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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舞

_15 迈克尔·布莱克 (美)
的肩膀望过去,不禁被眼前的美丽景色看呆了。
在他们前面,有一块非常开阔的平地。里面虽也生长了一些
树木,但距离空间非常大。足够容得下全族的人,在这儿架起帐
篷小屋,还有所有的马匹牲口,都不成问题。这时,阳光洒在这一
大片广阔的林间空地,显得这个小夭地,更是温暖宜人。
他可以想像,这儿无疑是个幻梦中的乌托邦。只有神的选
民,才有福份,在这样洞天福地,过着与世无争,隐遁又平静的生
活。想着想着,不禁神往了起来。
在这块自由和美丽的土地上,人们根本无需再添增任何人
工的东西。这儿就像是一座开阔的神殿。自然之美,已叫人目不
暇给。
人们只有破坏这儿的美,却不能使这儿景物增色。此地,就
是最好的证明。美景天成,全不需斧凿的痕迹。
可是,这个地方,已经可怕地被亵读了。
树木整棵被砍倒,有些互相枕借,凌乱不堪。就像桌上散乱
的牙签一样。这些巨木的枝丫,大部分都被砍走了,只留下主于。
他无法想像,这些人是基于什么目的,要砍掉这么多大树。
策马向前,与狼共舞这会儿听到了更奇怪的嗡嗡声。
起初,他以为是蜜蜂还是胡蜂在飞扰。游目四顾细看一番,
试着想找出这虫子到底在哪里。
可是,当他们愈往森林中走,他才更清楚,那嗡嗡的声音,不
是从顶上来的,而是从下面传上来的。那个声音的频率之高,就
像一只过度兴奋的苍蝇,把它的翅膀振动了上千次之多,
他在地上,看到到处都是动物的尸体,或是尸休的一部分。
这些小动物,像松鼠啦,罐,或是鼬鼠。这些动物,都生性机伶精
巧,可是仍逃不过这场浩劫,有些连尾巴都不存在。它们显然是
被射杀死的,这些扣扳机的凶手,没有任何理由,就开枪注射森
林中的小动物。、
遭到集体屠杀,最令人触目心惊的就是鹿群了,在他四周,
到处都是鹿的尸体。只有少数的鹿尸是完整的,有好些没有头,
但大部分都切断了四肢。
死鹿们瞪着了无生意的一双眼睛,仍然瞪视着他。那一双双
眼底,再也没有活泼的生机了。有些鹿尸的头,从颈部被砍掉,尸
体躺在血泊里。其他被随手乱抛成一堆,一堆约有六头鹿尸那么
多。
另外一处地方,则放着许多鹿头,那些鹿头鼻子对着鼻子,
好像他们正在谈话。这个景象,好像很幽默逗趣。
堆放鹿脚那一堆,景象凄然。所有的鹿脚,都整整齐齐地从
鹿身上切割下来,然后全部放成一堆。鹿脚的形状,仍是那么纤
细美丽,好像仍能好好地行走。
这真悲惨啊!纤细的鹿跷,优美、细致、又轻盈。细长的鹿腿,
裹春美丽的皮毛……再也无法行走到任何地方去了。这些鹿腿
堆成一堆,就像一堆小树枝,成了引火的薪材。他很困扰,这么多
的鹿腿,到底有多少,数一数少说上百。
骑了好长一段行程,两个人也困乏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有
下马休歇的打算。他们仍然继续骑在马上。
在下面的低处,有块林间空地。从上面可以看到,有人在那
儿,搭盖了四栋破旧的工寮,一栋栋毗邻而居。这四栋丑陋的房
子:建立在森林的土地上。
那些砍倒这么多巨木的人,显然借用机器,来达成他们的贪
欲和野心。不论他们提出什么样的解释,对大自然造成的损害,
是无法弥补的。他们不懂得人该虚心,与万物并存。滥垦滥杀,
全然不对植物和动物们的生命,加以一丝一毫的尊敬。
无论如何、这儿已经成了不适合人居住的地方。
在这些丑陋的小屋四周,随手扔着各种垃圾,还有不少威士
忌的酒瓶。这些人不珍惜任何东西,贪取好得,又随手制造出更
多的垃圾,把些破碎的杯子,用坏的皮带,老旧的来福枪,全都任
意丢弃在森林各处。
在两标房子中间,他看到有两只野火鸡,被人们把脚全绑在
一起。
在那些屋子的后面,他们发现有好大一个大坑,里面全塞满
了动物的尸体,许多是被大肆屠杀的鹿尸,鹿皮全被剥光了。没
有皮、没有脚,也没有头。
这时,那种像苍蝇一样嗡嗡的声音,变得好大声。与狼共舞
要开口说话,必须用喊叫的声音,才压得住嗡嗡乏声,对方才听
得到。
“我们还要待在这儿,等着这些人吗?”
