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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红颜

_9 古龙(现代)
这一剑挡住了卫天禅手里的猎刀。
卫天禅目光陡地大亮,凝注着这柄剑的主人。
那是一个梳譬的绿裙妇人,也就是卫天禅的妻子。
但她现在已不承认自己是卫夫人。
她现在是碧水阁的主人,也是神血盟主要斩草除根的目标。
卫天禅的确很意外。
他想不到她居然能够为司马纵横接下这一刀。
“你的武功很好!”他盯着碧水阁主人,冷冷的说。
“卫天禅,你今天总算找到这个地方,也找到我了。”碧水阁主人的声音更冷漠。
卫天禅瞳孔收缩,缓缓道:“你以为唐千里的剑法,可以杀得了本座?”
碧水阁主人道,“唐千里己死,别再提他。”
卫天禅道:“但你手里的铁剑,到底仍然是唐千里的遗物。”
碧水阁主人冷冷道:“你害怕了?”
卫天禅陡地大笑:“就算是唐千里复生,本座也绝不在乎,他根本就不是本座之
敌。”
碧水阁主人冷冷一笑:“卫天禅,你把自己估计得太高了。”
就在这时一人挥刀大喝:“斩!”
“斩”声一起,这人已挥动双刀,狂斩过来。
他是秦斩。
他要斩的人,当然是血公爵卫天禅。
第九节
秦斩突如其来,而且是拼死而来。
他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打算。
他心目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杀卫天禅。
卫天禅冷冷一笑。区区一个七星帮主,他还没有放在眼内。
倒是碧水阁主人的铁剑,不容漠视。
秦斩既已动手,碧水阁主人也自然不会闲着。
反而司马纵横,大可以袖手旁观,看看卫天禅怎样对付碧水阁主人和秦斩。
卫天禅衣衫起伏,身形急剧转动。
“杀!”他突然发出一声厉叱!
刀光飞散,一道银光闪电般飞入碧水阁主人的咽喉。
叮的一声,铁剑坠地。
碧水阁主人却仍然屹立着。
她双目暴睁,满脸茫然之色。
这许多年以来,她不断苦练剑法,就是等待这一天的来临。
这一天已来了,但她却还是杀不了卫天禅。
她悲愤、失望。
但在她失望的眼神里,忽然又闪过了一线希望。
她已败了,也快要死了,但秦斩还没有败,他还没有死。
她想起一件事。
——当秦斩见到她的时候,就要求她把铁剑的剑柄解下来。
——她用这柄铁剑练剑已很久,但从来都没有想到,它的剑柄居然是可以解脱出来
的。
——剑柄里有一本很薄的小册,小册里原来有十一式刀法。
——唐千里是名剑客,但他最大的成就却不在剑法,而是刀法。
——在很久以前,他己研创出十一式刀法。他认为这是卫天禅的克星,因为这十一
式刀法本来就是针对卫天禅的武功路子而创造出来的。
——但这十一式刀法还不够,因为它只有攻招,而没有守式。要杀卫天禅,若只攻
而不守,就必败。
——其后,唐千里再创八式守势刀法,配合那十一式,总共是十九刀。
——唐千里曾有遗言,告诉秦斩,这十九刀已可杀卫天禅!
唐千里的心血是否白费?
秦斩能否击杀血公爵?
这一切,就全看这一刻了!
倏地,一柄刀跌下。
在此同时,一人惨厉呼嚎,另一人却闪电般伸手接下那刀!
那是猎刀!接刀者正是司马纵横!
秦斩的刀,已没入了血公爵的胸膛!
卫天禅双目怒凸,瞪着秦斩:“你……你……你……”
但除了这三个“你”字之外,他再也说不了半个字来。
碧水阁主人已倒下。
她倒下去的时候,脸上己露出笑容。
她倒下去不久,卫天禅也倒了下去。
秦斩茫然地站在那里,但却未能保护碧水阁主人的性命。
唐千里若还活着,他的心情也一,定会和秦斩一模一样。
第十节
碧水阁之战,是极其惨烈的。
濮阳玉、诸葛超凡、卫宝官,三祭师,他们都是神血盟的一等一高手。
但他们却遭遇到极强大的反击力量。
在卫天禅倒下去之后,形势更是急转直下。
混战中,这些一等一的高手,就只有三祭师其中之一,能侥幸逃脱。
其余者,无一能活着离开碧水阁。
然而,群雄也是元气大伤。
丐帮、长鲸帮,华山派,天台派俱损折高手多人。
碧水阁中高手,也是伤亡惨重。
损失最轻微的,反而是精英堂。
老赌精,死未道人苦战诸葛超凡,双双受创。但他们却居然没有死掉。
那全然是因为郝世杰医术高明。
他桀桀一笑,对这两人说:“老夫弄死了诸葛超凡,又救了你们,你们怎样谢我?”
