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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天风

_63 缘分(现代)
在这里,他们没有关心和拯救的资格,保住自己,就是对国家,对军队,最大的回报。
后方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开始有惊虹兵接近山顶,巨石轰隆隆的推动,碾压出一片凄厉的惨号,但是冲锋登顶的声音并没有因此消去,却愈演愈烈。
拓拔开山摇了摇头:“太慢了,这样下去,咱们根本来不及全部从一线天过去。”
浅水清也是面色阴沉,他回头看了看,沉声道:“最多还有半柱香时间,惊虹军就会杀到我们的背后,象这样的走法,只怕连二百人都过不了,大部分还得留在这山头。”
“惊虹人不是笨蛋,他们本就知道我们没可能从这条路上过去的。”
浅水清眼中厉光再闪:“那是因为他们都是懦夫,我浅水清可从不相信什么叫不可能。”
说着,他突然跨上飞雪,闪电般冲到一线天的山道前,拦阻了试图继续上山道的战士。
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山道上的战士一个个或者走到对面峰顶,或者跌下悬崖,心在滴血,脸上却涨出一片紫红。
然后,他回身看着自己身后大批的虎豹营战士大叫道:“兄弟们,作为一名战士,勇气是我们最为宝贵的财产。但是我们的勇气到底有多高,我们的财产有多丰厚,或许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可是今天,这一线天就是检验大家成色的地方!我告诉你们,我现在需要的不仅是你们有勇气走过这一线天,我还需要你们有勇气跑过这一线天。”
“我们的身后,敌人正在向山顶进攻,我留下的兄弟不多,他们正在用自己的命,为我们争取时间。如果我们不懂得珍惜时间,那我们就等于是在害死自己的兄弟!所以,我们要想对得起他们,就要有足够的,去创造奇迹的勇气!告诉我,你们有没有勇气去做马上我将要做的事!?”
虎豹营战士同声大吼道:“誓跟浅督同进退!”
“好!那你们就看着我!”浅水清大喝道,他轻拍飞雪的脖颈低声道:“飞雪,你是马中之王,这一次,我就不蒙你的眼睛了,我要你看着这条路,用你最快的速度给我跑过去,去做给他们所有人看看。你若做不到,我们就一起死在这片峡谷里,我和你,或者同生,或者共死!”
飞雪仰天长嘶,它竟真得就那样冲上一线天,在这狭窄的山道峭壁上放蹄急奔,只是转眼之间,就已经奔到了对面峰上,站到了所有已经过去的战士身边。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浅水清竟然掉转马头,又重新冲回了一线天山道,以同样的速度,奔回了燕子岭的北峰上,来去轻松,竟是无惊无险。
如履平地!
他对着自己的战士大喊道:“看见了没有!这就是一线天!老子骑着马跑了一个来回!这***山路就是那么一个吓吓人的玩意,你越是怕它,它就越是嚣张,你要是不怕它,它就屁用都没有。别忘了你们练习骑术的时候,我们的考核标准是一米窄的山路上进行五百米的急速奔驰而不得偏离线外,那时候我们不照样都完成任务了吗?你们已经是最优秀的骑兵了,你们本就可以做到这并不算困难的任务,你们唯一需要克服的就是内心的恐惧。当你们不再恐惧时,你们会发现这条路宽得简直闭着眼都可以过去了。现在,你们就把这条路,当成最后的一次骑术大练兵吧!我要你们用你们的行动来证实自己的勇气和能力!”
“现在,所有人有勇气的就给我上,要么冲到对面,要么就摔下悬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活着就是立功,死去的我当他战死!而我,就站在你们的背后,我将最后一个走在这条路上!如果你们看不惯我,想害死我的话,那就继续在这里磨磨蹭蹭的爬吧!”
“噢!!!”所有的战士同声大叫起来。
他们纷纷上马,冲着那条狭窄的山道狂奔而去,将这条通向地狱的奈何桥,当成了可以任他们纵横驰骋的康庄大道。
一名战士冲了上去,又一名战士冲了上去,马蹄得得,震踏在这连站在上面都要瑟瑟发抖的狭窄山道上,看得人心惊胆颤,看得人无法置信,看得人头晕目眩,看得人几乎要昏死过去。
他们狂冲海嚣,冲向那地府大门,一名骑兵失足落了下去,后面的骑兵看都不看一眼,反而加速前行,在空中,那坠落的骑兵放声大喊:“兄弟们,冲啊!”
“冲啊!”所有人都高喊。
两千个声音汇聚成一片巨大的声浪,回响在空谷上方,几乎每一名不幸坠入峡谷的战士,在他们最后的时刻,都叫出了这句话,仿佛那山道的对面,就是敌人的阵地,他们要冲上去,将所有的敌人撕扯成碎片。
说他们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也好,说他们是以求死之心以求存也罢,这场通向胜利与自由的死亡冲锋,注定将成为大陆战史上一场旷古绝伦的奇观。
两千多名骑兵,在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里,纷纷冲上一线天,上演了一场有史以来最为令人惊叹地绝地大逃亡。
当惊虹军的战士杀死了留守在山顶拖延时间的几名虎豹营战士,急急赶到一线天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虎豹营的最后一批战士在那场疯狂的大冲锋中尽情展现出自己的无畏神勇,肆意张扬着冲到对峰。
那最后的背影,赫然正是浅水清!
“我的天啊!”一名惊虹士兵失声叫了起来:“他们。。。他们是什么人?他们竟然。。。竟然骑着马跑过了一线天?”
“疯子!这***是一群疯子!”一名基层指挥官近乎疯狂的大喊大叫起来:“就连山狗走这条路都他妈得要小心翼翼!从来都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过去这么多的人!他们疯了,全是疯子!”
对面的峰顶上,虎豹营的战士拥护着浅水清尽情绽放出胜利的欢呼,这一次,他们又赢了,他们胜利的摆脱了惊虹军的围剿,所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微。
没有人想到,在前面小心走过去的不到二百名战士中,不慎跌落的足有四十多人,可后面的两千名虎豹营战士,却只跌落了五十余人。
当他们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之后,所有的能力又恢复到身体中去,这使他们可以更加精准地控制战马,更加良好地发挥自己的骑术,而在他们过去之后,他们发现原来事情正如浅水清所说的那样,这条山路,其实也不过如此。
在付出了不到一百条生命的代价后,他们成功地完成了这次冲出重围的壮举,并将注定永留史书。
那个时候,拓拔开山看着深深的峡谷,带着无尽的后怕,缓缓说道:“此次突围,不仅前无古人,只怕也将后无来者。”
每一名战士,都已被那后怕的汗水深深浸透,惟有浅水清,死死盯着对面的惊虹军,冷冷说道:“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回来,以主人和胜利者的姿态回来。燕子岭,将成为我们祭拜勇士的不倒之峰,因为它见证的是一群真正的勇者。”
那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高喊起来:“天风--勇者无敌!”
“天风--勇者无敌!!!”所有虎豹营战士同声大喝。
第六部 第三十三章 绝地大逃亡(下)
当浅水清还在燕子岭上演他那出堪称战史奇迹的绝地大逃亡时,在战场的另一端,一场大争议也在同时爆发。
对于西岭野的背叛,如果说浅水清靠的是自己的感觉和后来慎密的推敲有所察觉,那么碧空晴则完全是凭借本能推测出来的。
做为一名曾经的叛将,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叛将的心思。
每一名叛将,都渴望通过对曾经旧属的陷害与杀戮,来奠定自己在新主子面前的信任基础。
碧空晴是如此,楚鑫林是如此,西岭野也是一样,既然叛了,就一定要叛个彻底。
所以当他听到穿插大计失败的一刻,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出卖了此次行动的计划,而西岭野便是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而当他确定了这一目标后,碧空晴就再不需要怀疑和理由。
他立刻做出了决定。
与浅水清杀上燕子岭,诛杀梁中流然后返师救援铁血镇的决定不同,碧空晴的计划更自私,却也更易实现。
“我们冲出去。”他说。
方虎直视着碧空晴道:“你的意思是放着浅少和水掌旗他们不管了?”
碧空晴冷冷道:“半个身子都进了敌人的陷阱里,自保都难,还怎么救人?”
“我放你妈的屁!”方虎大叫起来:“碧空晴,你个白眼狼,老子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浅少对你也算不薄,他现在身在危境,梁中流肯定会把大量部队拿来对付他,你不想着怎么救人,却想着自保?”
“趁我们发现较早,敌人还未合围的时候冲出,是最合适的选择,此举可以保证两旗战士之安危。若转回头杀过去救浅督,那就意味着把自己整个送进陷阱中去,别说人未必救得了,更大的可能是把自己也搭进去。方虎,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象你,和浅少是生死兄弟,不过正因为这样,我考虑问题才比你清楚。我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们救不了他们,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大家带出这个包围圈,保住大家的命。我相信如果是浅督在这里,他也会这么做的。”
“狗屁!”方虎跳着脚大骂:“浅少才不会这样做,他从不会抛弃兄弟。就算他曾经交给我们必死的任务,但他从不欺骗我们,坑害我们。我告诉你,碧空晴,你说得没错,现在这种情况,想救浅少的确很难。但我还是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铁血镇上下官兵,除了浅少,谁都不会服。你今天可以放弃救他们,但就算你把大家都带出了包围圈,我相信,要不了半个月的时间,惊虹人就能把咱们全给灭喽!要想活着离开惊虹,只有浅少能做到!你碧空晴,还没那个本事!”
