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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

_42 古龙(现代)
在你手里……这是天……天意么。”
  玉燕子道:“这家伙神智不清,语无伦次——”
  吴非士以指按唇,嘘一声,朝鹰王道:“鹰王,你人已将死,可别将秘密带到地下去,
那指使你袭杀燕宫五十名宫女之人,你快说出来吧!”
  鹰王断断续续道:“西……西……”仅仅吐露了两个字,双足一蹬,便自落气。
  吴非士摸他脉门,业已气绝,他叹口气立起身来。
  玉燕子颓然道:“一点眉目都未寻到,而这条线索又断了。”
  吴非士道:“那也不尽然,依老夫瞧,那在崖上算汁鹰王之人,此刻必不会走,他不将
咱们统统置于死地是绝不甘心的。”
  司马迁武道:“前辈所言甚是,目下我们置身于这等绝谷,如果我是敌人,首先必将考
虑使用一种兵不血刃的方法……”
  玉燕子道:“你倒说说看,将用什么方法对付我们?”
  司马迁武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火攻。”
  玉燕子道:“这也颇有可能。”
  司马迁武道:“崖上的敌人除非不再做消灭咱们的打算,否则首先使用的必是火攻,如
此你我纵不被火烧死,也得被浓烟活活熏死。”
  玉燕子见他分析人理,不由大为折服,她一直迷惘的望着眼前这风仪不俗的少年,一时
意忘却了周遭的险境。
  上面突然传来一阵阴恻的笑声,接着一点火星宛如星飞丸掣般飞坠下来,离地面尚有三
四丈时,突然化作一团熊熊烈火!
  诸人心理上虽早有准备,依旧不免吃一大惊。
  玉燕子呼道:“果然用火攻了。”
  那一团烈火碰着地面时,火焰四下飞射,一忽里,谷底已弥漫着火舌烟焰,三人唯恐被
火焰射中,忙相继跃开。
  吴非士袍袖一拂,一股狂飚应袖击出,硬是把漫空溅射的火焰迫住,可是火星仍然不断
从崖上丢坠下来。
  百忙中,吴非士朝司马迁武大声道:“小哥你留在此处,只要依样画葫芦,用掌力将火
势迫住,老夫与玉姑娘分头过去瞧瞧这绝谷有无其他通路没有?”
  司马迁武点点头道:“晚辈省得。”
  吴非士及玉燕子相继纵跃离去,留下司马迁武一人独自应付崖上敌人的火攻,他连连催
动掌力,逼住火势不使其蔓延,但炙热之感仍然从四面八方逼至,未几已热出一身淋漓大
汗。
  时间愈久,愈感到炙热逼人,生似整个人已在焚烧,错非他刚服下二颗小檀丹,内功愈
见深厚,借着吐纳运气驱散了大半热力,此刻势非变成焦炭不可,饶是如此,他仍逐渐感到
不易支撑得住,好在他掌力扑击下,火势亦已稍减,只是浓烟弥漫。
  他焦急地忖道:“玉姑娘和吴前辈虽说要去寻找出口,但可能性可说是绝无仅有,再过
半个时辰,如若他俩再不返来,这火势再起我可无法控制得住了。”
  正忖间,眼睛被浓烟一熏,霎时泪水直流,等到他再度睁开眼帘,视线所及,忽然发现
了一桩怪事——
  浓烟中,陡然出现一条白影,迎面向司马迁武走来,那白影每向前跨上一步,浓烟便宛
似被一层一层的剥开。
  司马迁武只瞧得双目发直,暗忖:“这绝谷大牢分明是个死地,怎么可能会有人闯入此
间了,莫非是我眼睛瞧花了不成?”
  他揉揉眼睛,那幽灵似的白影已渐渐来得近了,距离他只有数步之遥。司马迁武清了清
喉咙,喝道:“站住。”
  那条白影身形陡然顿住,与司马迁武相对而立。
  司马迁武望着那白惨惨的身影,隐隐透出一种说不出的神秘诡异气氛,不觉心子一寒,
欲待再次出口喝问,声音却像在喉咙中给梗住了。
  有顷,他寒着嗓音道:“阁下——阁下是何许人?”
  那白影不答,两道冷电般的眸子有如利箭,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司马迁武,后者被他瞧得
心中发麻,连忙避开他的目光。那白影伸手一挥,依烟四散,司马迁武紧张一瞥之下,突然
发现对方身材窈窕,竟是个女人!
