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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一个鬼子都不留

_8 佰川(近代)
酒井轻轻吩咐道:“这里后面的事情,你处理。”
随后上马在一群卫兵的簇拥下绝尘而去。
吉冈目送酒井走远,抽出军刀一挥:“攻击”
早就对关东军骄横无礼、牛比哄哄心怀不满的酒井联队士兵顿时一声呐喊,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如一群饿狼般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吉冈的命令只有一条“不准开枪,可以动用一切手段。”
由于主官被撂倒,犬养大队的官兵得不到命令,只有眼看着潮水般涌进的酒井联队的士兵大打出手,稍事反抗,就会被刺刀捅死,此时的关东军犬养大队已是哭天无泪。
犬养更惨,他被李店据点一群伤兵围住,一阵疯狂的群殴,犬养当场昏死过去。
当犬养和他的士兵们从噩梦般的打击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发现,除了满地死伤外,据点里所有的枪械、食物被裹走,被服、煤炭、柴火全被付之一炬。
这些惯于“三光”的皇军们在对付自己人时业务也非常娴熟。
此时的犬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酒井三郎这一招够损的。
其他的都好办,作为部队主官,丢失了武器,已经是死罪。如果发生情况,丢失了据点,则必死无疑。这些都要受军法审判的,那种耻辱,他不敢往下想。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引起的,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果此事让原田联队长知道,自己就完了。
看来只有厚着脸皮去求酒井三郎了。
到了此时,什么关东军的尊严、名誉都抛到爪哇国去了,自己的小命、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草草包扎了伤口,洗了洗紫肿发烫的柿饼脸,带上约一个中队受伤较轻的士兵前去找酒井负荆请罪。
酒井根本不见他。
联队司令部门口戒备森严,那些酒井的部下们虎视眈眈地架着机枪,端着刺刀对着这一队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关东军士兵。
犬养他们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没打牙,像一群叫花子般站在酒井司令部门口。凛冽的寒风中,冷饿交加、伤痛难忍。无不瑟瑟而抖,昔日关东军的那点儿赳赳之气已经灰飞烟灭了。
这种奇怪的现象,吸引了大批的中国老百姓围观。
然而这里是酒井的地盘,刚吃完亏的关东军们像猴山上的猴子一样,任人品头论足,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犬养他们的窘态,酒井在楼上窗户里看得一清二楚。
眼看着围观的中国老百姓越聚越多,酒井也觉得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他吩咐副官:“叫犬养进来。”
听到酒井召见,犬养连滚带爬忙不迭的来到酒井的办公室。
等他进了酒井的办公室,他更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
办公室宽敞、明亮、温暖如春,巨大的落地窗帘垂在天蓝色的地毯上,迎面墙上是天皇御笔亲题的“武运长久”,下面宽大的条案上供奉着菊花军刀。四周的墙壁上挂着日本历史上著名诗人的长短俳句。
酒井穿着雪白的军衬衣、挺括的黄尼子马裤、乌亮的长统马靴,这一身随意的装束,加上酒井清癯颀长的的身材、冷峻地目光,在犬养的眼里无不充满了从容、闲适和贵气。
他本来就佝偻着的身子又矮下去半截。
出身于寒门小户的犬养此时才明白:什么关东军,都他妈的是虚的。这份贵气不是一两代人能养出来的,自己不知深浅还觉得关东军天下第一便什么都可以小觑,真他妈是井底之蛙。别说自己,即便气壮如牛的原田大佐进了这间办公室,他也得矮半截。
正胡思乱想间,酒井不高但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犬养君。”
他赶紧立正挺胸,尽管锁骨断裂、遍体鳞伤,他还是努力地向上挺直。
“此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属下听凭大太君处置。”
“很好!”
酒井伏在办公桌上快速写了几个字,交给犬养:“去找吉冈君。”
接过一看上写:帝国利益高于一切,请满足犬养君一切要求。速办!酒井三郎犬养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谢谢大太君。”
酒井淡淡的摆了摆手,转过身去。
………
其实这场闹剧的总导演是继宗他们哥几个。
昨晚他们化装成李店据点鬼子,袭击了关东军的巡逻队,从而引发了这一系列喜剧。
李店据点被袭、柳林镇据点被洗劫一空,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他们打算天黑之后,大干一场。
当犬养领着人走了之后,哥几个就忙着准备起来,他们估么着,从柳林镇来回几十里,犬养此去和酒井扯起皮来杂七杂八的,天黑前绝赶不回来。
据点里剩下的大多是手无寸铁的伤兵,这可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不吃白不吃。
天黑时分,他们换上鬼子军服,从王金龙一的据点扛来三挺机枪、三箱手榴弹,继宗身上还跨着那把缴获的东洋刀。
继宗、张胜、占魁、大胡一挺机枪一箱子手榴弹从据点背面越过壕沟将鬼子往操场和吊桥驱赶;王金龙、和尚、小李三人带两挺机枪、两箱子手榴弹埋伏在据点南面的吊桥外,专打逃过来的鬼子。
这实实在在是一场狩猎行动。
壕沟里的水已冻得结结实实。
没费什么劲儿,继宗几个就进入了据点,哥几个也不担心什么暴露目标,手里提着盒子枪、大开着机头,大胡抱着机枪,身上插满了弹夹。大摇大摆地朝亮着灯的三排营房逼近。
鬼子们都龟缩在营房里,为了取暖,大多数的人都挤在一起。
首先攻击的是最北的一排营房。
不管三七二十一,哥几个看见窗户就扔进一个手榴弹,大胡的机枪捅进窗户一通疯狂扫射。
占魁还边扔边喊:“中国爷爷来了、中国爷爷来了!”
