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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天风

_22 缘分(现代)
佑字营的归来,那个传奇英雄的回归,为北门关的天风大军,带来了新的希望。
北门关的跑马道上,浅水清与战千狂并骑而行。
在战千狂的左侧拖后二将,分别是虎豹营的洪天启和铁狮营的东光照。
如今铁风旗辖下三营,又未经历北门关大战,可以说是龙牙军中战力最全最强的一个旗。暴风军团将十二里连营扎在北门关-京远城一线的开阔地带后,南门两关就交给战千狂的铁风旗驻守了。其中虎豹营驻扎在南门关,铁狮营则驻扎北门关。
浅水清刚一回到北门关,就受到了战千狂的隆重接待。
“浅水清见过战掌旗,此次征兵,水清一路耽搁,误了前线作战的大事,还请掌旗见谅!”
凭心而论,战千狂是很喜欢浅水清的,所以这刻虽是求谅,浅水清却无半点心虚。
果然,战千狂哈哈大笑道:“皇帝命你代天巡狩,你想什么时候来,是你的事。我们是管不到的。不过这些日子,你在帝国闹得动静之大,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洪天启也悠悠接口:“得神马,掳权贵,荡平马匪,所作所为震惊天下。方今世上,论胆量豪气,再无人可与浅水清相比。我算是服了。”
浅水清低低轻笑几声。
说到天鬃马,几个人同时朝他胯下的飞雪瞧去。
雪白的马身,长鬃飘散出一片如云水波,高昂的姿态,轻灵的步伐,无一不提醒着众人这匹马的罕见珍贵。
众人皆感好奇,都想知道浅水清是怎么降服飞雪的。浅水清受迫无奈,只能将自己当初和云霓落魄草原时的情景说了一遍,当然,那些旖旎温存的细节就自动跳过了。
战千狂听得大为赞叹:“宝马识主。这马能跟你,也算是你的福分。看来上天注定你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
“水清惶恐,有战旗在,哪有浅水清表现的份。”
“不要跟我虚套客气。对了,它叫什么名字?”战千狂爱不释手的摸着飞雪的长鬃问。
“它叫飞雪。”
“哦?竟然还是和咱们的死对头同名?”
浅水清很认真的回答:“就是同名。本来我还打算让它姓抱的,但是飞雪不同意,我也只能作罢。”
战千狂一楞,忽然哈哈狂笑起来:“好!浅水清,你果然有气魄。竟然敢把止水第一名将抱飞雪当马骑!而你的马竟然还能看不起抱飞雪。哈哈,我佩服你!既然你今天带着佑字营回来了,那么过两日你我就共赴沙场,打抱飞雪一个落花流水!要是咱们铁风旗能率先攻入京远城,我就向烈帅请命,让抱飞雪来给你做马夫,每天和你的这匹飞雪一起成双配对!”
“谢将军吉言,浅水清定不辱命!”浅水清也大声回答道。
那一刻,飞雪希律律一声长嘶,鸣啸出九霄风动。
。。。。。。。。。。。。。
与此同时。
京远城头,抱飞雪巍然屹立,眼神中惟有前方那片血色战场。]
南北两关的失陷,将止水人置于巨大的危险之中。
而抱飞雪的肩头,则担负起了一个国家的兴亡荣辱。
或许是天生的攻击性性格吧,在战事之初,抱飞雪并没有困守待死,而是主动出击。
8月27日,战事初起没多久,抱飞雪亲命手下悍将臧飞豹带领三千战士悄悄出城,夜袭天风军,双方激战一夜,均死伤无数。但是止水军终于成功焚毁辎重营,众多大型攻城器械被焚之一炬,惹得烈狂焰大怒,攻城也越发困难起来。
其后不久,南无伤用计引臧飞豹出兵,结果在离京远城不足二十里外的地方将臧飞豹和他的三千士兵完全围住。臧飞豹突围无果,引憾自尽,止水七勇士再折一员。
双方各用奇计,各有斩获,天风军损失大量攻城器械,逼得烈狂焰不得不采用缓攻慢磨的打法,等待下一批器械的到来,而止水军则折将损兵,暂时缺乏足够的反击能力。
天风军攻打京远城的局面,由此而陷入了僵局。
那个时候,浅水清和他的佑字营正满世界抓少爷兵,前线的战事一天惨烈过一天,浅水清和他的士兵,得到的却是一生中都难得的悠闲。
临到9月,佑字营在草原上对马匪们大开杀戒,京远城的战事,也开始一天激烈过一天。
烈狂焰开始有意识地增加投入兵力,进一步加大京远城的防守难度。
与此同时,来自后方的各路援军也在源源不断地开来。
龙威军来了。
龙鳞军来了。
暴风三纵也来了。
而抱飞雪得到的增援,却只有区区一万人。
整整十五万大军,包围只有六万守兵的京远城,以一股磅礴之势风卷于这片战场之上。
历史证明,虽然守城方可以依据地利以少量兵力对抗敌大军,但是当兵力达到三倍以上的倍差时,绝大多数的攻城战,是攻城方的胜利而告终的。
考虑到天风军军人素质与止水军士兵素质的对比,暴风军团的十五万兵与止水六万兵相抗衡,完全可以算上三倍实力差距。
所以,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到何时,天风人才能拿下这座止水最后的要塞,从而长驱直入。
天风皇帝苍野望对天风军的进展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了。
于是,京远城在这片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
抱飞雪的心情,也越发沉重,焦躁,和不安。
远处弥漫的硝烟,在这片沙场上已凝结成了厚厚的乌云,那血色的泥泞,充斥在每一寸土地上。
天风人连绵数十里的军营,一眼望不到尽头。猎猎飘扬的旌旗,带给人无尽的压力,黑云压城。
城欲摧。
“总领,回去休息一会吧。”身旁的商有龙小心提醒道。
抱飞雪不置一言。
今天,又是一场恶仗打了下来。
天风人的攻势依然凛冽,止水兵却已经疲惫不堪。
烈狂焰并不急于一时一刻下城。他命令全军以旗为单位,轮番攻击,轮番上阵,意图消耗敌人的精力。
作为攻城方,他掌握主动,想怎么打就可以怎么打。抱飞雪没有选择的权利。同样的,当烈狂焰以中等规模的兵力进攻对手时,他却不能只派六千人防守。
谁知道下一刻,天风人的大军会不会一起呼啸而上,以强攻之势拿下京远城头呢?
