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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侠天娇魔女

_89 梁羽生(现代)
  白净面皮那个武士举筷一夹,只听得“卡啦”一声,武林天骄飞出的那支筷子竟然给他
夹断。可是他虽然夹断武林天骄的筷于,却也给武林天骄的内力震得他不由自主地连退三
步,撞到了墙上,“轰隆”一声,墙壁给他撞裂,开了个洞,泥土砖屑,纷落如雨,楼中酒
客,纷纷走避。武林天骄是用一双筷子分打二人的,这个面皮白净的武士用一双筷子来夹武
林天骄的一支筷子,当然是占了便宜。但武林天骄有“飞花摘叶,伤人立死”之能,筷子从
他手中飞出,胜似钢镖,这个武士居然能用双筷之力把他的一支筷子夹断,也是不大容易
了。
  宋巧儿抽出了青钢剑,情知自己的本领与这两个武士相差太远,她的丈夫已经跳下街
心,于是宋巧儿也跟着跳下去,与丈夫会合。
  武林天骄的另一支筷子打那髯须武士,那髯须士挥袖一拂,“嗤”的一声,袖子洞穿,
筷子从他额角擦过,钉在墙上。髯须武士险些受伤,大怒骂道:“暗器伤人,算什么好
汉?”
  武士敦“哼”了一声,站起来道:“你们欺负妇道人家,又算得什么好汉?好,你刚才
‘请’人喝酒,现在我也‘请’你喝酒!”把口一张,登时也是一股酒浪喷将出来。武士敦
是把大半坛子的竹叶青喝到了肚里再用内功将它迫出来的,这大半坛的竹叶青差不多有二十
斤,比起这髯须武士刚才所喝的半壶酒多了十倍不止,这股酒浪也就大得惊人。髯须武士双
掌拍出,风声呼呼,酒花雨点般的洒落。可是饶是这髯须武士的掌力刚猛异常,也只能把武
士敦喷出来的匹练般的“酒浪”震成“酒雨”,身上仍然给溅上无数酒珠。他身上披的那件
名贵狐裘,登时就似给铅弹攒击一般,被射穿成一个个小洞,有如蜂巢。武林天骄哈哈笑
道:“好,这正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髯须武士给武士敦的酒浪一喷,只觉面前
一片白茫茫的酒气,双眼也是睁不开,只得也像杜永良刚才那样,从窗口跳了下去。
  杜永良夫妇正在街心,见这髯须武士跳下,杜永良喝道:“好呀,你这勒子无理欺人,
如今也给别人打落下来了么。吃我一剑!”髯须式士双眼尚未能睁开,听得金刃劈风之声,
反手便是一掌。杜永良的剑尖给他荡开,一个回身绕步,又从侧翼攻来。宋巧儿拔出柳叶双
刀,与丈夫联手,合斗髯须武士。
  酒楼上那个面皮白净的武士见同伴给武土敦的酒浪迫下街心,吃了一惊,心道:“怪不
得宇文化及吃了他的亏。”立即截住了武士敦,喝道:“休得逞能,接我一掌!”左掌半
弯,右掌划了道圆弧,平推而出。
  武士敦吐气开声,一声大喝,掌锋便劈过去。面皮白净的那个武士左掌一招,右掌一
按,双方掌力震荡,轰然有声。武士敦用的是“金刚掌”的功夫,掌力刚猛无比,但这蒙古
武土双掌一合,居然把武士敦这股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掌力化开。原来这面皮白净的蒙古武士
内力虽然稍逊,但他却有独门的运劲功夫,双掌的掌力一刚一柔,互相牵引,恰到好处便化
解了武士敦打来的掌力。
  武士敦右掌来收,左掌续发,前一重掌力加上后一重掌力,俨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一
个浪头高过一个浪头。蒙古武士双掌如环,解了几招,却也身不由己地又给武士敦迫到了墙
边。
  武士敦和他对了几掌,喝道:“宇文化及是你何人?”原来他从这蒙古武士的掌力中发
觉他也是练有“混元一气功”的。这蒙古武士知道武士敦看出他的来历,遂也直认不讳,冷
笑说道:“你在天狼岭欺负我的师弟,如今我正是要为宇文师弟报一掌之仇!”
