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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天风

_62 缘分(现代)
作为大陆的十大名宫之一,圣巴菲宫最大的特点不在建筑本身的奢华,而在于它的艺术性收集。
圣巴菲宫内大约收藏有来自观澜大陆的六千幅名画,其中有四千幅是圣威尔人自身的杰作,这个国家不仅盛产惟利是图的商人,同时在艺术上也有着非凡的造诣。圣巴菲宫是一座人类艺术集中体现的神圣殿堂,除了拥有大量的油画外,还有大量色彩丰富的壁画,来自各地的精巧手工艺品,根据各国历史传说制成的大量雕塑,充满异域风情的水神喷泉,手工精美的地毯。圣威尔人甚至将武器也作为装饰品挂在殿堂上,在那庄严美丽的背后,竟也带了些森森的威严。
来自惊虹的手工精巧的兽骨制品,天风的大型宫灯和犀利刀剑,止水的瓷器,西部草原的马头琴,在这里几乎都有出现,且经过圣威尔人的精心安排匠心独运,将整个圣巴菲宫变成一个世界艺术的博览中心。
不过最令人触目心惊的还是那些栩栩如生的裸体雕塑,大幅的裸女油画,在艺术与文化的背后,圣威尔人从骨子里流淌出对性与欲的渴望。
“我的天啊,他们竟然。。。。做出那样的东西,并且公然放置出来。”云霓几乎要闭着眼走路了。
姬若紫轻咳一声:“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用紧张,就把这些光着屁股的男人雕像都当成浅水清好了。”
诡八尺立刻指着一尊雕塑问:“那姬姐姐,浅水清的小鸡鸡有那么小吗?”
众女一起偷笑,姬若紫一把扭住诡八尺的耳朵:“小混蛋,过一会进了里面,你要是再敢口不择言,我会叫你知道什么叫悔恨终身的。记住你现在也是使节团的一分子,拿出我们泱泱大国的风度来,莫要让人把我们看扁了。”
诡八尺疼得龇牙咧嘴,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惟独对姬若紫一直敬畏有加,即使到后来他纵横天下的凶名满世皆传时,在姬若紫的面前也始终保持着一份敬畏式的尊重,对她的话基本可说是言听计从,从无不遵。
当姬若紫和云霓等人穿着华丽的宫廷盛装出现在那帮圣威尔人面前时,引发的是一连串众人的惊叹。
东方女性特有的纤细,秀美在这里被几位**展现得淋漓尽致。
姬若紫领头在前,云霓与乐清音分立左右,最后才是风娘子和诡八尺站于其后。
一位头穿着华丽宫廷舞服的男士翩翩向他们走去,正是那位交际官泰尔夫.查勒男爵。
他向着姬若紫深深鞠躬,用谄媚的语气道:“欢迎您,尊敬的阁下,您的到来将让圣巴菲宫再添一层美丽的光环。请允许我荣幸地为您介绍,今天晚上将会在此出席的嘉宾。”
说着,他牵起姬若紫的手,向着内里走去。
“这位是奥尔德温?哈勒姆公爵阁下,女王的丈夫。”
“您好,公爵阁下。”姬若紫礼貌地点头,云霓等人微微欠身。
“埃夫林?巴尼斯特伯爵,女王陛下的首席书记官。”
“盖布里埃尔?考曼伯爵,女王陛下的首席执政官。”
“迪莱拉?布拉德肖伯爵,女王陛下的首席执法官。”
“阿尔吉?盖利恩伯爵,女王陛下的首席执行官。”
“阿尔梅里克?博顿斯男爵,女王陛下的侍卫长。”
“黛尔菲尼亚?塞杰,女王陛下的宫廷礼仪官。。。。。。。”
一连串的介绍令人眼花缭乱,这些长着大胡子,高鼻蓝眼仿佛一个模样的男人看得云霓等人晕头转向,除了最后的黛尔菲尼亚?塞杰是个女人,令人印象深刻一些外,其他的人几乎无法令她们有任何感觉,尽管他们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是如此的炽热,滚烫,令人难以对视。
在这一连串的介绍中,有一个人,远远站于众人之后,对于眼前的一切似乎毫不在意。
他并没有圣威尔人引以为骄傲的大胡子,只在鼻下留了浓浓一撮,一张清癯的瘦脸上,却闪烁出狼一般的阴兀。
他看上去就象一块亘久不化的千年寒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慑骨逼人的寒气,使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只想远离他。
在那繁琐的介绍之中,姬若紫表现得应对得体,眼神却始终不离那个男人左右,直到泰尔夫.查勒男爵的介绍到他,那最后的一位。
泰尔夫.查勒男爵并没有走上去让两人靠近,似是有些怕他,只是轻声说道:“那位是。。。。。。”
“柯尔斯顿?斯波卡约大公爵,曼德教圣堂武士队的领导者,圣威尔联合公国的神圣战锤。”姬若紫已经冷冷接口,用得是标准的圣威尔语言。
那一刻,柯尔斯顿?斯波卡约大公爵仿佛听到了什么,回身看了姬若紫一眼,仿佛寒冬刺出的冷冽冰针,直入姬若紫的心扉。
。。。。。。。。。。。。。。。。。。。。。。。。。。。。。。。。。。。。。
马车在大道上奔驶,后方的大道上已隐现尘烟。
水中莲站在马车顶端,眼望着后方尘烟滚滚,她知道,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有士兵道:“廉夫人,好象是暴风军团出来的人在追赶我们。”
水中莲冷冷道:“鸿帅怕是危矣。”
鸿雁大惊:“水姐姐,你是说我父亲他。。。。。。”
水中莲脸上杀气一现而过:“舞残阳,劫傲。。。这两个混蛋坑害铁血镇,如今只怕连鸿帅也一起害死了。鸿妹妹,现在可不是你伤心的时候。他们已经派了人来追杀我们了。”
“不!”鸿雁高叫起来。
水中莲跳下马车:“舞残阳劫傲阴谋害国,我们要立刻前往苍天城向皇帝揭发他们的阴谋。我来驾车,你们立刻挡住追兵!”
几名护送亲兵同声高叫:“遵夫人命!”
水中莲抽动马鞭,高喊道:“驾!”,
此时此刻,鸿北冥派给她们的护卫成为最后的挡箭牌,但是他们绝无可能挡住追兵。
上百骑战士的身影在天际隐现,几名随从战士互相看了几眼,毅然策马向着对方反冲而去,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两个女人脱离险境。
“杀!”几名战士同时高声大吼,无畏迎接死亡到来的命运。
。。。。。。。。。。。。。。。。。。。。。。。。。。。。
山路松软,每一脚踏下去,几乎都能陷进去大半个脚掌,道路蜿蜒,一路上随时都有毒蛇猛兽环伺。
负责担任偏师吸引任务的虎豹营,一路奔逃,一路作战,终于过了燕子岭,进入了环山道。从这里开始,他们将折向西路,并最终返回起点。
眼前是一片海阔天空,身后是大批大批数都数不清的敌人,长期游走在死亡的边缘,战士们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却终于在这刻放松了下来。
离楚从后方回报道:“追兵离我们还有十二里,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相信碧将军水将军他们已经在梁中流的后面了。”
浅水清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么轻松?”
