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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全译》作者:冯梦龙

_56 冯梦龙(明)
赵母说:“既然大王已经决定,如果今后赵括有不称职的事情发生,请大王记得老妇有言在先,不要怪罪于我。”
赵王立即答应。
赵括代廉颇为将军后,完全改变廉颇的作战方式,最后果然兵败身死,赵王因有言在先,所以赵母并未受到牵连。
[评文]
赵母不仅仅是了解自己的儿子,谈论带兵之道也颇为高明。
后唐的柴克宏是柴再用的儿子。平日不多话但喜欢帮助别人,平时对自家产业的经营并不重视,虽然他身为禁宫警卫,但从来没有听他谈论用兵之道,只是和朋友下棋饮酒,有人因此断定他绝非将帅之才。
后来吴越王围攻常州时,柴克宏请求准许随军御敌,他的母亲也上表章说儿子有乃父之风,可以任命为将领,如果日后柴克宏有失职之处,愿意领罪受罚。
元宗于是任命他为左武卫将军,命他救援常州,果然大破敌兵。
[评译]
正因赵括只知死读兵书,不知随机应变,所以才敢轻易的谈论兵事;柴克宏不曾谈论兵事,却深懂用兵之道。赵母知道儿子带兵必败,柴母知道儿子为将必胜,两位母亲都是由他们的父亲来评断儿子日后的作为,不能不令人称奇。
923、陈婴母 王陵母
【原文】
东阳少年起兵,欲立令史陈婴为王。婴母曰:“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有所属,事成封侯;不成,非世所指名也。”婴乃推项梁。
王陵以兵属汉,项羽取陵母置军中。陵使至,则东向坐陵母,欲以招陵。陵母私送使者,泣曰:“愿为妾语陵,善事汉王,汉王长者,毋以老妾故持二心。”遂伏剑而死。[边批:干净。]
[评]
婴母知废,胜于陈涉、韩广、田横、英布、陈豨诸人;陵母知兴,胜于亚父、蒯通、贯高诸人。姜叙讨贼,其母速之:马超叛,杀刺史、太守,叙议讨之,母曰:“当速发,勿顾我。”超袭执叙母,母骂超而死,明大义也;乃楚项争衡,雌雄未定,而陵母预识天下必属长者,而唯恐陵失之,且伏剑以绝其念,死生之际,能断决如此,女子中伟丈夫哉!徐庶之不终于昭烈也,其母存也,陵母不伏剑,陵亦庶也。
【译文】
汉朝时东阳的年青人杀死县令,聚集两万人,想拥立陈婴(秦二世时为东阳令史,谥安,为王)。陈婴的母亲说:“你家不曾有过显赫的祖先,突然获致尊荣,并非吉兆,不如依附他人,如果起义成功,日后仍能封侯;即使失败,也不致成为后世指名叫骂的对象。”于是陈婴率军推项梁为王。
汉朝人王陵(曾率兵归汉,天下既定,受封为安国侯)率兵投靠汉王刘邦,项羽把王陵的母亲请来,安置在军中,王陵派人探问消息,项羽就让王陵母亲向东坐,表示尊敬,想以此招降王陵。王陵的母亲偷偷送走使者,哭着对他说:“希望你替我转告王陵,好好事奉汉王,汉王是个长者,最后终会得到天下,不要因为我的关系,对汉王抱持二心。”于是引剑自杀。
[评译文]
陈婴的母亲在起义之初,就已断定必败,就这点已强过陈涉、吴广等人;王陵的母亲断定刘邦必胜,也强过亚父、贯高等人。
马超谋叛,姜叙的母亲鼓励他尽快发兵,并因此而死,可说是位深明大义的妇人。楚汉相争,胜负未定时,王陵的母亲已断言天下必属于汉王,惟恐王陵失去辅佐汉王定天下的机会,引剑自杀,了断王陵心中的牵挂,生死关头能如此果断,真可说是女中丈夫。
徐庶最后不能辅佐刘备,是为保全母亲的性命,如果王陵的母亲不自杀,王陵的遭遇也将和徐庶一样吧!
