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教育.. ·39
12古路非
父亲说：
“和同学们交朋友，会对你学习做人处世有好处，对你的
品德修养也有很大的影响。
交朋友不能只看缺点，而不看优点。应该尊重别人的优点，
宽恕别人的缺点，学习别人的长处，克服缺点。此外，要重道
义，要互相帮助。”
我按着父亲的指示，和每个同学都相处得很好。
今天，古路非来我家看我。
古路非这个人很有趣，口袋里总带着钱，没事就把手插在
口袋里把钱数过来、数过去。
他心算很棒，很喜欢存钱。
他有一本帐本，他从不滥花钱，哪怕是半文钱丢了，花一
个星期的工夫，他也要把它找回来。
连秃笔尖、旧邮票等废物，他都好好地收着。
他收集旧邮票两年了，有好几百张，各国邮票都有，贴在
一本大大的集邮册上。
等到贴满了要卖给书店。
现在，书店老板会送他笔记本，就因为他常拉同学到老板
那儿去买东西。
他在学校里也做各种交易。
他有时交换东西，若是后悔了，就立刻再换回来。
别人不同意，他穷追不舍，非要回来不可。
可是，他并不骗人绝非奸商，只是算得很细罢了。
爱的教育.. ·40
在学校里，他除了算术，对其他的功课全都不热心。
他是杂货店老板的儿子，喜欢做买卖，这个人很妙。
今天，我和他做买卖糖果的游戏。他很熟悉物品的价钱，
秤的斤两也弄得很清楚。
他所折的喇叭形纸袋，恐怕一般店里的伙计都比不上他。
“我小学毕业后，就去做买卖。”他一提到做买卖，眼睛
就发亮！
我送给他四五张外国邮票，他高兴极了。
他一一说着价钱对我的白送喜出望外。
我觉得很好笑。
我父亲在看报纸，古路非所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也在
轻轻地笑着。
“你那本大集邮簿，快贴满了吧？”我问他。
“差一点儿。如果贴满了就好了！可以卖不少钱的！对了！
我得回去把这几张邮票贴上去。”说着，他像只快乐的小鸟似
地跑掉了。
他把那本子看成了宝贝！
“这个孩子真有趣！”父亲说。
“可是同学们都损他，说他是小气鬼，还说他放高利贷、
是守财奴..”
“不要随便批评人。我看他很热诚很天真呢！.. ”
父亲看着我说。
一日星期四
爱的教育.. ·41·..
13勇敢承认错误
雪下了一个星期了，今天还没有停，天阴沉沉的。
放学，路过书店的时候，我看见父亲手里拿着一本刚买的
书，正站在那儿等我呢！
小孩子们在街头打雪仗，雪球满天飞。刚下的雪，湿湿的，
团得紧，简直像石头一样。
“停止！太危险啦！”一个过路的绅士大声地劝阻道。
忽然从大街拐角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
一看，有一个老人帽子被风吹在雪地里，两手捂着脸。
大家都跑了过去，围住他，卡伦也在，我也赶了过去。
原来是这位老人被雪球打伤了眼睛。
“谁干的事？”
警察在人群中巡示，观察着每个小孩子的脸色。
站在我身旁的古路非，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谁？是谁干的？”
这时，卡伦对古路非小声地说：
“喂！快点儿承认吧！如果瞒着不说，太卑鄙了！”
“可我不是故意的呀！”
古路非像秋风中的树叶一样抖着，声音都变了。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你不能不认错呀！”
“可是..我..”
“你怕受罚吗？男子汉要勇于承认错误。我陪你去！”
警察又嚷了起来。
“是谁干的？看！眼镜碎了，玻璃扎进了眼睛，恐怕要瞎
爱的教育.. ·42·
了。扔雪团的人真该死！”
古路非手脚都吓软了，差一点儿倒了下去。
卡伦抓着古路非的胳膊，像扶着病人似的把他架到前面去
了。
五六个人举着拳头，愤愤地围过来。
卡伦挺身站在古路非的前面，喊道：
“你们这些大人，好意思打一个认错的小孩子吗？”
大家这才把手放了下来。
警察拉着古路非，推开众人，带他到受伤的那位老人那儿
去了。
那位老人就住在我家附近的，他好像是在一家公司的。
老人靠在椅子上用手帕捂着眼睛。
“我..我不是故意的..请..您老人家原谅！”
古路非哆哆嗦嗦地说。
“跪在地上道歉！”
两三个鲁莽的人把古路非推倒在地上。
突然，有两只强有力的胳膊，拦腰把古路非抱住，并且说：
“不能这样对待小孩子！”
那就是我们的校长。
“我知道这事后，就从学校赶来了。这孩子既然已经认错，
不可以再羞辱他！”
大家都沉默了。
古路非抱住老人的双膝，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别怕！”老人摸着他的头。
“好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游戏啦！回去吧！”警
察说。
“这都是我的过失，请您多包涵！”校长道歉。
爱的教育.. ·43·
“哪儿的话呢！”老人摆着手，不安地说。
父亲拉着我，离开人群，往家里走去。
“安利柯，假如是你，有认错的勇气吗？”父亲边走，边
问我。
“有！”
“你能发誓吗？”
“我发誓，一定这样做！爸爸！”
“好，这是难得的勇气！”
十六日星期五
爱的教育.. ·44·..