离楚耸了耸肩:“梁中流的追兵不过尔尔,他们看上去不象是来追杀我们的,到象是来欢送我们的。”
“没到最后时刻,不能轻言胜负。”经历了寒风关前的那场变故,浅水清再不敢相信一帆风顺这个词。
“是啊,一天有山狗在,咱们都不能疏忽大意,不过看起来这次梁中流那个老东西没有调他们过来。”拓拔开山也道。
浅水清一楞:“山狗是什么?”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拓拔开山笑道:“就是惊虹人专门用于山地丛林战的特殊部队,主要布置在西,南两线,是边防主力。早年梁中流曾经用这支部队打过几场好仗,败过枫国人。由于止水和惊虹当时的关系还算不错,我也听说这支部队,天风人从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不知道也不稀奇。”
浅水清奇道:“你怎么肯定梁中流没有把这支丛林战部队也调过来?他们不是梁中流的老部下吗?”
拓拔开山摸摸脑袋:“山狗的指挥官和离楚无双他们一样,都是精通追踪术的行家,如果他们来了,咱们早被他们追上了,且山狗部队精于丛林作战,咱们的骑兵在丛林根本发挥不出作用,一旦碰上他们,咱们死定。既然梁中流的部队到现在还和咱们保持距离,自然应当是没有调过来。”
“他们有多少人?”
“总数三万。”
浅水清心中一惊,梁中流的外调边防军不正是三万人吗?
他的脸一下沉了下来:“有关这支部队的情况你怎么早点不说?”
拓拔开山的声音有点委屈:“你又没问我,再说我也是刚想起来。”
浅水清扬声道:“把地图拿来!”
地图正是西岭野交给浅水清的那份惊虹军事地理分布图,浅水清对着地图仔细端详,面色越发沉重:“这事不对。”
“怎么了?”
浅水清沉声道:“既然梁中流从一开始就用分进合击的战法对我们施行步步紧逼,他就应该明白一件事,这一仗无论怎么打,丛林战都必定会是其中的组成部分,既然这样他就没理由不调来他的山狗军。尤其是他的确从边防军调来三万人。。。。。。很有可能就是山狗军!”
离楚问道:“可要是这样,为什么山狗军不出现?我可以肯定,后方追击我们的绝对是普通城府军,不可能是山林作战部队。”
“问题就在这!”浅水清一拳砸在了地图上:“你们说丛林作战什么样的战术最好用?”
两人同时答道:“伏击战,再没有比这个更实用的了。”
浅水清随手用在地图上点了几下:“你们看,这里是燕子岭,这里是接天山脉,要绕过燕子岭,就必须走盘山道,根据地图显示,这一带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如果梁中流的山狗军真得来了,却又不跟在我们的后面,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我们的前面,盘山道这里设下伏军。”
“可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预作埋伏?”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这两天我一直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被我错过了。”浅水清摇了摇头,心中亦是迷惑不已:“按理说,穿插战术是建立在对地理地形的熟悉程度上才能进行的。梁中流绝无可能知道我们已经有了一份详细的惊虹地理地形图,所以没道理能猜到我们的计划,更不可能如此准确地把握到我们的行踪,要说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设伏,实在是没有道理。可我就是有这种不详的感觉,就好象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我们,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
拓拔开山和离楚面面相觑,不明白浅水清为何有此想法。
浅水清却缓缓道:“后来我才终于想明白。那就是。。。。。。”
“我们的行动太过顺利了!”
浅水清咬牙切齿道。
铁血镇的主力穿插也罢,浅水清的偏师吸引也好,一切的一切,都完成的那样完美。表面上看,这是浅水清指挥有功,不惜把最大的困难拉到自己身上,为铁血镇主力穿插争取最大成功可能,可是负责偏师吸引的虎豹营,同样没有遭遇太多的阻碍。他们一路前行,后路追兵若即若离,几乎就是和浅水清保持同步。
那一刻,浅水清想到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当初追击南无伤时所采用的策略。
梁中流会不会也在玩这套欲擒故纵,上屋抽梯的把戏?他会不会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全部计划?
浅水清不知道,但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这一次他可能小看了这个在惊虹国内没什么名气的家伙,事实上,这个老东西怕是阴险得很。
他已经设好了一个套,正在等着浅水清钻进去,自投罗网。
地图上一条条羊肠小道纵横交错,如星罗密布,浅水清死死盯着,眼神越来越亮,也越来越阴冷。
龙困浅滩,那句恶毒的咒语如跗骨之蛆萦绕住他的全身,他突然想到。
谁说龙困浅滩就一定是困在浅水湾,困在惊虹?
也许它更广泛?
也许它更恶毒?
也许它更具体?
也许它无所不在。。。。。。
浅水清迅速从怀中又掏出一份地图,正是离楚当初从松州取来的那份惊虹地形概略图。
他将两份地图放在一起细细比较,浅水清的手不停在上面比动着,瞳孔越放越大,眼神不断发亮,发亮,仿佛那暗夜中的星光,散发出震慑人心的光芒。
一个不可思议的发现渐渐出现在眼前,一个令人愤怒惊恐的事实彻底震撼了他的心。
地图上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线路,画出一道道血样色彩。
而位于其中之上的那最重要的一条线路。。。。。。这赫然是一条通往地狱的捷径!
他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一个什么样的错误。
浅水清霍然站了起来,大叫道:“立刻停止前进,敌人已经在前路设下埋伏!”
第六部 第二十九章 背叛(中)
作为贵族阶级统治王国的典型代表,圣威尔联合公国中爵位就意味着权力。
圣路易王国只有两位公爵,就是奥尔德温?哈勒姆大公爵和柯尔斯顿?斯波卡约大公爵。前者是女王的丈夫,挂公爵之名却无实权,后者却是威名赫赫的圣威尔战锤。这位柯尔斯顿?斯波卡约大公爵所率领的圣堂武士队,不仅是整个圣威尔公国的主要战力,同时也是教皇手下最重要的砝码。
圣堂武士仅对教会效忠,非圣战期间绝不轻易出动,因此柯尔斯顿?斯波卡约大公爵虽然贵为圣威尔联合公国的第一战将,但是名气却远不如烈狂焰,格龙特等人。
但是谁要是因此而小看了他,那就大错特错了。
事实上,在对外战争里,斯波卡约或许算不上有名,但是在对内战争中,斯波卡约却是以凶狠凌厉的攻势而著称。他的圣堂武士队拥有整个国家最强的武备,所到之处,圣威尔公国内无人不敢服膺。在圣威尔联合公国,斯波卡约的地位是超然的,甚至连女王陛下对其也极为恭敬。
他是最忠诚的曼德教徒,一生自律,严格遵循曼德教教义行事,也是教皇最信任最器重的大将军。
当这刻斯波卡约的眼神落在姬若紫身上时,姬若紫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皆已被其洞彻,有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
那个时候,她心中微微颤栗了一下,却主动向着斯波卡约走了过去。
看着斯波卡约,她的微笑仿佛穿天来到,在无形中化解了斯波卡约的冰寒:“姬若紫见过斯波卡约大公爵。”
斯波卡约微微诧异,终于还是点头道:“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不及大公爵阁下多矣。”
斯波卡约挑起了他高傲的下巴,然后他说:“不过你要是以为只要来我国境内转上一圈就能救走浅水清,怕是要大错特错了。告诉我,姬若紫,你凭什么来到这里要求我们开放圣洁走廊,给浅水清让出道路?”
