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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全译》作者:冯梦龙

_20 冯梦龙(明)
德宗说:“你怎么知道?”
李泌详细说明张延赏和李叔明的仇怨,又说:“李升承受圣上恩典掌管禁军,延赏本来无心中伤他,而郜国大公主乃是太子萧妃的母亲,所以想以此陷害他。”
德宗笑着说:“说得极是。”
有人告公主淫乱,而且祈祷作法,德宗很生气,将公主幽禁于宫中,且严厉地责备太子(李诵),太子因而请求和萧妃离婚。
德宗召李泌来,把事情告诉他,且说:“舒王(李谟)已经长大,为人温文仁慈而孝顺。”
李泌说:“陛下只有一个儿子,怎么会想废儿子而立侄子呢?”
德宗生气地说:“你怎么可以离间朕和舒王父子,谁说舒王是朕侄子的?”
李泌说:“陛下自己说的。大历初年陛下对微臣说,‘今天我得到好几个儿子。’微臣请问何故,陛下说是昭靖王的几个儿子,先帝命令您认为自己的儿子。如今陛下对亲生的儿子尚且怀疑,对于侄子又怎么不怀疑呢?舒王虽然孝顺,但从今以后,陛下应努力撇开,不要再存这种念头。”
德宗说:“你违背朕的心意,难道不爱惜自己的身家性命吗?”
李泌说:“微臣正是为了爱惜身家性命,所以不敢不尽心。如果怕陛下盛怒而曲从,陛下明天后悔,一定会责怪微臣说:‘我任命你为宰相,你却不尽力劝谏。’假使到这种地步,一定连微臣的儿了一并杀了。微臣老了,死不足惜,如果微臣的儿子含冤而死,只能以侄子为后嗣,微臣死后就不能享受儿子的奉祀了。”说完,李泌伤心的痛哭起来。
德宗也哭着说:“事情已经如此,朕要怎么做才好呢?”
李泌说:“立太子是大事,更动太子更是大事,希望陛下仔细考虑。微臣原以为以陛下的圣德,就连海外蛮夷,都拥戴您如父亲,哪知陛下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要怀疑。自古以来,父子互相怀疑,没有不使国家灭亡的。陛下可还记得从前在彭原,建宁王(肃宗第三子,名李惔,为何被诛的吗?”
德宗说:“建宁王叔其实是冤枉的。他的死,只因为肃宗性急,而中伤他的人又特别阴险。”
李泌说:“微臣过去因为建宁王被杀的缘故,辞去官职,发誓不再接近天子,今日又担任陛下宰相,不幸再看到历史重演。臣在彭原,受到无比的恩宠,竟无法挺身而出,申明建宁王的冤屈,一直到辞官离去时才敢说明。肃宗也后悔得痛哭起来。先帝(代宗)自从建宁王死后,常心怀危疑恐惧,微臣也为先帝诵读《黄台瓜辞》(武后的次子章怀太子所作的乐章,为了感悟高宗及武后),以防止小人进谗言。”
德宗说:“这些我都知道。”此时德宗的神色已稍微安定些了,说:“贞观、开元时,也都曾换过太子,为什么没有灭亡?”
李泌说:“从前承乾(太宗的太子)多次监督国事,依附他的人很多,又私藏很多兵器,与宰相侯君集(三水人,封潞国公)关系密切。谋反的事被察觉,太宗派太子的舅舅长孙无忌(洛阳人,字辅机)和数十位朝中的大臣一再勘问,谋反的事迹都很明显,然后集合百官商议。当时还有人进言,希望太宗不失慈父的本心,使太子能终其天年。太宗答应,一起废了太子和魏王泰。陛下既然知道肃宗性急,认为建宁王是冤枉的,微臣非常庆幸。希望陛下以此事为前车之鉴,暂缓三天,仔细想想事情的来龙去脉。陛下必然可以发现太子没有异心。如果真有叛逆的迹象,应召集两三名知义理的大臣,与微臣一起勘问事情的真象,陛下如果实行贞观的方法,弃舒王而立皇孙,那么百代以后,拥有天下的人,还是陛下的子孙。至于开元时,武惠妃进谗言,害了太子瑛兄弟,全国人都同感冤枉愤怒,这是后代所应警戒的,怎么可以效法呢?