14礼物
今天，父亲带我去看前天受伤的老人。
老人的屋里黑黑的，刚由外面走进去，什么也看不清楚。
过了会儿，我才看清楚，老人靠着枕头躺在床上，一只眼
睛戴着眼罩。
床旁坐着位老太太，角落里，有个五岁左右的小孩一个人
在玩呢！听说他是这对老夫妇的侄子。
老先生得知我们来看他非常高兴。
“谢谢！已经好多了。本以为眼睛一定会瞎，连医生都摇
头了。可是，在医生细心的治疗下，情况很好，过几天，眼罩
可以去掉了。”
“太幸运了！”
“说起来，那天也是我的运气坏。我刚由横街拐过来，雪
球就打中我。那个孩子并不是有意的，大家都责怪他，想起来
真是怪可怜的！”
老人接着对我说：
“小朋友！你和他是朋友吧？..哦..应该是同班同
学！请你转告他，我的眼睛不久就完全好了，叫他不要担心！”
这时，门铃响了。
“一定是医生来了。”
老太太说着站起来，我们怕在一旁碍事，便退到里屋去。
门打开了。站在门口的，竟是古路非。
古路非垂着头，不敢进来。
“啊！原来是那个孩子。”老人亲切地说：
爱的教育.. ·45·
“进来！可怜的孩子，你特地来看我是不是？你放心，我
已经好多了，很快就会康复的。”
古路非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可是又马上低了下去，
神情十分不安。
“到这边来！”
老人亲热地招呼着古路非，古路非突然一阵难过，哭了起
来，撇着小嘴儿走上前去。因为屋子阴暗，他没有看见我们。
老人抚摸着他的头，慈祥地说：
“谢谢你来看我！回去告诉你的父母，就说我很好，让他
们放心！”
可是，古路非还是站在那儿，不肯走，似乎有话说而又不
敢说。
“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
“那么，回去吧！”
“嗯。”
古路非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他一直望着那个一路歪斜地
送他的五岁孩子。
“他一定是想和那孩子说几句话。”我猜想。
不料古路非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小孩儿，低声
说：“这个送给你！”然后，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小孩儿就把那个纸包捧到老人面前。老人一看，上面写着
“敬赠”两字。
“这是什么？”
老人好奇地打开纸包。我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竟是古路非平日费尽心血得来的集邮簿。
他竟把那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宝物，拿来做赎罪礼物。
爱的教育.. ·46·
我深深地感动了。
老人听了我们讲过那本集邮簿的经历之后，沉思着。
“安利柯！你们同学都说他是吝啬鬼，而我却说他热诚。
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父亲在回家途中，又说到。
十八日星期日
爱的教育.. ·47·..
15真正的宝贝
没了集邮簿，古路非总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嘴角儿老挂着
一丝惆怅。
今天老人竟把集邮簿送还他了。还为他又贴上了那三张他
很久以来一直想得到的名贵邮票，古路非高兴得不得了。
可是，他心里总感觉有些儿不安。
“我认为你收下是对的。老人已经心领你的诚意，他又送
给你这三张邮票，是他对你的诚意表示赞扬呀!”
“对。今后无论如何，我绝不把它卖掉，因为它是最珍贵
的纪念品。”
古路非紧紧地抱着集邮簿，甜甜的笑着。
再也不像前几天那样忧郁了。
后来我告诉了父亲，他说：
“这么说，那本集邮簿真是他的宝贝了。每当他翻开的时
候，就会陷入美丽的回忆了!”
二十一日星期三
爱的教育.. ·48·..
