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告什么？」塾师又一巴掌。
「周公正要说，我就被您打醒了。」
◎「吹牛」这个词的由来
两个人比吹牛。
「我家乡有个牛皮大鼓，敲起来方圆两百里都听得到。」一人吹。
「我家乡有条大牛，站在江南的岸上，可以伸着脖子吃江北的草。」另一人吹。
「得了吧！天下哪有这么大的牛。」前面那人笑道。
「问题是，没那么大的牛，怎么有那么大的牛皮，蒙你那么大的鼓呢？」
◎埋伏一个笑引子
前面这两个笑话的结构都很简单，前面是伏笔，后面是冲突。
你或许说这不就是一般「两段式」的笑话吗？
没错！特殊的是，这种笑话的「冲突」一定要由「伏笔」来引发，妙就妙在怎么安排那个「伏笔」。编笑话的人得先设定「结果」，再往前插入「伏笔」。
举几个比较复杂的例子，你就会了解了。
笑例子
一、老庞放臭屁
老庞到一栋高楼的顶楼有事，下楼的时候，电梯里没人，肚子正作怪，就「豪放」了一个屁。
那屁真臭，老庞正庆幸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偏偏这时候电梯停了，进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
小姐一进电梯，就捂着鼻子。
「别人放的屁，不是我放的。」老庞对小姐说。好死不死，他正说呢，又放了一个屁，而且是个大响屁。
「这个是我放的了。」老庞指指下面，又指指上面：「但是刚才那个不是我放的，不信，你比比看，味道不一样。」
正说呢，电梯门又开了，天哪，门外一群人等着进来。
老庞反应真快，他立刻走出电梯，一边穿过人群一边说：「里面有人放屁，好臭啊！」
二、死马挡路
军营收假，到外面小镇冶游的一个兵迟到。
「你为什么迟到？」长官站在门口把他拦住。
「对不起！长官！我因为车子坏了，只好跟农家借了一辆马车，偏偏马跑一半，心脏病，倒在路上死了，我只好走路回来。」
「好！姑且信你的胡说八道。」长官笑着放那兵进去了。
接着又一个兵迟到。
「你又为什么迟到？你总不会也是车子坏了吧！」长官吼道。
「报告长官！车子没坏，可是开到一半，看到一辆马车挡在路中间，我搬不动那匹死马，只好走路回来。」
三、把死人说成活人
军事演习。
一个裁判教官的车子打滑，卡在泥坑里，随身两个副手，怎么使劲，也没办法把车弄出来。
教官抬头一看，不远处，三个兵正坐在那儿袖手旁观，就派副手过去叫他们来帮忙。
副手一个人回来了：「他们说前面的裁判官已经判定他们阵亡了。要待在那儿，不准动。」
「只要他们来抬一下车子，没关系！」教官说。
副手去了，又回来：「他们还是不来，说他们已经死了，死人不能帮忙。」
「好！说得好！」教官对两个副手喊：「你们瞧！那边有三具尸体，把他们抬过来，垫在轮子底下‥‥」
话没说完，那三个人就跑步过来帮忙了。
四、斑马变白马
有个公司招考推销员，以下是题目和标准答案－－
问：「怎样把一头大象放进一架洗衣机？」
答：「把洗衣机的盖子打开，把大象放进去，再把盖子盖上。」
问：「怎样把一匹斑马放进洗衣机？」
答：「把洗衣机的盖子打开，把大象拉出来，再把斑马摆下去，把洗衣机的盖子盖上。」
问：「狮子大王这时举行大会，所有的动物都得参加，只有谁不能参加？」
答：「斑马！」
「错了！是白马！」
「为什么？」
「因为斑马已经洗成了白马。」
又问：「这时你一个人要通过鳄鱼出没的一条河，河上没有桥又没有船，你怎么过去？」
答：「游泳过去，因为鳄鱼都去参加狮子大王的大会了。」
五、四缺一的麻将
银行里的保险箱被人偷走了。
四个小偷很快就被抓到，而且人赃俱获。
「我没有偷保险箱。」一个小偷举起右手：「我愿对阿拉发誓。」