  原来这面皮自净的蒙占武士乃是宇文化及的二师哥,名叫乌蒙。那髯须武士名叫兀赤,
是宇文化及的三师哥。武士敦与武林天骄上这酒楼喝酒的时候,他们刚好在对面街一条街上
经过。他们是奉了铁木真大汗之命,作为蒙古的使者,前往大都,呈递国书的。
  宇文化及受伤之后,在天狼岭疗伤,由太乙与柳元甲照料。猛鹫上人则往蒙古向尊胜法
王报讯,恰巧在中途遇上乌蒙与兀赤,故而他们知道宇文化及在天狼岭之事。而武士敦与武
林天骄的形貌,他们也从猛鹫上人的描述中知道了一个轮廓。
  这日他们在大同的街上经过,看见武士敦与武林天骄檀羽冲走上酒楼,武、檀二人是有
上乘内功的人,眼神与常人有异,乌蒙、兀赤一看就知他们乃是高手,猛地想起猛鹫上人所
描述的那两个人,当下就有几分疑心乃是他门。于是便也跟着上那酒楼。一见武士敦那佯的
豪饮,这是非有深厚的内功不行的,他们更可以断定武、檀二人就是猛鹫上人所描述的那两
个人了。
  他们不敢一下子就向武、檀二人直接挑衅,先拐个弯儿,去调戏宋巧儿引武、檀出手,
以便看看他们的深浅,武士敦一出手就把兀赤迫下街心,乌蒙只好和他硬拼了。
  尊胜法王门下五个弟子,大弟子武功最强,关门弟子宇文化及第二,乌蒙虽是宇文化及
的二师哥,武功却只是第三。不过,他虽然比小师弟略逊一筹,由于他多了十年的火候,而
运劲的功夫又极巧妙,故而武士敦要想胜他,却也是不大容易。开首十招,武士敦以大力金
刚掌攻他,居然给他尽力化解,堪堪打成了平手。
  两人这么乒乒乓乓地打起来,打得这座酒楼如遭地震,周围的桌子都给震翻,杯盆碗碟
都给震碎,好好的一座酒楼,登时就似变成了一片瓦砾场。楼上的客人早已全跑光了,谁都
没有付帐。
  掌柜和酒保瑟瑟缩缩地躲在一角、掌柜的连连作揖,颤声说道:“客官要打架请换个地
方吧,再打下去,小店可要完啦。”
  武林天骄微微一笑,掏出一块金子,放在柜台上,说道:“这锭金子给你,大约也够赔
偿你们损坏的东西了。”接着又笑道:“武兄,还是下去打吧,不然,倘若震坍了酒楼,我
这锭金子可就不够赔了。”
  大街上杜永良夫妇与那髯须武士打得正紧,髯须武士横掌如刀、劈、按、擒、拿,身随
掌走,手脚起处,全带劲风。他是练有混元一气功的,论功力尽管比不上武士敦,但却远胜
于社永良夫妇。不过杜永良是东海龙的大弟子,虽然还未算得一流高手,武功亦非泛泛。剑
法走的是刚猛一路。宋巧儿的柳叶双刀一长一短,则以轻灵翔动,奇诡多变见长。他们两夫
妇配合得宜,髯须武士虽然占了上风,一时间也还未易言胜。
  武林天骄见杜永良夫妇吃紧,上前说道:“这厮还和我有点小小的过节,请两位先让我
斗一斗他。”双掌一晃,欺身直进,替下了杜永良大妇。
  髯须武士刚才在酒楼上吃了武林天骄小小的亏,此时见他来到,怒从心起,喝道:“我
正要找你算帐!”武林天骄笑道:“是么?嘿嘿,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的。你不是说我只
会暗器伤人么,好,如今我就来领教领教,看你到底有什么真实的本领?”
  髯须武土强弓硬马,左面一拳,右面一掌,穿梭般打出去。武林天骄霍地晃身,从髯须
武士身侧惊过,若不经意地轻飘飘发出两掌。髯须武士大吼一声,所发的掌力竟然给武林天
骄截住,就似汹涌的浪潮碰着了一道无形的防浪堤,给迫得倒退回去。
  原来武林天骄这轻飘飘的两掌,看似漫不经意,其实却是他所创的落英掌法的精华。落
英掌法善能以柔克刚,掌势柔如柳絮,而内劲所到,却如强弩穿心。还幸髯须武士的混元一
气功已颇有根底,这才得免受伤。
  激战中武林天骄欺身直进,一招“弯弓射雕”,点向髯须武士的胸膛。这一招刚柔并
济,似虚似实,似戳似按,来得迅如闪电,髯须武士躲闪不开,又捉摸不透他的指法,只得
和他硬拼,心里想道:“我拼着给你点中穴道,也要把你变成残废!”当下身形一侧,立即
以最刚猛的掌力一掌切下。髯须武土打的是这样一个如意算盘:他有闭穴之能,即使是以武
林天骄的功力,点着他的穴道,也只能令他受伤,不能致他死命。但掌力大于指力,武林天
骄若是给他劈个正着,腕骨定将折断无疑。
  髯须武士打的如意算盘,哪知武林天骄的落英掌法变幻奠测,他那里一掌切下,武林天
骄的左掌已骤然从时底穿出,猛袭对方右胁。髯须武士侧身发掌,右胁正是一个“空门”。
髯须武土慌忙一个“大弯腰,斜插柳”,掌锋移转,暂解空门受袭之危。武林天骄一指疾点
过去。髯须武士借他的掌力一震,倒纵出三丈开外,“砰”的一跤,跌倒街心。虽然跌倒,
却避过了武林天骄点他穴道。他也只有这样应招,才能解救对方掌指兼施的攻袭。不过,虽
没受伤,也是败得十分狼狈了。
  髯须武士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来,大怒喝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拔出佩
刀,就似一头受了伤的野兽似的,疯狂反扑。武林天骄笑道:“你还不服输。也好,我就与
你比比兵刃。”取下腰悬的暖玉萧,架开对方的佩刀。
  武林天骄的玉箫点穴更是武学一绝,他的玉箫可以当作判官笔用,又可以当作五行剑
使,还可以从箫中吹出纯阳罡气。髯须武士一刀劈下,箫剑相交,只听得“当”的一声,武
林天骄的玉萧丝毫无损,髯须武士的月牙弯刀却已给他荡开,刀锋也损了一个缺口。
  武林天骄笑道:“知道厉害了么?”挥箫直进,步似蜻蜓点水,身如流水行云,衣袂飘
飘,从容潇洒。玉萧所指,全是对方的要害穴道。髯须武士本来以为一刀可以劈碎他的玉箫
的,此时才知对方的玉箫竟是一件宝物。兵器上吃了亏也还罢了,对方点穴手法的奇妙,更
是难以抵挡。髯须武士使出浑身本领,只不过斗到三十招开外,便已手忙脚乱,败象毕露。
  另一边,武士敦与乌蒙对掌,亦已渐渐占得上风。乌蒙的本领比髯须武士强得多,他双
掌的力道一刚一柔,互为牵引,深得运劲卸力之妙。武士敦以金刚猛扑的掌力,虽然攻得他
只能招架,但急切之间,却也还不能胜他。不过,暂时虽未能胜他,却已是稳占上风,胜算
在握。
  就在这两个蒙古武士将败未败之际,忽听得马蹄之声,来得有如暴风急雨。
  武士敦抬头一望,却原来是一队金兵疾驰而来。领队的军官喝道:“好胆大的强徒,竟
敢殴辱蒙古友邦的使者,给我把这四个不知死活的强徒,统统拿下!”