呼啦啦一批铁风旗将士全都站了起来,无双,沐血,还有雷火,甚至包括碧空晴自己旗下的苏云等人,一起看向碧空晴。
苏云拱了拱拳道:“碧将军,我佩服你的才智,不过我必须说,在这危急时刻,仅靠你,做不到让大家脱离危险,充其量就是让大家死得晚些罢了。你能为大家做的,只是拖延生存的时间,而浅将军则是唯一有可能让大家回到家的人。铁血镇不能没有灵魂,而浅将军是唯一的,你代替不了他。除非他在这里说,大家可以走,否则,没人会听你的。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旗下的士兵,血风旗的战士曾经是李规的人,可是现在,他们是你的人,也是浅将军的人。你可以问问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愿意跟你走,还是愿意现在就去冒险救人。我相信,就算是血风旗内曾经最忠实于李规的士兵,如今也会把希望放在浅水清而不是你的身上。”
碧空晴眼中的怒意越来越盛,但是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支部队,只可能忠于浅水清,而不是他。
铁血镇的身上,已经深深地打上了浅水清的烙印,没有他的点头,其实他什么都做不了。
作为一名叛将,这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他没有选择的权力,这刻,他只能干哑着嗓子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没有人说话。
“好。”碧空晴把头一点:“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么我无话可说,我同意现在立刻转向,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如今离我们更近的,其实是水将军的灵风旗,他在两军之间的位置上,而且西岭野就在灵风旗中。如果我们先救灵风旗,一来成功的把握更大,二来救出来的人也更多,但是显然,那就一定会耽误援救浅将军的时机。现在,你们自己做选择吧,到底是先救灵风旗,还是先救虎豹营。”
众人面面相觑,再不知该如何选择。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敌人正在四面包抄过来,再不下决定,或许连他们自己都出不去了。
那个时候,还是沐血沉声道:“挑把握最大的做,先救灵风旗,然后再救浅少,我们是军人,固然要义气当先,却也不能眼里只有浅少,而没有其他兄弟。灵风旗有六千战士,必须尽快把他们救出来,铁血镇主力,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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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随着战争的逐渐展开,战士们惊人的学习天赋使他们总是能够迅速适应自己的角色,并且渐渐融入其中。曾经的铁血镇,擅长的战争方式是正面迎敌、临战变阵、各兵种协调配合等大规模阵地战方面的战术素养,并通过这种正兵对决的方式奠定自己铁军的地位,但是在这里,当游击战与骚扰战成为主力作战方式时,他们又能迅速转变角色地位,把自己变成山林中的匪盗,从事的是隐匿藏踪、悄然行军、化整为零、聚零为整、伪装示形、偷袭敌后等非常规战术。
在这里,最适应这种作战方式的莫过于苏云的云字营。
曾经的马匪,以飚悍,勇猛,冷血,嗜杀和来去如风,行踪诡秘而著称,他们并不擅长于大规模骑战,但是对转进敌后,声东击西,奔忽来去,劫掠如风的作战方式却玩得如臂使指,出神入化。
当梁中流的大军以磅礴之势向着铁血镇主力杀来时,是他们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玩了一出南辕北辙的好戏--即以少量部队继续突前,将敌人的包围重心前移,在包围网全面合拢之前,迅速突破两军交汇的交错区域,将大军甩在身后。
马贼出身的云字营,用自己最拿手的把戏将一场蓄谋已久的围剿大战硬生生演成一锅夹生饭,而此时,铁风旗与血风旗已经进入了前往灵风旗突破区域的攻击地带上。这一次,与虎豹营遭遇的命运相同,他们就在自己置身于极度危险之地,只为了救出战友。
或者同生,或者共死。
无独有偶,刚刚脱困的浅水清,所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立刻赶赴后方战场,先救灵风旗。
骏马在狂奔,坐在飞雪上面的浅水清长发飘飘,双目已是一片血红。
日色已将暮。
“离楚。”浅水清大叫道。
很清楚浅水清的意思,离楚叫道:“还有二十里地,就能到达预定目标。。。如果他们在那的话。”
不久。
有斥候飞马回报:“浅将军,前方发现大量敌军伏卒,正在以扇面进攻形势徐步前进。”
浅水清眼睛一亮:“这就对了!传令,所有人员做好战斗准备,准备点火!”
“传令!所有人员做好战斗准备,准备点火!”
那是碧空晴的叫声。
两支部队的指挥官,在同一时刻,面对同样的情况,做出了相同的作战决定。
在敌众我寡的作战态势下,唯一能够抵消那对方巨大的人数优势的,就是这场注定将改变一切的大火。
身处山林之中,又是秋冬天干之际,落叶枯枝满地,一旦火起,必定四方蔓延。
无论是浅水清又或是碧空晴,都已再不顾这把火点起的后果会是怎样,都是那种哪怕是死,也得拉着对手一起陪葬的典型亡命徒风格。
火势乍起时,只有几处缕缕的炊烟,不知者会以为是谁不懂规矩在丛林中埋锅造饭,然而很快,炊烟便处处皆起,渐渐形成即将焚烧万物的火点。
碧空晴的部队由南向北而来,在灵风旗的南面生起大火,浅水清却是由北向南而去,在其北面生火,东西两路就是灵风旗的逃生口,其中东路是接天山丛林,往里面去,等于将自己困守待死,惟有西面,才是海阔天空之地,出了丛林,便可重新回到惊虹大片辽阔的土地上。
“部队向西冲杀,准备迎接灵风旗的突围!”浅水清声嘶力竭地狂喊。
他望向远方那黑漆漆的中央地带,咬牙切齿地骂道:“水中棠,你个***要是还活着,要是还有一点指挥水准,你就该知道把队伍往哪里带。”
地图上两条纵穿线,在将一整片山林地区点燃之后,同时划出一个折向西行的曲线,向着同一个目标进发,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大大的V字。他们要在火势蔓延出来之前,将围堵在那里的敌军杀光,为己方部队的撤退准备一条通道。
与此同时,中央的漆黑地带上,第三条红线终于动了。他们向着西口开始行进,在看到那火光升起后,在这个V字的中央,拉出一条漫长的直线。
三路合一。
这是一次没有事先约定,没有经过任何事先推演的军事大反击行动,每一名指挥官都只能凭借长期交往中产生的那一点默契和一点最基本的军事理念,来进行战略意图的理解与作战。他们不知道友军会怎么想,会怎么做,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友军在向自己做出提示,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如何,但他们没的选择,只能按照最正确,追标准的做法去进行这场战争。
在这里,联系起每一个人的,是他们心灵相通的能力,依靠着这一点点军事上的共鸣,他们破天荒地上演出了一次军事上堪称最完美的配合,两路夹攻,中央突破,再加火攻狂袭,让这场丛林大火,成为梁中流伏击大军的葬身之地。
他们已经不在乎自己还能不能冲出火场,只知道要立刻找到自己的战友,救出他们,一起杀出一片生天,或者一起坠入那死亡深渊。
风劲吹,大火熊熊而起,烧红了夜幕下的天空,将整片穹顶燃成一片火烧云,浓烟滚滚,再辨不清方向,惟有那隐约的喊声,哀号声和指挥官大声下令的声音充斥各地。
以湿巾蒙面,早有准备的两支军队杀向中央突破口,在他们的身遭周围,火势正在蔓延,席卷四方,气吞山河。
山林大火从来无情,你是天风人也好,是惊虹军也罢,火势即起,便不分敌我。
在这充满血浴杀戮的世界里,这场火,注定将成为一场所有人的梦魇。
负责堵住西路口的惊虹军有一万余人,不过可惜,当浅水清与碧空晴从两个方向杀来,山林又起大火的时候,这支军队无可避免的受到两头夹击的厄运。
战事进行得没有太多悬念,惟有那身后那高涨的火势蕴示着即将到来的巨大危险。
但是战士们的心中,却被喜悦所包围着,因为他们看到的,是友军也出现在了这里,这意味着对方已经脱险,而且没有抛弃受困中的人们。
方虎兴奋地大叫:“碧空晴,你个龟儿子看见了没有!浅少杀回来了,我就知道他永远不会抛弃我们!”
所有人都兴奋的大叫出声,碧空晴的脸色死沉死沉,极为难看。
在那火势的中央地带,水中棠领着灵风旗终于杀了出来,只是他盔甲尽去,头盔歪斜,样子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离楚一指水中棠大叫道:“浅少你看,水将军没有死!他还活着,而且他真得带人杀出来了。”
浅水清眼中亦是泪光一闪而过,口中却是恶狠狠道:“这个家伙,到也命大。”
水中棠一边冲杀出来,一边高叫:“狗娘养的西岭野想要害死老子!”
方虎大叫:“我们都已经猜到了,看样子浅少也知道了,问题是你怎么活下来的?”
浅水清也领着队伍冲了过来:“西岭野的行动是梁中流授意的,他们想要完整的灵风旗,如此才能保证将收益最大化。西岭野呢?”
水中棠向着地上吐了一口:“我呸那龟儿子,装好心送酒给我喝。他不敢下毒,怕我被毒死能被兄弟士兵看出来,只能用这一杯倒冒充普通酒来灌醉我。他知道我酒量不行。可他没想到,半年多前,老子和孤正帆干了一仗,伤了身子,也不知道是身体上哪个部位挨了一下,从此以后就楞是千杯不醉了。西岭野以为我趴下了,他就能接过指挥权,结果没想到老子是闲着没事闭眼睡一会,刚闭上眼,这龟儿子就玩抢权,说这里已经被包围,要投降惊虹人,***,被我给一刀宰了!”