  只见那女子披着一件素白色衣裳,从颈间一直披到脚跟,连脸庞上也罩着一方白色面
纱,无法瞧见她的庐山面目。
  那白衣女子瞪了司马迁武好一忽,目光愈来愈是冷漠,到后来已化为一片森森杀机。
  司马迁武暗暗纳闷,陡见那白衣女子纤手一扬,掌力山涌而出,将她一身白衣吹得拂拂
扬飞,那劲道之强,竟是司马迁武生平所仅见。
  她一出手,便是致命的招式,不知如何司马迁武眼望对方一招攻至,竟然生出一种无法
抗拒的感觉。
  当下骇然一呼,纵身往后疾退。
  蹬,蹬,蹬,司马迁武一连退后三步,却始终没有将对方那致命的招式摆脱掉,他几曾
见过这等怪异的武功,几乎使自己完全丧失抵抗能力,但他却又不甘束手待毙,迸口大吼一
声,欲拼死反击。
  这当口,数丈外传来吴非士的喝声:“小伙子,你没有事么?”
  那白衣女子闻声掌力霍地一收,司马迁武立觉压力一轻,不由自主喘了一口大气——
  火烟朦胧中,隐约可见吴非士与玉燕子的身影连袂奔至,那白衣女子仰首四顾,一手抄
起鹰王的尸身,未见作势运力,一下子退飞到丈许之外,紧接着身形凌空而起。
  司马迁武大喝道:“哪里走?”
  跟着向前疾掠,但到底迟了一步。
  白衣女子抱住鹰王那庞大的尸首,身形毫不滞慢,凌空掠起之际,便如蹈虚御气一般,
霎时消失。
  吴非士及玉燕子相继奔到,瞧见司马迁武异样神色,惑道:“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迁武惊魂甫定,期艾道:“那——那人带走了鹰王的尸身——”
  吴非士呆了一呆,道:“是谁?”
  司马迁武道:“是个女人,一个白裳素服的女人,面上罩着一方白纱,她在你们赶到之
前便自走了,那身法快得令人难以形容,错非我亲眼目睹,断断不肯相信世上竟有这等轻
功——”
  玉燕子和吴非士相顾骇然,过了半晌,吴非士道:“当今世上较老夫及玉姑娘轻身功夫
更为高明之人,只怕不易找得出几个来了,你确信没有看错么?”
  司马迁武肯定地点点头,吴非土又道:“这倒是十分惊人之事,你所说的白衣女子无疑
和鹰王极有关系。”
  玉燕子道:“但她为何要带走鹰王的尸身呢?”
  吴非士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说不定鹰王身上留有若干线索,那人唯恐咱们发现,
又或是鹰王尚可救活,两者都有可能。”
  说到此地,倏然住口不语,双目之中精光陡长,司马迁武瞧见这店掌柜的面上,满露着
疑惑的神色,司马迁武道:“前辈你莫非……”
  吴非士摆摆手,转首望了玉燕子一眼,道:“依姑娘之见如何?”
  玉燕子沉吟道:“吴老师以为他在打脏么?但依我的直觉,他倒不像是个善于作伪之
人。”
  吴非士道:“老夫阅人已多,亦觉得此子颇可相信,但问题是……以他所形容的那个素
服女子的衣着形貌,就颇像……颇像……”
  玉燕子芳容一沉,接口道:“颇像咱们燕宫西后,是么?”
  吴非士道:“除却西后之外,老朽还想不出武林中,尚有何人轻身功夫会高明到这等地
步,然而西后怎会离开燕宫到此,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玉燕子道:“不错,此人为了何故把鹰王尸首带走,这是问题的关键,犹记得当初东宫
拟将宫女百名借交香川圣女时,西后曾极力反对,其后便发生宫女被袭杀半数之事,而凶手
又是死谷鹰王,吴老师能否从这一连串的事件中,寻出若干蛛丝马迹?”
  吴非士沉思无语,玉燕子又道:
  “无论如何,我们怀疑到西后总是大无道理,那素服女子绝不会是她……”
  吴非士道:“不说西后不会来此,便是其他人亦无可能进入死谷。”
  司马迁武忍不住开腔道:“前辈敢是以为我所说的事,全属子虚乌有么?”