  他们在街心恶斗之时,街上的行人都已逃避一空,两旁的店户也都已关上店门。故此这
队金兵在大街驰骋、全无障碍。不过武林天骄是在街道的一个转角之处与那髯须武士打斗
的,金国领队的那个军官只瞧见他的背影,还未认出他是何人。杜永良夫妇在街口把风,金
兵冲杀过来,先和他们交上了手。
  武林天骄疾攻三招,把对方迫退三步。蓦地从暖玉箫中吹出一口纯阳罡气,热风如箭射
出,髯须武士正在退而复进之际,给这口纯阳罡气吹个正着,触面如烫。髯须武土大吃一
惊,怕被损害双目,慌忙闭上眼睛。武林天骄身手何等迅捷,喝一声:“着!”玉箫已是点
中他的“环跳穴”,髯须武士大叫一声,摔出了三四丈外,这一次是他给点中了穴道而摔倒
的,比上次因为闪避而跌的一跤,自是摔得更远更重。饶他有闭穴之能,也是痛彻心肺,一
时间哪里爬得起来。
  武林天骄抬起头来,冷笑说道:“好兄弟,你不在王府,来这里干嘛?哼,哼,你想不
到在这里碰上你的大哥吧?我的‘贝子’已经让给你了,你还要把我怎么样?原来这个领队
的军官不是别人,正是武林天骄的堂弟檀世英,他是奉了金主之命,以三百里外郊迎的隆重
礼节,来迎接蒙古的使者的。金主完颤雍继位未久,在采石矾大败之后,忙于整顿军事。因
此,金国虽然与蒙古的邦交一向不睦,但完颜雍因害怕蒙古的强大,害怕蒙古趁他新败之余
进犯,故此不能不低首下心,讨好蒙古,命檀世英以最隆重的礼节,代表国君来作三百里外
的郊迎。
  檀世英骤然看见他的堂兄武林天骄,这一惊端的是非同小可!不但是由于他谋夺了堂兄
的贝子之位而心中内疚,而且是由于他深知武林天骄的厉害,生怕武林天骄拿他报仇,当下
檀世英连忙拨马避入一条小巷,他手下的御林军,也是人人都认得武林天骄,檀世英都已避
开了,他们如何敢去捕捉武林天骄?金国士兵四面散开,武林天骄冷笑道:“世英,你好自
力之。念在兄弟之情,今日饶你一次。”抢了士兵的一匹马,杜永良夫妇也各自抢了一匹
马,跟着武林天骄直冲出去。
  武林天骄笑道:“武帮主,不要恋战了。走吧!”他看出武士敦大占上风,而且以武士
敦和他的身份,也绝不能以二敌一,故此武林天骄只是向他打个招呼,没有前去帮他。他以
为武士敦已占上风,要摆脱敌人那是容易之极。不知事实却不似他料想的那样容易。
  原来乌蒙的内力虽然是不及武土敦,但他运用内力的功大却是十分怪异,双掌发出的力
道一刚一柔,互相牵引,把武士敦的掌力牢牢吸住。故此武士敦虽然占了上风,但想要在急
切之间摆脱他的缠绕却也不能。
  武林天骄与杜永良夫妇夺了匹马,把金兵冲散,转眼间驰过长街。檀世英松了口气,这
才敢从小巷中探首出来,此时那髯须武士在地上还未曾爬得起来,檀世英忙道:“还不赶快
给我过去请那位蒙古贵官过来,待我向他赔罪。”御林军的两个副统领忙过去将那髯须武士
扶起,檀世英则带了他的卜多名卫土上前,想要帮忙乌蒙擒拿武士敦。
  武士敦的金刚掌力何等雄浑,乌蒙的掌力柔中寓刚,也是如晴流之汹涌,有极大的威
力。这两大高手对掌,掌力激荡,寻常的人如何得近?檀世英的卫土踏近三丈之内的圈子,
立即便给他们的掌力抛了起来,跌得头破血流,檀世英大吃一惊,连忙勒马。
  就在此时,只见又有十多名蒙古武士跑到这条街上,其中一个似是官长模样的人喝道:
“岂有此理,这些女真蛮子居然敢殴辱我们的使者。不杀他们凡个,他们也不知道厉害!”
