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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另一种历史

_7 铁血熊猫(现代)
  "新京--长春?在敌人腹地嘛,距离远哪!打起来不容易。"徐向前有所顾虑。"一下子够不到哩。"
  "对呀!我东北人我知道,"二支队司令吕正操摇头。"从这儿简直走,不拐弯儿也两千里地呢。难。"
  "空袭!"卡尔迅和泰勒不约而同。
  于是泰勒描述了阿诺德挂在嘴边的苏联海军航空兵奇袭柏林的战例。
  "还有,我们杜利特轰炸东京。"卡尔迅说,"就是我在重庆的时候。"
  大家愣了一阵。徐向前说:
  "哦嗬?这我可没想到!我们没有空军。但如果可能,那可太精彩了!"
  其实徐向前是工农红军中最早乘坐和使用过飞机作战的将领。大别山时期,缴获的那架飞机被他命名为"列宁号",曾利用来侦察,并投掷小炸弹……所以他并不缺少这种意识。
  "走,我们去看地图!"卡尔迅提议。
  于是人们拎起马灯,打开手电筒,钻进窑洞作战室。
  (131)
  东京。日军统帅部。
  大本营已下最大决心:实施5号作战--攻略重庆。※
  东条首相训示:"目前进攻南洋各地的陆上兵力为36万。而5号作战,计划兵力相当于南方作战的三倍,堪称百万军的大远征!"
  杉山元大将也认为:"要实现大东亚战争的最后胜利,只有首先打败中国,从长江中下游水网地域抽出身来。否则,太平洋的胜利等于零。"
※5号作战计划,有诸多史实资料。
  9月3日,杉山参谋总长和陆相一起向天皇汇报5号作战方案,得到恩准。同日,陆军部正式命令,日本"中国派遣军总部"开始对重庆的进攻准备。※
  9月9日,畑俊六大将在南京召集华北方面军、第11军、第13军、第23军和第3飞行师团等部参谋长会议,部署"5号作战",前期任务将于年内启动。※
  ※均为史实时间。
  一团危机的乌云,厚厚地笼罩在"雾重庆"的上空!接到戴笠密报,蒋委员长在床上辗转反侧。
  黑云压城。日寇再次把枪口对准我们。如果被迫再次迁都,恐怕只有西康的昌都小城作为唯一的选择了……
  (132)
  纳兰基地。窑洞作战室,讨论热烈。
  "总体来说,内地日本空军,集中在武汉、华东和华南,飞机数量也少,对我们威胁不大。只有这一股--满洲关东军航空队实力强大,是个现实危险。"
  "先下手为强。关东军长期没打仗,比较麻痹。"
  "我说,鬼子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瞄上他这个老窝。"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老祖宗不是一直这么传下来的么?"
  "纳兰距新京空中距离是……950公里。"参谋长许光达在计算比例尺。
  "我们的飞机足够往返,这个我熟悉。"卡尔迅了解他的B-25。
  "苏联人很注意日本动向啊。他们肯定有情报网!"泰勒判断。
  "不过情报是否确切呢?"有人问。
  "必须侦察核实。"徐向前对卡尔迅说:"军委作战部的老伍,你认识--伍修权同志,在东北还没回来,前些日子还有消息。就请他组织东北抗联,派出侦察小组!我们今晚就发电报。"
  "好。基地这边也派个侦察组!务必把情报搞确切,我来带队。"
  "你呀?老卡!你目标太大,准被认出来!不能去,你不用去!优秀侦察兵咱不缺。"徐向前连连摆手。
  "我去!我现成东北人,保证把敌情整的明明白白!"吕正操请战。
  "老吕合适。但要注意安全。配几个强的侦察干部。"徐向前点头。
  卡尔迅对泰勒轻声解释:"所谓干部,就是'骨干部分'的意思。"
  "我知道--埃文思,这个词来自日语。"泰勒也小声说。
  "打击华北各机场的敌后武工队最好也照派不误。"一支队司令杨成武建议。
  "部队已经完成训练,可以分期分批,小股渗透出去。暂时携带轻武器,主要是冲锋枪、手榴弹。其余重武器和弹药等待一下,稍后预定地点,空投。"基地后勤部长洪学智设想道。
  "利用夜间和青纱帐掩护,近战歼敌。还要注意--瓦解伪军,从他们当中发展内线,及时取得情报。"许光达参谋长提出战术原则。
  "化整为零。武工队不要大,十几人就够,发挥步话机作用,时聚时散,即使被敌人摸到了损失也不大。"教导队政委段苏权发言。
  "车辆问题,我建议利用夜间,最大限度的把武工队送到敌人封锁线附近,让部队少跑几百里路,节省体力。带着给养,就地埋藏一些,以后取的时候也近。"汽车团长孔庆德献计献策。
  "我带几个中队,回冀热辽!打承德和赤峰机场。"独立营曾克林请缨。
  "那集宁和归绥机场就是我的!"来自大青山的作战部长王尚荣不甘落后。
  "我负责大同和张家口,"三支队长、独臂的余秋里挺起胸脯。
  "这几个嘛,油水不大。还得往深里干!北平南苑机场、太原榆次机场,那里么,还有几架飞机。谁敢去?"老徐使用激将法。
  话音落下,其他几位纷纷站起来……
  (133)
  "斗志旺盛。"泰勒满意地想。
  第一天就看到了八路军的士气、谋略和游击战的主动精神,泰勒觉得很带劲。不由得同卡尔迅交换了一下眼神,卡尔迅得意地点点头:
  "泰勒上校,你来得正好。我们需要给华盛顿补发电报,请他们调遣航空兵时,考虑到今天这层因素--新京目标。我们要干一件大事。"
  "好的,这几份电报我们分工落实。"泰勒用手电筒寻找纸笔。"同时要向莫罗小组强调一下,最近来的物资中,要调拨一批航空汽油和炸弹。"
  徐向前转身向参谋人员开始布置。
  卡尔迅舒心地把双手抱在胸前:
  "老徐老吕,侦察小组最好明天就出发,免得夜长梦多。如果,你们不让我去,"卡尔迅作个鬼脸说,"我可以用飞机送他们一段。"
  "老卡,立功机会让给年轻人吧--'你老人家'。哈哈哈!"……
  告别了徐政委他们,送泰勒回住处的路上,卡尔迅沉默半天,冒了一句:
  "嗯。这才是真正的'后羿射日'。"
  "那么埃文思,你这次究竟想击落几个太阳呢?"