老赌精道:“是你砍翻诸葛超凡?”
郝世杰摇了摇头:“老夫没有亲自操刀。”
老赌精一怔:“那么你又是怎样弄死这个总护法的?”
郝世杰笑道:“老夫在痛骂一个人,骂他没用,窝囊,连诸葛超凡都不敢去对付。”
老赌精大奇。
“你在骂谁?”
“易大先生。”
“结果怎样?”
“这老小子不堪一激,马上就去跟葛超凡拼命,结果真的宰了这总护法。”
老赌精道:“说来说去,你只是从中煽风点火,但却把这份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
郝世杰哈哈一笑:“总而言之,诸葛超凡是给老夫弄死的。”
“嘿嘿死未!”死未道人终于开口。
这时候,一个黑脸大汉捧着一大碗药走过来,大声道:“快喝掉它,否则死定了!”
“高六六?”死未道人一怔,“喝了一口药,频频摇头:“苦也!苦也!”
高六六、老赌精齐声笑:“死未!”
夕阳照千里,古道人黄昏。
舒美盈送别铁凤师。
铁凤师临走前对她说:“看见你没事,我很高兴。”
舒美盈的眼睛却有点红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走?难道我真的令你很讨厌?”
铁凤师摇摇头:“不,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而且,我以后一定会回来找你算
帐。”
“算帐?”舒美盈一怔。
“当然啦,难道你不知道,这一次为你跟神血盟弄得天翻地覆,我损失了大量的血
和汗?”
“这要我来负责吗?舒美盈“卟”的一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焦四四走了过来,大声道:“你们谈够了没有?”
舒美盈吃了一惊,依偎在铁凤师身旁:“这人怎么这么凶?”
焦四四道:“再不走,司马大侠不等你啦!”
舒美盈一怔,盯着铁凤师:“你要和司马大侠去哪里?”
铁凤师微微一笑,过了好一会才说:“斋戒沐浴。”“你们为什么要斋戒沐浴?不
是想当和尚吧?”舒美盈又是吃了一惊。
铁凤师摇摇头忽然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以来,咱们遇上大多血腥的事,五龙上
人说要招呼咱们,吃三天素菜。”
“五龙上人没事了?”
“这全是你哥哥的功劳。”
“他?别提了!他说自己可以杀掉卫天禅,其实却是个草包!”
铁凤师一笑:“九绝飞狐舒铁戈是草包,这倒是闻所未闻的说话。”
焦四四又在催促。
铁凤师一笑,终于在黄昏古道上远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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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想时代 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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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红颜
第五章 好汉群英大幻神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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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阳光底下的长江,辉煌壮丽,气势磅礴。
一个孤独的老人,骑着一匹瘦弱的五花驴,来到了大渡口。
远处隐约传来阵阵苍凉的笛声,仿佛正在诉说人间不平和不幸的事。
老人望着江水,忽然发出一阵唏嘘,缓缓地从驴背爬下来。
笛声渐近,一艘看来已很残旧的小舟,横渡江面而来。
一个年纪和他不相上下的老儒士,坐在船头,横按长笛,轻轻吹奏。船家是个赤膊
大汉,他臂力强劲,船桨在风浪中急劲翻飞,瞬即到了江边!
笛声忽止,那孤独的老人长长叹息一声,忽然说:“我们已败了。”
老儒士咳嗽着,沉默了很久才道:“天下无必胜雄师,谁也会有阴沟里翻船的时
候。”
老人凄然一笑:“只是,我们这一次实在是败得太惨。”
老儒士缓缓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老人道:“我今年已七十二,还能再来吗?”
老儒士道:“能否卷士重来,又与年岁何干?”
老人道:“我若听信学究之言,又何致陷于如此田地?”
