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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天风

_61 缘分(现代)
不过面对这种不由分说,依靠力大体强采取霸王硬上弓政策的**式战斗,铁血镇这位少女可不是真得全无反击之力。事实上,这位一脸可怜相的少女穿的是铁裤衩,披的是荆棘衫,背后手中藏的是大剪刀,你若挺进的太快了,她就会一剪刀下去,先除了你这祸根,然后在你痛苦之际才姗姗离去。
如今,少女已经被逼到了角落中去,背靠着的接天山成为欲退无路的征兆,是彻底隐匿入山林中,还是怎样挥舞剪刀,就成了铁血镇全镇将士共同面对的难题。
11月17日,在经过数日的后撤行军后,临进接天山丛林还有二十里地的一处荒野上,浅水清和部下召开了紧急临时作战会议。
“最多还有两天,梁中流就能到咱们身边了。这次做最后的战前研讨,大家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
沐血立刻道:“我还是不赞成打这一仗,敌方兵力雄厚,这一次又带齐了大量的战备资源,比起上次的匆忙又有多了些准备。而且咱们也没有第二支奇兵可以造势伏击了。所以我建议,趁敌军动作缓慢之机,立刻撇开对手,在他们五指合拢之前,逃出重围,反进惊虹中部,到了那里,我们就拥有更加广阔的行动空间。”
方虎道:“问题是前番大战,我们对惊虹中部造成的损害极小,那里的留守部队实力尚存,虽然如今抽调了大量兵力前往东部,但各地自保还没有太大问题。咱们只有运动战的资格,没有攻城战的资格,去了那里,只怕会更加寸步难行。”
无双也说:“尤其是此去惊虹内部,一路迢迢,我们根本不可能避过惊虹人的耳目。可能尚未到达中部,就被梁中流指挥大军反包围。而且惊虹以西,以北两处,皆有大量边防军驻守,一旦霸业城再调兵力回师中路,咱们就哪都去不了了。”
碧空晴则道:“到目前为止,霸业城派出的部队依然是城府军为主力,这说明,一方面他们依然以为已经吃定了我们,另一方面他们的边境压力也很大,轻易不得抽兵。如果我们能够消灭梁中流的这支部队,那么后面的日子将会好过许多。”
沐血冷冷道:“二十三万大军,其中还有三万主力边防军,你当都是树上的果子,那么容易摘呢?”
拓拔开山也皱眉:“有了上次的教训,别说咱们没有奇兵,就算有,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被动摇了。听说梁中流已经下了死命令,不管进攻方使用怎样的手段,所有遭遇反抗的惊虹军队,都必须一旦交战就死战到底,有敢临战脱逃者,皆杀无赦,这其中包括了统兵大将,不管他是什么人,凡有不努力作战者,一律问斩。前次平阳大战时指挥后撤的那几名军官,听说都已被拿下,要交由霸业城发落,而根据梁中流的口气,怕是一个都逃不了,下场只有死。如此一来,城府军战力再弱,也很难让他们乱起来了。”
西岭野嘿嘿一笑:“打仗固然是不能寄希望于敌人的无能,不过,战争同样也不是你下一个决死令,士兵们就一定会勇敢作战的。强悍如铁风旗,在守平阳时,不也是不敢说出自己走岔了路,援军可能不会及时到达这样的事吗?梁中流的军令再凶,也不过是吓吓人罢了。真到大败时,该逃的还是会逃。上次十余万大军溃散,梁中流不也是只能杀那领头的军官,对士卒却无能为力吗?我鹰扬军团论士气也不弱,但当时敌后两万人穿插就绞乱了我们整个阵形,打仗这种事,再勇敢的军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也是会恐惧的。尤其是我方越是胜得凶猛,胜得频繁,对方就越是害怕。”
“问题是怎么才能再次击败敌人。”沐血反问。
碧空晴立刻接口:“军事上有句老话: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对付分进合击,最好的办法永远是集中兵力,攻其一路,聚而歼之。”
拓拔开山则道:“敌虽五路,却自有统属,并非各自为战。两军间隔距离有限,单军兵力仍在我部之上。梁中流老成持重,虽是分进合击,却分而不弱。聚而歼之,也未必就一定能歼掉,一个弄不好反会陷入泥潭,抽身不能。”
西岭野道:“所以总要玩点花样的。”
众人一起问:“如何玩法?”
西岭野的口中吐出几个冰冷的大字:“穿插迂回,前后夹击。”
众人立时沉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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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插迂回是针对敌人分进合击战术的一种极为有效的运动歼敌战法,一旦实施成功,其威力十分惊人。凡分进合击之术,除非实力雄厚到兵力能够铺满整个广义战场区域,否则各支部队的结合地带必然存在着间隙和空档,这样一来,就给对手提供了可利用的机会。
一般情况下的穿插迂回,是主力部队正面吸引敌军,派偏师穿插迂回敌后,如孤正帆败鹰扬军团一战就是如此。
这其中,偏师穿插是战争的常态,其目的是分割敌军,形成侧后威胁,配合主力部队完成围歼和追击任务,正应兵家“以正合,以奇胜”的经典战争原理。
主力穿插是战争的非常态,一般应用于发现局势不利时,以少数兵力留守惑敌,主力部队在外线敌军尚未合拢包围圈之前离开预设战场,适用于以弱对强时的战斗。
由于穿插战术要求隐蔽、快速、绝不恋战,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和占领预定阻击点。穿插行动的目的是威胁敌人侧后,可在执行这一战术时,穿插部队自己的侧翼也暴露在敌军面前,一旦穿插行动被人察觉,迂回方向被人识破,实施穿插行动的部队被敌军粘住,就会反遭敌军的分割截断,包围歼灭。
因此这种战法风险也极大,可以说是风险与收益并举,历史上凡敢祭此战术者,不是胆大过人之辈,就是走投无路之下。
偏师穿插如若失败,因其主力保存完整,尚可堪一战,能够救药;主力穿插如若失败,那就是灭顶之灾,指挥官再优秀,在这种局势下也无力回天了。
按照西岭野的建议,铁血镇将把主力部队从敌人的间隙中反穿插出去,通过精准的行军路线和高速优势,抢在敌人的前面先一步控制有利地形。负责吸引敌军的部队则不但要及时摆脱敌人的包围圈,还要引领敌人前往预设的伏击地点,完成穿插迂回后的另一个要点--局部反包围。
铁血镇必须通过运动迂回,穿插饶后,隐匿伏击,四面包抄等一系列手段来完成歼敌一部的任务,就象在敌人的五指山中先集中全力断其一指,然后再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过去。由于铁血镇目前所面临的特殊情况,在经过这一系列的高难度运作之后,铁血镇尚不能得到一场辉煌的胜利,仅仅只是在庞大的敌人围剿部队中吃掉其中的一个部分,将其撕裂出一个口子,在那之后面对的仍然是数倍于己的敌人,还必须进行一系列的战斗才能完成破敌任务。
与一般的反围剿相比,铁血镇需要的不是一场战术性的胜利,而是一连串的战术胜利,他们所要执行的也不是一种战术手段,而是多种战术手段的复合式运用,惟有如此才能抵消那巨大的战略劣势所带来的灭亡命运。
所以一旦浅水清决定采用出此一计划,那么铁血镇面临的后果就是不胜则亡的态势。
西岭野的提议可以说是一个充满诱惑的生命陷阱,在这里,考较众人的不再是指挥官的战术水准,而是部下执行任务的能力和那么一点。。。小小的运气。
在这里,执行能力决定了整支部队的生与死。
因此西岭野这刻一说,所有人几乎都看向了浅水清。
西岭野的战术建议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是风险与机遇并存,胜利与灭亡齐飞。
成,铁血镇不过是再次大胜一场。
败,则万劫不复。
仿佛是回到了冲出大梁城的那一刻,决定权再次落到了浅水清的肩上,此时此刻,他的任何决定,都代表了铁血镇或者是走向辉煌的成功,或者是走向灭顶之灾。
浅水清站了起来:
“必须承认,这是一场极度不公平状态下的战斗。我天风帝国有军百万,但我铁血镇却只能一肩之力以抗整个国家。在这里,我们无法向任何人请求帮助,唯有拼尽全力地死战,在失败中杀出一条血路。”
“尽管我们曾经就后续的计划做出过一系列的准备,但是毫无疑问,这都建立在我们拥有足够的时间与空间的前提上。没有了这两样东西,我们就算有再好的想法,再凶狠的计策,也没有施展的余地。”
“梁中流的二十三万大军,气势汹汹,势必要一举拿下我们,为平阳之战雪耻,在你们看来,这或许不是好消息,但在我看来,却未必不是好事。如果这一仗,我们再次打赢,那么惊虹就会处在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中。除非他们打算对我深入境内的一支孤旅采用全民皆兵的战斗方式,否则,纵算有百万大军,梁丘旭也会有着兵力不足的尴尬。到那时,惊虹各地将任我等纵横,回家的困难才将大大减小。如果不能趁我军现在实力尚完整的情况下,先做一次乾坤一掷的豪赌,那么在未来的无数次战斗里,随着我军战力的消耗,将越来越难以维继后面的战斗。”
“我很庆幸,那就是惊虹人这么快就发动了第二次围剿之战,这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否则后面的日子我们将步履维艰。而现在,我们要考虑的就是怎样度过眼前的难关。这一战,我们不仅要打,而且还要再打一次大大的胜仗。我们要通过战术上的不断获胜来抵消战略上的被动,通过大量的主动出击,消灭敌人的大部分有生力量。只有这样,以后的路才能好走许多。”
说到这,浅水清很肯定地道:“梁中流这只老虎很难吃,但是再难吃,我们也一定要把他吃下去!”