  "多了不现实,但至少每次一个。"
  (134)
  北平。翠明庄。日军华北司令部。
  经过两轮大规模的"肃正作战",冈村宁次大将有了初步得手的感觉。
  土八路正规部队都撤退到更边缘的山区,根据地面积锐减,几大主力师也纷纷缩编。共产党现在号称"精兵简政",其实那不过是无法支撑门面、只得退缩避让的代名词而已。
  为总结经验,冈村命令幕僚编写一本《剿共指南》下发各部队。这是一本实用作战手册。涉及到如何守备碉堡、警戒铁路、构筑工事、安排步哨、接近村落、搜索围捕、乃至防备手榴弹等等,针对游击战作出战术研讨和具体规定。
  下一步,是年内最后一次"抉剔扫荡",针对所谓冀鲁豫边区的"铁壁合围"行动。目标一带,就是中国古书《水浒》里"梁山"的所在地。据说那里的八路头目,一度叫做"黄杨"--黄克诚、杨得志,活动猖獗。这次看看你这"黄羊"能不能逃出我的"铁壁"。
  另一项任务,首相交办的"伯工作",令他颇费踌躇。首相亲自过问那项针对重庆的"桐工作",而把有着类似意义的"伯工作"交给冈村宁次。
  这个"伯"就是大名鼎鼎的阎伯川。工作目标,就是劝他来降。
  冈村几番尝试,并开出高额价码:答应拨出50000支步枪、5000挺轻机枪、500挺重机枪,给阎伯川--阎锡山装备50个团。特使田边盛武与阎的代表赵承绶去年在汾阳已差不多达成协议。
  最后还是被共产党给破坏了。他们利用社会舆论和民众压力,使阎锡山不敢冒"千古罪人"的风险。
  利诱不成,则以威逼,此乃自古兵家张驰之道。
  春天,日本华北方面军将兵锋指向晋西。不想阎锡山这头老狐狸却搞出什么"晋西保卫战"来抗拒。皇军因为轻敌,竟让他阎老西儿胜了一阵! ※
   ※史实。晋西保卫战抵御了日军。
  五月重开谈判,交易未果,现在有僵局之虞,令冈村颇感不快……
 
 
  (135)
  "司令长官,有个情况。"方面军参谋长安达二十三中将快步从外面走入。"参谋部情报课最近发现,不时有个强电波信号,从正北方向传来。"
  "正北?那是没有敌情的方向啊。会是哪里?有多远?"
  "尚未测定。不过派出侦察机在400公里半径范围搜索,仍无所发现。"
  "400公里……已经是荒漠和草原了嘛?"冈村大将满腹狐疑。
  "能够拥有电台的单位,即在我皇军也是旅团级以上。"
  "无人地带,供养不了一支上规模的队伍……难道是罗刹--苏联人搞什么名堂?一般来说,它现在自顾不暇。要是那样,可以不予理睬。"
  "但还有一些相关迹象。在平绥路以北,黄旗海一带荒凉地段,发现一些可疑的卡车驶过的痕迹。显然被遮掩过。经辨认,决不是皇军卡车。"
  "真有人搞鬼?必须调查清楚!"
  "是否派出搜索部队?"
  "哟西。告诉驻张北的加藤旅团和蒙疆军,各派出一个大队,不,各派出两个大队骑兵,沿着可疑痕迹搜索。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哈依!"
  "荒漠草原,蛛丝马迹,路远人稀……让他们组织好后勤。同时,继续实施空中侦察。"
  "哈依。但是长官,本方面军没有远程侦察机。"
  "与航空3师团中菌盛孝将军联系,请他派一架三菱百式,过来配合。"
(136)
  华盛顿以北66英里。马里兰群山,香格里拉别墅。
  这是建筑在蓝山城的一所40年代风格、四个房间的俭朴山庄,最大的奢侈只不过是有个总统专用浴室。
  周围林地里还有一些供秘书、电讯、情报人员使用的篷屋;更远,则是海军陆战队警卫的营地。
  罗斯福总统在纱窗前眺望着幽雅的卡托克庭山谷。
  秋天的山谷,一片色彩绚丽的景观。
  他自问,看山和看海心情有何不同?
  德拉诺外祖父讲过的中国成语中有一句:"仁者爱山,智者乐水"。
  按照这种划分,自己属于后者吧?或者是兼而有之?对于一个行动不便的人来说,风景和大自然都比对于常人,显得更加可贵而难以企及……
  什么时候能摆脱人世间的烦恼,寄情山水之间,专注于自己的生活呢?
