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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罗杰历险记》

_66 威勒德·普赖斯(英)
没有小猩猩的尸体,肯定是被带走了。匪徒们并不都能安然无恙地逃跑,地上躺着两具非洲人的尸体。
罗杰拾到一个小笔记木,他递给哈尔看,上面写满字,这些字迹潦草的笔记是用英语记的。
“好像是记帐用的,记着在哪儿进行猎捕,猎物的数目,装运开支,收入多少美元或英磅。扉页这儿还有个名字,像是詹·詹·奈洛。”
罗杰扫视了一眼满是猩猩尸体的空地,“你看是他指使干的吗?”
“非常可能。我希望有机会当面把这个笔记本交给奈洛先生。”
“然后呢?”
“请他下山去见地方当局。我敢打赌,他这样做绝对没有取得当局的许可证。他应该去坐班房。”
“如果他被关进监狱的话,是否就可以制止住这种杀戳呢?”
“可能。匪徒们不会是寻开心才来杀大猩猩的,如果再没有人付钱给他们,为什么还要继续干下去呢?没钱就不干嘛!”
“瞧,”罗杰说,“有两只活小崽子。”
两只小崽原来躺在它们死去的妈妈身旁,没人看见它们,现在一只坐了起来,另一只爬上了妈妈的胸膛。它用两只小手使劲地扯着妈妈胸口上的长毛,但妈妈一动也不动。它悲伤地四处张望,一声不晌。如果是一只黑猩猩的话可能会吱吱喳喳的喊叫,但大猩猩的嘴不像黑猩猩那么碎,而且猩猩小崽是不会哭的婴孩。
“看着真可怜,”罗杰说,“而且它们一定也饿了,你看它们会让我把它们抱走吗?”
“如果有谁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就是你。你与小崽兽们很有缘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你自己就有一点像小崽兽。”
“谢谢你的恭维,”罗杰说完就在尸体当中挑着路走到小崽猩猩眼前,他站在那儿望着它们,它们也望着他,没有显出任何不安,它们太小了,还不知道人是多么危险的动物。
罗杰弯下腰,它们认真地看着他,待了一会儿,罗杰伸出手,他把手乎伸在两只崽猩猩之间,这样它俩都能来嗅嗅它。他开始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起话来,他话中的意思它们当然是听不懂的,但那种声音里的温柔它们是懂的。他慢慢地拾起手拍了拍一只小猩猩,然后又拍另一只,它们好像很喜欢这样。
但他知道,他还不能操之过急。他不是立刻将它们抱上,而是慢慢站起身走开。他转过头去一看,两只小猩猩正紧紧地跟在他脚后头呢!
从现在起,他就被认为是它们的妈妈了。
他弯下腰,其中一只一摇一晃地爬上了他的肩膀,他把另一只也抱到了手上。
“干得漂亮。”哈尔说。
10、蜂蜜鸟
哈尔把拾到的笔记本拿给乔罗看,“你看我们在哪儿可以找到这位奈洛?”
“他们那一伙今天可能会在卡拉村,”乔罗说,“我的一个守望员带信来说,那里今天要为他们的新头人举行一个大仪式。”
“我们去看看,”哈尔说。
梯也格撅起了嘴,满脸的不高兴。他本来彼认为是这次狩猎的向导,可现在是乔罗在给这一行人带路。他感到自己受到冷落,他必须维护自己的形象,他得做条事让这些人知道: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了解这块丛林。
然而当他碰见一只蜂蜜鸟的时候,他却认不得。那只小鸟站在一根树枝上,拍着翅膀吱吱喳喳地大声叫着。
“它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哈尔说,“如果我们也跟着它走的话,就可以找到蜂蜜,但我们现在没时间。”
梯也格看到显示他了不起的机会来了。他说:“花这点时间值得!我们都喜欢蜂蜜。我跟着它去,给你们把蜂蜜取来,然后到村子里碰头。