随着浅水清的这一句话,再次与敌血战一场的基本策略就此定下。
在这一战里,浅水清毅然决定采纳西岭野的建议,孤注一掷,对敌采用穿插迂回的夹击战术,真正展现出他疯狂而大胆的赌徒性格,
第六部 第二十三章 圣堂武士
11月20日,梁中流部抵达接天山丛林一带,在这里等待他的将是一场丛林捉迷藏游戏,与此同时,姬若紫领导的使节团,也已经来到了圣洁走廊最东端,翔龙军团的驻守处。
再往前一段路程,她们将进入圣威尔的地界,在那个到处都是金发蓝眼的异域人种的国家展开自己的口舌之利,对这帮又是敌人又是朋友的家伙使尽手段,以求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翔龙军团的幸中源亲自出了驻地对其迎接,场面到是颇为隆重。出乎姬若紫意料的是,幸中源这个人,竟是一身的文官打扮,三缕长髯随风飘舞,步履间虚浮无力,竟是半点武功也不会,其人更是文质彬彬,说话斯文有理,怎么看都不象是一个军团主帅。
是日黄昏,在洗去一身风尘之后,幸中源亲自设宴款待姬若紫等人,由于是在军营,虽不算奢华,到也充满热情。
宴会后,幸中源很绅士地邀请姬若紫和云霓一起出去走走,看看帝国边疆的风景线,姬云二女对此感谢不已,幸中源意味深长道:“我与风舞,是曾经的同窗好友,有过一起共读的岁月,你们此次过来,云风舞亲自给了我一封书信,请我多加照料,陛下也嘱咐我好生招待,你们此番任务重大,我又怎能不用心呢。”
两人这才明白,这中间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他们如今就位于圣洁走廊的最东端。整条圣洁走廊就如一条大陆彩带,横亘于观澜大陆上。它西起西风大草原,东至天风帝国,横穿整片大陆。围绕着这条走廊出现的是繁华的商业贸易和不间断的战火。圣洁走廊,可以说是观澜大陆的生命主干线,假如说澜沧江提供了生命的养分,是大陆生命线,那么圣洁走廊就是将这条大陆贯穿连同的脊梁骨。
围绕圣洁走廊,多少年来也不知多少战争频繁发生,如今,盘踞在这条大陆彩带上的国家,有圣威尔联合公国,有惊虹,还有以西的一些小国小城,包括它的最西部西蚩大帝国。
幸中源说:“圣洁走廊是一条经济主干线,谁处在这个位置上,谁就可以成为最富有的国家。仅是这条走廊,每年过往的货物就占了大陆约百分之二十的贸易流,可见其流量之大。而在走廊的中部,其重要性尤甚于两端。走廊中部有两条大道分通南北,将整片大陆分割成一个完美的十字,谁拥有那里,谁就等于站在了世界的最中心。所以那个地方,就叫米特列城,翻译过来就叫中心城。整个城市,就是建立在这个中心上的。”
说到这,他对姬若紫笑道:“圣威尔公国是一个面积狭长的国家,他们就是沿着这条走廊建立起来并逐渐合并成一个联合公国的。中心城,就是圣路易王国的国都,依靠那里繁华的贸易,他们成为世界瞩目之处。观澜十大名宫,中心城一地就占有三宫,分别就是圣路易王国王宫--圣巴菲宫,教皇宫殿--圣曼德宫和联合公国大议会厅,你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姬若紫知道这是幸中源有心在指点她,笑道:“不知道惊虹人对走廊有多少控制力?”
幸中源立刻回答:“圣洁走廊并不是一条道路,而是一个地区的泛称,因此走廊的概念本身是极模糊的。走廊附近的各个国家,拥有属于自己的边境线,这其中圣威尔人占据的部分最大最多也最繁华,而惊虹人对走廊地区只是有一定的影响力,但迫于我帝国重压,他们没有太多精力和圣威尔人一较短长,何况要打下圣威尔,就连我天风帝国都无把握。”
云霓立刻问:“圣威尔人很厉害吗?”
幸中源哈哈大笑起来:“不,事实上恰恰相反,他们弱得哪怕敢伸出头来半步,我翔龙军团都有把握一刀斩下他们的狗头,可我们要想打进去,别说是我这个文弱书生,就算是烈帅复生,集合五大军团之力,也难说必灭此国。他们的攻击能力和防御能力,是天下独步的不协调!”
对于幸中源的说法,云霓完全不理解,就是姬若紫也了解得有限,幸中源领着翔龙军团长期在走廊东部一带与圣威尔人对峙,对他们的了解却是颇深的。
如今姬若紫要出使圣威尔,就势必要对这个国家有个全方位的了解,她先前所知的,都是圣威尔人政治宗教文化方面的一些事,对军事方面的了解依然有限,因此幸中源受云风舞和苍野望双方所托,务必要向姬若紫介绍一些更具体的情况,也好让她有所明白,有所准备。
作为翔龙军团的主帅,幸中源在帝国五大军团中,是最名不彰位不显的一个。
他不象烈狂焰那样掌管帝国最强大的军团,也不象季狂龙那样掌管帝国御卫军团,更不象雪风与鹰扬那般,与各自面对的国家时不时发生些战事,出现些摩擦。他所掌管的翔龙军团,数十年来只发生过两场战事,几乎是最安宁最平和的一支队伍,也是公认的帝国五大军团中,战斗力最弱的一支。
因此幸中源本人在五大军团的帅位中也是敬陪末座,但是这个人却是五大军团中,最具政治智慧的一个统帅。
因为他所领导这支军团,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所监管的区域是帝国唯一的对外出口,是帝国一大经济命脉,虽然不常出战事,却意义重大非常。因此,幸中源并不是一个战将出身的军团主帅。在他成为这支队伍的最高领袖之前,他是御乾院的转运使。
他是天风帝国唯一的文官身份出任武帅,这与翔龙军团在这里的特殊任务有关。
翔龙军团的主要任务,就是保证圣洁走廊的畅通无阻,翔龙军团本身是作为必要的武力保护存在,而非武力侵略,在发生任何边境纠纷,武装冲突等麻烦时,都尽量使用温和手段而非武力解决。因此,幸中源做为主帅,并不是以指挥作战能力受到任命,而是以他擅长的外交和政治手腕得到皇帝的亲睐。反到是他的副帅津业宏,才是真正的军队总指挥。苍野望对翔龙军团的要求就是,非战时期,一切以幸中源为首,如此可避免发生无意义的战争,战时则立刻改由津业宏为临时主帅,而是否决定作战,则由幸中源做主。也只有苍野望才有这样的魄力下达这样的命令,因此翔龙军团也就成为了帝国五大军团中最特殊的一支。由于幸中源是帝国西部唯一有权决定是否开战的人,因此文官出身的他,非到认为必要时刻,绝不会轻启战端。
至于天风人为什么对圣威尔人如此谨慎客气,又如此的不放在眼里,即便是姬若紫也不是很明白,所以只能听幸中源继续为她们指点迷津。
幸中源笑道:“要说到这帮圣威尔人,那真是说个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故事。不过我可以选几个有趣些的讲给你们听。”
“说到圣威尔人,就不得不提到这帮人除了贪财,好色两大毛病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极度自大,典型的外强中干。恩,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圣威尔公国军事建制中,以团为基本作战单位。一个团的战斗兵员人数为三千人,与我天风帝国的一个营相同。天风军制中,暴风军团属于优先兵力补充者,一个营只要出现一百人以上的战损,帝国会在三个月内为其补齐兵员,而其他三大军团则是半年之内保持兵员建制的完整度,其补充有限顺序分别为中央军团,雪风军团和鹰扬军团,翔龙军团则是三年内补充兵员。这使得各个军团的人数,虽然看上去也就十多万,但都是实打实的数字。别看现在许多国家动辄百万大军,其实这里面的数字可是掺杂了很大的水分的,而这其中,尤以圣威尔公国为甚!”
“在圣威尔公国,有两百万常驻士兵,号称军事实力比天风人更强大,但事实却是六百多个战斗团里,竟没有一个是满编制单位。兵力最足的一个团是两千人。整个国家真实战士数量不过百万,其中还有约三十万左右属于贵族私兵,毫无战斗力可言,根本就是拿起武器的流氓恶棍。而剩余的战士,竟还包括了相当部分的非战斗后勤人员。哪象咱们的暴风军团,说是十五万人,那就是十五万的战斗兵员,非战斗的后勤人员一律不计算在内。”
“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严重地影响了圣威尔帝国的军事实力,成功地哄骗了自己,却骗不了对手。恰恰相反,真到了战场上,反而会因此做出错误的战略决断。当某处战场需要三万人能够解决战斗时,圣威尔公国的统帅来一句拉十个团上去,那就意味着最多两万人过去打,会因为兵力的严重不足而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说到这,幸中源捋着自己的胡须笑道:“十五年前,圣威尔公国曾与天风人有过一战,结果圣威尔人的号称四十万的大军,被我翔龙军团一举击败,失利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原因就在这种对己方兵力的严重误解。人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圣威尔人在反方向上做得比谁都出色,他们是既不知彼,又不知己啊。”
姬若紫和云霓听得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圣威尔人竟可以自大愚蠢到这种地步。只是越如此,她们越想不明白为什么天风人还要对圣威尔人如此顾忌。
幸中源继续道:“然而到了现在,圣威尔人却依然乐此不疲地玩着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如今他们团建制已经达到了七百五十个之多,每一个团指挥官都拥有一个子爵封号,而这新增添的近一百个子爵,每个爵位明码标价是三千金。圣威尔人的士兵人数未有增长,单位建制却突飞猛进,令我天风人对此哭笑不得。当年翔龙军团的前任主帅文封龙甚至说过这样一句话:‘我相信下一次再和这帮人作战时,我们面对的将是敌人的六十万到八十万大军。而在我们获得歼灭敌四十万大军的胜利后,可能只会数到四万具尸体,余者尽皆蒸发。’”
姬若紫和云霓笑到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想到这帮圣威尔人自欺欺人的能力竟已到了如此地步,难怪天风人如此看不起他们。偏偏幸中源的笑话尚未讲完:“你们可知,当年陛下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自人类有战争以来,谎报军情便成为军中毒瘤,杜而不绝。然,从来都是敌人损失报低,我方杀敌报高。到了与圣威尔人战斗,却变成了敌人一报便是损失十几二十个团,翔龙军团的报捷,却是杀敌不过一万两万。实实是可笑之至’,我翔龙军团面对圣威尔人,竟然会成为全大陆最谦虚的军人!”