原来他看见金国的军官把那髯须武土从地上拉起来,又见金国的士兵在街上乱窜,只道这是
地方上的驻军,来殴辱他们的使者的。髯须武士是给武林天骄点了穴道,摔在地上的,他似
水牛般的身躯,有二百来斤重,两个金国的军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刚刚把他拖了起来,髯须
武士跌伤了肋骨,满身沾血,难怪这个蒙古军官误会他是受了金兵的殴辱。
  两名蒙古武士飞跑过去,不分青红皂白,就拔出长刀,把拖起髯须武士的这两名金国御
林军的军官刺死,髯须武土穴道未解,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金兵见蒙古武士胡乱杀人,大
惊逃避。
  另几名蒙古武士跑去要杀武土敦,踏进距离他们相斗之处的三文之内,也给他们的掌力
抛开,跌得头破血流。那蒙古军官大怒,其时正有一名金兵因为给杜水良刺伤了他的坐骑,
控制不住,冲到这蒙古军官的身前,蒙古军官一把就将他揪下马来,高高举起,手臂挥了一
道圆圈,将这金兵作了一个旋风舞,向武士敦掷去。
  武士敦听得劲风呼呼,不用回头,已知是有重物掷来,而且力道非同小可。但武士敦却
不躲避,心中想道:“来得正好!”
  金刚掌力加紧地向乌蒙攻去。
  “蓬”的一声,那抛来的“人球”压着武士敦的背脊,武士敦大吼一声,藉着这股压在
他身上的力道,加上他原来的掌力。
  登时把乌蒙震翻,摔出了三丈开外!
  武士敦摔翻乌蒙,摆脱纠缠,立即就冲了出去。那名被当作“人球”的金兵摔在街心,
变成了一团肉讲。那蒙古军官见武士敦给他用“人球”掷中,还届然能够打翻乌蒙,而且还
能够健步如飞冲出去,心中也是十分惊诧,不由得“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这个蒙古军官乃是尊胜法王的大弟子,名唤呼韩邪。尊胜法王门下,以他武功最
强。这次奉派为铁木真的正使,他的师弟乌蒙和那名叫兀赤的髯须武士则是副使。铁木真派
尊胜法王的三个弟子作为使者,出使金国,原来就有让他们以武功震慑金国之意。
  呼韩邪喝道:“退下!”从两名蒙古武士的手中接过了他的师弟兀赤,这才知道兀赤是
给人点了穴道。武林天骄的点穴手法乃是独门的重手法,呼韩邪也不知道如何解法,后来强
用内力,替兀赤推血过宫,这才解开了他的穴道。兀赤固然是痛苦不堪,呼韩邪也累得满头
大汗。
  檀世英吓得面色如上,下了马战战兢兢地过来,躬腰说道:“小官檀世英奉大金皇帝之
命,恭迎贵使。”呼韩邪道:“哦,原来你们是迎接我的?”此时乌蒙已经爬了起来,他伤
得不如兀赤之重,过来说道:“他们是金国的御林军。和我相斗的这人是汉人,据说是丐帮
的帮主武土敦。檀贝子率领的御林军的确是来迎接咱们的,与武士敦并不相干。”呼韩邪哈
哈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误会了檀贝子了,恕罪,恕罪。”檀世英的叔父济亲王檀道雄
掌握全国大极,他们叔侄的名字呼韩邪等人都是知道的,故而在檀世英自报姓名之后,呼韩
邪与乌蒙也不能不对他客气一些。
  檀世英诚惶诚恐他说道:“贵使臣在敝国遭受冒犯,我们不能预为防范,贵使纵不怪
责,我也自觉难堪。待我回到京师,禀明叔父,将这大同府的官儿严办。还望恕罪。”呼韩
邪哈哈笑道:“那也不必了。我们的武士最佩服有本领的人,打架有输有赢,算不了什
么。”说罢又问鸟蒙道:“伤了兀赤师弟的又是个什么人?此人的点穴功夫也很了得。”乌
蒙道:“这人就是号称武林天骄的檀羽冲,听说和檀大人是一家人,是吗?”檀世英脸色青
里泛红,尴尬之极,连忙说道:“檀羽冲本是我的堂兄,他于国不忠,于家不孝,叔父早已
把这逆子乱臣遂出家门了。”呼韩邪道:“听说令兄是贵国第一名武士,可惜我还未得见识
他的本领。
  贵国高手不少,待到了大都,公事办完之后,我们倒想向贵国的高手讨教讨教呢。敝国
民风尚武,经常有比武之会的。倘能在贵国开一个比武的盛会,咱们两国的武土有机会切磋
切磋武功,这也是两国武林的佳话呢。还望檀贝子促成此事。”
  檀世英道:“贵使意欲以武会友,这个容易。进京之后,我请家父安排便是。”心里想
道:“这些蒙古武士骄傲得紧,正好借比武之会挫挫他们的气焰。他们连檀羽冲都打不过,
想来绝不是完颜将军的对手。以武会友是点到即止的,挫折了他的气焰,却不致伤了他的脸
皮。”要知呼韩邪的手下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金国御林军的两个军官,檀世英心里亦是很不