突然的打击下,鬼子们人仰马翻、狼奔豸突,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前面两排营房的鬼子根本不用撵,早如惊弓之鸟般,一窝蜂似的向操场和吊桥方向狂奔而去。
继宗几人杀得性起,跟在鬼子的后面,机枪、盒子枪密集的朝鬼子射击着。
跑得前面的鬼子慌忙放下吊桥,大家拥挤着朝外冲去。
埋伏在正面的王金龙首先开火,他高高站起,大端着机枪,边打边向迎面而来的鬼子扑去,侧面的和尚紧接着也站起身来扫射起来。
小李玩命地将一颗颗手榴弹往操场鬼子堆里扔。
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加上紧紧挤在一起的鬼子,两挺机枪的命中率大概是抗战时期对日作战中最高的。
霎时间,鬼子们如触电般一个个浑身抽搐着,栽下吊桥。
后面的鬼子一看情形不好又往西面逃去。
王金龙踏过吊桥上鬼子累累的尸体,冲进操场,边打边追了上去。
逃出据点的鬼子们如兔子般四散逃命。
野地里雪很厚,无遮无挡。鬼子腿短,他们得跳着脚一拱一拱地往前窜,黄色制服在雪地里映得非常清晰。
继宗一人追着一群约20来个鬼子,像撵兔子般一直往西撵了下去。
他轻松地走着,不时抬手一枪,前面就倒下一个黑影。
等快追到清水河时,身上的子弹已经打光了,前面的剩下的5个鬼子依然在狂跳着往前奔。
他决不甘心放掉这几个鬼子,继宗抽出刀来,加速往前追去。
到了清水河边,就见清水可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前面的鬼子已到了河心。他正要抬脚上冰,前面传来一阵惊呼,冰面上的鬼子全消失了。
“便宜你们这群牲口了。”
继宗不满意地嘟囔了一句,提着刀返身往据点方向走去。
第二十二章 活埋鬼子兵
犬养一行人是在后半夜回到据点的,当他目睹了据点的惨样,再也撑不住了,一口血狂喷出来昏死过去。
天亮后,那些逃脱了性命、幸存下来的日本兵陆续回到了据点,醒过来的犬养终于弄明白昨晚发生的事情。
两天来所发生的事情如同噩梦一般,犬养已经麻木了,他厌恶地摆了摆手让报告的士兵出去。
他极度的心灰意冷。
来柳林镇据点也就十来天,寸功未建。出丑不说,所带来一个大队的关东军士兵死伤三百多。这里面除了酒井的人所造成的一部分外,更多的是不明身份的袭击者造成的,而自己连这些袭击者的影子都没见过。
刚来时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一样是那样的踌躇满志、心高气傲,现在却如同被打断了脊梁骨的狗一样,蜷缩在据点里,动弹不得。
难道柳林镇据点真就是皇军的灾难之地?
小岛大队被炸、全军覆没;濑川大队来后不到半年就莫名其妙的患怪病,最后被全体处理,难道下一个该轮到自己了?
酒井虽然慷慨,但吉冈这个狗日的所发还的粮食都是喂猪的高粱面和杂和面,就这样,据点的粮食也才能勉强吃三个月。关东在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难道让自己再去求高高在上的酒井。
满脑门子的胡思乱想,使得犬养越想越恼火。
“管他妈的,混一天是一天,只要看住这个破据点,不再出漏子,自己就能向方方面面有所交待,熬到明年春天再和原田大佐联系调离这个鬼地方。”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高兴起来了。
犬养的雄心壮志顿消,对继宗他们来说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据点的关东军,一不出来巡逻、二不出来喝酒,天天窝在据点里猫冬,十天半个月不见吊桥放下来一次,要想收拾他们,还真有些费事。
哥几个一天到晚就在店里伺候刘大牙及常来的几个酒客,腻歪透了。
占魁已经开始摔摔打打起来,火气贼大。
一天刘大牙刚说了句花生米火候不到有些软。占魁眼一瞪骂道:“爷爷的卵蛋又硬又瓷实,你嚼得动吗?”气的刘大牙干瞪眼没脾气。
张胜急忙拉走了占魁,占魁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白吃枣还嫌核大,大牙都没了还嫌花生软,什么玩意儿?”
然后又不干不净的什么狗汉奸白糟蹋粮食的一路走一路骂着。
刘大牙气的脸色煞白、浑身哆嗦、一翻白眼给气死过去了。
弄得刘大牙好几天都不进“桃园酒家”。
继宗这两天也在不停地考虑这个问题据点里的鬼子仿佛是冬眠似的不出来,这该如何是好?
难道犬养是真被教乖了?既不见出来采办菜蔬,也不见出来巡逻,更没有出来喝酒闹事的。难道关东军不是人?不需要吃菜、吃肉?
听金龙哥说这帮傻冒们只从酒井那儿讨回了一点儿陈谷子烂高粱,他们一天到晚就嚼巴这些玩意儿能受得了?
这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出来的。
即使他们不出来,我们也要想办法引他们出来。
当他看见王金龙提着几只兔子、豪猪走进店里的时候,脑子里一亮。
“金龙哥,最近据点里的鬼子咋样了?”