老儒士道:“兵虽败,气不可馁,兵败犹可挽,气馁不可活。”
老人仰面长叹:“已是兵败如山倒,已是落花流水,大势去矣,又谁能挽救此悲惨
败局?”
老儒士道:“江东有一人,倘能邀之,大局尚有可为。”
老人听了,目光一亮,连忙问道:“此乃何人?”
老儒士遥视远方群峰,缓缓道:“叶雪璇。”
“叶雪璇?此人是男是女?又是何方神圣?”老人间。
“总堂主可还记得叶红血?”“天狂居士叶五先生?”
“正是叶五。”老儒士淡淡道:“叶五虽然以天狂自居,却是惊才绝艳,胸藏兵甲
何只十万之智士,而叶雪璇者,也就是叶红血之女儿。”
老人长叹一声,感慨良多的接道:“只惜雪璇不是红血,红血已披袈裟,隐世埋
名。”
老儒士道:“岂不闻江山代有人材出,青出于蓝胜于蓝?”
老人道:“雪璇姑娘纵然才智过人,毕竟只是女儿家!”
老儒士摇头道:“总堂主此言差矣,谁谓女儿无大将?须知巾帼不让须眉,以叶大
小姐而言,绝非弱质纤纤,而是身怀绝顶武艺之一流高手。”
老人道:“叶五神功盖世,其女儿自也自非弱者,只是……”
老儒士截然说道:“总堂主,你又想错了。”
老人一愣:“错在何处?”
老儒士道:“雪璇姑娘虽然武功绝顶,却非叶五所传。”
老人默然半晌,才道:“却不知这位叶大小姐,师承何门何派?”
“大幻教教主庞六仙。”
“大幻神翁庞六仙?”老人听了大吃一惊。
“不错,正是他,他比你和我都更老几十岁。”
老人长长吸一口气:“大幻教称雄中原武林之时,老夫尚年仅弱冠!”
老懦士点点头:“倘若以前辈推算,叶大小姐比你我还高。”
老人道:“庞六仙听说已于三十年前,坐化于坐龙山馆……”
“非也!”老儒士摇摇头,道:“坐龙山馆近年来清静无争,主要就是因为武林中
人,以为庞六仙己死。”
老人道:“那时候,他已年逾七旬,也该是风烛残年之境。”
老儒士道:“人之寿命,各自不同,活到百来岁之人,又岂在少数!”
老人道:“原来庞神翁仍然活着,却何以伪装死去?”
老儒士道:“此无他,庞六仙但求乐得清静四字而已。”
老人恍然:“不错,借死之名而避世,麻烦事可减甚多。”
老儒士道:“这皆因庞教主太出名了,仇家也不少。”
老人道:“听说自从庞六仙死讯传出之后,坐龙山馆就再无高手,未知是否属实?”
老儒士道:“不错,昔年叱咤风云的大幻教高手,全都不知所踪,在坐龙山馆的,
只有几个完全不懂武功的仆人。”
老人道:“难道庞教主昔日的仇家,不会向这几个仆人施以辣千,甚至毁坏坐龙山
馆吗?”
老儒士道:“谁说没有,庞六仙的死讯传出之后,三年之内,就已有四五拨人马,
闯入过坐龙山馆。”
老人道:“此等人马自非善类。”
老儒士道:“他们其中包括寒山六秀,鬼域中人,幽灵十三绝及怒目天神仇一诛。”
老人凛然道:“这全是江湖上心狠手辣,武功异常厉害的黑道巨寇,那几个不懂霸
武功的仆人,如何应付得了?”
老儒士道:“但坐龙山馆却仍然安然无恙,那几个仆人,至今仍活得很好。”
老人道:“却是何故?”
老儒士道:“坐龙山馆虽然只是一座空城,但却左有木鹏坞,右有灵蛇堡呼应照
顾。”
老人一怔:“木鹏坞与灵蛇堡,莫非也附属于大幻教?”
老儒士道:“木鹏坞龙头老大木鹏王,与灵蛇堡主卓碧君,都不承认与大幻教有什
么关系,但却认为寒山六秀、鬼域中人、幽灵十三绝及仇一诛以强凌弱,对付坐龙山馆
几个不懂武功的仆人,于理不合,以是无法袖手旁观,双双代为出头!”
