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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丽的黎明

_11 庄司卓 (日)
「辅助CRAFT……量产型吗?」
惠子口中的量产型当然只是一种比喻,不是正确的称谓。所谓的辅助CRAFT,就是辅助bioCRAFT的太空船,没有自主意识」更不具备赫伦体,连bioCRAFT最大的特征——位于前端的钻头也没有,原本装设钻头的地方成了空空如也的大洞。
辅助CRAFT的定位问题,着实让人类伤了一番脑筋。惠子口中的「量产型」就是人类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产物,不过实际上辅助CRAFP绝非bioCRAFT的量产简化版。
综合bioPARTNER所搜集的情报,辅助CRAFT似乎是之前与bioCRAFT共生的文明所创造出来的复制品,不过这种说法的真伪性也无从得知。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辅助CRAFT听从bioCRAFT的命令行事,扮演着类似机器人的角色。
「既然数千年来没有变化,对方又是怎么将辅助CRAFT塞进浮冰之中?」
「不必这么麻烦。」
蒂赛轻描淡写地回答广大。
「辅助CRAFT的踪迹遍及全宇宙,对方大概是从某个地方将冰冻起来的辅助CRAFT送到这里……我懂了,原来沉默的潮流是从事运输工作的bioCRAFT"。」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数量到底有多少?」
好几颗由冰块组成的卫星正在天体周围运行。从这些冰封的卫星冒出来的辅助CRAFT,少说也有好几百具以上。
「好恶喔~~!简直就跟虫卵没两样。」
即使是不让须眉的惠子,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毛骨悚然。辅助CRAFT从冰块中鱼贯而出的画面,确实很像数以千计的幼虫
破卵而出的景象。
「画面放大之后,看起来就没那么可怕了。」
蒂赛在立体影像的全体模式中选择了一个区块放大数倍,辅助CRAFT的相貌清晰可见。与其说是生物,反而更像是简单的
机械结构,也难怪人类会将辅助CRAFT视为「量产型」的bioCRAFT。
「看起来不怎么厉害嘛。」
广大自言自语。辅助CRAFT的战斗能力确实十分有限,不过它的威胁性主要是在数量.
「是的,辅助CRAFT并未配备任何武器,就算真的配备武器,也没什么实质上的效果。只有bioCRAFT才能破坏bioCRAFT.因此辅助CRAFT并不需要旋转式次元尖角。」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问得好。」
蒂赛侧头思考.
「现在的我没有攻击能力,所以只好尽可能闪躲,直到对方厌烦了为止。」
「什么?」
直到现在,广大和惠子才了解快速石所谓「没有签约就无法战斗」的严重性。
「敌袭,准备闪避。」
话虽如此,广大和惠子去感受不到bioCRAFT.正在执行闪避的动作。两人只能从座位前方的立体影像的模式图中,得知蒂赛
的bioCRAFT正在闪避满天飞舞的辅助CRAFT。除此之外,从蒂塞得座位向四方延伸的光束,也以急促的频率忽明忽暗了起来。
「还没签约就跑来这种鬼地方,你到底有没有问题啊?」
惠子说话相当不客气,听得出她内心的愤怒:不过蒂赛依然保持一贯的平静。
「我没有问题。当初我只是想尽量闪避,直到对方厌烦了为止;不过对方的数量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来恐怕得额外多花点时间才行。」
「大概要多久?」
「两、三百年吧。」
「你……」
惠子气得差点说不出话。蒂赛不等惠子开口,又补上了一句。
「开玩笑的。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顶多二、三十天就解决了。」
「在你解决之前,我们也要一起待在这里?」
「是的。这的确是一大难题,得想个对策才行。」
「跟我签约吧,蒂赛。」
广大抢到了蒂赛的身旁。
「只要签定合约,就可以战斗了吧?到时这些辅助CRAFT根本不是对手。」
「话是没错,可是……敌袭。」
立体影像出现了一艘拥有两根尖角的bioCRAFT,接连撞开了好几具辅助CRAFT,朝着蒂赛直冲而来。不用说,那就是快速石。
快速石以刻不容缓的距离与蒂赛的bioCRAFT擦身而过之后,立刻掉头朝着目标展开第二次的攻击。
「速度果然相当快,而且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
「签约吧,蒂赛!」
蒂赛瞄了广大一眼,水蓝色的清澈双眸首度流露情感——犹豫、不安、罪恶。
「……知道了我的真面目之后,你一定会后悔。」