而且从前陛下曾命令太子在蓬莱池和微臣见面,微臣观察太子的容貌仪表,并没有凶恶之相,反而担心他过于柔顺仁慈。而且太子从贞元年间以来,曾住在少阳院,就在正殿旁边,未尝接近外人,干预外事,从何产生叛逆的谋略呢?那些进谗言的人,用尽各种欺诈的手法,虽然像太子瑛带着兵器入宫(武惠妃假称宫中有贼,请太子入宫捉贼),尚且不可相信,何况只是因为妻子的母亲有罪而受到连累呢?幸好陛下告诉微臣,微臣敢以宗族的性命来保证太子不会谋反。今天如果是杨素(隋朝人,字处道)、许敬宗(唐朝人,字延族)、李林甫(唐朝人,号月堂)这些人承接圣旨,已经去找舒王计划立太子,告宗庙的事了。”
德宗说:“为了你这番话,我就把事情延缓到明天,再仔细想一想。”
李泌取出笏(大臣见皇帝所持的手板),叩头跪拜而哭着说:“如此,微臣知道陛下父子慈爱孝顺如初。然而陛下回宫后,自己要留意,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左右的人,如果透露出去,那些人想在舒王面前立功,也许会有新的诡计使出来,太子就很危险了。”
德宗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隔天,德宗命人开延英殿,单独召见李泌,泪流满面,抚着李泌的背说:“没有你一番恳切的话,今天朕后悔都来不及了。太子仁慈孝顺,的确没有异心。”
李泌跪拜道贺,立刻请求辞官归乡。
[冯评译文]
李邺侯保全广平太子,及劝德宗与回纥和亲,都显露出回天的力量;只有郜国公主这件事,在初露征兆时就予以防范,宛转激切,使猜忌的君主也不得不相信,强悍的君主也不得不柔顺,真是让人采纳忠言的万世不变的好方法。
288、寇准
【原文】
楚王元佐,太宗长子也,因申救廷美不获,遂感心疾,习为残忍;左右微过,辄弯弓射之。帝屡诲不悛。重阳,帝宴诸王,元佐以病新起,不得预,中夜发愤,遂闭媵妾,纵火焚宫。帝怒,欲废之。会寇准通判郓州,得召见,太宗谓曰:“卿试与朕决一事,东宫所为不法,他日必为桀、纣之行,欲废之,则宫中亦有甲兵,恐因而招乱。”准曰:“请某月日,令东宫于某处摄行礼,其左右侍从皆令从之,陛下搜其宫中,果有不法之事,俟还而示之;废太子,一黄门力耳。”太宗从其策,及东宫出,得淫刑之器,有剜目,挑筋,摘舌等物,还而示之,东宫服罪,遂废之。
[冯述评]
搜其宫中,如无不法之事,东宫之位如故矣。不然,亦使心服无冤耳。江充、李林甫,岂可共商此事?
【译文】
楚王赵元佐是宋太宗的长子,因为援救赵廷美(太宗的弟弟)失败,于是得精神病,性情变得很残忍,左右的人稍有过失,就用箭射杀。太宗屡次教训他都不改过。重阳节时,太宗宴请诸王,赵元佐借口生病初愈不参加,半夜发怒,把侍妾关闭于宫中,并纵火焚宫。
太宗很生气,打算废除他太子的身份。寇准那时正在郓州任通判,太宗特别召见他,对他说:“找你来和朕一起商议一件大事。太子所作所为都属不法,将来若登上帝位一定会做出桀、纣般的行为。朕想废掉他,但东宫里有自己的军队,恐怕因此引起乱事。”
寇准说:“请皇上于某月某日,命令太子到某地代理皇上祭祀,太子的左右侍从也都命令跟着去,陛下再趁此机会派人去搜查东宫,若果真有不法的证物,等太子回来再当他面公布出来,如此罪证确凿,要废太子,只须派个黄门侍郎(即门下侍郎)宣布一下就行了。”
太宗采用他的计策,等太子离去后,果然搜得一些残酷的刑具,包括有挖眼、挑筋、割舌等刑具。太子回来后,当场展示出来,太子服罪,于是被废。
[冯评译文]
搜查东宫,如果没有不法的事,东宫的地位依旧。不然,也可以使他心服而不觉冤枉。只是江充(汉·邯郸人,字次倩,以巫蛊术诬害太子)、李林甫之类的人,难道可以共同商议这种事吗?