924、叔向母
【原文】
初,叔向[晋大夫羊舌]欲娶于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党。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鲜,吾惩舅氏矣。”其母曰:“子灵之妻夏姬也杀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国两卿矣,可无惩乎?吾闻之,甚美必有甚恶。昔有仍氏生女,发黑而美,光可以鉴,名曰玄妻。乐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实有豕心,贪惏无厌,忿顈无期,谓之封豕。有穷后羿灭之,夔是以不祀。今三代之亡,共子之废,皆是物也,汝何以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德义,则必有祸。”叔向惧,不敢取。平公强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叔向之母视之,及堂,闻其声而还,曰:“是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丧羊舌氏矣。”遂弗视。
【译文】
春秋时,晋大夫叔向(本名羊舌芢)想娶申公巫臣的女儿为妻,可是叔向的母亲却希望他娶自己娘家的人。
叔向说:“我的庶母虽然很多,但是庶兄弟却很少,我讨厌亲上加亲。”
他母亲说:“子灵的妻子,夏姬,害死了三个丈夫,一个国君,一个儿子,导致一个国家和两位卿大夫灭亡,这还不够可怕吗?我听说:‘世上出现过份美丽的女人,必然有凶险万端的祸事伴随而来。’古时的有仍氏生了个女儿,一头青丝又黑又美,光可鉴人,人称她为‘玄妻’。后来乐正后夔娶她为妻,生了个儿子名叫‘伯封’。这儿子的性情像猪一样,贪婪无厌,凶狠无度,所以人们给他取了一个‘封豕’的外号。后来有穷国的后羿把伯封杀了,从此夔氏断了香烟。三代的灭亡,和晋太子申生的废立,祸端都是出在美女,你为什么还要娶美女呢?天生的美人足以迷惑人心,假使没有完美的品德,一定会带来灭祸。”
叔向听了母亲的话,觉得害怕,就打消娶尤物为妻的念头。可是晋平公却强逼叔向娶申公巫臣的女儿,婚后生了个儿子名叫伯石。当伯石出生时,叔向的母亲前去探视,才到堂前,听见婴儿的哭声就掉头而走,说:“这哭声简直像豺狼的声音!狼子野心,如果有了他,恐怕我们羊舌家会灭亡。”她因而不肯探视孙子。
925、严延年母
【原文】
严延年守河南,酷烈好杀,号曰“屠伯”。其母从东海来,适见报囚,大惊,便止都亭,不肯入府。因责延年曰:“天道神明,人不可独杀,我不意当老见壮子被刑戮也,行矣,去汝东归,扫除墓地。”遂去归郡。后岁余,果败诛。东海莫不贤智其母。
【译文】
汉朝河南太守严延年凶狠好杀,河南郡的人都称他为“屠伯”。有一天,他的母亲从东海来,正好碰上他在决狱,一看之下大为震惊,便留在都亭,不肯走进郡府。
她见了严延年便责备道:“一个人要敬畏天道神明,不可任意杀人,我不想在年老的时候看到自己正值壮年的儿子遭到刑狱。好了,我要回东海去,如果你再不改过,我会先在东海替你整理墓地,等你的噩耗传来。”
她于是回到东海郡,一年多以后,严延年果然被判死刑,东海郡的人都称赞他母亲的贤明与智慧。
926、伯宗妻
【原文】
晋伯宗朝,以喜归。其妻曰:“子貌有喜,何也?”曰:“吾言于朝,诸大夫皆谓我智似阳子。”对曰:“阳子华而不实,主言而无谋,是以难及其身,子何喜焉?”伯宗曰:“我饮诸大夫而与之语,尔试听之。”曰:“诺。”其妻曰:“诸大夫莫子若也。然而民不能戴其上久矣,难必及子,盍亟索士,憖庇州犁[州犁,伯宗子]焉?”得毕阳。后诸大夫害伯宗,毕阳实送州犁于荆。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盗憎主人,民怨其上,子好直言,必及于难。”
【译文】
春秋时晋国大夫伯宗早朝后很高兴的回到家里,他的妻子问他说:“有什么喜事让夫君这么高兴呢?”