这场战争,比耐心,拼体力,熬精神,就看谁是能撑到最后的人。
抱飞雪阴冷的眼神,越发的寒意陡峭了。
他今年还很年轻,才二十九岁,虽是止水第一名将,却是年轻有为。
“有龙,你说。。。我们还能守住京远城多长时间?”抱飞雪轻声问道。
商有龙微微呆滞了一下,却终是未答。
他想说,我们永远都能守下去,想说,有抱飞雪在,天风人就一定进不来。
可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
希望,是给战士们用的。将军们,却永远要看到现实。
现在的京远城,每守住一天都是奇迹。
抱飞雪悠悠道:“这场仗,止水已是败定。京远城,也已朝不保夕。不过苍野望若是以为,拿下了京远城,就等于拿下了止水,他就大错特错了。”
商有龙看着抱飞雪,抱飞雪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厉意:“决定战争胜负的,并不总是在战场之上。军事上解决不了的问题,未始不可尝试一下外交手段。”
抱飞雪霍然回首道:“有龙,只要你我能再坚守住京远城半月,到时候,咱们就等着看天风人的好戏吧。我要把所有失去的,全部都拿回来!!!”
第三部 佑字旗飘扬 第二十八章 叛将(1)
浅水请和佑字营的回归,就象是一剂强心针,打在了天风军人的身上。
对天风军来说,浅水清就是一个擅于创造奇迹的英雄。
他总是能将一切不可能的事变为可能。
而这个英雄和历代所有英雄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比任何将领都关爱他的士兵。
佑字营的伙食,可以说是史上最好的伙食;佑字营的军饷,十倍于其他部队;佑字营的战绩,未上战场,就已有了赫赫威名。
他们在红土岗上的大战,灭敌四千余众,却只损失了三十多名战士。
这是近年来中等规模战事里,所记录的伤亡最少的战斗,已经进入零伤亡的概念。
同时,佑字营还拥有全军团最好的武器装备和攻城器械。
这支部队,不上战场的日子里,士兵的生活都比将军还舒服。
赫赫战功,宽厚待下,这两点奠定了浅水清在军中的地位。
他曾经的光辉,现在的光芒,都令人为他震撼,对他钦佩。
当然,也有少数将领不服不满,但是这一切,对浅水清来说太容易解决。
来到北门关的当天晚上,浅水清先后拜访了龙牙军下各镇各旗甚至各营的将领。
几乎每一个将军都收到了来自浅水清的特殊问候----一个装满了所谓的“当地土特产”的大包裹,里面放满了金银珠宝,以及一张大额银票。
该嚣张的时候嚣张,该低头的时候低头。回到北门关,就再不是佑字营可以自家独断的天下,夹起尾巴做人,有时候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除了南无伤和李规,几乎没人不喜欢浅水清----尽管这两人也同样收到了浅水清带来的“土特产”
那个时候,南无伤颇有种要状告浅水清贪赃枉法的冲动,但是考虑到这份贿赂遍及全军,甚至连皇帝都拿了好处,吃到嘴软,终于只能压下这口闷气。
他还没傻到为了浅水清一人得罪全军的地步。
整个暴风军团,唯一没收到浅水清礼物的,或许就是烈狂焰了。
浅水清知道:对于烈狂焰来说,再没有什么礼物比京远城更有意义。
而在他拿下京远城之前,他还要先做一件事。
。。。。。。。。。。。。。。。。。。。。。。。。。。。。。。。。。。。
回到北门关的第二天。
京远城战场上。
带着些微凉意的秋风,吹在两骑奔驰的骏马上,迎出一片晴朗天空。
浅水清策马在前,拓拔开山孤身在后。
“过了前面那片坡,就进入京远城的控制范围了。”浅水清迎着风大叫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余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拓拔开山怔怔地望着浅水清:“你就这么放我走了?就不怕军部诸将置你的罪?”
浅水清朗朗大笑:“我告诉他们,拓拔开山已为我暗中降服。他此去京远城,是为我之内应。这样,你回京远城一事,就成理所当然。”
“那我要是没有暗中助你,你该怎么办?”
“天下妙计,岂有次次都成的道理。拓拔开山为人奸诈,他假意降我,最终却诈我欺敌,逃回京远城。我心恼怒,却只能徒呼奈何。我丢失敌方大将,负荆请罪那是免不了的,杀头却是未必。军部充其量也就是罚点俸禄,责我戴罪立功吧。”浅水清笑嘻嘻地回答:“我初回北门关,就送重礼予各旗重将,他们拿了好处,想来也不会非要置我于死地的。”
拓拔开山呆了一呆,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浅水清道:“只要你答应不把熊族武士的秘密说出去,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拓拔开山长叹一声:“浅水清,你是我见过的最捉摸不定的人。你虽有熊族武士,却藏而不露,如今整个暴风军团现在都不知道熊族武士的存在,可见你对其何等看重,将来战场之上,怕是准备要给抱总领一个意外。这样重要的事,你竟然会相信我能保密,你可知,我要做到知而不说,那有多么困难?”