老人白眉一皱:“这倒是侠义精神可嘉,但他们说与大幻教全无关系,恐怕也实在
令人难以置信的。”
老儒士道:“这一点暂且别理会,寒山六秀等人,以为可以逼使大幻教中人出现于
坐龙山馆,但结果来的并非大幻教中人,而是木鹏王与卓碧君。”
老人道:“木鹏王深沉多智,卓碧君擅长用毒,寒山六秀等人,恐怕是付好不了。”
老儒士点点头,道:“数战下来,寒山六秀变瞎子,鬼域中人损兵折将,幽灵十三
绝只余下三人,怒目天神武功尽废,终于自缢于坐龙山馆门外!”
老人叹息一声:“这样多惊人事变,老夫却是从未听人提及。”
老儒士道:“江湖上不知几许惨烈大战,不为武林人所知,总堂主不知此事,并不
为奇。”
老人点点头,道:“世事如谜,变幻无定,外人常说老夫见多识广,实则老夫孤陋
寡闻,比起顾老先生,相去远矣!”
老儒士道:“总堂主不必这样说,唉,人生匆匆数十年,能知多少事?又能明多少
理?”
老人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万卷书。”
老儒士道:“听我之言,于总堂主只能有少许帮助,唯有叶大小姐,始能为总堂主
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老人吸一口气,沉思良久,才说道:“老夫本来已再无半点斗志了,但如今却又似
乎存着一丝希望……”
“心存一丝希望不足以言勇!”老儒士沉声道:“总堂主必须拥有绝大信心,绝大
勇气,才能给予强敌迎头痛击。”
老人一呆,忽然用力地点头,道:“顾老先生所言极是,只是那叶大小姐未知芳居
何处?”
老儒士道:“就在仙女湖畔,紫气玉楼中。”
老人低首沉吟,喃喃道:“仙女湖畔紫气玉楼……叶大小姐……”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人“卟通”一声,跌落水中。
第二节
跌落水里的是船家。
这船家正值壮年,膂力不凡,显然并非泛泛之辈!
老人却不知道他是谁。
但这老人却看见,这船家是给一只苍白的手拉进水里的。
手从水里来!有人潜伏在江底,突施暗袭。
虽然是暗袭,但一下子就能把那壮汉拉进水里,这人显然精通水性,而且武功相当
厉害。
老儒士脸色一变,陡地大喝:“是什么人?”
江面浪花起伏,却已不见人踪。
老儒士怒形于色,突然吸一口气,跃入江中。
老人眼色一变:“顾老先生,老夫……老夫是个旱鸭子!”
他没有说谎。他是名震武林好汉堂的总堂主。
好汉堂多好汉。
总堂主“义元反顾”岳无泪,更是好汉中的好汉。
如今,岳无泪已七十二岁。在这七十二载悠长的岁月里,他已闯过无数暴风雨,大
风浪,有过不知多少次险死还生的凶险经历。
他掌中一刀,杀尽无数邪恶之徒。他赤手空拳,也曾挫却不知儿许武林高手的锐气。
可是,他们偏就是个早鸭子,一入水里,就不折不扣的变成呆子。
老儒士却不同。他号称“水中盗月”,又叫“潜鱼叟”,也叫“浪里神儒”。
他叫顾植为,所以又有人称呼他“顾水神”。
顾植为与岳无泊相识之时,两人俱已年逾花甲。但两人一见如故,大有相逢恨晚之
叹。
船家突遭暗袭,顾植为大为紧张。
他已跃入江水中。
岳无泪也面露紧张之色。他不是不想助老友一臂之力,而是无能为力。是什么人把
那船家拉人水里?
忽然间,一股血水涌上了江面。岳无泪脸色沉重,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
一个人浮了上来。
那是船家,他手里有一把匕首,面露兴奋之色:“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岳无泪松了口气、船家很快就登上了岸!
岳无泪瞧着他,道:“顾老先生与阁下怎样称呼?”
船家一笑,道:“师徒。”
岳无泪也笑了笑:“原来你就是他的弟子石啸天!”