289、隽不疑
【原文】
汉昭帝五年,有男子诣阙,自谓卫太子。诏公卿以下视之,皆莫敢发言。京兆尹隽不疑后至,叱从吏收缚,曰:“卫蒯聩出奔,卫辄拒而不纳,《春秋》是之。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此罪人也。”遂送诏狱,上与霍光闻而嘉之曰:“公卿大臣当用有经术、明于大谊者。”由是不疑名重朝廷。
后廷尉验治,坐诬罔腰斩。
[冯述评]
国无二君,此际欲一人心、绝浮议,只合如此断决。其说《春秋》虽不是,然时方推重经术,不断章取义亦不足取信。《公羊》以卫辄拒父为尊祖,想当时儒者亦主此论。
【译文】
汉昭帝五年,有名男子入宫,自称是卫太子,一些朝中大臣去检视,谁也不敢确定。
京兆尹隽不疑最后才到,却立刻命令侍从拿下他,说:“卫蒯聩(春秋卫人)出奔到宋国,后来被人送回来,卫辄(聩的儿子)拒绝接纳,《春秋》认为做得对。太子得罪先帝,不肯服罪自尽而选择逃亡,今天就算来的真是卫太子,也不过是罪人的身份而已。”于是直接将此人送入监狱。
昭帝与霍光听了,嘉勉隽不疑说:“公卿大臣,应该任用饱学经书而又明白大义的人。”
隽不疑从此为昭帝所重,而这名男子,后来经廷尉检查,果然是冒牌太子,因而被处死。
[冯评译文]
国无二君。想安定人心,杜绝不实的谣言,便应该如此断然处置,隽不疑所提到《春秋》的说法虽然有问题,但是当时正推崇经学,不断章取义援引经书的说法,可能不足以取信于人。《公羊传》认为卫辄拒绝父亲是向卫国的列祖列宗负责,想必当时的儒者也主张这种说法。
290、孔季彦
【原文】
梁人有季母杀其父者,而其子杀之,有司欲当以大逆,孔季彦曰:“昔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谓‘绝不为亲,礼也’。夫绝不为亲,即凡人耳。方之古义,宜以非司寇而擅杀当之,不当以逆论。”人以为允。
【译文】
东汉时有梁人因后母杀死父亲,他就把后母杀掉报了父仇。官吏想判决他大逆不孝之罪,孔季彦说:“从前文姜(春秋鲁桓公的夫人)参与杀害鲁桓公,《春秋》就把姜氏原来鲁君夫人的名号去除,《左传》说:‘这样不把姜氏再当成鲁君夫人的做法,是遵照礼法来的。’既然断绝了姜氏和鲁国公族的姻亲关系,姜氏便成了个普通人而已,因此,这件案子不应以大逆不孝的罪名、而应该用‘不是司法官员却擅自处决他人’的罪名论处。”大家都同意。
291、张晋
【原文】
大司农张晋为刑部时,民有与父异居而富者,父夜穿垣,将入取赀,子以为盗也,目间其入,扑杀之。取烛视尸,则父也。吏议子杀父,不宜纵;而实拒盗,不知其为父,又不宜诛。久不能决。晋奋笔曰:“杀贼可恕,不孝当诛。子有余财,而使父贫为盗,不孝明矣。”竟杀之。
【译文】
明朝人大司农(掌管钱谷的官)张晋任职刑部时,有个人与父亲分居的很有钱,有一晚这富人的父亲翻墙进入他家窃取财物,此人以为是窃盗,遂予以扑杀,等拿蜡烛出来一照,才知道杀的是父亲。承办案件的官吏认为儿子杀父亲,大逆不道,不应有任何宽贷;但实际上官吏也了解,这个富人只是抵抗窃贼,从这个角度来看又罪不至死。于是拖延很久,无法决定。张晋提笔写道:“杀死窃盗固然可以饶恕,但不孝的这部份罪过却该诛杀。儿子这么富有,而让父亲穷困到得做贼,此人的不孝是很明显的,铁案如此,更有何词?”最后还是判死罪。
292、杜杲
【原文】
六安县人有嬖其妾者)治命与二子均分。二子谓妾无分法。杜杲书其牍曰:“《传》云:‘子从父命。’《律》曰:‘违父教令’,是父之言为令也。父令子违,不可以训。然妾守志则可,或去或终,当归二子。’部使者季衍览之,击节曰:“九州三十三县令之最也!”
【译文】
宋朝时一名六安县人宠爱侍妾,临终时遗命财产由侍妾与两个儿子均分。两个儿子则认为妾没有分享财产的道理,一状告进官里。杜杲(邵武人,字子昕)在判决的公文上写道:“《(左)传》上说:‘儿子应遵从父亲的命令’。萧何制定的《律(法)》规定:‘不得违反父亲的命令’,可见父亲的话就是命令。儿子违反父亲的命令,不可以认为是对的。因此,侍妾能守节不再改嫁就可以分得财产,如果侍妾改嫁或去世,财产就归两个儿子所有。”
刑部使者季衍看了,非常赞赏,说:“史书上曾称赞汉朝儒者引用经书来决断讼狱。这里既引用古书,又引用律法,义正辞严,足以使两个儿子心服口服。”又说:“侍妾能守节不再改嫁就可以分得财产,如果侍妾改嫁或去世,财产就归两个儿子所有。因为侍妾如果改嫁,就断绝原有的亲情了;如果去世,依礼法儿子应该承受遗产,论断如此公正,足以使两个儿子心服口服。”