浅水清淡淡笑道:“那是因为你是拓拔开山。所以我相信你。”
淡淡的一句话,拓拔开山心中却是无比动容。
他呆楞了好久,终于长叹一声,什么也不说向京远城方向奔去。
无论浅水清待他如何,他终究不可能背叛止水。
或许下辈子,我能做你的手下吧。他想。
叹息中,却听到后面浅水清喊:“拓拔将军,请等一等!”
拓拔开山停下了战马,回头看向正朝自己奔来的浅水清。
浅水清一脸郑重地拿出一个铁镯子,交到拓拔开山的手中:“差点忘了把这个交给你。”
拓拔开山呆呆地看着那铁镯子,黢黑无奇,却不知是什么。
“这个铁镯子,是我以前游历各国时见到的。它是纯铁打造,分量却是极轻。我见它做得好玩,就把它买了下来。这段时间里,我和拓拔将军相处了两个月,彼此间也算是有了些感情。既然离别在即,也该送些礼物给将军。若是送些金银财宝,那是小看了将军的为人,就把这镯子送给将军,做个纪念吧。”
拓拔开山心中一阵感动。
他将铁镯子套在自己手上,拱了拱拳说:“谢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浅水清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口中喃喃:
拓拔开山,祝你一路走好。
。。。。。。。。。。。。。。。。。。。。。。
沿着那条运兵道一路向前,要不了多久,就来到了京远城下。
拓拔开山一人独骑,随着离目标越来越近,远远地望着那片高大城墙,看着那成片成片的守护军士,拓拔开山心中激动不已。
终于能回家了。
远远望去,京远城城头,旌罗密布,十步一哨,防御森严。
作为止水最后的防线,京远城的布防措施在抱飞雪的领导已经可以说是武装到了每一寸土地。
以高大的城墙为依托,止水人在这里建立起了庞大的军事防御工事。
单是城门一处,就建有护城墙,瓮城等多道防御体系。
护城墙是与护城河截然不同的另一种防御手段。
京远城外围并没有拦城大河,且京远城本身也不是只有一道大门,而是整整五道。
在建城之初,京远城并非是用来最后防线的用处。
它是止水面向天风的一个进攻指挥中枢,它的进攻意义,更大于防守意义。
护城河这种东西,虽可以防备敌军的冲锋,但是同样有阻碍己身进攻的弊端。一旦两军对峙,城门吊桥只要一放下,对方立刻就会有所察觉,从而做好布置。
而护城墙则不同。
它不仅是保护冲车撞击城门的主要手段之一,同时它也是攻守转换的一个重要战略掩护手段。
高大的护城墙完全遮掩住了城门,从外面根本就不见城门的开启闭合。因此,一旦守军要转入进攻状态,只需隐藏在墙后,敌人就会很难发现。这为守方进攻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而护城墙上本身还建有鹊台,上置守兵百人,与城头守卫遥相呼应,联合防守,更增加了进攻的难度。
两个月前的那场大战,臧飞豹之所以能轻骑突出,焚烧天风军攻城器械,靠得就是这护城墙的掩护。倘若京远城用得是护城河体系,那么这样的进攻便极难完成。
凡事有利有弊,拥有动态进攻能力的京远城,就纯防御态势而言,并不比北门关强多少。它既不是南门关那样的天险绝地,也不是寒风关那样的绝对级钢铁防御,而是一个守中有攻,攻中带守,攻防转换极快的特殊型战略要地。
而在这样地方进行防御,如何发挥其有效进攻点,就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判断守军将领指挥水准的基本标准。
此刻的京远城城头之上,数百双冷竣酷烈的眼神,正牢牢地盯住拓拔开山,上千只闪着寒芒劲光的利箭也已锁定了目标。
他们谨慎而小心的戒备着城头四周,防止可能存在的敌人突袭,同时看着拓拔开山来到护城墙下。
“我是拓拔开山!我要见抱飞雪总领,放我进门!”拓拔开山在下面喊出一片威武声潮。
拓拔开山,这个名字就如浅水清的名字在天风军般响亮。
只是相传,拓拔开山已经站死在北门关。
也有人说,他是被俘成为了浅水清的降虏。
甚至还有传言,说拓拔开山已经叛国投敌,成为浅水清手下的一员干将。
然而现在,他却奇迹穿越那天风军封锁的连绵战营,单人独骑来到京远城下。
这。。。是怎么回事?
城头的众士兵迷惑,守关的将领也有不解。有那伶俐的,立刻前往通知值守大将。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雪色战甲的将军在城头现身,望向拓拔开山的眼神幽幽,如狼般闪动着诡异邪戾的苍茫。
正是碧空晴。
望着城下的拓拔开山,碧空晴冷酷的眼神里喷射出肃杀的冷咧,一把阴柔的声音如细针般刺出:“拓拔将军别来无恙。你不在天风军中好好待着,怎么跑到我京远城来了?”