  吴非士沉声道:“刻前老夫与玉姑娘四下勘察,这绝谷乃是一处死地,除却从崖上攀落
外,绝无其他通路可以进得此谷。”
  司马迁武正欲回答,忽闻“嗤”地一声,一点红光自断崖上头疾坠而下,将及地面时,
突然发出猛烈爆炸,但闻“隆隆”声起,火焰四下喷射,火团尚未袭到,谷中诸人便感到炙
热难当,全身肌肤若受刀刃刺割。
  那场火势原本已为司马迁武扑灭,但这一团火焰坠下,大火迅又蔓延开来,再也不易控
制得住。
  玉燕子道:“看来崖上那厮定欲将你我火葬于此后己,咱们快想办法冲出去吧——”
  吴非士道:“怎么冲法?”
  玉燕子举目四望,道:“何不向两边崖壁试试能否攀得上去?”
  吴非士打量了周遭形势一忽,道:“两边的削壁最矮处都在五十丈以上,若有立足之点
借力提气,连续纵跃,或许须十来次始能跃上崖顶,但一口真气要保持如此长久,天下只怕
无人能够办得到……”
  司马迁武灵机一动,道:“若说这绝谷是块死地,适才那女子又如何离去的?”
  吴非士皱眉道:“真有那素服女子其人出现?”
  司马迁武点一点头,目光膘向玉燕子。
  玉燕子道:“时机紧迫,吴老师何不权为相信此一次,那女子所走的是那一个方向?”
  司马迁武伸手指了指东面。这时烟火愈来愈烈,三人再无考虑机会,遂施展轻功往东疾
掠,不消片刻即来峡径尽头,前面便是万钧巨石,削壁凌云。
  吴非士泄气道:“这条通路被巨石挡死,任何人纵然插翅亦是难以飞渡。”
  司马迁武不语,仔细打量,突然呼道:
  “前辈可曾瞧见那块巨石右角有点怪异——”
  吴非士与玉燕子定睛一望,果然瞧见那石中有一极小孔道,外面用浮泥遮盖,若非用心
观察着实不易发现。
  当下三人立即循着石中孔道鱼贯钻身进去,行了一会,果然穿出巨石,但见地势豁然开
朗,展开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如茵旷地,远山近树,浓淡参差,有若图画。
  司马迁武正自观察周遭景物,忽闻吴非士喃喃自语道:“那一辆马车……曾经在翠湖出
现的那辆马车……”
  声音低沉,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司马迁武循声而望,只见远处依稀可见一辆灰篷马
车正如飞朝西方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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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旧雨楼·古龙《剑气严霜》——第四十一章 剑手本色>>
古龙《剑气严霜》
第四十一章 剑手本色
  天,细雨已停,浓云却仍密布。
  在高王瀑的另一边,自袍人踏着沉重的足步向前直行,他胁下所挟的朝天尊者及洪江依
然中毒昏迷,不省人事。
  走出一程,他凭着一种天生敏锐的察觉本能,下意识里隐隐感觉到好像有人尾随跟踪—

  白袍人定身侧耳倾听,四下除了骇人的寂静外,再无其他声响。
  他再度举步而行,心中忖道:“奇怪,我什么都没听到,怎会感觉到有人尾随在后呢?
况且四下空旷,又是杏无人踪,莫非这只是我的疑心生暗鬼而已?”
  寻思良久,始终不得要领,他摇了摇头继续前行,走过一段路,那怪异的奇想忽然在他
脑海中长大起来。
  白袍人想着,适才的沉思又重回他的脑际:
  “我的直觉既然告诉自己,有一个神秘人物缀在背后,那是再也不会错了,十年来,我
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过着紧张的日子,早已养成了异于常人的机警本能,还有什么风吹草
动能瞒得过我?”
  这会子,阳日从密厚的云层后面穿出来,金黄色的光线洒在旷野的一角——
  白袍人回首一瞥,倏然发现有一个影子一晃即逝,他定了定神再瞧,地上却只有高处山
林的投影,没有任何异处。
  他默默对自己道:“虽不知这跟踪之人究竟是谁,但从这一掠即逝的影子上看,其人定
必身具上乘轻功无疑了。”
  越过莽原,绕经一道山角后,地势逐渐陡峭,白袍人望见前面一株大树,疾地闪身掠到
树后。
  一个身影不一忽来到切近。
  白袍人将胁下的朝天尊者和洪江放置树旁,“刷”地晃身疾跃出去,恰正拦住那人去
路——
  触目所及,但见此人面色腊黄,满脸病容,约莫三旬左右年纪,两道目光有如鹰隼,冷
冷地盯视着他。
  白袍人开口道:“朋友自高王瀑一路跟踪老夫至此,敢问有何见教?”