即使是在说话的时候,蒂赛也不忘闪避敌袭,这点从忽明忽暗的光束可以得到证明。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斩断世界的枷锁。这个世界存在着独一无二的审判四姊妹,专司利刃之黎明的次女,就是我「壮丽的黎
明」。」
「「壮丽的黎明」……」
这就是身为bioCRAFT的蒂赛的真实姓名。当蒂赛召唤bioCRAFT的时候,广大和惠子都亲耳听见她说出这个名字。
可是斩断世界的枷锁、审判四姊妹……?两人听得是一头雾水。不过对照快速石以及沉默的潮流的说词,可以断定蒂赛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你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分吧,壮丽的黎明。」
广大下意识地回答。
「我想明白你所说的一切,想知道你的真面目,更想分享你所有的秘密。」
「好吧。」
蒂赛闭上双眼。或许是一边说话一边闪避敌袭的缘故,她看起来似乎十分疲惫。
「压抑自己的力量还真累人。也罢,无论是对广大、对惠子、或是对他们而言,这都是迟早的事……」
再度睁开双眼的蒂赛,看不到先前的犹豫,不安以及罪恶。一旦恢复了原有的冷静之后,外人很难窥视蒂赛隐藏在表面下的情感。
「签订合约吧,广大。」
蒂赛才刚说完,座位后方的圆柱高台的正中央升起了一个细长的物体,颇有石中剑的气氛。
「这是我的卫星,bioPARTNER可以利用卫星来指挥bioCRAFT。」
不需蒂赛的说明,广大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只见他默默的爬上高台,走到了正中央的位置。
「拔出来吧,广大。不过若你不是打从心底愿意成为我的bioPARTNER,卫星也不会被你拔起。一切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大空广大。」
突出于高台之上的卫星看起来确实很像一把剑,甚至还有类似剑柄和剑锷的部份。别说广大感到奇怪。就连站在身后的惠子也都有所怀疑。两人知道bioPARTNER就是以这种常备模式的卫星来操纵航行中的bioCRAFT,可是电视上的画面、报纸上的照片、甚至是惠子亲眼见过的常备模式的卫星,几乎都是构造简单的棒状物体。或许蒂赛不是普通的bioCRAFT,所以她的卫星也比较特殊吧?广大试着说服自己,伸手握住疑似剑柄的部份。
握住剑柄的那一瞬间,广大突然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能拔出眼前的卫星,也开始后悔不该对蒂赛说出那种不负责任的大话。大老远的跑到这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真的是在帮助蒂赛吗?
不安的情绪占据广大的心头。
掌心渗出的汗水湿润了卫星的剑柄。冷冰冰的金属制品,传来阵阵莫名的温暖。
广大混乱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紧握剑柄,往上一提。
高台之上的长剑被广大轻轻拔起。
「合约成立,「壮丽的黎明」现形模式,启动。即将进入战斗状态。」
「现在……」
单独启动中的bi0CRAFT「快速石」当然没有负责指挥的PARTNER,也就是人类。快速石的赫伦体手中拿着常备模式的卫星站在船舱之内,取代了PARTNER的角色。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跑到哪去,小不点!来吧,现出你的真面目吧!」
快速石将常备模式的卫星当成指挥棒,大刺刺地往前一挥.卫星的外表就像是前瑞装了两根箭簇的棍棒,与蒂赛的卫星大不相同,算是比较普通的形状。
「上吧——!辅助CRAFT!」
正在兴头上的快速石命令四周的辅助CRAFT一起朝着蒂赛冲了过去。眼看着快速石失去了冷静,沉默的潮流不禁出言提醒。
「快速石,别急着发动总攻击。对方的行动不太对劲,反应似乎有些迟钝。」
「这不是刚好吗?她再不现出真面目,我就直接把她抓起来拷问!」
「……你办得到吗?」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就在快速石大为不满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
「来了。」
首先发现变化的人正是沉默的潮流,紧接着快速石也慌慌张张的进行确认。
「啊!?」
即使是头脑简单的快速石,也立刻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一时之间难以相信的她,还是针对蒂赛的模样做了一番详细的调查。
过去蒂赛的bi0CRAFT形态,都是只有一根尖角的「步兵」,不过那似乎只是蒂赛的伪装。如今「步兵」的外表已不存在,展现在快速石眼前的bioCRAFT实在不像是穿梭星际的物体.