他的声音虽细,音却及远,那别有意味地话语传到拓拔开山的耳中,听得他微微一楞。他大喊道:“碧将军,你放我进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当面说,不要有什么误会。”
碧空晴冷冷一笑,身边一个小校低声道:“附近没有藏兵,拓拔开山不可能是来赚门的。”
微点了点头,碧空晴道:“打开城门,放他进来。”
门开。
两队止水战士迈着刚健的脚步从里面轰轰而出,一队又一队士兵骤现城头。
城门防御在大门打开的刹那间增加了数倍,数百名出城战士在同一时间将武器指向拓拔开山,防止他有任何异动。
拓拔开山正迷惑间,只听城头之上,碧空晴厉声狂喝:“止水叛将拓拔开山,负我皇恩,反叛故国,是为国贼。今竟还胆敢妄图为天风内应,诈归夺城,实在是可耻可恨。来人,立刻给我把他拿下!”
这一声喊,声震京远城头,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彻底击晕了拓拔开山。
浑浑噩噩间,他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部 佑字旗飘扬 第二十九章 叛将(2)
夜,寂静若水,漆黑如墨。
拓拔开山一个人被关在京远城的大牢之中,牢外,是整整二十名止水战士小心守护。
“我要见总领!”
“我不是叛徒!”拓拔开山摇着巨木厚柱组成的栅栏狂吼。
他一拳又一拳疯狂地击打在巨木之上,伴随着巨大的吼声,将木桩打的碎屑四溅。他是如此愤怒,以至于全力出手,全不顾己身受到的伤害,一双铁拳上满是斑斑血迹,牢房却被他的轰击震得地到山摇。
一名战士有些紧张地看着牢房里发威地拓拔开山,小心地问自己的头领:“这家伙好大的力气,他不会把牢房给拆了吧?”
那兵头瞪了他一眼,心中也有些测测。
拓拔开山神力盖世,勇武难挡,在军中人人皆知。这刻见他如此疯狂,如此愤怒,只能小心翼翼地说:“拓拔将军你先不要着急。我们都知道将军忠心体国,一心保家,只是您这次归来实在太过蹊跷,难免惹人怀疑。碧将军只是暂时将你收押此处,已经去禀报总领大人了。想必总领大人很快就会还你清白的。”
“已经三个时辰了!为什么总领还是没有讯息回来?就算是总领在边州,也***该通知到了!”拓拔开山怒吼。
他是真得伤心了。
在佑字营的那段日子里,自己多少次日夜期盼,午夜梦回中,渴望能回到梦想中的家园。
哪怕家已破,国将亡,那终究是自己的国,自己的家。
他想要回去,和自己的亲人子弟们站在一起,并肩战斗,浴血沙场。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军人的归宿。
马革裹尸而还,是战士最后的荣耀。
他回来了,面对的却是通敌叛国的指责,身处的却是诬枉陷害的牢狱之灾。
他甚至看不到一个自己的朋友,看不到一个人肯站出来为他说话。
每个人都怀疑他,每个人都不相信他。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抱飞雪。
他相信抱飞雪绝不是随便就会听信人言的人,他相信抱飞雪一定会查明事实,还他一个清白。
京远城总领府,此刻一片***通明。
抱飞雪揉着微微有些酸痛的太阳穴,心情在烦恼与悔恨中跌飞。
他的下首,是商有龙做汇报:
“已经证实信的确是范进忠本人的笔迹,他没有理由欺骗我们。”
抱飞雪淡淡地问:“但他也有可能为天风军所骗,对吗?”
商有龙低头不语。
抱飞雪长长地叹了口气:“有问他是怎么回来的吗?”
“空晴去问过了。他说是浅水清亲自放他回来的。”
“为什么放他?”
“他在草原上帮过浅水清一次忙,为他做了一件事,所以浅水清答应给他自由。”
“什么忙?”
“他不肯说。”
抱飞雪坐直了身体:“有意思,到是不改他的一贯本色。”
碧空晴拱了拱手:“总领,拓拔开山若未投敌,浅水清没道理这样轻易就放他回来。他既然敢放拓拔开山回来,就一定有他的阴谋。若以拓拔开山的性情论,我不相信他会降敌,可是浅水清这个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做事从不做无用之功。我们已经吃过他很大的亏,所以这次,我们不得不小心处理。”
商有龙也沉吟道:“最重要的是,从我们得知拓拔开山降敌的消息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该死的浅水清,他在这个时候把拓拔开山放回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抱飞雪的眼神一沉:“你是说。。。他的义父?”
商有龙重重点头:“拓拔开山是个孝子。他要是知道他的义父死了,而且是被我们杀的,是以通敌家属之名所杀,他就算是再如何忠于国家,也绝不会放过我们。”
历代以来,朝廷为控制军人,从来都是严格律法。
军法规定:士兵可以战死,不可降敌。凡降敌者,诛其九族。
止水人是这样,天风人也是这样。纵观观澜大陆,古今战事,为控制军人,所订律法莫不如此。
拓拔开山若是普通士兵,这样的惩罚与报复未必会降到他的头上。
可他偏偏是个将军,而且是止水七勇士之首。
他的叛国投敌,对止水人的士气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为了挽回这种士气影响,止水人立刻拿他的家人开刀,这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两个月后,他竟然又回来了。
而最糟糕的是,他似沪并没有投敌--尽管他回来的过程是如此诡异。
还有什么消息比这更令人难以接受的吗?
一想到这,抱飞雪心中凉意升起。
浅水清,这就是你所期望和等待的事吗?
以降敌之名构陷拓拔开山,然后再亲手把他送回到京远城?
倘若拓拔开山知道他义父已死,他第一个要对付的是谁?