伯宗说:“今天我在朝上奏事,其他大夫们都称赞我,说我和阳处父(春秋晋国太傅)一样的有智慧。”
妻子说:“阳处父徒有外表,内心却不实在。说话冲动但常不经深思,所以后来才会灾祸临身。说夫君像他有什么好高兴的呢?,
伯宗说:“我把在朝上所发生的事讲给你听,你就会明白了。”
说完后,他妻子说:“其他大夫和夫君不同,再说百姓对朝政的不满已经很久了,我怕夫君会遭到殃及,何不招募侍卫保护州犁(伯宗儿子)的安全呢?”于是找到毕阳。后来诸大夫想陷害伯宗,州犁遂在卫士毕阳的护卫下避难楚国。
其实当初伯宗每次上朝时他的妻子就经常提醒他说:“盗匪憎恶有钱的富人,饥民怨恨不爱民的官吏。夫君平日喜欢疾言直谏,要提防因此而惹来灾祸。”
927、李新声
【原文】
李新声者,邯郸李岩女。太和中,张谷纳为家妓,长而有宠。刘从谏袭父封,谷以穷游佐其事,新声谓谷曰:“前日天子授从谏节钺,非有拔城野战之功,特以先父挈齐还我,去就间未能夺其嗣耳。自刘氏奄有全赵,更改岁时,未尝以一履一蹄为天子寿,且章武朝数镇倾覆,彼皆雄才杰器,尚不能固天子恩,况从谏擢自儿女子手中耶!以不法而得,亦宜以不法而终,公不幸为其属,若不能早折其肘臂以作天子计,则宜脱旅西去,大丈夫勿顾一饭烦恼,以骨肉腥健儿衣食。”言毕悲泣不已,谷不决,竟从逆死。
【译文】
李新声是邯郸人李岩的女儿。三国魏明帝太和年间,张谷把李新声纳为家妓,非常宠爱她。刘从谏承袭父亲的官职后,张谷就以私人的交谊为他做事。
有一天,李新声对张谷说:“日前天子虽颁授刘从谏大将军的符信,并不是因为他有攻城掠地的辉煌战功,只是将他先父的官职赐还他,保留他的继承权罢了。自刘氏建汉到现在改朝换代,从不见刘从谏对当今天子有任何尽忠报效的举动,再看看当初那些伐蜀汉立大功的英雄豪杰们,尚且不能长久蒙受天子皇恩,更何况刘从谏只是个从诸多兄弟中挑选出来继承官位的人呢。,凡是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取的东西,到头来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失去它,您不幸身为刘从谏的属下,如果不能痛下心意斩断与他的关系,而尽心效忠当今皇上,就该脱离军籍向西走,大夫夫千万不要因对方对您有一饭之恩,享有暂时的荣华,而使骨肉蒙受血腥的灾难。”说完后,难过得不停的流泪。
然而,张谷却未听从李新声的忠告,最后与刘从谏一起遭到诛杀的命运。
928、娄妃
【原文】 
宁藩将反,娄妃尝泣谏之,不听。既就擒,槛车北上,与监押官言往事即痛哭,且曰:“昔纣用妇言而亡天下,吾不用妇言而亡家国,悔恨何及?”
[述评]
仆固怀恩之母劝其子勿反,谢综等赴东市,综母独不出视,皆能识大义者,与妃而三耳。
【译文】
宁王朱宸濠想举兵谋反,娄妃在他起事前曾流着眼泪劝阻,但朱宸濠不听。后来朱宸濠兵败被擒,被关在牢车中押送北方时,与押车的狱卒闲话旧事,不由悔恨痛哭,说道:“从前殷纣王听信宠妃褒姒的话断送了商朝,我没有听从娄妃的忠言也遭到丧家灭族的命运,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
[述评译文]
唐朝的仆固怀恩想起兵反叛时,曾遭他母亲劝阻;谢综被绑赴东市斩首时,谢母独不外出看望。这三位妇人都是能深明大义者。
929、侯敏妻
【原文】
则天朝,太仆卿来俊臣之强盛,朝官侧目。上林令侯敏偏事之,其妻董氏谏曰:“俊臣国贼也,势不可久,一朝事坏,奸党先遭,君可敬而远之。”敏稍稍而退,俊臣怒,出为涪州武隆令,敏欲弃官归,董氏曰:“但去莫求住。”遂行,至州,投刺参州将,错题一张纸,;[边批:故意。]州将看尾后有字,大怒曰:“修名不了,何以为县令?”不放上,敏忧闷无已,董氏曰:“但住莫求去。”停五十日,忠州贼破武隆,杀旧县令,略家口并尽,敏以不许上获全,后俊臣诛,逐其党流岭南,敏又获免。
【译文】
武则天临朝时,御史中丞来俊臣(性残忍)权重气骄,朝中大臣对他无不敬畏三分。上林令侯敏则与来俊臣往来密切,侯敏的妻子董氏劝阻丈夫说:“来俊臣是戕害国家的国贼,得势不会太久,万一哪天失势获罪,他的党羽一定会遭殃,夫君不妨对他敬而远之。”侯敏听从妻子的劝告,对来俊臣略微疏远,立即引起来俊臣的不满,不久被贬为涪州武隆县令。