在非洲,人人都知道这种蜂蜜鸟,就是梯也格也曾听说过蜂蜜鸟,虽然他还从来没有真正见过一只。有时人们叫它蜂蜜向导。它很喜欢吃野蜂蜜,但又怕被蜂蜇。所以它要引人去,希望人能把蜂巢拿下来,赶跑野蜂,取下蜂蜜。但要记住,留下一点蜂蜜给这位向导。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它一心一意引路为的就是蜂蜜。蜂蜜鸟还有一点不寻常的地方:如果不给它留下蜂蜜的话,它总要想办法报复。许多猎人都吃过它的苦头:这只生气的蜂蜜鸟还要来给你作向导——但这一回不是引你到蜂巢,而是引向大蟒、狮子、豹子或者其他危险的动物的窝,叫你挨咬、挨抓或者挨刺。
有那么一些人,例如梯也格这样的人,他们还没好好地研究一下蜂蜜鸟的习性,就不相信会有这种事。他们认为这种人与鸟之间的合作关系太奇怪,不会是真的。这种两类不同动物之间的合作共生现象在自然界并不是绝无仅有的。
犀牛同白鹭就是好朋友,鸟站在兽身上啄食使兽不得安宁的虫子;吃虱鸟也是这样帮野牛的忙,它啄食可以钻到野牛皮里去的扁虱;鳄鱼鸟毫无畏惧地钻到鳄鱼张开的大嘴里,从鳄鱼牙齿缝里叼食肉渣子,它还帮鳄鱼吃掉身上的蚂蟥,鳄鱼是种脾气暴躁的动物,但它对这种鸟却很友好;一条小鱼在海葵的手臂之间游来游去,那些海葵身上布满了毒刺,但这条小鱼不会被蜇,因为它是海葵的好朋友和助手,小鱼引诱大鱼冲过来吞食它,俱立刻被海葵蜇中而麻痹,最后被海葵吃掉。
还有好几十种梯也格根本不知道的这种共生互助的例子。
那只棕色羽毛、黄色尾巴的蜂蜜鸟一边吱吱喳喳叫个不停,一边拍打着翅膀朝前飞,梯也格就在后面跟着。梯也格限不上的时候,它就耐心地等着,等到梯也格赶上来,它又吱吱喳喳地朝前飞。
不久,梯也格发现并不止他一个在跟着这只蜂蜜向导,另一个是一只野兽,约80厘米长,30厘米高,长着尖利的爪子,这是一头獾,有名的蜜獾子。它也爱吃蜂蜜,蜜獾子与蜂蜜向导是很喜欢合作共事的。梯也格着急了,他不能让这只野兽抢在他的前头享用这顿蜂蜜的盛宴。
现在蜂蜜鸟已经停止朝前飞了,它绕着一根挂着个大蜂巢的树枝转圈。梯也格咂了一下嘴唇,一切将会很顺利,这棵树不难爬。他抱着树干朝上爬,然后爬到树枝上。
蜜蜂不是傻瓜,它们看到梯也格朝上爬就准备战斗了。当他来到离巢约1米远的时候,蜜蜂一拥而上,蜇他的脖子、鼻子、两颊和手臂,梯也格想用手把蜂子赶开,一松手掉了下来。他真倒霉,刚好砸在蜜獾子身上,蜜獾子立刻在他腿上咬了一口。这种动物打起架来非常凶猛,比它大十倍的对手它也敢较量。它的利爪已经在梯也格的衣服上撕开了好几道口子,梯也格拼命挣脱,拔腿便跑。后来他发现蜜獾子并没来追他方才停了下来。蜜獾子正朝树上爬呢!
梯也格高兴起来了,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似的。还有什么比这更美的事儿呢?蜜獾子摘蜂窝,而他梯也格将得到蜂蜜,他认为他还是相当精明的。
成群的蜜蜂围着蜜獾子,但它们的刺对它一点不起作用,它坚硬的皮就像一副盔甲。它伸出爪子一下把蜂巢打落到地上。蜜蜂围着地上的蜂巢而不散去,因为这曾经是它们的家呀!
把蜂巢捡起来就很容易了,只要把蜂巢里面的巢脾拿出来就有蜂蜜吃了,先款待一下自己,然后把其他的拿到村子里,给每人分一小点,让大家都知道,他梯也格是多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啊!
但是蜜獾子已经把巢脾扯开,正吃着里面甜甜的蜂蜜。蜂蜜鸟在拍打着翅膀等着轮到它;梯也格也在等,他看到蜜獾子把整个蜂脾撕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时候,他的心沉下去了:不会剩下多少可以带到村子里去了。
蜜獾子终于停住了,它向上望了望蜂蜜鸟,似乎在说:“现在该你了!”然后心满意足地跑走了。
蜜蜂鸟刚飞下来立刻就被梯也格轰跑了。他现在怎么办呢?他不能吃野兽吃剩的东西,而且剩下的也被撕扯得七零八落,还沾上了土,对一只鸟来说还不错,可人谁会吃这呢?