293、蔡京
【原文】
蔡京在洛。有某氏嫁两家,各有子;后二子皆显达,争迎养其母,成讼。执政不能决,持以白京。京曰:“何难?第问母所欲。”遂一言而定。
【译文】
宋朝时蔡京在洛阳时,有一名女子曾先后嫁给两家,分别生了儿子,后来两家的儿子都地位显达,争着迎接母亲去奉养,而告到官府。执政官不能决断,拿来问蔡京。蔡京说:“这有什么困难?只要问那个母亲想到哪个儿子家不就好了。”一句话就解决了。
294、曹克明
【原文】
克明有智略,真宗朝累功,官融、桂等十州都巡检。既至,蛮酋来献药一器,曰:“此药凡中箭者傅之,创立愈。”克明曰:“何以验之?”曰:“请试鸡犬。”克明曰:“当试以人。”取箭刺酋股而傅以药,酋立死,群酋惭惧而去。
【译文】
曹克明(字尧卿)很有才略,宋真宗时,一再立功,担任融、桂等十州都巡检的官。到任后,有一群蛮夷酋长来奉献一瓶药,说:“这种药,凡是中箭的敷一敷,创伤立刻痊愈。”
曹克明说:“怎么看得出药效呢?“
酋长说:“可以用鸡呀狗的试验。”
曹克明说:“应当用人来试。”
就拿箭在酋长大腿上刺了一下,再用药敷,酋长立即死亡,其他酋长都惭愧恐惧地离去。
295、王商 王曾
【原文】
汉成帝建始中,关内大雨四十余日。京师民无故相惊,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蹂躏,老弱号呼,长安中大乱。大将军王凤以为太后与上及后宫可御船,令吏民上城以避水。群臣皆从凤议,右将军王商独曰:“自古无道之国,水犹不冒城郭,今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讹言也。不宜令上城,重惊百姓。”上乃止。有顷稍定,问之,果讹言,于是美商之固守。
天圣中尝大雨,传言汴口决,水且大至。都人恐,欲东奔。帝以问王曾,曾曰:“河决,奏未至,必讹言耳。不足虑。”已而果然。
[冯述评]
嘉靖间,东南倭乱,苏城戒严。忽传寇从西来,已过浒墅。太守率众登城,急令闭门。乡民避寇者万数,腾踊门外,号呼震天。任同知环愤然曰:“未见寇而先弃良民,谓牧守何!有事,环请当之!”乃分遣县僚洞开六门,纳百姓,而自仗剑帅兵,坐接官亭以遏西路。乡民毕入,良久,而倭始至,所全活甚众。吴民至今尸祝之。
又万历戊午间,无锡某乡构台作戏娱神。有哄于台者,优人不脱衣,仓皇趋避。观剧者亦雨散,口中戏云:“倭子至矣!”此语须臾传遍,且云‘亲见锦衣倭贼’,由是城门昼闭,城外人填涌,践踏死者近百人,迄夜始定。此虽近妖,亦有司不练事之过也。
大抵兵火之际,但当远其侦探,虽寇果临城,犹当静以镇之,使人心不乱,而后可以议战守;若讹言,又当直以理却之矣。
开元初,民间讹言“上采女子以充掖庭”。上闻之,令选后宫无用者,载还其家,讹言乃息。
语曰:“止谤莫如自修。”此又善于止讹者。
天启初,吴中讹言“中官来采绣女”,民间若狂,一时婚嫁殆尽。此皆恶少无妻者之所为,有司不加禁缉,男女之失所者多矣。
【译文】
汉成帝建始年间,关内下了四十多天大雨,京师民众无故互相惊扰,说马上有洪水要来。百姓急着逃难,导致互相践踏,老弱号叫之声不绝于耳,长安城里大乱。
大将军王凤(东平阳人,字孝卿)提议太后、成帝及后宫嫔妃立刻登船,再命令官吏百姓上城避水。群臣都赞同王凤的建议,只有右将军王商(蠡吾人,字子威)说:“自古以来,再无道的国君当政,洪水尚且不会泛滥到越过城墙,今天为什么会有洪水在一天之间就暴涨而来?这一定是谣言,不该命令百姓上城,以免他们更加惊扰。”
成帝于是没有下诏。
不久,混乱稍微平定,一问,果然是谣言。大家都赞美王商镇定有眼光。
宋仁宗天圣年间曾经下大雨,传说汴河溃决,洪水将到,京都人非常恐惧,想向东逃。
仁宗问王曾(益都人,字孝先)。王曾说:“如果汴河溃决,为何奏本还没到。一定是谣言,不值得忧虑。”结果果然如此。
[冯评译文]
明朝嘉靖年间,东南倭寇作乱,苏州城戒严。忽然传说倭寇从西边来,已经经过浒墅。太守率士兵上城,紧急下命关闭城门。避寇的乡民上万人蜂拥于城门之外,呼号声震动天地。同知(副官)任环(长冶人,字应乾)愤怒地说:“还没见到倭寇就舍弃百姓,称得上牧守吗?有事情我来担当。”就分派县吏打开六个城门,收容百姓,自己则佩着剑率领士兵,坐镇官府,下命阻断西边的道路,让乡民全数入城。
