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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碎是爱情最美的样子[完本 番外全]-痴梦人

_4 痴梦人 (现代)
  他慢慢的伸过一只手来,绕到我脑后托住我头,另一只手抬起我下颚,俯身吻了下来。
  我闭上了眼睛。
  他吻的格外轻柔,却又是说不出的温柔缠绵。我竟想不起他以前是怎样吻我的,似乎这个才是我们的初吻。它不带一丝的欲望,纯净透明的犹如空气,只是为了诉说心中的爱意和不舍。
  许久,东霖才放开我。我睁开眼,他抚着我的面颊,轻声的说着:“过去的两年,那么长的时间里,我为什么从没像今天这样心疼你?”
  茧
  从东霖的车里下来,我走进楼洞回公寓。
  顺着楼梯我一级一级的爬着,二楼转角的窗口,三楼转角的窗口,四楼的,五楼的,狭长的窗口望下去,东霖的车没有离去,还是停在楼下,只是越来越矮,越来越低。
  掏出钥匙开了门,我把客厅的灯全部开亮,顿时一室光明。我没有去拉窗帘,也没有靠近窗户,而是转身进了卧室。
  楼底下的东霖,正在看着我房间窗户的那一方明亮吧。
  我没有开卧室的灯,还关上了通向客厅的门,光被阻在了外面,卧室里一片漆黑,似乎窗外比屋里更明净一点。摸着黑,我走到窗边,从窗帘缝隙向下望,东霖的车还停在那,他依然没有离去。
  黑暗中,我站着,等着他离去,可他一直没有走。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许半小时,也许一小时,我的腿已经发麻,终于放弃陪他等。
  摸着黑拿了睡衣,我进了浴室。
  并不宽敞的卫生间里,小型浴缸很快装满了半池热水。我泡了进去,水漫过脖子,淹没了我整个身体,微烫的水,刺得我皮肤微微的发疼。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已用尽,只剩下一俱空空的躯壳。
  失去的时候,才觉得不舍,只是这样的醒悟,更叫人痛彻心扉。
  仰着头,我用热水浇着脸,滚烫的水珠在脸上滚动,眼角也悄悄地溢出了一滴,顺着鬓边,它无声的滑向耳际。
  终于感觉到东霖似乎在爱我了,可是他却与我不相干了。
  如果发生在莎莎回来之前,是不是我就不会提出分手。
  可它来到的太晚了。
  我没有忘记莎莎的话,她说她不会让步,她说她一辈子就认准东霖,她说她受够了想念东霖的滋味,她说她再也不想放手。
  她说她什么都可以和我分享。
  除了男朋友。
  从浴室出来,我仍然摸着黑进了卧室,我再没有去窗户边看东霖的车是否还在,而是直接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我命令自己睡觉。
  睡不着。似乎东霖还在吻我,轻轻地,温柔的。
  我开始想念早早,满脑子都是他,发疯似的想。想他脆生生唤醒世界的童音,想他仿佛太阳一样温暖的小身子,想他摸着我的又轻又柔的小手。
  想他现在如果能躺在我怀里,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那天之后,东霖给我打过两次电话,但我都没有接,直接挂掉了。然后他再也没有打。
  莎莎又来找我,问我和东霖谈了没有。
  我说谈了,但是有没有效果我也不知道。她叹了口气,说那就是没效果了。但接着又像是忽然想通了似的,说她也不想勉强东霖了,即使东霖一辈子不愿意理会她母亲,她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说是啊,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你们相爱就行了。
  她立即高兴起来,问我礼拜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不想去做电灯泡。”
  她马上说:“没有东霖,是我请你吃饭。”
  我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
  “你要是骗人,我转身就走的。”
  她有点吃惊:“陈玉,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你这么不喜欢东霖。”
  我说:“现在你知道了,以后,有他的场合,你千万不要叫我。”
  周日的晚上六点,我如约来到了莎莎说的地点,一间布置的很雅致的餐厅。
  里面是清一色的原木座椅,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字画,山寨版的板桥墨竹看着也似模似样的,配着“难得糊涂”几个大字,倒也透着些许的文艺气息。
  很安静的氛围,适合浅浅的交谈。
  莎莎已经等在哪了,见我进门就站起来向我招手,她对面坐着的一人跟着也站了起来,对着我就轻轻点头微笑。
  我稍稍一愣,反应了一下,才记起这人是东霖的同学,校庆聚餐的时候在梦湖酒店见过,仿佛叫林立伟。
  我一下明白了,这就是莎莎今天约我来的原因。
  我向莎莎皱了下眉,责怪她事先不告诉我。
  她无所谓的笑着,眼睛斜睨着林立伟:“有人一直求我,我没有办法。”
  大约她太直接,林立伟也一下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干净的脸庞竟微微泛红,嘴里只说着:“吃个便饭,吃个便饭。”但却很有绅士风度的帮我拉开了椅子,让我坐下。
  虽然我觉得尴尬,但既来之,则安之,只能顺其自然了。
  很快上了几样小菜,我不习惯应付这种场合,干脆埋头吃菜,就听莎莎和他在一来一去的交谈,却也大概听了个明白,这是个海龟,出国留学了几年,刚刚回T大来任教,大约回国就想找个女朋友,于是,瞄上了我。
  只是,他搞错了,我并不适合他。我有孩子,还和人同居过两年多,我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朵雪白的云。
  没法告诉他这些,我只能打消他的念头。
  看着三人都吃的七分饱了,我放下筷子,看向他:“你叫林立伟?”
