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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侠天娇魔女

_88 梁羽生(现代)
  一般的“鹞子翻身”是直线卜落的,武林天骄的“繇子翻身”却是斜飞出去,恰恰避开
了柳元甲的这一招“举火撩天”。
  但虽是避开,他的丹田亦已被掌风所触,感到隐隐作痛。武林天骄心道:“好在我只是
说让他三招,再让多一招可就不行了。”
  要知柳元甲的功力尚在他之上,他让这三招实已是竭尽平生本领。为了争一口气,几乎
伤在柳元甲掌下。
  幸亏武林天骄这一年未,得了三位武学大师的亲传,内功心法早已参透,就在身形落地
之时,他已是运气三转,真气直透丹田,登时痛楚消失。
  柳元甲如影随形,跟踪追到。武林天骄喝道:“三招已过,我还招了!”柳元甲是前辈
身份,意欲让回三招,活未出口,武林天骄闪电般的一掌已是打了过来,这一掌无声无息,
看似漫不经意,毫不着力,掌力二到,却似暗流汹涌,突如其来。
  柳元甲大吃一惊,只好出招化解。武林天骄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掌法轻灵飘忽,奇幻
无方,叫他捉摸不透,一口气连攻了十七八招。
  柳元甲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大行家,对敌人的掌法一时捉摸不透,便以绵密的掌法护
身,只守不攻。待到武林天骄的落英掌法告个段落,柳元甲倏地猛施杀手,一招“金龙探
爪”,唰地抓向武林天骄的面门,左掌则从时底穿出,仍然是用绵掌击石如粉的功夫,但掌
势则变为“印掌”,“印”向敌胸。这一下掌抓兼施,倘若给他得手,武林天骄不死也受重
伤。
  武林天骄一声冷笑,说道:“老贼你再凶狠,亦岂能奈我何哉?”就在这危机瞬息之
间,只见他身如彩蝶穿花,恰到好处地先避开了柳元甲的一抓。但柳元甲是一流高手,右手
的一抓落空,左手的“印掌”依然“印”到,不过是改变了个方位而已。
  柳元甲正以为对方无可逃避,武林天骄身形一转,轻飘飘地反手一掌,双掌一交,已是
化解了柳元甲的掌力。原来武林天骄费尽心力,用一年的工夫。刨出了这套落英掌法,就是
为了要破柳元甲的绵掌的。柳元甲这招杀手,也早在他意料之中。
  柳元甲这一惊更甚,这才知道武林天骄不但是轻功大进,内功也是远胜从前。要知他能
够化解柳元甲的掌力,虽说是用个“卸”字诀的巧劲,但没有相当功力,还是不能化解的。
轻功与内功的精进也还罢了,尤其令得柳元甲吃惊的是,武林天骄的落英掌法竟似是专克他
的绵掌的,他每出一招,都似是在对方所算之中。
  柳元甲经验丰富,看破了这一点,登时改用另一种掌法。但他最擅长的乃是绵掌功夫,
如今舍长用短,武林天骄就更是可以应付裕如了。不过,武林天骄的功力虽是大胜从前,比
起柳元甲来还是稍逊一筹。好在他在掌法上占了便宜,双方恰恰打成了平手。柳元甲还给他
迫得只能防守。
  另一边,云紫烟与赫连清云双战神驼太乙,又是一种打法。她们二人的功力自是不及神
驼太乙,但却也各有独斗的武技。云紫烟的无相剑法得自峨嵋派无相神尼的衣钵真传,当年
无相神尼面壁十年始创出这套剑法,以轻灵奇变见长,最适合于女子使用。赫连清云的弯刀
点穴,也是武林一绝。
  太乙要抢云紫烟已采下的那朵雪莲,一上来便对她猛施杀手。
  云紫烟给他的掌力一震,跄跄踉踉地倒退数步,太乙正要向她抓下,忽觉背后微风飒
然,赫连清云的刀尖从他意料不到的方位刺来,这一刀径刺他的背心的“风府穴”,正是攻
敌之所必救。太乙反手一挥长袖,裹住了她的刀锋,喝声:“撒手!”不料云紫烟唰的一
剑,也是从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太乙只得回掌护身,用到了八成功力,荡歪她的剑尖,
可是这么一来,他的衣袖就裹不牢赫连清云的弯刀了。只听得“嗤”的一声,大乙的衣抽被
削去了一截,赫连清云的刀尖往前一送,点着了太乙肘尖的“曲池穴”。还幸太乙闪避得
快,刀尖点着,内力尚未能贯注,太乙功力深湛,立即运气解穴,这条手臂才不至于残废。
但饶是如此,也已感到一阵酸麻。
  太乙大怒,双指一弹,使出“玄阴指”的功夫,冷风如箭,向赫连清云射去,赫连清云
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但却也没有受伤。原来赫连清云这一年来在光明寺得有接近三位武
学大师的机会,武学亦是大有增益,尤其在内功的造诣上更是大胜从前。虽不及太乙,却可
以抵御他的玄阴指所发的寒气。太乙的玄阴指除非是触着她的身体,否则便不能令她中毒。