一杯倒是惊虹有名的烈酒,劲道奇大,没想到整整一壶烈酒下肚,水中棠竟是屁事没有,西岭野算计得很好,却敌不过天意弄人。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方虎更是舔着嘴唇道:“这伤受得好啊,老子喜欢。”
水中棠问他:“要不要我照着我这伤给你来一下?”
方虎怒视他:“你真***够哥们,老子发现西岭野有问题,谁都不管第一个先来救你,你却想捅我刀子。”
水中棠嘿嘿一笑:“行,是够义气。”他大拇指一戳自己:“不过我水中棠别的不敢说,如果我在你这位置上,我也会这么干。你放心,今个我欠大家一次人情,但我希望永远不会有需要我回报的时候。”
啪啪啪,所有将军的大手同时叠在了一起,高声大叫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惟有碧空晴,阴兀的眼神看向浅水清,他说:“我是当时唯一的救援反对者。”
浅水清微微一笑:“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火势不等人,既然已经合兵,咱们就一起杀出重围。惊虹的这片土地上,我们还将继续纵横。。。。。。。”
回首苍茫,山林大火熊熊而起,那一片火热红潮,漫卷出擎天热浪,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红云翻滚,如海洋般汹涌呼啸,令人望而生畏。
浅水清一调马头,高声叫道:“兄弟们,离开的时候到了。这一战,活下来的一方,就是胜利的一方!我们走!”
“走!”所有的士兵同声高叫,他们跃马扬鞭,在重重危境中杀向那自由的天空下。
。。。。。。。。。。。。。。。。。。。。。。。
从梁中流出兵日起,在经历了二十多天的奔忙,赶路,辗转,迂回,追击中,两边人马相互较量,比试各自隐藏,潜伏,算计与反算计的能力,逃逃追追,始终未能打上一场象样的大战,然而战事真正到来的时候,一切却变得那样简单起来。
12月14日,浅水清纵兵杀上燕子岭,梁中流战死。
12月16日,铁血镇回师一击,两路夹攻,一面突破,再加纵火焚山,原本的突出重围行动,一下子变成了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局部反包围战术,惊虹军受此袭击,惶然失措,包围灵风旗之八万大军被火势夹攻伤亡惨重。两路追兵均受火袭,被逼后撤,接天山脉火势燎原,历时三日三夜。
12月19日,天降甘露,火熄。
接天山方圆百里,尽成焦土,再无生命迹象,铁血镇三路合一,成功逃出惊虹军重兵围剿,其后与负责引走右两路围剿军的云字营会合一处,梁中流计划破灭,因其身死,惊虹军群龙无首,号令不统,浅水清领兵趁机劫杀,充分发挥其来去如风的作战优势,将惊虹二十万大军一一分割,包抄,围剿,猎杀,在七天时间里打出十余场胜仗,先后灭敌近万。
无奈之下,霸业城命令所有战士后撤,惊虹第二次围剿大计彻底失败,先后折损总计近三万将士,铁血镇则再一次海阔天空。
至此,自浅水清领军进入惊虹以来,已先后干掉惊虹军十余万之众,声名威震天下,尽管人们依然不看好浅水清,依然不相信他还能逍遥多久,但人们终于开始明白,这只老虎所拥有的疯狂力量实在是叫人敬畏,谁要想灭掉他,就必须先付出足够的代价。
人们如今已经不再赌浅水清什么时候会灭亡,但人们开始赌,在他覆灭前,他到底能捞回多少本钱。至于铁血镇本身,在接连数场大战之后,也已经由最初的两万七千名战士,这剩下两万人了。
已经有七千名战士的生命,永久地停留在这片土地上。
浅水清领虎豹营飞跃一线天之壮举,成为传世神话,此后再无人可重现辉煌,而水中棠的大难不死,也令人称道不已,史书有记,因伤而千杯不醉者,水中棠为古往今来第一人。
二十年后,水中棠每次翻阅史书,看到这一段话,都会呵呵地笑起来。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战里,他和整个铁血镇在鬼门关上到底走过了怎样一个来回。惊虹人的第二次围剿固然是失败了,可浅水清试图利用穿插迂回战术尽歼敌围剿大军,灭其主力,争取足够空间的计划也同告破灭,至于水中棠自己更是典型的福大命大了,因伤得福。
后世无知,称浅水清早就计算得当,将计就计,继斩首行动之后再打出绝妙配合,却不知那纯属是一个巧合。
“那一次,我们是运气,真正的运气,才能逃过一劫!”水中棠肯定道。
而浅水清的说法则是:“大不幸之下的一点小幸运,就算是老天做人,也不能抠门到一至如斯。”
第六部 第三十四章 战俘
走出那片蛮荒丛林,回到富饶的城市周边,再世为人的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每个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所有的后怕在这刻席卷而来,回想那曾经的险境,直让人心惊胆颤。
就差那么一点点,梁中流便可大功告成,每一次回想,都是分外的心悸。
天下战争本就是如此,你算计人,人亦算计你,从无人能保证不落入对方槲中,唯一的问题就是怎样身临险境而能做出最正确的抉择,纵失败,亦可保存最大的战力,纵不利,亦要力挽狂澜。
铁血镇没有失败的资格,浅水清在大梁城的遭遇,绝不允许在惊虹上演,否则一次就可叫他全军尽没,正因此,这种逃脱大难的庆幸感才会如此强烈,相比之下,杀敌数万的成绩反而算不上什么了。
惊虹有太多太多的人,他们杀不完,杀不光,惟有不停地奔跑,保存自己,才能坚持走下去。
路边的溪水很凉,浅水清洗了把脸,冰寒彻骨。
他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一时有些诧异。
两个多月了,来到这片土地上,转眼已近半天,在惊虹的这天土地上也纵横出上千里行程,几乎每天都是在不停地奔波中度过。这些日子里,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胡子已经长满一脸,看上去不再象个文弱书生,却凭添了几分粗豪。
摸摸自己的脸,浅水清想,此刻就算是云霓站在身边,也未必能轻易认出来了吧?
不知她现在情况如何。
碧空晴走过来,想要说什么,浅水清止住了他:“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其实你的决定没有错,我不会怪责你,只可惜,战争从来如此,由人组成的战争,并不总是只走正确道路,有时候会充满意气用事。好在我们活下来了,所以就必再计较过去的事,就把这当成是好好上了一课吧,就如我一样,这一次,我也是被西岭野和梁中流给上了一课。”
他看着碧空晴笑道:“西岭野教会了我一件事,天上不会有馅饼掉下来。”
碧空晴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后面传来大声的说话,却是水中棠:“那可不一定,我说啊,天上还真有馅饼掉下来呢。”
“哦?”浅水清转身回望:“听你的口气,好象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的确是个好消息,西岭野夺权失败后,我和他说过一些话。他告诉我,他实在是被逼无奈才投靠了惊虹人。你也知道,人一旦走岔了路,就会一直走错下去,他已经没得选择。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虽然失败了,却最终告诉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
浅水清的眼微微眯起,他甩甩手上的水滴:“什么事?”
水中棠神秘一笑:“先让我来分析一下咱们铁血镇目前的情况吧。自平阳大战之后,我军在惊虹东部几乎畅通无阻,因此很顺利地得到了大量物资,至少在短期内,不虞粮食问题,所以这方面暂时不用太着急。如果说我铁血镇目前最大的困境,那就是没有后继兵员。尽管我们可以打上一场又一场的胜仗,但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铁血镇出兵时有近三万人,到现在,已经只有两万了,再这么打下去,要不了多久,可能会只剩一万人。随着我方战力越来越弱,敌人的围剿就会越来越轻松,我们能对敌人造成的威胁越小,相对承担的压力也就越大。今天我们还可以凭借两万兵力与敌数万大军决一死战,下趟可能敌人只要一两万人就将我等全灭在这片土地上。所以,我们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粮食,不是器械装备,而是人员损失,我说得对不对?”
浅水清苦笑,是啊,人是战争中的根本。
每打一仗,就无可避免会死去一些战士。铁血镇在这里没有后继补充的能力,就算他们能打再多的胜仗,也只会越打越弱,而惊虹,就算失去了十余万人的军队,转眼间又可以拉出一支更强大的部队来。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永远不愁找不到后备力量。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事一场接着一场,战争的进展会变得越来越残酷,惊虹人对他们的重视会越来越高,采取的方式方法也会更加难以对付,铁血镇的日子也就势必更加难过。在这种情势下,他们该怎么办?
浅水清也不知道,他的大纵横战略需要时间,他要回家同样必须等待,他没得选择,可是没有战士,又怎么能够撑下去呢?
他看着水中棠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水中棠笑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去年鹰扬大败时,足有两万余名战俘被带进了惊虹,他们现在正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过着非人的生活,受尽折磨。我相信他们正在渴望有人来解救他们,他们情愿战死沙场,也不会愿意就那样累死在惊虹人的皮鞭下。”
“他们,都是最正规的军人,有着比我们对惊虹人更大的仇恨,和生存的。”
浅水清一下就站了起来,他抓着水中堂大叫道:“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水中棠笑得很得意:“当然,这是西岭野最后的赎罪,我知道他不会骗我。”
.....................................