踢鸟并不想叫喊。他悄然策马靠到与狼共舞的身旁。
“他们可能来了一个星期,或许更久一点。我们牵马去喝点
水,就回家了。”
3
在回程的第一个小时中,两人骑在马上,谁也没有开日说
话。与狼共舞垂眼看着脚下的大地,踢鸟充满哀伤看着前方。这
时,与狼共舞真为身为白人而感到羞惭。他这时又想到,曾在峡
谷的洞穴中,做的那场恶梦…
他从来役有对任何人,说到那个梦。但是现在,他感到自己
必须把这可怕的恶梦说出来。残酷的事实,都活生生摆在眼前
下已不再是梦,随处都是触日可及的滥杀行为,不就和他的梦
一样,这些白人,都是一些没有脸,没有心肝,残酷的屠杀者吗?
当他们停下来,让马匹饮水休息的时候。与狼共舞把他做的
梦告诉了踢鸟。这个梦,仍还那么鲜明地映在他的脑海中,一点
也没有因时间而褪色。任何细节,他都矩细靡遗,记得清清楚楚,
如在目前。
巫师仔细听着与狼共舞,详细叙述这个梦境,他说得很长,
很仔细,踢鸟一直专注的听;从未打断过他说的话。最后说完时:
踢鸟垂目看着自己的双脚。
“我们全都死了吗?”
“在梦里每个人都在,”与狼共舞说道,“可是我没仔细看过
每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你。”
“十熊该听听这个梦。”踢鸟说道。
他们跃上马背,很快地疾驰过辽阔的草原,就在日落大地之
前没有多久;返回营区。
4
两人口去和十熊报告,他们在神圣的森林中,发现白人在那
儿亵读了这块孕育生命灵气的森林。这些白人,不但滥伐林木,
还残忍地大肆屠杀林问的鹿群,以及松鼠、鼬鼠、灌各种小动物。
显然,他们屠杀森林中这些动物,并不是主要的目的。这些白种
猎人,很可能因为追逐野牛,才追到这儿来的,也为此地带来了
极大的浩劫,
当他们在报告这件事时,十熊好几次都不住点头。可是,他
没有问及任何问题。
然后,与狼共舞又再次详叙他的恶梦。
老人一直听着,什么也没开口说,但他的表情,比以前任何
时刻,都要来得沉痛。最后,与狼共舞说完之后,他也没有提出任
何评论,反而拿起烟斗说:“我们来为这事抽抽烟吧!”