梯也格越想越火,他发蜜獾子的火,更发蜂蜜鸟的火,是它把他引到这儿来干这蠢事的,他不能让这只鸟就这么美餐一顿,他火气冲天地把每一块蜂巢都深深踩到土里,然后又得意洋洋地站到一旁,看看你这只鸟怎么办。
蜂蜜鸟飞下来啄了一阵,什么也吃不到了,它只好又飞到树上。有那么一会儿,它一声不响,用一只眼睛打量着梯也格。梯也格感到非常得意,只要能作弄别人或者别的东西,哪怕是一只鸟,他都感到非常高兴。
过了一会儿,小鸟又开始活跃起来了,又开始拍起翅膀,又开始吱吱喳喳地叫开了。它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越叫越起劲,翅膀也越拍越起劲。
那么,这是又一次“跟我来”,梯也格想。这只鸟会把他领到另一个蜂巢去,这一回再下会有蜜獾子从中捣乱了。
他跟着鸟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最后来到了一截中空的树桩跟前,小鸟开始绕着树桩转圈子,就像先前绕着那根树枝转圈一样。
蜂巢一定在洞里。周围的树投下了很浓的阴影,梯也格无法看清洞内有些什么,但他注意到了周围没有蜜蜂。很好——也许蜜蜂都出去采蜜了,蜂巢没有蜜蜂守卫。这一回,他只需要伸手到洞里把整个蜂巢拿出来,然后完整地带到村子里。
他把手伸到洞里,立刻被一种很尖的牙咬住了,他拉出手,咬着他手的东西也吊在手上给一起拉了出来。
这是一只猫一样的动物,身上有同豹子一样的斑,但比豹子小,脸是黑色。一出洞口它就往梯也格身上喷了一股极难闻的水雾,那臭劲足可以把一只臭触熏倒。梯也格来回甩手想甩掉这只猫,不但甩不掉,反而惹得那东西喷出更多的臭水,使他从头到脚都浸透了这股臭东西。
这是麝猫的一种自卫方法,所有的野兽,不论大小,都知道麝猫是惹不得的东西,那股臭气就像浓烈的氨气,可以把任何闻到这股气的东西的鼻孔烧坏。真是奇妙极了,这种东西竟是做香水的原料,当然在制作过程中,它的气味完全改变了。但当它处于原始状态时,没有什么东西比它更难闻的了。如果一只猴子沾上了臭气,其他的猴子就不会与它来往,而且,很遗憾,这股臭味还很持久,既无法擦掉也无法洗掉。
麝猫晚上出来找吃的,白天就躲在黑暗的洞里睡觉。这个树洞就是这只麝猫的可爱的家,谁要打扰了它,它就会怒气冲天。现在它狠狠地咬了一口,并把它的臭水喷得一滴不剩之后,才松开口,缩回洞里,最后发出几声低沉沙哑的咳嗽,好像连自己也受不了那臭味儿似的。
11、填满盐的狒狒
为了寻找屠杀60只大猩猩的匪徒,哈尔和他的队员们进了卡拉村。
这是一个贫穷的村子,房屋矮小没窗户,墙是用泥糊的,房顶是纸莎草编的——古埃及人就是用这种草造出了纸。
村民看上去不太健康,但情绪很好,因为今天他们要欢庆选出一个新的村长,将要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在仪式上,现年80岁的老村长将把权力移交给他的儿子。
但是现在这位老人还是村长,所以哈尔问了路来到他的房子。哈尔发现,这位杰出的老人具有一位头人所应有的优秀品质,就是身材枯瘦。因为他一辈子也没吃饱过。
哈尔先用英语客气地问候了这位老人,由乔罗翻译成斯瓦希利语,然后哈尔问到:“您认识一位叫奈洛的人吗,猎大猩猩的?”
“是的,认识。”
“今天他会来这儿吗?”
“希望不。他在这个村子不受欢迎。”
“我们希望他会来,”哈尔说,“我们想请他与我们一道去见警察,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不经允许而屠杀大猩猩。”
“好,”村长说,“他杀了我们的人应该受到惩罚。”
“你们的人?你的村民?”