  那病容汉子冷冷道:“足下耳目倒也灵敏得很。”
  白袍人指着犹自人事不醒的洪江及朝天尊者,道:“朋友你是冲着这两人而来,抑或专
程找某家的麻烦?”
  那病容汉子视线掠过树旁躺着的二人,道:“我要找的是谢金印。”
  白袍人沉声道:“然则朋友是冲着某家而来了?”
  病容汉子道:“如果你是谢金印,我便没有找错人,但你在高王瀑又口口声声自称司马
道元,我一时倒不能确定你的真实身份……”
  话至中途,忽然右手一抬,一掌击了过去。
  谢金印阅历何等丰广,对方这一掌看似轻淡描写,毫无着力之处,骨子里蕴藏着一股坚
强凝重的气势,而且他抢先动手,更是占尽先机,谢金印若要击破对方气势,似乎只有掣剑
反击一途。
  一个照面之间,便逼得谢金印非要出剑应付的敌手,到目下为止,显然尚不多见——
  然而谢金印仍无用剑的意思。
  眼觑对方一掌击至,谢金印倏地抽身倒跨了半步,双手翻飞,刚柔互变,立刻将病容汉
子掌势封住。病容汉子挥掌再攻,对方封拆了七八招,皆是有来有往之局,忽然病容汉子一
声叱咤,停下手来道:“你为何尚不用剑?”谢金印淡淡道:“除非万不得已,某家之剑向
不轻出。”病容汉子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你以为我会是省油之灯么?”
  谢金印道:“尊驾掌力诚然高强一时,但某家仍无须使用兵刃对付你的赤手空拳。”
  病容汉子怒道:“你认为我尚不够资格使你用剑么?”
  谢金印冷冷道:“我也没有这个意思。”
  病容汉子呆了一呆,仰首寻思,旋即哼了一声,挥掌又上,双手连环攻出,随着招数变
化,涌出两股无坚不摧的力道。
  病容汉子这一展开强攻手法,目的不外乎迫使对方出剑,谢金印何尝不知他的意图,心
下暗暗感到狐疑,可是他生性沉着坚凝,将疑念抛开,不一会便稳住局势,双方交手二十余
招,竟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病容汉子掌招挥劈间,劲道源源不绝,足见功力颇为深厚,加之他招数诡奥,使得谢金
印不能占得丝毫上风,这是他近二十年来首次遇到的厉害对手,为求制敌于胜,使得他再无
考虑的余地,决定出剑攻击。
  但见他右腕一抖,“呛”地一声脆响亮起,霎时漫空精芒电射,剑子已经到了他的手
上——
  随着长剑出匣,一股无形杀气随之涌将出去。
  寒芒电射之际,病容汉子居然还快了一线,双手一错,抢先攻出一掌,他转身挥掌攻击
的几个动作,几乎在同一时刻完成,病容汉子发出这一连串的快动作,无疑的是为求抵消对
方出剑时所挟带的凌厉险恶气势。
  饶是如此,一股瞧不见的杀气仍旧弥漫四周,病容汉子掌势为之一窒,再也递不出去。
谢金印冷然一笑,道:“尊驾一再相逼,恕某家得罪了。”
  右手一动,剑身发出激烈风雷之声,直取敌人腰间以上部位,同时一股森森杀气亦笼罩
住敌人身形,病容汉子寒声道:“好一招‘下津风寒’——”
  霎时他额上汗渍陡现,亦自催动全力,发出一掌迎拒。
  但闻“呜”“呜”怪响不止,人影乍分,两人相距五步,面对面峙立,终于病容汉子上
身微倾,蹬地往后倒退半步。
  谢金印手中长剑支地,沉下嗓子道:“尊驾竟能接得希
  在这里住了近二十年之久的项庄主,也觉着情形不对。
  但他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是一庄之主,对这庄院中的设施,自然是十分了解。
  他明白,由此地到内宅,沿途之上,至少有八道拦截敌人的埋伏。
  所以,他对楚小枫在后面随行一事,也没有提出质问。
  事情却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一路行来,直到后宅,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拦截。
  直到了内宅正厅,仍未见有人拦截。
  项庄主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楚小枫带两个从人,随后而来。
  一步踏入大厅,只见大厅一张八仙桌上,放着一杯酒,和一把小刀。
  桌子上还放着一张白笺,上面写道:
  你如想死得舒适一些,可以喝下那杯酒,酒中有毒,立刻可以断气,死得会毫无痛苦;
你如想死得壮烈一些,可以用刀,那把刀很锋利,可以刺入前胸,切断心脉,也可以切断喉
管,死得轰轰烈烈。
  下面署名妻留。
  一个妻子,留给丈夫这样一封信,想想看,那是何等样的夫妻。
  项庄主愣住了。
  楚小枫举步踏了进来。
  后紧随着成方、华圆。
  项庄主缓缓回过身子,“你们早知道她们已经走了?”
