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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时代_伏尔泰

_24 伏尔泰(法)
些妇人的丈夫,父母都住进宫中,从而使宫廷人员更多,气派更加壮丽宏伟,
社交更加频繁,挥霍浪费更加严重。
王太子的妻子、巴伐利亚公主一开始就使宫廷增辉添采,更加活跃。蒙
特斯庞侯爵夫人始终最引人注目。但到最后,她不再逗人喜爱。她的痛苦所
引起的傲慢无礼和冲动激烈的行为无法使一颗离她远去的心返回。然而,她
身为后妃宫的侍女长,因这一重要职位始终和宫廷关系密切。她还因她的孩
子、习惯和巨大的影响而与国王无法分开。
人们虽然对她保持表面的尊敬和友谊,但这并不能使她感到安慰。国王
由于使她异常悲伤而感到难过,但他已被别的情趣吸引。他已经在曼特农夫
人的谈话中找到在他以前的情妇身边再也尝不到的甜蜜温柔。他感到自己被
三个女人分有。她们是:他离不开的蒙特斯庞夫人、他爱着的丰唐热小姐和
曼特农夫人。和曼特农夫人交谈对他那颗痛苦的心说来已是必不可少的了。
这三个人竞相争宠,使整个宫廷气氛紧张不安。但是,这些风流韵事没有一
件影响国家的重大事务。爱情虽然扰乱了宫廷生活,但却丝毫没有扰乱政府
工作。路易十四的这一点是值得推崇的。在我看来,没有比这一点更能证明
① 《雷布莱传》中说:“法庭下令逮捕布荣公爵夫人,她出庭时,有那么多朋友陪着他,因此即使她有罪,
她也无所畏惧。”这完全不是事实;根本没有对她下逮捕令,因此,任何朋友也不能使她逃避法律的制裁。
——伏尔泰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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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的心灵既崇高伟大,而又易于动情。
我甚至认为,如果路易十四的伟大时代未能使一切都令人感到兴趣,如
果这样多历史学家没有揭开这些秘密的帷幕——他们大多数人歪曲了这些秘
密——这些与国家大事风马牛不相干的宫廷中的风流韵事就不应载入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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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特殊事件与轶事续篇
丰唐热小姐年轻,美貌。1680年她给国王生了一个儿子,又被封为公爵
夫人。这一切使她把曼特农夫人从国王身边的首宠地位逐步排开。这个地位
她一直不敢企望,但却从此取得。然而丰唐热公爵夫人和她的儿子于 1681
年死去。
蒙特斯庞侯爵夫人虽然不再有公开的对手,却也无法再得到那颗对她和
她的怨言都感到厌倦的心。男人过了青年时代,几乎都需要和一个亲切随和
的女人交往。公务的重担尤其使这种安慰成为必不可少。新的宠人儿曼特农
夫人感觉自己愈来愈具有这种神秘的力量,便施展出那种对女人说来非常自
然,而又不会使男人感到不快的手腕。有一天,她在给她完全信任的表妹福
隆特纳夫人的信中写道:“我送别他的时候,他总是悲伤,但从不失望。”
这时,她正日益得宠,而蒙特斯庞夫人即将完全失宠。两个对手天天见面。
见面时有时暗中恼怒。有时,由于需要相互讲话,以及懒得约束自己,而在

交谈中暂时相互信任。她们商定各自写下宫廷见闻回忆录,但是,这项工作
并没有多大进展。蒙特斯庞夫人晚年喜欢把她的回忆录中的某些内容念给朋
友们听。对宗教的虔信掺混在男女私情之中。这使曼特农夫人得宠的地位更
加巩固,使国王更加疏远蒙特斯庞夫人。国王对自己爱上一个有夫之妇深感
内疚,特别是不再爱她时,更感到不安。这种尴尬的局面一直延续到 1685
年,即因取消南特敕令而令人难忘的那一年。当时已经时过境迁。一方面,
国内一部分人感到绝望,逃离祖国。另一方面,在凡尔赛又丝竹歌舞,庆宴
玩乐。特里亚农宫和马尔利的城堡已经建成。在这些乐园里完成了难以完成
的工程。修建花园时,人工技巧都已耗尽。大孔代的孙子公爵大人和国王与
蒙特斯庞夫人生的女儿南特小姐结婚,是国王的这位情妇的最后一次胜利。
这时,她已开始从宫廷退隐。