「剑!?」
是的,一把剑,一把装饰华丽、线条简单的短剑.令人不由得想起中古世纪全副武装的战士身边的配剑、抑或是出现在博物馆
以及美术馆的艺术品。若不是再度确认侦测资料,实在很难相信那把剑竟然是长达二、三十公尺的太空船。
快速石从未见过这种bioCRAFT,不过沉默的潮流的反应却完全不同,只听到他发出赞叹不已的声音说道:
「太完美了,简直是无懈可击的完美!这才是我们的「女王」!」
「你在那边发什么神经!」
快速石摆出战斗姿势。
「就算变成了一把剑,她依然是个没用的小不点!我才不把那种货色……」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浇熄了快速石内心的熊熊斗志。除去伪装之后的蒂赛,突然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驶而去,紧接着来个大角度的回转之后停了下来,然后又开始在原地打转。转了几圈之后,再度朝着空无一物的方向飞去。这种毫无意义的动作重复了好几次,快速石看得是一头雾水。
「她在搞什么……」
快速石原本以为对方可能有所企图,可是蒂赛的bioCRAFT就是没有发动攻击的意思。
「看来她的PARTNER似乎大有问题。」
沉默的潮流猜得没错。
「呜哇!」
广大惊叫一声,跌落圆形的高台。拔出卫星的那一瞬间,周遭空间的影像一股脑的涌人广大的意识之中。
bi0CRAFT「壮丽的黎明」、横冲直撞的辅助CRAFT、以及夹杂其中的快速石,古柏带天体耸立身后,无数的浮冰散落四周。除此之外,甚至连周围的其他天体、遥远的行星、以及恒星与恒星之间的位置关系,全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占据了广大的意识。
也难怪广大会陷入恐慌。不过他现在面对的问题,不只是恐慌而已。
「冷静一点。」
同样的一句话,蒂赛已经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
「掌握必要的情报就好了,这点每个人都办得到。」
「话是没错啦,不过……」
广大一边替自己辩驳,一边爬上蒂赛所谓的「控制甲板」,也就是座位旁边的圆形高台。只要一握住卫星,空间情报就如洪水般的涌人脑中。即使看得到舰体内部的摆设,广大的视觉已经与bioCRAFT「壮丽的黎明」连线了。
敌袭!
数以百计的辅助CRAFT兵分二路展开攻击,夹杂其中的快速石也跟着冲了上来,装置在船首的两根尖角冒出惊心动魄的火花与电流,仿佛穿透了看不见的厚实钢板。
「请透过卫星指示攻击目标,我才能依照指示行动。如果,你不做出任何指示,我也无法进行战斗。」
这句话也重复了好几次,可是广大就是无法动弹。
「可恶……!」
广大试着将意识集中在辅助CRAFT和快速石的身上,然而这么做对于战斗并无助益。除了敌人的座标之外。空间的概念也是必要的情报,例如敌我的三次元位置关系、或是周围的情况。可是每当接收到类似的情报之后,广大就不由得浑身颤抖冷汗直流,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感到反胃。
于是广大再度从控制甲板跌落地面。蒂赛只好接过控制权。让几近失控的「壮丽的黎明」恢复常态。
「合约已经生效了。」
蒂赛的眼神难掩困惑。
「或许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整件事对你造成太大的压力。对不起,你可能并不适任……」
可是蒂赛又侧头思考。
「不过如果真不适任,又怎能签订合约……?」
身旁的惠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她奔向跌落在地的广大身边。
「广大,难道你……」
「住口,我很好!」
广大捡起眼镜重新戴上,这个动作让蒂赛想起了一件事。
隔着一层镜片看世界,令人特别有安全感。如果没记错,广大先前曾经说过这句话。
「广大,恕我无礼,你会不会是……」
「没错。」
惠子代替广大回答。
「他害怕过于宽广的空间,这就叫做宽广空间恐惧症。」
「惠子!」
无视于广大的制止,惠子继续开口。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不过他从小就害怕宽广的空间,每次校外教学只要一到郊外,他就躲在巴士里面不敢下来。现在之所以选择就读菖蒲沼高校,也是因为校园特别狭窄的缘故。」
「我没事。」
广大拿起卫星,试图爬上控制甲板。
「既然射击电玩难不倒我,控制bioCRAFT也应该不成问题。」
「电视游乐器是二次元的世界,这里却是三次元的空间。除此之外,时间的要素也不容忽视。」
广大对蒂赛的提醒充耳不闻,迳自走到了控制甲板的正中央,似乎还是不肯放弃。
