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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区域

_6 斯蒂芬·金(美)
的时候,你三十或三十二美分就能买一加仑汽油。现在卖到五十
四美分一方,仑,而且有时还要排队。拿国的速度限制是每J、时五
十五英里,长途货车司机几乎要造反了。
但所有这些都无关紧要。越南战争结束了,那个国家被共产
主义分子控制了。赫伯说这发生在约翰尼有苏醒迹象的时候。经
过那么多年的流血冲突,胡志明的接班人势如破竹,在几天内就
统一了全国。
美国总统去过红色中国。不是福特,而是尼克松。他在辞职
前去的。偏偏是尼克松,那个搞政治迫害的老手。如果不是他父
亲而是别人告他这话,约翰尼干脆不会相信。
太多了,太可怕了。他突然不想再知道什么了,害怕这会把
他逼疯的·布朗医生用的那支笔,那个福来尔一还有多少类似
的东西呢’几百种个东西一次次地强调指出:你失去了你生命的
一部分,几乎是百分之六,如果统计数字是可信的话。你落到时
代的后面,被遗忘了。
“约翰?”声音很轻,"你睡了吗、约翰?”
他翻过身,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病房的门口,一个肩膀圆圆
的小个子男人。这是魏泽克。
“没有。我醒着。”
“我希望这样,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请进吧。”
魏泽克今晚看上去老了一点儿。他坐在约翰尼的床边。
“刚才我打了个电话,”他说。”我打电话去加利福尼亚的卡
默尔查号台,寻找二位约翰娜·波伦茨。你认为有这样一个电话
号吗?”
“除非这电话没列入电话簿,或者她根本没有电话。”
“她有电话。我得到了电话号码。”
啊!
“约翰尼说,他感兴趣是因为他喜欢魏泽克,但也只如此而已
他不觉得有必要证实自己有关约翰娜。波伦茨的话,因
为他知道那是真的一就像他知道他习惯用右手一样。
“我坐着想了很长时间,”魏泽克说。“我告诉你我母亲死了,
但那其实只是一个推测。我父亲在保卫华沙时死了,我妈妈再没
出现过,嗯?假设她被炮弹炸死了是很合乎逻辑的……在占领时
……你明白。她再没出现过,所以这么假定是合乎逻辑的。健忘
症……作为一位神经科医生,我可以告诉你,永远的,彻底的健
忘症是非常非常罕见的,也许比真正的精神分裂症还罕见,我从
没读到过持续三十五年的病例。”
“她很久以前就从健忘症中恢复过来,”约翰尼说。“我认为
她只是忘了一切,当她的记忆恢复时,她已再婚,并且是两个孩
子……也许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记忆也许变成了一种内疚的
事,但她做梦梦见你。‘孩子很安全。’你给她打电话了吗?”
“打了,”魏泽克说。“我直接拨了号。你知道现在可以这么
做,这非常方便。你拨区号,电话号。拨了十一个数字,你就能
和全国任何一个地方联系。这是件很惊人的事,在某些方面是一
件很可怕的事。一个男孩——不,一个年轻男人——接的电话。
我问波伦茨太太是否在家。我听到他喊:‘妈妈,你的电话。,然
后电话咚地放在桌上或什么上了,我站在缅因州的班戈尔,离大
西洋不到四十英里,听着太平洋一个镇的一位年轻人把电话放到
桌子上。我的心……它跳得厉害,把我吓坏了。等待似乎很长。
然后她拿起电话,说:‘你好?”
“你说什么?你怎么处理这事的?”
“我没有处理这事”魏泽克回答说,狡黠地微微一笑,"我挂
了电话。我渴望喝一口烈酒,但我没有。”
“你确信是她吗?”
约翰,这问题多幼稚!1939年我九岁。从那以后我再没听
过我母亲的声音。我认识她时,她只说波兰语。现在我只说英语
……我忘记了我的大部分母语,这是很可耻的。我怎么能确信

“对,但你确实相信了?”
魏泽克用一只手慢慢擦着额头。“是的,”他说,“是她,是
我的母亲。”
“但你不能跟她谈话吗?’”
“我为什么要谈呢?”魏泽克问,听上去几乎生气了。“她的
生活是她的生活,对吗?正像你说的:孩子很安全。我应该打扰
一个刚开始安度晚年的女人吗?我应该冒永远摧毁她心理平衡的
危险吗?你所提到的那些内疚感……我应该让它们释放出来吗?
或甚至冒险这么做吗?”