  恐怕永远不行--障碍来源于自己,来源于那种对操劳和支配的热衷。
  和半年前看海的心情相比,罗斯福已经摈弃了那时烦乱的思绪,而致力于行动前的缜密斟酌。
  他感到现在思路清晰:
  "火炬"即将在非洲点燃。不需担心,简单力量对比就可以预知结果。
  太平洋上,尼米兹"了望台"行动在血腥中扳回一局;接下去还有"燧发枪"。
  再就是"他的"卡尔迅。"后羿射日"颇具吸引力,而且代价会很小。
  这么说,春天夜里的那颗暗淡的红星,还真的要放出一些光芒么?
  (137)
  ……唯一的苦恼是:要不要通知蒋?
  总统特使柯里博士回国后8月24日报告说:"我们有着难得的机会对中国乃至亚洲的发展施加影响……充分支持蒋委员长,完全符合美国利益。"
  为了使蒋满意,柯里甚至提出召回史迪威和高斯大使。而对于最合适的驻华大使人选,他推荐了他自己。
  某种意义上,罗斯福接受柯里的观点。史迪威和蒋之间确实存在因性格差异而孕育的潜在冲突。这在平时尚可容忍,但若导致战局危机,总统本人而不是别人,要受到"用人不当"的指责。
  然而当总统授意柯里去试探马歇尔和史汀生,对于更换史迪威的态度时,却碰了一鼻子灰。
  "你在中国呆了多久?"参谋长问话时脸色阴沉。
  "两次,5个星期呢。"柯里答。
  "而史迪威是500个星期。"此后马歇尔便一言不发。
  柯里悻悻而归。是啊,100倍的差距……这一点谁比得了史迪威呢?
  而史汀生的态度更为直接:
  --美国驻华代表必须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领,而不是油嘴滑舌的外交官。"现在需要的是胡椒,而不是蜜糖",他引用了这句著名的俚语。
  就是说,陆军部门在蒋史之间的选择上,有明显倾向性。
  ……那么瞒过蒋,实施"后羿射日",会使他产生多大程度的离心力呢?
  ……可是反过来,如果知会了蒋,又究竟是建设性的还是破坏性的呢?
  他直觉上感到是后者。
  利弊难辨。终日掂量,反复权衡,殚精竭虑。罗斯福想,生命,就在这种踌躇中流逝。
  要不要通知蒋?他继续苦恼着。
  白宫会议上,从重大作战行动必须短期严格保密的角度,史汀生和马歇尔明确持反对意见。海军由于不参与,金也就没有态度。沃森将军主张,适当通报重庆方面,以免总统信誉受损;但阿诺德立刻举例证明,重庆国民政府封锁消息不严,混有奸细,可能严重危害即将实施的作战,并增加无谓的牺牲。
  参联会主席莱希将军则说,成功了,再向蒋热烈祝捷也不迟,而且两全其美。
  可是,如果失败呢?
  冷场片刻。马歇尔缓缓道,那么,由他个人来承担全部责任。--这是参谋长"背着总统,进行了一次不恰当的冒险"。他将为此引咎辞职。
  当然没有人会批准。马歇尔是无可替代的。罗斯福听了感到欣慰。难怪有人窃窃私语说:总统离不开两样东西--轮椅和马歇尔……可是,既便如此,蒋介石大元帅会相信吗?
  分析的结果是:信不信无所谓。
  战争的逻辑,使各方都别无选择。这也算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了。
  好啦,反对党不是一直在攻击总统的狡猾么?还举出确凿证据--自己对财政部长摩根索的那句告诫:"永远不要让你的左手知道你的右手在干些什么"……
  就是说,世界上从来没有让一切人都满意的决策。
  霍普金斯建议总统,下月共和党领袖威尔基访华时,委托他对蒋委员长做出当面解释。
  那时正是中华民国诞辰31年庆典,届时美国将有隆重表示。
  (138)
  华盛顿。陆军航空兵司令办公室。
  哈普·阿诺德将军桌面上的电报纷至沓来,这使他亢奋。
  四月份杜利特完成东京使命之后,他就产生了"以中国为基地,轰炸日本"的念头,可惜浙江那些机场过早地被日本人破坏了!
  就是说,上帝应该补偿一点机会?
  阿诺德念念不忘的是,虽然杜利特十分出色,但是日本人一直嘲笑那不过是"小意思(do little)"。这很刺激他的胃口和自尊心。
  马歇尔将军转来"卡尔迅-泰勒指挥部"的第二份作战建议是:
  "根据苏联方面暗示的情报,关东军新京(长春)空军核心基地守备松懈。其防空部队刚刚调往南洋。我军派出的侦察小组对此已核实。
  "机会难得。建议:迅速派遣一支精锐航空兵,对这个日本在华主要空军基地实施空中打击。以剥夺日军制空权,从而保障我方空运计划顺利。--卡尔迅和泰勒,纳兰-香格里拉,9月11日。"
  第三份电报是敌新京机场兵力部署、配置和布防状况。
  第四份电报:
  "我基地准备就绪。油料弹药一应俱备。近五日气候:属于季风区秋季副高压脊控制稳定期,上弦月。敌对我意向无觉察,三个机场内排列数百架飞机--泰勒,纳兰-香格里拉,9月18日。"
  阿诺德脑海里出现12月7日瓦胡岛美军机场的早晨……
  再看史迪威的电报:
  "已转达对陈纳德航空队的命令,加大华南空战力度,吸引日军航空兵力。同时已备好中国北方各地航空图纸。并派专人赴成都新津机场,落实场地及油料事项--史迪威,加尔各答,9月20日。"
  再看杜利特的电报:
  "我部奉命追加B-25轰炸机中队,今已抵达印度阿萨姆基地。与史迪威将军完成接洽。李梅上校已率第一攻击波,降落成都新津机场。较慢的运输机拟于明日到达。请示:是否等待?此外,个人请求参战--深望批准--杜利特,阿萨姆基地,9月22日。"
  阿诺德揉了揉因熬夜而红肿的眼睛,伏案亲笔起草电报:
  "杜利特准将:不必等待。立刻起飞!执行方案3。你本人亲自带队!"