  他一愣:“嗯,是的。”
  “你喜欢我?”
  他怔住,几秒钟之后开始点头:“是的!”口气竟是十分肯定。
  莎莎捂着嘴笑了起来,我倒弄得有一丝尴尬,看来低估了他的段数,没我想的那么小白。
  我只能继续下去:“你喜欢我什么?”
  他答不出来了,我暗暗高兴,乘机扩大战果:“喜欢我,总要有个理由吧?”
  没想到,他回了我一句电影台词:“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我顺口就接:“不需要吗?”
  他照着台本继续:“需要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终于两人都憋不住笑了起来,气氛顿时变的很轻松。这个人,不让我反感,和他做朋友,大约会不错。
  莎莎在旁边叫了起来:“陈玉,你又欺负人家!”
  我刚想说话,林立伟抢在我前面开了口:“我被欺负的很舒服。”
  然后他转头看向我,“你一定要问理由,这就是理由。”
  我又被将了一军。
  这人确实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但是,他找错了目标,我已经不可能再随便爱人,也无心戏风弄月,那种嬉戏般轻松的恋爱小调已不可能在我身上轻易奏响。所以,趁着莎莎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对着他开诚布公:
  “对不起,林立伟同学,蒙你厚爱,我很感激。但是,我们俩没可能,你别在我身上浪费表情了,免得咱们都累。”
  他没想到我这么直接:“……莎莎说你没有男朋友。”
  “暂时是没有。”
  “那么……我还是有机会的,是不是?”
  我晕了一下,这人看着斯文,但是,意志却很坚定,想一下子赶走他,似乎不那么容易。我忍不住有点疑惑,自己几时产生了如此大的魅力?我又不能告诉他,我已经是个四岁孩子的母亲了。我更不能告诉他,在他眼里这样恣意飞扬的陈玉,其实,已经有了一颗,苍老的心。
  我在洗手间找到莎莎:“你赶紧帮我把他打发走,别让他缠着我。”
  “为什么?”
  “我对他没感觉。”
  莎莎看着我:“你不会是对谢丰有感觉吧?你们俩那次突然跑到上海去……陈玉,他有女朋友,你别忘了!”
  我气的只能笑:“我看谢丰和看你一样,你说,我会对他有感觉吗?”
  “那你对谁有感觉?”
  我一下噎住。
  莎莎怀疑的盯着我:“陈玉,你不会是在暗恋什么人吧?”
  我的心忍不住抽了一下:“……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会暗恋人的人吗?”
  “那倒也是。不过,你和林立伟试着交往一下总可以吧!他人不错,长相也不赖,再说又是东霖的同学,知根知底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可不是一时冲动去帮他的忙,我是想帮你。”
  我无言以对,这一刻,莎莎是真心的为我。
  莎莎先回了餐桌,我从洗手间回来坐下的时候,就听见他们两人在商量去哪家KTV唱歌的事,我赶紧反对:“今天就算了吧,才三个人,不热闹,改天吧。”
  可我犯了大错,莎莎拿起了电话:“我叫人来。”
  我立即有不好的预感:“你想叫谁?”