后来,国王又安排了他和蒙特斯庞夫人生的另外两个孩子的婚事。布卢
瓦小姐嫁给了夏尔特尔公爵。公爵后来当了王国的摄政王。另一个是曼恩公
爵。他娶了大孔德的孙女,即公爵大人的妹妹路易丝·贝内迪克特·德·波
旁。这位公主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艺术修养高超闻名。只要对罗尔亚宫和索
宫(Sceaux)的内幕略有所知的人,就可以看出收集在不少历史书里有关这
些婚事的民间传闻何等虚假。①
从台阶直升云霄的说法,这个故事就被弄糟了。应该看到在差不多所有
的趣闻和轶事集里,人们几乎总是把一个世纪以前甚至几个世纪以前的人讲
过的话加在当代人身上。——伏尔泰注
(1685年)在公爵大人和南特小姐的婚礼举行之前,塞涅莱侯爵利用这
① 这首诗是埃诺所作。诗中暗指皇后的嫔妃盖尔希小姐。她是维特里公爵的情妇。负责为她进行手术的接
生婆把她弄伤了,伤势很重,看来无法挽救。维特里命人找来一位神甫给她举行忏悔仪式,随后,维特里
把她杀害并逃往巴伐利亚。他后来在商议亲王和巴伐利亚公主的婚事中出了力而得到赦免。——译者
① 以“曼特农夫人”名义发表的《回忆录》中说:曼特农夫人对蒙特斯庞夫人谈到她的梦时说过:“我梦
见我们两人走在凡尔赛宫的大台阶上;我正往上走,你往下走;我不断上升直入云霄,你却直下丰特弗罗。”
这段轶话是根据有名的埃佩农公爵的一句话改头换面而来的。1624 年埃佩农公爵在罗浮宫大台阶上遇到黎
世留红衣主教。主教问他有何新闻。公爵对他说:“除了你在往上走,我往下走,别无其他新闻。”现在
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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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机,在索宫的花园里为国王举行一次与这位君主身份相称的盛宴。花园
是勒诺特尔设计的,格调雅致,堪与凡尔赛宫的花园媲美。在那里演出了拉
辛创作的《和平》田园诗。凡尔赛又举行了一次竞技。婚礼举行以后,国王
又显示了一次他独特的壮丽豪华的气派。1656年马扎然红衣主教曾经有过显
示这种豪华气派的想法。这次马尔利宫的客厅里,开设了四个商店,里面摆
满了巴黎的能工巧匠制作的最珍贵讲究的商品。这四个铺子本身就装饰得非
常富丽堂皇。它们代表一年的四个季节。蒙特斯庞夫人和王子殿下共管一个
铺子。她的竞争者曼特农夫人和曼恩公爵照管另一个。新婚的夫妇也各管一
个。公爵大人和蒂昂热夫人在一起。公爵夫人太年轻,与一个男子共管一个
与礼仪不合,便和谢弗勒兹公爵夫人合伙。被指定前往参加的贵妇们和男人
抽签得到摆满铺子的珠宝。国王就这样以无愧于他的身份的方式向宫廷人员
馈赠礼品。马扎然红衣主教举办的用奖券进行的赌博没有这样别出心裁,也
不象这样引人注目。从前古罗马皇帝也曾经采用过这种赌博方式,但没有一
个象路易十四那样以雅致大方来使这些活动更加豪华盛大。
蒙特斯庞夫人自从女儿结婚以后,就不再在宫中出现。她在巴黎过着庄
重严肃的生活,并终生享有一笔很大的收入。国王还一直每月教人给她一千

个金路易的补贴。她每年都到波旁温泉去进行水疗,并在那里为附近的女孩
子办婚事,赠送她们嫁妆。她早已过了因幻想受到强烈的刺激而把人送到加
尔默罗修道院去的那种年龄了。1707年她死于波旁。
南特小姐和公爵大人结婚后一年,孔代亲王在枫丹白露因病去世,终年
六十六岁。他这场病,因为他劳累身体,去探望得了天花的公爵夫人而恶化。
他这样急于去看望公爵夫人以致送了命。根据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判断出,
他是否象给予荷兰以不良影响的那些专事造谣说谎的报人所说的那样,对他
的孙子同国王和蒙特斯庞夫人所生的女儿结婚一事厌恶反感。还有一本叫《孔
代亲王史》的书,也是出自这同一无知、诈骗的出版机构。这本书写道,国
王时时处处都贬辱这位亲王,还说,拉瓦莉埃夫人的女儿孔蒂公主结婚时,
国务大臣拒绝在亲王的名字前加上“高贵的有威望的大人”这一称号,似乎
这一称号只能给血亲亲王似的。写 《路易十四史》的那位阿维尼翁作家写作
时部分取材于这些毫无价值的回忆录,他难道对人世生活和我们的宫廷习俗
竟然无知得以致去记述同样的谎言吗?