  (139) 
  陕北。延长,永坪炼油厂。
  厂长陈振夏光着膀子,正领着工人和民工打土坯、挖管线沟、盖新厂房。
  汪鹏他们也来了,那都是知识分子哩--北平来的大学生,学土木工程的、学地质的、学机械的、学化学的……
  看着他们支起三角架、举着测量仪、对着图纸比比划划,大呼小叫,憨厚的陈振夏合不拢嘴,用瓦罐壶沏上茶水,分别倒在大海碗里,排了一溜。
  他沉甸甸地兴奋着。憋在心里的秘密不能说哩。
  几天前,贺司令和高代政委--陕甘宁晋绥联防军领导,找他谈话了。贺司令还主管着边区财政,高政委还当着边区的议长,主管工业。两位领导来到他这小厂,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笑眯眯看着他。
  "老陈啊,你要发财啦。"
  "看您说的,俄咋能发财哩。"
  "告诉你:'卡尔迅的宝贝'快要来了,你作准备吧。"
  于是两位领导给他讲了一通来龙去脉。他越听眼睛瞪得越大,那些名词--裂解塔、分馏塔、锅炉、管道、阀门……这些梦寐以求的东西,可是真的么?
  最后领导嘱咐:一定要注意保密。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敢全信,终于想到一个破绽。他惴惴地问:
  "二位领导,俄不是记错了?咋好像应该是'辛普森的宝贝'才对哩。"
  "什么辛普森?"领导不解。
  "就是,那天和那个甚……皮特,一道来的辛普森嘛。"
  领导们张大了嘴,对望一阵说:
  "啊?啊啊。你是说这个辛普森……你别管谁的,是宝贝就是了!这也是党中央、八路军的宝贝!可不敢把宝贝弄瞎了!胜利就靠它呢!"
  (140)
  横断山脉。"驼峰"航线。
  杜利特准将率领他的机群,已上升到21000英尺的高度,还是觉得脚下那些冰雪覆盖的崇山峻岭离得很近。陡峭的峰峦、幽深的峡谷、湍急的河流,这已经是第二次看到--4个月前,他就从这条航线回国。
  这是航空和空运史上飞行难度巨大、气候条件恶劣、堪称艰险之最的航线。西南季风、暴雨、强气流、低气压和不时袭来的冰雹、霜冻,使飞行中随时有坠毁和撞山的危险。
  自从有了"东京上空30秒"的经历,他认为飞行员中,没有谁比他更理解捕捉稍纵即逝的战机的重要性。
  那次,他们不惜提前300公里起飞,冒着燃油耗尽的危险--事实上也确实耗尽--对东京实行了一次"杜利特尔(成效甚微)"式的打击。
  战机,没有从手边溜走。而换来的是中途岛大捷--扭转太平洋战略主动权的战果。
  这次,这个香格里拉3号计划,可真是万里奔袭呀!只有这样的战斗才使人豪情涌动,不再平庸!
  经验使他选择的这几组机型,无疑都胜任角色--P38、A20、B25,转场航程都超过2000英里。
  下一站,成都。昨天是李梅,今天是我们。不得了,这下子非要把那里本来就不多的、完全靠空运充实的存油吸个精光不可。呵呵,陈纳德准将这老家伙一定会哭丧着脸找史迪威催要补给……
  好吧,补偿品就在身边:一盒从本土捎来的、自己舍不得吃的、精美的巧克力。这个交易比较合算。
  绕过空中不时扑面而来的大大小小的灰暗云团,他们保持编队,轻装疾进。不必挂弹,没有装载,这样飞越"驼峰"航线,我的小伙子们可比那些运输机驾驶员幸运多了。这条航线已经付出了多少生命的代价啊。
  望见那些嶙峋险恶的山野间,偶尔闪烁着的金属光泽,他感到鼻子发酸。
  那是又一群为了胜利而在这条航线上殉职、殉难的青年……
  战争和使命,因他们而显得悲壮。
  (141)
  草原。纳兰地区上空。
  这种三菱百式(ki46-1黛娜型)司令部侦察机,有着战争期间"最优秀侦察机"的美誉。无论航程、速度、升限、爬升率,目前都使那些敌国拦截战斗机可望而不可及。它是三菱公司乃至日本工业的骄傲。遗憾的就是它产量不高,也不具备攻击能力。
  岩里副男少尉和他的助手兼电报员小野军曹,早餐吃了几个饭团、一碗酱汤就出发了。气象课的家伙们说是下午有雷阵雨,他们想赶在下雨前完成侦察任务,以便早日回到南方部队。
  昨天向正北挺进850公里,又向东,观察了一度的敏感地区--满蒙边境诺门罕的动向,没有特殊发现。今天他们决定,向西偏转15度搜索。
  多云的天气使地面难以辨认,飞了一小时无所收获。看看油量表,岩里少尉决定降下高度,以便看得清楚。
  穿出云层,下面已是浑善达克沙地。又过了一刻钟,荒凉单调的地形使岩里有些厌倦,打算再兜最后一个圈子,就打道回府了。