战俘营的事,让铁血镇每一名将军都很兴奋。
不能不说,梁中流的失败,虽然让铁血镇经历了一次险些全灭的风险,但在度过这次劫难后,他却先后送给了铁血镇两样重要的东西。
一是地图,在这方面,梁中流可没造假。
二就是战俘营的确切位置,兵力布防状况等。
这意味铁血镇如果能够出奇不意,袭击战俘营,将会得到大量的战斗兵员,迅速补充损失的战力,且更胜以往,这对他们今后的道路拥有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假如说凭借铁血镇本身战力,还可以在惊虹在驰骋数月,那么有了这支部队的加入,铁血镇只要不再犯战略战术上的大错误,就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直到帝国为他们开通回家的道路。
会议上,大家都议论纷纷,兴高采烈,方虎更是直接喊着要杀过去救出自己的同胞战士。
不过还是碧空晴泼了大家一盆冷水:“根据西岭野的交代,为了防止战俘发难,惊虹人将两万三千名战俘分成了三个地方。分在惊虹南部的牢山,石岗和金沙湾。这三处地方有金矿,铁矿和铜矿,咱们的战俘就在那里被逼开采从事苦役。如果我们能够救出他们,我们不但可以得到大量的战斗士兵,还可以毁掉他们重要的矿脉,使其面临巨大困境。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三处地方各自相隔都有数百里,我们实在无法保证,在袭击了一处之后,另两处地方不会及时得到消息。也就是说,我们没有把握一举拿下三处,如果分兵出击,这里的每一处地方的守军都有上万人,而且有着完备完善的防御措施,实在没有把握能一战而成。别忘了我们现在只适合打游击战,却不适合打攻城战,一旦久攻不下,被其他各地城府军来援,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说到这,碧空晴叹息道:“这还只是其中一方面。还有一件事,是我们不得不考虑到的。”
“是什么?”众人皆问。
“就是战俘目前面临的情况。兄弟们,别指望惊虹人会大酒大肉地伺候敌对国家的战士,他们每天怕是只能吃到很少的一点食物,勉强不饿死就算不错了。一年了,他们每天要没日没夜的干活,吃不饱,穿不暖,劳动强度大,还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他们就象是生活在地狱里一样。没错,他们曾经是最勇敢最强壮的战士,但是这一年来,他们遭受的折磨,就算是铁汉也能被榨成病夫,我不敢相信,他们还能留下多少战斗力。在即将到来的以不断逃逸为主的战斗中,体力是维持我们生存的关键,对我们来说都很困难很艰巨的任务,他们又怎么去做到?如果我们救出了他们,会不会在还没有成为我们的战力之前,先成为我们的负累?”
众将都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铁石心肠的冷血战将碧空晴,的确有着非同旁人的眼光与智慧,他所能看到的东西,也不是别人轻易就能看到的,浅水清略带欣赏的点点头。
他说:“空晴说得没错,所以我们暂时还高兴不了,因为解决不了这两个问题,战俘营的存在殊无意义。”
方虎叫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浅少,他们虽不是暴风军团的人,可他们好歹也是天风战士,不说为了壮大自己,仅凭他们是我们自己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是自然,既然知道了战俘营的消息,就一定要去救,不过怎么救,如何个救法,如何才能突破地域限制尽可能地全部救出,又如何能够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战斗力,这是个大问题,需要大家好好商讨一下。”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沐血道:“必须先想办法找人混进战俘营,了解那里的情况,想办法改善和增加他们的伙食,尽量恢复和医治他们的身体,这是最重要的。不然就算救出人来也是白救。至于如何同时解决三处地方的问题,这属于战术安排,要看浅少怎么想了。”
浅水清把头一摇:“此题无解。”
众人皆是一愕,浅水清已经说道:“铁血镇目前依然还处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空晴说得不错,我们没可能分兵三路,救出所有战俘,暂时只能先等等。沐少说的不错,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战俘目前面临的生存危机,先让他们活下来,健康起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解救一事,暂时只能等。等时机来临后,才能全面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样的时机?”
浅水清眼中凶光一闪:“惊虹大乱的时机。兄弟们,原定计划不变,我要大家现在立刻展开行动,继续执行罗宾汉计划。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世界所有人都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用劫富济贫来代替血香祭旗,在它的威力真正展现之前,没有人能猜到那背后蕴涵的深重意义。当惊虹高层还在为浅水清“愚蠢”的示好于民行为而感到庆幸,庆幸自己的国土不必千里焦土,血流成河时,他们不知道,浅水清正在戴上善良的面具带给惊虹人更加巨大与彻底的伤害。
而当他们真正发现时,已为时太晚。
。。。。。。。。。。。。。。。。。。
南弯河的船头,鸿雁与津津并肩而坐,破碎的心再难愈合,惟有远在天边的林跃成为最终的牵挂。
鸿北冥的死讯已经正式传出,舞残阳声称烈帅死后,鸿北冥心伤过度,早就一病不起,如今最终归去,布了烈狂焰后尘。暴风军团接连受到沉重打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军团里先后两位重量级人物离世,一位天才将领被困在敌国,面对这种状况,苍野望连哭的心都有了。
在经历了那一场劫难之后,鸿雁反而平静了许多,她现在牵挂生死未卜的水中莲,牵挂远在惊虹的林跃,却终究无法再回去,因为舞残阳劫傲已经派出大量心腹,四处搜寻她二人,对外则声称大丧期间,为防外人作乱,与周边地区联治寻防。
津津说:“舞残阳和劫傲四处搜寻你,我劝你还是暂时先不要急着回苍天城。其实。。。你就算回去也没什么用。”
“为什么?”鸿雁问。
“因为没有证据。”津津看着鸿雁道:“你知不知道,你贸然把此事告诉我,其实已是犯了大错。兹事体大,你本不该如此轻易信人。我实话告诉你吧,别说你现在没证据告倒他二人,就算你有了证据,只怕野王也会压下此事,保他二人。”
鸿雁骇然:“这不可能!”
“不可能?”津津嘿嘿冷笑:“鸿大小姐,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就是在军营长大的,天生就是个野姑娘,没受过什么诗书教育,却见多了人和人之间的彼此利用,尔虞我诈。我告诉你,如果你父亲没死,野王一定会处置他二人,哪怕没证据,他也会这么做,因为铁血镇被困惊虹,全是他们的错。可是现在,你父亲死了!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敢杀鸿帅?就是因为鸿帅一死,暴风军团就完全落在他二人的手中!鸿雁,你当知道暴风军团可是我天风第一主战军团,人数虽少,却个个都是精英。暴风军团若乱,整个天风帝国都会乱起来的。野王不会这么傻,把他们往死路上逼的。所以惟有睁只眼闭只眼,慢慢削其权,去其职,于不动声色中除此二人。这或许会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可即便如此,他们二人也不会因为叛国杀将的重罪而处死,更可能的,是来一次暗杀,让其于英名美传中死去。”
鸿雁听得呆滞,津津已拍着她的肩头轻声道:“妹妹,你懂的毕竟还少,不过你的那个姬若紫姐姐却是不错。跟我去圣洁走廊吧,她既然能未雨绸缪,先一步看出舞残阳等人的问题,那么此人便是智慧不浅。或许她有办法对付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也说不定。”
是啊,找姬若紫,这或许已经成为鸿雁心中唯一的希望了。
那个时候,津津看着鸿雁笑:“此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拜托你也不要再说给别人听了,否则后患无穷。在舞劫二人倒台之前,我不想给父亲添麻烦。哦对了,顺便提醒你一下,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在听到你是鸿北冥女儿的身份时,我差点就想把你赶下船去。你个傻丫头,当时明明听到我在船上说最讨厌暴风军团的人,却还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简直是无可救药。”
鸿雁一脸迷糊:“姐姐到底为什么讨厌暴风军团?”
津津一脸愤愤:“还不是那个混蛋浅水清!他的手下抢走了我的马!我最心爱的马!那个强盗流氓大混蛋,他的人全是强盗!他做营主的时候就是强盗,现在还是强盗!那可是我最心爱的宝贝,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她愤怒,不仅是因为那个人把她的爱马抢走,更愤怒于当时的自己,面对这个强盗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她自问家学渊源,一身功夫练得不错,但是在那个强盗面前,却毫无施展余地。对方夺马而逃,身形矫健,她只有望风吃尘的份。
可恨的是,对方还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只说了是浅水清的人,她缺乏仇恨的具体目标,只能把一腔怨气全发泄在浅水清的身上,连带对整个暴风军团都没了好感。
对于铁血镇的遭遇,她是幸灾乐祸的,巴不得那个抢她马的人早早死掉。
为此,无双的耳朵一阵又一阵发烧,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谁在暗处惦记自己。
第六部 第三十五章 第二次密谋
随着梁中流的死,惊虹人第二次围剿的失败,浅水清在覆灭的悬崖边做了一次华丽的死亡旋转,又回到了那片自由驰骋的土地上,再次引发世人的惊叹。面对铁血镇犀利而疯狂的反扑,这一次,惊虹国内叫嚷着要重拳出击,全灭铁血镇的将军们声音多少有些委顿了。
他们终于有了与寞子欧一样的共识--浅水清或许早晚会完蛋,但是在他完蛋前,他还会咬死许多人。
每个人都想立功,但又谁都不想做对手最后的殉葬品,大家开始期待,开始冷静,开始旁观。
有一件事,让惊虹国内对剿灭浅水清的军事行动感到不必那么迫切,那就是浅水清依然一如既往地扮演着侠盗角色,对惊虹民间不杀不抢,反而分发财富。
这使得惊虹民众对其的到来并无太大抵触,在这场兵民底线的接触里,大家是皆大欢喜。
浅水清没有引发全民反抗的大浪潮,惊虹人面对的压力也就小了许多。
但是这种做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却引起了高度的警惕。
这一次,这个人还是在西蚩大帝国。
但不再是那战无不胜的战神格龙特.沙库而伦,而是那位有着一半梁人血统的帝国丞相旺赞。
。。。。。。。。。。。。。。。。。。。。。。。
西蚩大帝国,大元帅府。
这一次,是格龙特.沙库而伦主动将丞相旺赞请到了他的府上,因为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请教旺赞。
“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浅水清一反常态,再次挂起了替天行道的旗号,在惊虹东部对低层百姓分发银财,丞相大人您对此是怎么看的?”
