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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懵然无知》-王朔

_3 王朔(现代)
“就是。于德利也说,对刚才写讲演稿的劲头摆在那儿呢。”“你……你们
怎么——唉!”牛大姐颓然垂头。
李东宝:“你真的没说过不能办,你就承认了吧,没人怪你。”“我总是说
过吧?”刘书友道,“别让人骗了,慎重,等老陈回来再决定。”“你也没说过
,你是极力赞成的。”于德利道。
戈玲:“不是你张让他们把钱汇进咱们账号的么?好事往前冲。出了事往后
躲,这不好,不是您这种政治面目的人应有的品质。”刘书友气坏了,对牛大姐
说:“好在还有你的两人在的,我们可以互相作证。”牛大姐:“当然,我们可
以到领导那儿说清楚。”
戈玲中肯地望着二人道:“我觉得这会儿就想着怎么推卸责任,实在让人寒
心。有什么大不了事?不就是一侵权纠纷么?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上咱们人民的
法院。这么点小事就不认同志了?真要到了盖世太保手里,恐怕老虎凳没坐辣椒
水没灌就得叛变!”“这是两码事戈玲,他敌人对同志那两以态度,一个横眉冷
对,一俯首甘为,不能混为一谈。不能!绝对不能!”牛大姐气愤地站起来。戈
玲:“不管怎么说,我认为现在还没到各自逃生的地步。出了问题就解决嘛。其
实你们就是不往后缩,挺身承担责任,我们年轻人不会让你们顶雷,我们也会主
动承担这件事的责任——对不对东宝,于德利?我们惹出的麻烦我们不推诿。”
“对,我会特受感动,甚至把你们责任全揽过来也不是可以商量。”李东宝
傲然起立,“上法院我去!雷要炸炸我一人!”
“没错!”于德利也说,“其实你们不这么说,说不说,我和东宝、戈玲也
会一如既往冲在侧面,决不让你们受半点惊。事日大不怕,怕生怕分崩离析,戈
玲讲话:寒心。真是不需要你们出力,只要给包点鼓励,说点暖心的话,就感激
不尽了——牛大姐暖心的话会说吧?”
牛大姐想了想,心大横,咬牙道:“会说,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么告诉你们
,作为临时负责人,这事的主要责任由我来负。”于德利一拍大腿:“就要这句
话大姐!有您这句话全齐了,没您的事了,干嘛干嘛啮事儿我于德利一个全顶了

“不不,”牛大姐,”事儿是咱工大家办的,咱们都有责任,解决问题也该
咱们大家一起解决。”
刘书友跳出来反对:“我不同意你这错误人人有份说法,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事实上确实反对过这事,在这之前我就表示过不同意见,而且一直对此持怀疑
态度。”“老刘哇,烈火金刚啊!”李东宝一拍刘友肩头,“不承认不行,要论
水平,你真是比牛大姐差一大截子。”
“还不如一个群众呢。”牛大姐斜他一眼,“他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说。眼
下我认为马上要办的一件事就是去找江湖,让他们立刻停止晚会的筹办!”

“我是一个黑孩子,我的祖国在黑非洲,黑非洲,夜沉不到头……”一个擦
了一脸鞋油的小姑娘在如泣如动来唱。
八个同样抹得黑黑的小姑娘在伴舞,随着歌声作种种悲愤欲绝状。排练厅里
,江湖、假何必坐成一排看孩子们排练。
江湖熬有介事抽着雪茄,手里拿着块表掐节目时间。
假何必:“不够悲惨,还应是点日,带哭腔。江导,是不是应该把裙子再撕
几个口子,越破越好,这样才能把非洲人民的痛苦和不幸更强烈地表现出来。”
“够惨的了。”江湖道,“这是过节唱的歌,也不能让小朋友们都哭得泪人
似的。”“西方来的老师们,骑在我们的脖子上,这帮去了那帮来,强盗瓜分了
黑非洲……”小歌星声情并茂,江湖都着歌声情不自禁摇头晃脑,沉溺于中,竟
带出一滴泪来。
他将那滴泪用食指轻轻弹去,站起来一击掌:“停,停停!”