  云紫烟的功力不及赫连清云,可是她身法轻灵,比赫连清云也更机警。一见太乙接着向
她指来,立即一个“移形换位”,避开正面,而且马上便以奇诡绝伦的剑法向他的们面袭
来。大乙的一条左臂酸麻未过,只能以右臂发出玄阴指,威力自是打了几分折扣。云紫烟与
赫连清云联手斗他,两人起初还是各自为战,渐渐就懂得配合起来。杀得太乙只有招架之
功。太乙悔不该一上来就轻赦,给赫连清云先点着了他的“曲池穴”。如今只有暂且忍耐,
先行防守。一方面默运玄功,希望在左臂恢复正常之后,再对她们施展杀手。
  云紫烟挥剑急攻,赫连清云从旁侧袭,和她紧紧配合。太乙给她们迫得步步后退,强忍
着气,心里想道:“等下再叫你们知道我的厉害!”太乙的功力远在她们之上,虽然只是以
单掌应敌,给她们联手迫退,但退而不乱,还可以应付得来。
  鲁长老以打狗棒法对付宇文化及,初时颇占上风,渐渐可就有点感到气力不济了。打狗
棒法虽然不用怎样费力,但宇文化及的劈空掌十分强劲,他的棒打不到宇文化及身上,却必
须运功抵御对方的掌力。鲁长老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过了一百招之后,已是心跳加剧,气
喘之声对方亦已可闻了。宇文化及哈哈笑道:“老叫化,任你夸口,你总还是我的手下败
将。”掌力加紧,越迫越近。
  鲁长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武林天骄和柳元甲打成平手,武士敦与猛鹫上人也是旗
鼓相当,云紫烟、赫连清云联手应付神驼太乙虽然暂时占了上风,但看来只是假象,久战下
去,只怕她们还会败在太乙手里。鲁长者咬一咬牙,心里想道:“我今年已将近八十,多活
也活不了几年,索性与他拼了。”
  鲁长老跄跄踉踉地连退几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宇文化及哈哈大笑,身形一起,便要
抓他的琵琶骨。哪料笑声未绝,鲁长老陡地一声大喝,连人带棒旋风般地向他劈来,两人来
势都急,登时撞上。宇文化及只道他已是气衰力竭,一掌便可将他打翻。哪知他全力打出的
一掌,竟然连鲁长老的打狗棒也荡不开,给他结结实实的一棒打个正着。这一棒的力道大得
出奇、宇文化及大吼一声,血如泉涌,反而给鲁长老打翻了。原来鲁长老乃是用“天魔解体
大法”来增强自己的功力的,这“天魔解体大法”本是邪派中的一种最奇异的功夫,在自残
肢体之后,可以刺激本身精力,使原有的功力陡增一倍。鲁长老并非出身邪派,但他少年时
候曾远游西藏,机缘巧合,得一个红教僧人传他“天魔解体大法”,他当时由于好奇之念,
便学了下来,数十年来从没用过。如今才是第一次使用。他咬破舌尖,使出这种邪派奇功之
后,立即便用最刚猛的伏魔杖法,痛击宇文化及,字文化及如伺能够抵挡?鲁长老正要再打
一棒,毙了宇文化及。忽听得“呼”的一声,猛鹫上人已似一头兀鹰般地飞扑过来。他是见
字文化及有性命之忧,特地扑过来相救的。武士敦也同时扑来,但武土敦的内功虽强,轻功
却是不及猛鹫上人。结果还是猛鹫上人先到一步,就在鲁长老举棒再打宇文化及的时候,猛
鹫上人一抓就抓着了他的棒头。
  猛鹫上人抓着棒头,正要施展大擒拿手法,不料鲁长老的打狗棒往前一送,猛鹫上人登
时似触电似的,慌不迭地松开了手。原来鲁长老的功力已是增强了一倍,比猛鹫上人还要胜
过一筹。猛鹫上人想要夺他的棒,反而给他的内力所震,若不立即松手,只怕经脉也要受
伤。
  但“天魔解体大法”最伤元气,而且效力只能维持片刻,这是非到最危险的关头不能用
的,用了之后,本身不死也要重伤。
  鲁长老虽然震退了猛鹫上人,本身亦元气大伤,“天魔解体大法”的效力登时消失。就
在猛鹫上人刚刚后退之时,他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也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了。第
一次是他自己咬碴舌尖喷血的,这次可是真的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而喷血了。
  武士敦大喝道:“休得伤我师叔!”急步赴来。猛鹫上人突然见鲁长老口喷鲜血,呆了
一呆,立即抱起了字文化及,叫道:“扯呼!”飞身便即跃过了围墙。
  原来猛鹫上人也识得“天魔解体大法”,但却是知而不详,他给鲁长老震退之后,见他
又吐鲜血,只道他是再次施展此法要来伤他,却不知“天魔解体大法”是只能用一次的。猛
鹫上人正要倚仗字文化及的关系,好结交尊胜法王并取得铁木真的信任,此时他当然是要把
字文化及先救出去了。其实他若果知道鲁长老此时已是元气大伤的话,只须再打一掌,便可
杀了鲁长老。