过了很久倭寇才到,任环此举救活了很多人,江苏人到如今还在祀奉他。
又 万历年间,无锡某乡筑戏台演戏娱神,有人在戏台上起哄说倭寇来了,演员来不及换下戏服就仓皇逃避,看戏的人也一哄四散,争相传出倭寇要来的消息,消息一下子就传遍全城。且有人说亲眼看见锦衣的倭寇。因此城门白天就关闭起来,城外的人拥挤践踏,死了近百人,到深夜才安定。
这虽然近乎妖言惑众,也是由于处事不够练达的过失。
大抵战乱的时候,应当在远方安置侦探,即使盗寇真的逼近城来,仍须镇静地处理,使人心不乱,然后才开始商议决定作战或防御的策略。如果是谣言,应当直接以真确的事实来加以消除。
唐玄宗开元初年,民间谣传皇帝将选采官女。玄宗听到这件事,便命人挑选后宫无用的宫女,用车子载返其家,谣言于是平息。
俗语说:“要停止毁谤,没有比自我做起更好的方法了。”
看来唐玄宗是个善于平息谣言的人。
明熹宗天启初年,江苏一带谣传宦官要来选绣女(选入宫中做嫔妃的候选人),民间遂紧张得如同发狂一般,一时之间,女子都出嫁了。这其实都是没有娶妻的恶少所放的谣言,官吏也不加禁止缉捕,造成很多男女在仓促之间嫁娶不当的错失。
296、西门豹
【原文】
魏文侯时,西门豹为邺令,会长老问民疾苦。长老曰:“苦为河伯娶妇。”豹问其故,对曰:“邺三老、廷掾常岁赋民钱数百万,用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妇,与祝巫共分其余。当其时,巫行视人家女好者,云‘是当为河伯妇。’即令洗沐,易新衣。治斋宫于河上,设绛帷床席,居女其中。卜日,浮之河,行数十里乃灭。俗语曰:‘即不为河伯娶妇,水来漂溺。’[边批:邪教惑人类然。]人家多持女远窜,故城中益空。”豹曰:“及时幸来告,吾亦欲往送。”至期,豹往会之河上,三老、官属、豪长者、里长、父老皆会,聚观者数千人。其大巫,老女子也,女弟子十人从其后。豹曰:“呼河伯妇来。”既见,顾谓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不佳,烦大巫妪为入报河伯。更求好女,后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妪投之河。有顷,曰:“妪何久也?弟子趣之。”复投弟子一人河中。有顷,曰:“弟子何久也?”复使一人趣之。凡投三弟子。豹曰:“是皆女子,不能白事。烦三老为入白之。”复投三老。豹簪笔磬折,向河立待良久,旁观者皆惊恐。豹顾曰:“巫妪、三老不还报,奈何?”复欲使廷掾与豪长者一人入趣之。皆叩头流血,色如死灰。豹曰:“且俟须臾。”须臾,豹曰:“廷掾起矣。河伯不娶妇也。”邺吏民大惊恐,自是不敢复言河伯娶妇。
[冯述评]
娶妇以免溺,题目甚大。愚民相安于惑也久矣,直斥其妄,人必不信。唯身自往会,簪笔磬折,使众著于河伯之无灵,而向之行诈者计穷于畏死,虽驱之娶妇,犹不为也,然后弊可永革。
【译文】
战国魏文侯时,西门豹(魏人)任邺县的长官,他会见地方上的长者,询问民间的疾苦。长老说:“最头痛的是为河伯娶亲。”
西门豹问他们是何缘故,长老说:“邺县的三老(掌管教化的官)、廷掾(县府的助理)、每年向人民收取几百万钱,用二三十万为河伯娶亲,再和巫婆分享其余的钱。娶亲时,巫师到每户人家去查看,看到美女就说她应当作河伯的妻子,立即命令她沐浴,更换新衣,在河边搭建斋宫,布置红色的帐幕和床席,把美女安置在里面。选好日子,将床及床上的美女一起漂浮于河中,漂流几十里就沉没了。地方上传言:‘如果不为河伯娶亲,河水就会泛滥成灾。’很多人家都带着女儿逃到远处去,所以城里越来越空。”
西门豹说:“到河伯娶亲的日子,希望你来告诉我,我也要去送亲。”
娶亲的日子当天,西门豹到河边去,三老、官吏、地方领袖、里长、父老都到了,围观的有几千人。主持的是个老巫婆,她有女弟子十人,跟随在后面。
西门豹说:“叫河伯的新娘子过来。”
看过以后,西门豹回头对三老、巫婆及父老说:“这个女子不漂亮,麻烦大巫婆去河里报告河伯,我们要再找更美的女子,后天送来。”
就派吏卒抱起大巫婆投入河里。
不久,西门豹说:“老太婆为什么去这么久不回来,派个弟子去催她。”又投一个弟子入河。
不久又说:“怎么这个弟子也一去这么久?”