“我看差不多了,听说天天是棒子面儿稀饭,喝的孙子们脸都绿了。”
“看样子是真乖了,以前的鬼子可没这么老实。”
金龙边说边将东西扔给大胡:“兄弟,给整两菜,哥几个好几天没在一起乐和了。”
喝着酒哥几个的话题又扯到据点鬼子身上。
“哥哥,听您这意思犬养这帮鬼子是死扛着不出来了。”
“他们也得敢出来啊,前几天犬养他们的亏吃大发了。”
“别着急,再过上几天,等耗得差不多了,再诱他们出来。”
“就是的,我就不信狗能改了吃屎、猫能改了偷腥?”
“金龙哥,过几天不行的话,你给犬养他们送点酒肉野物过去,你看行不行?”
“给他们送?我宁给狗吃!金龙你到底是咋想的?”
看着王金龙发急上火,继宗端起酒和王金龙一碰,笑道:“喝了酒再说。”
大家的眼瞪得跟牛铃铛一样看着继宗。
“他们不是不出来吗?那是苦熬惯了,如果给他们送点腥荤,这不就勾起他们的馋虫了吗?”
“勾起来又能咋样?”
“那他们就得自己主动出来打食吃。”
“他们要不出来呢?”
“那就再送两次,然后就不送了。”
“那他们要还不出来呢?”
“那就只有想别的办法了。嘿、占魁、你这不是抬杠吗?喝酒。”
继宗笑着罚了占魁一杯酒。
占魁笑道::“只要能哄这帮孙子们出他们的狗窝,罚十杯都行啊。”
开饭了。
据点里的鬼子们见天儿端着不改样的能照见人影儿的杂和面稀饭,如一群野猪般西里呼噜的一阵猛喝,就这样,连第二碗都没有的。
士兵们因营养不良已经有人开始出现贫血、夜盲症等病症,至于口齿牙龈出血、手脚皲裂者则人人几乎都有。
什么是杂和面?
就是清扫粮库仓底子那些发霉变质的各种杂粮混在一起磨出的面。这种面蒸馍还凑合,但熬稀饭一股子发霉腐烂的怪味,犬养也一样。
他皱着眉,捏着鼻子喝药般勉强将这碗猪食般的东西喝下。
也怪了这玩意还越喝越饿。
真他妈嘴里快淡出鸟来了。犬养气哼哼地想着。
“报告太君,皇协军王队长来拜访您,还带了酒肉。”
一个鬼子兴冲冲的报告打断了他的思路。
什么?还带了酒肉,!
条件反射使犬养口腔里瞬间汪出了一泡水。
他跳了起来,“快请进来。”
王金龙带着一个小队的皇协军士兵,抬来了两头肥猪、鸡,鸭、鱼若干、两筐子鸡蛋、外加一些野味,都洗得干干净净,另外还有十坛子上好的“衡水老白干”。
此时的犬养如见亲爹,日本躬鞠得如捣蒜一般。
当下命令伙房速速办理、不得有误。
然后像狗熊一样拥着王金龙进到里屋。
典型的前倨而后恭,以前的傲慢无礼都抛到爪哇国去了。
“王君的、大大的好、中国话的‘锦上添花’的,鄙人代表关东军谢谢了。”
王金龙哈哈一笑,心想傻屄不会说就夹住别说,爷爷是‘雪中送炭’,你他妈是什么‘锦’?你还敢代表关东军,简直是驴倒架不到。
嘴里却道:“犬养太君客气了,小意思、小意思。”
寒暄之间,热腾腾的鸡、鸭、鱼和大块的猪肉、野味端了上来,林林总总摆了满满一桌。犬养手下小队长以上的军官都来作陪,王金龙这边另外还带了两个号称“酒瓮”的丘八一起入席。
军中没有小酒杯,清一色的军用洋瓷缸斟酒,加上桌上大盘的鸡、鸭、鱼、肉,看起来非常得劲儿,全世界当兵的大概都是这样喝酒的吧。
犬养和这些日本军官已有二十多天未见过荤腥,酒就更别提了,所以吃喝起来还管什么礼仪不礼仪,一阵狂吃海喝之后,这才想起给客人敬酒让菜。
几个军官已经有些摇摇晃晃,嘴里含混不清地嚷嚷着和金龙等人碰杯喝酒,金龙几个看着有趣,左一杯又一杯和这些鬼子们推杯换盏。
不大一会儿两坛子的“衡水老白干”喝了个底朝天。
再看这些小鬼子,一个个全东倒西歪、口眼歪斜地出溜到桌子底下。
出来一看,院子里也躺了不少大醉不醒的日本兵。
鸡鸭鱼肉可解口腹之欲,酒可以消心中块垒。
王金龙走后的,鬼子们天天嘴里谈得最多的是王队长和他的皇协军,心里想得最迫切的是酒和肉,他们甚至幻想着下次王队长不但会给他们送来酒肉,而且还会给他们送来精米细面。
然而,王队长却杳如黄鹤,一去不返。
一个饥饿了人,没有食物的时候,他有可能顶一阵子,等饿过了劲儿,也就不觉得饿了。但如果此时给他一点点食物,哪怕是一口,都会引起他对食物无限的渴求。
此时的犬养大队对酒肉的希望正是如此。
就在鬼子们快要绝望的时候,王队长又领着他的手下送来了酒肉,不过这次送来的全是野味,而且又热情地向皇军官兵们打包票,说山里野物多的是皇军想要多少有多少。
尝到了甜头的鬼子们此时恍然大悟,山上野味多的是,皇协军可以打野味,为何皇军就不行呢?
什么叫利令智昏?