  宇文化及受了重伤,尚未昏迷,叫道:“那两样奇花,那两样奇花……”说话之际,猛
鹫上人已经背着他飞过围墙,说道:“那两样奇花改日再取也还不迟。”
  武士敦连忙扶稳师叔,只见鲁长老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武士敦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
给师叔推血过宫。
  太乙哈哈笑道:“何须改日,现在我就取它!”此时太乙正给二人迫得退至冰湖之旁,
突然双掌平推,向云紫烟猛下杀手,此时他早已默运玄功,圭身血脉畅通,左臂亦己恢复如
常了。云紫烟挡不住他的双掌之力,连忙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出数丈之外,“咕咚”一
声,跌了下地,赫连清云大惊,连忙退后,跑过去保护云紫烟。
  太乙迫退了这两名女将,哈哈大笑,飞身一跃,跳下冰湖,脚点浮冰,把另一朵已开的
天山雪莲摘下。随即跳上岸来,又把树上剩下的六朵阿修罗花也全都滴了。他见猛鹫上人已
走,而武士敦正在救冶师叔,他自是要趁此时机,赶快掠夺这两种奇花,顾不得再去伤云紫
烟了。鲁长老嘶声叫道:“去,快去,抢回这两种奇花!”可是武士敦岂能弃他而去?柳元
甲猛发一掌,以攻击掩护追走,武林天骄侧身避他这掌,柳元甲立即跟在太乙之后,两翁婿
同时走了。武林天骄的本领与他不相上下。论功力还稍逊于他,自是阻他不住。
  赫连清云扶起了云紫烟,问道:“云姐姐,你怎么了?”云紫烟道:“没什么,咱们快
去看鲁长者吧。”赫连清云见她果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了心。于是她们二人与武林天骄一
同去看鲁长老。
  鲁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唉,雪莲和魔鬼花都给他抢去了。魔鬼花落在他们手中,可
是为害不浅。”武士敦道:“但得师叔平安,东西失掉算得什么。他绝不能全部抢去,云紫
烟已经滴下了一朵雪莲了。”鲁长老道:“你、你不知道,魔鬼花落在妖人之手,他们、他
们可以……”话未说完,双眼已是翻白,说不下去了。
  武林天骄连忙与武士敦合力给他推血过宫,说道:“我还有一颗小还丹。”鲁长老张开
眼睛,说道:“用不着了。武师侄,这打狗棒给你。我背囊里的七朵魔鬼花和那朵天山雪莲
你给我送去,送给柳元宗。”
  武士敦道:“我会办到的。师叔,你宽心养病,服下这颗小还丹吧。”正要强使他吞眼
小还丹,忽见鲁长老双眼一阖,武林天骄用手一探,鲁长老气息已绝,原来鲁长老自知元气
大伤,即使服下了小还丹,也不过苟延残喘,多活十天八天而已。是以他不愿浪费这颗小还
丹,自断经脉而亡。
  武士敦虎目蕴泪,说道:“师叔我一定给你报仇!”武林天骄劝道:“鲁长老年近八
旬,临死尚打伤强敌,死得英雄,死得壮烈。这仇当然是要报的,吾兄却不用太过伤心
了。”当下便在园中埋了鲁长老。
  武士敦说道:“太乙、柳元甲二人既然是在此地,公孙奇一定也在这儿。咱们正好搜出
他们的巢穴,将这祸根一井除掉。”
  武林天骄说道:“他们与猛鹫妖僧已经合在一伙,以咱们现在的人力,只怕还不能胜过
他们。”武士敦虽然痛恨这班妖邪打死他的师叔,于公于私都要报仇;但他也是个干练精
明,善于处事的一帮之主,心中悲愤,理智并未消失。想了一想,说道:“你说得不错,鲁
师叔死了,现在乃是敌强我弱。暂时连这里咱们也不能住了。不过,咱们只要多一个高手相
助,就可胜过他们。报仇虽然不必就在这一两天,但也不宜太迟,太迟他们若是离开了天狼
岭,就不容易寻找了。”
  武林天骄说道:“公孙奇业已走火入魔,想来他们不会很快离开此地的。而且宇文化及
受了重伤,至少也要在此地调养一两个月。我倒想起了一位高手,就住在这附近。”
  云紫烟道:“你所说的人可是前辈女侠聂金铃?”武林天骄道:“不错。聂氏母女住在
天狼岭之南的石家村,离此不过二百里。据说聂者前辈的武功不在她的丈夫神驼太乙之
下。”武士敦道:“就只怕她们母女对太乙与柳元甲尚有夫妻之情。”武林天骄说道:“她
们母女俩所配非人,同一命运。聂老前辈咱们虽然未曾会过,但她的女儿石瑛则是经常来往
于光明寺与石家村的。
  石瑛曾向我的姐姐倾吐过心事,她说她的母亲一生被大乙所累,痛恨非常,发过誓愿,
太乙若然再来惹她,她定然不肯把太乙放过。如今太乙和柳元甲选择了天狼岭作为藏匿之
所,猜想他们对于聂氏母女尚未死心,将有所图。咱们去见聂老前辈,委婉陈辞,先打探打
探她的口风,说不定她会助咱们一臂之力。”
  云紫烟道:“我听清瑶姐姐说过,这位聂老前辈武功虽高,性情却是十分怪僻。还不知