侯敏想辞官回乡,董氏说:“只管去报到,但千万不要存有长久居留的打算。”于是侯敏就前往涪州报到,在给州将呈递名片时,故意写错了格式,州将看了之后,生气地说:“连张名片都写不好,怎么当县令?”就搁置他前来报到的公文。
侯敏忧心忡忡,董氏说:“只管住下,千万不要有逃走的打算。”
住了五十天后,忠州贼匪作乱,不但杀了武隆县的旧县令,并且还杀害旧县令的家人,侯敏因不得上任而保全一命。
日后,来俊臣被诛杀,他的党羽全部流放岭南,侯敏因听从董氏的话,并未遭到牵连。
930、王章妻
【原文】
王章为诸生,学长安,独与妻居。章疾病,无被,卧牛衣中。与妻诀,涕泣。其妻呵怒之曰:“仲卿在廷,贵人谁逾仲卿者。今疾病困厄,不自激昂,乃反涕泣,何鄙也!”后章历位至京兆,欲上封事,妻又止之曰:“人当知足,独不念牛衣中涕泣时耶?”[边批:遭乱世不得不尔。]章曰:“非女子所知。”书遂上,果下廷尉狱,妻子皆收系。章小女年可十二,夜起,号哭曰:“平日狱上呼囚,数常至九,今八而止,我君素刚,先死者必君。”明日问之,章果死。
[吴长卿曰]
“妻能料生,女能料死,虽然,其妻可及也,其女不可及也。”
【译文】
汉朝人王章还是儒生时,在长安求学,与妻子住在一起。境十分穷困,有一次王章生病,由于家里没有棉被,王章只好用牛栏中的乱麻保暖。时万念俱灰,流着眼泪与妻子诀别,妻子生气的叱责王章,说:“放眼当今朝廷众官,有谁的才学能比得上你?今天你只是有病在身,一时遭遇困顿,不自我激励奋发,反倒流泪怨叹,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后来王章果然居高位,成帝时官至椋京(官名,掌治京师),想上书密奏弹劾王凤,妻子劝阻他说:“一个人要守分寸,不要贪求高位。你难道忘了当年在乱麻堆中流泪的日子吗?”王章说:“国家大事不是你们女人懂得的。”于是仍上书弹劾,果然获罪下狱,妻女也都成为阶下囚。
当时王章的女儿只有十二岁,半夜时惊醒,哭着说:“平常狱吏要囚犯报数都是到九,今天只报数到八,父亲个性刚直,一定会先判死刑。”第二天询问狱吏,王章果然已经死了。
[吴长卿评译文]
妻子能指出如何明哲保身,女儿能推断出死期。然而,王章妻子的保身哲学,并非难以企及,但他女儿的推断,就实在非常人所及了。
931、陈子仲妻 黄霸妻
【原文】
楚王聘陈子仲为相。仲谓妻曰:“今日为相,明日结驷连骑、食方于前矣。”[边批:陋甚。]妻曰:“结驷连骑,所安不过容膝;食方于前,所甘不过一肉。今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怀楚国之忧,乱世多害,恐先生之不保命也。”于是夫妻遁去,为人灌园。
黄霸与同郡令狐子伯为友。子伯为楚相,子为郡功曹。子伯遣子奉书于霸,客去,久卧不起。妻怪问之,霸曰:“向见令孤子容甚光,举措自适;而我儿蓬发历齿,未知礼则,见客而有惭色。父子恩深,不觉自失耳。”妻曰:“君少修清节,不顾荣禄,今子伯之贵孰与君之高?奈何忘夙志而惭儿女子!”霸决起而笑曰:“有是哉!”遂共终身隐遁。
[评议]
孟光梁鸿妻、桓少君鲍宣妻得同心为匹,皆能删华就素,遂夫之高;而子仲、黄霸之妻,乃能广其夫志,使炎心顿冷,化游无患,丈夫远不逮矣。
【译文】
楚王想聘陈子仲(战国齐人,名子终)为相。陈子仲回家后,对妻子说:“今天我成为相国,明天开始,我出门就有四匹骏马拉乘的马车可坐,每餐摆在我面前的都是山珍美味了。”
他的妻子说:“乘坐四匹骏马拉乘的马车,只不过是坐起来比较舒服;每餐的山珍海味,只不过是吃起来比较奢华。今天只是为坐的舒服、吃的奢华,就担负楚国兴亡的重责。目前世局纷扰,处境艰危,我担心你会因此而丧命。”
于是夫妻两人埋名隐姓,为人浇灌果园了。
汉朝时黄霸(字次公,谥定)和同乡令狐子伯是好朋友。子伯为丞相,儿子是州郡的属官。有一天令狐子伯要儿子送封信给黄霸,客人走后,黄霸一直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他的妻子觉得奇怪,问他原因。
黄霸说:“刚才看令狐子伯的儿子容光焕发,举止优雅,想想自己的儿子不修边幅,不懂礼仪,客人来了常不知所措,真有乌鸦凤凰之别,父子情深,我觉得自己平日疏于教导儿子,感到十分愧疚。”
妻子说:“夫君节操清廉,不贪慕官禄荣华。今天令狐子伯的显贵,与夫君的清廉,究竟是谁的气节高,为什么因为儿女而妄了自己以往所坚持的理念呢?”