倘若那个时候,他正在自己的身边,他第一个会杀的是谁?
你可是已经给了拓拔开山某些承诺?只要他取了我的人头,就可以换来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城将顷,国将亡,拓拔开山生无所恋,愤而取主将人头以献城,浅水清,这就是你的全部打算吗?
你下了一着好棋啊,可是,我又岂能如你所愿?
那一刻,抱飞雪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成大事者,岂拘小节。
想到这,抱飞雪朗声下令:
“传我命令:拓拔开山为止水叛将。他投敌降国,现又欺我以方,妄图为天风内应。命将其严加看守,不得放纵。自即日起,派专人审讯拓拔开山,务必要他吐出所有天风军情为善。有敢不招,军法伺候!”
“遵命!”
这一刻,总领府已下定决心,不管拓拔开山是不是通敌叛国,他都必须是个死人!!!
。。。。。。。。。。。。。。。。。。。。
点点星光下,浅水清望着那片寂寥星空,心中也在唏嘘着。
每一次他仰望星空,总会有许多感触感慨。
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奇怪自己能为世界做些什么,又或者世界能为自己做些什么。
这半年来,是他人生经历中最复杂,最离奇,境遇最多,变化最大的半年。
短短半年时光,他经历了一个普通人一生都难以遇到的大喜大悲。看惯了悲欢离合,见多了生生死死,也历经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种种事情。
当初入伍时那写日记的习惯,如今已被他彻底摈弃。
做得官大了,秘密也就多了,再不可随意留些把柄予人手。
心中的话无处可说,便只能对着这茫茫星空寄语苍茫。
身后来了夜莺为他轻轻披上一件大衣,轻声叮嘱道:“更深露重,早点回营休息吧。”
“谢谢,我再站一会就好。”
身后的夜莺也便跟着他一起站立。
想了想,浅水清道:“白天,烈帅把我叫去了军事会议。南督点了我的名,要铁风旗负责明日攻打京远城,烈帅没有反对。”
“那不正是你所等待已久的吗?”
“问题是时机未到。”
“那么明日的战事。。。。。。”
“以稳为主。咱们跟着战将军,走一步,守一步,拖过一天时间就行。”
夜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一双玲珑的大眼睛看着浅水清,好久,她说:“你明日的表现,定会令所有人失望。我知道你在等什么。不过拓拔开山是招险棋,用得不好,我怕将军反受其害啊。”
夜莺的意思,浅水清完全明白。
想了想,浅水清突然道:“夜莺,你会赌钱吗?”
夜莺一楞,摇了摇头。
浅水清笑道:“赌之一道,学问颇多。在我的家乡,有这样一类专业的赌博高手。他们纵横赌场,每趟均有斩获。但是象这样的高手赌牌,却是从来不做那把把都赢的事。他们更多于关注怎样去赢得一副大牌,而不是把精力分散在那些小牌之上,平白引起他人的注意。因此他们赢的次数虽少,赢来的金钱数额却总是很大。。。拓拔开山虽是险棋,但是仅凭三千熊族武士的战力,根本不足以拿下京远城。既然做不到,那就必须为此增加可以获取胜利的砝码。这就好比一个人打不过一只老虎,就必须带只狼做助手。这只狼可能会帮你对付老虎,也可能会反过来咬你一口。既然不带这只狼就肯定打不过这只虎,那么就索性带了它上阵,反而能增加胜利的可能。”
有一句话,他没说。
京远城,是早晚都会被天风军拿下的。这点他可以肯定。但对浅水清来说,如果京远城不是被自己亲手打下,那么他情愿京远城现在还在敌人的手中。
军人,永远以军功为先。
夜莺眨动着明亮的大眼睛:“那么这趟赌,你有多大把握呢?”
浅水清堂皇回答:“输,则平白损失一员将军,使战斗平添些难度而已。赢,则我可亲手拿下京远城。输赢之道,在于得失比率。拓拔开山虽然珍贵,却终究比不上京远城来得有价值。这次,就让我看看抱飞雪到底会不会让我失望吧。”
那一刻,他的脑中浮现出戚天佑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浅哥儿,官做得大了,心也便跟着大了。想要保护的人多了,结果可能就是一个也保护不了。”
是啊,官做得大的了,心,也便跟着大了。
正如他父亲所言:
人心若水,心大则浊,水深则浑。
抱飞雪,你身为止水第一名将,所得太多,我就不信你有那份胆量魄力,敢把拓拔开山放在你的身边。
只要你不敢,你就得按我为你计划好的步骤去走,只希望,拓拔开山你莫要让我失望。
那一刻,他的内心深处却浮现出另一个声音:浅水清,如今的你,可依然还是一池浅水?