  忽然后座小野举着望远镜叫道:"少尉,看那边!"沙漠西部,隐隐地,有一条细长弯曲的白线。
  两分钟后愈见清晰:一条并非人工建设、却是由汽车行驶多次所形成的道路,令人生疑地出现了。
  "小野军曹,继续搜索,准备发报!"岩里把嘴撇成八字形,振作地发令。尽管低空飞行油耗增大,他们也决心顺着这条白线,找到那个线团。
  一小时飞行后,纳兰山地进入视野。
  (142)
  惠特赛最近繁忙又充实。
  上周晋升为中尉以后,他更加勤奋而振作了。可那位老兄"孔军官"忙着跑车,还没来得及请他喝酒。
  中尉作为香格里拉机场的临时管理人还不算忙,他训练的勤务连战士如期掌握了加油、挂弹和引导起降等业务。
  除了每天巡视防空哨位之外,重要工作是在泰勒上校的伞兵训练中心担任兼职教官。这是"老头子"埃文思上校推荐的,缺少人手的伞兵中心欣然接纳。
  只不过到现在为止,能载人跳伞的飞机还没有到来,只能作些基础训练,惠特赛中尉还没来得及露一手。
  但是今天不同。上校郑重通知:今晚或明天,将有重大行动。基地各部队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查哨次数也增加为四次。
  天边云幕低垂,正午时分,看不见一丝阳光。他和张连长一起驾驶吉普车来到离机场最远的纳兰山顶阵地。
  ……
  百式侦察机上,小野军曹举着望远镜举得手发酸。
  正想换个姿势,一瞬间,两个矗立地面、高耸半空的黑影从目镜中闪过。
  "少尉,9点钟方向!"小野大叫。侦察机大角度滚转。
  "乖乖,那是什么?"
  远处山岙里,赫然出现两个十层楼高的木质脚手架。
  两人迷惑不解。这是谁做的?干什么用的?我们已经进入苏联了么?还是蒙古?中国人似乎不会在这么遥远、这么荒凉的地方作什么工程吧……
  他们开始盘旋,降低高度,以便迫近观察。小野发出电报:
  "发现异常目标!继续侦察中。"
  (143)
  纳兰山。十五公里地面观察哨。
  对于基地里不多的几架"蚱蜢",战士小王已经司空见惯。比起来,今天头顶这架,又大又快,有点不对劲。他喊了一声班长。
  班长抓起望远镜,机翼上的红圆点大膏药清晰可辨。不由惊叫一声:
  "敌机!快挂红色报警信号球!"转身扑向哨位步话机。
  纳兰山主峰。山顶防空掩体。
  "亨利,亨利,紧急呼叫!"惠特赛的步话机里传来卡尔迅的声音。
  "是我,是我,长官。我在750阵地,我在750阵地!"
  "发现日本侦察机一架!马上到你上空,马上到你上空!注意拦截,不要让它飞向机场!"
  "是,长官!我看到!我已经看到!"
  阵地上脱去枪衣的一挺挺高射机枪迅速转动角度,射手们个个屏住了呼吸。
  张连长嘴里含着口哨,手中小红旗慢慢举起来。惠特赛跳进掩体,顺手接过一挺0.5寸的大口径勃朗宁M2HB机枪。
  他打靶成绩历来优秀,摆弄这玩意也是轻车熟路……
  (144)
  穿过滚滚乌云,降低高度以后,岩里少尉发现,那两个"脚手架"之间还连接着数条彩色的绳索和一些小信号旗!而中间挂着的、那些飘动的浅灰色棉织物,作为老飞行员的他一眼就看明白了--那是降落伞。
  真是大开眼界。居然在这样荒凉的地方,存在着跳伞塔!
  问题是,它的主人到底是谁?
  身后的小野军曹正贪婪地观察着远方,十几公里外那片平坦的地面,草场中那些轮廓分明的几何形状--只能解释为飞机场!
  脚下,哈哈,这些显然经过规划的道路、山间排列整齐的洞穴、木板房,行进间嘎然而止的车辆,和有所发现、开始疏散的军装人群……,一切都确凿无疑地证明,这是一处巨大的军事基地!
  第二次出航就有这样惊人的发现,岩里副男少尉兴奋得忘记了危险。
  阴沉的天色影响了能见度。作为驾驶员的他又无法使用望远镜。为彻底查明情况,他拉杆压下机头,对准山腰路上的一部卡车,凌空掠去。
  他要看清那些穿着新式军装的军人的脸,至少也要看清车辆的标志。解决了这个困惑,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大本营颁发的银鵄勋章。
  几秒钟之后,就要建功立业的时候,机身突然一震!曳光弹成串从山坡飞来。听见小野在后座惨叫一声,岩里急忙转头的瞬间,驾驶窗砰然碎裂了。
  纳兰山顶防空阵地。
  眼看着那架日本侦察机冒着黑烟钻进云层,惠特赛不禁失望地甩下钢盔。他认为是钢盔一瞬间遮挡了他的视线。怪不得八路军战士不喜欢戴它。
  敌机负伤了,还能飞多远?