“我不知道。”约翰尼说。它们都是些麻烦的问题,他无法回
答——但他觉得,魏泽克提出这些问题,是试图解释他刚才的所
作所为、这些问题他也无法回答。
“孩子很安全,女人在卡默尔很安全。他们中间隔着整个大
陆,就让它这么样吧。但你怎么办,约翰?我们要把你怎么办?”
“我不明白你的话。”
“那么我要向你详细解释了,对吗?布朗医生很生气。他对
我生气,对你生气,还对他自己生气,我猜他对自己生气是因为
他有点儿相信他认为纯属瞎扯的东西。在场的护士肯定不会保持
沉默。今天晚上在床上,她会告诉她丈失,它可能到此为止,但
她丈夫可能告诉他的老板,到明天晚上,:报纸很可能风闻此事。
‘昏迷病人醒来后有了第二视觉’。”
“第二视觉?”约翰尼说,“它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是通灵人?未卜先知者?现成的词
句什么也说蚜不了。你告诉一位护士她儿子的眼睛手术会成功
“玛丽亚。”约翰尼低声说,微微一笑。他喜欢玛丽亚。
“··…那已经传遍医院。你看到了未来?这是不是第二视觉?
我不知道。你把我母亲的照片放在两手间,就能告诉我现在她住
在哪里。你知道在哪几找到失去的东西和失踪的人吗?那是不是
第二视觉呢?我不知道。你能读别人的思想吗?能影响外部世界
的东西吗?手----放就能治疗吗?有些人把这些叫做‘通灵人’。
它们都和‘第二视觉’有关。它们都是布朗医生所嘲笑的东西。
嘲笑,不,他不嘲笑。他噎之以鼻。”
“你不吗?”
“我想起爱德加·凯西和彼得·赫克斯。我曾试图跟布朗医生
谈赫克斯,但他嗤之以鼻,他不想谈这些,他不想知道这些。”
约翰尼什么都没说。
“所以……我们把你怎么办呢?”
“需要做什么吗?”
“我想是的,”魏泽克说。他站起身。“我把这留给你自己思
考。但当你思考时,想想这个:有些东西最好别看见,有些东西
最好丢掉而不是找到。”
他向约翰尼道了晚安,悄悄离去。约翰尼现在非常疲倦,但
过了好久才人睡。
约翰尼的第一次手术安排在五月二十八日。魏泽克和布朗都
仔细向他解释了整个程序。将对他进行局部麻醉——他们俩都觉
得全身麻醉太冒险。第一次是对他膝盖和脚踝进行手术。在他漫
长的睡眠中,他的韧带缩短了,要用塑胶纤维加长。在心脏瓣膜
通道手术中也要用到塑胶。布朗告诉他,问题不是他的身体是否
接受或抗拒人造韧带,而是他的腿是否能适应这种变化。如果膝
盖和脚踝的效果很好,将再进行三次手术:一次是他大腿的长韧
带手术,一次是肘部韧带手术,第三次是颈部,现在他几乎不能
转动脖子。手术将由雷蒙德·鲁奥普主持,他是这方面的先驱者。
他正从旧金山飞来。
“如果这个鲁奥普是这么一个超级明星,他为什么要给我做
手术呢?”约翰尼问。“超级明星”这个词是他从玛丽亚那里学来
的。她在提到那个光头、戴眼镜的歌手文尔顿·约翰时用了这个
词。
“你低估了你自己的超级明星地位,”市朗回答说,“在美国,
只有很少几个人像你这样从这么长的昏迷中醒来。另外,你从脑
损中恢复过来的速度是最快的。”
山姆·魏泽克更坦率:“你是一个实验品。”
“什么?”