  她横我一眼:“我叫谢丰和心蕾,行了吧。”
  我松一口气:“随你便吧。”
  于是只好去唱歌。
  出了餐厅,我们坐上林立伟的车,去了T大附近的青苹果KTV。
  要了个中号包间,我们进去刚坐了一会,谢丰带着心蕾就到了。
  林立伟站起来和他打着招呼,调侃着他:“果真是女装界的老大,找的女朋友气质也这么出色。”心蕾客气的笑,他说完就挨着我坐了下来。
  谢丰的目光顿时就在我和他身上来回穿梭着,我浑身不自在起来。林立伟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做我的护花使者,我坐那,他跟着到那,态度随意自然,又很有分寸,我拿他一点都没辙。
  正在无奈尴尬,就听见林立伟的手机响了起来。趁着他接电话,我赶紧溜到了莎莎身边,却听见他在说:“东霖,你到了吗?坐电梯上来,八楼,18号包房,就在等你了。”
  我的心咚的一声沉了下去,似乎是落到水里被淹没的声音。
  然后他看向莎莎:“你男朋友来了。”
  莎莎脸上露出喜色,嘴里却在对我说着:“不是我叫的,是林立伟叫的啊。”
  我顿时觉得自己掉在了一个陷阱里,仿佛变成了一只蛹,被个茧千丝万缕的缠绕住了,铁栅在我身边哐啷啷的落下,我又被锁住,茫茫然的只能不知所措了。
  连环扣
  东霖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林立伟身边坐着。
  他的视线首先就落在了我的脸上,深潭似的眸子沉沉地看了我一眼。我顿觉心脏被一个粗粝的东西戳了一下。他眼底浮着一抹微弱的痛楚,我竟读的懂东霖的每个细微眼神,过去的两年,我从来看不透它。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只一眼,却仿佛前世里流光,隔着无知的往昔岁月,眼看落花流去,香逝十里,却不能追逐,唯有任它飘去,即使是,那么的不舍得。
  心痛的感觉竟瞬间袭来。
  他和林立伟打着招呼,莎莎叫了他一声,他走过去坐在了她身边。
  他没有和谢丰说话,谢丰也不理他,两人只是眼光交流了一下。但我却从他们的对视里明显的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对峙,那种无形的剑拔弩张横亘在他们之间。我莫名的紧张,因为,我太明白谢丰对东霖的敌意,为了我,他一直对东霖非常的不满。他斜眼睨着他,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一丝挑衅,我很怕他会失控。
  我想,我还是安静的坐着,像以往一样,在人前,假装和东霖没有任何关系,少说话,不出错,只求平平安安的度过这种难熬的时刻。
  但是,今天却有点不同寻常,因为,多了个搅局的林立伟。
  他和莎莎最活跃,点了很多歌,几乎都是他们在唱。莎莎的嗓音很干净,他的有点沙哑,两人轮流唱着,我们听着。谢丰品着红酒,东霖喝着水,我闷声不响的埋着头,气氛先开始倒也过得去。
  但是,谢丰在喝了两杯红酒之后,却开始滋事了。
  他看着东霖:“你不和莎莎合唱一首吗?你们总算鸳梦重温了。”
  东霖没有搭理他。
  他瞄我一眼,继续说着:“陆东霖,你很会下象棋吧,你能不能告诉我,丢车保帅是什么样的滋味?”
  东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我拿眼瞪着谢丰,他却用很痛快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一点也没有要就此罢休的意思。
  正好林立伟唱完一首歌回到我身边,谢丰就对他说着:“要不你和陈玉带头合唱一首情歌,如何?等下我们两对也各唱一首,我们来比一下,看那一对唱的最深情,最有默契。”
  他是故意的,他太了解我,知道我不会给林立伟机会,但他硬是把我和林立伟说成是一对,他是想刺激东霖。
  东霖的脸色果然更阴沉了。
  林立伟却受到了鼓励,立即找了一首歌,就要我去唱。我坐着没动,他上来拉住我手就把我拽了起来,还轻轻握着不放,我赶紧把手挣开,他倒也不介意,反而望住我微微一笑。我眼光不由自主瞟向东霖,他望着我,一脸冷冷的霜意,眼中写满了不痛快。
  谢丰却很高兴,还在起哄:“这种歌,就是要两个人拉着手唱的,陈玉你别害羞了。”
  我扭头瞪向他,他只笑笑的望着我,一边拿眼瞟着东霖。
  偏偏不知情的莎莎也跟着起哄:“就是,陈玉你大方一点,拉个手而已,林立伟又不会吃了你。”
  林立伟站在我对面,望住我只是浅浅的笑。
  我尴尬无奈的一头包,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正在被他们戏耍。正想站开一点,东霖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就出了包间。
  谢丰的目的达到了,东霖被他算计了。
  他的动作太突兀,脸上又不带笑容,莎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有点疑惑。
  谢丰立即对她说了一句:“他水喝多了,估计尿急了。”然后就假意让她帮着找歌。
  我恼怒的看向谢丰,他懒懒的往沙发背上一靠,眯着眼望着我,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我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东霖今天的智商仿佛很低,一下就着了他的道。
  我们都忽略了心蕾。
  不忍拂了林立伟的热情,我只好拿起麦克风和他应付一下。
  没唱几句,我的手机就在沙发上响了起来。我隐约猜到是东霖的电话,谢丰也料到了,看我拿起电话,他两眼就紧盯着我。
  按下接听键,东霖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现在马上出来,我送你回家。”
  我看向莎莎,她正在埋头找歌。他送我回家,那莎莎怎么办?
  我回了一句:“对不起,我现在走不开。”
  他的声音立刻有点暴躁,怒气来的异常的快,全然没有了平时的丝毫冷静:“你立刻出来!我在楼下等你!”
  我沉默片刻:“对不起,我来不了,有事回头再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手机接着又响起,我举到耳边,他声音很大:“你马上出来!……”
  我打断他:“我说了今天没空!你不要再打了!”然后我按了关机键,手机屏幕立时黑了。
  莎莎抬头问我:“谁的电话?”