于是西门豹又下令再派一名弟子去催她。前后总共投了三个弟子。
西门豹说:“这些人都是女子。一定是事情说不清楚。麻烦三老前去说明。”又把三老投下河。
西门豹假装恭恭敬敬的站在河边等候。过了很久,旁观的人愈来愈害怕。
西门豹回头说:“巫婆、三老都不回报。怎么办?”正要派廷掾和另一个豪富前去催促。两人却立刻跪下叩头,叩得头破血流,脸色一片灰白。
西门豹说:“好吧好吧,那就再等一会儿。”
不久,西门豹才说:“廷掾起来吧,河伯不娶亲了。”
邺县官民都非常害怕,从此不敢再提河伯娶亲的事。
[冯评译文]
为了避免淹水而替河伯娶亲,实在是很大的一个题目。无知的百姓相信这样的谣言而苟且偷安时日已久。如果直接驳斥此事是虚妄的,人民一定不相信。只有亲自去参加娶亲盛会,又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使众人明白根本不是什么河伯作祟,先前的行为都是骗人的,终于在怕死的情况下无计可施。这时就算有人赶他们去替河伯娶亲,也绝不敢再做,如此弊病才可以永久消除。
297、宋均
【原文】
光武时,宋均为九江太守。所属浚遒县有唐、后二山,民共祠之。诸巫初取民家男女以为公妪,后沿为例,民家遂至相戒不敢娶嫁。均至,乃下教,自后凡为祠山娶者,皆娶巫家女,勿扰良民,未几祠绝。
【译文】
汉光武时,宋均(安众人,字叔庠)任九江太守,所属的浚遒县有唐、后二山,居民共同立祠祭祀。当地的巫师最初娶民家的女子作山神之妻,后来一直沿用,于是民家都互相警戒不敢婚嫁。
宋均到任后下令,以后凡是为山神娶妻,一定得娶巫师的女儿,不可骚扰一般百姓,不久山神祠就停止祭祀。
298、李德裕
【原文】
宝历中,亳州云出“圣水”,服之愈宿疾。自洛及江西数十郡人,争施金往汲,获利千万,人转相惑。李德裕在浙西,命于大市集人置釜,取其水,用猪肉五斤煮,云:“若圣水也,肉当如故。”须臾肉烂,自此人心稍定,妖亦寻败。
【译文】
唐敬宗宝历年间,亳州一带传说出产圣水,有病的人喝了以后立即痊愈。于是从洛阳到江西等数十郡的人,争着捐钱取水,获利上千万钱。
消息传来传去,越渲染越跟真的一样。
此时李德裕(赞皇人,字文饶)在浙西,命令人用锅子装圣水,在大市场中当着众人,放五斤猪肉进去煮,他说:“如果是圣水,猪肉应该不起任何变化。”不久之后,肉煮烂了。从此人心稍微安定,妖言也随着平息。
299、赵凤进
【原文】
后唐明宗时,有僧游西域,得佛牙以献。明宗以示大臣,学士赵凤进曰:“世传佛牙水火不能伤,请验其真伪。”即举斧碎之,应手而碎,时宫中施物已及数千,赖碎而止。
[冯述评]
正德时,张锐、钱宁等以佛事蛊惑圣聪。嘉靖十五年,从夏言议,毁大善殿。佛骨、佛牙不下千百斤,夫牙骨之多至此,使尽出佛身,佛亦不足贵矣。诬妄亵渎,莫甚于此,真佛教之罪人也。
【译文】
后唐明宗时,有和尚至西域求法,带回佛牙献给皇上。明宗在大臣面前展示,学士赵凤进说:“传说佛牙不会被水火破坏,请让臣验证它的真伪。”就拿起斧头敲击,佛牙立即破碎。当时宫中奉献佛寺的物品已达数千件,因佛牙的破碎而从此不再收藏。
[冯评译文]
明武宗正德时,太监张锐、钱宁等人用佛事迷惑武宗。
到世宗嘉靖十五年,依夏言(贵溪人,字公谨0的建议拆毁大善殿,发现殿中收藏的佛骨佛牙,不下千百斤。佛牙佛骨多到这种地步,假使都是出自佛身,则佛也不值得珍贵了。诬蔑虚妄,亵渎神明,没有比这种情形更严重了。真是佛教的罪人啊!