“不,是我们树林里的邻居,各个不会说话的部族。”
哈尔迷惑不解。乔罗解释道:“他是指大猩猩。许多村子都不相信大猩猩是野兽,他们说大猩猩是失去了说话能力的人。”
哈尔对此不作任何评价,他宁愿让这位老人相信他所相信的东西。他不得不承认,大猩猩比起他所认识的某些人来更像人。
“你们与这些树林里的部族之间有过麻烦吗?”
“从没有过。只要我们不打扰他们,他们从不找我们的麻烦。”
哈尔朝村子周围的园子望去,“但我看到他们的一些人正在偷你们的蔬菜。”
“不是,不是,”村长说,“那些不是树林里的邻居,那些是狒狒。它们是野兽,它们给我们找了好多麻烦。它们偷我们的粮食,而我们则挨饿。现在我们不仅挨饿,还受渴。”
“你们有水井啊!”
“全干了。”村长难过地说。
哈尔竭力回想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有关狒狒与水的一些说法。这种动物并不需要很多水,通常它们靠吃绿色植物就可取得所需要的水分,但它们有一种罕见的寻找地下水的本领。如果它们口非常渴的话,它们就会找到地下水,还会挖坑取水。但是怎样才能叫一只狒狒口渴到挖土找水的地步呢?
“你们有盐吗?”
“盐,我们倒是有。但盐只能使我们渴得更厉害。”
“那么盐也可以使一只狒狒口渴,”哈尔解释说,“也许,叫它渴极了,它就会在你们的莱园里给你们挖出口井来,我不敢保证会成功,但你愿意让我们试一试吗?”
老人庄重地点点头,但看来他对这个试验不抱什么希望。“对你的想法我们表示感谢,”他说,“试一试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我们要根绳子,”哈尔说。
村长叫他的一个妻子取来一根绳子,其实是一根藤,不过也行。
哈尔把他的队员集合起来吩咐道:“抓一只最大的最强壮的狒狒带到这儿来。”
队员们并不明白为什么要抓狒狒,他们来到菜园,狒狒们并不逃跑,它们是灵长目中最大胆的动物,当队员们围过来的时候,他们仍把连根拔出的菜放进口中大嚼特嚼。
与此同时,村长的另一个妻子拿出一大瓢盐,不是市场上卖的那种白花花的盐,而是从森林中盐土上刮下来的盐。但也可以用。
一只狒狒被抓来了。“好,放下,”哈尔说,“把它仰卧在地上,用那根棍撬开它的嘴,把它的手脚抓住。”
狒狒拼命挣扎,但它要对付的东西太强大了。哈尔开始朝它的嘴里塞进盐,这样做的时候,哈尔心里不免有点儿内疚,不过,这个家伙也该为破坏莱园受点惩罚吧!直到把一瓢盐全部塞进了狒狒肚子,哈尔才住手。
“好啦,放开它。”
要是别的动物也许就直接跑进树林子里去了,但这只狒狒又回到菜园里其他狒狒中间,还转过身来朝刚才折磨它的那些人做鬼脸呢!哈尔不知道要多长时间那些盐才起作用,也许试验会完全失败。那只狒狒现在绷着脸坐在那儿,它什么也不吃,因为肚子已经被盐填满了。
哈尔一边等待着一边想:当它渴极了,它也可能会走到森林中去,也许走出好多里之外才开始找水挖坑。但哈尔又想,不会这样。因为一只狒狒极少可能单独离开群体,而且森林里的土有很多树根,挖起来非常困难,如果说不是不可能的话。而菜园里的土又松又软,既没有树根也没有石头。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那只狒狒站起来了,开始四处张望,然后低着脑袋这儿走走、那儿逛逛,它是在靠它的神秘的本能在找水。大象、犀牛、狒狒以及很多动物都有这种神秘的寻找地下水的本能。
现在它停下不再转悠了,并开始挖土,它的大巴掌就像两把好使的铲子。不久它还得到其他伙伴的帮助,狒狒有一种强烈的集体合作的特性,在这一点上它们与其他动物大不相同,比如说鬣狗之间就很少合作,总是单干。如果一只狒狒,特别是一只当头的狒狒,开始干起一件什么事儿的话,其他的狒狒立刻就上来帮忙。