自从听了旺赞的一句话,将烈狂焰生生气死,害得浅水清攻打寒风关计划破灭之后,格龙特对丞相的意见更加重视起来。
旺赞的眉头紧锁:“很显然,他是在试图挑起惊虹内部的阶层对立了,看起来,浅水清是有为而动,将军事行动政治化了。不过说起来也对啊,以他目前的处境,就必须通过一些政治手段来削弱对手的国力实力,让其不战自乱,从而能有混水摸鱼的生存机会。”
“还请丞相有以赐教。”
在政治经济方面,格龙特对丞相的能力还是相当钦佩的,能将一个资源贫瘠的草原大帝国梳理的井井有条,老丞相功不可没。
旺赞这才说道:
“要解释阶级矛盾,就得先解释民财与国财的区别。正所谓民富不等于国强,民穷不等于国弱,民间财富与国家财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远的不说,就拿如今的都市联盟来举例,那里的人民可以说是最富裕的,拥有全大陆最高的商人比例,占百分之五十的人口从事工商海运护卫等高利润产业,只有不到一半的人从事农业和基础生产,这在整个大陆都是极其罕见的。也因此,都市联盟的粮食从来都难以自给,总是需要从外国买入,但他们有的是钱。可是如此民富的一个地方,国力之衰弱却也是大陆公认的。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民财不等于国财。。。。。。”
封建时代,即使是再强大的国家,也很难保证自己的子民个个都不饿肚子。所谓的国富与民强在那个时代是划不上等号的。尽管民富可以提高国库税收的入帐,但是这只是一个理论上的臆测。因为在拥有等级差距的国家里,大量的贫苦百姓根本无法承受高税收所带来的压力,强行征收,就等于逼迫民众反抗。
现代社会可以对不同收入的人设置不同的税入比例,其目的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充实国库,而又不会因此使得穷困人民日子过不下去。
但在封建社会,由于在朝为官的大员们本身也都是属于特权阶层财富阶层,因此每当国家试图对财富阶层采取特殊手段来补偿国库的做法时便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异乎寻常的压力,区别税率的实行极为艰难,大多数封建国家只能采取统一税率,而一些贵族阶层甚至根本就不需要交税,进行了反向性的区别税率。
统一税率使得税率在一定基础上每进行一个百分点的上涨,就会使得一批百姓的生活困苦潦倒,因此其税率的实行问题极为严重。
贫富差距的两极分化使得国家系统很难提高税收比例,大量的平民甚至根本交不起税收。而大量的财富阶层不但可以合法逃避高额税收,甚至可以采用收买,拉拢,行贿等手段逃避本应付出的金钱。如此一来,税收压力便再次转嫁到中下层贫苦百姓身上,使富有的更富有,穷困的更穷困。富有人的不交钱,贫苦的人交不起钱,国家财政实力因而大大被削弱。
对民众进行强征暴敛式的做法成为一种有效的选择,充盈了国库的同时,也为国家动荡埋下了动荡的种子。历史证明,凡有以此类方式对待己国国民者,无一例外是灭亡的下场,君王们使用此法时就必须慎之又慎。
当初苍野望之所以能够被浅水清买通,正是因为他无法采用合法手段去从当地富豪那里巧取豪夺,浅水清的行为就成了他最好的敛财工具,浅水清承受恶名,苍野望坐收渔利。历史上许多皇帝明知国库空虚,国内却有某些大商富贾财富盈城,依然对此无可奈何,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在这个基础上,许多国家便只能采用卖官的方式来为国家收敛银财,以供使用。因此卖官的目的,其实在本意上是为了弥补空虚的国库,它的出发点其实是好的,尽管这种行为属于饮鸠止渴,使得大量官员尸位素餐,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换来更多的财富,强取更多的土地,国家发展出现恶性循环。
所以无论在惊虹,天风还是在止水,存在大量的中下层贫苦平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之间所谓的国力强大与弱小,其实与民富民穷并无太大关系,更大程度上和自身国家国库内的财力物力有关。
天风人之所以能保持相对强大的国力,很大原因上就在于天风五位杰出君王,他们有效地遏止住了民间土地阶层的集中化,使得目前的国家依然是以自耕农为主体存在形式,这一点我们在前面以就其原因有所叙述。大量的自耕农的存在使得民众积苦较小,财富得以有效的集中在国家手中而不是仅仅存在于少数大地主大富豪的手中,其税收比例虽然不高,但完成度却是最高的。国库收入有效增加,民间积怨较小,地处偏南,雨水适中,缺乏天灾,长年的持续小规模高质量战争又有效的控制了人口过度增长,甚至可通过战争掠夺到一定财富,国势因此而强大。
而在惊虹和止水,这种土地兼并的现象在经过百年发展之后已经越来越严重。大量的自耕农被迫转为佃农,开始为大地主阶层务农,以出卖劳动力换取一点口粮。尽管整个国民收入因其有效的利用化而得到提高,但国库收入却反而因此大大降低。假如真要对比三个国家的年国民产值,不考虑土地面积因素,以效率计较的情况下,天风人的产值效率甚至还比不上止水和惊虹,但是他们的国库却是最充盈的。
他们的强大,就在于将一个合理的分配制度有效地维持并延续了下来。这也就是为什么,止水明明积弱困苦,但浅水清将其打下之后,却可以得到大量财富的原因,因为止水的财富大量集中在了少数权富阶层的手中,结果就是白白便宜了天风帝国,通过一场高质量的战争,大大提高了国家经济实力。
这其中,止水人由于连年被天风人攻打,入不敷出,因此越来越贫瘠,而惊虹人依仗寒风关天险和圣洁走廊带来的贸易优势,则勉强维持了出入平衡,但是长此以往,也会因为佃农的增加而不堪负荷。
在最近的几年里,惊虹内部已经多次爆发过佃农无粮可食奋而抗击揭竿起义的事情,还好只是小范围小规模的暴动,对整个国家大局尚无法造成影响,以惊虹国力还有充裕能力对其进行平定。
也正因此,惊虹内部那尖锐的阶层矛盾其实已经濒临到了一个可供突破的爆发点。一旦出现天灾,则惊虹很可能一下就垮下来。
当浅水清刚刚开始他的大纵横战略时,行动才初露端倪,经验丰富擅长理财治政的帝国老相爷就已经一眼看出了浅水清背后的阴谋,其为人可说是老谋深算之极。
但是话又说回来,老丞相可以看出浅水清的目的,却无法理解这样的目的到底如何才能达到和完成,因为仅靠浅水清目前的手段,显然是不够的。
同样的目的,需要不同的手段去实施,去完成。当初格龙特能看穿浅水清意在寒风关,旺赞也能看出浅水清意在挑动阶层对立,但是都他们看不穿浅水清的手法奥妙,看不出到底他要怎样做才能完成自己的目标任务。
对此,旺赞如此解释:
“所以目前浅水清所做的一切,看上去更象是帮了惊虹人一把,通过他的手,重新平衡了民间财富,民众得了钱财,就有了钱去纳税,一些佃农甚至有机会可以重新购买土地,转为自耕农。惊虹人甚至因此可以增加税入,充盈国库,官民两利,看起来浅水清到真正是做了一件大善事。但是我们都知道,通过暴力手段进行的财富平衡,付出的代价是社会秩序的混乱,浅水清的行为背后包藏了巨大的祸心,他就是想通过这种表面的财富平衡手法来掩盖他暗地里所做的被破坏的社会秩序,还能顺便拉拢和获得当地民众,虽不至于让人跟他卖命,至少也不会对他有太多仇视了。只是政治不比军事,是需要天长日久的考验的,所以短期内这一切不会显露端倪,非到必要时也不会有太大作用。不过真要有了效果,只怕到时候想救都来不及了。”
“也就是说,浅水清一定还有什么杀手锏,将这一切提前完成?”
“对,一定是如此,唯可惜,我看不出来是什么手法。”
这刻格龙特点头:“但不管是怎样的手法,浅水清都需要时间。尽管他的女人姬若紫已经去了圣威尔游说那帮异域佬,但是我相信浅水清内心深处,其实对天风帝国已经不抱期望。他现在所做的,应当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惊虹人造成破坏,只是这一次,他的手法要比在止水巧妙了许多。”
旺赞叹息:“这个人的进步神速,他本就是战争天才,如今不过一年多的历练,却已更加厉害,懂得了用军事手段去达到政治目的,且更具隐蔽性和破坏性,大元帅阁下,我佩服您的睿智与眼光,如果不是烈狂焰死去,只怕浅水清真会成为我们将来最大的麻烦。”
格龙特沉声道:“即使是现在,也不可以掉以轻心。”
旺赞悠悠道:“这就要看那个叫姬若紫的女人到底有多大本事了,对于圣威尔,我们没有插足的余地。”
“或许可以做些有限度的干涉。”
。。。。。。。。。。。。。。。。。。。。。。。。。。。。。。。。
圣威尔联合公国。
站在通天塔的顶端,塞西莉亚?奥康纳利的眼神显得如此飘忽。
她有些心神不宁。
“阿尔梅里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的忠诚侍卫长轻声回答:“一个可怕的,智慧的也是美丽的女人。”
塞西莉亚?奥康纳利的眼眉一挑:“比我更美丽?”