当公爵夫人已经结了婚,她的母亲也完全隐退以后,曼特农夫人争宠得
胜,影响大增,使路易十四满怀柔情,行事异常审慎,终于在拉谢兹神父的
劝告下,于1686年1月在一个小教堂里和她秘密结婚。小教堂在一组套房的
尽头,后来被勃艮第公爵占用。当时没有立下任何婚约,也没有提出任何条
件。巴黎大主教阿尔莱·尚瓦龙为他们祝福,听忏悔的神父也在场。国王的

第一随身侍从蒙谢弗勒伊和邦唐是证婚人。这一事实不容抹杀,所有作家都
记叙过。只不过名字,地点,日期全弄错了。路易十四当时四十八岁,他娶
的这位女人已经五十二岁。这位荣殊誉满的君主想在处理国政的辛苦之余过
① 你可以在二十多本书上读到奥尔良家族和孔德家族对提婚的事十分气愤;你可以读到公主,即夏尔特尔
公爵的母亲威胁她的儿子;甚至还可以读到她打了他。《通谕轶事集》比较严肃地报导了此事。书中说:
国王派迪布瓦神父,即夏尔特尔公爵的副教师去商议这门亲事,神父经过很大周折才办妥,为此他要求给
他红衣主教之职以作酬报。在很多历史书中谈到有关宫廷的事都是这么写的。——伏尔泰注
① 此处的波旁,指穆兰 (Moulins )附近的Bourbon-l ’Archambault 。下页的波旁同。——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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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而温柔的私生活。这件婚事丝毫不会使他卷入任何与他的地位不相称的
事情中。曼特农夫人是否结了婚,当时在宫廷里始终是个问题。她因为被国
王选中而受人尊敬,但并没有象王后那样受到对待。
在我们中间,这位夫人的命运似乎十分奇怪,虽然开始地位比她更加低
贱,后来比她更发迹走运的例子在历史上也屡见不鲜。譬如说,撒丁国王维
克多·阿梅代国王娶的圣塞巴斯蒂安侯爵夫人的出身并不比曼特农夫人高
贵。俄罗斯王后卡特琳的出身比她低贱得多。英国国王詹姆士二世的第一个
夫人也比她出身差。这些都是根据欧洲的偏见来判断的。这种偏见在世界其
他地方并不存在。
曼特农夫人出身于一个古老的家庭,祖父名叫泰奥多尔·阿格里帕·奥
比涅,是亨利四世内府的一个普通贵族。她的父亲,叫孔斯唐·奥比涅,因
为曾经想去卡罗来纳创业,找过英国人帮忙,所以便被囚禁于特隆佩特城堡,
后来被城堡的总管的女儿救了出来。这个总管叫卡尔迪阿克,波尔多人,是
个贵族。1627年,孔斯唐·奥比涅娶了他的女恩人并把她带到卡罗来纳。几
年以后,他们回到法国。宫廷下令把他们两人关在普瓦图省的尼奥尔。1635
年他们就在尼奥尔的监狱中,生下弗朗索瓦丝·奥比涅。她似乎生来就注定
要尝尽命运的辛酸滋味和恩惠优遇。她三岁时被带到美洲。有一次仆人疏忽
大意把她一个人留在海边。她差点被蛇吃掉。她十二岁成了孤儿,被带回法
国。然后,她在亲戚纳瓦伊公爵夫人的母亲纳扬夫人的严格管教下被抚养成
人。1651年,她异常幸运地嫁给了保罗·斯卡龙。斯卡龙当时住在昂费尔街,
离她家很近。斯卡龙出身于一个古老的法官家庭。这个家庭曾因与几个大户
人家联姻而享有盛誉。斯卡龙以之为业的滑稽文学虽然被人喜爱,另一方面
也使他受人轻视。不过,对奥比涅小姐说来,能嫁给这个长得难看、肢体不
灵、财产微薄的人还是幸运的。她结婚前,发誓弃绝她家祖传的对喀尔文教
派的信仰。她的美貌和才智不久就使她出了名。巴黎最有教养的圈子里的人

物都热衷于与她结交。她的青年时代无疑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期。 1660
年,她的丈夫死后,她一直请人恳求国王发给她斯卡龙生前享有的一笔一千
五百利弗的年金。几年之后,国王终于给了她一笔二千利弗的年金,并对她