16好孩子，叙利亚
叙利亚是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品学兼优。
他父亲是铁路雇员，收入少，孩子又多，所以生活非常困
难。
年纪大了，负担又重，他的父亲便显得非常老。他白天在
铁路上工作，晚上在家替人抄写文件，以维持生活。所以他每
天晚上直到深夜才去睡觉。
最近，他写的是一批杂志订户的名册。这必须用正楷字写，
费时费力。每五百条，只赚三块钱。
叙利亚非常关心父亲。
“爸爸！我来替您写好吗？您应该充分休息。”
但父亲不答应。
“不！你只要用功学习就行。复习完就去睡觉，免得第二
天上课时想睡觉无法认真听讲，可不行。”
叙利亚深知父亲是说一不二的。因此，也不敢再说了。便
上床睡觉。
可是，他每晚在床上，想着父亲的辛劳。就翻来覆去睡不
着。
每当教堂的大钟响了十二下，就听见椅子向后拖的声音，
接着父亲慢慢地回到卧室来，边脱衣服，边唉声叹气。每晚都
是如此。
叙利亚心里有了计划。
有一晚，他等父亲睡了，便偷偷地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写字房去，点上灯，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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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过的和空白的是分开放着的。不过，叙利亚早已观察到
父亲晚上写好的纸条，总是等到第二天早晨才数。
叙利亚模仿父亲的字迹写了起来。
他又喜又怕，心通通直跳。
每写好一张，便和父亲写的比较一下。
冬天的深夜里特别冷，手很快就会冻僵，因此，写一会儿
就得搓搓手，白白的哈气笼罩着笔尖。
他不时听着父亲的动静。
他总共写了一百六十条，算一算将近一块钱。
他熄了灯，回到床上，心里非常兴奋。不住地搓着僵硬冰
冷的手，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晨，父亲的心情特别好，在早餐桌上说：
“叙利亚！我现在越干越好了，方才我数了数，昨天晚上
竟比平常多写了一百五六十张哩！
谁说我老啊！”
说罢，愉快地掰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
父亲果然一点儿也没有发觉。头一天晚上写的，第二天早
晨起来数，竟不记得最后写的是什么了，他又怎么会怀疑到是
叙利亚帮他写的呢？
叙利亚口上虽不说，心里却很高兴。
当天夜里，他等父亲睡着了，便又去写。这样经过了几天，
越写越熟，写的越来越多。
但是，一个小孩子这样，实在太累了。
日子一久，自然感觉困倦。
早晨起来，总是迷糊的。晚上老是打瞌睡。
终于有一天晚上，叙利亚学习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叙利亚！怎么不用心读书？”父亲轻轻摇了一下他的
爱的教育.. ·50·
肩膀说。
叙利亚醒了，急忙坐好了看书。父亲看他那不专心的样子，
很生气，用从来没有过的严厉语气说：
“你近来怎么了？读书一点儿也不用心，居然打起瞌睡来
了，和从前完全不同了。难道你没有兴趣读书吗？”
叙利亚低着头，不能说什么。
“你不努力学习，怎么行？父亲不是日夜都在工作吗？你
该懂事了。
你是老大，这样不争气，教我多么伤心啊！”
叙利亚从没有受过父亲的责备，他伤心极了。
“我对不起爸爸！一定要努力读书。”
同时，他想不再在深夜工作了。
晚上，父亲回来了。兴高采烈地嚷道：
“这个月比上个月多赚了三十二块钱。”
说完，把一大袋子饼干丢在桌子上。
全家都很欢喜。
“你太辛苦啦！”母亲体贴地说。
叙利亚鼻子一酸。香甜的饼干，也咽不下去了。
“继续吧！只要努力学习，父亲就不会责骂的。”
叙利亚下了决心。
眨眼间，两个月过去了。叙利亚体力越来越差了。
怎样也提不起精神，对着桌子一再打哈欠。
眼皮总像要打架似的。
“喂！不行哟！”
父亲一看见他那昏昏欲睡的样子，总要责备他一顿。
父亲看他最近老是那样子，简直要气死了。
自己拚命工作，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大儿子身上，但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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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争气。十分痛苦，使他不免说出一些令叙利亚无法接受的话。
一天，父亲到学校去找老师。老师说叙利亚最近上课常打
哈欠，做事不像从前那样起劲了。最简单的往往都算不对，老
是应付作文，老师也在担心呢！
“这个孩子真是的！我近来工作效率比以前几乎增加了一
倍，该高兴。但，这个孩子太使我灰心了，他竟会变成了懒虫。”
一个星期日的上午，父亲看见叙利亚又在打瞌睡了。
他一时之间悲愤无法克制。
父亲对着叙利亚的肩膀狠狠地打了一下，伤心地流着泪说：
“叙利亚！再也没有像你这样不懂事的孩子了。十二岁了！
家里的条件，该明白呀！
我老了，只盼你早日成人，维持这个家，而你竟这样懒散，
在大白天就打起瞌睡来了，还能有出息吗？我怎能不伤心呢？”
父亲说话的声音颤得厉害。
叙利亚忍着眼泪，把苦处埋在心里。
最近他的脸色很不好。
“叙利亚！你哪儿不舒服吗？”母亲关心地注视着他的脸。
“我看你一定是病了。否则，怎么会瘦成这样子？..”
母亲心疼地抓着他苍白的小手说。
“别管他，整天懒洋洋的，生活没规律，哪能不生病呢？
自作自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