云霓再受不住,忍不住叫道:“既然如此,为何我国还要对这帮蠢人如此顾忌?”
幸中源无奈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那个曼德教。这个联合公国,当真是成也此教,败也此教。你们可听说过曼德教有一支圣堂武士队?”
姬若紫点头:“听说这个圣堂武士队是圣威尔人的精英战力,有五万人,且全部都是重装武士和重骑兵,装备精良,训练完备,战斗力极为强大。”
“没错!”幸中源大声道:“就是这支圣堂武士队,可以说是集中了圣威尔联合公国最精英的武士力量。不仅如此,圣堂武士队也不是传说中的五万人。要知道圣威尔公国骑士册封制度,与我国的骑兵意义大不相同。骑士是军官,是可以拥有扈从的贵族力量。圣堂武士队,就是由圣威尔骑士组成的一支强大部队。他们每一名骑士都有属于自己的四名扈从,作战时属于协同作战单位。因此圣堂武士队的真正人数,不是五万人,而是二十五万人。其战斗力甚至更在暴风军团之上!”
“我的天啊。”两个女人同时惊呼起来:“怎么曼德教拥有的战斗力竟如此强大?却只称五万?这完全不符合圣威尔人的做事风格啊。”
幸中源嘿嘿一笑:“所以说,该国成也此教,败也此教。圣威尔人一贯喜欢夸大自己的战斗力,但是曼德教却不这样做,非但如此,他们还要有意遮掩,因为他们不是国家,而是国教,不适宜公然让国教的军力凌驾于国家之上,因此才破天荒谦虚一回。但是他们的战斗力,的确非常强悍。这帮圣堂武士个个都是被洗了脑的亡命之徒,有着为宗教献身的狂热信仰。你永远不用指望他们在劣势的情况下会出现溃退的情况,因为他们根本不怕死。他们相信天上有天堂,他们战死后可以荣登天堂,有着享不尽**,美食和美酒。对于死亡,他们的态度是期待!”
姬若紫和云霓对看了一眼,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那么败也此教又当何解?”
幸中源回答道:“曼德教的存在,使圣威尔联合国王权不稳,各个公国之间互不服气,彼此谁也未必把谁放在眼里。你们可知,圣洁走廊这一带发生战争最多的,不是国家与国家之间,而就是在圣威尔联合公国内部。各个小公国之间,经常彼此互斗,为了利益大打出手,甚至元老院都有互扔鞋子大相漫骂的情况出现。哼哼,他们自称是民主制度,我看却只是一群小丑在表演杂耍。没有统一而稳固的皇权做统一指挥,导致的结果就是互相攻击,国势受损严重。曼德教坐享其成,各公国大公,甚至圣路易国主,都必须对其礼敬尊重,说是教皇,到不如说是无冕之皇。否则以圣威尔人坐享走廊利益,每年带来的大量财富,又有都市联盟年年进贡,怎会看着我天风人却忌惮不前?”
“他们就是那种典型的对外无力,防御有成的国家。每天固然忙着自相残杀,互搏互斗,可一旦有人打进他们的家门,他们就会立刻抱成团来一致对外。教皇在圣威尔民众中间威信极高,只要登高一呼,发动圣战,很轻易就可发动全民皆兵的殊死大战。因此这帮家伙,要他们打出去,他们根本没那个能耐,可谁要是想打进来,面对的就是一支澎湃汹涌的反抗力量。当年大梁帝国以百万军力三度入侵圣洁走廊,结果却大败而归。圣威尔人趁胜出击,却因利益分配不均再起内讧,又被大梁人给打了回去。这个国家与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差异都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他们空有庞大的人口基数,占据最富饶的走廊地带,却无法扩张领土,而别人也打不进他们的家门。就此一持续就是数百年。”
说到最后,幸中源笑道:“面粉拳头铁肚皮,这是我们给他们的称呼。只要我们不打进去,他们就对我们造成不了任何危害。”
这种自大到变态的国家心理,没人能说得清出自何由,但圣威尔人的确是因此而产生了一种心志比天高,胆子比鸡小的奇怪心态。和平的时候,圣威尔人比谁都趾高气扬,真要打起仗来,他们又夹着尾巴做人。只要看看明明惊虹的存亡与圣威尔的利益休戚相关,可到头来他们除了抗议还是抗议,什么实质行动都拿不出来,就可以彻底明白,他们是典型的看不起天风人,又怕死了天风人。明明是怕天风人,天风人却还忌惮这种信仰力量不愿对其随意发动进攻,由此造就了一种怪异的国家形势的对立格局--双方都不敢也不愿主动出手攻击对方。
如今幸中源这么一解释,二女皆有所悟,姬若紫的眉头皱得更紧,轻声道:“这也就是为什么陛下要用谈判态度对待圣威尔人的原因了,因为帝国无法对圣威尔人轻起战端。可是。。。我们能不能吓他们一吓?”
“吓他们?”幸中源有些不解。
姬若紫微微一笑:“对,就是吓他们一吓。从您刚才所说的情况来看,要灭圣威尔是不行的,可吓吓他们却是可以。圣威尔公国不是面积狭长吗?那就意味着,如果战事刚起,面对我天风帝国的,其实只是邻边的区区几个小公国。短期战争里,那几个小公国绝无还手之力。”
幸中源眯起了眼睛:“姬姑娘的意思是?”
姬若紫抬起头,很坚决地说道:“我们到达中心城后,势必要和圣威尔人先做一番周旋,我希望在必要的时候翔龙军团能配合我们,把部队向前移动,设置临时军营,将部队驻扎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全面占领缓冲区,你看如何?”
幸中源点点头:“有点意思,不过要小心激怒这帮自大的家伙。若是让他们以为我天风帝国打算攻打圣威尔强行抢道,只怕弄巧反拙,引起外交纠纷到也罢了,我天风人也没怕过谁,我自己这边也可以向野王解释,但是姬姑娘你身陷险地,却要小心性命不保啊。”
“边境纠纷本是常事,我这边自能对付,但是一定要吓吓周边这几个小公国。我本来已有全盘计划,惟独把握不是很大,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可以肯定,只要你这么做,短时间内其他公国定不会帮忙,我便更加有机可趁。”姬若紫斩钉截铁道。
“好!”幸中源点头答应:“既如此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不过你要记住,我只能帮你吓吓他们,不可能真和对方打起来,至于怎么利用这个机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姬若紫一躬到底:“如此多谢幸帅,姬若紫自有办法解决此事!”
“本帅期待你的好消息!”
“定不负国民所托,百姓期望。”这一刻,姬若紫的说话也是漂亮无比。
第六部 第二十四章 真相(上)
燕州。
这里是天风南面临近寒风关处最大的一座城市。
当年的燕族人曾经在这里建立过燕国,后被大梁人吞并,消逝于历史长河之中。但是这里依然是燕族人最大的聚居地。燕人生性勇猛好斗,性烈如火,曾经是鹰扬军团最主要的士兵来源。因此,天风西南一地,也叫燕南。
燕南十三州,就是以燕州为首的十三座天风大城。
烈狂焰死后,暴风军团后退到燕州,在这里驻扎,然后等待国内的指示。
原本按照计划,此时皇帝应该派苍澜立刻前往暴风军团,就任主帅,但是时局不利,铁血镇被困惊虹,寒风关稳若金汤,此时外派太子,若能重振暴风声威固然很好,若做得不好,则可能把整个暴风军团生生葬送。苍野望虽看到太子有所进步,奈何时日太短,终究不放心现在就放他出来,只能督促他努力学习,现在的暴风军团,需要的是统帅而不是学员,因此就把主帅一职高高悬起,暂不任命。
由三路军军帅联治的暴风军团,在日常管理上不会出现太大问题,遇到问题一般以多数人意见为主,必要时可以将三纵纵队长和各镇镇督一起带进,协商大事,但是攻打寒风关这样的事,就无可避免地不再适宜。
如今的寒风关,士气凋零,几乎是自暴风军团有建以来最糟糕的那段时光。自烈狂焰死后,战士们一个个若行尸走肉,将军们也都没了魂,以至于当鸿雁和水中莲走进这座大营时,差点要以为军团吃了一个大败仗,怎么人人都垂头丧气,仿佛末日将临一般。
以探夫探父的名义来到这里三天,鸿雁几乎都是在父亲的教训下度过的。鸿北冥虽珍爱女儿,但管教极严格,鸿雁来看父,结果却连大门都迈不出一步,心里发急,又谨记姬若紫的交代,不敢跟父亲说明情况,每天只能急得在房间里打转,也不知道水中莲那边情况进行得如何。
今天,鸿北冥来看女儿。
“爹爹,你就让我出去一会吧,女儿就去街上转转,不会给您惹什么麻烦的。”
鸿北冥眼睛一瞪:“哼,还说没有麻烦。你可知年前你遭强人所掳,我有多心急?如今市井传言,你为贼人所辱,因此南无忌对你弃若敝履,你可知我脸面皆因此丢尽!这里是军营!来来往往的全是士兵,你一个女孩子,出去东奔西跑,岂不再惹人闲话!够了,就呆在这里,哪也不许去,住过两天之后,你便立刻回苍天城,我会重新为你找户好人家的。”
鸿雁大急:“爹,女儿不嫁!”
鸿北冥死死地盯着自己女儿:“传言你回府之后,无惊无伤,却始终不肯证明己身清白,因此必定有难,怎么?看来流言所传非虚了?直到现在,你也不肯说出当时的情况吗?”