现在有几十只狒狒的手在挖泥,坑越来越深,它们挖呀挖呀,一直挖了大约三米多深的时候,水开始往外渗了。水很浑,但那只填满盐的狒狒已经等不及了,它埋头美美地喝了一气。
村民们拿着葫芦跑出来了,他们爬下陡斜的井坡去取水,水现在已经有差不多60厘米深。老村长感谢哈尔,村民们则盯着他,以为他一定有魔法。
只是这口井也带来了麻烦:它引来了更多的狒狒,不一会,狒狒的数量已经比刚才多了一倍,它们一边吃菜一边喝水。村民们敲着葫芦和铁锅想把它们吓跑,但狒狒可不是那么容易吓的。相反,它们还跑上前来咬人们的腿,菜地里的一个稻草人也给它们扯碎了,这本来是用来吓它们的,稻草人可以吓住很多动物,可对狒狒不起作用。村民们只好望着哈尔这位大巫师了。但这一回巫师的魔法使尽了,哈尔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个局面。
援兵来自一个完全料想不到的方面,那就是伟大的安德列·梯也格!他将在最关键的时刻来到,挽救了卡拉村的菜园,事情才得以收场。
12、身上有斑纹的猫
村里巨大的木鼓已经擂响,新村长接任老村长的仪式就要开始。村民们离开了菜园,集中在村子中央的一块空地上。
老村长作了一个长长的美妙的演说,听他讲话的村民眼里涌出了泪水。他们热爱他,为他的退位而难过;但当他的儿子站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以一阵热烈的敲击葫芦和锅子的响声来欢呼这位新的领袖。他讲了话,话简短而谦虚,他赞扬了他父亲在过去岁月里的业绩,他许诺利用他的权力尽可能把他父亲的工作发扬光大。
他讲短话是有充分原因的:他的话被梯也格的到来打断了。
哈尔的队员们看到梯也格没带回蜂蜜,感到很失望;而村民们则对这位大块头的模样感到惊奇,他那茂密的黄胡子,鹦鹉冠毛状的头发,以及那只玻璃眼睛。
但他们感觉最强烈的是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气味就像要烧坏鼻孔,在脑袋里点起一把火似地呛人。离梯也格近的人发觉这股恶臭是从这个大块头那又破又脏的衣服上发出的,他们连忙躲开,就像躲开一个得了瘟疫的人似的。他们蒙着鼻子,但总得呼吸,一呼吸,几乎就要被那股恶臭所窒息。
他们指望哈尔能想出办法,但哈尔也无计可施。他们转向他们的新头人,这就成了他当这个村的首领以来的第一个难题了。这是个考验,他必须想办法,要是他成功了,他就会受到尊敬;要是他失败了,他就要背着一个失败的污点开始他的统治。还有一个更为紧迫的问题也等着他解决——如何赶跑狒狒保住菜园。
这位年轻的头人为情势所迫,不得不向梯也格走去,但他来到离他三米左右的地方时,他停下了,就好像碰到了一堵墙——一堵看不见的令人作呕的气墙,他一步也前进不了。他无能为力地向周围望了望,他知道他在他的村民面前显得很可怜。
“我真希望我们能帮他的忙!”哈尔说。
“我想我可以帮他的忙。”罗杰说。
“是吗!你要能就上吧!”哈尔对他弟弟的勇气感到很开心。
罗杰叫来乔罗,对他说:“我想与村长谈谈——私下——在他的房子里。你能翻译吗?”
乔罗微笑着点点头。对这个14岁的孩子要与村长进行一次私下的谈话,他一点都不感到惊奇。罗杰一个人一次就抓到一只大猩猩和一条大蟒已经赢得了他的队员们的尊敬和佩服。
乔罗把罗杰介绍给村长。村长以奇怪的目光看了看罗杰,他有点不耐烦,因为现在要他操心的事重要得多,顾不上这么一个孩子。他不乐意地答应了罗杰的要求,三人一起进了他的房,关上了门。
“什么事?说吧”!年轻的头人问道,“我不能给你太多的时间。”
大约15分钟以后,他们出来了,头人手里拿着一条毯子,他走到梯也格跟前约三米远的地方,把毯子扔给了他。
“脱下你的衣服,”他命令道,“披上毯子!”
梯也格瞪着他:“我不!”
哈尔说:“梯也格先生,请按他说的办吧!”