舒服,只不过奉了主主之命,不能不对他貌为恭顺而已,他心目中可以胜过蒙古武士的“完
颜将军”即是完颜长之,现任金国御林军的统领,也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完颜长之是当今主
国的第一高手,以前曾与武林天骄交过几次手,每次都稍稍占了一点上风,故而檀世英认为
完颜长之若是和蒙古武士比武,定然可操胜算。却不知武林天骄的武功已是更胜从前,而刚
才的那场打斗,呼韩邪却还未曾出千,武林大骄打败了呼韩邪的师弟;并不等于是打败了呼
韩邪。真个较量的话,呼韩邪、完颜长之、武林天骄的本领各有干秋,鹿死谁手,殊未可
料。后来那个主京的比武之会闹出偌大风波,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且说武士敦突围之后,一口气跑出了大同城外,只见武林天骄和杜永良夫妇正在路旁歇
息,交谈甚欢。杜永良见他来到,站起来笑道:“武帮主想来不认得我,我却认得武帮主。
前年来石矾之战,武帮主手刃完颜亮,智勇双全,令我们好生佩服。想不到今日又有幸相
逢。小弟杖永良,家师是——”武士敦不待他说完,便即哈哈笑道:“我看杜兄露出的功
夫,令师想必是东园前辈吧?杜兄的大名我也是久仰的了。这位娘子是——”社永良道:
“她是拙荆宋巧儿,家民是宋金刚。”武士敦笑道:“这么说更不是外人了。贤伉俪上哪
儿?”武林天骄忽道:“武大哥,你的面色有点不对。歇歇再说吧,”武士敦笑道:”没什
么紧要,我已经运气通夫,不至于受伤了。嘿嘿。后来才来的那个蒙古军官本领最强,幸而
他的掌力不是直接打到我的身上。”原来武士敦被呼韩邪抛出的“人球”击中,当时胸中亦
自感到气血不舒,随着又一口气跑了许多路,故而面色就有点不对,给武林天骄看了出来,
武林天骄听了他讲述后来的那一段突围经过,抱歉道:“我不知道蒙古武士中还有这么一个
厉害的高手,没有接应武兄突围。惭愧,惭愧。”武士敦笑道:“略有风险,算下了什么。
也幸而有那军官将金兵向我掷来,我才能借他的力震翻了我那个对手。这次前往大都,若有
机会的后,我倒想找那蒙古军官较量较量呢?”
  杜永良待他门的说话音一段落,才有机会答复武士敦刚才的那个问题,说道:“小弟正
是从大都出来,要回转祁连山的。”
  武士敦道:“这么说,杜兄是在耶律元宜那儿的了?”杜永良道:“我正是奉了耶律将
军之命,替他到京城打听消息的。家师和西门师叔(西岐凤)都是在耶律元宜的军中。”武
士敦笑道:“这可真是巧极了。日前尊师曾到光明寺找我,我恰巧在前两天离开光明寺,与
尊师缘铿一面,却不料在这几得以遇上杜兄。”
  杜永良道:“耶律将军听得金虏有大举‘扫荡’祁连山的风声,是以派人四方求援。家
师往访武帮主,就是想取得丐帮之助。”武士敦道:“我已经传讯本帮各处分舵,到时定必
来援。”
  仕永良道:“家岳也已知道了消息,他联络了凡支义军,可以在黄河两岸,牵制金兵。
我们回到祁连山报讯之后,还要到家岳那儿打一个转。”武士敦道:“好,有宋老英雄登高
一呼,定必四方响应,义军的声势更浩大了。”杜永良的岳父宋金刚乃是北五省最负盛名的
武林大豪,当年来石矾之战,蓬莱区女就曾得过他很大的助力。
  杜永良道:“另外,赫连女侠亲自到山东去访柳盟主,此时想必也已经到了。”武士敦
笑道:“那更好了。我不知道你们已经有了人去,前几天我也用了飞鸽传书往请柳盟主
呢。”接着问道:“杜兄刚从金京出来,可有什么新的消息?”
  杜永良道:“我在大都已听得蒙古使者要来的消息,檀道雄与完颜长之因要迎按蒙古使
者,对祁连山的军事行动,可能要延迟十天半月。”武士敦道:“这样对咱们更有利,可以
多些时间准备。刚才咱们碰到的那几个蒙古武士,想必就是和他们的使者同来的。我们到了
大都,正好可以赶上热闹。”
  杜永良道:“还有一个消息,恐怕是与贵帮相关的。”武士敦道:“什么事情?”杜永
良道:“金京藉口要整饬市容,连日来大捕京城的花子。”武土敦怒道:“哦,竟有如此之
事!连叫化子讨饭也要管起来了?看来定是要对付我们丐帮,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凡是叫化
子都要捉,好,我这次到大都,倒要认真地对付对付,”
  杜永良道:“武帮主这次前往大都,可切莫露出身份。风声正紧呢!”武士敦道:“多
谢杜兄关心。不过若说到危险,檀兄比我更冒风险,他是贝子的身份,刚刚又遇上檀世英这
厮,他想必料得到咱们是在大都。”
  武林天骄笑道:“想不到咱们未入都门,行藏已经泄露,不过,越险越有意思。你说是
不是?”