“那是不一样的,女王陛下。”阿尔梅里克?博顿斯不得不叹气,即使是再聪明的女人,最欣赏最喜欢的长处,依然是自己的容貌。
塞西莉亚?奥康纳利甚至可以忍受有很多女人比她聪明,却无法忍受有人比她更漂亮。
他轻轻补充道:“在我的眼里,您永远是最迷人的那位。”
塞西莉亚?奥康纳利轻轻笑了,她伸出一只涂满红色丹蔻的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触碰了几下,阿尔梅里克?博顿斯男爵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她伸出舌头,轻轻在阿尔梅里克的耳垂上舔了一下,充满玫瑰色的诱惑。她用魔鬼般的语气说:“我听说现在全米特列城的男人都被那几个女人给迷住了...或许是该见见她们了。”
“我这就去通知。”
“不。”塞西莉亚?奥康纳利拉住自己侍卫长的手,温柔无比的说:“不是现在,阿尔梅里克,是在我得到满足之后。”
阿尔梅里克?博顿斯一把抱住自己的女王:“我的陛下,您想要多少次都行,您忠诚的侍卫长愿意为您奉献一切。”
这位美艳风骚的女王陛下轻舔嘴唇,柔声道:“那么,等着被榨干吧,我的小宝贝。”
第六部 第三十六章 动之以情
这些日子以来,姬若紫和乐清音可以说是红透了整个米特列城,她们几乎每晚都要出席来自圣威尔各阶层精英人物的欢迎舞会,并表现出色,结识了一大批的异域朋友。
差不多圣威尔的每一位贵族都为她们的丰采所吸引,有人甚至这样说“米特城最美丽的交际花和她们相比也会黯然失色。”
交际花,圣威尔人**的代名词,与那些打明招牌做生意的女人不同的就是,交际花们拥有更高的交流水准和社会地位,可以自由出入上层门第,拥有相当高的社会地位和自由选择权。
姬若紫和乐清音这一次完全是采用了交际花们最惯用的吸引男人目光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她们在舞池中尽情地展示自己,用美丽和才华折服众人,让每一个人都为她们疯狂。
乐清音是歌舞双绝的女子,不仅会圣威尔人的舞蹈与音乐,还带来了具备浓郁的本土风情的歌曲,她的古筝曲,仿佛高山流水,曲乐悠扬,令人闻而陶醉,而姬若紫则是心思灵巧,智慧无双的女子,她游走在一群男人中间,如鱼得水,总是看得见却摸不着,令人心神向往。
就连圣威尔的奥尔德温?哈勒姆大公爵都忍不住赞叹:“这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子,和她交谈,你永远不用担心语言的表达能力。通常总是你说上半句,她就能知道你下半句要说什么。她仿佛是所有男人的知音,总是能很轻易地理解你的苦恼,你的忧愁,你的欢笑,然后用几句话开解,劝慰,勉励你。和她交谈会变成一种享受,一种由身到心的享受,因为她已将语言化成一种艺术。她就象是一剂良药,能安定人的心神;象一杯香茶,让人饮后回味无穷;她就象是一颗沙地上的明珠,耀眼,美丽,光芒四射,令你无法不去注意她,靠近她。”
这段盛赞,让姬若紫的名望在短时间内达到了顶点,不得不说,也只有象圣威尔这样的国家才能如此公然的评价一个女人的美丽,并将其捧到这般高度。他们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总是如此大胆,狂热,直接了当。
这就难怪女王陛下会有坐立不安的感觉了。
12月21日,米特列城,天风使节下榻处。
使节团来到这座城市已经差不多二十天。
姬若紫匆匆进来道:“姐妹们,圣巴菲宫送来了消息,女王陛下要召见我们。”
“喔!”几个女孩子一起欢呼起来。
姬若紫眨眨眼睛:“先别高兴得太早,别忘了我们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几位姑娘一起兴奋地望着姬若紫,乐清音道:“姬姐姐你就说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姬若紫道:“我已经决定了,这次将由云妹妹代表大家去见女王陛下,其他人包括我,我们都不去。”
“为什么?”众女都有些惊讶。
姬若紫轻轻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都没告诉你们,我到底打算怎么完成这次的使命,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她坐到圣威尔人特有的长餐桌前,招呼身边的几位姐妹坐下道:“先前之所以一直不说,主要还是因为我心里也没有底,我担心万一有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可能会导致计划的功败垂成,也担心你们一时口快,不小心泄露我们的计划。在我确定行动之前,我不能轻易泄露计划内容,不过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一次我们有很大的成功可能。”
说着她看向云霓:“云妹妹,这一次要劳烦你做一件事。”
“姐姐尽管说。”
“向女王陛下展示一下你和浅水清的爱情故事。”
展示爱情故事?众女听得面面相觑,这算什么意思?
姬若紫叹息道:“外交手段,纵千变万化,其实最终也逃不脱四种方式:诱之以利,晓之以理,胁之以威,动之以情,惟要注意,对何种人需施以何种手段。女王这个人,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通过多方渠道对其加深了解。这是一个美丽而富有心计能力的女人,且生性风骚,心气极高。对她而言,诱之以利,我天风帝国并不能开出太高的价码令她动心,威逼手段,只会让她愤怒而不是害怕,对一位国家女王讲道理,更是此路不通,唯一的办法,就是动之以情。”
“据我所知,女王陛下这一生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她的婚姻不幸福。当年为了坐上女王的位置,她被迫同意她父王为她选择的亲事,是一门典型地道的政治婚姻。女王陛下曾经有过自己心爱的男人,却为了王位权势而不得不放弃。因此这段感情其实是她一生中最大的伤痛,却又永远伴随着她。”
“云妹妹,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但是女人就是女人,永远有着属于自己的弱点,就是极难迈过情关。假如给女王足够的时间执政,随着年龄的老迈,芳华的失去,或许宫廷上的角逐角力会逐渐抹杀她的本性,让她认为权势比美丽更加可靠,但是现在,她还年轻,还依然美貌,还对爱情拥有向往。我不指望你能说服女王去为我们做什么,因为我自己都做不到,在国家利益面前,任何个人情感都得放在一边。但是我指望你能和女王做成朋友。让她在决定国家大事的时候,先升华对你的好感。”
云霓问:“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去圣巴菲宫,见过女王后,不要提我们的使命,只要阐述你和浅水清之间的感情故事就可以了。你们在草原上的奔波,你们的追求,你们的誓言,你们所经历的苦难,浅水清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又为他付出了多少,把这些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女王,向她坦露你的心声,用你的真诚去感动她就可以了。女王是一个为了权位而放弃爱情的女人,因此对你这样为了爱情而不惜一切的女子会特别钦佩,尊重和向往。你本就不是一个擅长于虚假作伪的女子,不懂得如何周旋,但是让你大吐衷肠,用真情换真心,却正是你能做到的。只要你和女王陛下交上了朋友,让她感觉为了心爱的男人偶尔置国家大事于不顾也是一种理所当然,那你就算是成功了。每个人都会对那种能够做到自己想做而又做不到的事的人产生一种佩服的感觉,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未必会佩服我,因为我和她是同类人,我们站在一起,更容易产生比较高低的想法,但是你就不同。论心计手段,你不可能比得上她,所以她不会提防你,而论对爱情的追求,她却永远比不上你,她就只能赞赏你。我可以让整个米特列城的男人为我倾倒,却不可能折服女王陛下,唯一能完成此任务的,就只有你。只要她喜欢上了你,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就大有可成。”
云霓兴奋起来:“是不是我只要告诉了女王陛下,我和水清之间的那些事,她就会同意开放圣洁走廊?”
姬若紫先是愕了一下,然后终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我的傻妹妹啊,你怎么如此天真。国家大事,又岂可如此仓促决定。惊虹人的命运对圣威尔人来说极为重要,女王陛下就是再喜欢你,也不可能就此同意开放圣洁走廊,她或许会因此而同情你,很想帮你,但她不会这样做。若她这样做了,她就不再是那个有能力的女王,而只是一个傻女人了。”
云霓的脸一红:“既然这样,那她喜欢我又有什么用?”