梯也格阴沉着脸扯过毯子披在身上,然后从身上脱下他那身破衣服。
村长说:“现在你把衣服拿到菜园里给稻草人穿上。”
梯也格从成群的狒狒中间穿过,村民们跟在后面,看着梯也格把衣服穿在稻草人身上。
立刻,狒狒中间出现了骚动,它们不再吃东西,开始露出很不舒服的样子。它们的嗅觉比人灵敏,因此这股可怕的气味对它们来说就更加难受。麝猫就用这个武器来对付从狒狒到大象一切敌人。
一阵愤怒的吱吱哇哇之后,狒狒全部返回森林了。
村民们爆发出一阵笑声,大家都感到松了一口气,他们的新首领到底是个聪明能干的人物。
“你从哪儿沾来这股味儿?”罗杰问梯也格。梯也格说了一遍那个地方,那根空心树桩以及那只喷臭气的猫。
“对,对,”村长说,“我知道那个地方,我也知道那只带斑点的猫。这里的气味不会永远保持下去,待它消失之后,我们再到那个地方找带斑点的猫要一点回来。”
村民们跳起舞,欢呼他们的新首领:虽然年轻,但充满了智慧。村里的巫师领着人们唱起赞美的歌,他上任的头一天就赶跑了骚扰他们多年的狒狒,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罗杰看到事情如此发展,他感到很满意,他不想要那份功劳,倒不是他不喜欢荣誉,他是想,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接管一个由他父亲统治很长时间的村子,十分艰难。在这个时候他需要得到一切有助于树立他的威信的荣誉。
可是,奈洛呢?那天杀害了60只大猩狸,为的是抢到它们的小崽的那伙匪帮的头头。
没能找到这个家伙,哈尔表示失望,他对老村长说:“我真想当面告诉他,我是如何看他的。”
“他原先在这儿,”老村长说,“但一看到你们来他就走了。”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因为我不想在我儿子接任头人的这一天发生任何战斗。”
哈尔能理解这一点,他说:“也许,你是对的。我总有一天要见到他。”
“除非那是他抓到了你,”老人说,“他会毫不犹豫地以对付我们森林中的60个朋友的手段来对付你,提防着他吧!”
一回到营地,第一件事就是喂幸运夫人、白雪公主以及两只崽猩猩,两个小崽子还要爬上罗杰的肩头。“那辆大卡车上有个笼子,大小正适合它俩。”
但是这两名孤儿一被放进笼子就开始呜咽起来。
“它们要妈妈,就是你!”哈尔说。
“你想暗示,我也是头大猩猩?”罗杰说。
哈尔仔细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之后说:“嗯,要照我看来嘛,你不像。你骗不过那两只小崽,它们看到猩猩会认出来的。”
罗杰哈哈大笑:“你说得不错,我不在乎做一只大猩猩,它们的行为比我认识的某些人还要好些。”
他回到笼子跟前把笼子打开,两只小猩猩立刻摇摇摆摆地跑出来爬上他的肩头,“我们把它们带回房间跟我们住在一起吧!”
“我们的房间可不是动物园。”哈尔表示反对。
“有四只猩猩在里面,它就会成动物园的。”
“四只?”
“当然啰,你说我是一只大猩猩——而你是我哥哥,是吧?”
四只猩猩进了小房,由于傍晚的寒意,两只崽猩猩有点发抖,罗杰把它们塞进了自己的床,两只小崽紧紧地抱住枕头,就像刚才抱着罗杰的肩头那样,像它们这样孤苦伶仃的小东西,一定得有个什么东西让它们抱住才行。
“猩猩喜欢水果,”罗杰说,“我到供应车上给它们弄一点来。”
哈尔拦住他说:“我看它们还没长到能吃水果的年龄,吃水果它们会肚子痛的,也许还会拉痢疾。到它们再长大一点,可以吃些捣碎了的香蕉、竹笋、野芹菜之类的东西。”
“但它们不能等到长大了才吃东西呀,现在它们吃什么?”
“也许,麦芽,但就连麦芽也可能叫它们闹病,它们最需要的是母亲的奶。既然它们已经把你认作了母亲,就该由你来给它们喂奶啰!”
“你以为我办不到吗?等着瞧吧!”