  杜永良笑道:“两位是艺高人胆大,想必也定能履险如夷。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想送两位一件小小的礼物。”说罢,拿出了两张人皮面具。
  武林天骄笑道:“这玩意儿倒有趣。”与武土敦各自戴上了一张人皮面具,相对而视,
见对方面目全非,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杜水良道:“两位戴上了这人皮面具,即使是在闹市
之中行走,也绝不会有相熟的人认得出来。”人皮面具制得十分巧妙,薄薄的一张贴着面
孔,天衣无缝,丝毫不现皱纹。而且栩栩如生,若不说破,别人绝不知道是戴着面具。壮永
良道:“我与巧儿,就是仗着这人皮面具,在大都大摇大摆,逃过了鹰爪们的注意的。如今
我们已经出了大都,用不着它了,正好送给你们。”
  武、檀二人谢过了杜永良,便戴了人皮面具,迳赴大都。
  他们脚程快速,在檀世英那队御林军尚未回京之前,他们已是先进了都门。守城的兵士
果然认不出“檀贝子”,他们混在客商之中进城,兵士全不盘问。
  武士敦曾在金京住过十年,地方极熟。他们在酒家吃过了一顿丰盛的晚饭,逛了一会夜
市,挨到三更时分,茵上的行人已经疏落,武士敦这才带路,与武林天骄去找大都的丐帮分
舵。
  大都的丐帮分舵在天坛北面,远离市区。“天坛”是皇帝祭天之地,周围树木甚多,民
届却少。丐帮买了一座破落户的住址,作为分舵的舵址,三位正副舵主以富豪的身份出现,
所以在大都几十年,旁人都不知道这是叫化子的机关。
  正行走间,忽听得树木丛中有人轻轻地拍了三下手掌,接着有两个人影出现,走在前面
的那人也轻轻拍了三下手掌。树林里人声说道:“是自己人。”这两个人就走过去了。
  武士敦悄悄说道:“事情恐有不对,且待我试它一试。”当下也轻轻拍了三下手掌。树
林中人影出现,回了三下掌声,说道:“过去吧。”
  武士敦却不过去,走到那人身前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人说道,“只跑了两
个老叫化。古先生和我们的人都在里面。”武士敦道:“好,我也进去,你在这里待一会
儿.”出其不意蓦地就点了那人穴道。
  武林天骄道:“是什么人?”武士敦道:“尚未知道。看情形多半是分舵正被鹰爪偷
袭。”
  两人施展上乘轻功,悄无声地进入院子,只见屋顶上、花园里影绰绰的总有十多个人,
武、檀二人在那些人的身旁掠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都点了他们的穴道。那些人只道
是自己人,毫无防备,给点了穴道,连哼都未曾哼得一声,就似着了定身法似的,呆若木鸡
了。故而第一个人给点了穴道,第二个人丝毫也没发现,立即又给点了穴道。武士敦道:
“檀兄,你在外面搜查,看看还有漏网的没有。我进去看。”正是,惊他魔影幢幢现,喜有
英雄午夜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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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第一○三回 新人辈出交英侠 毒计频施袭丐帮
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 第一○三回 新人辈出交英侠 毒计频施袭丐帮   武士敦悄悄地进了分舵的大堂,只觉有一股浓香,嗅了令人有懒洋洋的感觉。武士敦见
多识广,知道是一种可以令人筋酥骨软的迷香。武士敦内功深湛,无须解药,运气一转,便
即消除了烦闷之感。当下双足倒挂檐,从后窗偷望进去。
  大堂灯火如昼,只见有十多个丐帮弟子,被反缚了双手,人人都是怒容满面。其中一个
锦袍老者,武士敦认得乃是分舵的正舵主曲山。有两个金国的军官把守门口,另一个瘦长的
汉子则正在盘间曲山。
  曲山怒道:“胡说八道,谁相信你的鬼话?”那瘦长汉子哈哈笑道:“你还以为我骗你
吗?试想若不是有你们的人向我通风报信,我怎能知道你们这个地方?你要知道这个奸细是
谁吗?”
  曲山道:“是谁?”那瘦长汉子一个个字地吐出来道:“就是你们丐帮的帮主武土
敦!”
  武士敦大吃一惊,心道:“我不除麻大哈,果然留了后患。好,且看这厮还要怎么诬蔑
我?”原来这个瘦长的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麻大哈的大师兄古云飞。桑家堡之役,古云飞败
在文逸凡的判官笔下,与麻大哈一同逃走的。麻大哈知道丐帮的大部分舵舵址,想必是他已
经告诉了古云飞。
  曲山骂道:“胡说八道!武士敦怎么不成器,也不会投降你们金虏!”