她肯不肯见咱们呢,不过也不妨试试。”
  此时己是第二日的清晨,他们埋葬了鲁长老便即下山。二百里的路程。中午时分便走到
了。武林天骄只知道聂金铃、石瑛母女是住在石家村,却未知她们的居处。他们在村口遇见
一个牧重,便向这牧童询问。
  牧童说道:“哦,你们问的是聂老太太和石家的嫂子吗?他们的住宅是石家的古老大
屋,屋背后靠着山,你们一直走到村尾,就可以找着。不过聂老太太是常年不出来的,石家
嫂子则常常不在家。只怕聂老太太下会见客。”大约因为从来没有外人去拜访过聂家母女,
所以这牧童觉得稀罕。
  武士敦道:“好,多谢你了。我知道她们在家。”武士敦与云紫烟到光明寺那天正碰着
石瑛下山,相隔不过几天,料想石瑛定是在家中伴她母亲。
  一行四人走到村尾靠山之处,果然看见那间古老大屋。武林天骄与赫连清云和石瑛相
熟,便即叩门,通名求见,不料里面毫无反应,武林天骄再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求见聂
老太太,里面依然没有回声。
  武林天骄道:“不知这位聂前辈是不肯接见咱们还是当真的不在家了?既然来到这儿,
就进去看看吧。”赫连情云道:“这个恐怕有点冒昧吧?”武林天骄道:“难道咱们白走一
趟不成?武林中人不拘礼节,咱们和她的女儿又不是初交,她们总不成就会下逐客令。”
  云紫烟道:“我听说聂老前辈的性情极是古怪,她最讨厌男子,尤其讨厌长得俊秀的男
子。去年清瑶姐与华谷涵去拜访她,华谷涵就几乎给她打破了头。”武士敦笑道:“我可比
不上华谷涵,俊秀二字和我可连不上。”
  赫连清云笑道:“武帮主毋乃太谦。不过聂老前辈既然是有这一怪癖的脾气,不如由我
与紫烟姐先行进去代为陈辞。”武士敦道:“也好,只要聂老前辈知道咱们的来意就行。”
  过了一会,赫连清云与云紫烟仍然是从墙头跳出来。武士敦颇为失望,心想:“聂家母
女不肯开门见客,此事只怕是有几分不妥了,”武林天骄问道:“交涉办得如何?”
  赫连清云道:“奇怪,她们果然是不在家里。但看她们的房中炉灰未冷,好像离开还没
有多久。敢情是聂老前辈早已知道咱们要来,故意避而不见的。”武林天骄道:“她不愿意
相见,咱们也无谓勉强了,反正咱们也不过是试试而已。”
  一行人走出山村,只见那个牧童还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云紫烟道:“哦,你还未回
家?”那牧童说道:“我是在等你们。”云紫烟道:“有什么事?”牧童说道:“你们没有
见着那聂老太婆吧?”云紫烟道:“你怎知道?”牧童说道:“石嫂子刚才经过这里,留下
一封信,要我交给你们。我想,假如你们已经见着了她,她也无须给你留信了。”
  云紫烟大喜,谢过牧童,拆开那封信一看,只见那封信写道,“诸君远来,盛情可感,
瑛奉母命,难作畅谈。家母有难言之隐,现已避地易居,不见外客。彼所愿见者,椎瑶姑一
人耳,愚母女冤孽牵连,无由自解。天狠岭奸人隐伏,愚母女亦已早知。倘能请得瑶姑一
来,是所深愿。”
  云紫烟道:“看这封信所说,聂家母女已知道太乙与柳元甲在天狼岭,想必是怕对她们
有所不利,故而另易住址。但却不知她何以只肯见清瑶姐姐一人?”武士敦道:“她说有难
言之隐,只怕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内情。可惜柳女侠远在数千里外,她是绿林盟主,目下风
云正急,只怕她不能抽身前来。”
  武林天骄道:“反正你要把那两种奇花交给柳老前辈,不如回光明寺一转,也用不了几
天工夫。”天狼岭离石家村不过八百里路程,以他们的脚力,五六天功夫就可以打个来回。
  赫连清云道:“本来苦能请得动柳老前辈,那是最好不过。不过柳元甲是他弟弟,只怕
他下不了绝情。公孙隐前辈正为他的不肖之子恿了半身不遂之症,如今练功自疗,又正在到
了紧要的关头,绝不能再受半分刺激,因此公孙奇在天狼岭之事,是不能告诉他的。至于明
明大师,他是发过誓不下山的,更请不动了。”
  武士敦道:“咱们对公孙隐与明明大师两位前辈,暂且不提天狼岭之事,先把雪莲与阿
修罗花送给柳老前辈再说。”
  他们回到了光明寺,先去见武林天骄的姐姐慧寂神尼。慧寂神尼颇觉意外,问道:“你
们怎么才去了几天,又回来了?”武林天骄把他们在天狼岭的遭遇告诉姐姐,接着说明了他
们的来意。
  慧寂神尼笑道:“你们来得又巧又不巧。”武林天骄诧道“此话怎说?”慧寂神尼道:
“先说‘不巧’的。公孙老前辈正在练他的少阳神功,练成之后便可打通奇经八脉,半身不
遂之症也便可痊愈了,此时,他正在练功的紧要关头,明明大师和柳元宗老前辈都在帮他闭
关练功,要一个月之后,方能开关。在这一个月中,他们是任何人也不见的,更莫说下山
了。这可不是很不巧么?”
