝廷的不公,群情激愤,场面随时有失控的可能!甚至有人已经回营带兵来要劫囚车!杀使者!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卫瓘一边“真诚”地平息着将士们的愤怒,一边也替邓艾说好话,并且,当即写下奏表,把邓艾的功劳和邓艾的冤屈全部按照军人们的要求一一写明,对大家说自己一定保证向朝廷申明邓艾绝对没有谋反的事情,保证你们亲爱的太尉不会有事。头脑简单的军人们终于被卫瓘说服了,他们相信了他,一一和他们的主帅含泪道别。
  如果此时的邓艾发一言,将立刻使得卫瓘的劝说化为乌有,但是,邓艾也坚信,自己没有反叛,回到洛阳,一切都会大白,因此,他和自己的儿子被卫瓘押着,等待着钟会的到来。那么,为什么邓艾不辩解呢?
  上面说的自己心底无私坚信无罪的动因以外;另外可能还有自己口吃,也说不过卫瓘吧;那么,就此谋反吗?根据《晋书,唐彬传》的记载,邓艾死后,司马昭担心西北边境邓艾的老部下们会发生骚乱,就派相府铠曹属唐彬去暗访,结果唐彬回报:“邓艾忌克诡狭,矜能负才,顺从者谓为见事,直言者谓之触迕。虽长史司马,参佐牙门,答对失指,辄见骂辱。处身无礼,大失人心。又好施行事役,数劳众力。陇右甚患苦之,喜闻其祸,不肯为用。今诸军已至,足以镇压内外,愿无以为虑。” ——总之,一句话,邓艾有很多的性格缺陷,比如,对下属无恩;自以为是等等,到他出事以后,根本没人真心帮助他。回过头来看,那些个手下将领企图劫持邓艾的举动也不过是一时之气的莽撞之举罢了,真的邓艾要号召大家去谋反,估计没几个人听他的,这一点,似乎邓艾本人也十分清楚。
  就在卫瓘完成了使命以后,正月十五日,钟会率领大军抵达成都,派军押解邓艾前往京师(首都洛阳)。钟会心中最畏惧的,只有邓艾一人;邓艾父子既被排除,近20万庞大的远征军和蜀汉降兵完全落到自己掌握之中,邓艾那点兵马,即使想动弹也无可奈何,于是,钟会派兵押解着邓艾父子,踏上了漫漫得不归之路,而此时的钟会,却后来居上,声威震慑西土(四川省),遂决心叛变。
  钟会早就计划好了:他打算命姜维率五万人当先锋,从褒斜谷出击,自己率主力继进;占领长安后,骑兵从陆路,步兵从水路——由渭水进入黄河;计算五天时间,就能抵达孟津(河南省孟津县东黄河渡口)。然后,步骑兵在首都洛阳城下会师,一夕之间,就可推翻以司马昭为首的中央政府,平定天下。
  然而,一个意外的情况,打乱了钟会从容布兵的计划……
  七十七、钟会谋反(1)
  钟会为什么要反?
  按道理说,司马昭待钟会不薄,即使是司马昭也对钟会是否要反持怀疑态度,司马昭肯定想到他们过去多么美好的相处生活。《世说新语,排调》记载:晋文帝与二陈共车,过唤钟会同载,即驶车委去。比出,已远。既至,因嘲之曰:“与人期行,何以迟迟?望卿遥遥不至。”会答曰:“矫然懿实,何必同群。“帝复问会:“皋繇何如人?“答曰:“上不及尧、舜,下不逮周、孔,亦一时之懿士。”意思是:司马昭和陈骞、陈泰同乘一辆车子,路过钟会门前时,他们呼唤钟会上来,喊罢就丢下他驾车跑了(完全是逗钟会玩呢)。等钟会出来时,他们已经走远了。钟会紧赶慢赶地赶到后,他们嘲笑钟会说:“和人约好了出行,为什么那么慢呢?看见你在远处也不追上来?(“遥遥不至”的遥遥是调侃钟会,因为钟会的父亲钟繇,“繇“与“遥”同音)钟会答道:“我矫然出众,懿美丰盈,何必要和你们同群。“(陈骞的父亲陈矫,司马昭的父亲司马懿,陈泰的父亲陈群,钟会反过来调侃他们三个……)司马昭又问道:“皋繇是什么样的人?”钟会答道:“他前不如尧、舜,下不及周、孔,不过也是当时的懿德之士。”想想完全是一副娴雅的四个名士,好朋友,他怎么会反呢?
  除了我们前面零零碎碎道出的种种因素,可能钟会自己的确有自己的想法。其实作为名门望族的钟会也并非一帆风顺,他打击了过多的人,树立了过多的仇敌,即便是他的老子钟繇也在台阁多年,在门生故吏遍天下的同时,也树立了很多的对立面。比较著名的当属钟繇、王朗两人。两人在是否恢复肉刑上的争论至今流传,三次争论王朗把钟繇骂得体无完肤,因此,双方结下梁子,势同水火。而司马昭的夫人正是王朗的孙女,钟会的得志自然不是王夫人所乐见,反过来,钟会也自然清楚,自己现今功高震主,有王夫人在,自然没好果子吃。朝中激烈的朋党之争,也使得钟会如今骑虎难下,难以全身而退。伐蜀之前,钟会特意到自己人王戎处询问怎么办。而王戎回答:“道家有言‘为而不恃’,并非说成功难,而是保持成功更难。”暗示钟会谨防政敌在朝中的暗算。这促使钟会一举扳倒邓艾,但是,扳倒邓艾的钟会却立马认识到,自己却成为众矢之的,微寒派开始采取各种方法进行反击。
  就在钟会进入成都的第二天,皇帝和司马昭的诏书和命令紧跟着送到了钟会的面前,司马昭说:“恐邓艾或不就征,今遣中护军贾充将步骑万人径入斜谷,屯乐城,吾自将十万屯长安,相见在近。”而此时的司马昭已经于12天以前的正月初四,“奉天子西征,次于长安。是时魏诸王侯悉在邺城,命从事中郎山涛行军司事,镇于邺,遣护军贾充持节、督诸军,据汉中”了。虽然此时的司马昭主要还是顺利地拿下邓艾,对钟会还是采取的防范措施,但是,做贼心虚的钟会却惊慌失措,在钟会看来,见到邓艾的司马昭会很快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
  史料记载,会得书,惊呼所亲语之曰:“但取邓艾,相国知我能独办之;今来大重,必觉我异矣,便当速发。事成,可得天下;不成,退保蜀汉,不失作刘备也。我自淮南以来,画无遣策,四海所共知也。我欲持此安归乎!”如果说钟会对于造反问题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的话,那么,司马昭的这封信就成了促使钟会决心拼死一搏的导火索。
  一向思维敏捷的钟会没有耽误一刻时间,思索了一天一夜,钟会想到了刚刚死去的郭太后。第二天,钟会下令把护军、郡守、牙门骑督以上以及原来蜀汉的官员统统请来,说是全体官员要为太后发丧。
  等到所有的人都到齐,钟会拿出自家伪造的太后诏书颁示众人,说太后遗诏要自己起兵废司马昭。钟会一言既出,如同晴天霹雳,据《三国志,三少帝纪》曹奂传《癸巳诏书》记载:“前逆臣锺会构造反乱,聚集征行将士,劫以兵威,始吐奸谋,发言桀逆,逼胁众人,皆使下议,仓卒之际,莫不惊慑。”大家惊魂未定之际,钟会在版上第一个署名,类似今天的签字,作为凭证。而此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大家被姜维率领的钟会亲兵持刀包围,战战兢兢的情况下,“相国左司马夏侯和(夏侯霸弟弟)、骑士曹属朱抚时使在成都,中领军司马贾辅、郎中羊琇(大名鼎鼎的辛宪英之子)各参会军事;和、琇、抚皆抗节不挠,拒会凶言,临危不顾,词指正烈。”