300、林俊宪
【原文】
滇俗崇释信鬼。鹤庆玄化寺称有活佛,岁时士女会集,动数万人,争以金泥其面。林俊按鹤庆,命焚之。父老争言“犯之者,能致雹损稼”,俊命积薪举火:“果雹即止!”火发,无他,遂焚之。得金数百两,悉输之官。代民偿逋。
[冯述评]
五斗米、白莲教之祸,皆以烧香聚众为端,有地方之责者,不得不防其渐,非徒醒愚救俗而已。夫佛以清净为宗,寂灭为教,万无活理,且言“犯者致雹”,此山鬼伎俩,佛若有灵,肯受人诬乎?即果能致雹,亦必异物凭之,非佛所致也!况邪不胜正,异物必不能致雹乎?火举而雹不至,大众亦何说之辞哉!至金悉输官,佛亦谅其无私矣。近世有佛面刮金,致恶疮溃面以死,夫此墨吏,亦佛法所不容也。不然,苟有益生民,佛虽舍身犹可也。
【译文】
云南一带崇尚佛教,迷信鬼神。鹤庆的玄化寺,声称有活佛,每逢过年过节,动辄几万名士女聚集,争着用金粉涂饰活佛的面。
司寇林俊宪任职云南时,趁巡视鹤庆时,命令人把活佛烧毁。父老争着说,冒犯活佛会招致冰雹损伤农作物。林俊宪命人堆积柴火,火一烧起,原来下着冰雹却反而停了。火越烧越大,也没有其他事情发生。于是熔得黄金数百两,全部捐给官府,代替人民偿还积欠的税金。
[冯评译文]
五斗米道(东汉张陵学道于鹤鸣山,从学的人要缴五斗米,所以称五斗米道)、白莲教(旧时秘密集合的教会)的祸害,都以烧香聚众为事端,地方官不可不预先防范,不只唤醒愚民、挽救习俗而已。
佛教以清净为宗旨,寂灭为教义,绝无活佛的道理。而且说冒犯他会招致冰雹,这是山中怪物所耍的伎俩,佛如果有灵,肯这样受人诬蔑吗?就算真能招致冰雹,也一定是凭借怪物,不是佛招致的。何况邪不胜正,怪物一定不会招致冰雹,火烧起来后冰雹就不见了,大众又有什么话可说呢?至于金子全数捐给官府,佛也会原谅他大公无私。
近代有人在佛面刮金子,以致脸部生恶疮溃烂而死。这种贪心的人,也是佛法所不容许的。相反的,如果有益人民的事,我想佛就是舍身也可以非常乐意。
301、廖县尉
【原文】
宋元丰中,陈州蔡仙姑能化现丈六金身,堂设净水,至者必先洗目而入。有廖县尉,一日率其部曲,约洗一目。及入,以洗目视之,宝莲台上金佛巍然;以不洗目视之,大竹篮中一老妪,箕踞而坐,乃叱其下,擒之。
【译文】
宋神宗元丰年间,陈州有一位蔡仙姑,能化为一丈六尺的金身。常准备净水,来到的人一定要先洗眼睛才能进入。有位廖县尉,有一天率领部下前往,约定洗一支眼睛。进入以后,用洗过的眼睛看,宝莲台上果然有高大的金佛;用没有洗过的眼睛看,却只见大竹篮中高傲地坐着一个老太婆,县尉就命部下捉拿她。
302、程珦
【原文】
程珦尝知龚州。有传区希范家神降,迎其神,将为祠南海。道出龚,珦诘之,答曰:“比过浔,浔守不信,投祠具江中,乃逆流上。守惧,更致礼,珦曰:“吾请更投之。”则顺流去,妄遂息。珦,明道、伊川之父。
【译文】
程珦(字伯温)曾任龚州知州。当时传说区希范家有神降临,有人迎神准备到南海立祠祭祀。路经龚州时,程珦问希范,希范回答说:“此神经过浔州时,浔州太守原本不信,把祭祀的器具投入江中,谁知祭器却逆流而上,太守害怕了,态度反而变得很恭敬。”
程说:“我请你再投一次。”只见祭祀的器具顺流而去,这个谎言才被揭穿。
程珦是明道先生(程颢)、伊川先生(程颐)的父亲。
303、程颢
【原文】
南山僧舍有石佛,岁传其首放光,远近男女聚观,昼夜杂处,为政者畏其神,莫敢禁止。程颢始至,诘其僧曰:“吾闻石佛岁现光,有诸?”曰:“"然。”戒曰:“俟复见,必先白,吾职事不能往,当取其首就观之。”自是不复有光矣。
【译文】
宋朝时南山的寺庙中有座石佛,有一年传说石佛的头放出光芒,远近各地男女信徒都聚集围观,日夜杂处在一起,地方官畏惧神灵,不敢禁止。
程颢一到,就质问和尚说:“我听说石佛每年会出现一次光芒,真的吗?”