  我对她笑一下:“同事,为工作上的事找我,下班了我懒得理他。”
  她“噢”了一声。
  谢丰一脸坏笑的看着我,他太清楚东霖和我的关系,他就在等着东霖耐不住。没想到东霖这么快就上了套。
  我很想踹他一脚。
  看我放下了电话,林立伟又把麦克风递向我,我只能接过来,继续和他演戏。
  唱的是弦子的《舍不得》
  我舍不得
  最后一次抱紧你了
  我们错过的
  错了就错了
  不用担心我
  我不爱你了
  我还在和林立伟唱歌,东霖很快回来了。他浓眉紧锁,脸上神情很压抑,一双眼凌厉的射向我,我感觉到了他强压的怒火,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的样子。这样的东霖又是让人陌生的,我的歌声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谢丰却依然不放过他,他就想看他不冷静,就想激怒他:“陆东霖,出去吹了下风是不是感觉清醒了一点?”
  东霖猛地扭头看向他,他却越说越过分:“你还没回答我,丢车保帅的滋味舒服吗?”
  东霖的手瞬间握成了拳头,谢丰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继续火上浇油:“你已经出局了,你再没权利……”
  我喝叱他:“谢丰!”
  他抬眼看向我,声音竟然和我的一样大:“你喊什么喊!你还想护着他……”
  我大喊一声:“你给我闭嘴!”
  早就预感到谢丰是个危险分子,没想到他这么肆无忌惮!他再说下去,莎莎就会明白了,那我还要不要和莎莎做朋友了?
  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
  我睁着大眼瞪着谢丰,他不甘示弱的和我对视着;东霖脸色铁青,手还紧握着;莎莎和林立伟不解的看着这一幕。我看出莎莎已有点不安,她的目光慌乱的在东霖脸上徘徊,似乎努力想探寻出什么,但是又捉不住,无法把握。
  所有人僵在那里,像被点了穴。
  心蕾打破了这个僵局。从进这个包间开始,她就像个隐形人,一直被我和谢丰忽视着。我在关心东霖和莎莎,谢丰在关心除了她之外的每一个人。
  她徐徐的从靠角落的沙发上站了起来,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够了!”然后拿起手提包,目不斜视的走出了包间。
  从她起身,到出门,她都没看谢丰一眼。
  我突然感到不对,反应了一下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追了出去。
  “心蕾!”在电梯门前我追上了她。
  她转身看向我,眼里竟然有泪光。
  我一楞:“心蕾!”我叫着她。
  她嘴唇微微的颤抖,往常淡定宁智的神色消匿的一丝不留,满眼是伤心和凄凉。
  “我累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突然说,语音疲惫。
  我怔住:“心蕾!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但是又无法确定,是因为我和谢丰交流太密切令她误会了吗?原来似乎就有这种感觉,只是一直没有和她解释。
  她凄然一笑:“我没有误会!你真的不知道你对谢丰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不论他在哪里,不论他在干什么,只要你一个电话,他都会放下手中的事情去找你。你哭,他就难受,你笑,他就开心;为了你,他恨不得把陆东霖千刀万剐;你见过像他这样心里只装着一个女人的异性朋友吗?”
  “心蕾!”我被她的话震惊到了,不知该说什么。
  “也许,你该忘了陆东霖,到他的身边去,那样,痛苦的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而不是一群人。”
  说完她就转身进了电梯,我怔怔的和她对视着,电梯门徐徐合上的一瞬间,我看见一滴眼泪冲出了她的眼眶。
  我呆立在原地。
  心蕾的眼泪,让我觉得她说的不是假话。也许是我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潜意识里,或许我是知道的,只是,怕失去一个可以这样依赖的朋友,所以,始终不愿意承认罢了。
  对谢丰而言,我是个最自私的女人吧!一直这样的利用着他,我被东霖折磨,他被我折磨,所以他的愤怒才会超越我吧。
  就一次
  站在电梯门前,看着楼层数字从八降到一,我清醒了过来。
  转身我跑回包间。
  推开门,屋里的气氛仍然凝滞。莎莎站在东霖的身边,东霖低头不语;林立伟坐在沙发上有点茫然;而谢丰却神情萎靡,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凛人气势,两眼有点呆滞的望向我。
  我对他喊了一声:“你还不快点去追!”
  他像是突然苏醒了过来,起身向外跑去。
  包间里安静了几秒,终于响起了莎莎疑惑又迟疑的声音:“陈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向东霖,他目光沉郁的望着我,里面布满了难以言表的情绪,有痛苦,有纠葛,有压抑,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能吐露半分,只能籍着这样的眼神来传达。
  我瞬间又觉得自己是只被网住的蛾,站在东霖和莎莎之间,欺瞒着朋友,违背着良心,不清不楚,不三不四的。
  这样的自己,令我讨厌。
  我让嘴角带上笑,目光柔和的看向莎莎。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她,也不想让她伤心,我必须让她安心。于是,我用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不由自主,在自己编的网里,越陷越深,越滑越远。
  我说着:“没什么事,就是两个小鸡肚肠的男人为了一点鸡毛蒜皮在扯皮拉筋,结果,连累了女人。”我看向东霖,“陆东霖,你自己和莎莎解释吧。”
  我把谎言开了个头,然后,丢给了东霖,我相信他会有办法圆上这个谎。其他的,我不想管,也没力气管了。
  因为,我也很累。
  这样的累。
  扭头我看向林立伟:“今天就到此结束吧,我坐你的车回家。”
  林立伟立即站了起来,说了声:“好。”随后就跟东霖告别:“我们先走一步,回头联系。”
  我也和莎莎告别:“有空给我打电话。”莎莎点着头。
  我跟在林立伟的身后走出了包间,没有再去看东霖。
  我不能看。
  现在,我读的懂东霖的每个眼神,看的清他的心意,每一次眼神的交汇,都会在我心里刻下一道印记。黑夜来临的时候,这些印记会自动走出心房,然后,在我的眼前像黑白电影一样轮番的播放。每多一个这样的印记,就会增加一份我的负荷,尔后,我也就更辛苦。
  所以,我只想抹掉这些印记。
  并且,如果可以,我宁肯逃离给我印记的这个人。
  冬夜的街头,灯火一如既往的璀璨。我眼里流着车窗外的霓虹光影,轻声的自言自语:“要过年了。”
  林立伟立即跟了一句:“是啊,马上就年三十了。”
  是的,要过年了。
  今年,还有人和我守岁吗?