  这三个人坚决反对钟会。
  一下子钟会显得手足无措,一时间,他没有马上翻脸杀掉这三个胆敢抗命不遵的人,——而是把招来的所有将领和蜀国官员都关了起来,把统帅各个部队的将领都换成自己的亲信,同时,关闭成都所有城门,严兵看管关押的官员和将领们。但是,百密一疏,就在城门没有完全关闭之前,根据《三国志,三少帝纪》曹奂传《癸巳诏书》的记载:和羊琇同在钟会身边的中领军司马贾辅让手下的一个小将王起逃出了成都,散布流言。“辅语散将王起,说‘会奸逆凶暴,欲尽杀将士’,又云‘相国已率三十万众西行讨会’,欲以称张形势,感激众心。起出,以辅言宣语诸军,遂使将士益怀奋励。”
  是杀领头的三个人?如果只杀这三人,其他人是否能老老实实的听命?还是把所有的人都杀了?把所有的人都杀了,会不会激起大规模的兵变?钟会一时间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他只得先把这些人暂时羁押起来,因为他需要一点点时间想出一个稳妥的解决办法。但是,时间不等人,王业的谣言已经在城外的军营里传播,看到成都城门也关闭了,各自的主将还没回来,部队的军心开始慢慢不稳……
  七十八、钟会谋反(2)
  钟会在厚待姜维、蒋斌(蒋琬之子,驻守乐城)等人的时候,也许就已经为树置自己的亲党,利用蜀人,进而实现推翻司马昭的大业做准备了。
  钟会曾经对自己的长史杜预(司马昭的妹夫)说:姜维和中州的名士相比,就是诸葛诞和夏侯玄也比不过啊!对姜维的看重,这里面,既有钟会的私心,但是也应当有“惺惺相惜”的意味,来自对姜维才能和人品的敬重。而姜维想的却不是这样。他孜孜以求的是要浑水摸鱼,趁乱让后主复国。
  此时,看着被钟会关在蜀国朝堂各个部门房间里的魏国将领们,姜维偷偷地对钟会建议:把北来的所有领兵将领全部杀死,充分的理由应该是:如今司马昭已经派遣你钟会的死对头贾充领兵进入斜谷,如果这样与其交锋,估计阵前倒戈的人会不在少数。
  可是,每一个领兵大将自然会有不少自己的亲随,打击面过大,势必会使得军心更加不稳,酿成哗变;并且,如果我北来诸将都被斩杀,就我一个光杆司令,你姜维真的就那么可靠吗?
  就在钟会犹豫不决的时候,姜维也没闲着,他偷偷让人给刘禅带信,说,陛下,您再稍微忍耐几天,我会使得蜀国的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我不知道姜维把这样一个重大的绝密计划透露给后主做什么,有这个必要吗?是提前请功吗?你事情做成了,不需要请功,功劳自然会来,如此做法只能增加一份泄露的危险。
  原来说过,历史上很多左右历史进程的大事不仅受到大人物的影响,很多时候同样也受到小人物的影响,比如入蜀的阳安关守将和江油守将等等。如今,左右事情发展的另外一个小人物登场了。
  他就是丘建。一个无名小辈,原是胡烈部属,后推荐给司马昭,钟会十分喜爱,成为钟会的帐下督。
  丘建似乎多多少少地知道了钟会和姜维的密谋,当他看见胡烈独自一人被押,昔日威风八面地主将如今被关押在冷冷清清的官衙之内,丘建顿起怜悯之心,他请求钟会允许一个亲兵去为胡烈取饮食。钟会竟然答应了丘建的请求——真个是人有三昏三迷,难道城内就无饮食?既然紧闭城门,也就是为了封锁消息,一个人的嘴不是嘴,不可以传出消息?——一个人还不成,钟会也许已经打定了不杀诸将的主意,而不想把魏国诸将都得罪了,因此,他还让其它领兵将领们也都可以象胡烈那样各带一个亲兵服侍。
  胡烈见到自己的亲兵,就欺骗说:“丘建已经密传消息:钟会已挖好大坑,准备好白木大棒。叫外面的士兵进来,每人赐给一顶白苦帽,拜为散将,让其打死我们,埋入坑中。”同时,为了使自己的还在城外的儿子胡渊相信,胡烈又将这些内容写成字条让亲兵带出城去,接着,一直神经紧张的其他领兵将领也让自己的亲兵出营这样传话,——估计还是胡烈让自己的亲兵先把字条传给其他人的亲兵,然后大家统一口径。一夜之间,这个谣言迅速传遍军中。
  局势逐渐朝失控的方向发展。
  城外“士卒思归,内外骚动,人情忧惧”,这时候,钟会的亲信真的建议说干脆真把关押的牙门郡守杀光,而钟会却还是犹豫不定,后来他把“欲杀胡烈等”写在手版之上给监军卫瓘,也是想试探卫瓘的真实态度,卫瓘对此表示反对,借口上厕所,找到胡烈的一个老部下,叫其出去传播钟会造反的确切消息,回到大厅上,钟会一直逼迫卫瓘参加,两个人各自横刀膝上,一夜也没有睡。这段记载来自《晋书,卫瓘传》,作为唯一幸存的伐蜀高官,卫瓘侥幸逃生,但是,卫瓘在其间的很多作为是解释不通的。比如,钟会既然很早就想借刀杀人,利用邓艾杀掉卫瓘,可是,为什么现在还那么在乎一个你呢?既不关押,还和你商量,难道说,你卫瓘一直不同意和我钟会一起干,我就此停止干了吗?真实的情形也许是卫瓘(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一直是站在钟会一边的,尤其是《晋书》上面的记载极其不可信:只要大家想想两个人各自拿把刀坐一夜的情形,就感到滑稽,怎么,钟会等什么?因为后来卫瓘较好地处理好了大乱以后的驻蜀魏军,司马昭对卫瓘在蜀国其间所为也不再追究,当讨论封赏卫瓘的时候,他自知之明地拒绝了,并且卫瓘极其后代成了大官,自然要说卫瓘在蜀其间的好话了……
  因为,到了第三天,也就是魏咸熙元年五年正月十七日,经过一晚的谣言传播,城外的军人已经暗自谋划攻进城去,杀掉钟会。
  但是,此时钟会却要派遣卫瓘出去安定军心。——如果有前一夜的隔膜,就是不杀你卫瓘,也绝不会放虎归山,让你轻松地离开成都。合理的解释是,在此以前,卫瓘一直和钟会虚与委蛇,假如钟会成功,那我就是你的佐命元勋;假如看情势不对,我就得思索着脱身之计!
  如今的情况已经使卫瓘决心和钟会决裂。
  听到钟会这样说,卫瓘心花怒放,但嘴上却说:“你三军统帅,该亲自出去。”钟会说:“你是监军,应当先行,我随后就到。”可是,等到卫瓘一下殿,钟会就发觉有点不妙了,就马上派把卫瓘叫来。卫瓘诈称头昏目眩——高血压的病又发作了,一下子摔到在地,动弹不得,等到从人把他又扶起来,搀扶出阁楼,钟会的十几个信使接连而来,卫瓘回到宫外的临时住所,喝了一大碗盐汤,开始大吐起来。由于卫瓘本来身体就虚弱——估计文人都是这样,他孙子美貌的卫阶竟然被人看死,卫瓘这一吐,更象是大病的样子,钟会赶紧派自己的亲信和医生给老头子看病,大家都说卫瓘这下子可是不行了,可要卧床不起了。卫瓘这样以来,钟会更是无所忌惮了。
  你怎么不出去平息流言呢?还躲在城中一下午等死?