和尚说:“真的。”
程颢告诫他说:“等下次再出现光芒时,一定要先告诉我,我如果有职务在身不能前来,也一定拿佛首回去看。”
从此不再听说石佛的头有光芒出现,
304、狄仁杰
【原文】
狄梁公为度支员外郎,车驾将幸汾阳,公奉使修供顿。并州长史李玄冲以道出妒女祠,俗称有盛衣服车马过者,必致雷风,欲别开路。公曰:“"天子行幸,千乘万骑,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敢害而欲避之?”玄冲遂止,果无他变。
【译文】
唐朝狄梁公(狄仁杰)任度支员外郎时,天子将幸临汾阳,狄梁公奉命准备酒宴。并州长史(府吏的首长)李玄冲认为路经妒女祠,地方传说说有盛装车马经过的人,一定会刮风打雷,因此想避开这条路,打算另外修。狄梁公说:“天子驾临,大批车驾人马跟随,风伯为他清理尘垢,雨神为他洗刷道路,什么妒女敢伤害天子?”李玄冲因此打消念头,果然没有任何特别的事发生。
305、张昺
【原文】
成化中,铅山有娶妇及门,而揭幕只空舆者。姻家谓娅欺己,诉于县;娅家又以戕其女互讼,媒从诸人皆云:“女实升舆,不知何以失去?”官不能决。
慈溪张进士昺新任,偶以勘田均税出郊,行至邑界。有树大数十抱,荫占二十余亩,其下不堪禾黍。公欲伐之以广田,从者咸谏,以为“此树乃神所栖,百姓稍失瞻敬,便至死病,不可忽视也”。公不听,移文邻邑,约共伐之。
邻令惧祸,不从。父老吏卒复交口谏沮,而公执愈坚。
期日率数十夫戎服鼓吹而往,未至数百步,公独见衣冠者三人拜谒道左,曰:“我等树神也。栖息此有年矣,幸垂仁相舍。”公叱之,忽不见。命夫运斤,树有血出,众惧欲止。公乃手自斧之,众不敢逆。创三百,方断其树。
树颠有巨巢,巢中有三妇人,堕地,冥然欲绝。命扶而灌之以汤,良久始苏。问:“何以在此?”答曰:“昔年为暴风吹至,身在高楼,与三少年欢宴,所食皆美馔。时时俯瞰楼下,城市历历在目,而无阶可下。少年往来,率自空中飞腾,不知乃居树巢也。”公悉访其家还之。中一人,正舆中摄去者,讼始解。
公以其木修公廨数处,而所荫地复为良田。
[冯述评]
《田居乙记》载,桂阳太守张辽家居买田,田中有大树十余围,扶疏盖数亩地,播不生谷。遣客伐之,血出,客惊怖,归白辽。辽大怒曰:“老树汗出,此何等血?”因自行斫之,血大流洒。辽使斫其枝,上有一空处,白头公可长四五尺,忽出往赴辽。辽乃逆格之,凡杀四头。左右皆怖伏地,而辽恬如也。徐熟视,非人非兽,遂伐其木。其年应司空辟侍御史、兖州刺史。事与此相类。
县有羊角巫者,能咒人死。前令畏祸,每优礼之。其法,书人年甲于木橛,取生羊向粪道一击,羊仆人死。张昺知之不发。一日有老妇泣诉巫杀其子,张昺遣人捕巫,巫在山已觉,谓其徒曰:“张公正人,吾不能避,吾命尽矣。”乃束手就缚。至,杖百数,无损,反伤杖者手。张昺释其缚,谓之曰:“汝能咒杖者死,复咒之生,吾即宥汝。”试之不验,遂收之狱。夜半,烈风飞石,屋瓦索索若崩。张昺知巫所为,起正衣冠,焚香肃坐。及旦,取巫至庭,众皆以巫神人,咸请释之。张昺不许,厉声叱巫。巫悚惧,忽堕珠一颗,光焰烛庭;又堕法书一帙,如掌大。张昺会僚属,焚其书,碎其珠,问曰:“今欲何如?”巫不答,即仆而死。众请舁出之,张昺曰:“未也。”躬往瘗于狱中,压以巨石。时暑月,越三日,发视,腐矣。巫患遂息。
[冯述评]
巫之术,亦乘人祸福利害之念而灵。张昺绝无疑畏,故邪术自不能入。
有道士善隐形术,多淫人妇女。公擒至,痛鞭之,了无所苦,已而并其形不见。公托以他出,径驰诣其居,缚归,用印于背,然后鞭之,乃随声呼嗥,竟死杖下。
【译文】
明宪宗成化年间,铅山有人娶亲到家后,揭开轿帘一看,只有空轿子。男方认为女方骗婚,就告到县府;女家又认为女儿受害,于是互相缠讼。媒婆及随嫁的人都说:“女子确实上了轿,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县官无法决断。
慈溪进士张昺(字仲明)新上任,偶然为了勘察田赋到郊外,一直走到县界,看见一棵大树,树身约十人环抱,树荫占了二十多亩地,栽什么作物都不生长,不能作为耕地。张昺想砍了这棵树以增加耕地,随从都劝他,说这棵树有神明降临,百姓稍有不敬,便会生病死亡,不可忽视。张昺不听,发公文给邻县县令,约定共同砍伐大树。
邻县县令怕有灾祸降临,不肯依从。父老吏卒又一再劝阻,张昺的心意却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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