黄霸由床上一跃而起,笑着说:“夫人说得好。”
于是夫妻二人决定从此隐居。
[评议译文]
梁鸿(后汉人,字伯鸾)的妻子孟光、鲍宣(东汉人,曾拜桓父为师)的妻子桓少君都是能和丈夫同甘共苦,一洗过去的奢华而安于朴素,成就丈夫清廉气节的妇人;陈仲子、黄霸的妻子,能开阔丈夫的心志,打消丈夫逐名追利的野心,终身优游不患身边祸患。这种远识是世间一般男子所比不上的。
932、屈原姊
【原文】
屈原既放逐。其姊闻之,亦来归,责原矫世,喻令自宽,故其地名姊归县。《离骚》曰:“女媭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余。”[楚人谓女曰媭。]
[评议]
梁公委蛇,其姊讽之以方正;仁杰往候卢姨,欲为表弟求官,卢曰:“姨只一子,不欲其事女主。”仁杰大惭;屈平方正,其姊进之以委蛇。各具卓识,而姊之作用大矣。
【译文】
屈原的姊姊听说屈原遭楚王放逐,就前去探望屈原,责备他太过耿直,要屈原放开心怀,不要太过忧伤,所以当地的地名叫“姊归县”。《离骚》中有一回说道:“女媭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余”,意思是说:阿姊关心我,再三的责骂我。
[评议译文]
唐朝的狄仁杰接受武则天任命的官职,他的姨妈讽谕他要正直刚毅,狄仁杰曾想为表弟在朝中谋一官职,他姨妈说:“阿姨就这一个儿子,不希望他效命女君王。”狄仁杰大感惭愧。
屈原太过刚直,他姊姊用委婉的言辞劝诫宽慰他。
不论是屈原的姊姊或是狄仁杰的姨妈,她们都是有见识的妇人,可见身为姊姊对弟妹的影响是很大的。
933、僖负羁妻
【原文】
晋公子重耳至曹,曹共公闻其骈胁,使浴而窥之。曹大夫僖负羁之妻曰:“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国,反其国,必得志于诸侯,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曹其首也,子盍早自贰焉。”乃馈盘飧,置璧焉,公子受飧反璧,及重耳入曹,令无入僖负羁之宫。
[议]
僖负羁始不能效郑叔詹之谏,而私欢晋客;及晋报曹,又不能夫妻肉袒为曹君谢罪,盖庸人耳。独其妻能识人,能料事,有不可泯没者。
【译文】
晋公子重耳到达曹国时,曹共公听说重耳天生肋骨连成一片,于是就趁重耳洗澡时,故意走近他身边偷看。曹大夫僖负羁的妻子说:“我看晋公子重耳的随从,个个都是将相之材,重耳在他们辅佐下,日后一定能重返晋国,登上王位;重耳成为晋君之后,也一定能成为天下诸侯的霸主;一旦成为霸主,必然会诛伐以前曾对他无礼的国家,那么第一个遭殃的一定是曹国。你为什么不趁现在结交重耳呢?”
于是僖负羁派人送了一盘食物给重耳,并且暗中放了一块宝玉在食物里,可是重耳只收下食物,却退回宝玉。
日后,重耳即位为晋文公,果然攻打曹国,他念及僖负羁当年的厚遇,特别下令三军不得侵入僖负羁住的地方。
[议译]
僖负羁不能仿效叔詹劝郑伯杀重耳在先,却私下巴结重耳;等重耳再返曹国,僖负羁又没有挺身为曹共公的怠慢谢罪在后,实在是在没有见识的庸人。唯独他的妻子,不仅有眼光,而且能推断事理,不得不令人另眼相看。
934、漂母
【原文】
韩信始为布衣时,贫无行,尝从人寄食,人多厌之。尝就南昌亭长食数月,亭长妻患之,乃晨炊蓐食,食时信往,不为具食。信觉其意,竟绝去。信钓于城下,诸母漂。有一母见信饥,饭信,竟漂数十日。信喜,谓漂母曰:“吾必有以重报母。”[边批:信之受祸以责报故。]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信既贵,酬以千金。
[述评]
刘季、陈平皆不得于其嫂,何亭长之妻足怪!如母厚德,未数数也。独怪楚、汉诸豪杰,无一人知信者,虽高祖亦不知,仅一萧相国,亦以与语故奇之,而母独识于邂逅憔悴之中,真古今第一具眼矣!淮阴漂母祠有对云:“世间不少奇男子,千古从无此妇人。”亦佳,惜祠大隘陋,不能为母生色。
刘道真少时尝渔草泽,善歌啸,闻者莫不留连。有一老妪识其非常人,[边批:具眼。]甚乐其歌啸,乃杀豚进之。道真食豚尽,了不谢。最非常人。妪见不饱,又进一豚,食半而去。后为吏部郎,妪儿时为小令史,道真超用之。不知其故,问母,母言之。此母亦何愧漂母,而道真胸次胜淮阴数倍矣!