  一到晚上,城门关闭时候,卫瓘写好了讨伐钟会的檄文,并偷偷把檄文送到了城外,要求诸军讨伐钟会。一见卫瓘檄文,大众一起计划,决定明天早上共同攻打钟会。——根据《晋书,卫瓘传》的说法,此次兵变诛杀钟会完全是卫瓘有计划的行动,但是,如前原因,我倒倾向于认为,这只是一场亲人之间营救亲人而激发出来的自发行动。
  很快就到了第四天,魏咸熙元年五年正月十八日。本来人们约好了早上一起进攻钟会,但是群龙无首,谁也不想第一个出头。一直到了中午,救父心切的胡渊终于忍耐不住,敲响了军营里的战鼓,率领父亲部下冲出了军营。接着,各军紧跟着胡渊鼓噪而出,蜂拥着涌向城门。
  而这时的钟会经过那么久的思量,大概也下定了决心,他正在给姜维及其部下发放铠甲器杖,突然兵丁报告说,城外边声音汹汹,好象是失火了。一会儿,第二轮报告:大队的士兵向城门涌来。
  钟会大吃一惊,对姜维说:“这些兵看来是来作乱,怎么办?”
  姜维回答只一句:“那就只有打了。”
  钟会立即想到如果关押的将领们和自己的部下会合起来,那就全完了,他马上派兵去要去杀掉关押的将佐官员,可是,关在屋子里面的人用案几顶住大门。钟会的士兵们奋力砍门,却仓促之间一时不能破门而入。
  很快的,城外的乱军倚梯登城,——估计城上的守兵没有接到明确的命令,也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入城后,大兵们一边焚烧城屋,军队如蚂蚁一般乱纷纷杀进,矢下如雨。而关在里面的将领和官员也乘乱爬出屋子,和各自的部下会合。
  钟会身边的亲兵也就那几百人,怎能抵得了如此大军,姜维率领着蜀汉将士以及钟会的亲兵迎战。姜维亲手杀死了五六个人,最后被乱兵所杀,蜀汉太子刘睿、左车骑将军张翼、绥武将军蒋斌、太子仆蒋显也等也一同被魏军杀死。钟会和帐下数百人绕殿而逃,被魏军一一斩杀。姜维死后,被人解剖尸体,发现“胆如斗大。”
  钟会姜维死了,成都却遭到了一次空前的浩劫,到处是屠杀,抢劫等暴行,无法制止,这大约也是因为钟会的部队没有捞到好处,也因为魏国朝廷对中央军和地方部队封赏不公所积聚起来的仇恨吧!——因为魏国对伐蜀有功将士的封赏也是十分不公平的,隶属中军的待遇最为优厚,“下功必侯”,而隶属州郡的下场却是“功高不封”!
  那么,在朝廷那里捞不到好处,就趁乱抢去吧……
  七十九、尘埃落定
  成都城内乱成一团。
  据《三国志,后主传》记载:“会既死,蜀中军众钞略,死丧狼籍,数日乃安集。”
  直到装病的卫瓘出来主事,才逐渐安定下来。 钟会一死,邓艾所属的将士追上囚车,救出邓艾
  80、灭蜀余波
  吴蜀两国的盟友关系始终就不稳固,在蜀国诸葛亮的倡导下,蜀国对于吴蜀联盟关心还是比较坚定的,主要原因还在于蜀国国力较弱,并且蜀国以攻击魏国为国策这两点所决定;而吴国却并不象蜀国那样坚定,主要还是因为吴国国力相对强大,并且后来的吴国君主总自以为是,所以,每当蜀国有危难的时候,吴国一方面出兵相救,另一方面,却也做好了趁火打劫的准备。
  在264年的魏灭蜀国的战役中,吴国依然是这种打算。当吴国宫廷得知蜀汉后主降魏后,蜀国百余城池无人防守的情况,孙吴以为是趁火打劫的好机会,就派遣盛曼溯长江西上“支援”蜀汉,并要当时驻守永安(白帝城)的罗宪开放永安通道。但实际上孙吴是想夺取巴东,进可以取得入蜀通道,退可以守卫巴东以保护长江。罗宪面临江山覆辙,盟友劝降之下,久久难以抉择。
  不仅吴国想火中取栗,刚刚得到全蜀的魏国也想最大限度地攫取利益。它任命的蜀国葭县(重庆市彭水县东北)长郭纯暂代武陵郡郡长(空头官衔),这个郭纯率领着涪陵郡(重庆市彭水县)移民,大批涌入迁陵(湖南省保靖县东)。郭纯把部队进驻赤沙(迁陵东北),引诱五溪蛮进攻酉阳(湖南省古丈县北),使得吴国武陵全郡震动。这里需要解释的是五溪蛮。据《南史·夷貊下》载:“居武陵者有雄溪、楠溪、辰溪、酉溪、武溪,谓之五溪蛮。”由此知五溪地区即武陵地区,其地为今湘西、黔东的深山密林之中,也是吴蜀的交界地区。五溪蛮自称是槃瓠之后,衣服奇形怪状,东汉伏波将军马援曾经带兵平定五溪蛮,病死军中,历代皇朝对其也都没有进行过有效的统治,吴蜀两国也只是名义上的统治、只求其不反叛而已。如今魏国派人煽动五溪蛮,将直接威胁湖南地区的稳定。
  就在双方东西对进的时候,吴国派遣南越兵团指挥官(越骑校尉)钟离牧兼任武陵郡郡长,为的是稳定湘西地区。
  钟离牧,字子干,多次平定吴国内地的少数民族叛乱,具有处理这方面事务的丰富经验,他到郡以后,就询问郡政府官员意见:“西蜀灭亡,边境受到侵略,用什么方法抵御?”大家都说:“迁陵、赤沙两县在万山丛中,地势险恶,夷族处处隐藏,不可以用军事行动使他们惊扰;一旦惊扰,各夷族部落必然互相结盟。最好是暂时按兵不动,派出对蛮夷人素来有恩德信誉的官员,前往安抚结纳。”钟离牧说:“敌人从境外入侵,诱骗煽动我国人民,应该在他控制还没有稳固之前,一击摧毁。这是救火的形势,行动要快。”说罢,就下令动员,抚夷将军高尚向钟离牧提出异议,说:“从前,祭祀部长(太常)潘濬率五万人大军,讨伐五溪蛮的叛乱。当时,我们跟刘家维持和睦,各夷族才终于归化。现在,我们既丧失外援,而郭纯已占领迁陵,你却打算用三千人深入山区,我看不到获胜的可能。”钟离牧说:“非常举动,怎么可以受前例拘束!”于是,亲自率领3000人的部队日夜前进,沿着险恶的山势,行军将近二千里,击斩变民首领一百余人和他们的党羽干部一千余人。魏国任命的武陵首长郭纯等部众溃散逃走。五溪混乱局面得到有效控制。
  由于钟离牧的果断,使得吴国的湘西地区得到了稳定,这一举动意义十分巨大,等于是魏国从湘西、黔东南地区进攻吴国的道路被切断,巩固了吴国西南边防。
  吴国君臣的眼睛还始终盯着长江上游通往成都的水道——永安。