姬若紫脸色一整:“政治与外交,都不是可一蹴而就的事情,想要一步登天,那是痴人说梦。虽然女王陛下不可能因此就无视国内压力,一肩抗起开放圣洁走廊的后果,但是以她的聪明睿智,却未必不懂得如何推卸责任。”
“推卸责任?姬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女王陛下不会轻易同意开放圣洁走廊,但是她至少可以卖这样一个人情,就是----将租借圣洁走廊为商业通道,向天风帝国全面开放一事做为商业议案,搁于元老院中,进行公开投票表决。对她来说,这个绝不属于过分的请求,也不难做到。”
说到这,姬若紫唰地站了起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游说某个有权力的国主,而是整个圣威尔联合公国的贵族阶层。只要女王同意把这件事交由元老院进行裁决,那么无论成与不成,我们都先成功了一半!此事,必须交由公决方式进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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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初阶形态的民主体制国家,元老院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分权存在。我们很难用客观的眼光去看待这个机构,因为从它成立的那一天开始,它就伴随着无数肮脏的幕后交易。
民主并不是美好的代名词,不是什么东西扯上了民主就可以认为它是公正,廉洁和无私的。事实上民主制度的最初体现,只不过是将个人私欲的满足扩展到了一个阶层利益的满足而已。后者由于人数众多,因此而产生的贪婪胃口更大,所造成的危害有时还更甚于独裁制度。
当独裁制度下出现英明君主时,国家还可能出现一段时间的强盛,民主制度却只会因为那个特殊的时期而走向愚昧与黑暗,即使有一两个天纵英才,也会因为这种制度的特殊禀性而天才无用武之地。
当姬若紫下定决心要攻克圣威尔这个外交堡垒,为铁血镇的回归打通一条回家道路时,她就已经意识到,元老院,或者说民主议政厅必定会成为此次外交任务的重中之重,它可能会成为巨关天堑般的难以逾越的阻碍,却也可能成为反过来攻克这个自大国家骄傲心态的桥头堡。
从当初成为止水王妃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明白一个道理:同一件事情,拥有决定权的人越多,其效率就越低。事物的发展将会因此而变得复杂,最终的走向却并不总是正确的。
圣威尔人在千百年来的三方权力争夺中,早已形成了一些共识,对一些事关重大的国家大事,势必是要将过元老院的公决才能通过,但对一些日常行政上的事物,则统统交由陛下裁定。这也就意味着,租借商业走廊一事,女王本身是有权力一力促成或反对的,因此姬若紫需要云霓出面,劝说女王主动将此事交给元老院进行决定。
在这里,云霓不仅需要动之以情,还要晓之以理。她要让女王明白,她们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想让自己的丈夫回来,而与国家大事无关,借此冲淡圣威尔人对此事的政治期望。只要女王陛下肯对此事冷眼旁观,转手将这担子送出去,那么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尽管以租借商业通道的名义来寻求开放圣洁走廊,可以大大降低民众反对的声音。毕竟人人都想发财,人人都想赚钱。用利益来捆绑众人,可以减弱反对之声。但是圣威尔公国依然不可能就此轻易同意,毕竟走廊的租借,时机选择的太不是时候。假如说把开放圣洁走廊这样重要的压力全部放到女王的身上,那么姬若紫相信,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情,无论自己下多少功夫,女王都不会手软,更不可能为天风人去抗起那可能面临的元老们的压力。更大的可能是女王拖延时日,直到某天浅水清和铁血镇覆灭的消息传来,她才会高高兴兴地告诉你,她同意此事。
而放到元老院中进行表决,事情就会大不一样。独裁制度可以一锤定音,民主制度却注定要经历扯皮和谈判,元老院每天都在上演权力交易,私欲公然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在这里,姬若紫就有了充分发挥她独特的女人魅力的机会,有了可以施展个人才华的空间,采用拉拢,离间,分化,利用,贿赂等种种手段去收买相当数量的高层元老,以达成自己的外交目的。
当初斯波卡约大公爵听到姬若紫说要以租借商业走廊的名义寻求合作时,他就知道这个姬若紫不简单,她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一件国家大事变成了一件商业提案,但他没想到的是,此事背后的意义远比他想象得还要重大得多。
元老院在审核国主发布的命令期间,有着严格的程序控制。凡是军国大事,统统必须有三份之二以上的票数通过,才可执行。而商业提案,则只需要一半票数通过即可。让圣威尔人开放通道允许铁血镇归国,是军国大事,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票数,但是租借商道,性质立刻改变,就只需要一半票数。同样是借道,姬若紫只是将事情润了一下色,换了个名义,所面对的阻碍就少了许多。尽管这种做法无法遮瞒悠悠众口,人人都知道天风人为何租借通道,但是法律就是用来钻空子的,争取一半人同意提案肯定比争取三分之二的人要轻松许多。所以姬若紫才巧妙地利用这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借道,策划了这出外交行动。
斯波卡约看到了此提案的前半部分妙处,却没看到后半部分,所以这刻,在姬若紫解释完自己的计划之后,她眨眨眼睛俏皮地说:“现在你们该明白为什么我要如此努力争取在米特列城的声望了吧?当一份权力分成九十九份时,随着权力的削弱,其责任与担子也会变小。女王陛下是不敢拿国家大事作为儿戏处理的,但是元老院们的元老可以这样做。”
“当我们出使圣威尔时,没有什么人认为我们一定能够成功,这也包括了圣威尔人,但那正是我所期望的。因为他们不知道,权力的集合与分散所代表着的责任与意义。当权力分散之后,它就意味着是可以收买,拉拢与利用的。当权力分散到百分之一的地步时,拉拢这百分之一的权力,需要的或许只是曾经要付出的千分之一的代价。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充分利用这次机会,让圣威尔的那些元老们,将手中的权力出售给我们。每一个向我们出售权力的元老,都会认为此次表决,结局是肯定不通过的,既然不影响国家大局,那么卖出自己的一票也不会影响太多,反而可以给自己捞到足够好处。我相信,在这种心态下,会有很多人愿意与我们做买卖,然后当元老院正式公决的那一刻,给世人一个震惊的答案。”
说到这,她看着云霓道:“云妹妹,现在你明白你的责任了吗?”
云霓已听得目瞪口呆,姬若紫缓缓道:“对女王,要动之以情,对下层,要晓之以理,对那些贵族元老,我们要诱之以利,对那些不听话的顽固分子。。。。。。”
姬若紫眼中闪过一线狠毒:“我们就要胁之以威!”
“租借圣洁走廊成为商业通道一事,必须交由元老院表决,也必须得到通过,此次行动,我们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姬若紫这一刻的说话,铿锵有力,如金石坠落,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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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6日夜,圣巴菲宫。
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在她的会客厅接见了来自天风的女使节云霓。
这天夜里,云霓再一次发挥出了她擅讲故事的天赋,将一段凄美动人的草原爱情故事演绎**间悲喜剧,南无伤成为彻头彻尾的大反派,浅水清为爱而战,为义而争,无畏前冲,不惜背负天下恶名,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听得双目饱含泪水,对她来说,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情正是她一辈子都想追求而无法得到的东西,而那样的男人,也是她一辈子都渴望得到的男人。
云霓说:“每个人,这一生都有属于自己的想做却又无法做到的事。我们不祈求一定能够做到,但我们至少要问心无愧。女王陛下,我不想瞒您,以您的睿智聪慧,也不难猜出开放商业通道背后的原因,欺骗您实在侮辱您的智慧。但是我想说的是,您可以不同意我的请求,但那就等于是断送了一个女人全部的期望,让她生无可恋。”
“女王陛下,请至少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们展示自己,为救出自己丈夫而努力的机会,云霓愿一辈子都感激您。”
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轻轻叹了口气:“那么好吧,云霓小姐,你是我见过的对爱情最忠贞的女性,我可以同意将此事提交元老院裁定。但是我提醒你,不要对此抱有太多期望。”
“只要能为心爱的男人出力,无论成败,无怨无悔。”云霓决然说道。
12月27日,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正式将关于天风人租借圣洁走廊一事提交元老院进行公议,并将于两日后进行第一次公决。公决将进行三次,每次间隔时间为七天,以最后一次公决结果为准。公决期间,天风使节可以在元老院上陈词发言,回答各方提问,同时双方将就租借圣洁走廊一事做出谈判,约定彼此所要付出的价码。
与此同时,一份载有重大使命的来自西蚩大帝国的信笺被秘密送到了米特列城的帝国细作手中,而一封由米特列城送出的信则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向苍天城。
姬若紫领导的外交使节团,继浅水清在惊虹书写他的辉煌传奇后,成为又一个万众瞩目的中心,无数阴谋形成的暗流在其下奔流湍动。
12月28日,鸿雁终于来到了翔龙军团的驻地,告别津津,她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米特列城的道路。
这一天,一艘渔船上的普通人家,一个叫水中莲的女人也终于告别了救命恩人,向他们依依惜别。