“是的。请看着打火机火焰,”魏泽克打着打火机,照着约翰
尼左眼的瞳孔。“你知道我用这就能看到你的视觉神经吗?是的。
眼睛不仅是心灵的窗户。它们是大脑最重要的支撑点之一。”
“实验品?”约翰尼阴郁他说,凝视着刺眼的火焰。
“是的,”打火机啪地熄灭了。“别为自己感到难过。在你身
上运用的很多技术在越战中得到了改进。军队医院并不短少实验
品,嗯?鲁奥普那样的人对你感兴趣,是因为你的独特性。这是
一个睡了四年半的人,我们能让他再次行走吗?一个有趣的难
题。他将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第一次探讨这一问题。他盼
望这次手术,就像一个小孩盼望圣诞树下的礼物厂样。他没有看
到你,他没有看到约翰·史密斯在遭受痛苦,没有看到约翰·史密
斯得在床上使用便盒,背痒的话必须按铃叫护士给他搔。那很
好。他的手不会颤抖,笑一笑,约翰尼,这个鲁奥普看上去像个
银行职员,但他可能是北美最出色的外科医生。”
但约翰尼很难笑出来。
他很尽职地读完了他母亲留给他的那些宗教小册子。它们使
他感到压抑,并再次为他母亲的心智状态而惊恐不安。一个叫赛
勒姆·科班的人所写的小册子让他震惊,其中充满了对未日和地
狱的血腥的热爱。另一个小册子以耸人听闻的语言描述即将来临
的反基督时代。其余的充满了疯狂的念头:基督住在南极、上帝
开着飞碟,纽约是所多玛城,洛杉矾是蛾摩拉城。其中谈到驱
魔,巫术等等。在他昏迷前,他母亲是个虔诚而世俗的女人,他
无法把她和这些小册子联系在一起。
有关魏泽克母亲照片那件事发生后三天,一位瘦削的黑发记
者出现在约翰尼病房门前,他是班戈尔《每日新闻报)的记者,
名叫大卫·布莱特,他问能否简短地采访他一下。
“你征求过医生的意见吗?”约翰尼问。
布莱特咧嘴一笑:“说实话,没有。”
“好吧,”约翰尼说。“那样的话,我很愿意跟你谈谈。”
“我很欣赏你。”布莱特说,进来坐下。
他首先问车祸的经过,以及约翰尼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一
睡近五年时的感想。约翰尼很坦率地回答这些问题。接着布莱特
说,他从“某个渠道”了解到,由于车祸,约翰尼获得了某种第
六感觉。
“你是在问我是否我是个通灵者吗?”
布莱特微笑着耸耸肩:“开始可以这么说。”
约翰尼仔细考虑过魏泽克所说的事。他越想越觉得魏泽克什
么也不说挂上电话是对的。约翰尼开始把它和那个w。w、雅可
比故事《猴子的爪子》联系在一起。可以向爪子提出希望,但三
个希望中每个希望的代价都很可怕。老夫妻希望得到一百英磅,
在一次工厂事故中他们的儿子死了——工厂的赔偿金刚好是一百
英磅。然后老妇人希望她儿子回来,他回来了——但在她开门看
到她从坟墓中召来了多么可怕的东西之前,老头用最后一个希望
把它又送回坟墓,正如魏泽克所说的那样,有些东西最好丢掉而
不是找到。
“不,”他说,“我并不比你更通灵。”
“根据我的消息来源,你……”
“我想我会回去教书的。我只知道这一点。但现在想这些都
太早了。”
布莱特感谢他接受采访,然后走了。两天后,文章出现在报
上、刚好是他腿做手术的前一天。文章登在头版的下方,标题
是:《约翰·史密斯,现代的瑞普·凡·温克,面临漫长的恢复之
路》。有三幅照片,一幅是约翰尼为克利维斯·米尔斯中学年鉴提
供的照片(在车祸发生一周前拍的),一幅是约翰尼躺在医院床
上的照片,看上去很瘦,手和脚蜷屈着。在这两幅照片之间,是
一辆几乎完全毁掉了的出租汽车,像条死狗一样侧躺着。布莱特
的文章中没有提到第六感觉。预感或特异功能。
“你怎么做到让他不谈特异功能的?”那天晚上魏泽克问他。
约翰尼耸耸肩:“他看上去像个好人。也许他不想把我牵涉
到那种事情中去。”
“也许不,”魏泽克说“但他不会忘记的。如果他是个优秀
的记者,他不会忘记的,而我认为他是个优秀的记者。”
“你认为?”
“我问过。”
“你是为我着想吗?”
“我们大家总是尽力而为,对吗?你对明天感到紧张吗,约
翰尼?”
“不紧张,不。确切他说有点儿害怕。”
“是,这很自然。我也会的”
“你会在那儿吗?”
“在,在手术室的观察区。在上面。我穿着绿大褂,你分不
清我和别人的,但我会在那儿。”
“戴上什么东西,”约翰尼说。“戴上什么东西,这样我就知
道是你了。’
魏泽克看着他微微一笑:“好吧,我把手表别在大褂上面。”
“很好,”约翰尼说。“布朗医生呢?他会在那儿吗?”
“布朗医生在华盛顿。明天他将向全美神经科医生协会报告
你的情况。我读了他的论文,非常好,也许有点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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