  他们没有从武陵继续往西南,滑向蜀国的南中地区。而此时的南中地区霍弋也在举棋不定。当刘禅投降以后,霍弋身着白色丧服率领众将举行大规模的哀悼仪式,登高向北凝望成都三天。霍弋的部将劝说霍弋赶快投降魏国,霍弋说道:“而今,道路断绝,不知道皇上刘禅的安危,归降是一件大事,不可不慎重。如果魏国对皇上很是优厚,我们保护境内安定,再归降不晚。万一主上受到凌辱,我将誓死抵抗,有什么早晚而言?”直到后来,霍弋得到刘禅举家北迁消息,才率领南中六郡的郡长(此时越巂郡已降),上书说:“我曾经听说,人生在世,有三位尊长:父、母、君王,而侍奉他们的道理,完全一样。三者有难,则为他们效死。而今,我的国家败亡,主上归附;牺牲性命,已无可以服务的对象。所以,我才向陛下投靠,并将对您忠心不贰。”晋王司马昭嘉许他的节操,任命霍弋当南中民兵司令(都尉),仍兼建宁郡郡长。至此,蜀国南部地区也被收归魏国所有。试想,在刘禅北去的日子里,魏国司马昭还没有精力染指南中地区,如果吴国君臣不只把眼睛盯着入川的永安通道,而是派遣一个舌辩之士劝诱霍弋投降,那形势将会怎样呢?霍弋南中七郡的降魏,使魏国以后能够从南中地区南下两广,象元朝灭亡南宋那样派遣忽必烈从云南实施包抄,而实际情况也是这样,虽然后来的晋国只是从蜀地顺流而下就灭了孙皓,但是,魏国以南中为基地,煽动吴国交州的叛乱却是眼前的事情。
  接下来,还是让我们的眼光顺着吴国孙休的目光移向被后世的人们誉为“蜀国最后一员名将”罗宪所驻守的永安城吧。
  罗宪年轻时以才学著名,十三岁时便写的一手好文章。后来进入太学就读,拜谯周为老师。同学们将罗宪比喻为子贡。他个性正直严谨、光明磊落、轻财好施,不经营家产,因为对黄皓不理不采,被外放为巴东太守。为了救援成都,罗宪手下只留下2000兵,当听到首都成都陷落,官民惊恐震动,社会一片混乱。罗宪逮捕并斩首了一个传播“成都失守”消息的人,混乱局面才得以安定。不久接到刘禅亲手所写诏书,遂率所有部队,驻屯驿马车总站(都亭),前后三天,等待前来受降的曹魏军,可是没有等到不到。如今等到的却是托名救援,实则意图吞并的东吴军队。罗宪说:“祖国倾覆,吴国本是唇齿相依之邦,不同情我们的苦难,反而背叛盟誓,贪图利益,实在不仁不义。而且,汉王朝已亡,吴国还能拖延多久?我怎么能向他们投降?”
  于是就加强防御设备,做好了迎战准备。东吴帝国看到巴东郡固守,不能通过,就命令抚军将军步协(步骘的儿子),率军西上增援原来西上的军队,对罗宪进行围困。罗宪力量有限,抵御不住,派军事参议官杨宗突围北上,向曹魏安东将军陈骞求救,把所有文武官员的印信以及人质都呈献给司马昭。步协攻击永安,罗宪迎战,以区区2000人大破步协军。东吴景帝孙休震怒,只好再派镇军将军陆抗率军三万人增援,企图一举拿下永安。
  陆抗率领的吴军一直围困了永安六个多月,仍然没有攻下。
  而曹魏帝国救兵不还是没有到来,永安城中一半以上人都生病了。有人建议罗宪放弃抵抗,突围逃走。
  而罗宪却掷地有声的说:“我是一城之主,人民对我全心信托,危险时我不能保护他们,情况紧急时却把他们抛弃,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我就死在这里。”
  曹魏帝国安东将军陈骞把罗宪被围的消息报告给了晋王司马昭,鉴于蜀地魏军大乱过后无法再用,司马昭就命荆州刺史胡烈率步骑兵二万人,攻击西陵,接应罗宪。久攻不下的吴国部队面临魏国的2万铁骑,不得不在264年的7月撤围而去。
  由于罗宪的誓死抵抗,魏国保住了永安这一战略要地,为以后晋朝灭吴创造了条件,
  司马昭命罗宪仍留永安原官,并加号陵江将军(第五品),封万年亭侯。
  在纷繁复杂的局势下,魏吴两国都穷尽全力在乱中攫取最大的利益,然而,由于蜀国旧将的忠贞和坚韧,总体上来说,在这场较量中,魏国得分最高。
  就在吴国景帝为出兵失利愤愤不已的时候,31岁的他,正当壮年却突然得了急病……
  八十一、老瓶新酒
  就在魏国大举伐吴的时候,也就是263年的5月,吴国的交趾郡(越南河内市东北北宁府)也发生了叛乱。
  当时看来,这个叛乱似乎和远隔几千里的魏国没什么关系,但是随着司马昭顺利地灭了蜀国,南中地区归于魏国,这场叛乱使得吴国立刻面临腹背受敌的局面。那么,这场叛乱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主要还是因为过去的郡长孙谞贪污凶暴,本来就深受当地人民的痛恨。而直接的导火索却是正好,孙休派出的巡回法官(察战)邓荀,要征收孔雀三十只,巴结孙休。因为这30只孔雀,到了这年的5月,本郡的官员吕兴等人,诛杀了太守孙谞和邓荀,派人前往曹魏帝国,请求军事援助;九真(越南清化市)、日南(越南美丽县)两郡,也随即起兵响应。等司马昭彻底平定了蜀国以后,直到第二年9月24日,才任命吕兴当安南将军和交州军区司令长官(都督交州诸军事);再任命南中监军官霍弋遥兼交州州长,并授权霍弋,可以直接任命郡长等官员。霍弋上书说:请求派建宁郡人爨谷当交趾郡郡长,率营门官董元、毛炅、孟幹、孟通、爨能、李松、王素等援助吕兴。可是,由于书信来往时间太长,爨谷带兵还没有到达越南,吕兴已被他的人事官(功曹)王统诛杀。
  交州的叛乱促使吴国政府只得把原交州分为二部分,一部分成立广州(治所番禺),西部还叫交州(治所龙编),对吴国的另外一个影响却更大,那就是,吴国人感觉到了生存的危机,这种危机弥漫在人们的心中,左右着政局。而这种无形的影响我们很快就会看到……到了264年的5月,吴主孙休突然得了重病,并且说不了话,估计是中风脑溢血吧。虽然说不了话,还能写字,孙休亲自写了诏书,召见丞相濮阳兴,并把自己的儿子孙*(该字打不出)拜见濮阳兴,孙休牢牢地抓住濮阳兴的手臂,指着儿子托付给他。就这样做了和他哥哥孙亮在位的时间一样,做6年皇帝的孙休去世了。
  本来濮阳兴和孙休关系很铁,在孙休没有当上皇帝的时候,濮阳兴是父母官,所以才被孙休重用,濮阳兴不论从什么角度,都应当知恩图报,但是,就在这个当口,一个投机取巧的人出现了,他就是万彧,此人曾经当过乌程县令,和过去的太子孙和的儿子乌程侯孙皓关系很好,他为了有拥立之功,就对濮阳兴和权臣张布夸赞孙皓如何如何英明,那就象孙策一样不得了,并且说,如今蜀国已经被灭,而交州的叛乱又起,还是需要年龄大的人做我们的主子才能更好地掌舵啊!于是,几个人就跑到孙休的皇后,也是孙休的外甥女朱皇后面前,大讲特讲了一通朱皇后听也听不懂的大道理,要求把孙皓过继给孙休做儿子,朱皇后立刻懵了,傻傻地说:我只是个寡妇,我怎么知道国家安危的事情,反正只要国家没事就好。
  她竟然没想想,叫一个同样23岁的大男人开口闭口问你一个23岁的女人叫妈,是个什么滋味?况且他还是个皇帝!