「好！我相信你发的誓。」警察放走了那个人。
「我也对阿拉发誓，我没偷保险箱。」第二个人也举起右手。
「成！我也信你，你走！」
「我不止向阿拉，还能向佛祖和圣母发誓。」第三个小偷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地喊：「我没有偷保险箱。」
「姑且信你。」警察把第三个小偷也放走了，接着转头对第四个小偷说：「你向谁发誓都没用了，一定就是你偷的。」
小偷双手一摊：「我不必发誓，可是有谁相信，我一个人，能把这么重的保险箱抬出来呢？
六、什么鸟事？
「你非法捕捉保育动物。」警察在山头抓到一个「捕鸟人」「你无法抵赖了。」警察指着笼子里的两只鸟说。
「您抓错了！抓错了！」那人喊：「我是养鸟的，不是抓鸟的，这些都是我的宠物，我只是带它们来玩。」说着举起鸟笼：「您看，它们都认识我，不信的话，我表演给您看，我放它们出去，一吹哨子，它们就会飞回来。」
「好！你表演！」警察笑道，等着看好戏。
那人接着打开笼门，把鸟放了，又转头问警察：「您刚才说什么？」
七、讽刺主人的幽默
某人去作客，到了吃饭时间，主人居然把他留在客厅，自己进去吃饭。
某人看主人吃完饭出来，就指着屋粱说：
「你有没有发现，这屋梁被白蚁蛀了，而且很严重呢！」
主人大惊：「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啊！」
某人一笑：「它偷偷在里面吃，你怎可能知道？」
笑点子
◎先埋下伏笔
现在回头想想前面的例子－－
军营的长官如果不接受前一个迟到的解释，演习的裁判官如果不是顺势就认定「那几个兵已经死了」，如果你不认定「所有的动物都去参加了狮子王的大会」，如果警察不放那三个小偷和两只鸟走；还有，如果主人不随者客人说梁里的白蚁，不是就引不出下面的情节了吗？
所以我们称这种十分诡谲，好像《不可能的任务（Mission Impossible）》电影情节一样，先经过许多安排，再加以引爆的笑话为「诡辩式」的笑话。
◎诡辩的幽默与诡诈的人生
「诡辩式」可以作为笑话，也可以用在日常生活之中。许多会耍诈的人，都如同前面笑话中，他先出「虚招」，使你觉得好笑，放他过关；岂知那「虚招」接着变成了「实招」，藉着前面过关的东西，使他「打蛇随棍上」，达到了目的。
当你的职员总是把支出「16」元，不小心写成「10」元，然后在不能对帐时自己掏腰包补贴的时候，你千万别笑他笨、笑他粗心。
当他有一天把收入160万，写成100万，然后60万进他口袋的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吗？
「诡辩式」的笑话实在反映诡诈的人生啊！
◎造反有理，坦白无罪
最后，让我再说个从《读者文摘》上读到的笑话，请你深思：
有个男人进酒吧喝酒，遇上个美艳风骚的年轻女人，就跟着那女人到她的住处。云雨一番，已是深夜，这男人临别，问女人：「你有没有爽身粉？」
女人拿来爽身粉，这男人就撒了些在手上，回家了。
进家门，已是夜里一点多，男人的老婆正杀气腾腾地坐在客厅等：「你死去哪里了？你给我从实招来！」
男人犹豫了一下说：「我先去酒吧喝酒，遇上个金发美女，就糊里糊涂地跟她回去，搞到现在。」
「伸出你的手！」那太太吼一声，接着摸一摸、闻一闻，打了一下：「少吹了！我就猜到你又去打保龄球了！」
这就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的诡辩式的笑话。
不是我去摸她屁股，
是我的手不小心被她屁股碰到。
第九章
她会闭上眼睛吗？
笑引子
气喘病已经困扰我三十多年，但我唯一一次因气喘急诊住院，却是被个高中的老同学害的－－