鸿雁低着头,轻搓衣角:“那时的事。。。很复杂,但不是爹爹想象的那样。”
她羞于启齿,但这样说等于是否认了流言,鸿北冥这才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想了想他才道:“你放心,我鸿北冥的女儿,就算真为强人所辱,也同样不会嫁不出去。我自有办法替你遮瞒此事,但你再不可任性胡为。如果你想的话,爹爹可以为你在暴风军团或苍天城三品以上官员人家再找一位乘龙快婿,保证也是一表人才。”
鸿雁急道:“爹,能不能等等?!”
鸿北冥的眼神收缩:“等到什么时候?”
鸿雁低着头不敢说话,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现在国局不利,铁血镇受困惊虹,等这件事解决了之后再说吧。”
鸿北冥看着女儿惊慌的脸,突然血气一阵上涌,冷冷说道:“是不是浅水清绑走了你然后还强奸了你?!”
鸿雁大吃一惊,抬起头看着鸿北冥:“爹爹你。。。。。。”
鸿北冥哈哈狂笑起来:“我就知道是他干的!他浅水清还有什么事不敢做?!哼!看来他是得人又得心啊,你突然跑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怕也和铁血镇一事有关吧?”
虽为猜中,却也相差不远,鸿雁再不知如何回答。
鸿北冥怒吼道:“我告诉你,浅水清这个混蛋,我早晚收拾他,嫁给他,你想都别想!”
鸿雁高叫:“不是他!”
鸿北冥一楞,却终究还是点点头冷冷说道:“这么说果然还是有其人存在的了?”
鸿雁浑身发抖不知该如何回答,鸿北冥杀气大盛:“你记住,鸿家的女儿,是不会做出这种丢人颜面的事的。所以,爹爹我不想知道你和什么人好,但你也没有选择的权力。此事,你若敢说出去半个字,哼!你当知道后果!”
完了,鸿北冥一句话,算是彻底否定了她和林跃,哪怕他们两人之间确实发生过什么。
听着这话,鸿雁浑身如坠冰窟中,门外突然传来小婢的声音:“廉夫人求见。”
却是水中莲来了。
鸿北冥冷哼道:“你的帐,我回头再和你算。”
这才出门而去。
。。。。。。。。。。。。。。。
水中莲一进门就叫道:“鸿妹妹,我终于找到线索了。”
鸿雁无力道:“麻烦你了,姐姐。”
她现在心情不佳,得了这好消息也只是略略冲淡一下心走悲愁而已。
水中莲伸出手指点了她额头一下:“你啊,真没用,让你过来搜集信息,你却被关在房里出不了门半步。还好我家那口子看见我就怕,老娘想去哪他都不敢管。”
说着,她得意道:“你可知,烈帅去后,当时有哪些人在烈帅身边。”
“不就是舞帅与劫帅吗?”鸿雁随口道。
“没错,就是他二位,不过在帐外,可还有整整十二名烈焰卫驻守呢。”
鸿雁一呆:“那又如何?他们难道听到了烈帅遗言不成?”
水中莲笑:“有没有遗言,他们在帐外的人怎可能听到。但是在这三天里,我一直在寻找当时负责驻守的这十二名烈焰卫,却怎么也没找到人。后来才得知,原来烈帅去后,烈焰卫不再保留建制,全部被打散进入各军。这十二人,当时全部被分进了龙威军帐下。巧得很,还就在绍一的督管下。”
“那之后呢?”
“我以镇督夫人的名义四处查访这十二人,却发现这十二人就在烈帅去后不久,竟同时在一次边境巡查中遭遇歹徒袭击而死去。”
鸿雁立刻站了起来:“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袭击暴风军团?”
水中莲嘿嘿冷笑:“我也没听说有哪路强人敢如此大胆,不过这十二人真真正正是被人害死的。哼,我特别去问了我家那口子,他的回答是,当时这十二人的指派,是由。。。舞残阳舞帅亲自下的令,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
鸿雁惊得脸色煞白:“你是说。。。若紫姐姐的怀疑没有错,舞帅他们真得。。。。。。”
水中莲叹了口气:“铁血镇被困在惊虹实在是太冤枉了。虽然烈焰卫没有听到烈帅遗言,但是那十二人在死前,各自都有亲朋好友,我特别问了几个平素和他们走得近的战士,得出一个结果。虽然所知不详细,却还是有个问题为我注意到了。”
“什么问题?”
“烈帅的确是读了格龙特的信后气火攻心伤势发作,但他老人家当时没有立刻昏迷,而是自知大限将至,所以匆匆传见三路军帅。你该庆幸,你父亲当时不在军中,所以未能及时赶来。而舞帅和劫帅却都来了。没人知道烈帅和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当时那十二名执守护卫的烈焰卫却向他们的朋友透露了一件事:就是舞帅与劫帅进去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才出来。而不是象他们所说的那样,进去后烈帅只交代了一句话便即离世。”
鸿雁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如此说来。。。是舞帅和劫帅有心陷害铁血镇了。”
水中莲叹息:“怕是如此,此二人声称,信的确是格龙特所写,但是已被烈帅亲手焚毁,所以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
“有些事,不需要证据。”一把厚重的声音突然响起门外,两女惊骇抬头,却看见正是鸿北冥站在门外。
。。。。。。。。。。。。。。。。。。。
鸿北冥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女人竟然是过来查探烈狂焰死因真相的。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女儿如此匆匆而来实在蹊跷。鸿雁是受过诗书教育的,突然之间学云霓,千里探父到也罢了,偏偏竟还坐不住家中,嚷着喊着要出去,就令他大感疑惑,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
水中莲这几天四处走访,密查此事,但她毕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训练,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鸿北冥的眼睛,隐隐地他就觉得有问题。
她今天过来,鸿北冥假装出去,却隐伏在房外偷听,以他的功夫,要做到不被二女察觉实在是太容易了,没想到一听之下差点跳了起来,这两个女人谈的竟是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且水中莲高谈阔论,肆无忌惮,嗓门大得出奇,惟恐无人不知一般,气得他再忍不住站了出来。
这刻他面冷如水,厉声训斥道:“无知妇孺,竟也敢管国家军政大事,真是不想活了。你们现在立刻离开暴风军团,从哪里来还给我回哪里去。”
水中莲一瞪,高叫道:“烈帅死得蹊跷,老娘查问一下怎么了?你好歹也是龙牙军帅,暴风第一军,你就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为何烈帅死后只留下一句遗言,且如此古怪莫名?”
“闭嘴!”鸿北冥怒叫,下一刻他突然出手,动作迅如闪电,一下就打昏了水中莲,低声对女儿沉喝道:“你带着廉夫人立刻离开此地,若想活命,就一路快马急赶。记住,任何人叫你都不要停,从现在起,你任何人都不可再信任,此事更不可说给别人听。记住,除非你得了我的死讯,否则千千万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鸿雁听得骇然,鸿北冥已经大叫道:“来人,送鸿小姐和廉夫人离开!”
就这样,鸿北冥硬是把两个千里迢迢赶来的女人,又硬给塞回了马车中去,命车夫昼夜兼程赶回苍天城。
出了府,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鸿北冥长叹一生,才终于转回头去。
姬若紫能发现其中的问题,他又怎可能不觉得奇怪,只是可惜她派来的人太不济事,只怕反走漏了风声,如此一来,他就不得正面对应舞残阳和劫傲了。
恩,未必是不济事,传言这个女人心思诡诈,只怕她真正想借用的正是鸿北冥和廉绍一的力量吧?想到这,鸿北冥也心中一颤。
他连忙对身边的一名侍卫下令道:“去,请舞帅和劫帅到我军帐中一叙,就说我有要紧事和他们相商。”
那侍卫领命而去,鸿北冥想了想,兀自有些不放心,又对另一名侍卫道:“去,把计督叫来,叫他秘密带五百人围住营帐,不许任何人靠近。”
鸿水二女的出现,使鸿北冥意识到摊牌的时候终于到了。
第六部 第二十五章 真相(下)
龙牙军军帐,鸿北冥一人独坐,身边的小案上摆了一杯香茗,轻含一口,他用舌尖压住那香片,任余香在口中缭绕,双目却微微闭起,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难题。
计显宗进来的时候,见鸿北冥如此态度,立刻明白他在做着重大思索,便轻轻道:“鸿帅,我来了,您要的人也已到齐。”
“恩。”鸿北冥并未睁眼:“让他们远离大帐二十米,包围此帐。”
计显宗一呆,还是恭敬说了声:“是。”然后离帐传令,没过一会又走了回来:“鸿帅,都已安排好了。”
鸿北冥淡淡道:“站到我身后来。”
“是。”
鸿北冥让自己站到他身后,那就是说,他需要一个侍卫,但这个侍卫他却不打算用别人。计显宗微皱了一下眉头,想到竟然在帐外安排五百人之多,隐然就有种不妙的感觉。
没过多久,舞残阳和劫傲就来了,这两个人有说有笑,看样子最近意气风发。
进帐的时候,舞残阳第一句话就是:“老鸿啊,怎么外面安排这么多士兵?还怕我二人吃了你不成?”
“就是就是,一看那架势如临大敌,险些吓得我二人都不敢进来呢。”劫傲也笑道。
鸿北冥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嘿嘿一笑:“老舞,老劫,别跟我装糊涂了。你们连烈帅遗言都敢吞,陛下和烈帅亲自拟定的攻打寒风关的计划都敢违逆,连我铁血镇两万余名将士都敢陷害,还有什么事不敢做?我这龙牙军帐就算是龙潭虎穴,只怕你们也是敢闯一闯的吧?”
舞残阳和劫傲同时色变,一起叫道:“老鸿,你到底什么意思?”
鸿北冥笑得越发阴险起来:“别着急,听我慢慢说。老实说,我本来也没想到你们两个胆子会这么大,竟然敢假传烈帅遗言,坑害铁血镇,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你二人又有何好处?”