  果不其然,孙皓被迎立为皇帝不到2个月,就把自己喊过几回的年轻妈妈废为景皇后,而把自己的亲妈接进宫中,尊称为何太后。为了安抚群下,孙皓也做出了一些姿态,比如,开仓赈济贫民;把宫女放出来配给没有妻子的人;把皇家园林中圈养的珍禽异兽放出等等。但是,等位子坐稳,就原形毕露,开始喜欢酒色,并且还十分迷信,把孙休的三个儿子都降封为王,弄得大家大失所望,当初的丞相濮阳兴和张布开始后悔,但是已经晚了,孙皓先发制人,把两个人逮捕流放,并且在流放途中派人将二人杀死,腾出的位置,任命自己皇后的爸爸为卫将军。
  就这样了,吴国千呼万唤出了个昏君。
  而和吴国一样,司马昭也同样面临着册立储君的两难选择。
  司马昭的正室王朗的孙女、王肃的女儿王夫人王元姬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司马炎,次子司马攸。因为哥哥司马师没有儿子,司马昭鉴于兄弟之情,把自己心爱的小儿子司马攸过继给死去的哥哥做儿子。因为司马昭喜欢小儿子,所以嘴里常常念叨,为小儿子继位做舆论:天下是我哥哥司马师的天下,我只是暂时替我哥哥代管着相位,等我百年以后,这位子我还要还给我的攸儿。每次见到司马攸,老爸司马昭就情不自禁地拍着自己的座位说:这可是桃符的座位啊!(桃符是司马攸的小名)就连《晋书》也记载,司马攸的确比司马炎厉害。原话是“才望出武帝之右”。老爸的话说得司马炎心里七上八下的。于是,司马炎也行动了:
  他找到司马昭的亲信裴秀(就是那个替司马昭想起恢复周代五等爵位,解了司马昭为官职少难题的人),把自己的形体让裴秀好好端详一番:这司马炎确实长相漂亮,头发乌黑,一直拖到地上;并且和刘备一样是长臂猿一类,双手过膝。然后司马炎自豪地对裴秀说:你老说说人是不是可以凭借相貌决定贵贱?辛宪英的儿子羊琇从小就和司马炎好,每次吃饭都离不开他,经常对司马炎说:“若富贵见用,任领护(中领军、中护军)各十年。”司马炎也同意了,从此,羊琇就开始为司马炎筹划继位的事情,对于司马昭可能问及的问题,都提前弄好答案叫司马炎记下。——和数年以后,司马炎的儿媳妇贾南风蒙骗司马炎一样!
  司马昭曾经问山涛,山涛完全是站在礼法上回答的:废长立少,不符合礼仪,这样不好。问贾充,贾充说:司马炎的德行很好,是个做君主的料,不能变啊。问何曾和裴秀,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司马炎聪明神武,才气很高,人际关系也很好,并且长的有是这样与众不同,立他没错的。
  看到大家都这样坚持,老司马昭也无话可说了。——然而,这些重臣之所以这样说,以羊家的影响力,我们似乎可以看到羊琇活动的影子……
  就在孙皓继位的这一年264年10月,好像司马昭已经预感到自己来日无多一样,司马昭在左右彷徨了很多年以后才立司马炎为继承人(世子)。
  也就是在这一年,司马昭做了一件历史就寥寥数语,但是却惠及众多百姓的善事——罢屯田。
  曹魏的屯田历经69年的风风雨雨,规模很大。分为民屯和军屯两种:民屯每 50 人为 1 屯,屯置司马,上置典农都尉、典农校尉、典农中郎将,郡县管不了。民屯的收成与国家分成:使用官牛者,官 6 民 4;使用私牛者,官民对分。同时规定屯田农民不得随便离开屯田。军屯以士兵屯日,60 人为1 营,一边戍守,一边屯田。曹魏屯田对安置流民,开垦荒地,恢复农业生产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为曹操统一北方创造了物质条件。但屯田制的剥削较重,屯田农民被束缚在土地上,身份不自由,屯田士兵则更加艰苦。著名的史学家翦伯赞认为:(曹魏屯田制度)保证了封建国家随着生产力的提高获得日益增多的地租,而使屯田客不能完全占有自己增产所得,所以是一种‘于官便,于客不便’的办法。在这种封建剥削和封建束缚下,屯田客生活痛苦,他们往往衣不蔽体,面有饥色,……屯田客名为招募,但是有许多实际上是强征而来,所以他们曾举行过逃亡起义斗争。
  可以说,屯田是用强制的手段把农民固定在一个地方,进行压迫,使得农民逐渐沦到农奴的边缘。
  这也许是司马昭为儿子争取民心的又一项重大举措……
  八十二、安世上台
  在灭了蜀国的第二年,刘禅来到了洛阳。
  被小自己4岁的弟弟司马昭所戏弄,当刘禅采用自己老爸一贯的韬光隐晦之策后,司马昭这个阴险狡诈的小弟弟终于说了一句,我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的话以后,刘禅算是安全了。他的待遇是一流的。刘禅也深知那句我无忧的话随时就有可能被推翻。他只能战战兢兢地面对每一个日出,小心翼翼地迎接无法预知地命运……而命运也许是公平的,起码它在给予司马昭荣耀、地位、胜利的时候,没有给予他最珍贵的物件——生命。
  就在265年,司马昭在灭掉刘禅的第三年,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他没有完成他3年灭吴的愿望,但是,他也确立了自己的继承人,在他的病榻之上,他唯一难以释怀的是自己心爱的小儿子桃符司马攸,司马昭老泪纵横,紧紧地握着自己儿子司马炎的双手,给司马炎唠叨着汉淮南王和魏陈思王曹植的往事,希望司马炎不要难为自己的亲弟弟司马攸,他喃喃地说,你要好好的对待你的弟弟司马攸,——因为他是父母的心头肉啊!另外,老人对自己的儿子说,你的知己你知道吗!你的知己就是贾充贾公闾啊!司马昭在临死之前,把自己最记挂的人托付给了即将成为皇帝的儿子,也为自己的儿子说出了他应该最信任的大臣。
  司马炎,字安世。
  实事求是的讲,司马炎的确不是一个智商很高的人,也就是一个收成之主,但是,司马炎绝对是一个好儿子,他对自己的父母绝对的孝顺,对自己的兄弟司马攸绝对的爱护,没有后世的君主比如雍正的刻薄,虽然以后也曾经想把司马攸放回到封国,但是总体上来说,司马炎真的是一个很厚道的人。
  就在司马昭即将去世的265年的五月,也许是曹魏帝国皇帝曹奂(本年二十岁)预见到了晋王司马昭即将去世,他再对晋王司马昭加特殊的礼敬,命令司马昭的旗帜、车马、歌舞、音乐、皇冠、龙袍,跟皇帝完全一样,从此,司马昭的礼帽上面也有和皇帝一样的前后各12串玉串,乘坐和皇帝一样的车子,出门回家都象皇帝一样的排场,歌舞是八佾(八佾是指纵横都是8个人,同时出场64个人进行歌舞,一佾是8人。据《周礼》规定,只有周天子才可以使用八佾,诸侯为六佾,卿大夫为四佾,士用二佾。因此,当鲁国正卿季平子用八佾的时候,孔子说了一句著名的话:“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并且,司马昭的位次提高到皇帝曹奂的亲爸爸燕王曹宇之上;司马昭的王妃王元姬改称王后,继承人的名号世子改称为太子。同时,晋国也设置了一套官员班子,也有御史大夫、侍中、尚书、中领军、卫将军等等职务,很多在魏国做很大官的也被任命为晋国的官,并且人们清楚地知道晋国的官那才是将来真正有用的,虽然身披两个朝廷的官职,但是那都是忠于晋国的人,司马家已经象蛀虫一样把魏国这颗大树全都掏空了,只等司马昭轻轻一推,那颗枯树就倒掉了……
  但是司马昭本人却没有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到了这一年的8月9日,一代枭雄司马昭去世,享年55岁,儿子司马炎继任为魏国的相国。
  接下来,就面临着晋王下葬的问题:具体的说就是,司马昭以什么样的礼仪下葬?是以王礼还是以皇帝的礼仪?