他走到小演员们跟前:“这段舞蹈情的绪没转过来,应该悲中有愤,突出裴
人民反抗斗争的决伴舞小朋友动作要刚一些,眼睛要喷出怒火,国家被瓜分了么
,很气愤……”
江湖边说边翩翩演示:“‘骑在我们的脖上头’,唱到这里时腰要弯到九十
度——这样。”
他发现自己是啤酒肚弯不下去:“你们就尽量弯吧。”
“脸呢?还悲伤么?”一个小演员学着弯下腰,两腿间露出脸问。“当然,
又悲伤又愤怒,”江湖示范了一下,孩子们都跟了纷纷学着出怪相。江湖也有些
不好意思,“算了,不要脸了,光眼里愤出怒火就行了。再来一遍——音乐!”
他退回自己位子坐下。
“我是一个……”小歌星刚唱了半句,戈玲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别唱
了——都走吧,一边歇着去。”戈玲挨个叫那些弯腰拱背的孩子。江湖猛地站起
来:“你是谁?要干嘛!”
“坐下坐下咱们谈谈。”李东宝从后面拍他肩。
江湖回头一看,自己已被李东宝、于德利夹在中间。
“你们要干嘛?我要求作出解释。”
“会给你解释的,”李东宝说,“先坐下,还有你,何必主任,不要走,过
来坐这儿。”
于德利冲小演员和其他人员喊:“其他人都出去,统统出去,一个人不要留
。”“走吧走吧。”戈玲拣起小演员们的衣裳披在她们身上,轰鸡似地赶着这帮
吱吱喳喳的小姑娘,“今天不排练了,回去把小脸洗洗吧。”江湖生气地喊:“
你们怎么敢?大不像话了!这儿我是导演。”“坐下坐下,安静点。”李东宝把
他按下来,“你已经不是导演了。”江湖心虚地看假何必。
假何必坐在一边闷闷地吸烟,神态忧伤。“说说吧,怎么回事?主意谁出的
?”于德利开口道:
江湖:“我不明白,我抗议!”
“那么你先说。”于德利转向假何必,“你的名叫什么?”
假何必:“你们听到什么了?千万别信谣言,诵言人这你也知道。”“得了
,”于德利通了他分拳,“你不想我们扭送你去派出所吧?”“我看不出你们有
什么理由扭送我。”
于德利笑了:“你瞧,你这就不像聪明人了,我们要不掌握了情况能这么问
你么?丢掉幻想吧,事情已经全部败露了,现在重要的是磐个好的态度,可以告
诉你,我们几个还是比较好说话的,见不得人说软话。甭管这人干了什么,只要
哭天抹泪,痛改前非,我们都给出路。”
“最恨的就是软磨硬抗,死不承为李东宝摩拳擦拳,“没火也勾走来,哪怕
打人犯错误,有理变没理。也得先把这口恶气出了。”“说吧,真名叫什么?”
于德利敦泥以在我数三下。”
假何必无奈地叹口气:“不要动粗——刘利全。”
“职业?”“一九五八年开除公职,无业至今。”
“暖,态度就好,是老实的态度。就是说:你是个职业骗子?”刘利全想了
想,“不少人这么评价我,可我自己从不这么认为。”“你认为你是什么?”戈
玲问。
“在我们老家,我这种人被称于能人。”
“噢,这么回事。”于德利看看旁边颇不以为然的江湖,“两个能人碰在一
起,一个乡下二流子,一个城里骗子,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刘利全笑了:“
没错,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红花还得绿叶扶,铝合金比什么都结实。”
“有道理,”于德利点头,“不过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露了馅被逮住
?”刘利全推心置腹地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什么不冒风险?这也就是
叫你们发现了,要没发现呢?我们是真把这当办的,真办了,不也利国利民精神
文明?”