“总堂主也听过晚辈的名字?”石啸天一怔。
岳无泪道:“咱们虽然素未谋面,但顾老先生却曾向老夫提及过你的名字。”
石啸天道:“师父是个好人。”
岳无泪道:“这个自不待言……”
石啸天道:“所以我根本不配做他的弟子。”
岳无泪道:“你何出此言?嗯……顾老先生怎么还没上来?”
石啸天道:“他不会上来了。”
岳无泪面色骤变:“你在说什么?”
石啸天道:“晚辈是说,他已给人缚在江底一块大石上。”
“胡说!”岳无泪怒道:“他是水神,能在江中盗月,怎会给人缚住?”
石啸天道:“本来这是不可能的,但错在他有个不肖子弟,在水里给他暗算了一
下。”
说着,把手中匕首轻轻一晃。
岳无泪脸如纸白:“你刚才……是说……杀了顾老先生?”
石啸天点点头,微笑道:“是的,除了我之外.又有谁能在水底里暗算他?”
岳无泪颤声道:“混帐!绝不可能会有这种事!”
就在这时候,江面浮出了一个人。
那是顾植为。
岳无泪目光一亮,大叫:“顾——”
但他只是叫出了一个字,就再也叫不下去。
因为从江底里冒出来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那只是一颗脑袋。
顾植为的脑袋。
顾植为的脑袋已在水底里给砍掉下来了。
一只苍白的手,提着这颗已面无血色的及脑,同时出现在江面之上。
岳无泪胸膛起伏,一张脸变成死灰之色。
石啸天悠然一笑:“岳总堂主,你现在该相信晚辈的说话罢?”
岳无泪咬着嘴唇。唇已咬出鲜血,他却似是浑然不觉。
他突然像一头疯牛般,向石啸天冲了过去。
石啸天没有感到意外。但他也不敢小觑了这位好汉堂的总堂主,侧身一闪,卸避开
去。
岳无泪怒叱:“叛徒衣冠禽兽,杀!杀!杀!”
三个“杀”字出口,他己连发九掌。
漫天掌形,杀气逼人。
石啸夫连避八掌,但第九掌却已再无可避,一咬牙,挥掌还击。
“轰”地一声,两股内家罡气相撞在一起,石啸天向后倒退丈二。
岳无泪也已退后五步,才总算拿稳了桩。
“小子,顾老先生的‘天阳劲’,你还没完全领略……”怪叫一声运气再上。
石啸天脸色转变,他已知道岳总堂主的武功,绝非自己所能抵御。
但岳无泪才扑前两尺,背后忽然响起一阵呼啸之声。
岳无泪不必回头,已知是一个武功极厉害的高手,从后袭击自己。
一个鹞子翻身,岳元泪在半空中打了个转,人未落地,一两三钱分的好汉金镖已飞
射而出。
好汉金镖份量重,而且堂规规定,比镖只能用来拼命自保,绝对不许在背后暗箭伤
人。
岳无泪是总堂主,而这条规也是他自己订下来的一
他是一个极具原则的人,自然不会违反自己订下来的堂规。
这时候,背后有人向他暗袭,他以牙还牙施以反击,那是很公平的事。
他这一镖打出,力度十足,天下间能接下这一镖的人,恐怕还没有十个。
谁知背后那人,居然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个青衣白脸,面上似是毫无血色的中年人。
他以左手接镖,面露微笑。
“岳总堂主,你是不是想去找那叶大小姐?”
岳无泪盯着这人:“你是谁?”
青衣人淡淡道:“杀顾水神的人!”
岳无泪怒道:“用这种诡诈手段暗杀顾老先生,简直无耻卑鄙!”
青衣人悠然道:“你是好汉,我们不是。”
岳无泪气得连眼球都凸了出来。
他不再说话,一掌扫出。
青衣人淡然挥掌,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一掌卸了开去。
岳无泪咬牙说道:“你不敢接老夫一掌?”
青衣人身形飘动,倏地来到了那头五花驴面前。
他阴冷一笑,对五花驴说:“你是条苯驴,但我不是,所以,你死,我活!”
说到“我活”两个字的时候,他突然一掌按在驴顶上。
岳无泪脸色大变:“放手!”
青衣人立刻放手。
但那头驴子已软绵绵的跪跌下去。
岳无泪大怒,正等动手,青衣人却忽然冷冷一笑,道:“你的刀呢?”