  对此,当事的人贾充和荀勖一时无所适从,两个首鼠两端的人一时间没有了主意:要说现在从实际上讲,全天下都是司马家的了,魏国的各个大军区司令都是司马家的人,魏国的所有重臣也都是司马家的人,虽然司马昭名义上是晋王,但是他其实就是整个曹魏国家的掌舵人,他说了算,如果从这个角度讲,应该用皇帝的礼仪下葬;但是毕竟司马昭没有称帝啊,要说应该以王礼下葬……两个聪明人犯难了。
  有的时候看似困难的事情,也许一个人出来一句话就解决了,有时候一些左右为难的事情也许对于一个鲁莽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如今,这个人出现了,那就是都督帝国东南地区的总司令——石苞。
  石苞来奔丧了。
  司马家对石苞有再造之恩啊。石苞是什么人?石苞本来和邓艾一样是一个下层的小官吏,曾经有一次一个郭姓的中央官吏来视察,人家视察完了以后要回朝廷,头儿让邓艾和石苞给人家当车夫,驾车回洛阳,这个老兄对邓艾和石苞说,你们两个都将要成为举足轻重的朝廷大臣。石苞不比邓艾木讷,他好说话,就回答人家说,我们只是个车夫而已,您呢,你开玩笑,我们怎么能成什么大臣呢?等到洛阳以后,石苞曾经巴结组织部的一个处长许允——就是咱们前头说过的那哥们,和夏侯玄好,司马懿死后,曾对夏侯玄说您老没有什么可忧愁的了的话的那位,后被司马家找个借口弄死——石苞说,能不能给外放个县令之类的,许允说,你就是和我一样的能够成为中央一级的官的人, 做什么县令啊!后来石苞被司马懿赏识,从此步入仕途,同时也成为司马家的忠实家奴。当聪明睿智的高贵乡公要拉拢石苞的时候,高贵乡公曾经和石苞谈了一整天,弄得司马昭心里七上八下的,派人到宫中把石苞叫回来,等石苞出来以后,对司马昭说,这个皇帝可不是一般的人啊,言外之意就是咱可要小心啊,结果第二天(?)就出了高贵乡公被杀的事情。
  对司马家,石苞是感恩戴德的,因为在陈群的九品中正制度下,作为下层的寒门真的很难出头,就是再优秀,也不过做一个佐吏而已,但是,司马家却不拘一格,拉拢这些个人才,因为,他们深深的知道,事业成败,关键在人!!没有人,一切皆无!用庸人事业完蛋,只有用能人,才能夺取曹魏的江山……
  千里奔丧的武人石苞说了一句直抒胸臆的话:
  咱家有这样的家业,如果不用皇帝的礼仪还能用什么下葬!
  一句看起来毫无道理的话,也不和你讨论什么礼仪,什么逻辑的话,就定音了。所有的人不敢有任何异议,眼见着晋国就马上可以代替魏国,那不是一个时间问题,仅仅是个手续问题了,还讲究什么礼仪!
  于是,司马昭就被大模大样地以皇帝的礼仪被下葬了……
  司马家的这一个举动,也是对所有的人,包括曹奂,说,都给我听好,也都给我老实点,我司马炎马上就是皇帝了,你们需要忠于的不是曹奂,而是我,司马炎!
  9月24日,司马昭以皇帝的规格被安葬在崇阳陵。
  为了配合改朝换代大业,司马家的智囊团们开始制造出很多舆论,比如襄武县上报说,见到一个很高大的人,说了句:天下就要太平了。有的县说出现灵龟了等等,曹奂不敢把这些好东西占有,很自觉地都给了相府,就连西域的康居和大宛进贡的名马也都送到了司马炎那里……
  果不其然,司马炎在司马昭下葬以后,就脱下了丧服,按照儒家三年服丧的制度,本应还得为自己的父亲服丧,但是,司马炎还有自己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于是在,12月13日,司马炎就迫使比自己整整小10岁的曹奂禅让了(此年司马炎30岁,曹奂20岁)……——当然一切做的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司马炎也表现的十分谦让,史书记载的十分有趣说:司马炎是在魏国的公卿比如魏国的司徒何曾、魏国的镇南将军王沈等人的坚决要求下,才同意接受曹奂的让位的,给人的印象似乎是魏国大臣主动归心似的,可是,魏国的司徒何曾难道不也是晋国的丞相、王沈同样不是晋国的御史大夫吗?呵呵……一点文字上的小把戏
  从此,曹魏帝国220年建立,历经短短的46年,就灭亡了,它成为三国第二个被灭亡的国家……
  八十三、晋国初建(1)
  265年,就在司马炎紧锣密鼓地为建立晋国忙上忙下的时候,南方的孙皓也没有忘记巩固自己的地位,在这一年的7月,也许是基于叫的那声妈,令他极不舒服,他逼迫和自己同岁的孙休的朱皇后自杀,并把孙休的四个儿子都迁往吴地,并杀死了年龄较大的2个。
  和孙皓血腥杀戮有所不同,司马炎的上台似乎多了那么一份含情脉脉的成分。
  12月13日,曹魏帝国皇帝曹奂,把皇位禅让给晋王司马炎;12月15日,曹奂出宫,暂住金墉城(洛阳城西北角离宫)。皇家师傅(太傅)司马孚——司马炎的叔爷叩拜送别,握住曹奂的手,呜咽流泪,无限悲恸,说:“我死的那一天,仍是帝国忠心不贰的纯臣!”