“对啊。”舞残阳叫道:“对我二人有何好处?攻打寒风关的计划,不也是后来苍天城来了消息咱们才知道的吗?奈何烈帅已去,暴风军团群龙无首,浅水清离开潜伏点,两方无法再做配合,寒风关又城高墙厚,重兵把守,时机错过,这才被迫放弃的。你不都知道这些事吗?为何还说我二人故意吞没烈帅遗言?”
劫傲冷哼一声,干脆不说话了。
鸿北冥又喝了一口香茶,这才慢慢道:“说起来呢,我是真不该怀疑你们,不过那十二名烈焰卫的死,你们着实做得既过火又不谨慎。这也难怪,事起仓促,格龙特一封辱骂信气亡烈帅,事先谁也没有想到,既非蓄谋之事,自然难免会有疏漏。总会有人把此事传出去,你们又不可以大肆灭口,主要还是为防我知道,所以也难免有马脚。好在他们知道的也不多,就算传出去,除非有人事先怀疑,否则也未必有何大事。所以呢,当时虽有重重疑点,但由于始终找不到证据,又无可以怀疑你们的理由,我也只能按下不提。”
说到这,鸿北冥叹了口气:“不过可惜啊,有人来得不是时候,事情做得也不机密,想必你二人也发现苍天城有人怀疑此事了吧?”
舞残阳和劫傲同时冷哼。
鸿北冥笑道:“既然有人和我有一样的怀疑,那就说明这件事当真是疑点颇多,而最重要的就是,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到底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别人不知,或许会怀疑二位是惊虹派来的卧底细作,但我却知绝无此可能。而且我更知道浅水清与二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更没理由要害他。”
“所以我想来想去,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那就是你们之所以要害他,只怕就和烈帅遗命有关。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烈帅的真正遗言,应该是23日凌晨,立刻攻打寒风关,浅水清会从后突袭。攻城之战,由我鸿北冥负责主持,攻下寒风关后,由浅水清出任暴风军团临时主帅吧?而这,就是你们情愿放弃寒风关,也要害死浅水清的真正理由,你们不会接受一个新冒出头的小字辈的领导,为此不惜牺牲整个铁血镇,为其陪葬!”
此话一出,众皆大惊。
。。。。。。。。。。。。。。。。。。。。。。。。
有些事情,其实只要用心想想,终究是能猜到的,鸿北冥一生老于军旅,对人心叵测早有深刻体会。
浅水清从军不过一年多,却已经做到了铁血镇督的位置,先后获得了紫心勋章和护国勋章,升迁之快,受皇帝之重视,早远远将朝中的一干大将抛在脑后。有人会欣赏他,也就一定有人会妒忌他,不可能人人因为他的功勋而对其钦佩。
这一点,特别是那些官位在浅水清之上的,尤其如此。
浅水清的急速窜升,严重威胁到了每一个在他上面的人,要说心里没有不平衡的感觉是说不过去的。
就拿舞残阳来说,他一生征战,立功不知凡几,身上受的伤,少说也有近百处,流的血都够堆满一个池塘的了。历数十年光景,终于爬上这龙威军军帅的高位,却眼看着一个小卒子一转眼间就成了铁血镇督,只比他低一级,他心里如何好受?
劫傲又何尝不是如此?
甚至鸿北冥自己都不会舒服,因为他正是浅水清的直接顶头上司,倘若浅水清再要往上爬,就得踩着他鸿北冥上去了。
但是好歹,浅水清再耀眼,再显赫,终究还是他们的下属,他再跋扈,只要和他没过节,他也会尊重上司,因此大家也还能忍受。可如果让浅水清上了位,成了暴风军团临时主帅,一切就立刻不一样了。
谁能保证,浅水清不会大肆提拔亲信,把原来的暴风军团旧属全部打下去?
他的铁血镇里,除了水中棠,其他的各路将领哪一个不是与他生死与共的兄弟?这不稀奇,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主帅,自然也有自己的主力人马。南山岳一倒,浅氏班底立刻上台,烈狂焰一死,烈焰卫立刻解散,浅水清一上台,谁能保证自己有好日子过?
被小字辈爬到头上,丢了面子还事小,丢了官职才事大,舞残阳和劫傲与浅水清是没仇怨,但同样也没交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理由不害他。妒忌也好,自保也罢,都不能让这个人活着回到天风帝国。
烈狂焰一生中犯的最大一个错误就是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相信以浅水清的魅力一定能折服众将,可惜,浅水清根本没这个机会去施展魅力才华。
假以时日,他们或许可以成为好朋友,但当这一天提前来到时,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旺赞说得没错,倒了烈狂焰,浅水清在军中的支持力量会立刻变成反对力量,他的朋友也会变成敌人,这就是官场,真正的官场,为了个人私欲,可以置国家大事于不顾。
鸿北冥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同样不希望浅水清上位,如果当时他也在军帐之中听烈狂焰的遗言,没准他会和舞残阳等人做出一样的选择。
可惜他不在,这样一来,舞残阳和劫傲就不可能在事后告诉他真相,以免授人以柄,被鸿北冥拿捏住,想翻身都难。
但是鸿北冥还是根据水中莲的一席话,分析出了前因后果,事实上不止是他,就是事后姬若紫和浅水清听到这些事,也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如此。
天风帝国五大军团,本是每个军团都有副帅。其中由于暴风军团的主帅只能由太子担当,因此暴风军团的副帅就相当于主帅,可以说是全国兵马总领导。但是烈狂焰出任总帅后,副帅空缺,为的就是将来太子重新出任主帅时,有个位置可以给烈狂焰。结果太子尚未就职,烈狂焰却先一步死去,主帅副帅位置上尽皆无人,导致暴风军团群龙无首,烈狂焰被逼自己任命,才导致出如此结果。
谁会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副帅位置的空缺,才会导致出这发生的一连串事故呢?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人有证据证明这一切。
果然,这刻舞残阳冷笑道:“鸿帅好心机,好魄力,好分析,没错,这事是我二人干的,想抵赖到是不必,不过鸿帅既然能推测出前因,自然也当知后果。浅水清何德何能,就想爬到我们的上面,做暴风主帅?哼哼,这是个什么位置大家可该明白的,这不是统领一个军团,必要时甚至可以节制帝国天下所有军马!”
鸿北冥叹息:“可是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早晚还是要退下来由太子接位的,而且他将娶公主,释兵权。”
劫傲立刻道:“那又如何?浅水清不是傻瓜,他自己可以退,他的手下呢?他们会退吗?老鸿啊,浅水清就算尽释兵权,你也当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权力是释放不了的,那就是名望。只要他的人还在军中任高职,哪怕他赋闲在家,随口说出的几句话,也能让人遵从。”
鸿北冥立刻无言,劫傲说的话,太对了。
自古以来,凡名将者皆不得好死。哪怕有将军尽释兵权又如何?曾经的下属依然对其忠心,惟其马首是瞻。不败声名,无尽威望,哪怕只是一介平民,只要登高一呼,就可拉出成千上万的勇士为其卖命。
淮阴候韩信卸职之后,还是被汉室鸩杀,为什么?就因为他有威望,他一天不死,汉室都难以心安。历史上的多少名将释去兵权后依然无法为君主们放心,皆是因为如此。拿破仑被流放荒岛两次,第一次被流放时就是凭借其巨大威望使无数士兵倒戈,成功复辟,结果也再度引来周边数国的反法同盟,召集大军将其击败,成就了滑铁卢一地,也成就了威灵顿公爵之名。
名将们的这种无形资产是他们打胜仗的凭依,同时也是帝王们忌惮的源泉。如果不是苍野望有云霓在手,就算招了他做驸马都未必放心。而现在,苍野望尚未对其忌惮,暴风军团的诸帅却已经开始忌惮起浅水清的名望了。
这刻鸿北冥只能道:“你们可知这样做,使得帝国的千秋大业几乎要毁于一旦,有史以来最好的一举拿下惊虹的机会,就被你们放过了。”
舞残阳笑道:“天下从没有一座城关可以永立不倒。今天拿不下,将来总能拿下。可今天要是拿下了,我们将来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老实说,烈帅要是指派由你我三人随意一人出任临时主帅,我二人都不会不服气,只可惜,他没有这样做,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鸿北冥道:“那也未必。烈帅不是指令攻打寒风关前,由我出任临时主帅的吗?为何你二人还不同意?”
舞残阳脸一红:“你怎么连这都能猜出来?”
鸿北冥冷哼:“你们犯的最大一个错误,就是没有说烈帅一句遗言都没有,而是说他有一句遗言,就是咱们三人共同治理。军中一日不可无主,烈帅弥留之际,就算来不及说出攻打寒风关一事,又怎能不确定主帅人选?他若是选了你二人中随便一个,你们都不会谦让的。惟有我,使你们难下抉择。你们这两个东西,编排烈帅遗言,都想自己做主帅,又说服不了对方,又不肯便宜了我,最终的结果就只能是相互妥协,所以才搞出这个么共同治理的花样来。如此一来,三人联治,你二人合成一气,有什么事自然是你二人做主。我龙牙军下二镇,如今只有一个赤血镇,论兵力,论联合,都比不上你们,自然要被你们压上一头。这便成了皆大欢喜的结果,也惟因此,才留下这致命破绽,就是烈帅的遗言太过荒谬!”
舞残阳和劫傲对看了一眼,终于同时低下头去,显然是默认了。
鸿北冥叹气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有些不太明白。不知可能为我解惑?”
舞残阳冷哼:“什么事?”
“就是格龙特的那封信。为何你们要把那封信也烧掉,留下又一个让人不得不生疑的证据?我知道那封信绝不可能是烈帅烧的。”
劫傲叹息:“我们是不能不烧。格龙特在信里看穿了浅水清的计划,声称他已书信一封到寒风关,要孤正帆注意后路防备,浅水清必定从后杀来。烈帅真正被气毙的原因,其实就是这件事。他性情本就暴烈,先被格龙特砌词辱骂,又心急攻城大计,所以怒火攻心而去。我们也是看了那封信后,担心攻打寒风关的计划可能真如格龙特所言破灭,所以才决定修改遗命,将暴风军团后撤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如今格龙特对此事不闻不问,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怕是一定会出面保你们,不承认自己看出浅水清的计划的吧?”