岳无泪浑身猛然一震,他颤声道:“我的刀呢?我的刀?不错,我的刀在哪里?好
汉堂的好汉们,为什么只剩下了我这个老不死?”说到最后两句的时候,他的声音已嘶
哑得像是快要气绝。
青衣人目光如刀,直逼视着他:“你老了!你己败了!没有人可以在如此惨败之后
卷土重来!没有人能!绝对没有人能在锐气己失之后东山再起,就像是你的刀,它己断
了,毁了,再也不是名震江湖的好汉之刀!”
岳无泪呆住。他呆了半晌,忽然仰面大笑,笑声充满酸楚,那己不是笑,而是哭。
威名显赫,称雄数十年的好汉堂总堂主,终于也有流泪的时候。
“我的刀!”
“我的好兄弟!”
“好汉堂!”
“休矣!休矣!休矣!”
——莫谓英雄不流泪,只为未到伤心处。
岳无泪,终也流泪。
英雄泪。
英雄己老。
英雄已届末路之时。
青衣人虽未动手,几许伤人的说话,已把岳总堂主重创。即无力,也无斗志。如此
良机,岂可坐失?
嗤!
杀着终于毫不保留的击出。
但动手的并不是那个青衣人,而是石啸天!
第三节
石啸天一直都在虎视眈眈,他己杀了师父,这好汉堂总堂主;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去。
所以他这一击,是蓄锐而发,绝不留情的。
青衣人没动手。他相信,石啸天这一击,已可杀了岳无泪。
除非奇迹出现,否则岳无泪绝对无法避得开石啸天的匕首。
岳无泪没有动,仿佛已变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但他的背脊,绝不会比石头坚硬。
而石啸天这一击,已可把世间上最坚硬的石头击成粉碎。看来,岳无泪必死无疑。
但就在这一刹那间,石啸天的手腕忽然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他眼色一变,忽然冷汗直冒。他看见了一只手,像是钳子般紧紧的钳着自己的手腕。
石啸天猛然回头。他看见了一张沉着而英俊的脸孔。
那是一个杏袍人。
“你要杀人,该先问问在下。”这人淡淡的说。
石啸天又惊又怒:“我为什么要先问你?”
杏袍人说:“你若先问在下,就不会断掉了一只手。”
石啸天额上青筋凸起,在喘着气。
他知道,杏袍人没有说谎,自己的手已被他活生生的捏断了。他忽然盯着这杏袍人
腰间悬佩着的一柄刀。
刀柄是古铜色的,而刀鞘已经相当残旧。
石啸天不认识这个人,但却忽然想起,江湖上有一柄这样的刀。
“这……这是猎刀?”
“不错。”
“老刀匠游疾舞亲手铸造的猎刀?”
“是的。”
“那么,你……你就是司马纵横!”石啸天大吃一惊。
“在下正是司马纵横,你现在是不是想和我决一死战?”杏袍人淡然一笑,目注着
他。
石啸天还没有说,青衣人已冷笑道:“我想!”
司马纵横目光一转,盯着这青衣人,忽然说:“阴青手东方木?”
青衣人似乎一阵意外,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不错,你好眼力!”
司马纵横道:“若非东方木,又岂能有此功力?”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已瞧着东方木的双手。
这双手本是苍白的,但现在,它已变成青色,青得就像是刚成熟的蔬菜。
东方木冷冷一笑,对石啸天道:“你退开去。”
石啸天不敢迟疑,退开一旁。
东方木忽然大喝一声,一掌击出。
这一掌去势极快,气势也极吓人。
但是司马纵横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这一掌。
青绿绿的手掌,己挟着一阵奇异的腥味,罩了过来。
但是掌势却突然一转,重重击向岳无泪。
岳无泪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己受到太大的打击,精神已濒临崩溃阶段。
东方木也许真的很想杀了司马纵横,但他更想先杀了岳无泪。
可惜岳无泪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好汉堂已在一场重要的战争里,崩溃下来。
顾植为也死了。无刀!无友!无兄弟!也再无希望!
昔日壮志凌云,人称好汉中好汉的岳总堂主,已是英雄末路。
他还能知道些什么?
他可能连死亡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幸好司马纵横在这里。幸好司马纵横还很清醒,绝对没有给东方木蒙骗过去。
青手一转势,猎刀也已飞起。
掌极快!
刀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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