  12月17日,30岁的司马炎在洛阳南郊设立祭天的坛,举行了隆重的登基大典,晋国的各位臣子和来自附属国的少数民族官员共计数万人参加了司马炎的登基典礼,场面可谓盛大。一切进行的似乎都很顺利,司马炎宣布大赦天下,并且对全天下的所有人都赏赐爵位5级;对于老光棍、老寡妇、没有父母的等无人抚养和赡养的人,每人赏赐5斛粮食;全天下免收租子1年;过去所欠官方的债务一笔勾销;
  尊崇爷爷司马懿为宣皇帝,伯伯司马师为景皇帝,爸爸司马昭为文皇帝,奶奶张春华为宣穆皇后。
  遵奉妈妈王元姬皇太后,宫名为崇化。
  鉴于魏国对宗室刻薄,造成自家乘虚而入,司马炎决定要大封宗室,作为皇室的屏障。
  封还活着的叔爷爷司马孚为安平王,食邑40000户,拜为太宰,都督中外诸军事,为帝国名义上的总司令;
  亲叔父司马干为平原王,食邑11300户,给鼓吹,驸马2匹;
  叔父(和爸爸司马昭同父异母)司马亮为扶风王(3年以后改封为汝南王)食邑10000户,持节,都督关中诸军事,为晋帝国的西北总司令——(这里稍微解释一下,持节的意思,持节是代表皇帝行使一定的权力,但是,分为三种不同的叫法:第一种最厉害的叫“使持节”,可以诛杀两千石以下的中级官吏,其次,叫“持节”,可以诛杀任何没有官职的人,最下,叫“假节”,只能诛杀违反军令的人)汝南王司马亮为以后的“八王之乱”中的第一个王;叔父司马伷为东莞王(后改封为琅琊王)食邑16000户,后出为镇军大将军,假节,都督徐州诸军事,为帝国东南方面的总司令;叔父司马骏为汝阴王,食邑10000户,都督豫州诸军事,为帝国南面的总司令,后在豫州和扬州之间轮转做两地的总司令。司马亮、司马伷、司马骏三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们共同的母亲是司马懿的妾伏夫人,现在叫伏太妃。
  封叔父司马肜(其母为司马懿的妾张夫人)为梁王,食邑5358户,掌管邺城的防守。
  封叔父司马伦(其母为司马懿的妾柏夫人,就是司马懿老的时候最喜欢的那个)为琅琊王,是司马懿最小的儿子,后来因为致使他人企图偷盗皇帝的大衣而被弹劾,后被赦免,改封为赵王,都督邺城的防守。为以后的“八王之乱”中的第三个王。
  封自己的亲弟弟司马攸为齐王,总统帝国的军事。司马攸的儿子司马囧为以后的“八王之乱”中的第四个王。
  封自己的异母弟弟司马鉴为为乐安王,司马机为燕王,这两个司马炎的弟弟都还小,司马炎给他们封王的同时,还给他们两找德高望重的老师,教育他们。
  封司马孚的大儿子,过继给司马懿的大哥司马朗为后的司马望(比司马昭年龄还大,司马炎称为堂伯父)为义阳王,食邑10000户,给兵2000人,泰始三年进位为太尉,其时司马孚、司马望父子均为上公,一时传为美谈。
  封司马孚的二儿子司马辅为渤海王,食邑5379户,后改封为太原王,都督并州诸军事,为帝国西北司令。
  封司马孚的三儿子司马晃为下邳王,食邑5176户,后为都督青徐诸军事,为帝国东部司令。
  封司马孚的四儿子司马懷为太原王,食邑5496户,司马懷死后他的儿子司马颙继承,并被改封为河间王,在“八王之乱”中为第7王。
  封司马孚的五儿子司马圭为高阳王,食邑5570户,都督邺城军事。
  封司马孚的六儿子司马衡为常山王,食邑3790户。
  封司马孚的七儿子司马景为沛王,食邑3400户。
  封司马懿的四弟司马馗的儿子司马权(也是司马炎的堂叔父)为彭城王,食邑2900户。
  封司马权的弟弟司马泰为陇西王,食邑3200户,曾经任命他为使持节,都督宁益诸军事,益州刺史,全权处理四川事物,他还不想去,后代替司马骏为都督关中诸军事。他的儿子司马越为以后的“八王之乱”中的第八个王,均按照八王被杀顺序,除了司马越病死以外,其他七王均是被杀。
  封司马权的弟弟司马绥为范阳王。
  封司马懿的五弟司马恂的儿子司马遂(司马炎也叫堂叔父的)为济南王。
  封司马懿的六弟司马进的儿子司马逊为谯王,食邑4400户。
  封司马逊的弟弟司马睦为中山王,食邑5200户。
  封司马懿的七弟司马通的儿子司马陵为北海王,食邑4700户。
  封司马陵的弟弟司马斌为陈王,食邑7100户。
  以上对于司马炎来说都是叔子辈的王。
  封司马望的儿子司马洪(对司马炎来说是堂兄)为河间王。
  司马洪的弟弟司马啉为东平王,食邑3097户。
  第一批司马炎一下子就封了27人为王,以后,司马炎陆续加封,前后晋朝共计封了57个诸侯王!其中八王之乱中第二个被杀的武帝儿子楚王司马玮、第5个被杀的武帝儿子长沙王司马乂、第6个被杀的武帝儿子成都王司马颖都是后来增封的。
  除了大封宗室以外,司马炎还加封:
  骠骑将军石苞为大司马,乐陵公;
  车骑将军陈骞为高平公。
  卫将军贾充为车骑将军,鲁公;
  尚书令裴秀为巨鹿公。
  侍中荀勖为济北公。
  太保郑冲为太傅,寿光公。
  太尉王祥为太保,墔陵公,
  丞相何曾为太尉,朗陵公,
  御史大夫王沈为骠骑将军,博陵公,
  司空荀顗为临淮公,
  镇北大将军卫瓘为缁阳公。等等
  为了满足封赏的需要,司马炎把古代用的高级官员的官职都用上了,按照《晋书,职官 》的记载:世祖武皇帝即位之初,以安平王孚为太宰,郑冲为太傅,王祥为太保,司马望为太尉,何曾为司徒,荀顗为司空,石苞为大司马,陈骞为大将军,世所谓八公同辰,攀云附翼者也。
  太宰、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大司马、大将军同时出现,蔚为壮观啊……这八公除了食邑以外,还有工资,每天是粮食5斛,后来还在春天的时候,给绢100匹,秋天绢200匹,丝200斤,并有不同的随员等等。除此之外,司马炎还下诏,对于各个诸侯王,在自己的封国范围内,可以自行任命郡县长和各级政府的官员,但是,只有卫将军齐王司马攸,那个曾经几乎代替司马炎做了晋朝的皇帝的司马炎的亲弟弟桃符,却不敢自作主张,自己封国内的官员任命全部都请求皇帝决定。
  一切似乎很完美,也很圆满。但是,万事没有圆满的。司马炎的登基大典也出现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太和谐的场面。
  根据《智囊》的记载:古代开国皇帝登基的时候,总有一个仪式,就是由开国皇帝亲自抓阄,用来占卜王朝能够传几代几世。当司马炎抓阄的时候,拿出来一看,司马炎傻眼了,本来乐呵呵的脸凝固了,凑上来看的群臣也跟着傻眼了——他们的皇帝手气真背,手上抓到的数字竟然是一个最小最小的数——1。司马炎脸拉的老长,朝廷之上鸦雀无声。不过,此时,被称作“玉人”美男子侍中裴楷(他是“后进领袖”裴秀的堂弟),整衣冠,依照何宴的《老子注》解释,从容说道,“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侯王得—以为天下贞”,使得大家顿时转忧为喜,一片山呼万岁。
  说到裴楷,也很不简单。此人不仅出身名门更兼才华出众,而且玉树临风,温润雍容,是有名的美丈夫。《世说新语》评价他:“见裴叔则,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除此而外,他还善于朗诵,谈吐文雅,史书记载:(听他说话)左右属目,听者忘倦。钟会曾经品评他说“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竹林七贤的老小王戎、后来的清谈宰相王衍都是他的表弟,裴楷和和峤都是王浑的女婿,裴楷的儿子裴瓒又和司马衷一样都是娶的杨骏的女儿。裴楷也有识人之鉴,他仰慕夏侯玄,曾经说到:见到夏侯玄“肃肃如入宗庙中,但见礼乐器”,见山涛“若登山临下,幽然深远”,见钟会,我们以前说过,是“如观武库森森,但见矛戟在前”,品傅瑕“汪翔靡所不见”。裴楷既正直宽厚,又通达逍遥,每次到富贵人家,见到人家的珍宝什么的,动手就拿走了,转眼之间,又给了贫困的人,每年都要向关系好的梁王和赵王要100多万钱,然后散给他人,别人问他为什么,他呵呵大笑,说道:“损有余而填补不足的地方,天之道。”……哈哈,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然而,这个“卜筮得一”的小插曲似乎并不那么简单,纵观司马炎建立的西晋,从泰始元年的265年开始到建兴4年的316年晋愍帝被俘虏,共经历了4个皇帝52年的时间,但是,4个皇帝中真正行使皇帝职权的皇帝只有晋武帝司马炎一人,其他3个,一个是傻子晋惠帝,完全是个傀儡,一个是惠帝的弟弟司马炽,完全也是个傀儡,再一个就是愍帝司马邺,则更是如此……