  不知道。必须阻止它发回情报。和张连长商量一下,他带了三个战士跳上吉普车,顺着航迹向南追去。
(145)
  西安,北关机场。
  国军中尉胡参谋嘴里念叨着:"瞅瞅,瞅瞅!一拨,一拨,又一拨!过去三拨了。我说什么来着?侦察完了就炸,咣咣咣!什么叫'没下文了'?"
  蓝干事不屑地接茬:"把你娃还能的不行哩。仨月了,还还还'完了就炸'!"
  "军机不可泄漏,你懂么?功夫隔的太近,打草惊蛇。"
  "甚哩甚哩?谝得没边边儿了。当自个儿美国人是哩?不嫌鼻子小了点?"
  "废话少说,你媳妇躲起来没有?"
  "住口!再惦记俄媳妇,俄就一锤把你娃……"
  "哈哈哈!得了得了,你听,又一拨过来了,今天邪性啊。"
  蓝干事遮眼,望天疑惑:"这时辰,回来可就黑天了……"
  北平。翠明庄。
  安达参谋长午饭也没吃,对着电信官樱井少佐吼叫:"到底是什么异常目标?继续侦察--侦察两小时,结果在哪里!"
  "将军阁下,他们可能……遇到了麻烦,或者……"
  "或者什么?"
  "比如说,发报机失灵。另外根据预报,今天北方有大面积雷阵雨。"
  安达叹了口气。"这不是制造悬念吗?岂有此理。"
  "将军阁下,是否,派人接应?"
  "不必了!去报告冈村司令官,池田骑兵搜索支队,已经到达察哈尔镶黄旗,发现一条车辙痕迹。明日继续前进,搜索半径100公里。"
  (146)
  草原。纳兰基地。
  泰勒上校到来后的一项重大提议,就是进行部队正规化建设。他没料到,自己受到爱戴和建立威信,竟是从这些细小改革中赢得的。
  为了指挥更加顺畅、职责清楚、分工明确,作为基地参谋长和美军顾问团长,他提出一项建议:在基地范围内实行"战时军衔制"。
  授衔范围和权力都在校级军官以下。这个试验性建议获得八路军总部和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批准。实施以后,基地工作效率明显提高。
  泰勒针对性地设计了一套符合中国特点、兼顾八路军特色的徽章标识。还推广了美军习惯的盾形臂章用法,颇受欢迎,各部队的隶属和职能变得清晰。
  军装也作了改革。
  军帽保持原有式样,增加一个红蓝双体金属五角星以利区别。上装和军裤都改成接近美军的外观。夏装开领、短袖,马裤利落、合身--八路军军装从此有了季节的区别,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
  原来那种麻烦、费时的绑腿也取消了,代之以省时省事、拉链式的"时髦"松紧护腿。
  这些受到广泛好评。人们认可泰勒的效率观念。
  卡尔迅尤其赞赏泰勒在建设和治理军队方面的能力,几次提出让位给泰勒上校,但没有获得通过。
  (147)
  香格里拉机场。
  此时,徐向前将军和洪学智中校,正亲自带领机场地勤营,给跑道两侧的木柴堆苫上防雨布。
  天边不时划过闪电。
  不知这场雷阵雨要下多久?连着几个好天气都错过了,今晚就有重大行动,偏偏赶上了雨。
  幸好美方工程兵主任特里尔少校解释说,主跑道地表面采用的是三合土,降雨量只要不过大,反而会更结实。
  泰勒带领伞兵教导队也赶到机场。
  他们用卡车把洞库里储存的几台探照灯和柴油发电机都拉过来,两名伞兵队长--按照美军标准、挂战时少校军衔的秦基伟和段苏权,指挥着预定位置上的灯光布设作业。
  机场指挥塔台架子旁边堆满汽油桶,足有上千个。这十万加仑的燃油将在几天内消耗掉。
  跑道边的野战帐篷里整齐码放着一箱箱的航空炸弹和机炮子弹。这项工作由余秋里少校分管。
  气象主任判断雷阵雨时间不会长,决定不再发出预警电报。但大家提心吊胆。
  卡尔迅和杨成武中校、孔庆德少校带领一支中吉普车队,在香格里拉机场西南方向的25、50、75、100和150公里延长线上,布设一系列照明信号点。
  孔庆德把指南针和信号枪交到每个组长手上时,都叮嘱一句:"记住,听清楚飞机的隆隆声,再发信号。"
  一个战士嘟囔:"下雨把柴禾淋湿了点不着怎么办?"
  "不要紧,这回咱们有的是汽油。"另一个说。
  (148)
  天空中不断响着炸雷。
  岩里副男艰难地驾驶着前窗碎裂的飞机,扑面而来的强风几乎使他窒息。
  "实在无法坚持了,实在无法坚持了!"他反复叨念着,后座没有回音。机尾和翼下的黑烟越来越浓,越来越长。
  几分钟后他决定跳伞。
  "小野君!"脱离机体时他大喊一声。
  穿出云层就立刻遭受到骤雨的鞭打。本来借以保暖的飞行服也灌进了雨水。
  迎接他的地面是沙质,使他放心、继而又惊心--除了在空中,岩里少尉还没体验过沙漠的感觉。
  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那个基地,象是天外之物的基地,究竟是什么人的?
  罗刹--苏联?一定是他们。可是日苏两国签了协议,现在处于非交战状态呀。竟然不加警告,就敢对我的飞机开火么?