当人们被眼前的利益紧紧吸引的时候,旁边的任何危险都是看不见的。
此时的鬼子已忘了他们为何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们只注意到了酒和肉。
然而山里的野物并不是那么好打的,山野皆雪,白茫茫一片,瞎转悠了几天的一小队鬼子连根毛都没打着。
子弹浪费了不少,怎奈那些啮齿类和偶蹄类的食草动物嗅觉、视觉异常灵敏,鬼子刚一举枪,这些灵巧的动物三纵两跳,悠忽间不见踪影,山中只留下鬼子无奈的枪声在不断回响。
狩猎的鬼子无功而返,犬养气的大发雷霆,罚这些在山里饥肠辘辘转了一天的鬼子不准吃晚饭,并斥责道明日再打不回猎物就不要回据点。
第二天一大早,鬼子早早进了山,这些饿了一天一夜的鬼子眼睛都绿了。
山上的雪径崎岖难行,累饿使得他们气喘吁吁,头晕眼花,个个几乎要发狂,所以只要看见远处有黑影,便一阵乒乓乱枪,此时的他们不仅是要完成任务,而且还要先为自己打点食填填肚皮。
直到日当正午,他们依然一无所获,饥渴难耐的鬼子只好不停的靠吃雪来缓解饥火。
正当他们绝望至极的时候。
突然,远处的山谷里传来了一阵类似猪一样歇斯底里的叫声,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又像前几次一样,把风声听成是受惊野鸡起飞的声音。
再仔细一听,真真切切有动物在不远处嚎叫,他们不由得振作起来,倒腾着短如棒槌的罗圈腿,向山谷里奔去。
一只膘肥体壮的野猪掉在了陷阱里,它拼命地嚎叫着在又深又宽的陷阱里转着圈。
不过这支野猪长得有点怪,嘴又短又粗,不像野生的山猪那样浑身鬣鬃、嘴巴尖长。这帮鬼子可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对他们来说,苍蝇蚊子掉到碗里都是肉。
他们对着这只起奇貌怪相的野猪一阵乱枪,终于将野猪击毙在坑底。
这是他们打到的第一只猎物,而且是个大家伙。
他们迫不及待地纷纷放下枪跳下坑去,都想亲手摸摸还带有体温的猎物,分享一下收获的喜悦。上面连一个警戒的都没有然而就在他们不远处,有几双猎人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正是继宗他们。
他们才是今天的猎人,而鬼子是地地道道的猎物。
等小鬼子们从喜悦中清醒过来、发觉头顶一暗时,四支大开着机头的盒子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旁边几个彪形大汉手持铁锨棍棒虎视眈眈看着他们。
他们视若亲人的的王队长也赫然其间。
上当了!这是他们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爬上去,念头一闪间,有几个鬼子蹦了起来,手已搭在了坑沿。
哪还有他们的机会?
上面乱棍铁锨一阵疯狂乱砸,顿时血肉横飞,其中两个鬼子的手指被铁锨当场斩断。钻心的疼痛使他们身子哆嗦着蜷缩起来。
鬼子们挤在一起,不知这帮人要如何处理他们。
看来这帮人并不急于动手,他们手持铁锨大棍在上面指手画脚、谈笑风生,如同猫戏弄到手的老鼠一般,其中两个个子较矮的汉子还解开裤子对着下面撒起尿来。
尿当头而下,鬼子无一幸免。
鬼子们忍耐不住了,哇哇叫着,又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往上窜。
上面的铁锨大棍又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砸下,更多的鬼子躺倒在地。
鬼子们有些气馁起来,有几个鬼子不知是因为冻饿还是伤痛,浑身剧烈哆嗦起来。
上面依然谈笑风生,丝毫没有要动手杀他们的意思。
上面燃起了熊熊大火,融化了的雪水沿着坑沿小溪般流下。不一会儿,水已经淹过了鬼子们的脚面,浸透了鬼子的衣裤鞋袜,刺骨的冰凉使鬼子们不由得都哆嗦起来。
为了缓解脚和小腿的冷意,鬼子们只有不停的两条腿互换着抬起,如同在操场上练习原地走步一样,一时之间坑里噼里啪啦水花四溅,最后导致所有的鬼子被彼此溅起的水弄得全身湿透,越来越冷。
继宗他们如同看马戏表演般哈哈大笑。
屈辱使几个鬼子鼓起勇气作最后一搏,但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这次上面根本没用铁锨棍棒对付他们,只用脚对着他们的头一阵猛踩,鼻青脸肿的鬼子只好放弃上去的奢望。
鬼子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一个鬼子嚎叫着:“我们的、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的,你们的、可以杀掉我们的,不可以侮辱我们的。”
继宗一听心里的火腾一下就冒了出来,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是你们他妈的先破坏了规矩,你们屠杀了多少中国老百姓,你们连猪狗不如。为什么不能侮辱你们,老子们今天就要侮辱侮辱你们,然后————”
还没等他说完,占魁这个活宝就接上了话茬:“然后就活埋你们,活埋、你的明白?”