与狼共舞了解十熊的习惯。他在吞云吐雾的时候,也是在思
考、衡量、推断一件事的时候,但是,当他们传递着烟斗,轮香抽
烟时,十熊显得焦躁又忧虑,好像胸中的情绪,起伏甚大。
最后,与狼共舞又开口了。
“我还有话没说完。
十熊这个老人,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和踢鸟谈话时,”与狼共舞开始说:“他就问过我
一个问题,那时我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踢鸟又一再的问;‘还会有
多少白人士来?,我当时只说,‘我不知道。’这也是实请。我的确
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白人来此。但是我可以这样告诉你们,我相
信一渍很多很多,非常的多,会有许许多多的白人涌来,人数多
得决不是我们数得清的。如果那些白鬼要和印第安人开战,他们
的士兵,会有上千之多,声势十分浩大,排山倒海而来。而且这些
士兵,都拥有火力很强的武器。他们的枪炮,可以射入营帐中。就
像我们上次,打败了波尼族的士兵一样。
“这足以令我惧怕。我会这么害怕一场梦,因为太清楚,这梦
很可能变成真的。我虽不敢说,将来一定会遇上这样的情况,但
我是从白人那儿来的,我了解他们三我知道,他们现在会采取什
么样的方式,我深怕所有的族人会遭遇到不恻。”
他一边说,十熊边听边点头,但与狼共舞却很难看出,这个
老人是否相信他所说的话。如果相信,又相信了多少。
这个老酋长站了起来,在他的帐篷小屋踱着步子,最后在他
床边停住了。他伸手,拿了一个袋子。打开来,看到里面有一个
像瓜一般圆圆的东西,他拿了那个东西,走过来又坐在火旁。
他低咕了一声,坐了下来。
“我想你是对的。”他对与狼共舞说道。“我们很难知道,那些
白人要怎么做。我是个老人,度过生命中无数的冬天。而我甚至
也不知道,一旦白人带者那些满嘴胡子的士兵,来到我们的地方
时,我该如何是好。不过,现在你让我给你看看这个。”
他努力把包在外面的生皮袋子打开,有一阵子,怎么剥也剥
不下那袋子。他又加把手劲,用力把袋子两边往下拉,这才拉丁
下来。露出一顶金属的头盔。
踢鸟以前从来没看过这个东西,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与狼共舞也不曾看过。但是,他一看便明白那是什么。他曾
经在教科书和军事史的书上,看过以前的士兵,戴过这样的头
盔。这种头盔,是西班牙士兵戴的。
“这些人,是第一波侵入我们领域的人。”十熊指指那个头
盔。“他们来的时候,骑着一匹匹高头大马。那个时候,我们从来
没有看过马匹…….他们用枪射击我们,那样的武器,也是我们
从来没有见过的。这些武器,泛着冷冷的寒光,我们看了害怕。那
是我祖父的祖父的时代。
“最后,我们逐出了这批入侵者。”
老人长长的吸了一口烟,吐了好几口烟雾。
“然后,又是墨西哥人入侵。我们和他们开战,结果我们成功
了。他们被我们打得落荒而逃,吓破了胆,再也不敢来了。
“到了我的时代,白人开始来了。先是德州人,他们要我们的
土地,问都不先问一声,就占为己有。而我们居住在自己的土地
上,反而让他们看不顺眼,大力光火。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的要
求,他们就要杀了我们,他们杀起。人来,连妇女和孩子也不放过,
好像他们都是战士。
“在我还年轻时,我跟德州人作战。我们杀了很多德州人,也
掳获了许多他们的妇女和孩子。其中有一个,就是与狼共舞的妻
子。
“交锋了好几次,他们才提议言和。我们跟德州人见了面,并
且和他们一起签下了和约。可是,这些条约,往往徒具虚文,没有
任何约束力。很快的,白人又想从我们这儿.要求新的东西。台
约上的白纸黑字,又形同废纸一张了,没有一点用处。总是变成
这佯的一个结局。
“我也烦腻了。就在许多年前,我领着所有的族人和大队车
马,移居到现在的营区来。离那些自人远远的。我们在这儿,安
静地度过了好几个年头。
“可是,这是我们最后一块净土了,我们再也没有地方可以
退让。现在,我想到白人又要涌到这儿来了。正如我刚才说的。
我很难知道,他们又要采取什么佯的行动。 ,
“我一直是个爱好和平的人,我们很本分的在自己的土地上