  左思右想,结论是:敢。老毛子啊。
  凄风苦雨,沙漠旷野。一个日本武士在饥寒中缩成一团,苦苦思索。
  (149)
  夜色中的平绥铁路,包头至绥远段。
  号称"德王"的德穆楚克栋鲁普--蒙疆自治军首脑,此时乘坐着大日本皇军的铁甲列车,赶赴包头,参加皇军第三战车师团补办的成军典礼。
  这是个由骑兵师团改建的战车师团,逐步淘汰了战马,6月底拥有了上百辆装甲车和坦克。
  想到战马日益被淘汰,他就心痛。
  蒙古人对马,如同岛国人对船一般的依赖,到他这一代,竟要变成历史了。
"德王"_ _德穆楚克栋鲁普
  一个战车师团该有多少辆坦克?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皇军不会给他蒙疆军装备的,他也不想要--没用啊。
  前两天池田大佐出兵向察哈尔边境搜索,不是还向他借了两个大队么?说明即使强大如皇军,也还是离不开骑兵。本来嘛,草原上不用马,弄些个不吃草的铁家伙干什么?这是蒙古啊,哪来的汽油给它们喝呢?
  夜幕降临,铁甲列车节奏均匀地向西行驶着。
  "王爷,王爷,您老人家可听见了? "王府总管有点慌张地跑进包厢来报告。"天上一会儿一阵子的,嗡嗡响?"
  "不就是火车回声么?大惊小怪。"
  "不能吧?小的这耳朵…灵着呢,不是哐当哐当,是嗡嗡,象是飞机呀。"
  "飞机?咱这边哪儿来的飞机?大半夜的干什么呢?"
  "说的也是呢。一会一阵,八成在转圈。找不着家了?"
  "你去,问问押车的浅见少佐!"
  "嗻。"总管去了。
  德王自己把头伸向窗外,侧耳静听。
  下雨真好啊。车外雨后的空气新鲜,干旱缺水的草原每年就指着这点雨维持生计呢。倾听了一会,呼吸了一会,刚想缩头回来,果然一阵隆隆声从天际传来。感觉中还不少。
  "王爷,浅见少佐说了,"总管回报,"那可能是皇军迷航的飞机中队,盘旋搜索。不必担心,他们会安全降落的。"
  德王也觉得多此一举。
  在这绥远地面上,不是皇军又是谁的?至于飞机回不回得了家,皇军都不操心,你操那份闲心干什么。
  (150)
  察哈尔上空。晚21:00整。
  先遣机群领队柯蒂斯·李梅上校4个小时里始终保持着北偏东15度方向,在15000英尺的空中,用巡航速度均衡前进。
  两边依次望去,月光下编队整齐。
  积雨云大部消散,飘浮在棉花海洋里的感觉没有了。判断一下航程,已进入最后一小时。地面还是漆黑一片。
  万一偏航怎么办?他不想怀疑自己新安装的这套40年代最先进的导航设备,但一定要有紧急情况下的应对措施,这次飞行可是极限转场距离呢。
  雨后的月光似乎很亮,在印度起飞那天听说是到了中国的"中秋节"……但是,航空队里的大部分飞行员都没受过野外夜间自然光迫降训练,就连自己,也不敢说有把握啊。
  他再次命令领航员核定航向,回答是--方向正确,没有偏航。
  半小时过去了。副驾驶瞥了他一眼。
  李梅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即使完全陌生的航线,即使漆黑的夜晚。但此刻他想,如果是在地面,他会破例抽一支烟。
  蓦然间,机头略微偏左一点的地方,升起三个小亮点--信号弹!
  几秒钟后,亮光更大了,那是火堆。
  再往后,火堆和信号弹隔几分钟依次显出。空中望去,大体成一条直线,象一条路灯相隔很远的街道。
  "降低高度。"李梅发出命令。
  副驾驶欢快叫道:"哈!他们是听到我们的声音以后才点火,用耳朵!这帮家伙,挺会节省!倒让我捏了一把汗。"
  "难道不该节省吗?后面还有三个梯队。"李梅给了他一句。
  "街道"尽头闪烁起探照灯光柱。整齐而密集的火堆勾勒出跑道的分明轮廓。令人欣喜又感到主人细心的地方是,地面上还用火堆组成了巨大的箭头,指示出正确方向,省去了盘旋选择的时间。
  "嚯,有点象来到纽约第五大道啊。"副驾驶又笑起来。
  李梅这回没批评,15秒后沉着下令:
  "哈里斯,打开夜航灯。乔伊,放下襟翼板。谢尼,无线电通知全队,准备降落。次序:03,04,02,01。"
  (151)
  纳兰基地指挥部。
  基地副司令萧克在窑洞里守候电报。
  老吕准时出现了,依旧是他熟悉的行文方法:
  "五妹仍在医院陪伴,近日中药费八十余元,西药费百二十余元。护士不能打针,但可针灸。父病重有转院可能。盼早来探望。孩子学校六百学生,均住宿舍,每晨六时起床,周日七时。"
  因为在敌人心脏架设电台不便,这是用商业电报明码发出的。文字能力良好的萧克熟练地破译了:
  "五妹"就是伍修权,"医院"是敌人核心机场,陪伴则是保持监视。"中药费"是战斗机,80多架;"西药费"是轰炸机,120多架;"护士"是机场守备部队,"打针"是指的高射炮,仍未配备;"针灸"说明有高射机枪,这要注意。"学校六百学生"则指那600多架教练机。
  敌人机场飞行员宿舍位置图已派人送回来(侦察员还坐了一段"蚱蜢")。至于提供的作息时间,应是暗示拂晓攻击更为有效。
  值得注意的是那个"转院可能"。这是提醒:敌机也许转场!不管转到哪里,都会贻误战机。所以他们"盼早来探望"!