斯波卡约开门见山,表明立场,尽管姬若紫拥有动人的美色,却根本无法吸引这位嗜血成性的大公爵。
在他的眼里,这世界最美丽的色彩,永远是那鲜红血色。
姬若紫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大公爵还真是快人快语,不过,谁说若紫此番前来是为了铁血镇之事呢?”
斯波卡约一楞,姬若紫已懒洋洋道:“男人的事,女人是不可以多作理会的,战场上的杀来杀去,又与我们女人有什么关系?我与浅水清一无名分,二无爱情,他的死活又与我何干?本人此次前来,是奉了我皇陛下之命,与圣威尔正式建立盟友关系,商量如何互通商贸之事的,大公爵阁下切莫弄错了来意,会让人笑话的。”
斯波卡约的眼神越发冰冷:“互通商贸?怎么个互通法?”
姬若紫微耸俏肩:“租借圣洁走廊作为两国商道,用于双边贸易,大公爵阁下认为如何?”
租借商业通道?斯波卡约为之一楞。
不再提议借道归国一事,而是转向圣威尔人提出租借整条圣威尔境内的圣洁走廊通道为商道,可以说是姬若紫的一大妙棋。
租借商道,意味着在商言商,所有的问题就会被牵扯到金钱问题上来,用政治手段去阻碍显然是说不通的。这样一来,所谓的三年不攻惊虹和曼德教进入天风一事,就成为不可以摆上谈判桌的内容,天风人若是肯给,那属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肯给,那是正当权力。此外,如果是为了借道让铁血镇归国,同样是花大价钱借了一条路,却只有一次性的通行权,而租借商道,就意味着天风帝国对圣洁走廊有着一段时间内的通行权。尽管商道的租借会让天风帝国付出大量的金钱,但是毫无疑问,商道的使用也可以为天风人赚取足够的金钱。天风的一些特产,将再不局限于周边各国,而是可以输送到更远的国家去,卖出更好的价钱。
就长远而言,租借商道一旦成功,不仅不会亏钱,反而可以赚钱,是一笔天风人和圣威尔人的双赢大买卖。如此一来,天风帝国不但能救回自己人,甚至还可以小赚一笔,而圣威尔人更是可以赚得盘满钵满。当然,租借商道也有其局限性,就是铁血镇作为帝国军人,并不可以使用这条商道,但是姬若紫对此则另有打算。
此外,由于圣威尔人天性的重利好色本性,又有着民主制度的幌子,因此国家政治举动受利益趋使极大,当天风人打着租借商业通道的名义来到圣威尔时,无论是女王还是教皇都不敢再轻易否定姬若紫的提议,因为那将面临很大的民间压力,会给国家人民带来上层贵族目光短浅,不为国民谋福址的错觉。
当然,斯波卡约虽是国内出名的战将,却并不是政客,对于租借商业通道背后的另外一层重要意义,甚至是决定性意义并没能看到,即使如此,他还是从这一句话中分析出了姬若紫的厉害之处。
这个女人,其智慧狡诈处,却不输于男人!
斯波卡约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欣赏:“天风国终于也出了如此卓越的一位女性吗?塞西莉亚不会寂寞了。”
姬若紫笑道:“终不敢和女王陛下相提并论。”
音乐响起,欢迎远道而来的天风特使的舞会在这刻正式开始。
男女士纷纷下场,各自站成一排,然后男士捧腹曲身,女士回应以幽雅的欠身姿势,小腿微微弯曲。
男士们将左手放在背后,右手则笔直伸向女士,对方则以矜持的高傲神情接受了此一邀请,舞蹈才算正式开始。
做为今晚这场舞会的主客,姬若紫的舞步娴熟,神情高雅,表现却极为从容。
圣威尔人的舞蹈既有群体舞的特质,又有双人舞的特点,有着极强烈的节奏感,每当音乐进入到一段高潮时,舞者就会彼此交换舞伴。这种舞蹈方式要求舞者对宫廷舞的节拍韵律极为熟悉,否则一旦出错,可能会连累到整个团体。
姬若紫与乐清音就象是舞池中两朵最美丽的穿花蝴蝶,她们踏着乐点起舞,丝毫没有天风女性在外人面前那种拘谨的表现。当一个又一个舞伴在她们手中换过时,她们用高傲的神情,优雅的舞姿征服了现场的每一个人。
奥尔德温?哈勒姆公爵,那位女王的丈夫,正在用谄媚的口气赞美姬若紫:“在我的印象中,天风帝国从不会有一个人能理解舞蹈的妙处,但是今天,您让我开了眼界。不得不说,您的舞跳得棒极了。”
姬若紫一个优雅的转圈,将肩头抗在奥尔德温?哈勒姆公爵的胸前,用充满媚惑的语调回答:“圣威尔的舞蹈很迷人,圣威尔的男人更迷人。”
然后,就在对方试图稍有动作之前,姬若紫一个旋身滑步,已经借着音乐变换之机滑出了公爵的掌握,进入了下一位对手的怀中,埃夫林?巴尼斯特伯爵。
巴尼斯特伯爵大手搂住姬若紫的腰,几乎要将整个身体都压在姬若紫身上:“您将会成为今晚最美丽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姬若紫随着音乐身形一顿,左手扣住巴尼斯特伯爵那正试图前伸的贪婪狼爪,回以甜蜜的微笑:“或者只是其中之一。”
巴尼斯特伯爵向前连踏两步,试图将她搂得再紧一些,姬若紫却借着音乐一个后仰,将整个身体压在了他的左臂上,做了一个漂亮回身压腰动作,躲开了这色狼志在必得的一扑,同时也迎得了满场喝彩。
盖布里埃尔?考曼伯爵立刻迎上,将姬若紫从巴尼斯特伯爵的狼抱中解救出来,无视后者愤怒的眼神,轻声对姬若紫道:“希望您能适应圣威尔人的热情好客。”
姬若紫一个斜身躺倒在他的臂弯中,娇笑道:“我很适应,且非常喜欢。”表情放荡而充满诱惑。
考曼伯爵借机低头,想要亲吻她,姬若紫却随着音乐做了原地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单臂一伸,脱出了考曼伯爵的掌握,竟再次投进了另一位舞伴的怀抱。
考曼伯爵望着姬若紫摇头叹息,耳边想起温柔的甜**声:“她很迷人?”
“是啊,看得见却吃不到,她也许会成为天风帝国最杰出的女性。”考曼伯爵脱口回答,再看身边,却是乐清音在偷笑。
“哦,天啊,您同样是一位迷人的小姐。”
“已经晚了。”乐清音优雅地转过考曼伯爵的怀抱,不给他丝毫可趁之机。
这里的每一个男人几乎都是色中恶狼,他们借着舞会的名义对着姬若紫和乐清音大肆张开魔爪。她们就向是在狼群中肆意欢笑的两只小羊羔,可以让对方看到,却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吃到。然而从三千粉黛中杀出来的姬若紫,还有长袖善舞,专长如何拒绝又或挑逗男人的乐清音,却自有独门的应付之道,拒绝得婉转,逢迎得贴心,不予人丝毫不快之感。
那个时候,没有下场的斯波卡约大公爵,看着那舞池中翩翩若蝴蝶曼舞的姬若紫,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到来,一定会让整个圣威尔人都为之狂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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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箭如流星,狂飚怒射,马车疯狂奔跑,水中莲拼命抽动马鞭。
后方的骑兵厉声高叫:“立刻停下马车,鸿帅有急事召两位回去相商!”