他手舞足蹈乱比划着,舌头伸得老长,眼睛翻着白眼,做出死人样。
这些鬼子久住东北,大都是半个中国通,哪有不明白他的话的?加上他活灵活现的恐怖表演,鬼子们恐惧之情溢于脸上。
水在不停地往下流着,慢慢的已经淹到了鬼子们的膝盖,鬼子们如一群待宰的猪般紧紧挤在一起,他们浑身泥浆汤水,连冻带吓,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继宗眼见差不多了,暴喝一声:“埋狗日的。”
霎时雪土齐下,鬼子们绝望地挣扎着、叫喊着,中间夹杂着哭喊声。
“可惜了、可惜了。”占魁摇着头自言自语。
“可惜啥?”张胜不解地问。
占魁忍不住扑哧一笑,“可惜了你家那头老母猪,才产了一窝崽子,头次开怀啊。”
占魁的话惹得大火一通开怀大笑。
十五个狩猎士兵一去不复返,犬养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二天一早,他立即命令一小队士兵进山搜寻。
雪地里,这队搜寻的士兵顺着踪迹一直找到了山谷。
还离得老远,鬼子们就发现了异常。
在活埋鬼子的地方,竖着一个大大的木牌。上面用鲜红的颜料写着:“关东军葬身之地”
在四周雪白的颜色衬托下,显得非常刺目。
小鬼子们气疯了,上去使劲一脚将木牌踹倒,然后还不依不饶的将木牌拔出。
轰然一声巨响,围在近旁的鬼子纷纷倒下。
接到报告的犬养,带着大批的鬼子赶到了出事地点,看着雪地里死伤狼藉的现场,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想办法离开柳林镇这个可怕的地方。
第二十三章 过年
柳林镇据点的关东军鬼子们在一片阴云的笼罩下,再也不埋怨伙食太差,伙食差也比莫名其妙的丢了小命强。
犬养的想法也更坚定了。
关东军是帝国陆军精锐,他们的舞台是千军万马的战场,而不是这个小小的柳林镇。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定要谨慎行事,否则这一个大队的皇军精英就要断送到自己的手里。必须克制自己和部下的一切物质方面的欲望,忍耐下去,早日调离。
农历十二月的北方,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但离春天也不太远了。
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儿子和莲儿了,继宗闲下来时总有一种忍不住要去水帘洞卡看看的冲动。
眼看着也快过年了,人们已经开始忙忙碌碌的准备年货了。店里的生意最近也门们冷清下来了,继宗打算明天去趟水帘洞。
听说继宗要去看伯康,张胜、占魁也呆不住了,也想一起去看看伯康,同时也想回家看看家人孩子。
几人一商量,干脆各自接上自己家人去水帘洞住上一阵子,连年也一块在那儿过。
冬天的水帘洞简直是人间天堂,洞里在周福才多半年不停地收拾下,地面平整得如同水磨石地板一样平整光滑,巨大的钟乳石柱不停地转换着华丽的色彩。
周福才真是个能人,他把大厅中能见上太阳的一片地方围了起来,用石头砌成一个圆形花坛,从天坑里运来沃土填上,一半种花、一半种菜,青葱翠绿的样子不仅好看,而且一个冬天各种时令青菜几乎没断过。
洞里本来就非常温暖,由于几家的老人孩子要来,所以这几天大厅里的壁炉天天燃着熊熊的火光,大家在洞只穿着薄薄的衬衣、单裤。
占魁来的时候一并将玉梅及李才老两口接来了。
这下,继宗有些不知所措了。石榴走后,老两口的意思是玉梅嫁给继宗,但现在继宗不但有莲儿,还有棠儿,而且莲儿还有意让雨妹也嫁给自己,他心里非常忐忑不安。他不知该如何向两个老人解释此事。
玉梅美丽的令人不敢直视。才一年多没见,玉梅显得成熟了很多李才老两口精神看起来也不错。
但令继宗迷惑的是无论玉梅还是岳父岳母都没有对他和莲儿的事表现任何出不满的反应,反而老李才两口对伯康是心疼得不得了,那样子仿佛伯康是女儿石榴亲生的一样。
只是玉梅和莲儿说话时神态有些不自然。
吃过晚饭,李才对继宗说:“继宗,咱爷俩出去走走。”
继宗脑袋翁一下,心想要发作了。
虽然是在冬天,天坑里由于坑深,所以气温并不低,许多耐寒的植物依然青翠。
兰卿他们一伙所住的窑洞里不时传出一阵热烈的喧闹声,继宗知道,此时的兰卿他们一定又在下棋打牌。
两人并肩而行,缓缓地老李才开口了:“继宗,你和玉梅的事你想过没有?你打算咋办?”
“爸……我……我……”继宗慌乱得不知如何回答。
李才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孩子、你别紧张,你和那几个丫头的事情,我和你妈都知道,是占魁给我们说的。”
看岳父不像要骂人的样子,继宗心里略微有些平静,说话也就利索起来。
“石榴不在了,您二老就是我的父母,我都听您二位老人的。”
“晤————”老李才对继宗的回答很满意。
“那好,我和你妈的意思,这次你和玉梅就把婚事办了,我们老两口也就了了我们的心愿。”
“嗯”
“那几个丫头都不错,过些日子挑个吉日你们也办了吧,年龄也都不小了。”
“嗯”
“伯康这孩子确实招人喜欢,等过了周岁,我和你妈打算领到西山坳住上一阵子。”
“嗯”
继宗点头如鸡叨米。
紧张得都憋出汗的继宗没想到事情竟这样顺利地解决了,他暗暗擦了把汗,长出了口气。
回到洞里,莲儿、棠儿、雨玫、玉梅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些啥,伯康被围在中间,,仿佛大家的小把戏一样,你捏一下我摸一下,把个伯康逗得咯咯笑个不停。
继宗心里有鬼,讪讪地凑到跟前,大家都自顾逗弄伯康,仿佛他这个六尺高的汉子不存在似的。
继宗转来转去不知说什么好,急得他有些抓耳挠腮。
看着他的窘样,棠儿首先忍不住大笑起来,大家于是一起笑开了。
原来是约好了一起捉弄他。
玉梅从小和他亲密无忌,窗户纸捅破后也就恢复了以前小时候那种随意;棠儿本来就野性,所以对继宗从来就是吆五喝六;雨玫跟着棠儿学得也平添了许多嚣张气,捉弄起继宗来也是信手拈来;唯有莲儿依然是以前那种温情脉脉,因此,两人在一起继宗也还从容些。
“傻样,还不抱抱咱儿子。”棠儿没皮没脸地说着,顺手将孩子递给继宗。
“我抱我抱。”继宗忙不迭得将伯康抱在怀里。
谁知伯康看见亲爹如同见到了强盗一般,裂裂小嘴大哭起来。
“看你那样子,那儿像当爹的,来来来小妈抱抱。”雨玫现在也以小妈自居。
这几个女人越放肆,继宗越无地自容。
莲儿站了起来,给继宗使了个眼色,然后正容道:“你们几个玩着,我有点事给继宗说。”
后面一阵笑声。
来到莲儿的房间,继宗长长喘了一口气。
“知道厉害了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今后这几个小丫头片子可够你受的。”莲儿笑着说道。
“不是还有你管着呢?”