  古云飞笑道:“也不能说他是投降,他这是借刀杀人!”曲山道:“武士敦身为帮主,
他要借刀杀人?杀他的本帮弟子?你这鬼话,想来骗我?”
  古云飞哈哈笑道:“曲老头儿.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武土敦不把你除掉,他岂能安
居帮主之位?”
  曲山道:“我碍着他什么了?”这次没有再骂古云飞,语气之间,似乎对古云飞的说话
已相信了几分。
  古云飞冷冷说道:“你自以为对他没有妨碍,他却是把你当作心腹之患。你是鲁长老的
大弟子,排行仅次于尚昆阳的大弟子风火龙。尚昆阳去世之后,帮主之位本来应传给凤火龙
的,风火龙给武士敦所迫自杀而死,在丐帮的第二代弟子中,辈份最高的就是你了。你纵然
不想与武土敦争夺帮主,但武士敦对你能不猜忌?至少他也怕你不听他的号令,还能够让你
再做分舵之中地位最高的大都舵主吗?”
  曲山道:“好,就算是武士敦怀有异心,假手于你,要把我除掉。但你为什么要告诉
我?”
  古云飞道:“我是不屑武士敦所为,所以想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依从于我。”曲山
道:“你要我答应什么?”古云飞道:“写一封书信,再把你丐帮的令符交给我。”
  曲山道:“写什么?”古云飞道:“北方各处分舵唯你的马首是瞻,你给他们下一道命
令,叫各分舵的五袋以上的弟子都撒过黄河以南。”
  武士敦听到这里,心里暗骂:“好狠辣的一条毒计!”要知北方的丐帮五袋以上的弟子
都撤过黄河以南的话,各处分舵群龙元首,势将陷于上崩瓦解的境地,那也即是说要消失一
支抗金的重要力量了。
  曲山冷笑道:“你与武士敦既然有那么深厚的交情,你何不求他下这道命令?”
  古云飞道:“实不相瞒,这也正是武士敦的主意。可是他一来怕北方的丐帮分舵不肯听
命于他,二来他也不愿以帮主的身份公然下这道命令。”
  曲山道:“这真的是武士敦的主意?”古云飞道:“武士敦要北方的丐帮听命于他,只
有将五袋以上的弟子召集了来,才能就近约束,各处分舵的舵主,他也能随意更换。你应该
明白了吧:这是他整顿丐帮、肃清异己的唯一妙法。”
  曲山说道:“什么整顿丐帮,这分明是向你们金虏投降。无论你怎么说,我总不相信武
士敦竟会如此!”
  古云飞道:“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事实就是如此!在你以为这是投降,在他则只
是想保全权位。你别以为他杀了完颜亮,就不能再向朝廷借刀杀人,你要知道爹上是巴不得
他杀了完颜亮的,要不然今上怎能以弟继兄?所以武士敦与官府申通,这一点也不稀奇。武
士敦本来就曾经在御林军做了十年,多少朝廷的高官都是他的相识。”
  古云飞所说的“朝廷”当然是指金国的“朝廷”,所说的“今上”,亦即是指金国的新
君完颜雍。曲山道:“哦,他不敢公然出卖本帮弟子,却要假手于我么?”古云飞道:“这
也不然。他实是要假手于我,把你门大都的三位舵主除掉的。这道命令,他也是要我迫你写
的,写了之后,才把你们杀掉。不过,如今我为了替你们打抱不平,却愿意放你们逃生罢
了。这道命令,你还是要写的。”
  曲山怒道:“大丈夫宁死不辱!不管是武士敦的生意也好,是你的主意也好,我就是不
写!”古云飞笑道:“你错了。你以为这是出卖本帮弟子,我以为你正可将计就汁。你得到
释放,可以率领北方的各分舵舵主向武士敦算帐,废掉他的帮主,不是正可以出一口怨气吗
了何况你们若不是这样做的活,武士敦也可以将各个分舵的所在都抖露出来,让朝廷一个个
收拾。”曲山冷笑道:“我不相信人心险恶,竟至于斯!除非是武士敦亲自到来,亲口向我
说话。”古云飞笑道:“武士敦又不在大部,即使他在大都,他又岂能亲口向你证实?”