水中莲头也不回地大骂:“我去你妈的!这屁话你对被你们杀死的那几个兄弟说吧!”
后方骑兵再不多言,张弓搭箭再射马车。
一支流箭擦着水中莲的脸钻一匹拉车大马的后臀,那马惨叫一声,反而加速前奔。
“你们几个,从两侧包抄过去,杀马!你,你,还有你,准备跳上马车,舞帅有吩咐,能抓活的尽量抓活的!”领头的骑兵高叫道。
十余骑劲马狂飚而出,水中莲马鞭劲挥,正抽中一名骑兵的脸上,他哀号一声跌落马下。
但是追兵足有百骑,水中莲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应付得过来?
她无奈回头看去,鸿雁依然沉浸在父亲死亡的消息中,对身边的事全然无觉。
咬了咬牙,水中莲说:“鸿妹妹,咱们就是死,也不能落在舞残阳劫傲的手里。”
不远处,大河奔腾,咆哮出天地雄威,那是天风国内的一条大河南弯河。
水中莲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猛力抽动马鞭,马车以流星之势狠狠地向前冲去,再刹不住车,直直地跌向大河深处。
河水奔腾,泛出滚滚黄泥,车与马在河中载沉载浮,向着下游漂去,仿佛一朵水中莲花,花开花谢,渐离人眼。
百余骑追击骑兵无奈地停在河边,追击的骑兵头领大叫道:“顺着河向下找,一定要抓到她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一个灵巧的翻身,如鬼魅般从丛林的角落中现身出来,无双的脸上满是汗水。
“事情有些不太对!”
“怎么回事?!”
碧空晴急问。
铁血镇主力部队分成两路,由两条方向对惊虹军进行反穿插,其中碧空晴领导的血风与铁风两旗,水中棠与西岭野负责灵风旗与清风卫。
无双作为军中最可信赖的斥候高手,担负起的任务就是务必保证移动大军左右两翼的安全。
无双随手拿起根树枝在松软的泥土上画了起来:“我们左右两方的部队正在向这边靠拢,而且来势汹汹,势头绝不是普通的收缩包围圈形势,而是直冲着我们来的。”
碧空晴和方虎同时惊问:“你能确定?”
无双傲然回答:“我是丛林的孩子,就算是十里外有人路过,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众将心中皆是一寒,怎么会这样?
梁中流就好象是完全看穿了他们的计划,不仅知道他们要利用穿插迂回战术对其进行兜底抄截,甚至还知道了他们的行进路线。
要知道猜出计划并不稀奇,穿插迂回打法本就不是出新出奇之术,可问题是何时穿插,如何穿插,走哪条路线穿插,对方竟然也对其摸了个通透,这就令人不得不吃惊非常了。
“看来梁中流比我们想象得要难对付得多,这次的计划已经失败了。”碧空晴颓然道。
如今血风旗和铁风旗孤军深入,他们现在要面对的是梁中流右两路总计八万大军的合围。以惊虹人对此地地形的熟悉,和擅长于丛林作战的特点,一旦被其合围,天风军绝无幸理。
方虎怒道:“哼,梁中流这老东西果然有一套,明是五路大军分进合击,却是故意露出的空档给咱们钻。要不是无双察敌有功,咱们真是要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碧空晴破口大骂:“狗屁!战争上哪有这许多虚虚实实的东西!梁中流若能天才至此,连我部如何动向都分析得出的话,又何必再来这许多把戏,天下哪还有他孤正帆立足的份!整件事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众人一惊,同声叫道:“你说什么?”
碧空晴眼中恶毒之意一闪而逝:“我说,梁中流之所以能对我军动向如此了解,那是因为这套战术从一开始就是他制订的!西岭野,这个狗娘养的出卖了咱们所有人!他早就背叛帝国,投靠惊虹人了!”
第六部 第三十章 背叛(下)
澜沧三角洲可以说是观澜大陆最富饶的地带,差不多囊括了麦加,天风和圣威尔三国领土,这里的河道纵横交错,灌溉着周围大片的土地,土地本身还富含大量有机矿物质,因此亩产量远高于其他地区。其中麦加人由于处于澜沧三交洲最中心地区,因此得名大陆粮仓,每年仅靠出售粮食便可维持国计,而天风人则只有北部一带是粮食高产区,自给自足尚无问题。
南弯河,是天风国内一条比较重要的河流,正是澜沧三角洲下的一条大河,不仅灌溉土地,同时也提供了帝国北部东西向的重要运输,是一条水上运输线。
天风帝国每年供应翔龙军团的物资就是由这条河上运输,当然,商人们通常也使用这条河向圣洁走廊出售商品。
今天,南弯河上一条大船正缓缓向东开去,船首上坐着一位姑娘,正在眺望河景。
在她的身后,赫然还站着十多名天风军人。
船首姑娘的神情有些忧郁,双手托着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模样到甚是俊俏。
“小姐小姐!”船舱里跑出来一个丫鬟,大呼小叫。
船首的姑娘不耐烦地皱眉头:“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
丫鬟一指船舱:“那个人。。。那个女人她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姑娘一下站了起来:“快带我去看看,哦对了翠环,去把热汤拿来给她喝。”
船舱里,鸿雁惊恐四顾,姑娘进来看看她,笑道:“嘿,你醒了?别担心,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鸿雁看看那姑娘,冷冷道:“你是谁?我现在在哪里?”
那姑娘一笑:“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啦,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只是顺道看见了你,就把你救了上来。”
“就我一个?”
姑娘点点头:“只看见你一个。”
鸿雁心中一颤:“水姐姐。。。我的天啊!”
“你是不是还有朋友也掉进河里了?”
鸿雁捂住脸失声痛哭。
变故如风暴袭来,她一个大家闺秀出身的小姐这刻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般打击。
那女子轻轻叹息一声:“希望你的朋友能逃过一劫吧,有些事,谁也没办法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掉进河里的?”
鸿雁低低地抽泣:“我。。。我叫林雁,本来是想去苍天城的,没想到路上遇到了歹徒。。。。。。”她没敢说实话,因为她也不知道眼前救她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万一是和舞残阳一伙的,那就大糟特糟了。
“你叫我津津吧,我是这条船的主人,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失去亲人的感觉是很痛苦的。”那个叫津津的女子上来抓住了她的手,柔声道:“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了。”
就在这时,船上的丫鬟突然急匆匆跑进来:“小姐,小姐!前方有人拦河设卡,要搜查来往船只。”
津津的眉头一皱:“什么人这么大胆?”
“是暴风军团的人。”
“啊!”身后响起一声轻诧,正是鸿雁。
舞残阳劫傲贼心不死,势必要捉她二人回来才甘心的。
津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鸿雁,心中疑团大起,但是想了想终究还是对自己的丫鬟说道:“去告诉设卡的人,除非是烈帅来了,其他人没资格登船。”
鸿雁心中大为感激,正想说什么,津津已经阻止道:“你不用跟我解释,他们到底是不是冲你来的我没兴趣。老实说我对暴风军团的人没有好感,这帮家伙简直跟强盗没什么两样,能够让他们受点教训也好。”
看起来这位姑娘好象跟暴风军团的人结过梁子,以至于一听到暴风军团这个名字,立刻满嘴的火药味。
没过一会,外面想起了喧哗吵闹声,那丫鬟在面对自家小姐时总是大惊小怪的样子,这刻看见暴风军团的士兵要上船搜查,却趾高气扬道:“暴风军团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些?连我们的船也要查?”