“我管?将来你们两口子间的事情,我一个做姐姐的怎么好意思管?”
“莲儿,你不能这样甩手不管了,再说我不能没有你啊?”
“我又不走,只是今后我就是你们的管家婆,你和我以姐弟相称。”
“莲儿,你不能这样。我和伯康都需要现在这样”继宗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哀求。
莲儿很满足继宗的这种态度,尽管她决心已定。
女人就是这样的,心里想的,嘴里说的往往是有一定差距的。
“继宗,我和你商量一下,和玉梅成亲后,棠儿和雨枚的事也该考虑了,别让人家等得太久了。好吗?”她用一种很柔和的声音缓缓说道。
“成!我听你的,可是————”
还没说完,莲儿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别再说了,我都是为了你好。”
今年的春节,水帘洞是喜事连连。
先是继宗和玉梅的婚事,接着雨玫、棠儿也都入了洞房。
玉梅、雨玫、棠儿三人入洞房都是抱着伯康入洞房的,说是图个吉祥,让伯康给领来仲康、叔康、季康。
占魁老婆在水帘洞接着又一胎生了两儿子,把个严氏忙了个手忙脚乱,占魁一高兴喝了个酩酊大醉,一睡就是三天。
喜事多,酒就消耗得多,周福才冬天里酿的四千多斤地瓜烧很快被消耗掉了一大半。
几家人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大家都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
过了初五,继宗提议说要去看看老狼他们,占魁几个一片叫好声。
等到了营地山寨,继宗不禁为山寨的变化感到惊奇,只见山寨外围的碉堡群都被老狼他们移植来的爬藤植物围得严严实实,虽然是冬天,浓密的残叶和落雪将地堡隐藏地无影无踪。
继综、和尚因为清楚原来的地形,所以依稀还能分辨出来。其他人即使到了跟前竟然毫无察觉;至于其他房屋也都作了伪装,有的像一堆乱石,有的像荆棘丛生的灌木丛。
老狼他们的屯田也初见成效,关口岭谷地的地可真肥啊!今年光黄豆就收了近十万斤,至于其他作物也都是大丰收,粮食已不成问题。有了粮食,当兵的最大的奢望当然是喝酒了,因此,大量的地瓜干被用来酿制白酒。
老狼是这支屯田部队的支队长,下设四个大队和一个后勤中队,分别为:武装大队、农耕大队、畜牧大队、渔猎大队。
后勤中队专司所有说有产品的最后加工储藏,像渔猎、畜牧的肉制品的薰腊;农耕各种作物的深加工等。
进了议事厅,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在大厅的正中间硕大的桌子上已摆好了酒菜,靠墙的壁炉架着熊熊的大火。
“老狼、你这里搞得不错啊!”
“马马虎虎,马马虎虎。”
占魁忍不住了,叫道:“咱们边喝边唠,站着说话不难受吗。”
老狼、山猫、刺猬、鬣狗等人急忙拉开椅子将大家让到桌上,一旁是端酒侍立的士兵。
桌上的菜鸡鸭鱼肉为主,还有一些其它大家不认识的野味,素菜也就白菜萝卜、外加几样野山菌。
盛菜用的碗碟,均是他们自己烧制的,虽然有些粗糙,但看起来很结实。
老狼端起一碗酒,从他微微发颤的声音里听得出他有些激动。
“各位大哥、我们600多弟兄能有今天,全仗几位大哥,大哥们是我们的恩人,咱当兵的不会说话,一切全在酒里,敬几位大哥了。”
说完,先干为敬。
接着山猫、刺猬、鬣狗等也都起来敬酒。
一圈喝完,继宗赶紧说话:“弟兄们,酒慢慢喝,先吃点,不然一会儿全撂到了。”
老狼意味深长地对山猫、刺猬、鬣狗一使眼色说:“对对对,给弟兄们打声招呼,先吃菜,等会儿再喝酒。”
鬣狗晃着膀子出去,在外面不知和谁说了些啥,外面传来一阵轻笑。
占魁是厨子,所以对菜很上心,桌上的鱼一吃就品出来鲜鱼,他觉得奇怪,问道:“老狼,这大冬天的你们从哪儿整来的鲜鱼。”
老狼还没回答,刺猬一笑道:“大殿后面有一眼温泉,我们掘了个池塘,蓄上了水,将河里的鲤、鲢、草鱼放了几百尾进去,弟兄们一年四季都可以吃上活鱼。另外我们还专门盖了个温泉浴室。”
刺猬补充道:“我们两广人爱冲澡,我们还专门盖了个温泉浴室。”
大家不由得啧啧称奇。
老狼笑道:“哥哥们先吃、喝,等闲下来,我们再领着大家细看。”
一时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看着差不多了,老狼一使眼色。进来十个当兵的,一人手里捧着碗酒,吵吵嚷嚷者着给几宗他们敬酒。他们代表武装大队的当兵的来敬酒。
这下不得了了,紧接着下来农耕大队、畜牧大队、渔猎大队、后勤中队都进来敬酒。
等喝完这些酒,继宗已感到头重脚轻,再看其他人,全放翻了。
酒醒时分,已是第二天早上。
桌上已摆上两大盆酸菜鲜鱼汤,说是给大家醒酒的。
大家都口渴得厉害,两大盆酸鱼汤一会就见了底儿。
泡着温泉澡,老狼感慨地说:“这里真是个风水宝地啊!难怪当年那些土匪选中了这块地方安营扎寨。我的这帮弟兄们现在都没人再提回老家的事了。”
温泉水温很高,大家都出了一身的透汗,脑子也都彻底清醒过来。
张胜开玩笑说:“回老家干啥?在哪儿不是和鬼子干,等赶走了鬼子,在这儿给弟兄们一人找个媳妇安家立业不是更好。”
田三也凑趣道:“听说你们两广女人长得又黑又干,是不是真的?”