生活,从来没跟白人需索过任何东西,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想你
是对的,他们还会像潮水一样,不断的涌来。
“我每每想到这事,就看着这个头盔,知道真正该做的是什
么事。我可以确定,为了保护我们的土地、财产、子民,和生存的
权利,只有战争一途了。我们的土地,一直是我们所拥有的,也是
我们所要的全部。
“我们不惜开战,只为了保存世世代代,一直是属于我们的
土地。
“但是,这个冬季,我想我们不该引发战争。毕竟,你告诉我
了,我认为现在就是我们要走的时机了。
“明天大早,所有的村民,就要准备拔营,前往我们冬季的营
地。
l
那天晚上,与狼共舞陷入熟睡之际,总感到内心深处,有什
么东西隐隐作痛。第二天早上,清醒过来之后,仍感到那痛处犹
在。
他想了想,明白是什么引起心痛的感觉,是和踢鸟骑了半日
马,在林问见了残酷的白种猎人,干下伤天害理的事。再者,就是
他的噩梦,也和十熊详谈了。这些,都是让他寝食难安的隐忧啊。
破晓之后,天色变成了鱼肚白的颜色。一小时后,村人也逐
渐从睡梦中醒来,开始做拔营前的种种准备,他仍张着眼想着族
人的未来。冬天的营地,在很遥远的地方。大队人马,将有一段
艰苦而漫长的跋涉。站立舞拳她想自己可能有了身孕,他也希望
好好保护他的新家。
他们要搬去遥远的地方,到了那里,相信不会再有人找到他
们了,他们可以过着世外桃源般隐遁的生活。他也不再漂泊,将
和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突然,猛想起一件事来,足以让他的心潮,搅得翻江倒海起
来。这一惊,吓得他急得像发了疯一般。
他得赶紧出去。
有多糊涂啊,竟然把那本日记给掉在席格威治营地。日记
中,约翰·邓巴中尉满满的写着他见过的每一个人。现在,那本
足以当证据的日记,竟然还放在席格威治营地的小床中央。
他们的“小窝”收拾得差不多了。站立舞拳又去帮着其他家
庭,收拾行囊。若要和站立舞拳解释,他何以要回席格威治营地
一趟,倒是又得费上一番唇舌,也会占掉不少时间,延误时机。他
不想费时去做解释,因为那本日志存在的每一分钟,对他都是一
种威胁。
他奔向马群,脑子里除了想急急寻回那本日记之外,什么都
没有多想。
他骑着西斯可刚奔出营区,正巧就碰上了踢乌。
这名巫师,听了与狼共舞告诉他,要回他的“老窝”去一趟,
踢鸟不由得勒住马。大队人马中午就要动身,而与狼共舞奔回
去,来回要花不少时间,恐怕折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拔了。与
狼共舞不及多说了,他告诉踢鸟,大家先走吧,他晚一点一定来
得及赶上。这么多人马,留在地上的踪迹,是很容易辨认的。巫
师催促他快快去吧,他可真不喜欢,到了临走的时候,与狼共舞
又岔出这样的事来。
2
西斯可这匹鹿色的骏马,愉快地奔驰过草原。这几天来,天
气变得较为晴朗,晨风拂面,心旷神恰。西斯可喜欢凉风拂面的
感觉。与狼共舞一路风驰电掣的奔跑着,好几哩的路程,迅速在
马蹄下奔过。
出现在眼前的,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象。与狼共舞滑下马背,
要和西斯可一块奔完最后的半哩路。
他们很快的一略狂奔,在下的斜坡路十分好走,“老窝”就在
前面啦。
可是,与狼共舞看到他的“老窝”,竟然有了极巨大的改变。
完全焕然一新,让他看傻了眼。
席格威治营地,看来充满了生气。因为里面住满了士兵。
这些士兵人数甚多,附近百码远,都有人影。他立刻拉住了
马,可是这匹鹿色的马,看到了“老窝”,它疯狂地想奔过去。与狼
井舞用力拉住它,要它镇定下来。他自己也心绪大乱,全然没料
到席格威治营地满满是人了:他挣扎着让自己定下心来,想去了
解这不寻常的景象。
他看到茅屋和补给室旁的空地,架起了二十几个帆布营帐。
另外,还有两尊大炮,许多弹药,一箱箱存放了不少。畜栏里面挤
满了肥壮的马匹。整个地方,来来去去走动的,全都是穿着制服
的军人,他们有的散步,有的谈话,有的正在工作。
在他前面五十码的地方,有一辆篷车,车里坐着四个普通
兵,每张脸都聚精会神瞪视着他。
他们的脸上,还流露着稚气,不过是些娃娃兵。
这些十几岁的娃娃兵,从来也没有见过狂野的印第安人。可
是,他们也接受了几周的军事训练。他们记得,军队里教他们,印
第安人剽悍好斗,嗜血成性。现在,他们真正面对敌人,全都吓傻
了眼。
他们慌了。