“对不起,暴风军团前几日刚刚走脱两名重要逃犯,如今上峰有令,这条河上所有来往船只一律要查,还请配合一下。”
船舱里的津津听得火气上涌泉,大踏步走了出去:“配合你妈个头!姑奶奶我听到暴风军团的名字就有气,别说是你们几个小杂碎了,就算是鸿北冥舞残阳亲来,姑奶奶我也不买帐!想登船检查?可以,除非是浅水清来查,我可以让他上船,不然别想!”
外面的几个暴风军团显然也看得出这艘船不是普通来历,否则不可能有士兵守卫,这刻听出船主口气不善,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问道:“原来这位姑娘也是佩服浅将军的吗?正好我们就是龙牙军属下,和浅督同属一军,姑娘可否卖个薄面让我们稍尽人事?”
“好啊,那你们就上来,我正好一剑一个全都宰了!尤其是那个浅水清!”
一阵悦耳的拔刀抽剑声响起。
鸿雁听得一阵心惊肉跳,看起来这个女子的确不是舞残阳的人,问题是。。。她好象同样不喜欢浅水清。
外面的士兵显得有些无奈:“既然姑娘坚决不允许我们上船,那可否留下身份,也好让我等回去禀报,姑娘是高门大阀的小姐,当知道我们这些当兵的也不容易,事事皆只是依上令而行。”
外面响起一句话:“翔龙军团副帅,津业宏之女,津津,有什么帐,就去圣洁走廊找我翔龙军团算吧。暴风军团虽是帝国主力,我翔龙军团副帅的坐船,却也不是你们几个小卒子说搜就能搜的。”
外面的喧闹立刻消失。
津津重新回到船舱时,鸿雁看她的表情已大不相同。
她站起来道:“鸿雁见过津大小姐。”
。。。。。。。。。。。。。。。。。。。。。。。。。。。。。
惊虹东北部,接天丛林与燕子岭夹缝处。
离楚:“浅少,你凭什么认为西岭野背叛了我们?”
“哼!”浅水清怒哼:“这个狗娘养的拿着地图来献宝,又有中棠证实他的身份,使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
“就是他凭什么来绘制这份地图!”
西岭野交给浅水清的,是惊虹人的兵力布防图和各地通关小道,行军路线图,以及各地城市的相关资料,其内容之庞大复杂,根本不是一个人用一年时间能作出来的。事实上只要想到天风帝国就地图一项甚至有专门的职司负责,就可以想象其工程之庞大。
封建时代的地图绘制工作历来是一个大工程,不是一个人凭借辛苦就可以完成。
当年秦仪绘观澜大陆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但他绘的是山川河貌图,且是在各国的国家地理图上做得完善和总结工作,让他一个人从无到有进行绘制,再给他二十年也做不到。军事地图则更加精细,复杂,和庞大,尤其是对各地通关道路,秘密路径等皆有所要求,所包涵的内容也更专业,其难度更甚于山川地理图。浅水清原本以为西岭野交给他的地图是西岭野搜集各处资料后汇总,将普通地图重新加工而成,但在他拿出离楚从松州驻军那里得到的地图与其做了一次仔细繁复的对比之后才赫然发现,西岭野交给他的地图,根本就是一份完完全全的军事地理图,其内容比离楚得到的那张更全面,更精细入微,绝对是属于惊虹国宝级的货色。
这一发现,令他大吃一惊,他立刻意识到这份地图绝不可能是西岭野所作,而只能是惊虹人自己的手笔。
这也就意味着,从一开始,西岭野就是在为梁中流卖命。
穿插迂回的计划是西岭野提出来的,完全针对梁中流的分进合击战法而制订,表面看来符合得天衣无缝,可暗地里,只怕正是梁中流的吩咐,要求其在这个关键时刻献上此计。拥有了惊虹全套军事地图的铁血镇,已经有资格祭此战术,浅水清本身也的确是敢于使用此计的人,梁中流若真不知西岭野的存在,自然也会上当。
寞子欧是凭借自己旁观者清的分析来推测出浅水清有可能采用主力穿插的打法,但他不清楚其具体实施细节,因此只能提出警告,而无法全面防范,梁中流却是彻头彻尾的布了一个套,就等着浅水清自投罗网。
早在他出兵前的那刻,他就已经派出了西岭野马不停蹄地赶往平阳,献图献策,这个老家伙演戏的本领也当真了得,硬是将铁血镇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不得不说,老天对浅水清的确很刻薄,浅水清破解了虎落平阳的结果是得到一个充满诱惑的惩罚,而现在,无论是浅水清自带的虎豹营,还是碧空晴,水中棠的两支穿插军,都已将半个身子搁进了梁中流的陷阱之中。
在听过浅水清的解释后,离楚骇然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浅水清无奈摇头:“太晚了,我们发现得太晚了。我可以肯定,跟在我们后面的人最多不过四万,而在前方设套打伏的一定就是开山所说的那些山狗。梁中流的中路早就在两端布置好一切,我们现在前进无路,后退无门。而空晴中棠那边,梁中流的四支部队也一定做好了围剿准备,就等着他们钻进伏击圈呢。”
说到这,浅水清长叹一声:“梁中流比我们想象得要厉害得多,也贪心得多,他不仅要消灭我们,而且要打出一场真正辉煌的胜利。”
这一次,浅水清已全然看清梁中流的作战意图。
从一开始,梁中流就很清楚地明白一件事:要消灭铁血镇并不难,难得是怎样才能以最低的代价消灭对手。
任何一名优秀的将领,都会希望用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胜利,浅水清是如此,孤正帆是如此,老奸巨滑如梁中流者自然更是如此,历史上所有精彩的战役几乎都源自于这个最基本的战争理念。
梁中流很清楚一件事,平阳大战使浅水清在惊虹东部有了一定的回旋空间,仅凭绝对兵力优势就想抓住这只狡猾的老鼠,其实相当困难,更别说铁血镇战力强大,领导他们的又是如今赫赫有名的灭止功臣浅水清。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逼着他做最后顽抗,那么铁血镇濒死反扑之力,绝对会让惊虹军损失惨重。
梁中流做过一次沙盘推演,他以二十三万大军正面与铁血镇做过对抗后,在取得全灭对手的战绩同时,至少要付出三万到五万左右的人员损失,这还是正面抗衡,不考虑游击战因素。
这是梁中流所无法接受的,他要想取代目前孤正帆在国内的地位,成为国主眼中又一员功勋大将,就绝对要打出一场高质量的战争。
西岭野是梁中流手上的一把秘密武器,当年鹰扬大败的时候,西岭野到是的确如其所说以战俘的身份被孤正帆捕获,且并未暴露身份。但是他并没有在前往苦役营的路上逃掉,而是直接被送进了苦役营,在那里承受不见天日的矿工生涯。
长期的在朝为将,早让西岭野不堪重荷,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磨,苦役营的看守长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猜到西岭野的身份必然崇高无比,惊虹本身在天风又有大量细作一直在活动,西岭野失踪的消息传到惊虹后,西岭野想藏都藏不住,最终只能承认身份,一路辗转,结果落于梁中流的手中。
梁中流得此奇货,秘而不宣,一心想用其发挥大用处,但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西岭野的用场会派得如此之快。
铁风旗进入惊虹后,梁中流是少有的头脑清醒之人,他和孤正帆,都对浅水清举动充满疑虑,尽管看不透他的计划,却不认为姜卓部能如此轻易获胜,因此早在姜卓娄天德二人尚未大败之前,他就一直关注惊虹东部一带,并及时派人送来西岭野以防万一。当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浅水清果然再次彰显奇迹,挥师击败姜卓部的那一刻,西岭野便立刻派上用场,他在第一时间来到平阳投靠浅水清,从而才有了这场伏击与反伏击,穿插与反穿插,包围与反包围的歼敌大战。
这次的计划,本就是梁中流一手安排的,浅水清一生算人,终究还是免不了要为人所算。
这也难怪,以前的浅水清,官位卑微,虽有功劳名望,却无人关注,如今的浅水清,在天风却是如日中天。他官小的时候权力虽小,却胜在人处暗地,如今官高位显,就难免要招来冷枪暗箭。
如今,铁血镇已经由于西岭野的献计而被主动分割成了互不联结的三个部分,且纷纷主动进入了梁中流精心布置好的伏击网。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指挥部队,直接将网收紧,则铁血镇在劫难逃。
此战,惊虹军将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战史榜上,梁中流再不是凭借兵力优势打败对手,而是凭借其出神入化的指挥才能,正面击败那个声望如日中天的浅水清!