  “想不想去看一下江滩的夜景?”林立伟突然说。
  我犹豫了一下,说了声:“好。”
  他的车停在了靠近江滩的马路上。
  竟然有许多的人,老人,小孩,情侣,并肩散步的中年男女。所有的景观灯都亮了,远处,耸立的建筑物上流光溢彩,恍如一座座天界的水晶宫;而近处,人来人往,是一张张宁静轻松的凡间面孔。
  寒冷,可以裹住心脏,却裹不住这世上的滚滚红尘。这一刻的江滩,因为有了这些灯,有了这些人,毫无置疑,是美丽的天上人间。
  我的心情平复了很多。
  “我是不是到来的不是时候?”林立伟微笑着开口。
  我看向他,忽然觉得他说的极有可能。也许,许多年以后,如果我能忘掉东霖,又不和身边的人纠缠不清的话,那时,有他这样的人出现,我大约也将妥帖的度过余生。
  但终究是也许和如果。
  “对不起,我现在没法开始一段感情。”说完我就觉得酸。电影害人不浅,让我学会了这么文艺的一句话。
  “我看出来了,不知道那个人是东霖还是谢丰,但是,你的路都不好走。我们做个朋友吧,如果以后你想找个人倾述,我愿意做那个只进不出的茶壶,不过,好像没这个机会吧。”他脸上始终带着笑。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能说的,都已经被他说完了。
  一个小时以后,他把我送回了家。
  夜已经很深了。
  车停在楼下,我走了下来,他摇下车窗,我对他说着:“再见。”
  他微笑,也说着:“再见。”
  其实都知道不会再见了。
  我承认,这是个不错的男人,只是与我没有缘。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路的转角,我转身往楼洞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喇叭鸣笛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回过身。
  刚才竟然没发现,谢丰的车就在不远处。可也许因为夜幕的掩盖,真的是不易发现的。
  也只有他,会在这样的夜晚这样嚣张的按动喇叭。
  他没有走过来,下了车就倚在了车门上,手里举着一支烟,炭火似红烫的烟头在他的脸上一明一灭着。
  他平时不太抽烟。
  我走了过去。
  “心蕾呢?”我问他。
  他抬眼看着我,眼神竟像东霖一样的纠结。
  “说话啊,心蕾呢?”我声音大了一点。
  “跑回老家去了,搭夜班车。”心蕾的老家在邻省的一个小县城。
  难怪他会站在这里,大口的抽着烟。
  我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是不久之前,我也是这样逃到上海去的。又是一个等爱等到心碎的女人吗?只是,这次,是我在扮演莎莎的角色吗?
  “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我追出去时她已经不见了,后来才告诉我她在回家的车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那你现在想我怎么做?安慰你?还是骂你?你早干嘛去了?”在心蕾面前,原来他就是东霖,多米诺骨牌竟然是这样排列的,我很想打醒他。
  “心蕾都和你说了?”他看着我,眼神骤然变得很莫测。
  我一惊,意识到还必须面对他喜欢我的这个问题。
  “心蕾说她都告诉你了,她说要和我分手,让我来找你。”
  又是似曾相识的一幕,我对东霖也是这样说的,唯一的不同,是莎莎爱东霖,而我不爱他。
  心蕾也是个傻女孩!是不是和我属同一个科?
  我对他仰起脸,做了个很凶的表情:“你要是敢这样做,咱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做的。”
  他看着我,嘴角突然露出一个苦笑:“当初你就是这样威胁我的,然后我就找了心蕾。”
  我的脸再伪装不出表情,只能看着他。
  他盯着我,声音少有的阴沉:“其实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力气来隐瞒自己的心意?如果时间能倒回去,重回几年前,我一定不会这样做。我会对你穷追烂打,哪怕你真的因此不和我做朋友,我也不会放弃。至少那样的话,也许你就不会被陆东霖染指了,那样,也就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
  我抿紧嘴唇望着他。假使真像他说的这样,我能避得开东霖吗?我问着自己。
  他的目光紧盯着我,我和他对视着,谁也不移动一下。
  有车缓缓的开过去,两道白光徐徐的晃过我和他,但是,我们谁也无暇顾及它。倒是籍着那一刻的明亮,我看清了谢丰的脸,他的眼神中,有一丝陌生的危险信号。
  他丢掉香烟,向我跨了一步。
  我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
  他又向前一步,我跟着后退,嘴里就喊着他:“谢丰!你想干嘛?”