舞残阳和劫傲同时心惊后退,鸿北冥悠悠叹息:“唉,本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好事,却因你二人一己之私,白白断送我数万英豪,这还不算,还硬是被人拿捏住了把柄,只怕从此以后都要听命于人。事发突然,料想不周,一时贪心,却导致步步被动,纵有通天权势又能如何?放弃攻打寒风关一事,已是死罪,再与草原帝国私通,更是罪无可赦,两位可知,你们现在所做的,等同于叛国啊。”
舞残阳冷冷道:“没有证据,你又能奈我何?”
鸿北冥叹息:“是啊,就是没有证据。不过可惜你们忘了一件事,我只要告诉野王,你们进入烈帅的营帐足有半柱香的时间,十二名烈焰卫莫名死去,以及烈帅留下的荒唐遗命这一连串事情,以野王的智慧,当会不难分析出前因后果。我对付你们,或许还要证据,可是野王要杀两位的话,只怕就不需要那么多证据了吧?”
两人同时长吸了一口气,跟个明君固然是不错,可是小动作也的确会难做许多啊。
劫傲叹息道:“你既然都已经考虑得如此清楚,那么对我们也已早有准备了吧?”
鸿北冥笑道:“那是自然的,此事若发,两位都是满门抄斩的重罪。不过呢,事已至此,想补救也没办法,咱们救不了浅水清,再凭空把两位军帅搭进去,又是何苦。”
两人听得心中同时升起一线希望,但是下一句话,却被他们又气得几乎吐血。
鸿北冥说:“你们请辞吧,我可以保证不会将此事告知陛下。”
舞残阳凶狠地看着鸿北冥:“你想夺权?”
鸿北冥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淡茶:“那是必然的,谁有了这个机会都不会放过,对吗?何况你们既然已受格龙特挟制,将来若与他作战,只怕我暴风军团安危不保,所以你们不能再留在这个位置上了。顺便提醒二位,这里是龙牙军帐,外面有我五百战士。两位若想杀我灭口,就得先对付我与显宗。以大家的功夫,短时间内是不会打出什么结果的,而我只要一声呼喊,外面的人就都会冲进来,所以不妨省省力气,也免得伤了和气,如何?”
劫傲惨然一笑:“不错,不错,老鸿果然是事事谋定而后动,凡事都已做好准备。不过可惜啊,你终究还是不知道一件事。”
鸿北冥一楞:“什么事?”
舞残阳的眼中闪过一线杀机:“其实当时在烈帅帐内听其遗言的,不是只有我们两个,还有第三个人,而这个人我们之所以不说出来,就是用来防范你这只老狐狸的。”
鸿北冥一呆,心中闪过一丝不详感觉:“是谁?”
背后响起一声冷测测的声音:“是我。”
鸿北冥心头大惊,正要暴起发难,却发现自己双臂竟已被计显宗死死抱住。
舞残阳与劫傲二人同时出手,铁拳以雷霆之势狂击在他的胸口,劈劈啪啪之声大作,鸿北冥胸骨尽碎,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血染冠袍。
“显宗。。。你!”他浑身毛发大张,奈何双臂被缚却再无力反抗,舞残阳一拳将他满口牙齿打落,竟是不给他叫救兵的机会,劫傲的铁拳如暴雨狂轰,正是他赖以成名的暴虎刚拳。鸿北冥左右太阳穴同受重击,那是舞残阳一记凶狠的贯锤,砸得他眼窝突起,鲜血狂飙。
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他听到计显宗冷冷说道:“原来浅水清做得一点都没错,弑上谋位,的确是晋身捷径,我若不学学他,岂非亏待了自己?你可知我盼着你死,都不是一日两日了。”
第六部 第二十六章 将计就计
11月23日,惊虹东部。
松柏坡。
浅水清站在小坡上。
浅水清眺望西方,眼中闪过一线朦胧。
云霓,此刻的你,想必已该知道我的处境了吧?
或许,你也在为我牵肠挂肚,辗转难眠?
这世界所有动人的爱恋总是要在经历过一番起伏波折后才能体现出其内在的魅力,然,我可还有重回你身边的机会?
此番的波折,又是否是那路的尽头?
离楚匆匆从后方跑上来,报告道:“敌人大军离我们还有十里左右。”
浅水清淡淡道:“再等等,等他们再靠近些。”
“是!”离楚抱拳而去。
梁中流的五路大军正以雄浑之势全面围剿铁血镇,为了让风险极大的穿插迂回战术获得最大程度的成功可能,浅水清毅然决定亲自率领目前镇内作战经验最为丰富,战斗意志最为顽强的虎豹营做为偏师进行对敌的吸引牵制。
为此,他不惜与梁中流部大打贴边战术,即:紧贴着梁中流的部队,一沾即走,若即若离,使梁中流看得见,却追不上,大幅度吸引梁中流的注意力,从而忽略掉从他五指山的缝隙中溜出去的那支主力部队。
原本执行难度最大,任务最艰巨的主力穿插行为,因为浅水清的这一疯狂大胆的举措,从而可以变得轻松许多。他们在碧空晴水中棠方虎还有西岭野的带领下分成四队,一路不举旗帜、不吹号角、不点火把、不生炊烟,以干粮填充肚皮,昼伏而夜行,与梁中流大军做着肩并肩的逆向行进。
而浅水清则在前方主动挑起前哨大战,吸引大量的敌方斥候赶向前头,而忽略身周,这固然使主力穿插行为得到了极大的安全保障,却是将自己置身于了九死一生的境地。
如今,二十三万大军象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对其紧追不放。
“离燕子岭还有多远?”浅水清头也不回地问。
身后的拓拔开山沉声道:“六十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关键问题是全是山路,崎岖难行。惊虹有不少擅长于山林作战的步兵,一旦让他们咬住,只怕很难脱身。我依然建议走燕子岭的外缘进行迂回。”
“不行。”浅水清立刻反对道:“这样做对我们来说或许会安全许多,但计划很有可能被梁中流彻底看穿。我们不能把胜利寄托在对手的无能上。”
“可如此一来,咱们就危险了。”
浅水清斩钉截铁:“以求死之心来求胜,当从我开始!此战我已经做好战死准备。若我战死沙场之上,就算是为平阳战死的兄弟抵命吧!”
拓拔开山立时无语。
燕子岭是惊虹接天山一带的一处险地,岭上有双峰,分为南峰和北峰,其势蜿蜒,以形似燕尾而得名,仅有一条狭窄的石路可通行,其下是万丈悬崖。由于燕子岭位与接天山以西,因此燕子岭的东侧是接天山丛林,西侧却是大片广袤平地。
浅水清的计划就是把燕子岭当成一个大圆盘,虎豹营将冒充整支铁血镇引领梁中流的围剿大军一路前行,直到从燕子岭与接天山脉中间的那条山路穿出去,仿佛圆盘道上右向行驶的汽车要想变线回返,就必须沿着圆盘道做一个左向侧旋的大迂回,从而在另一条路线上再杀回去,从而顺利摆脱敌军包围。
在这个迂回的过程中,梁中流的五路大军中的左一路,左二路,中路,右二路四路大军将全部被他吸引到自己身边来。而离他最远的右一路军,则将因为这个幅度极大的左旋而被远远抛离,成为铁血镇下手的最好目标。
这支右一路军,就是梁中流五指山中的尾指,将首先被铁血镇掰断,然后是无名指右二路,中指中路,一路铲去。
但是这种行军法,对虎豹营来说艰难尤甚。山林地形不利于骑兵窜行,速度上会大大放缓,浅水清用得又是贴边打法,几乎每时每刻都处在被敌人包拢围剿的危险中,如果再继续在山林中窜行,一旦被惊虹军那些擅长丛林作战的战士,如雨林战士突然加速追赶,扑咬而至,虎豹营立时危急,因此拓拔开山才建议从燕子岭外缘行军,以充分发挥骑兵的速度优势。
可惜,浅水清却不能采用。
这是因为,用偏师吸引敌主力是一个极复杂极艰巨的任务。一支规模庞大的队伍很难做到不被斥候窥测,而如何避免被其发现真实实力,是相当考较指挥官的指挥水准的。
举个例子来说,敌方的斥候要想侦察出目标队伍里有多少人,通常观察营寨扎设的多少的确可以做出大致的推算。一般来说,一个小型营帐可容纳十名士兵,一个中型营帐可容纳三十名士兵。营主以上级别的营帐以帐顶颜色做区分,不同国家各有不同,如天风就是将军帐上分别以青,橙,紫,红,金等色做标著。如果一支队伍在安营时有出现六面青顶帐,两面橙顶帐,一面紫帐,那就说明这支队伍应当有两万人左右,其附属中型营帐可达到七百顶左右。
但是这种推算法有着极严重的造假空间。被侦察的队伍可以通过广扎营寨,密布岗哨,多埋灶坑,抢占观察制高点等一系列手段来欺骗和限制斥候们的侦察能力,因此每一个经验老到的斥候都必须进一步想办法证实自己看到东西是否真实准确。
有个最简单最实用的方法可以迅速而真实地判别对方的人数。
就是粪便观察法。
一般来说,急于赶路的队伍为了尽可能的加快速度,不为少数人所拖累,因此总会在行军期间规定好统一的方便时间。时间一到,全军休息,所有人要方便的立刻去方便。稍事休息后立刻上路。
后方的斥候赶来,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看看当地遗留的粪便分布的范围,就可大致推测出对方的真实人数,然后再与先前的营帐扎设做一番对比,就可确认其数量是否真实。毕竟在这种事上,人少永远冒充不了人多。
少数人冒充多数人,终究只能冒充表里,无法伪装其本质,斥候们侦察的手段固然是五花八门各有不同,但究其核心,就是找准你无法造假的地方进行侦察,以确定真实性。
惊虹的城府军虽然战斗力上比不上边防军出色,但其斥候能力毕竟都是正规军出身,不是当初的护民军那么好骗,所以浅水清要想成功冒充主力,就得先过敌方斥候这一关。
所以,要想成功避过斥候的侦察,就必须避免被斥候们通过这一系列的手段去发现其真实性。精擅于潜踪匿迹的无双和离楚提出的建议就是全面进入山林地区。山林地区道路坎坷,多树木,不易行走。但是同样的,如今正是秋冬,落叶缤纷,士兵们在解手之后,粪便会很快没入落叶堆中去,不易察觉。
斥候们固然可以通过粪便观察法证实目标人数,却终究不可能一块一块粪便的去寻找。林区视野狭隘,无法一眼将目标所有布局尽收眼底,如粪便观察法这类的斥候手段就会全面失效。
此外就是,三千人冒充两万多人,意味着一个人要完全七个人的工作量,营帐要多扎设七倍,连烧饭都需要多七倍的篝火,以迷惑对手,对于一般队伍来说或许没什么问题,但对于担负重大任务,不仅要吸引敌军,还要在必要时刻迂回出去的队伍来说,工作量就太大了一些。
进入丛林山岭地区后,不需要扎营,因为林区没有宽敞空间,也不可以大量生火,以避免发生火灾,因此大量的伪装功夫都可以省掉,节省下来的力气用来赶路,可以提高不少生存几率。
因此尽管知道惊虹人擅长于丛林作战,骑步实力在丛林中相差不大,一旦被其追上,虎豹营脱身极难,但是浅水清没有选择的余地。
后方的斥候不断赶来回报:“敌军前哨部队离我们还有七里地。。。。。。”
“还有五里地,敌方已发现我军位置,正在加速前进。。。。。。”
“还有三里地,敌军全力冲刺,将很快追上我军,再不离开,我军将无处可走。。。。。。”
离楚和拓拔开山皆死死盯住浅水清。
浅水清终于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线杀气:“传我命令,全军急速前行半个时辰,然后就地设伏,打掉敌军前哨!”