这,才是梁中流想要的。
尽管浅水清不知道西岭野所经历的一切,但他终究还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刻他这么一解释,离楚和拓拔开山这才明白过来。
浅水清怒道:“如果不是梁中流想打出一场无损的胜利,那么如今我们已经全部死在了惊虹军手中,西岭野这个叛徒,他险些害死我军全员将士!”
拓拔开山急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浅水清冷哼一声,眼中闪过烈火灼气:“如今咱们前有伏击,后有追兵,空晴和中棠那边也被大军围困,成为网中困兽,惟今之计,只有和他梁中流拼个鱼死网破了!”
离楚叫道:“可我们拿什么和对手拼?对手二十多万大军已经把咱们团团包围起来,咱们也再无胜机。”
“不!”浅水清霍然站起,回身遥望:“我们还有一线机会,那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什么机会?”
浅水清箭指身后的燕子岭大喊道:“就是那燕子岭!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梁中流一定就在燕子岭上。如果我是梁中流,我绝不会把亲手抓住浅水清这样的大好立功机会让给别人!那里,将是我们夺取胜利的最后机会!”
那一刻,浅水清决定用自己的名望来赌最后一铺--他要赌在惊虹人的天平上,他浅水清一个人的重量,绝不会低于整个铁血镇将士!
第六部 第三十一章 斩首
灵风旗的穿插行动,早在两天前就先一步开始了。
水中棠是军龄过了五年的青年将领,虽名气比不上南无伤云岚般大,却也有几分真才实料,家学渊源。必须承认,天风帝国的军事将领中,有相当多的人都是有着真才实干之人,战功永远是评价将领能力的重要衡量标准,无实力者纵家世显赫也不可能窃居高位。
由于隐秘需要,部队不得点火,不可喧哗,只能昼伏夜行,所有娱乐一应皆无,水中棠百无聊赖,只能对天空叹。
西岭野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他身边:
“在想什么呢?”他问。
水中棠回答:“我在想,浅少他们怎么样了。这一次的行动计划过于冒险,我们已经在寒风关前受了一次挫折,这一次,不能再失败了。”
西岭野笑道:“浅将军之擅战名动天下,你对他没有信心?”
“天有不测风云啊。”水中棠摇头:“你看,这里的每一个战士都如此紧张,每个人都知道,这一仗很艰险。”
“所以我们要笑。”西岭野道:“惟有笑容才能给战士们带来信心。”
说着,他从衣内掏出一个白瓷酒瓶:“这是我离开平阳时带出来的,送给你,喝了它就可以忘记所有的危险,然后我们一起去打上一场大胜仗。”
水中棠一把接过酒瓶:“咦?西帅你还带着酒?哈,我可真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地里,有酒陪伴,可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西岭野呵呵一笑,转身离去:“别喝太多了,这酒后劲大。”
“我千杯不醉。”水中堂提着酒瓶叫道。
西岭野大笑:“哄外人去吧,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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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岭,是位于惊虹东部的一处小山丘,与接天丛林不同的是,燕子岭上并没有丰盛草木,它远远看去更象是一个乱石堆凸出的两个小山头,因此也有人叫它乳房山。
乳房山上的南北双乳光秃秃不生草木,惟有下半身还有些许树林,峰上裸露的岩石将整片山头变成一块疙瘩地,虽形貌丑陋,却胜在居高临下,视野开阔。
尽管由于山林树冠的遮挡,无法清楚地看到人,但是那些招展的旌旗依然可以说明天风人还在该地停留。
梁中流站在那燕子岭的北峰上已经看了好久,他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后路追兵紧追不放,前路的天风军却停止了动向,难道浅水清不想活命了吗?
战争里有一句名言叫:战争的胜负,往往决定于战场之外。
梁中流从来就是这句名言的崇拜者,他从来都不屑于那种沙场决断的能力,而更喜欢将精力用在战局之外,他崇尚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尽管孤正帆耻笑他书本气太重,太多战争最终都无法按计划去走,随机应变远胜比事先绸缪的定下一套套死板思路要有意义得多,梁中流却不做此想。
他认为战争无法按计划走,那是计划做得不够细致的原因。
一个优秀的计划,就应当是可天衣无缝的。
他自问自己这次的计划绝对是一次完美的军事行动,足以名留史册,然而就在史学家们即将提笔记下这一个瞬间的时刻,那被记录的对象,却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令他分外焦灼。
“怎么回事?浅水清怎么还守在那里?咱们的后路追兵呢?”
有士兵回报:“正在按计划追赶,现在是正午,浅水清可能正在命令士兵就地休息。”
梁中流微眯双目:“如此紧要关头,竟歇马休息,他浅水清也太放心了吧?”
他的名将梦在这刻因为浅水清行动的突然刹车也跟着停了下来,怎么看都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说这样一句话:
历史上各类名将中,有些是沙场争雄的好手,以勇气称雄当世;有些是阵法兵道的行家,以扎实的基本功立于不败之地;有些人擅长千里突袭,折后往返,有些人擅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到底这些人中,哪类人更加突出,更加优秀,是无法做出断言的,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上一刻你也许是运筹帷幄的智囊,下一刻就需要你有随机应变的果决。想要获得长久的胜利,你最好哪种水平都具备一些。
可惜,梁中流只有前者,却乏后者,这位老谋深算的惊虹国戚并不擅长从细微末节处着手分析问题,所以他也就终究无能抵抗浅水清的绝地大反击。
在今天,浅水清教了他另一句战争名言:擒贼先擒王。
同时,浅水清也教导了他:世界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只有实行效率更高的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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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树木突然无风自动。
梁中流睁大了眼睛仔细观看。
我的天啊!哪里是树木,分明是一大批天风军正在借着树林的遮挡,在悄悄地摸上山岭。
他们已经到达半山腰了,由于山顶无树,他们再无法遮挡自己的身形,开始影影绰绰出现在惊虹人的眼皮子底下。
梁中流的眼神收缩,收缩,再收缩。。。。。。
燕子岭半山下,一飚狂悍铁骑就这样从山下林中悍然冲出,那一马当先的正是浅水清。
此刻他双目一片血红,战刀长指梁中流:“杀!”