“真能说呀!还挺像回事。”于德利赞叹。
“要不怎么人家是骗子呢?”戈玲道,”搁咱们一句话没说完准脸红。”李
东宝:“我就纳闷,按说咱们智商也不低呀,也都小精怪似的,怎么就让这俩家
伙蒙了?怎么瞅这俩怎么像弱智。”“大意了呗,想占便宜呗。”刘利全奚落东
宝,聪明一世还会糊涂一时呢。”江湖此为也露出微笑:“你以为我们骗谁?全
是骗你们这样儿的,自以为机灵没人敢骗。真正的老实疙瘩我们才不去惹呢,都
活得在意着呐——说什么都不信。”
于德利再三点头:“有理,听着长见识,那你们现在怎么办?被我们逮着了
这回傻了吧?”
江湖、刘利全一起呵呵笑起来。
刘利全:“傻什么呀?我们才不傻呢。你们逮着就逮着吧,大不了我们晚会
不搞了,一点其它事儿都没有,拍屁股走人,正傻的是你们。”江湖:“别别,
晚会别摘还得继续搞,不用他们就是了。
“怎么着?你们还要继续搞下去?”于德利火了。
“你别火呵,”刘利全颜悦色地说,“听我跟你说,我们是用谁的名义搞的
晚会?”“我们和《大众生活》的。”于德利说。
“盗用!完全是盗用!”戈玲在边上气愤地说。
刘利全:“可你们盖了章,姑娘,这章总不是假的吧?”
戈玲:“这是你们采取欺骗手段骗我们盖。
刘利全:“甭管采取什么手段,盖了章就代表承认,热权,我们拿到盖了章
的东西,再干什么都不是我们个人的事了,民法上叫职务行义全是为你们干的。

李东宝急了:“要这么说《大众生活》没给你们盖章,你们也用了他们名义
,你们就侵犯了他们的……老于,那叫什么权来着?”
刘利全:“我告诉你,名称权。”
李东宝:“对,名称权,这你怎么解释?”
刘利全:“没准,是侵犯了他们的名称权。可这跟我们个人没关系,要追究
,他们追究你们,是你们侵犯了人家的名称权。”戈玲:“怎么是我们?我们也
被你们骗了,事是你们干的。”
“你们怎么是不明白呀”刘利全不耐烦,“听好,我再给你们解释一遍,我
们不是个人行为,是职务行为,所有一切都是为你们干的,当然得追究你们,盖
章了么,功劳是你们的进失也是你们的,这叫法人责任。法人责任必须由法人承
担。我们俩都是自然人,行为人除地里有个的围法情节,贪污啊、受贿呵,其一
切所为不受追究。”
江湖厉声喝道:“不懂法吧?不懂你们就抓瞎!”
“妈的天宇宙远有这种理!”李东宝开骂。
刘利全含笑:“对喽,这就叫法理儿,回去好好学学吧,学好了再出来混。
唉,不懂寸步难行啊。”
“我扇个老骗子!”李东宝扬手。
“你瞧你瞧,你这就不对了吧。”刘利全责备李东宝,“有理讲理,君子动
口不动手,打人算什么本事?我过去像你一样,就吃过这亏,可千万别学我。”
于德利栏下李东宝:“就是,我们拿你没办法了?”
“丁点办法都没有。”刘利全愈发愈诚恳,“你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撤销承
认,把盖了章的合同和文件全部收回,对今后我们的行为不再负责。”
李东宝:“这个我们是早已申明了,上主人我们老于已经正告你们。”刘利
全:“可是你们没有收回了合同并交给了你。”
戈玲:“可是你没有收回全部合同有些已经落到了《大众生活》手里。”刘
利全点点头:“噢,原来是这样。怎么,他们已经追究你们了?”于德利很难地
点点头。
“所以你们找来了,想让我们对此负责?”