  古云飞笑声米了,蓦听得霹雳似的一声喝道:“武某在此!”一拳打碎窗格,穿窗而
入。人未到,掌先发,呼的一记劈空掌,震得古云飞立足不稳,跄跄踉踉的忙向后退。
  那两个把门的武士乃是御林军中的高手,武士敦穿窗而入,脚未沾地,那两个武士已是
双双扑来,两柄大斫刀疾斩他的双足。
  武士敦双足一撑,“当”的一声,一名武士的大斫刀先给他踢得脱出手去。武士敦的鞋
底亦给他的刀锋划破。但因武士敦的力道太猛。那人的刀锋刚刚碰上,便给他踢飞,是以只
能划破他的鞋底。却丝毫也未能伤及他的皮肉。另一名武士正在他同伴的身后,那柄大斫刀
飞了过来。他的刀方才劈出,吓得他连忙低头,举刀上磕,“当”的一声,他手中的大斫刀
给飞过来的那柄刀一撞,也哈卿坠地了。
  前面的那个武土冲上前飞脚便踢武士敦的下盘,武士敦身躯一矮,右掌一个“伏地面
虎”,那武士的“鸳鸯连环腿”的招数倒也了得,右腿一收,左腿又起。武士敦一掌劈空,
立即一拳捣出。那人穿的是镶着铁片的鞋子,恰恰踢着武士敦的拳头。
  这人虽是金国御林军中的高手,却怎敌得武土敦的神力?武士敦的拳头给他踢着,不过
火辣辣的一阵作痛,那人的一条腿已是给武士敦打折,摔倒地上,杀猪般地大叫。
  另一名武士忙抢上来,武士敦霍地转身,双掌齐出,这武士手法倒也颇为迅捷,上盘不
动,下盘一换,居然化解了武士敦的一招。
  武土敦追上前去,立即又是一拳,这一拳用的是“劈”字决,势如巨斧开山,铁锤凿
石,拳力极猛。那武士横掌一封,拳掌相抵,手心血肉模糊。武士敦随掌一拨,跟着便是一
个“钻拳”,这一拳有个名堂,叫做“冲天炮”,“炮”打上盘,一拳便把这武士的下巴打
得脱了臼,这名武士也跌倒地上,伤得比他的同伴更惨,只是惨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武士敦打翻了两个武士,古云飞方才稳得住身形。武士敦又是一拳击去,占云飞怎敢与
他交手,连忙闪身避开他的劈空掌力,从后窗跳了出去。
  武士敦上前骈指一划,五指之力,不亚利刃,把缚着曲山的牛筋“割”断。曲山道:
“武帮主,快追好徒!我会给他们解开捆缚。”此时曲山当然知道武士敦是受奸人诬陷的
了。
  古云飞轻功极好,武林天骄在外面把风,竟然截不住他。武林天骄怒道:“往哪里
走!”随手拾起一颗石子,便用“弹指神通”的功大,向他的后心发射。
  古云飞听得石子破空之声,来势急劲,忙把判官笔反手一撩,“当”的一声,那颗石子
碎成四块,不料石子虽然碎了,余力未衰,一块碎石,依然打着了古云飞,不过没有订正穴
道就是了,古云飞一个跄踉,险些跌倒。说时迟,那时快,武林大骄已是如飞赶上,武士敦
也赶了出来,两头兜截古云飞。
  古云飞暗自叫了一声:“苦也!”眼看难以逃脱,忽听得嗖嗖连声,只见有一大群人飞
过了墙头,进入园中。这是一个月。
  暗星稀的夜晚,影影绰绰的一时间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人。
  这些人一跳进来,立即使发暗器。武林天骄受暗器所阻,慢了一步。古云飞先到了墙
边,他中了一颗铁莲子,但伤的却非要害。一条黑影扑上来喝道:“是谁?”古云飞出手如
风,立即点了他的穴道,在他的肩头一按,借力使力,把那人推倒,自己却飞过了墙头。
  这一群不速之客约有十数人,分出两个人救护同伴,其他的人立即散开,作扇形包围,
反而把武士敦与檀羽冲围在当中。
  武林天骄近开暗器,凝神一看,只见来的是一群衣裳褴楼的化子。其中一个老叫化喝
道:“跑了的让他去吧,在这园子里的鹰爪,都给我拿下来。”武林天骄忙道:“你们错
了,我不是鹰爪。”
  另一个老叫化喝道:“你是谁?”武林天骄道:“我是檀羽冲,我是和你们的帮主来
的。”有人知道武林天骄的身份,嚷道:“檀羽冲,那不是金同的贝子吗?你来这里作
甚?”有的人则在喝道:“什么帮主?武士敦这厮还有面目敢到这儿来见我们!”
  武士敦露出身形,朗声说道:“周、冯两位师兄,是我!你们误会了。”原来这两个老
叫化正是大都丐帮的副舵周敢与冯遂。他们是在古云飞偷袭分舵之时,未曾给迷香薰着,逃
出去的。他们逃了出去,火速找了十几个丐帮高手,又赶回来。
  武士敦正要辩白,周敢已是喝道:“武士敦你勾结金虏还配作什么帮主?拿下!”
  十几个丐帮高手,不由分说,一拥而上。
  武士敦取出了鲁长老给他的那根打狗棒,滴溜溜地舞了一圈,把攻到身前的诸般兵器荡
开,叫道,“你们不认我,这根打狗棒你们总还认得吧?”曲山、周敢、冯遂都是鲁长老的
弟子,周。冯二人当然认得他师父之物。按丐帮的规矩,武士敦持有这根打狗棒,就等于他
师父亲临一样。
  周敢喝道:“暂且住手,且看他说些什么?”
  武士敦道:“不劳两位师兄费神,今晚来的鹰爪,除了那姓古的跑掉之外,其他的都已
给我们拿下了。”此时丐帮弟子在园中搜索,已发现那班被点了穴道的金国武士。这班武士
一半是武士敦点的,一半是武林天骄点的。周、冯二人当然看得出本门的点穴手法,武士敦
无须多说,已是不辩自明。
  周敢说道:“帮主恕罪,我们错怪了帮主了,”武士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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