“杀!”无数铁骑同时狂吼,铁蹄踏破山缺,向着峰顶汹涌狂冲,倏忽而至。
“敌袭!敌袭!”山顶警报在一刹那应天响起。
“挡住他们!”梁中流声嘶力竭地狂叫起来。燕子岭上地方狭小,不利藏兵,梁中流根本没想到浅水清会转过头来杀上这里,他身边只带了几百名近卫。
几乎不需要动脑子,以梁中流征战多年的经验,他立刻就意识到,此战,自己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点火生烟,就地防御,等候援兵!!!”梁中流大吼,此时此刻,他已来不及后悔自己的贪功,逃跑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唯一的办法就是坚持下去,等待援兵来到。事实上,追在浅水清屁股后面的援兵,已经离此地不远了。“只要坚持到援兵上山,浅水清就死定了!”梁中流叫道。
五百亲兵只能就地结成圆阵,竖起长矛战刀,他们是梁中流的贴身卫队,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平时享受最好的待遇,战时则承担最艰巨的任务--誓死护主。
山下,浅水清的眼中烈火熊熊燃烧:“拓拔开山!我们的时间不多,我要你就是用人命砸,都得给我把对手的防御砸开,给我杀了梁中流!”
自下而上的进攻,先天就有太多不利,**山上方没有树林,使奇袭只能维持到半山路,而追兵的步步紧逼,则注定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这是浅水清自进入惊虹以来第一场以多打少的战斗,却也是最凶险的一场,他唯一需要的就是时间。
山上的烽烟已熊熊燃起,远方的惊虹军看到之后一定会加块脚步追赶,这一场逆袭战,谁能先一步占取先机,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噢!!!”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拓拔开山仰天狂吼起来:“虎豹营的兄弟们!大家跟着我杀上去,砸破他们的龟壳,杀死梁中流!”
“杀死梁中流!”虎豹营的铁骑发起了自下而上的自杀式冲击。
战马在山路上奔驰,面对上方的长矛利刃,这伙自三重天开始就打出无数好仗的英勇战士再一次用行动证实了什么叫英勇无畏和牺牲精神。
当梁中流的五百亲兵用盾牌,盔甲和长矛建立起一支铁刺龟壳大阵时,虎豹营的选择是直接打马加鞭,面对敌锋加速冲击,不避不闪,直入敌阵。他们将自己的身体化成一道道死亡的风雷,接二连三地投入到敌阵之中,用自己的命换对方的命,在对方长枪戳体的那一刻,自己的战枪也戳进了对方的身体中。
拓拔开山,这个赫赫天神就象是山神降临,真正不亏了他的名字。他挥舞着手中的巨锤化成一条条雷霆烈焰,生生劈砸开敌人的坚盾,所到之处,残肢断臂飞舞,哀号声此起彼伏。
至于离楚,他的连珠箭在这刻真正发挥出无与伦比的威力,每一支箭都能沿着敌人防御结合处的空挡钻进去,正中敌人身体,头颅,胸膛,手臂,甚至下体,他的箭就象是一条条毒蛇,只要对手有空隙,就总会自动地寻找过去,然后顺着那软肋处游进,一口咬死对方。
烈狂焰的死,与离楚当时的决定有很大关系,这些天来,他一直自责,认为是自己间接害死了烈狂焰。如今在这片土地上,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杀!”
杀!杀!杀!用他手中的箭来洗刷自己犯下的错误,洗去那曾经不明军事道理的耻辱。
燕子岭的山头上,转眼间被鲜血染成一片赤红,温热的血像一条条汩汩流动的小溪,在大地上蜿蜒淌洋,然后再被马蹄和军靴踩踏成暗红的泥浆。。。。。。。
浅水清骑着飞雪,战刀挥舞出千轮血光,他已经杀红了眼,也杀狂了心,阳光下的战刀掀起一轮又一轮的血雾,刀劈在对方的重盾上,就如利斧劈木,硬生生将大铁盾撕扯开来,千人斩横行霸道,所到之处,无人可敌。
几乎每一个虎豹营的战士都在用生命来争取时间,疯狂不要命地进攻彻底寒了梁中流的胆。
哀兵必胜!
圆阵的中心,成为所有人奋死拼杀的战场,一员又一员虎豹营骑兵冲进去,又被舍身护主的梁中流亲兵用生命再挡回去,就象是锯割一块巨木,你一锯,我一锯,来来回回,推推搡搡,巨木却终究不可能是铁锯的对手。
随着双方生命的迅速交换,战力人数对比在不断增加,由先头的一比五到一比六,比七,比八,渐渐加大。虎豹营的优势越来越明显,而梁中流身边的亲兵已经没有几个了。
梁中流亲眼看着拓拔开山一锤将自己的亲卫队长的脑袋砸成了一瓢烂西瓜,那一囊红的白的脑浆血液几乎溅透了他的全身。
然后是身边的亲兵一一死在离楚的箭下,直到剩下他最后一人。
浅水清倒提钢刀,浑身浴血地大踏步走来,无数虎豹营战士的长矛直指梁中流,那一刻浅水清站在枪林中狠狠看着梁中流,脸上露出一丝微带残忍的笑:“梁中流,你是我自从军以来,第一个成功算计到我的人,可惜,你太贪心了。”
梁中流无奈苦笑,是啊,是太贪心了,如果不是他想亲眼看着浅水清被击败,不是想要获得更多的战果和名望,他本可以很轻松地赢得这场围剿之战的,可现在,因为他一念之差,差不多就要把所有胜利毁于一旦了。
不,也未必。
他看向浅水清:“浅水清,你还没赢呢。你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我二十三万大军重重围困,你就算杀了我,你们也死定了。”
浅水清长刀一指:“那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如果你能回答,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说。”
“除了让西岭野献计之外,你还给他安排了什么任务?我知道他不可能和你再有私下联络,因为我天风军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的败类。”
梁中流苦笑:“你说得没错,在我送他来后,就没再和他通过消息,所以我要他想办法和灵风旗水中棠呆在一起,然后设计害死水中棠,夺取兵权。如此一来,当我大军将灵风旗围困时,他将命令灵风旗全员将士放下武器,做我们的俘虏。这样,他就可以避免死于乱战之中,而他西岭野的名字也就可以传回到天风国内,到时候我就可以借机用交换战俘的名义,把西岭野送回天风,再图大事。”
几乎每一名虎豹营的战士的眼中都喷薄出愤怒的火焰。
战士们不怕战死沙场,却无法接受自己人的背叛,尤其是那曾经高高在上的军团副帅,为了一己之私而出卖国家,出卖所有的军人。
西岭野,你罪该万死!