  武林天骄道:“既然如此,我们当然不便请柳老前辈下山了。那两佯奇花,就自在姐姐
这儿,待他们开关之日,再请姐姐交给柳老前辈吧。”
  慧寂神尼收下了那两样奇花,接着说道:“再说你们来得正巧之事。西歧凤前天上山来
探你的病,你可想不到吧?”
  武林天骄果然感到有点意外,说道:“我和西岐凤虽然相识,却不很熟。真想不到他会
来探我。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吧?”
  慧寂神尼说道:“不错。俗语说祖好:‘无事不登三宝殿’。西妓凤当然是有所为而
来。事情是这样的:东海龙和西岐凤都在耶律元宜的军中。他们打听得一个重要的消息,完
颜长之准备动用御林军来攻打祁连山(耶律元宜的根据地),并且还准备抽调幽州、衮州和
济州的兵马合围。可能就在这一二个月发生战事。”
  武林天骄道:“哦,他们是来请救兵的?”
  慧寂神尼道:“正是。但他们不知你的病好了没有,故此请西歧凤来探望你。清霞三妹
的意思想请你们夫妇到祁连山住,一来可以姐妹相聚。二来可以帮她策划军事。她有一封书
信托西岐凤带来的,清云弟妹不在这儿,我代她收下了。”
  赫连清云看了妹妹的信,说道:“他们那里军情紧急,我们当然应该去帮他们的忙。但
行军用兵之道,却非羽冲之长,最好请得清瑶姐姐来给他们策划军事。”赫连清云不知她的
妹妹赫连清霞已经去请蓬莱懂女了。
  慧寂神尼道:“西歧凤听得你们夫妇已经下山去了,失望得很。他为着还要去请另外的
人,留下书信,就匆匆走了。我正苦于无法把这消息送给你们,可巧你们又回来了。你们商
量商量怎么办吧?”
  武士敦道:“离此地一百余里有个市镇,名叫始兴,镇上有我丐帮的分舵,咱们到那里
去打听得确实的消息,再作决策如何?”丐帮弟于遍布天下,各地都有他们的分舵,消息最
为灵通。
  这半个月来,武上敦仆仆风尘,忙于赶路,尚无暇到分舵联络,是以趁此机会要到始兴
分舵去走一趟,一来打听消息,二来也可为丐帮如何配合耶律元宜的义军抗金之事,作一安
排。
  于是他们四人匆匆吃过斋饭,席不暇暖,又再下山。二百余里路程,他们中午动身,晚
上三更时分便即赶到.始兴分舵的焦义舵主见帮主深夜到来、又惊又喜。
  武士敦说明来意,问道:“金虏要‘扫荡’祁连山之事,你们可曾听得风声?”
  焦义说道:“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管涔(地名,离始兴约三百里。)的义军首领孟
源得到消息,派人来和我联络。孟源的意思是想发动各路义军和金虏大干一场,他希望咱们
丐帮相助,并给他们代传消息。我因兹事体大,不敢擅自作主,正要设法寻觅帮主,飞书请
示,想不到帮主亲自来了。”原来丐帮有飞鸽传书,从上一分舵交下一分舵,传递消息最为
快捷,故此孟源要央求丐帮给他们代传消息给各路义军。
  武士敦道:“首阳山之役,耶律元宜曾为咱们丐帮解围,于公于私,咱们都应该助他一
臂之力。这样吧,明日你用飞鸽传书,替他们代传消息。并命丐帮弟子,集中在祁连山东南
西北的四个要冲之地,有机会就切断金兵的粮道,扰乱他的后方。”
  当下把这四个地方的名字告诉焦义,焦义立即记下,拟好文书,武士敦过目之后,便叫
他发了下去。
  武士敦处理了丐帮的事务之后,说道:“檀兄,现在说到咱们的事情了。我以为天狼岭
之事与赴援祁连山之事可以配合起来办。首先,我想用飞鸽传书,请柳盟主到天狼岭来与咱
们相会。柳盟主的大寨在山东金鸡岭,到天狼岭来,以她的脚程大约要二十天,送信的时间
估计是五天,总不会超过一个月。完颜长之要调动济州、衮州、幽州各路兵马,御林军还要
从大都开发,至少也得在一个月之后,各路兵马才能会合来攻打祁连山。咱们和柳盟主在天
狼岭除掉那几个奸贼,还可以赴得及赴援祁连山。本来若只为除掉几个奸贼,我是不敢请柳
盟主的。但现在为了抗金的大事,这就不同了。咱们正缺乏指挥大军的人材,柳盟主乃是最
适合的入选,当然,那几个奸贼不除,也是后患无穷,如今正好等她来一并解决。”
  武林天骄道:“好,最好把笑傲乾坤也一同请来。但我想请问,在这二十多天的时间之
内,咱们做些什么?”