第三部 佑字旗飘扬 第三十章 景深门逆袭战(1)
京远城下,龙牙军四万大军傲然挺立。
今天,是又一次例行攻城。
铁风旗,是今天的主攻旗。
龙牙军是其后盾。其余兵马都在休息之中。
缓攻慢磨的战法,其目的,就是以消磨对手的体力精力,待其疲惫后予以全力一击。因此,非到正式时刻,暴风军团不会全军出动。
烈狂焰虽会观阵,临场指挥的主将,却是南无伤,首发冲锋则是铁风旗。整个龙牙军为其后应,一旦战事出现重大突破,则立刻突击。
依仗着辖下三营的兵力,铁风旗实力已居于各旗之首,人数高达九千余人。
镇守后方,少经战事的他们,如今斗志正盛,士气饱满。
战千狂身为掌旗,这次亲身第一线指挥作战。他的身侧,是洪天启,浅水清和东光照。
战前巨大的压力下,四将也同时面现沉重之色,连一贯嚣张昂扬的飞雪,也安静地看着前方。
那里,京远城头,无数刀枪剑戟林立,多少英雄豪杰待命。
战争,让大好男儿冲上战场,以血博血,以命换命。
“进攻。”
随着战千狂一声令下,打头阵的永远是重型投石机。
无数飞扬的巨石呼啸出夺命的风声,在天空斜阳的照射下,于地面拉出一条条漫长的弧影投射对手。
在空中巨石的强力压制下,三支千人步兵方阵首先跟着动了起来。
他们用盾牌擎起一片钢铁守护的天空,一步一步踏着坚实的脚步走向城下。无数支飞箭流矢穿梭出死亡的尖啸,如暴雨倾泻在步兵方阵的头上,射在盾牌上,如冰雹砸落,发出咚咚的声响,偶而有箭支穿过缝隙,击中一名战士。战士便沉闷无声的倒下,任后方士兵踏过自己的身体,向着前路开进。
他们是勇敢的战士,无谓死亡,视其为归宿。
浅水清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这些再不与他相关。
三个千人步兵大方阵里,有一千人是他的佑字营士兵。
第三卫暂时归还给了虎豹营,由于是骑兵,并不担负攻城之责,而是负责巡守掩护,防备敌人出城袭击。
铁风旗辖下九千正规军,其中有他三千直属,一千是和他关系极铁的第三卫。假如这场仗落了个惨败,那他赖以称雄的本钱会立刻全无。
还好,战千狂显然也没打算把自己的兵全部用来填补京远城这个巨大的无底洞。
他并没有命令全军疯狂进攻,而是派防御最强的重步兵战士做打头进攻,其目的就是为了减少伤亡。
战争在煎熬中进行,在煎熬中继续。
一切都依照最保守的态势,既不疯狂,也不退缩。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以消磨敌守军防御力量为主要目标,多进行远程攻击,重装步兵吸引敌火力,以防御为主。蚁附登城宜稳不宜快,稳扎稳打。这就是铁风旗今天的所有行动策略。
对浅水清来说,今天这场试探性的战役并不是他建功立业的好机会,相反,他在努力观察抱飞雪的排兵调阵。
三千步兵来到京远城下后,以京远城左侧的景深门为主要进攻方向,开始了阵地争夺。他们并不急欲登城,相反,而是试图冒着箭雨,滚木,擂石,对城门护城墙进行强行拆除。二十根攻城巨木在二百名重装战士的把持下,对准护城墙发动一轮又一轮凶猛冲击。城墙在巨木擂击下摇摇欲坠。
浅水清立刻道:“战旗,要小心城门突然开启,由骑兵从里面对我们进行掩杀。”
战千狂点点头:“命:虎豹营第二卫,两旅各五百士兵,组成铁壁防御,围堵城门通道,小心掩护其他两卫。
随着洪天启命令传下,指挥旗帜飘展,前线基军官立刻接到指令,指挥部队变阵。
两支旅队刷的分左右扑向护城墙后的道口。
护城墙后上有鹊台,大约有近百名止水士兵在上面不断向着下方投射冷箭标枪。他们与墙下士兵交相射击,互换生命。
随着拆迁工程的加快,墙基逐渐动摇,景深门前的这道护城墙眼看就快保不住了。
景深门的护城墙数天前刚被拆过一回,如今修补尚未完善,已经在遭遇又一次拆迁了。算起来,它也不知被拆迁了多少次,随着攻城节奏的加快,拆迁力度的加大,它最终将会彻底崩塌,连接受修补的资格都失去。
这场攻城大战就象是一场拆迁办与钉子户的大决斗,你方补罢我再拆,总予人无穷无尽的折磨之感。
最终到底是拆迁办大获全胜,横扫全场,还是钉子户屹立关口,不动如山,在这场大战完全结束之前,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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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以人为本。
抱飞雪历来都很相信这句话。
曾经教导过他的恩师告诉他,再多的城市,没有足够的士兵,都好象一个不设防的女人,惟有任人摆布的份。
所以,抱飞雪的守城特色,历来以杀伤敌人为主要手段。
他在防御战中的反击力量尤显凌厉,总是能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看不到的角落里,进行着出乎人们意料之外的打击。
这种神出鬼没般的攻击方式曾令他的敌人大感头痛,而在这种高速攻防转换中,起着重要调节作用的抱飞雪,就是一个有绝对实力的指挥家,把一切节奏牢牢控制在掌握之中。
城头上,抱飞雪看着三千战士正孜孜不倦地干着拆迁工作,试图为大军正面攻击城门打开一道缺口,不由发出一声嘿嘿的冷笑。
他左手做出一个用力下斩的动作,身后碧空晴大喝:“出击!”
下一刻,战场上形势陡变。
首先遭到敌方强力攻击的,不是正在掩护进行拆迁大业的两支千人方阵,而是两支堵塞墙口防备敌人出击的虎豹营的两支旅队。
当墙后两侧赫然出现多辆有着巨大尖刺擂木的大车时,战场外的诸将同时变色。
那一刻,就象是云风寒在红土岗上看到了百弩连机的心情般,惊愕中带着愤怒。
冲锋车!