罗杰离开房间,来到装着白雪公主和幸运夫人的笼车。他开始用一种低沉平静的语调跟幸运夫人说起话来,而那只大猩猩则朝他咆哮,用双手使劲地拍打地板。
天越来越冷,罗杰跟幸运夫人说了半个小时之后,试着把手从两根铁栅栏之间伸进笼子,但又不碰着它。猩猩一开始朝后缩了一下,然后疑虑重重地嗅嗅他的手。又过了几分钟之后,他把手一直伸到它的脸跟前。
突然它张开大口咬住了罗杰的手,罗杰抵制着要抽回手的本能,他让手搁在它尖利的牙齿之间,并且继续平静地跟它说话,它的牙齿最终都没有使劲咬下来。
这时有些队员站在附近看着这场别开生面的表演。在这之前,他们已经看到过罗杰如何与野兽打交道,所以他们并不担心他会受到伤害。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准备一旦他需要就立刻上来帮忙。
幸运夫人的牙齿松开了,罗杰慢慢地抽出手,但仍伸在它的牙齿前面,如果它想咬的话它仍然可以咬得到。
又过了几分钟,罗杰慢慢、慢慢地把手伸到它的脖子上。它像是并不留意这一行动,罗杰开始抚摸它的头和后脑勺,这位夫人没表示出它喜欢这样,但很明显,它并非不喜欢。
罗杰绕到笼子前边,他跟那些队员们说:“站在附近,防着它想逃跑。”他打开笼门,进到笼内,然后关上笼门。
大猩猩挺直了身子,用手拍打着胸膛,警告这位入侵者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但如果说这是它生气的表示,那这个动作还太斯文了一点,很明显,它并没真正生气,仅仅是有点不安而已。
白雪公主蜷伏在一旁,罗杰轻轻地挪动脚步,以免打扰了它。他打开笼门,站在门当中,幸运夫人朝门口走来的时候,他不但不阻止它,反而往旁边让开一步,让它出去。它犹豫了,出去还是不出去?罗杰抓住它毛茸茸的大手把它领出了笼子。队员们围成一圈,但并不上前。
他把猩猩领到小房门口,进了门来到他们的房间,然后关上房间门。
哈尔这时已经躺在床上快睡着了,突然惊醒,一下坐了起来,看到离他的脸不到10厘米的地方是一张大猩猩的黑面孔。开始他还以为自已在做梦,梦见弟弟变成了大猩猩,这张脸就是罗杰的脸,而后他滚下床缩到房间那一头的角落里。
“不要害怕,”罗杰说,“它是一位地道的夫人,而且我希望它还是一位好母亲。”
这时候,幸运夫人已经注意到了床上的两只崽猩猩,它慢慢地走了过去,看到四只期待的、饥饿的眼睛正盯着它。
会成功吗?哈尔和罗杰都知道,成年大猩猩爱所有的崽猩猩,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实际上,亲生母亲经常为了赶跑那些爱抚自己孩子的叔叔阿姨,不得不与它们发生矛盾。罗杰就是把希望寄托在大猩猩的这一天性上。
他成功了!两个小崽已经钻进这位继母的怀抱,它把它们紧紧地搂住,立刻响起了吮吸的啜啜声。好了,两只小崽有奶吃了,喂养的问题解决了。
哈尔微笑地看着,“好吧,我服了你。这一下你真把房间变成动物园了。”
“啊,还没完呢!”罗杰说,“我还要把白雪公主也带到这儿来。”
“别,别弄这儿来。”哈尔喊了起来。
“那放到哪儿呢?昨晚差点就被人偷走了,昨晚咬锁的那东面,不管是人是兽,今晚上还可能来。”
“但你想到过吗?”哈尔说,“再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两只小崽更适合一条大蟒的胃口了?”
“哎呀,我真没想到这一点,”罗杰承认。
这是个新问题。这一回是哈尔解决了这个难题。
13、填食枪
哈尔叫来了马里,他是白天留下来负责保护幸运夫人和白雪公主的那十个人的头。
“你给它俩喂了东西吗?”哈尔问。
“喂了猩猩。”
“它吃了些什么?”
“香蕉、胡萝卜、菠菜、还有竹笋。”
“白蟒呢?”
“它什么也不吃,我们早上打了一头疣猪给它吃,它连看都不看一眼。”
“可能我们抓到它以前它已经吃够了。”
“我看不会,”马里说,“它如果吞下什么动物的话,可以看到它身上要隆起的包,而现在它苗条得就像跳舞的姑娘似的。另外,如果它吃够了的话,我们抓到它的时候,它应当在睡觉,而不会像后来那样拼命挣扎。”
“你说得对,”哈尔说,“喊上足够的人,把它弄这儿来。”
马里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弄到这儿——这个房间里来吧?”