。。。。。。。。。。。。。。。。。。。。。。。。。。。。
寒风关。
孤正帆正在与自己的爱将寞子欧做着沙盘推演。
“最新消息,浅水清已经折向东北,沿接天丛林一带往圣洁走廊方向窜逃。梁中流已下令那一带的边防军严加防范,坚决不许其出境,同时知会了圣威尔联合公国,一旦浅水清进入圣威尔境内,圣威尔联合公国将会视为宣战,全力剿灭铁血镇部。”
寞子欧的手指在通向圣洁走廊的那条道路上,用手指划出一条大大的粗线,看着孤正帆道:“此路不通。”
孤正帆笑着在他落指处插上一面小旗:“但他们的确向着这里行进了,方向明显,路线笔直,看起来浅水清好象要强闯圣洁走廊。”
寞子欧立刻回道:“只怕他另有打算。”
“怎么说?”
“梁中流如今是五路大军齐头并进,五指山张得很开,如果我是浅水清,我会毫不犹豫地采用穿插迂回战术,对其进行分割歼敌的策略。”
孤正帆眉头一皱:“可穿插迂回战术对地形认识要求极高,浅水清现在对我惊虹一地有如此了解吗?且此法太过凶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寞子欧立刻道:“他如果敢这么做,就一定有成功把握,且浅水清也没的选择,赌徒输红了眼,到最后都会赤膊上阵,把一切能压上的家当全部压上,他现在身困惊虹,一天出不去这里,就是困守待死的命运,这一点浅水清当比我们更清楚。他迫切需要一场更大的胜利,以使他在惊虹有更大的回旋空间。最不济,他也可以长时间在此地以游击战法坚持下去。可他若击不退梁中流部,那么他的好日子现在就得到头。”
孤正帆背着手走了几步,想了想终于点头道:“你说得对,浅水清本身就是胆大包天之辈,面对这场围剿,只怕他真会做殊死一搏。哼哼,都已人困瓮中,还想着怎么翻盘,这也正符合浅水清的个性。子欧,那你认为浅水清此仗可能胜?”
“若无我们提醒,只怕梁中流必败。但即使我们提醒了他,五路大军齐头并进,浅水清会选择先对付哪支部队,怎样穿插,何时动手,是突袭还是正面决战,我们也依然一无所知,胜负还是难料。”
“至少不会被敌人打得太惨吧。”孤正帆冷哼一声。他看看寞子欧,然后说道:“如果是你在指挥,我想或许能对付浅水清,梁中流嘛。。。唉,只望他不要将我惊虹将士送葬太多,能做到一命换一命,我就已经可以感到满意了。”
他这话的意思,显然已是在试探寞子欧是否有兴趣和浅水清做一次沙场对垒。
寞子欧却只是轻轻一笑,不作回答。
当人人都把浅水清当成一个香饽饽,试图在他身上啃一口,为自己大捞名利的时候,寞子欧却很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铁血镇才刚刚被困进惊虹,又新逢大胜。他们既是孤旅,也是哀兵,得新胜之势,在决死一战的士气上正处于旺无可旺的势头。浅水清固然是困守待死,但却绝不会是现在。以他的能力,支撑一段时间绝没有问题。在这段时间里出手,打赢了浅水清,未必能有多少骄傲和名望,万一失败了,反而成为国家罪人。姜卓娄天德已成罪人,接下来就该是梁中流了。在浅水清穷途末路之前,这条最后疯狂的大老虎会咬很多人,谁先上,谁就倒霉,正所谓困兽犹斗。
在这场注定了铁血镇是先胜后败的战斗里,傻瓜才会冲到第一线。
寞子欧想消灭这只老虎,但绝不做倒霉的那个人。他要看准浅水清打到战力急剧消耗,被一场又一场的战事拖到将垮之际,再一击命中,如此一来,国内众将的失败,浅水清的败亡都将成为他寞子欧辉煌功绩的最好写照。
下意识里,他也不希望浅水清败得太快,败得太急。
所以对于孤正帆的想法,他只淡淡道:“末将还是追随大将军,牢牢守住寒风关的好。谁也不知道暴风军团会不会为了救浅水清在日后强攻此地,寒风关不容有失。”
似乎是看出了寞子欧心中的那点小算盘,孤正帆淡淡道:“既如此,就送封信给梁中流,要他小心在意对手的穿插战术。捡便宜,我是不反对的,不过总还是要以国家大局为重,至少不能让我惊虹战力损失太大。”
“是。”寞子欧恭敬回答。
11月24日,梁中流收到孤正帆的飞鸽传书,提醒他小心浅水清使用穿插迂回的战术对其后路进行反击。
梁中流看后大笑道:“我早知浅水清必会祭此战术,不过可惜啊,却已为我将计就计。我已为他布下天罗地网,浅水清和铁血镇都将难逃此劫!回信孤大将军,此战,我军已然赢定!”
第六部 第二十七章 进入圣威尔
临近11月末,时已近隆冬,天寒地冻。
出征在外的将士将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度过新年,迎接他们的,是寒冷的天气,敌军的追杀,无休止的战斗和亡命的奔袭。
此时,圣威尔联合公国也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伴随着这场雪来到米特列城的,是天风帝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子使节团。
规模宏大的车队进入米特列城时,引来这里无数的百姓围观,这是大陆外交史上的一件盛事,也是天风帝国外交历史上的一次重大突破,后世人对此次外交的评价极高--天风人终于真正学会用战争以外的手段去解决问题了。
云霓轻轻掀开车帘,从那一点小小缝隙中观看着外面的人群,这些奇装异服,金发碧眼的圣威尔人,的确有着与天风帝国的极大不同。他们的身材高大,皮肤极白,鼻梁高耸,与天风人在外观上有巨大差异,却充满了异域风情。
他们的衣服很华丽,崇尚紫,金,红,蓝等鲜艳色彩,女子裙摆宽大,头扎高髻,男人们大都留着两撇小胡子,穿着黑色礼服,态度端正而死板,惟有那滚动不定的眼神暴露出内心中的种种贪婪欲望。
米特列城是庞大而华丽的,它有差不多三个苍天城那么大,论规模,在整个观澜大陆都首屈一指。
但是这座城竟然没有城墙,作为圣威尔联合公国的中心,它以开放,贸易,和自由的交通成为大陆名城,而不是如寒风关那样的铁壁防御。
大青砖铺成的街道,干净整洁,马车驶在街道上,轻巧得只能听到马蹄的得得声。米特列城的建筑不崇尚对称式格局,与天风人雕梁画栋的细腻风格相比,这里鲜有图腾崇拜,如老虎,狮子这样的动物很少出现在建筑房顶上,代之而起的,是一个个圣威尔人传说中的神化人物,比如爱神特忑美蒂斯,战神拉铎尔等等,形象各异,却神采非凡。
在整个米特列城,大都是尖顶建筑,一个个戳天的尖刺穹顶冲天而起,若从空中俯瞰下方,那么这座以自由,美丽和繁华著称的城市,就象是一个长满尖刺的大刺猬。而米特列城最长的那根尖顶,是属于圣曼德宫的。
圣曼德宫,圣巴菲宫还有联合公国大议会厅这三座大陆顶级宫殿,俨然占据了整个米特列城最繁华的地段,以品字形矗立在这片土地上。它们并不以庞大而著称,却有着建筑技巧上的鬼斧神工。
圣威尔的建筑师拥有世界顶尖的建筑工艺,一座宫殿可以无限度向空中延伸,仿佛通天塔般高高在上,矗立在这片中央大地上,旁边还附属着无数从属塔楼,有着王者天下的气势。除了联合功国大议会厅是圆顶大堂式建筑,另外两宫是这种尖顶塔楼式建筑,高达数十米。教皇和女王陛下就位于两宫的最高端,彼此甚至可以遥遥相望,在那尖顶上俯视众生。
“那些女人的装扮好怪哦,她们的头发盘那么高做什么?样式好复杂,还有啊,云霓姐姐你看,她们的腰好细。”乐清音也在另一侧的帘缝里观察外边。
女人看女人,着重点确实不同。
云霓轻笑:“妹妹可知为什么圣威尔人的香水如此有名?”