  楚小枫道:“不知道!不过,在下觉着你项庄主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傀儡罢
了……。”
  项庄主接道:“你们……”
  楚小枫接道:“我们只不过有这种想法,让阁下自己来证实一下而已。”
  项庄主道:“现在,我已经证实了。”
  楚小枫笑一笑,道:“项庄主,是不是准备改变一下心意呢?”
  项庄主道:“改变什么?他们已经替我安排好一切。”
  楚小枫道:“安排什么?”
  项庄主道:“这个。”伸手端过桌子上的毒酒,一饮而尽。
  毒性相当烈,入口后立刻气绝。
  看到那位项庄主脸色变青,楚小枫才觉出不对,一把抓住了项庄主,才发觉己气绝而
死。
  缓缓放开右手,楚小枫轻轻吁了一口气,道:“晚了一步。”
  成方低声道:“公子!我看,她们走得不远,咱们追吧!”
  楚小枫道:“追不上了,去招呼王平他们来吧!记住,千万保护好那位石七,别让他死
了。”
  成方一躬身,转头而去。
  片刻之后,王平等一行,走了过来。
  楚小枫下令展开了一场全面的搜索。
  撤走得很干净,除了留下一批金银财物,没有带走之外,所有的线索证据全部未留。
  王平叹息一声,道:“公子,咱们除了搜出一笔财物之外,什么也没有搜出。”
  楚小枫轻轻吁一口气,道:“虽然,他们走得很快,至少,咱们也有很大的收获。”
  王平道:“什么收获?”
  楚小枫道:“花!咱们知道了这个组合和花字有关,以后。就有线索可循了。”
  他表现的很轻松,对这一批撤走的人,似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王平暗暗一皱眉头,忖道:看公了如此轻松,难道,他早已经有了准备不成。
  楚小枫回顾石七一眼,笑道:“石兄,这些你都看到了。”
  一句石兄,叫的石七有些受宠若惊,急急说道:“小的都看到了。”
  楚小枫道:“这里留下了很多的金银财物,你可以随便取一些。”
  石七怔了一怔,道:“公子,这话是真的?”
  楚小枫笑道:“此时何时,此情何情,我为什么要骗你。”
  石七道:“公子,我……我……”
  楚小枫接道:“本来,你可以跟着我们走,但我们以后还会和他们碰头,再见到你,我
相信,他们决不会放过你,倒不如取些金银,找一个安定的地方,埋名隐姓过一生安适生活
吧!”
  石七道:“公子大仁大德,小的是没齿不忘,不过,我相信,他们还是不会放过我。”
  楚小枫道:“自然不会,但你在他们之中,也不是很重要的人物,他们不会放过你,但
也不会用很多的心力去找你,只要你走远一些,保住后半生的机会很大。”
  石七突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对楚小枫磕了一个头,道:“小的现在才发现了好人,坏
人、君子、小人,原来有这么大的一个区别。”
  楚小枫道:“拿些金银去吧!现在,他们还没有时间找你,藉此机会远走高飞去吧!”
  石七取过一笔金银,转身而去。
  望着石七的背影,王平轻轻吁了口气,道:“公子,真的就这样放他离去么?”
  楚小枫道:“他作了不少的坏事,对么?”
  王平道:“不错,这个人,是那群杀手中最坏的一个。”
  楚小枫道:“王平,冥冥中,自会有一股天道力量,他走不了。”
  王平低声说道:“公子,咱们现在如何行动?”