正当西斯可两脚腾空,立了起来。与狼共舞看到他们举起了
来福枪。他束手无策,只见一颗颗子弹,从圆圆的枪口飞驰而出。
很显然的,每一个枪口都对着与狼共舞射击。他连忙趴到地上,
侥幸没有受伤。
可是,其中一颗子弹,却穿透了西斯可的胸部,射进它的心
脏,在他趴到地上的那一刹那,他的爱马中弹而亡了。
这些开枪的士兵,连忙冲了过来。与狼共舞蹒跚后退,到他
倒下的爱马身边。他抓着西斯可的头,抬起它的鼻子。可是,它
已经断气了。
怒气贯穿他全身。他心中只有一句话:瞧你们干的!他朝脚
步声奔来的方向望去,准备怒骂出来。
当他的脸转过时,只听得来福枪的子弹迸射而出。
顿时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3
他可以嗅到泥土的气味。他的脸正贴着土地躺着。他也能
够听到”一些含糊的声音,不清楚许多人在谈些什么。不过,有一
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到耳畔。
“墨菲中士……他醒过来了。
与狼共舞刚一转脸,就感到一阵巨痛,痛得他锁紧了眉头。
好像被打断的颊骨,一下子碰到地面。
他用手指,碰碰受伤的脸,很快的痛得缩了手。好像头的一
侧,都受了伤。
他试图想张开眼睛,可是好不容易只能睁开一只眼,另一只
眼肿得无法睁开。那只好的眼睛,让他看清楚了,这儿是个什么
地方。是他以前的补给室。
有人踢了他一脚。
“晦!你!给我坐起来。”
那穿皮靴的脚,正踢着他的背。与狼共舞想挪移他的身体,
却被后面的墙挡往了,使他动弹不得。
他用好的那只眼看了看。首先,映在眼中的,是满脸大胡子
的中士,正俯视着他。然后,后面是一大群白种军人好奇的脸,全
围在门口。
有人在后面大叫。
“你们这群人别挡路,哈奇少校来啦!”说完,门口那群士兵
全一窝蜂散了。
有两个军官,走进屋里。一个是年轻的,把胡子刮得清清爽
爽的中尉。另外一个年纪大些,蓄着灰色的短髦,穿着不怎么合
身的制服。
这个年纪大的男人,有一只小眼睛。肩上有着金色的阶级
条,挂着军阶,是个少校。
两个军官都看着他,一脸嫌恶的表情。
“中士,他是谁?“少校问道,他的声音冷峻矜持。
“我不知道,长官。”
“他会说英丈吗?
“我也不知道……长官。嗨,你……你会说英文吗?
与狼共舞眨了一下他那只好眼睛,却没有开口。
“说话啊!那名军士继续说,用他的手指推推他的嘴唇。你
说话啊!”
他轻轻踢了踢与狼共舞黑色的马靴,与狼共舞唬的一下坐
直了身子。其实,他伤得几乎无法动弹,但他却猛一使力就坐了
起来。他看到那两名军官,被他这股剽悍之气,吓得退了一步。
他们都怕起他了。
“你会不会说话?”中士又问了一遍。
“我说英语。”与狼共舞虚弱他说。“但我说话会痛……你们
一个娃娃兵,打伤了我的脸颊。”
这些军人,听他说出流利的英语,全部惊得呆了。有一阵子,
人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一时鸦雀无声。
与狼共舞虽然是个白人,可是他看起来,完全像个印第安
人,甚至还不是混血的印第安人呢。
好了,这下子至少弄清楚,这位老兄是个白人。
就在缄默的时候,一大群好奇的士兵,又挤到门口围观。
与狼共舞对他们说:“这里面有个笨蛋白痴,射杀了我的
马。”
少校却不理会他的话。
“你到底是谁?”
“我是美国陆军军官,约翰·邓巴中尉。”
“为什么你穿着印第安人的衣服?
即使他愿意,与狼共舞也不是一句两句,就可以回答得清
楚。何况,他并不愿意回答。
“这是我的据点,”他说:我是四月从海斯堡来的。可是来到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少校和中尉短暂地交谈了一阵子,两人工相在耳畔低语。
“你有什么证明?”中尉问道。
“在茅屋的床褥夹层里,我把派令夹在那里面。床上还放了
一本我写的日记,日记上详细写了一切你所想知道的。
与狼共舞说到这儿,又痛又疲乏。他用手撑着好的那一边
脸,他的心碎了。相信那边的大队人马,现在已愈行愈远,他却困
在这儿。如今,要把这些事弄清楚,也不是一口两日就能解决,解
决之后,要追上他们也太迟了。西斯可的尸体躺在外面,它竟然
亡命此地。他想愉哭啊,可是不能,只能强忍泪水。
人们纷纷离开房间,可是他却懒得抬眼去看。没一会儿,他
听到那名中士,在他耳畔沙哑低语:“你变成印第安人啦?可不是
吗?嗯?