老狼笑道:“是真的,所以我们桂军队伍里经常有从湖南湖北四川骗媳妇回家的。”
和尚一听来了精神,他一脸怪笑:“我们这地方的女人咋样?”
老狼扑哧一笑说道:“北方女人高大丰满,体格健壮,皮肤也好,是不错。”
这个话题一出口,澡堂子里立马热闹起来。
特别是山猫、刺猬、鬣狗更是绘声绘色、热情如火,他们天南海北、信马由缰将中国各地的女人都品评了一遍。而且越说越下道,仿佛个个都是花间常客、此中高手。
“行了、行了,别再过干瘾了,这里真正的高手是继宗哥,让继宗哥说说。”
继宗睁开眼睛,急忙摆着双手:“你们说、你们说,这里没我什么事。”
大家轰然大笑起来。
中午饭是在刺猬的武装大队吃的,照样是肉山酒海,热闹非凡。
席间,兰卿悄悄问老狼:“猫了一个冬天了,开春后有何打算?”
老狼沉吟着没有直接回答,他说:“我的想法是当兵的不能不摸枪习武,所以这个冬天我也没让他们闲着,一会儿让他们表演表演。”
“我那儿也是,咱们开春后合伙搞一把,不能老这么窝着。”
“有目标没有?”
“柳林镇关东军。”
“听说柳林镇鬼子已被继宗他们收拾成惊弓之鸟,说死也不出窝啊。”
“不出窝,咱不能直接搞它的老窝吗?”
“顺手再来个长途奔袭,将李店、王庄鬼子干一下。”
“对对对,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呀。”
“好!一言为定。”
两人在一边忙着说悄悄话,没注意到大家都在侧耳细听。他俩的话,其实大家都听到了。
占魁大声说道:“不够意思了吧,商量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给大伙漏点风声。”
“我们还没商量好,妥当之后再告诉哥几个。”老狼忙解释道。
继宗咬着牙说道:“索性正月十五把王庄的鬼子据点给他点了天灯算了。”
看大家不解的样子,他解释道:“王庄鬼子历来没吃过亏,所以大意是难免的,他们只有一个中队,人数又少。正月十五正好是个节日,我估么着鬼子也一定会凑热闹,到时来个出其不意,干掉他们是有把握的。”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要干就连锅端,现在我们有这个力量。”
第二十四章 八路
王庄在县城以南六七十里地,是个最为偏僻的地方了。
但其地理位置又很重要,它座落在山口,进出山的人们都要经过此地,然后从此地再向四周辐射,山口有两座山峰拔地而起、相对耸峙,如两扇大门一般。
所以只要守住山口,便可以牢牢控制周围。
当年酒井将据点设置于此是很有眼光的,他将自己一个最得力的中队摆放在这里,目的是控制这一带游击队的活动,进可以阻止游击队出山游窜,退可以切断游击队回山之路,通过几年的经营,王庄据点修造的铁壁铜墙一般,给这一带游击队的活动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这几年来偏偏是这个本来应该战事频频的地方太平无事,而离县城最近,据点驻兵最多的柳林镇据点却成了皇军的噩梦之地。
无形之中,王庄鬼子就养成了飞扬跋扈、骄狂大意的习惯。他们平时三三两两出来连枪都不背,到了节日就更不用说了。
当地有个汉奸叫王桂财,是当地首富,这老小子为巴结日本人,竟将自己的亲闺女都豁了出去献给据点里的鬼子中队长小野,鬼子当然也投桃李报,不仅委任他为维持会会长,还专门给他配备了枪支弹药成立了个所谓的自卫队,由他的两儿子亲任队长。
在日本人的支持下,王桂财的自卫队在山口成立了卡子哨所,名义上是收税、稽查,其实干的都是土匪的勾当,什么套白狼、打闷棍、绑肉票无恶不作,周围乡亲们又恨又怕,私下里都咬牙切齿喊他爷仨为:“王八蛋”。
继宗他们早就想收拾这个王八蛋,但一直腾不出手来,今年有兰卿、老狼两支劲旅,所以要大干一场,要连鬼子带汉奸一勺烩。
今年正月十五,王桂财为了巴结鬼子姑爷,花大价钱从县城请来了戏班子唱堂会,专门请据点的一帮鬼子军官到家里过元宵节。
王家的门楼子高大气派,十六盏宫灯照得周围红通通的,两只石狮子张牙舞爪的蹲在门前,四个自卫队的小喽罗背着枪耀武扬威的走来走去。
这时四个身着皇协军服装、背着盒子枪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领班的小喽罗赶紧跑了过去,双脚一碰立正问道:“几位爷是哪一部分的,我好向我们王老爷禀报。”
为首的大汉爱理不理地翻了翻眼睛:“李店据点的,通报个球呀,一个土老冒还成精了。”
随行的的几个人一阵哄堂大笑。