【译文】
韩信还没有显达时,家里贫贱,平日也没有什么善行。为了填饱肚子,常在熟人家吃闲饭,所以很多人都讨厌他。
有一次韩信在南昌亭长家白吃白住了好几个月,亭长的妻子非常讨厌他,于是每天就早早做好了饭,躲在房间里吃,等韩信来了之后,也不请他坐下吃饭。韩信察觉到他们不礼貌的举动,就调头而去。
有一天,韩信在城下钓鱼,有一些妇人在附近漂洗衣物,其中一个见韩信没饭吃,就拿饭给他吃。一连几十天都这样。韩信很高兴,对老妇人说:“我将来一定要重重报答您。”老妇人很生气地说:“男子汉大丈夫养不活自己。我看你一表人才,可怜你才给你饭吃,谁指望你的报答!”
后来韩信显贵后,以千金酬谢那位老妇人。
[述评译文]
汉高祖、陈平等人在还没有显贵时,也都曾遭嫂嫂的白眼,所以亭长妻子的举动也不足为怪。老妇人这般宅心仁厚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当时楚汉的英雄豪杰,竟没有一个人能了解韩信身价的,甚至连汉高祖也不例外,唯有萧何在和韩信谈话时,认定韩信是个奇才,而老妇人在河边偶遇饥饿憔悴的韩信,就一眼看出他有过人的才识,真可说是古今第一慧眼!淮阴县有座漂母祠,其中有幅对联是:“世间不少奇男子,千古从无此妇人。”正是最佳写照,可惜祠堂太窄陋,不足为漂母生色。
刘道真年轻时,也曾在河边捕鱼为生,他天生一副好嗓音,听到他歌声的人都忍不住要停下脚步欣赏。有一位老妇人知道他绝非普通人,再加上喜欢他的歌,就杀了一只小猪请他吃,刘道真吃完猪并不向老妇道谢。老妇人见他好像还没吃饱,又再杀一头猪,刘道真吃了一半就离去了。
后来刘道真官至吏部侍郎时,老妇人的儿子只是一名地方小官,刘道真越级拔擢他,妇人的儿子感到奇怪,问他母亲,他母亲就把当年杀猪一事告诉儿子。
唉!这妇人识人的眼光也不比漂母差,但刘道真的心胸却要比韩信大得多了。
935、何无忌母
【原文】
何无忌夜于屏风里草檄文,其母,刘牢之姊也,登凳密窥之,泣曰:“汝能如此,吾复何忧?”问所与谋者,曰:“刘裕。”母尤喜,因为言玄必败,事必成,以示之。
[评]
既识大义,又能知人。
【译文】
晋朝人何无忌(桓玄篡位后,与刘裕等人起兵讨伐桓温)夜晚在屏风后面草拟讨贼文书,他的母亲是刘牢之的姊姊,站在矮凳上偷偷观察何无忌的举动,不禁高兴得流泪说:“你能如此上进奋发,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接着又问他共谋大事的人是谁。
答说:“刘裕。”(即南朝宋武帝。)
他母亲听了更为高兴,接着分析桓玄必败、他们起兵必成的原因给他听。
[评译文]
何母既深明大义,又有知人之明。
936、王珪母
【原文】
王珪始隐居时,与房、杜善。母李氏尝曰:“儿必贵,然未知所与游者何许人,试与偕来。”会玄龄等过其家,李窥见,大惊,敕具酒食,尽欢。喜曰:“二客公辅才,尔贵不疑。”见《新唐书》。
一说,珪妻剪发供客,窥坐上数公皆英俊,末及最少年虬髯者,曰:“汝等成名,皆因此人。”少年乃太宗也,杜子美有诗纪其事。
【译文】
唐朝人王珪,字叔珍,默默无闻隐居时,与房玄龄(唐名相,字子乔)、杜如晦(唐名相,字克明)等人交往密切。王珪的母亲李氏曾说:“我儿是大贵之人,不知平日都和哪些人往来,有空不妨请他们到家中坐坐。”
正巧有一天房玄龄等人路过他家,李氏一见房玄龄大感惊异,立即准备丰盛的酒菜款待他们,宾主尽欢。
李氏高兴的对王珪说:“有房玄龄等人的提携,日后你必会显贵。”见《新唐书》。