那一天，我正作画，他就坐在桌边跟我聊天。
「我去屈尺游泳了。」他说。
「是台北近郊的屈尺吗？」
「对！那里有一条溪，水干净极了。」
「跟谁去游泳？」
「我一个人，所以游得过瘾。」他说：「你知道吗？我是裸泳。」
「哇！有够大胆。」
「真是过瘾极了，而且美极了。」他好像自言自语地回忆：「那天大太阳，我看没人，就脱光衣服下去，四周是青山，水清澈见底，我游的是蛙式，很轻松地拨着水，每拨一下，就看见阳光从我激起的水花当中洒下来。那一点一点的阳光，照在河床上，是金色的，映着我的影子，影子是紫色的。渐渐地，我觉得好像悬在空中，一点都不用使力，就漂着游着，我觉得我真像是，真像是一只大乌龟。」
我猛抬头问他：「你说你像什么？」
「像是一只大乌龟啊！」他表情十分认真地看着我。
我立刻把手上的毛笔扔下，笑了起来。
问题是，我愈笑，他愈露出无辜的表情，我愈看他的表情，想到他说的大乌龟，就愈止不住地笑。
当天半夜，我就进了医院。
◎冷面笑匠
「看」这笑话，你大概不会觉得有那么「严重的好笑」。如果今天由我说出来，你也不会觉得。
真正令我笑不可支的，是因为说笑话的人，没有存心说笑话，他是说一句「平常话」，只是听在我的耳里，成为了笑话。所以这种笑话称为「无辜式」的笑话。
我们常说某人是「冷面笑匠」，「冷面笑匠」比「笑面笑匠」的境界更高一层。为什么？因为他说笑话的时候，不给你预期；他面无表情，好像平常说话一样「冷冷道来」，却冷不防地抓住你的「笑点」；即使到这时候，他还是不笑，给人一副「奇怪了！你们为什么要笑」的表情，这表情就愈令人不得不笑了。
●
「无辜式」的笑话，通常都是在「自然的情况下」产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举几个我亲耳听到的－－
笑例子
一、毒害什么人？
有一天跟朋友去台中的乡间旅游，看见路边烟田里大大的烟叶，就谈到美国的香烟，一年不知赚多少钱，最近却被民众告了，判赔了天文数字。所幸美国烟在海外大作宣传，国内的收入减少了，国外吸美国烟的人口却增加了。
这时有个朋友就说了：
「美国人最混蛋，他们把香烟卖到全世界，毒害全世界的人民。」话锋一转：「还是我们国家最好，他只卖香烟给自己人，毒害自己的同胞。」
此话一出，差点翻车，因为他的话损极了！也毒极了！尤其好笑的，是他说话时无辜的表情。
二、五十步笑百步
有一天，我在桃园国际机场，等着登机，电视正好播午间新闻，其中一条是这样播的：
「西班牙某团体引述联合国的资料说，台湾是亚洲第三大『性交易市场』，有十万雏妓。台湾的某某基金会就此提出驳斥，表示台湾的雏妓人口只有六万人。」
偌大的候机室，数百位等着上飞机的人，突然爆出一片笑声。
三、警察叔叔真伟大
也是电视新闻－－
六月十五日，警察节，记者访问了一个姨丈是警察的小朋友：「作警察好不好？」
「好极了！」小朋友说：「我坐姨丈的车出去，一路上好顺啊！连闯十几个红绿灯都没被抓。」
四、遵从党的指导
报纸特稿，引述一个退职的国民党立委的话－－
「谁说国民党一党独大？我当国民党立委几十年，从来没有投过国民党候选人半张票，我遵从党的指示，专投党外的候选人。」
五、尿袋在前面
十五年前，我带一个亲戚由台北坐飞机去美国。
起飞了，吃完了餐点，灯息了，许多人闭上眼睛，准备面对十八小时的飞行。
我的这个大学已经毕业两年的亲戚，突然问我：
「这飞机上有没有厕所啊！」
原本以为四周人都睡了，居然没有，而且立刻响起一片笑声。
我就顺势对她说：
「没有厕所也！你没看见前面靠背上挂了塑胶袋吗？」
四周人都笑歪了。
六、当女秘书躺下去的时候
到个纽约的朋友家去，吃饭时，朋友说：
「我办公室新来一个女秘书，金发碧眼，长得好像洋娃娃。」
朋友的女儿很天真地抬头问：