冲锋车,一种载有巨大擂木的巨型车辆,其主要用途为攻坚,比如轰击城门,摧毁城墙。但是本身并不牢固,极易摧毁。
作为攻城方的天风军并没有城墙或城门可供冲锋车发威,而抱飞雪的目的,却也不是用来摧毁敌人的城墙。
他是在利用冲锋车自身巨大的冲击力量,来撞击重装部队的铁壁防线,为后路骑兵的出击做准备。
冲锋车的骤然现身,在第一时间里为战千狂响起了警号:抱飞雪要还击了。
命令两侧卫队后撤的旗令刚刚发出去,多部冲锋车已挟着巨大而澎湃的力量狠狠地撞向那些把守通道的重装战士。
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撞击在战士们的身上,筋裂骨折的声音甚至可以传到后方督战的地方。士兵们喷出大口的鲜血,身体倒飞,阵型顷刻间散乱。
发动攻击的冲锋车一力前冲,将铁壁阵穿了个透,推动大车的止水战士转眼间便被左右两侧的天风战士砍了个稀烂,然而下一刻,大队的止水的铁骑汹涌而出。
正是飞雪卫!
雪亮的马刀挥舞出凌厉的刀光,长矛吞吐出刺人的寒芒。他们冲散天风人的防御阵型,转而向护城墙下的士兵杀去。护城墙上的守护士兵也同时展开了猛烈的攻击态势,其攻击力度竟比之前大了数倍。
战千狂高声大叫:“第二波上前,迎击敌军。虎豹营第三卫准备出击,掩护我部将士,一定要把他们牢牢拖死在那片阵地上!”
出击,能为守方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也有着巨大的风险。一旦攻城方顺势进攻,必定可以凭借巨大的数量优势消灭对手,理想情况下甚至可以借机反攻城门,一举夺城。
六千铁风旗后路将士,同时狂喝着冲向飞雪卫,而城门深处,一支又一支部队不断地开出来,全是飞雪卫的精英骑兵,他们竟是丝毫不顾对手的进攻,誓要把这三千敌人留在自己的土地上。
六千将士眼看越杀越近,前头部队甚至已经开始了与敌飞雪卫的交锋。整整九千铁风旗战士,呼啸着聚拢在护城墙下,围绕这巴掌大的一小片土地,展开了疯狂的大混战。
而后路大军,也已经开始向前移动了。
对天风军来说,他们不怕混战。因为他们的后方,还有十数万将士在期待着他们打开局面。
这样的混战,对天风军是有利的。
战千狂一马当先,挥舞着战刀咆哮于京远城东墙之下:“全歼飞雪卫,打通景深门!天风--浩气长存!”
吼!!!
群起呼应。
这一刻,战千狂心喜若狂。
抱飞雪的这次进攻,一开始虽有奇兵之效,但没有及时的回收回撤,执着于杀戮敌军,却实在是一个大大的败着。只要能拖住飞雪卫,堵住他们回去的归路,则这三千精英卫队,势必为天风全歼。
然而浅水清的心中,却不由迷惑地想:抱飞雪,真得有这么蠢吗?
他注意到,飞雪开始不安起来了。
它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开始不停地踢踏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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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之上,抱飞雪的眼神已经眯缝成一条线了。
所有铁风旗的将士几乎都集中在了景深门护城墙一带。
他向商有龙点点头:“今天,就先吃掉这九千人吧。”
商有龙疯狂大吼:“景深门,环形防御!卸板!!!”
轰!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刚刚冲近前方战场的铁风旗战士愕然发现,在他们的身后的大地上,仿佛地震一般出现大面积的塌陷。
一条宽达六米,深长十余米的环形深沟,竟然整个将护城墙一带全部笼罩了进去,沟中更是布满了尖刺木桩。
这条深沟就象是一个巨大的U字,从京远城的内层墙基饶了一个大圈,包围住整个景深门一带,将护城墙也完全囊括进去,最终尽头是在另一段的京远城墙。而U字深沟唯一的出口,就是景深门,。
九千铁风旗战士,此刻竟是欲退无门,被活活困死在这深深的壕沟圈之内。而他们身后的十数万驰援大军,也为这深沟所阻,再不能前进半步。
那一刻,战千狂的心陷入冰凉深窟之中。
什么时候?抱飞雪竟然命人暗中挖了这样一条深沟出来?
飞雪卫出击的真正目标,竟不是那三千冲锋战士,而是整个铁风旗。
转眼之间,抱飞雪翻手为雨,玩出了一手漂亮的关门打狗的战术,铁风旗全体战士,被笼罩在被敌全歼的巨大危机之中。
第三部 佑字旗飘扬 第三十一章 景深门逆袭战(2)
关门打狗,是守城方极爱用的一个招数。
瓮城的存在,就是为实现这一招数而发明的。
放少量敌军入城,凭借城中有城的阻碍,背后放下铁门相隔,将敌人隔绝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之中,然后城头士兵以弩箭招呼,大量射杀敌军,是一种极其有效的守城方式。
然而关门打狗战术本身也极其危险。
世界上数以百年的战争史,曾经不止一次有人用过关门打狗的战术,也不止一次被人破过。
狗,是很凶猛的动物,一旦门没来得及关上,或者狗急跳墙,反咬一口,则城破人亡就是转眼中事。
毕竟被关起来的狗,已经在城中了。
一旦他们突破瓮城防御,深入城内核心,对敌人造成的损害是相当可怕的。
抱飞雪这次用的战术,却是在城外玩出这套关门打狗,利用一条早已挖掘好的深沟,阻滞敌人援军,同时断其归路,不仅可以消灭敌人与城墙之下,同时也可避免被敌人反咬一口的危险。
当然,其代价就是这样的战术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就不灵了。而其所花费的精力却是巨大,一旦歼敌人数过少,反有得不偿失之嫌。
九千铁风旗士兵,怎么说都不能算歼敌太少了。
抱飞雪是铁了心要给天风军一个颜色看看。
他要全灭这支部队,为此,他不惜以飞雪卫为诱饵,吸引敌人。
京远城的东墙城头,随着那一道深沟的出现,大批大批的弓手也随之出现。飞雪卫却在此时,向护城墙后龟缩。
原本已经废弃无用的冲锋车,竟然在这刻变废为宝,被止水军士用来做为阻挡敌人反扑的障碍物。他们用冲锋车堵住护城墙口,坚决不放一个天风军人过去,甚至连少量未来得及撤出来的飞雪卫士兵也同时被拒之墙外。
而随着这一撤退,铁风旗迎来的是城头上的如潮箭雨。
这一次,所有的弩箭同时上阵,如暴雨倾泻,以数倍于原先的攻击强度射向天风战士。
一名又一名天风战士哀号着倒了下去,飚扬出全身的热血。
洪天启也高声狂喊:“放云梯,准备后撤!”