  楚小枫道:“现在,想法子带走金银,这些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带上这些金银之
后,立刻撤出百花庄。”
  王平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望望身侧的成方、华圆,楚小枫缓缓说道:“你们找找看,他们这里什么地方养有鸽
子。”
  成方、华圆,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遣走了成方、华圆之后,楚小枫缓步行人一问卧室。
  那是一间布置得很豪华的卧室,鸯帐金钩,绫被鸳枕,白绫糊壁,黄毡铺地。
  楚小枫四顾一眼,缓步走到一座木柜前面。
  随手打开了木柜。
  木柜中都是衣服。
  楚小枫拨动衣服,果然找到了一个门户。
  木柜底下,有一个翻起的木板,直向下面通去。
  那是足可容一个人通过的洞口。
  片刻之后,王平等带着人走了回了。
  成方、华圆,各自带了一个鸽子,行入室中。
  楚小枫笑一笑,指着地下的洞口,道:“他们就是从这个地方逃走的。”
  王平道:“这地方又能走几个人?这座百花庄,似乎是人数不少。”
  楚小枫道:“事情很明显,他们早就准备了撤走的路线,只要一声令下,或是一个暗
号,他们就可以立刻撤走了。”
  王平道:“公子,难道他们早就准备撤走了?”
  楚小枫叹息一声,道:“利害处,也就在此了,咱们还一直认为自己很精明,其实,人
家早就计算好了,仇总管的埋伏,项庄主的出现,都不过是人家争取时间的一部分,这证明
了,他们还是很早就得到了消息。”
  王平道:“公子,咱们要赶紧追呀,看情形,他们不会走的太远。”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追也来不及了。”
  王平道:“公子,是不是已经成竹在胸了。”
  楚小枫答非所间,道:“现在,咱们可以走了吧?”
  王平道:“可以了。”转身向前行去。
  楚小枫紧随在身后,走出了百花庄。
  一出庄门.楚小枫立刻抢在前面带路,把几人带入了一座山林之中。
  楚小枫四顾了一眼,突然举步走到一片草丛之中,取出了几套颜色很;日的衣服,笑
道:“大家都换上旧衣。”
  楚小枫似是早有准备,很快的把随行之人扮成了各种不同的身份。
  楚小枫仍然带着成方、华圆当先而行。
  王平等分成三批,各自穿着不同的衣服.扮成不同的身份,有几种暗记,维系着彼此联
络。
  楚小枫扮作了一个中年落第秀才,成方、华圆扮作了两个村童。
  楚小枫似是心有所本,逵走了一段时间,都停下来看看。
  这一口气,走了十几里路。
  行程很奇怪,一直在绕着独山转。
  大部分,都走在荒草、乱石堆中。
  这时,正行到了一个山谷口处。
  独山并不太大,而且,形势也不险要,以产玉著名,山中有不少采玉工人。
  这片山谷中,正是产工的重要地方之一。
  所以,谷口处,有很多工人搭建的房子。
  但此刻,很清楚,所有的工人,部在谷中工作。
  楚小枫发觉那记号,竟然直向谷中指去。
  谷口处,隐隐可以听到谷中的开山击石之声。
  成方、华圆很快的跟了上来。低一道:“公子,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楚小枫道:“照记号的指示,他们似乎是进入这座谷中去了。”
  成方道:“公子,为什么不进去瞧瞧呢?”
  楚小枫道:“这谷中是独山玉场,现在似乎是正在工作,照说。百花庄的人,不应该撤
入此谷。”
  成方这:“小的看过地形,照说,百花庄距此不远,但他们却绕了一大圈,才到了这个
地方,也许这是他们早作的布置。”
  楚小枫点点,道:“不错,表面上看去,这地方一点也不隐秘,事实上,这山谷中很安
全。没有人能逃过两侧工人的监视,这是一个陷阱,咱们进去瞧瞧。”
  成方道:“我陪公子进去,华圆留在谷口等他们。”
  楚小枫道:“既是无法保持隐密,咱们就这样进去吧!”
  就在两人进去不久,两丈外一座竹屋的房门,忽然大开。
  一个人影像怒矢一般直扑出来,寒芒如电,直袭华圆后肩。
  华圆霍然砖身,挥出一剑。
  当的一声。一把牛耳尖刀,被华圆一剑挡开。
  执刀的也是一个年轻人,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劲装。
  衣服和山石颜色一般,一旦伏在山石中,就很难瞧得出来。
  灰衣童子一击不中,立刻由怀中取出一把短剑。
  刀、剑交错,展开了快攻。
  他好像担心华圆喝叫,所以想以快速的攻势,杀了华圆。
  哪知华圆并未呼叫,一支剑紧守门户,守多攻少。
  事实上,华圆心中明白,这周围有很多的竹屋茅舍,很可能隐藏了不少的人。
  如若他一剑杀死这灰衣少年。必会招致来更多人的围攻。
  所以,他不急于求胜
  何况,王平等一行人,很快会到。
  双方搏斗了三十余台,仍然保持着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还是灰衣少年忍不住开了口,道:“好小子,你倒沉得住气啊?”