  “我想抱抱你!”他说着。
  “你疯了!”
  “一次也不行吗?”他站住了,话音里透着悲伤,“我爱了你这么多年。”
  我忽然也有点伤心,声音忍不住带点颤:“这和时间长短没关系,关键是我不爱你。”
  “陆东霖就那么好吗?你眼里只有他,可他呢?”
  我鼻子不由得发酸。是的,我眼里只有东霖,即使他那样对我,我还是看不见别人,我就是这么的蠢!
  “就让我抱一次,行不行?”
  他的语调凉凉的,很哀伤,让我难受。这样脆弱的谢丰,不是那个一直做我肩膀的谢丰,他令我隐隐的心疼。
  “你忘了,你有心蕾,这几年,她是怎么对你的,你想让我对不起她吗?”
  他顿住,停了一会,才缓缓地开口,声音异常的凄凉:“我答应你,我会把她找回来,然后,我会好好的对待她,所以,你现在让我抱一次。”
  我喉咙一下哽住,眼睛涩涩的,就要泛出潮水。
  许久,我才说出话来,竟是有点哽咽:“谢丰,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会受不了。”
  他上前一步抱住我,声音颤抖:“就一次,然后我会忘记,还像以前一样。”
  我眼眶里骤然聚满了泪水。
  诉说
  公寓楼下,谢丰紧紧地拥抱着我,双臂用力的箍着,脸埋在我耳际的发间。
  第一次,他用一个男人的身份拥抱了我。隔着厚厚的冬衣,我却感觉到了他周身散发出的浓浓的哀伤气息。
  这样陌生的谢丰,忍不住让我的鼻子微微的发酸。
  夜幕暗沉沉的,周围寂寂无声,他却始终不肯松手。
  忽然不远处传来“嘭”的一声响,似乎是有人大力的甩上了车门。我抬起头从谢丰的肩上望过去,几米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瞬间占据了我的眼眶,再密集的人堆里,他也是我唯一的焦点。
  东霖站在他的车旁,正在望着我们。
  我连忙从谢丰怀里挣扎出来。谢丰扭头也看见了,他侧转身子,和东霖冷冷的互相对视着。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对峙着,似乎都忘记了我的存在,只剩他们二人,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空气中骤然弥漫起一股一触即发的火药味,我看见东霖的手渐渐握成了拳状,浑身散发出凛冽的冷气,很深的夜,很暗的灯,他脸上只有深深地寒意。
  我立即意识到必须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急忙推了一把身边的谢丰,对他说着:“你走吧。”
  谢丰转头看着我,和我对视了片刻,他服从了。
  走到自己的车旁,他拉开了车门,上车前,他却停下了。抬起头,他望着东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陆东霖,你现在是莎莎的男朋友吧,你有资格站在这里吗?”
  东霖冷冷的回了他一句:“那么你呢?你有资格吗?”
  谢丰看了我一眼,眼中忽然闪过一道不怀好意的厉芒,竟然说道:“我有,从刚才开始,我有资格站在这里,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说完他就上了车,嘴角微微咧着,挂出一丝得胜的笑容,驱车离去了。
  我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他就是想打击东霖。
  他的目的又达到了,东霖的脸色变得很晦暗,一动不动的,站在车旁望着我,脸上布满失落和痛楚。
  寂静的夜晚,我听见了风的声音,它们也有翅膀,在鼓动着,掠过我的耳畔。
  他站了许久,一直不说话,只是望着我。隔着夜幕,他的眼睛也是如此的清晰,似乎要望进我的心里去。
  终于他动了,却转身上了车,车从我身边缓缓滑过,我垂手站着,没有做任何动作。
  车开出去几米远,却猛地刹住了,接着快速倒了回来。
  东霖冲下车,两步来到我面前,拉着我就把我塞进了车里。
  我刚坐下,他扑过来就吻住了我,动作狂野,堵着我的嘴拼命的辗转吮啃。我无法呼吸,又觉着唇舌似乎要被他吮噬的化掉,忍不住就挣扎起来,伸出双手推拒着他。
  他放开我,眼底一抹痛楚,声音低低的说:“是不是我打搅了你们俩?”