“正是弄到这个房里来。你们守了它一整天,不能再叫你们守一个晚上。而且它也应该吃东西。把疣猪也带来,还要一枝填食枪。”
白蟒不吃东西,哈尔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任何野兽,一旦被捉就会惶惶不安,什么也不吃,有时候绝食不过是几小时的事,有时几天,有的甚至饿死。
马里出去了,半小时之后,门口出现了一个奇特的行列:先是白雪公主一闪一闪的红舌头和它那亮晶晶的蓝眼睛,然后是马里,他紧紧地抱住大蟒的脖子,以防它扭头咬人,再后面是一支14人的队伍,一边七人紧紧地将大蟒抱住,不让它盘起身子。
哈尔换下马里,让马里去取疣猪和填食枪。
叫做“填食枪”的东西其实并不是一枝枪,这是用来给拒绝吃东西的动物强迫进食的一件工具,其实就是顶端成杯状的一根全属长杆。把食物或药物弄成球状或分成小段,置于顶端的这个“杯”中,然后握住长杆朝动物喉咙里推,推到它不得不吞下去为止。
一名队员使劲掰开大蟒的嘴,其他的人仍然紧紫地将它拘住,一个人用填食枪将疣猪推下它的喉咙,白雪公主拼命想把它吐出来,但办不到。吞咽的肌肉已经在起作用,疣猪被吞进了肚子里。然后抽出填食枪。
白雪公主的肚子上立刻隆起了一个有损于它美妙身段的大包。
“行了,”哈尔说,“放开它。”
队员们把蟒放到地板上立刻退到一旁,以防它大发雷霆。但它此时不想发起攻击,它唯一想做的事是睡觉。
它会睡多久?这要看它需要花多少时间来消化这一顿饭,可能是几天或几个星期。如果吃得很多的话,可以躺上几个月而一动不动。
有一点是肯定的,两只崽猩猩与一条通常视它们为佳肴的大蟒同居一室,现在是绝对安全的了。
锁上门,“动物园”里的成员们,包括白雪公主、幸运夫人、两只崽猩猩以及两个人晚上有保障了,或者说看来是有保障了。
幸运夫人睡在地板上感到很满意,“它的长毛可以给它保暖。”罗杰说。
“可能,”哈尔说,“但为了保险起见,我把我的毯子给它一条。”哈尔把毯子盖在幸运夫人身上,它立刻往毯子里面缩,那模样说明它很需要这条毯子。
罗杰爬到床上两只崽猩猩中间,一开始它们睡意矇眬地抗议了几声,但后来它们发现挤进来的东西暖呵呵的很舒服,它们就使劲朝罗杰身上挤。为了睡得更舒服,它们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转过去,睡着了嘴里还在咕咕哝哝,看来罗杰一晚上都不得安宁了。他很嫉妒哈尔,哈尔一人享用一张床,已经幸福地入了梦乡。
可是一小时之后,哈尔醒过来了,他感到身边一阵冰凉,他吓了一跳:有东西上了他的床,白雪公主钻到他的毯子底下来了。
蛇不像其他动物,蛇本身没有体温,它随周围的环境而变化。虽然麦基诺山离赤道不远,但在海拔3000多米的高度,晚上仍然很冷。一般情况下,蛇晚上就呆在地下的洞穴里,洞里还保存着白天的热量。没有洞可钻的时候它们就要钻到厚厚的树丛底下。
这里既没有洞,又没有树,白雪公主聪明地钻到哈尔的毯子底下。不管怎么说,它还有它的优点:它既不乱动也不唠叨,只悄悄地消化那一头疣猪,可以保证它在哈尔的床上是个安静的伙伴。哈尔是这么想的。可后来他再次醒过来时,发现白蟒的身子有一段已经缠在他的身上时,他有点不安了。
他该怎么办?如果它要绞杀他的话,它可以把他缠到透不过气儿来,几分钟之内就完蛋。他应该挣扎出来吗?但可能刺激了它使事情更糟。
他试图从白雪公主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它不会是想杀他而缠上他的,他太大,白蟒不可能吞下他。而且事实上它也没胃口,那时强制喂食是必要的,它在把胃里的负担消化完之前不会再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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