浅水清终于沉默了。
握住战刀的手微微垂了下去,他回转身躯,背对梁中流。
山下,大批大批的梁中流援军正在迅速向整个燕子岭北峰全面包拢而来,尽管浅水清成功杀上了峰顶,他却再无突破重围的可能。与此同时,远方一大队身形矫捷的战士也已从另一侧渐渐现身,他们在山林中奔腾跳跃,在崎岖道路上行走如履平地,不问可知,正是梁中流的山狗军在看到烟火求援信号后急急赶来。
梁中流沉声道:“浅水清,你成功了,也失败了。这里即将为我大军全面围困,你无路可逃,我劝你还是放下武器,带人投降的好。”
投降?浅水清微眯着双眼看向远外天际。
越来越多的惊虹军涌向燕子岭的周边,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能将整个燕子岭的北峰围成一片铁桶,是啊,差不多已无路可走。
不要指望杀了梁中流,这支部队就会溃散,擒贼先擒王导致战局胜利的先决条件是,双方部队有在正面战场上一拼的实力。
可惜,浅水清如今手下只有两千人。
但他却还是笑了起来,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肆无忌惮,笑声充满悲壮,回荡在整片山谷上。燕子岭的北峰之巅,他高举双臂尽情大笑,仿佛要在死前将这笑声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笑声陡歇,浅水清突然嗷的狂嚎一声,若虎啸龙吟,手中的战刀在那一刻闪亮出千重血芒,身体急速旋转,在天际划出一道血色长弧,抡出一个凶猛无比的半圆,狠狠地劈向了梁中流。
人头飞起。
颈间大股的血泉直冒,尸身却仍屹立不倒!
梁中流的人头,从燕子岭的峰顶落下,落在一群惊虹士兵的脚下,吓得所有人都后退了几步。
山顶上,用行动回答了梁中流建议的浅水清持刀傲立,若那高可参天的古柏苍松。
誓死不降!
第六部 第三十二章 绝地大逃亡(上)
山下围聚而来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多,汇聚成一片庞大的人海,树木林冠遮挡不住那攒涌的人头,班驳光影映照出刀枪的寒芒,仿佛一瞬间山林里的树木变得稠密起来,一直绵延到远方空地。
梁中流的死并不能击溃惊虹军的士气,反而令所有惊虹军都愤怒起来,他们咆哮,怒吼,誓要冲上山头将浅水清千刀万剐。
平地间升起的那股磅礴怨气,直冲云霄,足可撕碎人所有的希望。
“将军,惊虹军就要上山了!”一名虎豹营士兵大叫道。
拓拔开山高声喊了起来:“怕什么?冲上来之前,咱们就已经知道了会有这结果,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杀一个赚一个,老子进了这鬼地方,就没打算再活着回去,杀了这么多人,老子够本了!”
所有的虎豹营战士同声狂嚣,他们不是好人,他们也不是不怕死,但他们知道,在没有生的希望的时候,至少他们可以选择死的轰轰烈烈,让世人铭记。
山下的旗帜摇动,大批大批的将士开始列成队型准备向山上进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登上此峰,然后全灭虎豹营,
浅水清却冷冷道:“离楚,带着兄弟们从一线天撤退,那是我们最后的归路。”
离楚一楞:“走一线天?”
“没错!拼命是你们的责任,保命是我的责任,带着兄弟们走一线天,能逃出去几个是几个!”
“可是。。。。。。。”
“没有可是”浅水清叫道:“你带他们一起去,让大家动作都快点,李十二,小丘,疯子。。。。。。你们几个留下来向山下扔石头,阻挡他们一下,为大家撤离争取时间!”
“是!”被点到名的,都是当初攻南北两关的第三卫硕果仅存的一些勇士,他们和浅水清一起出生入死,已经成为他最可信任的伙伴,哪怕这刻浅水清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必死任务。
。。。。。。。。。。。。。。。。。。。。。。
一线天,这是燕子南北两峰唯一连接处。
和当初的南门关前的丁字岭一样,这是一条狭长的山道峭壁,两侧是深深的悬崖。与丁字岭不同的是,这条道路比南门关更窄,只有一米半的宽度,却有足足二百米的长度,山道上也没有可供扶手的扶梯,完全是一片空旷,人站在上面,只要风一吹,稍有站立不稳,就能被直接吹落悬崖,跌个粉身碎骨。
就算是无风的时候,人立其上,稍稍往下望一眼,都会觉得头晕目眩,两腿发软,这样的地方,就算是走过去都会觉得困难,更别说这些骑着马的骑兵了。
燕子岭的南北两峰虽有道相通,但是如此狭窄崎岖而又凶险无比的道路,却等于是没有。整整二百多米的长度,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落下,因此人们称其为一线天。
就连精通山地作战的山狗军都不愿走这条路,梁中流困守待死,同样也不敢走这条路,这条路,是勇者的象征,冒险者的地狱,每年因为行走一线天而不慎跌落悬崖的,已经数都数不清了。
然而今天,浅水清别无选择。
再好的智谋,有时候也比不上勇气的可贵,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当浅水清带着虎豹营骑兵冲到一线天前,看着那条狭长的山道,还有山谷间凛冽的山风,几乎每个人心中都寒了一把。
两千多名虎豹营骑兵,就要从这条路上,逃离惊虹大军的围剿。
有战士舔了下嘴唇,然后看着浅水清道:“浅督,你知道我们都不怕死,可是我情愿转回头和那帮惊虹人拼命,也不愿意就这样摔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是啊,浅督,咱们回头和他们拼了吧,这条路太危险了!要想过去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这样死不值得。”不少士兵都叫了起来。
浅水清厉声大吼:“闭嘴!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没错,走这条路是很危险,不过再大的危险,再多的困难,我们也都能闯过去!我们需要的是信心,是勇气,而不是懦弱与后退!不要以为你们不怕和敌人战死就是真正的勇士,我告诉你们,这世界还有许多比战死更需要勇气的事情!现在在你们眼前的,只是其中之一!只要过了这条路,咱们就能海阔天空,继续在惊虹的土地上纵横驰骋!可要是过不去,咱们就都得死在这里。我告诉你们,我浅水清能走到今天,坐在这铁血镇督的位置上,不是因为我有通天的本事,而是因为我从不放弃!我绝不会放弃任何生的可能,为了生存而舍命,这就是我们作为战士的责任。你们既然都已经不怕死了,那还怕这条路干什么?啊?”
战士们倒吸了一口气,浅水清已经大叫道:“有不怕死的就给我上!”
“我来。”离楚高叫道,第一个走上了那条代表着死亡的一线天山道。
风,凛冽地吹,离楚就象是走在横架两岸的钢索上,身体摇摇晃晃,却牵动了每一名战士的心。
他走得很慢,牵着马,蒙住马眼,不仅要自己行走,还要小心不让战马走岔了步子。一米半的宽度,不算长,也不算短,对人来说或许还可以,但对马来说实在太过困难。
一阵大风突然吹过,战马一下没战稳,一脚踩空,整个庞大的身体向着地面急坠而去,离楚被这一带,身体陡然失衡,竟也跟着向峡谷中坠去,引起一片惊呼。
还好离楚的身手着实不错,他在空中一个翻转,急速甩开缰绳,任由战马嘶鸣跌落,自己却扒住了山道峭壁,硬是将五指插在山道中,将自己牢牢固定在山道上,然后又爬了回去。
他重新站了起来,一步步向着对面的峰顶走去,过了一会,他终于出现在燕子岭的南峰峰头,对着这边大叫道:“我过来了!”
“噢!!!”所有的战士都兴奋狂嚣。
浅水清不失时机地大叫:“立刻排成队形,蒙马眼,每骑间距两米,不许向下看,有人失足更不可去拉,立刻行动!”
一个又一个虎豹营战士就这样开始颤颤惊惊地走上这条不归路。
山风凛冽,道路狭窄,这条长长的涉险队伍走在山道上,如履薄冰。
有一些战士,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两腿发软,站都站不住,最终失足落下悬崖,发出凄厉的惨号,严重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可是他们却只能关注前方,小心脚下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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