“对。”于德利的声音很微弱。
“没办法,你们只好自己负责。”刘利全道,“老实说,我想替你们负责不
可能,道理我前边已经讲过了,我对此只能表示深深的歉意。”江湖看看手表:
“就这样吧。你们回去自己想办法吧。我们要继续排练了。”他说着便去门口喊
人。
刘利全:“走吧,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人的。《
儿童世界》已经接办的这台晚会,全部合同改换了他们的名称和公章。”
二人面面相觑。小演员们陆续进来。江湖喊:“快一点,别磨磨蹭蹭的,我
们要把时间抢回来!”
他又冲李东宝等人喊:”我请你你立即离开,不要影响我在排练!”刘利全
见状道:“别,别那是厉害,我还是那句话。好好散。山不转水转,没准将来还
要因为什么事呢——愿意看要排练可留下,但别出声。”
李东宝三人奈起身,怏怏离去。
刘利全一路陪送他们出门,再三叮属:“以后可得注意了,社会多复杂呀,
不懂你们还会吃大亏,这次就算我给你们上了分课吧。噢,如果这个官司需要法
律咨询,尽管来找我。”
江湖在后边给小演员们讲情绪。在要悲愤心情压抑,动作的速度放慢一拍…
…”“唉——”于德利在编辑部里长叹一声,“骗子们如此专业,我真是自愧弗
如呵!”
李东宝叹:“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好认了。”
“认了?就这么认了?”戈玲道,“多冤呐!”
“有什么办法?”李东宝自怨自艾,在谁让咱们盖了章?”
“现在只能坚持一点了。”于德利说,“我们也是受骗的而且一经发现立即
制止了分自动中止了。”
李东宝说:“这理的咱们这月当然讲得通,只怕对《大众生活》不听咱这理
们较真儿,就认章。”
“他凭什么不讲理?”于德利说,“杀人还有故意和过失呢,咱们又不是成
心侵他的权。”
“看来这恐怕还得去和《大众生活》解释一下。”牛大姐道,“跟他们好好
谈谈,把事情经过,平心静气,源源本本讲给他们听,相信他们会通情达理的。
刘书友道:“你没见上次他们主任那脾气?一点没涵养,得理不让人,再去
也得碰钉子。”
于德利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坐在这儿等死。试试总比不试强,都是文化
人,能解释清楚,确实不是我们干的,这里有误会。”“谁去好呢?”戈玲说。
“我去吧。”李东宝说,“还是我去,事情的经过我都在场。”
牛大姐收拾桌子:“我也去和想这事最好的领导和领导之间谈容易一点,也
显得我们重视。”
戈玲:“老于就别去了。现在他们情绪处于激动状态,也许话里带刺儿,老
于脾气冲,弄不好会吵起来。东宝受点气倒是家常便饭。”“脾气不比我好多少
。”于德利道,在不至于,他们干嘛非跟咱们过不去?不了解情况可能有些冲动
,了解了情况肯定就不会那样了。换我们也不会那么得理不让人。”

在《大众生活》编辑部门口,牛大姐叮嘱众人:“记住,进去后态度一定要
诚恳。”
大家点头,戈玲敲门。
一个年轻编辑打开门。
戈玲很客气的:“我们是《人间指南》,编辑部的。”
屋上次去过《人间指南》的女同志闻声站起来:“噢,你们是来谈那件侵权
的事?”
一行人走进屋,李东宝女同志说:“对,我们想找你们何主任谈谈,这是我
们领导。”他指牛大姐。
“好,请坐。”女同志让座,“你们等一下,我去叫何主任。”她走进里屋
。“坐吧。”开门的年轻编辑对他们说,在你们也够可以的。”
李东宝朝他笑笑。里间传来何必的吼声:“不谈,没什么好谈的,叫他们回
去……领导来了?领导来了怎么啦?领导了也不见!没工夫!”