  武士敦道:“我本来是要到大都(金京)去会本帮的三位香主的,如今正好趁此机会顺
便打探军情。烟妹,你跟槽大哥、大嫂到祁连山去,就留在那几助耶律元宜一臂之力吧。”
云紫烟怔了一怔,正想说话,武林天骄已抢着说道:“这样安排好虽是好,但我想稍微变更
一下。”武士敦道:“怎样?”武林天骄道:“我和你同往大都,她们两位女将同往祁连
山。”
  此言一出,赫连清云心头一震,正想说道:“你怎么能去大部?”但见武林天骄辞意坚
决,她是知道丈夫的脾气的,他除非不说,说了就一定要做,谁也阻拦不住。于是改口说
道:“好,你和武帮主同去,我也可以放一点心。”
  赫连清云担忧的是,大都乃是金国京城重地,京中好手如云。武林天骄已与叔父闹翻,
朝廷又再把他列名叛逆,他前往大都,危险实是太大。殊不知武林天骄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才要和武士敦同去的。武士敦是丐帮之主的身份,又是当年刺杀金主完颜亮的“钦犯”,他
往大都,所冒的风险更大。赫连清云担忧武林天骄冒险,武林天骄则更是不愿武士敦单独冒
险。
  武士敦性情豪迈,心中很是感激武林天骄的友谊,想道:“朋友重义,我若是拒绝他,
反而是不够朋友了。”于是哈哈笑道:“好,咱们就联手一闯龙潭虎穴吧。”云紫烟道:
“你们二人联手,天下无人能敌。不过,金京好手如云,也不可太大意了。”
  武士敦道:“这个当然。”
  。武士敦接着说道:“此去金京,半个月可以来回,即使多几天耽搁,也总可以赶得上
回到天狼岭与柳女侠相会。不过,为了防备万一的意外,焦舵主你多派本帮弟子,在天狼岭
周围巡逻,假如我们不能如期赶到,你们见着了柳女侠,可以通报消息,叫她径自去找聂金
铃聂老前辈。”
  赫连清云道:“要不要我们也赶回夭狼岭?”武士敦道:“你和紫烟还是留在祁连山的
好,不必多跑一趟了。要是柳女侠如期赶到,她可以请得动聂老前辈,我们的力量就尽够对
付那几个奸贼了。”
  计议已定,于是第二日便即分道扬镳,两个男的前往金京大都,两个女的则同去祁连
山。
  武士敦与檀羽冲一路同行,一个是性情豪迈,一个是潇洒不羁,一路谈论武林人事以及
平生抱负,意气相投,倒是颇不寂寞。
  这日到了山西大同,大同离金京不过三百余里,以他们的脚程用不到两天工夫,一算时
间,比他们预计可以抵达金京的时间还早一天。武士敦笑道:“大同有一家酒楼,所酿的
‘竹叶青’最好,咱们反正不用忙着赶路了,就同往一醉如何?”
  武林天骄笑道:“好,这几天忙于赶路,嘴里谈出鸟来。我正想大吃一顿。”
  两人走进市区,找到了那间酒楼,只见招牌上写的是“醉仙楼”三个大字,铁划银钩,
遒劲有力。武林天骄道:“这几个字倒是写得不俗。”武士敦笑道:“可惜我是个俗人,你
欣赏他的字,我只欣赏他的酒。听说这几个字是大同名士项慕白写的。
  此人诗崇李白,性又嗜酒,故此名号‘慕白’。有一次他到这酒楼喝酒,对这酒楼自酿
的‘竹叶青’赞赏不已,认为是全国的第:名酒,仅次于贵州的茅台。那天他大醉之后,趁
着高兴,就给主人写了这个招牌。”
  武林天骄道:“原来还有这样一桩雅事。好,你说得我也流涎了,咱们就进去喝个痛快
吧。不过,要令你变成醉仙可就难了,只怕李自重生,也要拜服你的酒量的。”
  不料上了酒楼,只见酒气氤氲,客人满座,竟然找不到一张空桌。武林天骄大失所望,
说道:“咱们来得不巧了。”武土敦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好香,既来之,则安之,等等
何妨?”