  华圆笑一笑道:“那是因为你那两下子太差了,用不着在下叫人帮忙。”
  灰衣少年道:“哼!现在,你就算叫他们,他们也回不来了。”
  华圆道:“不用他们回来,我收拾你只不过举手之劳。”剑势一紧,展开反击。
  这一次,华圆全力反击,剑势快如闪电,攻势锐利异常,
  灰衣少年原来很凌厉的,突然间顿挫下来,勉强接下五剑,第六剑就被华圆刺中咽喉,
倒地死亡。
  一剑刺死了灰衣少年之后,华圆平剑横胸,疑神待敌。
  他自己早有估计,认为杀了这个灰衣少年之后,立刻会遭到围攻,那竹舍、茅屋之中。
突然拥出很多的人来。
  但事实上,却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竹舍、茅屋中,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等了片刻,华圆突然高声说道:“你们听着,大家既然已经亮了家伙,照了面,也用不
着再藏头露尾。”
  一连呼叫了数声,不闻有回答之声。
  他年纪不大,但却有了相当丰富的江湖经验,和讥智,并没有向竹屋、茅舍中搜索,反
而选择了一个山壁的死角,就算是再有强敌来攻,也可以减少后顾之忧。
  他年纪虽小,但处事却胆大心细,从容,谨慎。
  再说,楚小枫带着成方,进入山谷,深入十丈左右,转过一个弯子,景物忽然一变。
  只见两侧的崖壁,分布了四五十个工人,执看铁锤、钢凿,不停的击石开山。
  金铁和山石相击,发出震耳的锵锵之声。
  看到了楚小枫和成方。倒有一半工人放下手中的工具,把目光投注在两人身上。
  楚小枫低声道:“小心一些,这些工人,十分可疑。”
  成方点点头,运气戒备。
  突然,两个工人执着铁锤迫了上来道:“两位是……”
  楚小枫接道:“游山玩水的,信步至此,打扰了诸位做工。”
  那工人笑一笑,道:“两位好兴致,不过,到这里就要止步了。”
  成方道:“为什么,这好像不是禁地啊?”
  那工人道:“不是禁地,不过,再往前走,就是咱们存放玉石的地方,外人不便过去,
这倒请两位多多担待了。”
  成方笑一笑道:“朋友是……”
  那工人道:“在下李远,是这里的工头。”
  成方道:“原来是李工头,失敬,失敬。”
  李远道:“不用客气。后面存玉之处,只不过几间茅屋,这地方除了产玉之外,是一片
穷山,谈不上什么风景,两人想着看么?只好瞧瞧咱们开玉的工作了。
  回头看青楚小枫,并无阻拦之意,成方的胆子一壮,道:“李工头,大白天的,咱们就
算手脚不干净,也不会拿你们重得要命的石头,但咱们既然进谷,到后面瞧瞧,总是应该
的。”
  李远道:“小兄弟,这个很难通融,两位最好死了这条心。”
  成方道:“这地方有没有王法?”
  李远道:“有啊!咱们是安善的良民,自然是要守王法了。”
  成方道:“那就好,这地方既有王法,大概咱们就可以进去了。”
  李远冷冷说道:“小兄弟。你年纪不大,脾气倒是倔强得很啊!”
  成方道:“好说,好说。”
  李远道:“不能进去。”
  成方道:“那你就不是守王法的人了。”
  李远冷笑一声,道:“就算不是吧!两位可以死了心啦。”
  成方哈哈一笑道:“我们走过地方不少,也见过一些世面,这片小小的山谷,难道还真
能把我们唬住不成。”
  李远道:“两位如是一定要进去,只有一个法子,”
  成方道:“请指点指点,有什么法子?”
  李远道:“把我们杀了。”
  成方道:“杀了,这成什么话,我又不是杀人的凶手。”
  李远道:“如若你们要进去,偷走了我们的工石,那比杀了我们还在厉害。”
  成方哈哈一笑,道:“李工头,这是耍赖,在下看的多了,诸位若就这样想拦阻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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