数十名携带云梯准备攻城的战士立刻将云梯,避擂飞梯,超级大宽梯等等攻城器械全部放倒,搁置在深沟之上。
云梯虽然不利行走,但是总能将大家带回去。
然而,抱飞雪的布置,岂是这么容易破解的?
攻城必带云梯,他若是连这点都考虑不到,又岂能做此无用之功。
他并不着急对手的撤退,事实上,他在等待对手将全部的云梯都放下,形成一道十数米宽的云梯桥,并已有数十名战士行走在上面之后,才冷冷下令:
“点火。”
黑油!
那个曾经让浅水清扬名立万,建下不世功勋的奇异法宝,终于在这刻再次建功立业。
谁也没想到,抱飞雪竟然会在沟中布下黑油陷阱。
数支火把从U字深沟的两侧城墙扔下。两道巨大的火龙咆哮出焚天烈焰,沿着那条深沟一路窜行,奔腾出汹涌烈焰的疾狂。
轰!
两条巨焰长龙,于深沟中部汇拢,撞出漫天火花,以焚尽苍生之势吞噬了所有试图回撤的战士。
凄厉的惨号声中,被笼罩在巨大烈火中的数十名铁风旗战士凄惨尖叫着倒进了那深长的壕沟中,所有云梯一刹那间化为灰烬。
烈焰环空,后路尽绝!
“不!”战千狂声嘶力竭地狂吼。然而城头之上,再一次箭潮狂泻。
浅水清历声狂吼:“防御!结阵防御!”
重装步兵们再一次高擎盾牌,撑起了一片遮天大网。
然而,被那道火焰深沟困死在这片狭小空间里的铁风旗,在这张网下所能期待的,仅仅是片刻的残喘。若无奇迹的出现,全旗覆亡,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
面对抱飞雪为天风军准备的这条深沟豪堑,后路天风军迅速做出着反应。
龙牙军下,鬼风旗,烈风旗,火风旗,灵风旗同时向另外四座京远城门发起进攻。这次他们学乖了,首先用工程兵打头阵,寻找各处的翻板陷阱,然后再进行规模性的进攻.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下城,而是为了增加其他四门的压力,分弱抱飞雪在景深门布置的重兵绞杀策略.
而血风旗则由李规率领,立刻前往景深门,直接救援铁风旗。
抱飞雪挖的这道沟,诡异离奇。
火焰仅仅燃烧了片刻,就自动熄灭。
然而只要有对手试图架云梯上去,立刻就会火龙再起,疯狂吞噬一切。
这种火起火灭的招数,使铁风旗战士的后路完全断绝,同时还在为试图回归于营救的过程付出生命的代价。连续数波的架桥横渡,均被无情摧毁,上百战士的性命,就这样被白白消耗。
浅水清看在眼里,悲痛的同时,心中大感讶异。
这种控制火焰燃烧的办法,只有一种--就是通过埋在地下的管道,控制黑油的进出,以做到控制火焰的焚烧与熄灭。
设计出这个工程的人,绝对是这个时代的能工巧匠,非一般人能做到。看来止水国,也是人才辈出啊。
面对这样的一道沟,唯一的办法就是填土入壕。平其喷油口,阻其火焰进入,制造一片空白地带。
然而,京远城的喷油口,离地面仅有一米之差。
就是这一米距离,上面的人无法摧毁它,唯一的方法就是填平它。
大量的工程兵带着铁铲开始铲土,试图在短时间内填平沟壕。只要能填没大半,堵住喷油口,就可以将己方士兵救援回来。
只是十余米深的大壕沟,兼又宽长六米,岂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填平的?
而铁风旗在这段时间里,则将遭受重大的打击。
东墙之上,一辆辆重型弩机出现在城头,巨大的弩身直指铁风旗的盾甲防御。而一部部小型投石城也出现在城头,只是他们投放的不再是石块,而是以韦草灌油蜡制成的火擂木。当粗大的火炬点燃那些火擂木时,熊熊的火焰几乎要沸腾了城下将士们的心,无数柴草被包扎在巨弩之上,狠狠地扎向天风将士。而护城墙上少量剩余的士兵,也开始搬出早已准备好的茅草扔下城墙。
劲弩贯穿铁盾,将铁壁阵撕开道道裂口,将敌人钉于地面,火擂木掀起漫天的火流星,投掷向地面,引燃茅草,火势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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