  我不想反驳,如果他硬是要误会,那就让他误会吧,或许这样,他才能安心的留在莎莎的身边。
  “你一直都不太在乎我吧,”他继续说着,“很久以前我就问过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明知道我爱的是莎莎,却还是愿意这样和我在一起。那时你回答我说,反正也没什么人可以爱的,干脆就和你混混吧。我就想,既然你都不在乎,那就这样混下去吧。”
  “可是每到周末我还是很期待,等着你来,看你像个女主人一样帮我洗衣服,收拾屋子,夜里再抱着你睡。你总是凉冰冰的,像个小猫一样蜷在我的怀里,让人很怜爱,我忍不住就想压你,用劲欺负你,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在我身下喃喃的叫,东霖,我喜欢你。”
  “但是其他时候我却看不出你有多喜欢我。你总是很冷静,很理智,只在周末来找我,周一到周五甚至连个电话都不打。有一次我感冒了,忍不住想你,就在礼拜三的时候给你打了电话,我问你要不要过来,你要过来我就开车来接你。结果你告诉我说,你正在生理期,不方便,然后就把电话挂了。其实那时候我只想要你来陪我。”
  “从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不要主动给你打电话,你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算了,你的事情我也不要太关心,反正我爱的是莎莎,又不是你。”
  “你也真的是这样,没怎么把我放心上。节假日,除了春节请不了假,其他时间只要有空你就往上海跑,从来不陪我,在你的心目中,你表姐和她的孩子比我重要多了,是不是?”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他搂住我,轻轻的替我拭去眼泪:“我是最近才觉得你还是爱我的,因为你开始问我爱不爱你,我想你要是不喜欢我,是不会这样问我的。”
  “然后我发觉自己也很在乎你。那次校庆,在梦湖酒店门前,你在谢丰的怀里哭,我才知道自己这么嫉妒你被别的男人抱着。后来你消失了一个月,我就跟丢了魂似的。但那时候我还是搞不清楚对你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你一从上海回来,就说要和我分手,说你爱我没有莎莎多,莎莎却说她不能没有我,我真的被你说服了。”
  “但是我和莎莎却回不去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却在想着你。有几次她主动来吻我,我却在回想和你的吻。”东霖说着,手指就在我的唇上轻轻划着,“你的嘴很小,唇有点薄,颜色浅浅的,连唇线都看不清,还有一点点微凉,和她的一点都不一样。她的嘴唇贴着我,我想找回几年前的感觉,但却找不到,满脑子都是你。”
  “我只想亲你的嘴。”说着,他就吻了上来。
  他吻的很缠绵,痴痴的,绵柔的,像是品尝巧克力一般,轻吮细抿,我感觉自己真的像在化掉一般,变成了一滴滴水,融在了他的嘴里,被他吞噬了。
  许久,他才放开我,我倚在他臂弯里,他抚着我的脸,指腹轻轻的在我的面颊上滑动,轻微的颤栗,掠过我的身体。和他有过那么多更亲密的接触,今天这样轻微的触碰,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我抬眼看他,东霖的脸就在眼前,但眼里却有痛楚:“我是不是醒的太晚了,你真的想去谢丰身边了吗?他一直守着你,我早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我谁的身边也不想去,只想在你的身边,可是,莎莎怎么办?
  见我不回答,东霖的脸色变了,他坐直了身体:“还是你本来就不太在乎我,现在更在乎的是谢丰?”
  “我谁也不在乎,我不会去谢丰的身边,也不会回你的身边。”我说着。
  “是为了莎莎吗?我会和她说清楚的,给我点时间。”
  我看向他:“你怎么和她说?她为了你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弃了。”
  “我可以给她,她要多少我都给,只要我给的出。”
  “莎莎只要你,她别的都不要,东霖你还不明白吗?”
  他对着我喊了一声:“但是现在我只想要你!”
  我看了他许久,才说:“可是,我还想要莎莎。还有,你敢说,你对莎莎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要是莎莎对着你哭,你能狠得下心吗?”
  他顿时不说话了。
  我太了解他,也太清楚他和莎莎的关系,这一辈子,大约他都对莎莎狠不下心来。
  推开车门我下了车,直接去向楼洞。
  东霖跟着走了下来,在我身后喊了一声:“哎!”他一向不喜欢直呼我名字。
  我回过身看他,他立在车门旁,说着:“莎莎的问题给我点时间,但是,你以后不准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
  我转过身不再理他,向前走。
  他又在后面喊:“我的话你听见了没?”
  我只当没听见,继续走。
  他又喊:“这个周末别忘了到我那去,我已经饿了很久了,就算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只要抱一抱。”
  走进楼道我上楼,他还是像上次一样在下面守着没离开。
  真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吗?
  东霖自己大约也不这样认为吧。
  对莎莎,他从来就说不出一个“不”字,任何一次,都是他让步,他又怎么开的出口来?
  他还太重情义。假使他爱的是莎莎,如果我不说分手,他肯定会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反过来也一样,只要莎莎不同意分手,东霖又怎么可能抛弃的了她?
  如果他这样做了,大约也就不是陆东霖了。
  番外1 我回来了
  我终于回国了。
  当我把离婚协议放在魏卫面前的时候,他看着我说:“你不要指望我签字,除非你一毛钱也不带走!”
  我立即说:“好!只要你签字,我一毛钱也不要,全部留给你,包括我这个月的薪水。”
  他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了一句:“我看你真的是疯了!你敢确定你爱的男人还会在原地等你吗?”
  我说:“我确定!只要他还没结婚,我一定会让他回到我身边!”