第六部 第三十七章 第一次公决
两日后,12月29日。
圣威尔联合公国大议会厅。
这是一座规模庞大的会堂式华丽建筑,其面积宽敞,可一次容纳三万人左右。
圣威尔联合公国的元老们,就是在这座雄伟高大的建筑中行使自己的权力,对来自国内的各种律法命令做出反对或者通过。
大议会厅是一座长方型的建筑,全部用巨石铺设而成,雄浑中带着苍劲。圣威尔人是一个崇尚艺术的国家,他们并不通过建筑材料的华丽而彰显自己,而是通过对其进行的艺术加工。大议会厅的十二根巨大石柱,每一根都被塑造成神话中的人物,十二根巨石柱,就是十二个守护天使像,他们昂首托天,托起了这片议会厅的穹顶,象征着神明的力量与支持。华丽的饰壁上尽是斑斓五彩的图腾雕画,圣威尔人在雕塑,壁画,音乐还有舞蹈等艺术上的造诣确实深厚。
假如说圣巴菲宫是艺术品的收藏地,那么大议会厅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艺术品,从它的外形到内里,处处充满了艺术杰作的气息。拥有着杰出建筑水准的圣威人将这座大议会厅本身就当成是一个巨大的雕塑进行雕琢,且完成得如此完美,浑然一体,外表庄严而气势浑厚。
在大议会厅的顶端,刻着的是天平,刀剑和棕榈花图案,象征着公正,自由与博爱。
议会厅前的十二级阶梯,雕以狮子,狼,鸡,兔,鹰等十二种动物,分别象征着勇气,团结,勤奋,谦虚等十二种高尚品德。
进入大议会厅,首先是一个宽敞的大堂,华丽的水晶吊灯和银质灯架将议会厅变成一片绚烂的海洋。再向里,才是大议会厅主厅,两侧还有副厅,休息厅,用于私下商议的小会客厅和聚餐用的大餐厅等等。
大议会厅的建筑,奢华,大方,造型美观,但是所有这些,都不是它入选大陆十大名宫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在圣威尔联合公国大议会厅里,有一根奇特的中柱。
这根中柱,本是建筑中最重要的支撑点,负责支撑整个穹顶,避免塌陷。然而大议会厅里的这根中柱,与穹顶却是不接触的。在中柱与穹顶之间,有一道细小的缝隙,使得这根柱子成了完全的摆设,没有起到任何支撑作用。
当年负责大议会厅建造的著名大建筑师伯尼?班福德,在设计这座议会厅时,就利用其丰富的几何建筑原理,设计出不需要中柱的穹顶,开创了历史建筑的一个先河。
然而当时的联合公国元老们,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没有中柱的穹顶能够安全,因此要求伯尼?班福德必须在议会厅的中央加上支撑柱。伯尼?班福德迫于无奈,只能照办,但是这个脾气倔强的老头,在当时却硬是将这根柱子偷偷削短了一寸,在结合时完全没有让它顶在中梁上。这样一来,这根柱子就成了一个彻底的摆设,毫无作用可言。
大议会厅建成后,以其堂皇大气风格引来众人的好评,从此元老们在此地开会,决定国家大事,但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头顶的那片屋檐,是没有中柱支撑的。
秘密是在伯尼?班福德死后二十年才被发现的,那个时候,大议会厅已经被安全起用了三十余年,直到一次重修时,人们才发现原来这根柱子的秘密,并对此大感惊讶。从那时起,大议会厅的名字与伯尼?班福德同时响誉海内,而当时的元老们愚蠢的做法成为后世笑柄,大议会厅本身则因此这个建筑史上的奇迹而从此跻身大陆十大名宫,因为它代表的是一段建筑史上的非凡传奇,即,不需要支撑柱的神奇建筑。
在那之后百年,都再未有人能成功重现伯尼?班福德的非凡造诣,而大议会厅则是一如既往的安全无比,那根不接梁的中柱也成为人们永恒瞻仰与向往的目标,记录了一代大师最非凡的成就。
当姬若紫带着云霓等人来到这里时,瞬间便被这片巍峨壮丽的建筑迷住了,她脱口而出:“圣威尔人真是永远的奇迹缔造者,你们的每一样作品都是艺术的结晶。这座大议会厅简直穷尽了人类所能拥有的所有智慧。”
“还是比不上特使大人您。”那位交际官泰尔夫.查勒男爵不失时机地道:“您的存在是上帝的杰作,是上帝赐予人类的最美丽的艺术品,和您相比,大议会厅只是一件死物而已。”
姬若紫捂着嘴轻笑:“查勒男爵,您的恭维让我受宠若惊,必须承认,圣威尔人将语言都化成了一门艺术。”
“艺术无所不在。”泰尔夫.查勒很潇洒地说。
“好吧查勒男爵,谢谢你这些天的殷勤照顾,今天是元老院对圣洁走廊租借提案的第一次公决,老实说,我不是很抱期望,但是至少我不想丢了自己国家的人,告诉我应该注意哪些环节,我是说基本礼仪。”
查勒道:“很简单,元老长负责主持此次会议,内容完全是针对您这次的租借提案,元老长将会就您呈递的详细租借内容进行阐述,然后您会有限定时间内的发言权,发言前对元老们鞠躬是一种礼节,可以获得他们的好感。您今天穿得是黑色衣服,这样很好,那是庄重的颜色,正适合这样的场合。在您发言期间,出于礼貌元老们不会打断您的说话,等初步发言结束后,您要再次向元老们鞠躬,然后元老们会向您提出问题。请记住,元老们提出的问题,并不会有太多礼貌,您需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在回答元老提问时,请直接称呼对方为元老而非爵位。最后,就是公开表决对提此提案是否支持。当然,第一次提案只是初步意向,但是它代表了他们心中的真实想法,你很快就可以发现,你拥有多少个支持者了,我相信那会是少得可怜。”
姬若紫微笑:“听起来就象是被放在火刑架上炙烤。”
查勒男爵意味深长道:“曼德教已经不再使用火刑这种原始而残忍的方式了。”
“那是用什么来对待异端呢?”姬若紫若无其事地问。
查勒回答:“腰斩和锤刑。”
“执行效率一定提高了许多。”
“文明总是在进步。”
就在这时,狗子突然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交给了姬若紫一张纸,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姬若紫的眼中立刻绽放出无尽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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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帝国有建以来,两国常因贸易摩擦而争端不止,使无辜生灵涂炭。我国国主本仁善之心,抱和平宗旨,差我等前来,商议建立贸易关系,互通有无,增加合作,是为两国子民造福之举。此举若成,则从此以后,两国将不会再有纷争,是为两相得利之局。。。。。。”
大议会厅里,姬若紫侃侃而谈,阐述自己的租借走廊通道的理由,其外交辞令使用得出神入化,尽管坐在下方倾听的元老们彼此间交头接耳,互相议论着些什么,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不屑。
每一个人都知道,租借走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无非是为铁血镇借道归国换个说法罢了。在姬若紫的身后,云霓,乐清音和风娘子都巍然在坐,甚至诡八尺也坐得毕恭毕正,一起倾听与学习公共政治中那讨价还价的奥妙所在。
当姬若紫说完自己要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论之后,随着元老长的一句“提问开始”,好戏在这刻才真正上演。
首先发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元老袍,一头花白长发的老人:“来自东方的美丽特使小姐,请首先允许我恭维您的美貌。”
姬若紫礼貌的点头回应。
那元老这才说道:“我很高兴看到的是,在这次的出使中,天风国第一次以如此杰出的女士为其全权代表,这意味着那个野蛮,愚昧而落后的国家已经开始对人权有所尊重了。”
姬若紫的眉头微微挑起,什么也没说。
泰尔夫查勒男爵在姬若紫耳边轻声道:“乌特雷德?布拉巴姆侯爵,元老院资深元老,安鲁公国大公代理人,南方联盟的主要负责者,亲惊虹方。”
尽管是一个统一的大公国,但领主与领主们之间总有关系亲密与疏远的划分,有敌人与朋友的区别。在没有外敌的前提下,他们自相倾轧,看不顺眼,结成各色政治同盟。这种政治同盟通常以地域形式出现,以权力与联合为手段,以利益为追求导向。南方联盟就是这个国家其中的一个政治同盟,他们以合法的形式出现,为自己的组织捞取政治利益,由于位靠南方,与惊虹人接壤,因此彼此的关系较为亲密。
很显然,他们不可能是天风人的朋友。果然,乌特雷德?布拉巴姆侯爵继续道:
“但是,我想仅凭此并不能证明天风国对开辟商业通道的真心诚意,事实上,特使小姐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来到敝国,带着这样一个特殊的任务,使我们不得不怀疑贵国背后的动机所在。”
姬若紫笑:“请元老尽管直说。”
乌特雷德?布拉巴姆立刻道:“我们认为你们是借着租借商业通道的幌子,试图让铁血镇从这条路上回到天风。”
姬若紫断然否认:“此事绝无可能。商业通道仅为通商而用,铁血镇是军队,我们不会让军队走商业通道,那会产生极严重的后果。”
“是否写进条约中?”
“那是当然。”
一大群元老立刻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再度有人站起来说道:“我们曾经就借道一事,向贵国皇帝呈递过一份议案,但是被贵国陛下无礼拒绝。”
“那是因为我们不能接受任何不合理的要求。”
“如果贵国陛下真是秉着和平之心遣使而来,就应该接受我们的提议,二十年内不得攻打惊虹。”
“商业提案怎能和政治挂钩。开店做买卖,难不成连家事也要一起兜售?”
“那是因为贵使来得太不是时候,正好是铁血镇被困惊虹之机,我们有理由怀疑,贵方要买的不是商道而是军路。”
“恰逢其会而已。生意这种事,从来都是赶早不赶迟。怎么贵国不嫌我们来得迟了,却嫌我们来得早了?”
“那么姬特使如何看待铁血镇一事?”
“家大业大,天风帝国每年有处理不完的政事军事,我们管不来,也不能管。军事上的事,是男人的事,不该问女人。”
“天风国是否打算长期租借圣洁走廊?”
“那要看双方的合作是否愉快。”
“那么是否可以为我们开放天风国境,允许商人自由出入呢?”
“一分价钱一分货,天风人为圣洁走廊付出价码,圣威尔人要想自由出入天风,同样也得开价。”
“为何不可以列进租借圣洁走廊的条约之内?”
“生意讲的是公平公正,一码归一码。”
“只怕这不是生意,而是政治。”
“那是有人刻意混淆事情的性质,这就是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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