「爸爸！你的女秘书躺下去，眼睛会不会闭起来？」
可想而知，那餐桌上的酒杯都倒掉了。
七、小地方
学校里的中国教授们聚会，有人问一个新来的教授：「府上哪儿？」
「小地方山东。」那人答。
「山东是大地方，哪儿是小地方啊？」有人笑。
「不！山东是小地方。山东没什么山，（停一下）就个泰山；山东也没什么河（停一下）就条黄河；山东也没出什么人物，就有个孔子。」
这位教授的「正」话反说，真是幽默极了，更妙的是他说的时候，没什么表情，表面看是严肃作答，细细听，才发现那「话中有话」。
笑点子
◎杀人不见血的幽默
如我在这本书一开头所说，说笑话先要营造气氛，使大家有喜感，有必要时，甚至可以先对大家宣布「我说个笑话给大家听」。
所以，这里提到的「无辜式」的笑话，就难上加难了。它没有事先的铺陈，没有多段式的「阶升」，更没有「伏笔」、「暗示」和「冲突」，它可能只是好像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能引起听众完全相反的联想，把「好话」听成「笑话」。
这种笑话的境界，以文学来说是「平淡入妙」，用句俗话来讲，是「杀人不见血」。当然也就有人利用这种特质，编造一些笑话，譬如：
◎冷面笑匠赵琦彬
名导演赵琦彬先生是个标准的「冷血笑匠」。
有一天，他对朋友说：
「我那老婆啊！每天上床之前，就会跪下来，撅起她的屁股，要我跟她‥‥」
说到这儿，他停两秒，才继续：
「一起祈祷。」
◎请不要想歪了
青年学子们举行爱国大游行。
「我们要干到底！」男学生喊。
「我们不怕流血！」女学生喊。
◎爱国观众闹场了
四十年前，还没电视，大家都听收音机的篮球转播。
中菲之战，战况激烈，球到了中华队的手上。
「一号传三号，三号传五号，五号上篮了，拍！吃了一记火锅，五号和菲国的四号都摔倒在地上。裁判的哨音响了，场外突然冲进两个人，手上还拿着家伙‥‥」
转播员说到这儿，突然不说了，接着上广告。
收音机旁，大家急得直跳脚：「八成又有爱国观众冲进去，非闹乱子不可。」
也有人猜已经打起来，所以播一半会上广告。
广告总算完了。
体育转播员继续拉着嗓子喊：
「刚才场外冲进两个人，手上都拿着拖把，原来球员跌倒，地上有汗水，怕滑，他们是来拖地的。」
●
这三个笑话你看懂了吗？
它们的特质是：说的人好像没有言外之意，但是听的人却能想歪。它们是用无辜的样子，造成你的误会。
「误会式」的笑话更有意思，不信，请看下一章。
「我先拖，你再上，好不好？」
女清洁工对急着上厕所的男生说。
第十章
你妈生了吗？
笑引子
从小我就很注意幽默笑话，有几个鲜事隔几十年，我都还记得很清楚。
◎何容的幽默
四十多年前，著名的语言学者何容有一天接受电台访问。主持人谈到有不少人写文章公开批评何容，而且用词很毒。然后问何容为什么不骂回去。
何容立刻说：
「妈他X哟！」
主持人一惊：「哇！您骂得真粗。」
何容一怔：「我没有骂啊！我只是说『骂他不必要」。」
◎张大千的幽默
二十多年前，张大千回台湾，暂住在仁爱路的「云河大厦」。
有一天，高朋满座，谈到台北的狗受宠过人，真是「好狗命」。张大千就说：
「当年为了一条狗，我差点送了命。」
大家都吓一跳，迫问怎么回事。
「我早听说一个大军阀家养了一只名犬，想看，没机会。有一天总算军阀请客，让我见到了。」张大千用他的四川腔说：「我一见军阀的面，就说『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看你这只狗。』」张大千摸摸胸口：「才说完，就知道闯了祸，要知道，在那时候，军阀一不高兴，我可就没命了。」
◎裸体赴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