「蒂赛,有没有光波或是飞弹之类的东西?bioCRAIT总有什么攻击性的武器吧?」
看不下去的惠子开口提问,蒂赛摇了摇头。
「没有这种东西。事实上也没有必要,毕竟只有bioCRAFT才能破坏bioCRAFT。不过我好歹也是「贵族」,当然配置了某种程度的装备,可是广大现在的状况……」
「我没事。来吧,蒂赛。」
话虽如此,广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模样。这时惠子突然灵光一闪。
「蒂赛,我可以站上去吗?」
「站上去当然是没问题,不过只有签订合约的人才能与我进行情报的交换。」
「好!」
蒂赛的回答似乎给了惠子一些灵感,只见她快手快脚的爬上控制甲板,大刺刺的站在广大的面前。
「先替你保管这个。」
取下广大的眼镜塞进上衣口袋之后,惠子突然绕到广大的身后。
「这样子总行了吧厂
惠子从身后遮住广大的双眼。突然其来的行动让广大和蒂赛为之一愣。
「……我说惠子啊。」
几秒钟之后,广大无力的开口。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没错,正是如此。没有意义、毫无意义。」
回到座位的蒂赛跟着附和,还不忘摆动双手。
「外界的讯息并不是透过视觉的传导进入广大的脑中。三次元的情报是直接传人广大的意识,遮住眼睛并不能改变什么。」
「是哦?我还以为把眼睛遮住,直接进行情报的交换就好了。」
说话的同时,惠子遮住广大的两手却愈来愈用力,使得自己的身体也紧紧的贴住广大的背心。
「等、等一下!惠、惠子!碰到了、碰到了!」
广大的双眼被遮住。背部不时传来异样的触感。惠子的身材十分成熟,丝毫没有高一少女的青涩,她的哪一个部位紧贴广大的背部,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哕唆,碰到了又怎样?那是你的福气!」
「碰到……」
两人的对话让蒂赛侧头思索,几秒钟之后,她似乎想出了一个好点子。只见她忙不迭地开口说话,双手还不忘在身体两侧摆动.
「还是有效果。惠子,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了不起!」
「呃……?」
蒂赛的结论似乎也让惠子吃了一惊。不过经蒂赛这么一提,惠子才发现双眼被遮住的广大确实比先前冷静了许多。
「这跟眼睛被遮住无关吧?」
自己的状况只有自己最清楚,不过广大也难掩内心的讶异。
「眼睛被遮住之后,大脑做出视觉失去效用的判断,因此刻意忽略了部份的外来刺激。不过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在于……」
蒂赛很难得地停顿了片刻,两只手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快速摆动。犹豫了片刻之后,蒂赛还是决定把话说完。
「与惠子的身体密合之后,广大的意识被吸引到其他的地方,暂时忘却了内心的恐惧。」
「其他的地方……」
蒂赛的发言让惠子低头看着密合的部份,也就是惠子之前「碰到」广大的地方。
「你这个可恶的胸部星人~~~!」.
盛怒之下的惠子双手一紧,指甲陷入广大的眼皮,突如其来的痛楚不禁让广大连声惨叫。
「痛痛痛!惠子,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攻击眼睛是犯规的!」
「真是令人伤心。原来你每天心里面的念头不是「啊,大咪咪来了」,就是「啊,大咪咪正在吃饭」,或是「大咪咪正在打电动」吧?」
「大咪咪、大咪咪……不要一直说个不停啦!我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你以为我就不会吗?」
摆动着双手的蒂赛看着争论不休的两人,似乎十分高兴。
「广大对空间情报的抗拒力逐渐降低。」
接着又对广大和惠子说道.
「不过应该持续不了多久.」
「没错,我又不是没神经的人.」
「就是说啊,这叫我以后怎么嫁人?」
蒂赛点点头。没有人知道她是否了解广大和惠子的话中含意。
「好,就一口气决胜负吧.现形模式已经曝光了,那个叫做沉默潮流的人应该也有所察觉才是,没必要继续隐藏下去。」
广大和惠子还来不及询问什么是现形模式,蒂赛就抢先开口。
「广大,朝着目标挥动卫星即可,不必太过逼近。」
「嗯。」
广大不明白蒂赛到底有什么计画,他所能做的就是点头答应。
「惠子,请适度地贴紧你的大咪咪。」
「如果我以后嫁不出去,你可要负责喔!」
惠子想当然地只是在开玩笑,不过蒂赛的回答却十分认真:
「这种责任应该由广大扛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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