  事不宜迟!明天25号才星期五,但不能等待"周日"了。
  他抓起电报,跳上一台吉普车就驶向"塞阁"机场。
  34岁了才捞到学会开车,有点生不逢时之感。今晚机场头一遭这么热闹,灯火通明,比得上城市了。不去看看太可惜了呀,即使没有电报的事。
  雨后泥泞,他熟练地打开了前加力。
  (152)
  最后一架B-25轰炸机22:57分安全降落。至此两个小时内66架战机全部到齐。除了2架起落架受损、1架翅膀刮到地面以外,其余状态良好。
  当基地的首脑们知道,这支神奇航空队的指挥官,就是同样神奇的杜利特将军时,没人再对这次冒险怀有顾虑。
  飞行员迅速被安置到机场临近的野战帐篷。冒着热气的饭菜、烧好的洗脸水、空汽油桶改制的取暖煤炉,使他们解除了饥饿和疲惫。即使缺少电灯也没有感到太大的不便。
  想去外出游荡一下的几个小伙子,都被李梅上校勒令:去睡觉。
  而军官们则无法合眼,帐篷里连夜召开紧急会议。
  根据"门诊所"--东北侦察小组的代号--发来的情报,中美双方作战指挥员们现场议定:机不可失,临战时间只能以小时来计算。
  今天已发生日本侦察机来犯、被击伤的情况,拖延将使作战意图成为泡影。
  杜利特欣赏徐向前念叨的那句话:"再接再厉,连续作战"。他谢绝了李梅要他留守基地的好意,执意不肯错过战斗,并当场商定对三组打击目标的分工。
  使他兴奋的还有,他见到了那五个久违的小伙子--飞行员爱德华·约克上尉;副驾驶罗伯特·艾蒙斯中尉;领航员诺兰·汉顿中尉;机械师西奥多·拉本上士;机枪手戴维·波尔中士。
  他们曾一起集训三个月,一起从航空母舰上起飞了陆军的B25飞机。
  当杜利特听说,泰勒参谋长已布置他们完成了飞往满洲--新京日军基地的航线图作业,作出了详细导航分析;并且对照情报、按照当初的"杜利特式训练"进行演练时,不禁喃喃叹道:
  "上帝为什么总是如此关照我们?"
  "新老领导"当即对8号机组成员作出分派:
  约克跟随李梅,突袭1号目标一间堡机场的战斗机;艾蒙斯配合米尔基少校,打击2号目标大屯教练机场;领航员汉顿则留给杜利特,捣毁3号目标合隆机场的轰炸机。霍夫曼少校带领P38"闪电"战斗机群,负责掩护和补充攻击。
  9月25日凌晨3:57分。
  21架A-20,24架B-25和18架P-38全部加油、挂弹完毕。起床哨声响了,一组组飞行员在篝火和月光中开始登机。
  隆隆声中,杜利特走向自己的B-25。
  握手送行的人们重复着:保重,好运。
  4:25分,机群在澄澈的月色中完成各组编队。
  63架战机象一群捕食的猛禽,沿着北纬44度线,高速向东扑去!
B-25在机场。
A-20攻击机
编队飞越大兴安岭。
杜利特
(153)
  1942年9月25日,星期五。大兴安岭南端上空。
  8点半。杜利特机群在返航。
  阳光追上了他们的尾翼,也照射着脚下大兴安岭郁郁苍苍的原始森林。
  这本是令人神清气爽的时分,杜利特却感到一阵阵的困倦袭来。他把岗位交给副驾驶,爬进后舱,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是啊,连续五天、上万英里的超负荷长途飞行,他这个47岁的"老头子"没法和年青人较量体力了。何况昨晚飞行员们都睡了觉,他为了研究作战方案,又是一夜没合眼。
  朦胧中的念头是:香格里拉,真是个幸运符号啊。
  老头子不在,驾驶舱里开了锅。
  "我说汉顿中尉,今天的功劳归于你啊!要不是你正确导航,不会那么准确找到位置。那儿可没人给照明、发信号!"
  "哈哈,那些侦察地图和情报我研究了两个星期!怎么到达,怎么进入,谁先谁后……我想以后改行报考参谋专业去了,我要留在军队。我是个人材啊!……不过得承认情报准确才是第一重要,是侦察小组预先提供了正确位置。"
  "准将刚才说的,回去你就是上尉啦,要请客噢!"
  "可以!我用蒙古方法,给你们烤一只黄羊!"
  "汉顿,你们在苏联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平淡又窝囊。不提它了,刘易斯,你也不简单,炸得够狠!一颗也没浪费。还有你戴维,简直是用机枪烤肉串啊。"
  "不过瘾!我们跟随长官行动,要担负战果统计和评估,只能俯冲两次。我的子弹还没打光呢。"
  "我也是。炸弹还能带回去么?只好炸了飞行员宿舍。"
  "哈哈,你把他们宿舍都报销了,人家以后住哪儿去呀?马上就冬天啦!"
  "那宿舍反正不是民用住宅!再说,我看他们…也许需要先住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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