与狼共舞拾起他的头。这名中士弯下身子对他说:“是不是
呢?”
与狼共舞没有回答。他用于撑着头,拒绝抬眼看那名中士。
一直到少校和中尉又走了回来。
这次,由中尉问他。
“你叫什么名字?
“邓巴……约……翰……”
“这是你的派令吗?
他拿着一张黄纸。与狼共舞细看之后,认了出来。
“是的。”
“上面的名字,写的是伦巴尔。”中尉阴郁他说。“日期是用铅
笔写上去的,但其他的地方,则是用墨水写的。军官签名的地方
又弄脏了。这不合法!你有什么话好说?
与狼共舞听出中尉声音中的怀疑。他的心开始往下沉。这
些人,仍然不相信他的话。
“我从海斯堡,拿到这纸派令。”他淡谈的说。
中尉的脸扭曲了一下。他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
“那么看我的日记吧。”与狼共舞说道。
“这里找不到日记。”这名年轻军官回答。
与狼共舞很谨慎地盯着他看,确定他在撤谎。
但是中尉说的是实话。
有一名最先抵达席格威治营地的士兵,他的的确确发现了
那本日记。可是这人是个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他在每次出恭后,
就撕下一页日记来擦屁股。他想,这些纸拿来当卫生纸用还真不
错。这个大老粗,有个浑名叫“草包”。
草包这会儿听说,这个像野人一样的白人,曾经在这儿留下
一本日记,现在大家遍寻不着,他搔搔脑门子想,莫非那本叫什
么日记的,就是被他撕来擦屁股的那个本子。那么,他交出去吧
或许会得个奖。可是,草包又歪着脑袋瓜子想了一想,使不得啊,
搞不好得受罚,挨打挨骂又挨踢呢!那可糟了。搞不成,还说他
是贼呢!所以啊,他还是把这本日记,藏在自个儿的外套里面,可
千万不能泄了底哟!
那名中尉继续问道:“我要你告诉我们,这次是为了什么又
回来了。”他的声音更傲慢了。“如果你真是你所说的那个人,为
什么不穿制服?”
与狼共舞微微换个姿势,靠着墙壁。
“现在又派这些军队来这儿做什么?
少校和中尉交头接耳谈论了一番。最后还是中尉开口。
“我们要来管理一些被偷的物资,也要防止白人俘虏寻仇突
袭。”
“从来就没有突袭,也没有什么白人俘虏。与狼共舞说谎。
“这事我们自会调查。”中尉反驳他的话。
两名军官又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什么。这次两人交谈了好
一阵子,中尉才清了清喉咙。
“我们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对国家是忠心的。如果你引领
我们到印第安的营区去,我们就还你清白,你的操守将会再次被
肯定。”
“我现在又犯了什么罪?”
“叛国罪。你谋叛不忠。
与狼共舞微笑了。
“你认为我是个叛国者?”他说。
中尉忿怒地提高了嗓音。
“你到底愿意合作?还是不愿意合作?” ”
“我只能说,这儿没有你需要做的事,
“那么,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把你逮捕,你在这儿,彻
底的好好想想吧!如果你肯合作,就告诉墨菲中士,我们将会好
好谈谈。”
话说完了之后,少校和中尉就走了出去。威可中士,带着两
名手下,把守门口。与狼共舞一个人孤独的躺在里面。
4
踢鸟尽可能延宕时间。到了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十熊帐前
长长的队伍已经开拔,朝西南的平原走了。
站立舞拳坚持要等她的丈夫。当他们逼她一块走时,她变得
歇斯底里。踢鸟的妻子强行拉她,最后她总算是恢复了镇定。
但是,站立舞拳并不是唯一担心忧虑的人。每一个人,都挂
心与狼共舞的安危。最后一分钟,开了紧急会议。决定大队人马
仍然按照原定计划出发。另拨三名年轻精壮的战士,骑着快马,
偷偷到白人的营地,打探与狼共舞的下落。
5
他忍着脸上的伤痛,就这样坐了三个小时,后来他告诉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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