此事另有一种说法是:王珪的妻子剪发卖钱,招待来客。他窥见座上诸客个个英挺俊美,最后看见一位留着胡子的年轻人,说:“日后你们的显贵全靠这年轻人。”这年轻人就是唐太宗。杜子美(即杜甫)有诗记叙这件事。
937、潘炎妻
【原文】
潘炎侍郎,德宗时为翰林学士,恩渥极异,妻刘晏女。有京兆谒见不得,赂阍者三百缣。夫人知之,谓潘曰:“为人臣,而京兆尹愿一谒见,遗奴三百缣。其危可知也!”劝潘公避位。子孟阳初为户部侍郎,夫人忧惕,谒曰:“以尔人材,而在丞郎之位,吾惧祸之必至也!”户部解喻再三,乃曰:“试会尔同列,吾观之。”因遍召客至,夫人垂帘观之。既罢会,喜曰:“皆尔俦也,不足忧矣。”[边批:轻薄。]问末座惨绿少年何人,曰:“补阙杜黄裳。”夫人曰:“此人全别,必是有名卿相。”
【译文】
唐朝礼部侍郎潘炎,有节操,在德宗时曾任翰林学士,极受德宗宠信,权大势重,他的妻子是刘晏(字士安)的女儿。
有一天京兆尹(官名,掌治京师)有事想求见潘炎,为门仆所阻,只好贿赂门仆三百丝绢。夫人知道后,对潘炎说:“你只是一名朝臣,京兆尹想见你一面,竟要贿赂门仆,你将惹来什么危险就可得而知了。”于是劝潘炎辞官,避居孟阳。
当初潘炎还是户部侍郎时,夫人也常提醒潘炎说:“以你的学识才能任侍郎,我实在担心哪天会有祸事临头。”潘炎再三的向妻子解释,要妻子放宽心,夫人说:“请你的同事到家中,让我认识认识。”
于是潘炎请同事到家作客,夫人在帘后窥视,聚会结束后,夫人很高兴的说:“他们的才识和你不相上下,我不用担心了。”
接着又问席间坐在最后面的那位年轻人是谁。潘炎答:“补阙杜黄裳(即杜如晦)。”夫人说:“这人和其他人不同,日后必是有名的卿相。”
938、辛宪英
【原文】
晋羊耽妻辛宪英,魏侍中毗女,有才鉴。初曹丕得立为世子,抱毗项谓曰:“知吾喜不。”毗归语之,宪英叹曰:“世子,代君主国者也,代君不可不戚,主国不可不惧,宜戚宜惧而反喜,魏其不昌乎?”弟敞为曹爽参军,宣帝谋诛爽,或呼敞同赴爽,敞难之,宪英曰:“爽与太傅同受顾命而独专恣,于王室不忠。此举度不过诛爽耳。”敞曰:“然则敞无出乎。”宪英曰:“为人执鞭而弃其事,不祥。安可不出,若夫死难,则亲昵之任也,汝从众而已。”敞遂出。宣帝果诛爽,敞叹曰:“吾不谋诸姊,几不获于义。”
钟会为镇西将军,宪英谓耽从子祜曰:“钟士季何故西出?”曰:“将伐蜀。”宪英曰:“会任事纵恣,非持久处下之道,吾畏其有他志也。”及会行,请其子琇为参军,宪英忧曰:“他日吾为国忧,今难至吾家矣。”琇固辞,文帝不听,宪英谓琇曰:“行矣戒之,军旅之间,唯仁恕可以济。”会至蜀,果反,琇守其戒,竟全归。
【译文】
晋人羊耽的妻子辛宪英是辛毗(三国魏人,字佐治)的女儿,颇有才识。
当初,曹丕刚继立为太子时,曾抱着辛毗的脖子说:“你知道我心中的高兴吗?”辛毗回家后,将此事告诉辛宪英,辛宪英叹口气说:“太子是代掌君主宗庙、社稷的人,继位为君,不可以不忧戚;主持国政,不可以不戒慎。应该忧戚戒慎的心情,却反而高兴,难道说魏国不会昌盛太久吗?”
后来魏宣帝想要杀曹爽,邀集辛宪英的弟弟辛敞出城参与此事,辛敞觉得很为难。辛宪英说:“曹爽与太傅司马懿都同样接受先皇顾命辅佐当今,而今天曹爽专断独行,对王室不忠,太傅只不过想杀曹爽罢了。”
辛敞说:“那我能不出城吗?”
辛宪英说:“怎么能不出城呢?为人做事而不能尽忠职守,这是大不祥啊!再说受人器重,为人而死,这是最感荣宠的事,你还是随众人出城吧。”
于是辛敞出城,宣帝果然诛杀了曹爽。
事后,辛敞感叹的说:“如果不听姊姊的话,我几乎要成为不义的人了。”
钟会为镇西将军时,辛宪英问他丈夫的堂侄羊祜说:“钟会为什么率军西行?”