  那个神秘的“一”字,似乎真的预示着些什么吧,谁知道呢?……
  八十四、晋国初建(2)
  在建立晋王朝的泰始1年12月的一个月里,司马炎除了大封宗室、重臣以外,还做了六件引人注目的事情,可以说是迅速甩出的组合拳:
  一是,下诏弘扬勤俭节约的作风,明确这是立国之本,并且,身体力行,把魏国宫中的珍宝珠玉,好玩的好看的,都散给大臣们……只是别把大臣们教坏了。
  二是,设置中军将军,(为准公爵,品第一)统一管理保卫皇宫的左卫将军(羊琇为左卫将军)营、右卫将军(赵序为右卫将军)营、前军、后军、左军、右军、饶卫军共7支禁卫军,中军将军为司马师的羊皇后的亲弟弟羊祜,他和羊琇是表兄弟,司马炎按辈分要问他叫舅舅的。
  三是,封曹奂为陈留王,居住在邺县的宫里,上书不称臣,旗帜、车马、祭祀等还和皇帝一样;不过,魏国的诸侯王则降封为县侯,并且,把过去对于魏国诸侯王的软禁措施解除。同时,司马炎还没有忘了被曹魏禅代的汉献帝的后代山阳公刘康和安乐公刘禅,对这两个倒霉蛋也恩赐他们一名子弟为驸马都尉。(也是个虚名)
  四是,尽量减少对立面。司马炎也知道自己的爷爷、伯父、爸爸得罪人太多,用的手段也太残忍,为了社会和谐,司马炎下令对于寿春第一叛的王凌和灭蜀名将邓艾这两家实施大赦。大家可能还记得王凌可是王允的侄子,和贾充的爸爸贾逵、司马懿的哥哥司马朗可是哥们,连司马懿都是叫大哥的主,属于太原王家大族。几个儿子都是文武双全,大赦王家对于稳定太原大族至关重要。不过,司马炎说的角度很有意思,明明王凌是反对司马懿专权才想拥立长君的,司马炎说:王凌当时阴谋废掉齐王曹芳,结果曹芳还是被司马家废掉了。——因此,你当时的阴谋也是可以原谅的。(其时,此废与彼废可是意义不同)对于邓艾,司马炎说,虽然邓艾刚愎自用,不懂规矩,但是,被逮捕的时候并没有做什么反抗,所以也是可以原谅的……可以听任这两家为死者确定各自的后代。
  五是,对于一般官吏,谁家有了丧事,可以象大官一样,允许守孝3年。并且,以后出兵打仗,不再要求中级军官和中级文官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弄到官府做人质了。
  六是,设立谏官。命散骑侍从官(散骑常侍)傅玄、皇甫陶担任。傅玄是傅幹的儿子(傅幹,曹魏帝国时,任扶风郡郡长)。傅玄针对曹魏帝国末年知识分子品格的低落,风气的败坏,上书说:“我曾经听说,古代圣明君王统治国家,在上位的人,力行恩德教化;在下位的人,建立公正言论。近世以来,曹操喜爱法治,天下遂重视刑罚。曹丕欣赏豁达大度,天下遂看不起坚持立场的人。后来纪律更加紊乱,怪诞狂士,充满政府,使天下失去是非标准。陛下真龙天子,在人间兴起,接受禅让,发扬伊祁放勋(尧)、姚重华(舜)的德行,但仍不能够选任清廉守礼官员,以激励风俗气节;也不能罢黜一些虚无鄙陋人士,以惩罚罪恶;使我不敢不上书提醒。”司马炎嘉勉他的见解,命他撰写诏书草稿呈递。傅玄前后的见解大致有:一是,崇尚节俭;二是,提倡礼节;三是,选拔正直的人;四是,理顺政府机构;五是,拒绝任人唯亲;六是,提倡学习;七是,重视农业。
  他的建议都得到了司马炎的充分肯定。
  说到傅玄,简单介绍一下他,他曾参加撰写《魏书》;又著《傅子》,诸家学说和历史故事;还善于写诗,今存诗60余首乐府诗。他的诗象他的人一样,不求华艳,风格雄健,有点汉魏的古朴之风,如他的《秦女休行》,《采菽堂古诗选》就誉为“音节激扬,古质健劲”,在文学史上站一席之地。
  到了第二年,司马炎的举措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尊称司马师的老婆,也就是司马炎的伯母羊徽瑜为景皇后,居住在弘训宫。羊徽瑜是司马师的第三个老婆,第一个是夏侯玄的妹妹,被司马师亲自弄死;第二个,是一向结交权贵的吴质的女儿,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司马师休了;羊徽瑜能和那个阴冷的人过上几年,肯定不简单。羊徽瑜和羊祜以及与蔡文姬的关系,历来争议很多,对此,以后我们还要专门说说。
  然后,又尊称被司马师弄死的老婆夏侯氏为皇后。
  到第三年,司马炎看到自己的儿子司马衷智商不高,就偷偷问自己的老婆杨艳怎么办?
  杨艳回答地很干脆:我生的儿子是老大,古语说:立继承人,原则是立年龄大的儿子,不立贤能的,现在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杨艳有自己的考虑,虽然自己是大老婆,虽然现在老公看起来还不错,但是,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变心?等到自己年老珠黄,说话不灵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于是,杨氏劝说司马炎立太子,道理肯定很冠冕堂皇,比如固国本什么的,看着美丽动人的妻子,想想曹操儿子曹丕和曹植的纷争,历来耳根软的司马炎于继位后不到2年(虽然是泰始三年,但是司马炎是泰始一年的12月继位的,到泰始三年1月,才1年1个多月的时间,),自己也才32岁的时候,就匆匆地立自己的傻儿子司马衷为太子,并册立太子的妈妈杨艳为皇后。
  紧接着,司马炎继续贯彻他的仁爱节俭理念,继解除魏国诸侯的软禁制度以后,又解除了魏国对汉朝宗室的软禁制度。同时,陈留王曹奂很有自知之明,不管大小事情都是亲自上书,司马炎也专门下诏,一是表扬,二是告诉曹奂,以后小事就让官吏们代劳就可以了。
  当大臣们建议也要建立晋国的七庙,用来祭祀祖先,司马炎一看预算需要很多花销,就拒绝了,暂时只立一庙;大臣的劝谏下,司马炎同意用曹魏的庙,把曹魏的神主暂时移开,放入自己的祖先排位。
  为了消除魏国的影响,司马炎还向全国各地派遣官员巡查,对于民间祭祀不是朝廷允许的神像的,一律禁止。
  时光荏苒,从265年到268年这3年多一点的时间里,除了上面说的做了这些事情以外,晋国还发生至少四件大事:
  一是,关于礼法的争论。
  这场争论来自司马炎。
  司马昭去世的时候,由于当时司马炎还有夺权的大事,并且司马昭也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所以,司马昭8月9日去世以后3天以后,全天下的臣民就不再戴孝了,司马炎本人等到9月24日司马昭下葬以后,也把丧服去掉了——因为,篡夺魏国大权,已经列上了司马炎的议事日程,想想穿着丧服怎么举行登基大典?但是,司马炎感到有愧于心,所以仍然带着白色的小帽子,整天吃素食。等到司马昭一周年的时候,司马炎得去老爸的坟墓去扫墓,司马炎说:我还是穿上丧服去祭扫,大臣们你们可以不穿,还象原来那样。大臣们刚刚才升了官,在新朝里过得正滋润,谁也不愿想起那个死去的司马昭。
  于是,裴秀上书说:皇帝您,过去都已经把丧服脱过了,现在你又穿上,这恐怕没有先例吧?并且,如果您穿着丧服,您关爱我们这些个做臣子的,不让我们穿,您是君,我们是臣,君就是父,臣就是子,父亲穿丧服,儿子们不穿,我们做儿子的能心安吗?他把皮球又踢给了司马炎。
  司马孚、王祥等重臣也纷纷上书,主要从与时俱进方面,不可能和上古一样;从现在天下还没有平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皇帝你操心;从皇帝身体健康等方面,请求皇帝还是节哀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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