乐清音眼都不眨地盯着外面:“为什么?”
“就是因为她们的头发啊。这种发式要配以大量的发夹固定,就象是顶个大水桶在上面一样,奇重无比,且需要差不多一天的时间输理摆弄才做得出来。你想啊,好不容易花了一天的功夫做出来的头发,一但洗澡或者洗头,就全部白做了。那怎么办?”
“怎么办?”
姬若紫也笑:“自然就只能不洗了。”
“啊?”
云霓轻声道:“偏偏这种发式涂上定型胶物之后还极易发出难闻的异味,长时间不洗,就会发臭,所以呢,这里的人们就要用香水来掩盖臭气。圣威尔人发明这种流行百年名噪大陆的香水,其最初目的就是用来掩盖臭气的。”
乐清音皱起眉头:“真恶心!”
姬若紫点了云霓一下:“平时不见你对这里知道多少,谈到这些事你却无所不知。”
云霓轻吐舌头:“人家是女人嘛,当然关心这个了,真不知道这又笨又重的发式有什么好看,还有那大裙子,一个个撑着架子拖到地上,简直要笑死我了。圣威尔女人穿的衣服简直要比上咱们天风军战士的负重了。”
风娘子也插嘴:“难怪圣威尔女子地位如此之高,感情卸了衣服换上盔甲,上了战场就成重装武士了。”
大家一起在车厢里抿着嘴笑。
乐清音更是指着那缠在身上数都数不过来束腰小带:“光是扎这腰就得费多少功夫啊,我的天啊,这些女人简直把所有的功夫都用在了穿衣服和盘头上面。”
姬若紫摆摆手:“好了好了,别说了,记住你们各自的任务,要尊重对方的习俗,咱们来这里可不是来品头论足的。”
“恩。”大家一起努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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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迎接姬若紫他们的,是圣威尔联合公国的司礼官查勒,这是一个外表斯文有礼,看上去风度翩翩颇有些男人味的中年男子。
当他看到马车上走下姬若紫,云霓,乐清音等一众女子时,那一双放光的眸子仿佛荒野中的饿狼,眼神都绿了起来。
或许是看惯了本城那些娇矜小姐,突然间眼前一亮,仿佛从人间仙境中走来三个充满自然美好气息的绝**子,的确是令人为之倾倒。即使是那姿色远逊于前面三位的风娘子,也同样带着一股特有的刚强女人味。
查勒几个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姬若紫的手,彬彬有礼地在姬若紫手背上吻了下去,姬若紫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冷流在体内窜来窜去,险些没让她倒下。
查勒满脸绽放出春天般的微笑道:“欢迎来自天风帝国的几位美丽小姐来到敝国,伟大的女王陛下最忠诚的接待官员泰尔夫.查勒男爵将竭诚为您提供服务。”
他的天***说得相当不错,却是标准的商人语气,云霓等人为之倾倒,掩着嘴偷笑,她们含蓄收敛的表情与此地女子的奔放开朗形成如此截然不同的巨大反差,分外地吸引着站在这里的每一个男人。
查勒还想再对云霓和乐清音也执吻手礼,却见两个姑娘直接把手放到了身后,不由满脸地失望。
姬若紫轻声道:“吻手礼是这里的礼节,不要失礼。”
云霓和乐清音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伸了出去。
按照外交程序办理好所有迎接手续后,姬若紫等人终于被安排好了地方休息。
刚一进屋,也顾不得欣赏这里的风景特色,云霓就叫起来:“我的天啊!吻手礼!姬姐姐,他们吻了我的手。除了水清,别的男人就是连碰都没碰过我一下呢,我却跑到这里来让他们吻了我的手!”
姬若紫无奈地叹息:“两国文化差异很大,我们必须学会尊重对方。在圣威尔,吻手礼是最基本的礼仪,是以下对上的进行,表明他尊重你的身份地位。如果对方的身份比你高,他会轻抱你的身体,轻吻你的额头。如果对方是你的奴隶,他就会吻你的脚。如果你们的感情很好,他就会用自己的脸去贴你的脸。”
云霓和乐清音同时叫了起来:“我们绝不会在这地方有朋友。”
风娘子嘿嘿冷笑,看样子谁要敢碰她的脸,她会毫不犹豫一刀砍过去。
姬若紫无奈道:“我们至少得有一个朋友,如果我们不能让这个人来吻我们的额头,贴我们的脸,那我们此行的任务就算是失败。”
“谁?”大家一起发问。
“教皇陛下。。。放心吧,一个年纪很大的糟老头子,就当是长辈对小辈的爱护吧,不要这么紧张。”
云霓等人长吁短叹,看来这趟想不受些委屈也不成了。
按照两国外交的程序规定,使节团在到达地方后,会先递上求见请表,呈阅国主,由其定下见面会谈日期。无论是女王还是教皇,都是必须先预约才能见到的人物,在此期间,使节团受到被出使国家的保护,但是其人身自由不受限制。
姬若紫自然不会白白浪费请见的时间,她对云霓等人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无论是圣威尔的女王陛下,还是教皇陛下,他们都不会在第一时间接见我们。对他们来说,政治是一种游戏,比手腕,比资本,同样也比耐心。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每个人都知道,所以他们不会介意把我们放在这里晾上几天。非要等到我们忍无可忍了,心焦情切的情况下才会见我们,如此一来,在谈判中就可稳立不败之地。在他们想来,浅水清每在惊虹多呆一天,他的生命就危险一分,我们要想救人,开出的价码也就会更高一分。”
云霓大急:“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可能连续几天都不见我们?”
“几十天都有可能。”
众女大急:“那怎么成?”
姬若紫嘿嘿冷笑:“这种事,我在止水的时候就见过太多太多,又有何好稀奇得了。记住,他们不急,我们更不能急。凡事欲速则不达,铁血镇要想回归天风,就势必要在惊虹有一段时间的艰苦奋战。只要他们能撑下去,我们这边就不会有问题。放心吧,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正可以让我们做许多事情。”
“什么事?”云霓急问。
姬若紫尚未回答,外面已经有人匆匆叫道:“泰尔夫.查勒男爵说,圣巴菲宫将在今晚为您举办一次盛大舞会,以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希望姬主使光临。”
姬若紫神秘一笑,对外扬声道:“请回复男爵先生,就说我们一定会到。”
然后她向乐清音点了点头。
乐清音立刻从她随身携带的行李中拿出几套美轮美涣的宫廷盛装,云霓和风娘子几乎都看傻了眼。
“这。。。这是什么?”风娘子问。
姬若紫回答:“圣威尔人的舞会就是他们的交际场,就象天风人喜欢在饭局上谈事情一样,圣威尔人喜欢在舞会上结交朋友,谈些生意上的事,就交际场合而言,舞会其实更正式,更具备交流功能,效果也会更好。今天会有许多大人物出席舞会,他们将在我们面见女王和教皇之前,先和我们做一番接触,以确定未来的对策。这些衣服就是圣威尔的宫廷舞服,是专门用来进入这种场合穿的。”
云霓拿起一见蓝色宫廷装,大叫起来:“我的天啊,没有袖子!”
风娘子也拿起一件在身上比了比,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前胸怎么这么低?”
姬若紫随手把那两件接了过来:“暴露一些的我和清音来穿,其他的你和风娘子挑。”
云霓和风娘子面面相觑:“我们必须穿这种衣服吗?”
姬若紫很肯定地点头:“在圣威尔,矜持与风骚同为美德。”
乐清音也笑道:“矜持的姑娘是用来表达她们的气度与涵养的,但是当有男人邀请她们时,她们只会假意客气,然后求之不得投入男人的怀抱。宫廷舞是圣威尔最盛行的一种舞蹈方式,男与女会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期间不乏肢体上的接触。圣威尔人的舞步很流畅,追求的是轻快,豪放,自由,洒脱。在圣威尔,宫廷舞与马术是每一个贵族都要学习的内容,无论男女,是一种重要的社交方式,不象我们天风人,舞蹈只是用来表演欣赏,而非参与的。”
姬若紫接口道:“由于圣威尔拥有庞大的贵族阶层,他们的国家代表的是整个贵族阶层的利益,而非帝王利益,因此要想成功地完成使命,仅仅拥有女王的支持是不够的。我们需要三个方面的支持,女王陛下,教皇陛下,还有就是贵族阶层。而要想博得贵族阶层的好感,宫廷舞是不必可少的工具,所以我们不但要去参加舞会,而且要做好被男人碰触身体的准备。”
这两个久经风浪的女人这刻侃侃而谈,听得云霓和风娘子脸色煞白,饶是风娘子一生杀人如麻,这刻她也是真被吓坏了。
还好姬若紫对她们说:“放心吧,你们两人都不用面对这种状况,否则来之前我就会教你们这种舞蹈了。清音本就是歌舞双绝的女子,对圣威尔舞蹈很精通,而我对圣威尔的宫廷舞蹈亦略有涉猎,所以这次的风头将由我们来出。”
风娘子道:“可是我们并不懂圣威尔语。”
“只是你们不懂罢了,我和清音都有过这方面的学习,而且圣威尔几乎是这片大陆上语言能力最强的一个国家,很多人会至少两种语言,因为圣威尔人的本质是商人,而商人的特长则是交流。”说到这,姬若紫意味深长道:“何况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于色狼来说,语言从来都不是障碍,”
说着,她向云霓和清音眨眨眼睛,然后扭了扭腰:“瞧,在女王和教皇接见我们之间,我们要做的就是这件事--让这个城市所有有地位的男人为我们疯狂起来!”
第六部 第二十八章 背叛(上)
圣巴菲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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