羊祜说:“要去攻打蜀汉。”
辛宪英说:“钟会身为大将军,任性放纵,不是朝臣应该有的行为,我怕他心有二志。”
钟会即将出发伐蜀前,请辛宪英的儿子羊琇做参军,辛宪英忧愁地说:“以前我替国家忧心,现在要忧心家里人了。”
羊琇向文帝表明希望辞去参军职务的心意,但文帝不答应。
辛宪英对儿子说:“可以去,但要小心谨慎,身在军旅,只有心存仁恕才能成大事。”
钟会到蜀后果然谋反,羊琇谨遵母亲的告诫,终能平安归来。
939、许允妻
【原文】
魏许允为吏部郎,选郡守多用其乡里,明帝遣虎贲收之。妇阮氏跣出,谓允曰:“明主可以理夺,难以情求。”既至,帝核问之,允对曰:“举尔所知,臣之乡人,臣所知也’陛下检校为称职与否,若不称职,臣受其罪。”既检校,皆得人,乃释允。及出为镇北将军也,喜谓其妇曰:“吾其免矣。”妇曰:“祸见于此,何免之有。”允与夏侯玄、李丰善,事未发而以他事见收,竟如妇言。允之收也,门生奔告其妇。妇坐机上,神色不变,曰:“早知尔耳。”门生欲藏其子,好曰:“无预诸儿事。”乃移居墓所。大将军遣钟会视之,曰:“乃父便收。”儿以语母,母曰:“汝等虽佳,才具不多。率胸怀与会语,便自无忧。不须极哀,会止便止,不可数问朝事。”儿从之。大将军最为猜忌,二子卒免于祸者,母之谋也。
【译文】
三国魏人许允在吏部任官选派郡守时,常任用同乡,明帝为此派卫士收押许允。许允的妻子见丈夫被抓,光着脚跑来对许允说:“明理的君主可以用道理说服他,但不能向他求情。”许允来到明帝面前后,明帝问他任用同乡的原因。
许允说:“皇上曾要臣推举人才,臣的同乡都是臣所知的人才,皇上只要检核他们的职位和能力是否相称,如果他们的能力不足胜任职务,臣愿接受责罚。”
明帝经过检试后,发觉每人都能胜任其职,就将许允释放了。
后来许允官运亨通,被任命为镇北将军,很高兴的对妻子说:“今后我可以不再担心有祸事发生了。”
他妻子说:“我看祸事正由此产生,怎么说不会有祸事呢?”
当时许允与夏侯玄(三国魏人,字太初)、李丰(中书令)等人往来密切,想谋诛司马师,还未发兵,就受其他事件牵连下狱,果真如他妻子所予言的。
许允被收押后,他的学生急忙赶来告诉他妻子,当时她坐在织布机前,神态从容的说:“我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学生们想将许允的儿子藏起来,许妻说:“不要先安排儿子们的事。”于是带着儿子搬到墓地去住。
大将军派锺会去探视他们,交代锺会说:“他们若提起父亲就擒下他们。”儿子将这话告诉母亲,他母亲说:“你们虽然乖巧,但才识仍嫌不足,只要坦率地与锺会交谈就会平安无事,不须表现出极度的悲伤,也不可询问锺会最近朝廷所发生的事。”
儿子们听从母亲的话,大将军疑心病重,许允的两个儿子能免遭祸害,完全是得自于母亲的智谋。
940、李衡妻
【原文】
丹阳太守李衡,数以事侵琅琊王。其妻习氏谏之,不听。及琅琊即位,衡忧惧不知所出。妻曰:“王素女善慕名,方欲自显于天下,终不以私嫌杀君明矣。君宜自囚诣狱,表列前失,明求受罪,如此当逆见优饶,非止活也。”衡从之,吴主诏曰:“丹阳太守李衡以往事之嫌,自拘司狱,其遣衡还郡。”
【译文】
丹阳太守李衡(三国吴人,字叔平)屡次跟琅琊王发生冲突,他的妻子习氏屡劝不听。后来琅琊王即帝位,李衡大为惊恐,不知该如何是好,习氏说:“琅琊王本是位喜好名声的君王,现在初即位更是想显扬美名于天下,所以显然不会因为你们过去的嫌隙而杀你。现在你倒不如自动请罪入狱,一一列举你以前的过失,表示你诚心认错。这么一来,不但能促全一命,还能化敌为友,转祸为福。”
李衡采纳了妻子的建议,吴王果然下诏说:“丹阳太守李衡,由于过去曾冒犯寡人,如今自请入狱,并愿接受司直(法官)定罪,这种勇于认错的行为值得嘉许,寡人愿既往不咎,李衡仍续任为丹阳太守。”
941、庾友妻
【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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