小喽罗不干了:“我们爷可不是什么土老帽,他老人家的姑爷是皇军堂堂的中队长,你们嘴里干净点,不然你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幅狐假虎威的架势,可见平日里在乡里横行霸道的样子。
来人脚并不停下,边说边走,已经到了门楼子底下。
来人正是王金龙、继宗、张胜、占魁四人。
几个小喽罗还想阻拦,继宗骂道:“去你妈的。”一拳将一个小喽罗打到石狮子上,又弹了回来,昏厥过去,其他几个也被金龙他们放翻在地。
他们还想挣扎起来反抗,继宗火起双臂一用劲儿,将两只石狮子推倒,几个小喽罗顿时被砸成肉饼。
继宗几个拔枪在手冲进院里,只见院里被几个气灯照得如同白昼,台上的戏演得正热闹,锣鼓家伙震耳欲聋。
台下前排坐着几个鬼子军官,旁边陪坐是一个脑满肠肥的老家伙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两个身着便装的、身背盒子枪的汉子一左一右站在身后。
继宗他们更不多言,对着鬼子军官开枪便打,四把盒子枪如同四支小机关枪一样,鬼子军官们一阵手舞足蹈,瞬间被打成了筛子眼,一命呜呼。
枪声一响院子里如炸了锅似的,台上的乐师们锣鼓家伙扔了一地,戏子们早跑得无影无踪。
再看王桂财和他的两儿子早吓得如筛糠般躲在桌子底下,咋叫都不出来,气得占魁起脚踢飞了桌子。
高桂财和他的两个宝贝儿子,双手抱头,屁股撅得老高,嘴里直叫:“爷爷饶命。”
“你是王桂财?”
“是小老儿,这两是我儿子,好汉爷爷要啥拿啥,只求别杀我们”
“我们不是土匪,你睁开眼看清楚。”
“跟这一窝子汉奸有啥好说的。”
占魁说着手里的盒子枪一阵扫射。
三人当场毙命。
继宗一咬牙:“烧”
王桂财阔气排场的院子顿时陷入到一片火海之中。
这边枪声一响,埋伏在据点外的兰卿、老狼他们迅速带人进入到伏击地点。
伏击地点选在了据点通往王庄的半路上。
这次出动兰卿他们是倾巢而出,老狼也带了四百多人,其中一百多手里有家伙,另外二百多人抄着大刀、棍棒、弩箭等武器,他们是准备战斗打响后从敌人手里缴获武器的。
正面布置了四挺机枪,、一百支步枪,两侧各一挺机枪、四十多支步枪,摆了一个口袋型的阵势,据点鬼子显然是听到了枪声,不大一会,足有二百多鬼子操着罗圈腿,急急向王庄奔来。
兰卿、老狼他们所带着这些人,大都是老兵油子,心理素质极好,直到鬼子离枪口只有十来步远时才开枪。
六挺机枪、近二百支步枪、四五十支弩在如此近距离内射击,几乎是弹无虚发。
日本人大概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强的火力吧,抑或是事发突然,尽管一个个在密集子弹的射击下倒地不起,但依然不知卧倒躲避的。
不到三分钟,二百多鬼子就剩下了最后面的二十来个边开枪、边往野地里四散跑去。
这时,负责监视的田三跑来通知,据点里又有一百多鬼子正在集结,准备赶来增援。
兰卿一挥手,枪声立停。他对老狼说:“让你的那二百多人打扫战场,咱们立即截击增援鬼子。”
老狼回头大喊一声:“没枪的取枪。”
然后带人尾随着兰卿一伙向前跑去。
大家一窝蜂的冲上公路,从鬼子堆里扒拉起来。
老狼还没走远,就听后面传来一声手雷爆炸声和一阵怒骂声。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声枪响。
老狼手下的这帮丘八夺枪心切,也不看鬼子死活,从鬼子手里死拉硬拽,一个没死的鬼子苏醒后引爆了手雷,还有的鬼子手紧扣着扳机,一拽抢就响了,结果造成七八人死伤。
气得老狼大骂:“狗日的傻比不会先给他一下子再取枪。”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于是二百多人大刀、棍棒齐下,一阵噼哩啪啦的声音,夹杂着一两声鬼子垂死的惨叫。以及丘八们抢枪时的争吵声“日你妈这是老子的枪。”、“你他妈疯了怎么从老子身上卸起枪了。”“你他妈都有枪了,把你的弩给老子。”等等那些夺到了枪的丘八们则高兴得一阵风似的追上老狼他们,枪栓拉的哗啦哗啦响。
到了田三他们监视的地方,大家立即散开埋伏。
远远的,看见鬼子们冲出了吊桥,气势汹汹地向黑暗中扑来。
“日你妈的,找死还这么兴冲冲的。”子美在黑暗笑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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