  武林天骄是贝子的身份,自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武土敦也是身材魁伟,气宇轩昂。
酒家的主人一见就知道这两人不是俗客,连忙亲自招呼,给他们在角落里加了张桌子,这是
主人央求附近的几桌客人靠紧一些,临时挤出来的空位。主人十分抱歉,说道:“我怕两位
客官久等,没奈何只好如此安排,实在是怠谩贵客了。”武士敦笑道:“我们是来喝酒的,
不是来玩地方的。只要有酒可喝,挤一些还高兴呢。好,你给我们来一坛竹叶青。”主人
道:“是,是。嗯,客官,你说的是一壶还是一坛?”一坛酒最少乃是十斤,主人只道是自
己听错了。武士敦笑道:“不错。是一坛,要三十斤一坛的,”主人大吃一惊道:“你们还
有朋友未到?”武士敦道:“就是我们两个人。主人,你放心,我们不会吃霸王酒的,先给
你酒钱就是。这一锭元宝够不够?”主人眉开眼笑,接道:“客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
思,我只怕两位喝不了一大坛酒,至于酒钱么倒用不了这许多。”武土敦道:“算了,有多
就赏给酒保吧。”
  武士敦乃是海量,平时可以多日不喝,但一喝起来,就非喝个痛快不可。起初他跟武林
天骄一碗一碗地喝,喝了七八碗,武林天骄笑道:“这样喝我可受不了,让我慢慢地喝吧。
我再喝一碗也就够了。”武士敦道:“好吧,酒宜随量。你够我不够,我可不客气了。”喝
到后来,他嫌一碗一碗地喝大麻烦,索性捧起坛于往嘴里倒。武林天骄笑道:“好,饮如长
鲸吸百川。这一句名诗正好送给吾兄。”酒楼的客人几曾见过这样喝法,不觉都停下酒杯,
看得呆了。正是:饮如长鲸吸百川,敢称臣是酒中仙。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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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第一○二回 大汗名王图霸王 中原豪杰显雄风
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 第一○二回 大汗名王图霸王 中原豪杰显雄风   靠窗的一张桌子,坐的是一男一女,看模样似乎是对夫妇。男的约有三十多岁年纪,一
袭青衫,外表似个文弱书生,但双目炯炯有神,落在武林天骄的眼中,一看就知此人是练过
内功的武林人物。女的二十多岁,荆钗布裙,姿容却是明艳照人。在武士敦与檀羽冲未来之
前,酒楼上的客人都是注目于这个少妇。
  到了武士敦放怀豪饮之时,客人们的注意力才转移到武士敦身上。这对夫妇初时低斟浅
酌,款款深谈,此时也惊奇于武士敦的豪饮,把目光向他们这边投来。那男的微微“噫”了
一声,想站起来,那女的摇了播头,低声说了几句话。武林天骄隐隐听得一句是:“不好,
这里不是说话之所。”声音极低,而且说的是江湖“唇典”(术语),武林天骄耳聪目灵,
听到了这句话,不觉心头一动,遂也悄声对武士敦道:“你可认得那边靠窗的那对夫妇
吗?”
  武士敦放下坛于一看,那男的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却记不起来。武林天骄道:“他们
看你看得出神,好像是认识你的。”武士敦摇了摇头,说道:“我可想不起来。也许是他们
见我如此喝酒,感到惊奇才看我吧。嗯,我也应该收敛些了。”
  武士敦不认得这对夫妇,对方却认得他。原来这个男的不是别人,乃是东海龙的大弟子
西川剑客杜永良。女的是他的新婚妻子齐鲁大豪宋金刚的女儿宋巧儿。前年采石矾之战,蓬
莱魔女作为义军的统帅与南宋的虞九文元帅配合,大败金兵。当时宋金刚就是一路义军的首
领,他的女儿宋巧儿和杜永良都曾参与此役。武士敦在采石矾杀了金主完颜亮,杜永良夫妇
曾经目击,故此发现他在此喝酒,不禁又喜又惊。不过,当时武士敦杀了完颜亮之后,便匆
匆逃跑,杜永良夫妇只是认得他却未曾与他有过交谈,因此宋巧儿不赞成她的丈夫在这样的
场合与武士敦招呼。
  武士敦正在思索曾在哪儿见过杜永良,忽听得楼板蹬蹬作响,上来了两个武士,披着狐
裘,头戴阔边的毯帽,一看就知是蒙古人。
  这两个蒙古武士,一个髯须如戟,貌甚粗豪,一个却是白净脸皮,一副阴骛的神气。这
两个蒙古武士上了楼便即十分傲慢地叫道:“谁是掌柜的,还不快快给找副座头(座位)!
哼!你们懂不懂得招呼的?”
  蒙古与金国虽然未曾开战,但边境的纠纷则常有发生。在铁木真未曾崛起、蒙古未曾统
一之前,是金国强蒙古弱,金国欺凌蒙古。而现在则是形势刚好倒转,蒙古强金国弱,是蒙
古意欲并吞金国了。由于这两国乃是世仇,故金人对蒙古人普遍都是没有好感。酒楼的主人
听得这两个蒙古武士大呼小叫,忍着气上前和他们说话。虽然说话,但却是摆着一副冰冷的
面孔。
  酒楼主人淡淡说道:“实在对不起两位客官,小店地方狭窄,你是看得见的,都坐满了
客人了。不敢要两位客官久候,改日请早。”
  那髯须如戟的武土”哼”了一声道:“改日请早!你以为我们是没事的闲人,可以天天
来你这酒楼等候空位子的吗?明天我们已在大都了,哪有功夫再来?”酒楼主人双手一摊,
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
  白净面皮的那个武士忽然冷冷说道:“没有办法!为什么别人来了你又有办法?”侧目
斜睨,眼角正是朝着武士敦与武林天骄那边瞟去,显然是针对他们二人而发。
  酒楼主人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刚才这两个鞑子又不在这儿,却怎的知道是我给那两
位客官安排了座位?”当下说道“刚才还勉强可以挤得下一张桌子,现在哪里还能再挤?”