片刻,女同志出来,为难地对他们说。“我们老何说他有事正忙,不能和你
们谈。”
李东宝:“就谈一会儿,或者我们等他忙完了。”
女同志:“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们老何……还是请你们回去吧。如果有
事,我们会找你们。”
李东宝:“你瞧包口一趟也不容易,那件有些情况可能你们还不了解,我们
希望能和你们把事情谈清楚。”
“是呵,”牛大姐开口,“麻烦你再去请示一下老何同志,我们不耽误他很
长时间,谈完就走。”
女同志:“好,我再去试试。”
女同志去里屋不久,再次传来老何的吼声:“说不谈就不谈,谁来也不行!
……好,我亲自跟他们说!”
里间门“哐”地被推开,何必气冲冲地冲出来。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喝问:“
你们怎么进来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李东宝回答:“门开着,我们就进来了。”
何必指着门外:“请你们出去,立即出去!今天我不跟你谈。”李东宝:“
消消气,老何,谈谈嘛,关于你指控我们侵权的事有些情况您还不太了解,有必
要……”
何必一挥手:“我不听!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没有什么好说的。”戈玲:“
何必呢,老何,听听情况有什么不好,这也有伟大于你更好地解决问题。”
何必梗着脖子吼:“实话告诉你们,我正在起草声明,今天晚上就上‘新闻
联播’——你们等着瞧吧!”
牛大姐见状忙上前:“老何同志,有些事不忙下结论,多了解些事实再下结
论不好么?”
“这是我们主编。”李东宝临时给牛大姐封了个官。
何必不叫了,冷眼打量牛大姐。
女同志适开口:“请你们到里间办公室谈好么?”
众人去了里屋,何必余怒未消地坐在自己桌前,拿起一张纸晃动:“这是我
正在起草的严正声明,要不要给你们念念?”
“忙念。”牛大姐谢了让她坐下的女同志,对何必说:“要知道,用你们名
义拉晚会先助的那些人方是我们《人间指南》的……”何必厉声道:“我不管他
们是哪儿的,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事实,盖了你们章签了你们名的合同就在这儿
。少跟我说别的,我就是要砸你们这个《人间指声》的牌子!我要发新闻发布会
,向国报刊发布消息,披露这一恶性事件。”
于德利压着火上前道:“你没有权利这样做。在事实没有全部澄清,你可以
指控我们侵权,但包是否确实构成了侵权,这要司法机关依照事实和法律进行裁
决。”
何必闻之一怔。于德利又说:“你不是要打官司么?那就应该尊重人民法院
的权威。在人民法院作出正式判决前,你们擅自发消息,断言我们侵权,一是借
舆论干扰法院办案,二构成诽谤。
何必声色俱厉:“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于德利:“是《人间指南》编辑,叫于德利。”
何必支使女同志:“把他名字记下来。”
“可笑!你还想把我怎么样?”
“我现在不跟你说。”“你凭什么不跟我说?我是当事人之一,你无权拒绝
听我的陈述,同时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请你马上出去,我不要跟你说话!”何必愤然站起,指着戈玲:“还有你
,你也出去。来这自多人干嘛?都给我出去!”
戈玲:“你对我说话客气点。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礼貌不懂!”何必暴跳
如雷:“我就这么说话,对你们就不能客气!”
李东宝蹭地立起:“你这么说话就不行——不允许!工作上的错误可以讨论
,检讨,但必须是同志式的,不能进行粗暴的谩骂和无礼的斥责!”
于德利也站起来:”你要是在大街上跟我这么说话,我大嘴巴早抽你了!”
他问女同志:“你们这个人平时教不教育?怎么一点不像领导干部?十足一个流
氓么。”
何必隔桌探过上身,睚眦欲裂:“你敢,你敢动我一下!”
于德利指着他鼻子:“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你平时对谁都这么无礼么?
对领导也采取这种态度?”
戈玲在一边说,“不会,这种盛气凌人、不尊重他人的往往都有另一面:媚
上。”李东宝拍拍何必:“给你句忠告老何,要学会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
。”“少碰我!”何必使扭身子,李东宝仍够着他拍他一下。
女同志上来打圆场:“算了算了,都别吵了,都请坐。”
“好,好,你们不走——我走!何必气急败坏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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