  魏卫就那样看着我,大约在他的眼里,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就是一个疯子。他一定没料到,我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了他的条件。在他的心目中,我一直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因为他有钱,所以跟了他,嫁给他以后,又始终热爱奢靡的生活。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也找了份工作,但是,每个月的薪水,还不够我买半个LV的包。这样一个离不开钱的女人,竟然可以答应他分文也不要。
  那一刻,他一定后悔自己说了那句“除非你一毛钱也不带走”的话。
  其实他一直不懂我,我喜爱奢靡,只是因为空虚和寂寞;假使是跟着东霖,一日三餐,即使是小葱豆腐,我也会觉得充实又满足。
  有一点魏卫没看错,那就是,我真的疯了。
  是的,我承认,我疯了,爱东霖爱疯了。
  经历过那样铭心刻骨,披肝沥胆的初恋之后,我想不出自己有不疯的理由。
  在美国的五年,不论何时,何地,即使是做梦,我也在想着他。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大约我都不能不爱他。
  除了东霖不要我,我找不到能让自己离开他的任何一个因素。
  从一万米的高空降落,我走下旋梯,脚一踏上A市的土地,我眼里就盈满了一种叫眼泪的东西。
  人一出生,就会流这种水,伤心的时候流,开心的时候也会流。
  那一刻,我却分不清自己是伤心还是开心。
  五年前,我也是流着这种水离开A市的。
  流了许多,止也止不住,从机场的甬道,一直滴到了美国。
  那时候,我懂了一句话,叫心死了。
  大约就是我当时的样子,眼泪流干了,心,也就枯死了。
  两个月前,当陈玉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东霖当初放弃我,并不是因为不爱我,而是迫于我妈的压力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瞬间又活转了过来。
  我想不出自己有不回他身边的理由,就像我想不出自己有不疯的理由一样。
  从那会儿开始,我就知道,我今后所有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重新回到东霖的身边。
  在梦湖酒店门口,我遇见了东霖。
  那个撕碎我心的夜晚之后,五年后的第一次相见。
  他比原来更帅了。清俊的面容上,添了成熟,多了自信,朗朗的俊眉,澄澈明净的眸子,一张脸看似沉静内敛,其实却蕴藏着无边无形的张扬。
  我的眼睛瞬即就湿润了,只一眼,他就让我那样止不住的心动又心痛。
  东霖看见我,似乎并不吃惊,只是用深深的眸光凝视着我。
  那一刻,我感觉到他和我一样的在心痛。
  后来我和谢丰去到他们桌前给他们敬酒,我坐在他的身边,他也是低着头,话很少,几乎是默默不语的只看着别人嬉闹。我想,也许是因为和我的重逢,他才会这样的沉默吧。
  直到林立伟在我身边一直喋喋不休的向我打听陈玉,他才抬起头望向大厅那头的陈玉。
  陈玉那时候远远的独自坐在餐桌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种样子的陈玉,让我觉得很陌生。
  她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而是静静地坐着,在一个那样喧闹的环境里,恍如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无视着周遭的一切人和事。
  我想起了谢丰刚刚说她的话,他说她“是不是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有点像真的,那一刻的陈玉,仿佛有点孤独,竟像是带着点落寞和凄婉。
  但却看着很女人,与她几年前那种男孩子气的爽朗活泼简直是判若两人。也难怪林立伟一下就瞄准了她。他不停地问我,陈玉在哪上班,有没有男朋友,甚至向我索要她的电话号码。
  东霖终于看不过去了,他一下站了起来,对我说:“我去买烟,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我立即就答应了。
  到了酒店外面,东霖却还是没什么话,于是我先找话说:“陈玉这几年真的变化很大啊。以前那么一个咋咋呼呼的活泼假小子,现在变成这样一个让男人见了就心动的女人了。不知道这几年她是不是经历了很多事。”
  东霖竟然只是笑笑,却不接我的话。
  似乎他也变了,变得话很少。
  和他买完烟从小店出来,他走在我前面。当时街边路灯清冷,地上有很多的落叶,它们生命的水分早已被蒸干,踩在脚下,就发出清晰地碎裂声。
  我脑中忽然就出现了T大的那条甬石小径,这个时候,它应该也铺满了落叶。
  时间仿佛一下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东霖也走在我前面,但却牵着我的一只手。我在他身后蹦蹦跳跳的,不停的故意踩落叶,只为听它们在我脚下发出嚓嚓的呻吟声。
  东霖忽然就转过身来,吻住我。
  然后他就说:“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以后我养你。”
  我想着,看着前面东霖的背影,脚就停住了。
  他走出两步,发觉我没跟上,也停了下来,回过身看向我。
  大约我的异样神情落入了他的眼帘,他面色马上就微微一凛。
  我呆呆的凝视着他,轻声的问着:“东霖,我现在身无分文,一无所有,你还愿不愿意养我?”
  他怔怔的望着我,半天不说话。
  但我却看清了他的眼睛。
  那时他正好站在一盏白色的路灯下,清亮的光把他的眸子映的像两潭池水,我在他瞳仁的倒影里,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两个缩小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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