  武林天骄听了这两个蒙古武士的说话,也不觉心头一凛,想道:“难道他们是有意来向
我们挑衅的不成?”仔细打量那两个蒙古武士,只见白净面皮那个武士双目炯炯有神,虬髯
武士则两边太阳穴坟起,落在武林天骄这样的大行家眼中,一看就知这两人乃是武林高手。
武士敦自顾自地痛饮,这两个蒙古武士在酒楼吵闹,他却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白净面皮的那个武士说道:“好,你说找不到位子,我们自己去找。”
  武林天骄准备他们前来挑衅,但这两个蒙古武士从他们这张桌子旁边走过,却并没有停
留。
  杜水良和宋巧儿正在注意这两个蒙古武土,只见这两人就朝着他们这边走来,而且在他
们这张桌子旁边停下了。白净面皮的那个武士自言自语道:“这张临窗的座头正好。”蓦地
提高声音喝道:“掌柜的过来!”
  杜永良蕴怒道:“你要干什么?”白净脸皮的那个武上指着他们这张桌子对掌柜的说
道:“你说没有位子,这里分明还有两个主位。快给我们添上两双筷子,拿一坛酒来。”掌
柜的面有难色,说道:“你们要搭这张桌子,也得请先间这两位客官愿不愿意呀!”
  宋巧儿怒道:“你这两个臭鞑子好没礼貌,谁与你们同桌,你当我们是好欺负的么?”
  白净脸皮的那个武士说道:“你们不愿意,那就请移过另外的位子去。这张桌子我们是
要定的了。”
  那个髯须武士更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就坐了下来,嘻皮笑脸他说道:“小娘于,你就陪
我们喝喝酒又有什么打紧?哈,好香,好香!你可以先请我们喝一杯么?”
  杜永良陡地站了起来,冷冷说道:“好,我请你喝酒!”
  武林天骄把眼望去,只见杜永良手执酒壶,朝那髯须武士的面门一推,壶盖早已打开,
热腾腾的烧酒照头照面的就泼了过去。这还不打紧,杜水良执壶的姿式,酒壶的嘴尖对准了
髯须武士的太阳穴,正是一招极厉害的招式。武林天骄一看看出了杜永良的家数,低声对武
士敦道:“原来此人是东海龙的弟子,巨看这鞑子如何应付?”
  话犹未了,只见那髯须武士大口一张,壶中泼出的热酒一滴不漏的给他吸进口中。杜永
良的酒壶推了过来,也给他张口咬住了。武林天骄吃了一惊,心道:“这人的内功造诣颇是
不弱!”要知酒是泼来的,要一滴不漏地吸进口中谈何容易?而且杜永良以酒壶当作兵器,
这一推之力不亚于铁锤击顶,壶嘴又是击他的穴道的,他只凭着牙力就咬住了壶嘴,令得对
方的酒壶再也不能向前推进分毫,内力之强,胜过杜永良何止倍数?所以连武林天骄也不能
不暗暗吃惊了。
  宋巧儿见丈夫不敌,倏地抄起筷子就向那髯须武士的腕脉点去。面皮白净的那个武土也
拿起了一双筷子,一夹就夹着了宋巧儿伸来的筷子,两人的动作都是快速之极。宋巧儿来不
及撤筷。已给他的一股内力牵引得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身躯向他微俯。这武士龇牙咧嘴地
笑道:“小娘子,你男人向我的同伴敬酒,你也应该向我敬菜了。过来一点,咱们亲近亲
近!”
  杜永良见妻子受辱,气怒交加,用力把酒壶一扳,只听得“咔嚓”一声,髯须武士咬断
了壶咀和咀尖,哈哈笑道:“多谢你的敬酒。”大口一张,断了的壶阻被一般酒浪冲了出
来。这髯须武士是用内力把喝了下肚的热酒又喷了出来的。
  社水良霍的一个“凤点头”,断了的壶阻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但他避过了对方的
“暗器”,却避不开对方喷来的“酒浪”,热辣辣的酒雨喷在他的面上竟然似砂石一般,打
得他头面隐隐作痛,热蒙蒙的酒气令得他的双眼张不开来。杜永良给这“酒浪”一冲,生伯
对方乘机便下杀手,只得一个“鹞子翻身”,从窗口跳了出去。
  宋巧儿气得满面通红,一抖手松开筷子,拔剑就刺敌人,面皮白净的那个武士仍然用他
那双筷了夹着了宋巧儿的剑尖,笑道:“小娘子,你这样敬客不嫌有失礼数吗?咱们还是亲
近亲近吧!”
  这个武士正要用劲夺宋巧儿的剑,陡听得脑后风生,原来是武怵天骄已然出手,也把一
双筷子当作暗器,分打这两个武士。面皮白净的这个武士吃了一惊,情知碰到了高手,连忙
把筷子松开,转过头来拨打“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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