说:“夫人,我让您久等了,但您有那么多朋友,因此我希望在您那里仅仅
有我一个人能有这种功绩。
”这件事是弗勒里主教告诉我的。他喜欢经常提到这事,因为他说路易
十四在封他为弗雷儒斯主教时也说过同样的恭维话。
她应该感谢蒙特斯庞夫人给了她这一微薄的援助,使她摆脱了贫困。这
一点曼特农夫人的书信本身也证明了。几年以后,当国王与蒙特斯庞侯爵夫
人于1670年所生的孩子曼恩公爵需要秘密抚养时,曼特农夫人又被人想起。
肯定是在1672年她才被选中负责这一秘密教育。她在一封书信中写道:“如
果孩子是国王的,我很愿意,因为我不会无所顾虑地承担教养蒙特斯庞夫人
的孩子。因此,必须由国王来命令我。这一点我再也不能让步了。”蒙特斯
庞夫人直到 1672年才有两个孩子:曼恩公爵和韦格赞公爵。曼特农夫人在
1670年的信中提到这两个孩子,但是其中一个那时还没有出生,因此信的日
① 当时确是蒙谢弗勒伊作证婚人,而不是象《舒瓦齐回忆录》中所说是福尔班骑士。因为象这种秘密事的
参与者一定是心腹仆人,或者是在国王身边侍奉的人。当时根本没有什么结婚证书,结婚证书是用来证明
某人身份的,而这门亲事是所谓良心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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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显然是错误的。这些已出版的信件的日期几乎全都错了。如果这些信件不
是写得那么自然,那么逼真——这是难以伪造的——那么,这些失真之处就
会使人们对信件的可靠性产生极大的怀疑。
了解这位夫人哪一年受托照料路易十四的私生子并不重要,但是对这些
细节的真相的注意,则使人看出作者在写这历史的主要事实时何等一丝不
苟。
曼恩公爵的一条腿生下来就是畸形的。了解这个秘密的首席医师达坎认
为必须把孩子送到巴雷热温泉去疗养,因此需要找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负责照

管孩子。这时国王想起斯卡龙夫人。于是,卢瓦先生秘密来到巴黎向她提出,
要她作这次旅行。从此以后,她就关心曼恩公爵的教育。是国王本人,而不
是象某些人所说是蒙特斯庞夫人,指派她担任这一职务。她直接给国王写信。
她的信博得国王的欢心。这就是她吉星高照,走运发迹的根据。她的优点则
使她得到后来得到的一切。
国王最初还不习惯于同她交往。后来则从对她厌恶,转为对她信任,又
从对她信任转为对她热爱。留存至今的她的书信是一部比人们想象的更加珍
贵的著作。信中揭示了,在人们心中和路易十四心中,宗教信仰和男女私情,
尊严庄重和意志薄弱经常混为一体。曼特农夫人的心似乎既充满抱负,而又
充满虔诚,两者从不矛盾。她的听忏悔神父戈贝兰对她这两者都加赞许,他
既是她的神师,又是她的奉承者。他的忏悔人总是掩饰自己对蒙特斯庞夫人
忘恩负义这一过错。听忏悔神父也助长了这种自欺行为。为了取代已经变为
她的情敌的恩人,她真心诚意求助于宗教来援助她那已经衰退的魅力。
国王的温情和谨慎、他的新情妇的雄心和虔诚,这两方面奇特的交流从
1681年一直延续到1686年他们结婚的时候。
她的高升对她说来只不过意味着退隐而已。她闭门不出,关在和国王的
寓所同一层的一套房间里,只有两、三个和她同样退隐的夫人作伴。再说她
也很少看见她们。国王每天午饭后和晚饭前、后到她这里来,一直耽到午夜。
国王就在那儿和大臣们一起工作。这时曼特农夫人总是读书或者做针线活。
她从来不热中于参加谈论国家大事。她经常显得对国事一无所知。遇到稍微
有点阴谋诡计的迹象的事,她都退避三舍。她对博得统治者的欢心,比对自
己掌权统治更加关心。她十分珍惜她的声誉,使用时极端审慎。她丝毫不利
用个人地位使所有的高官显位都归自己家族所有,她的兄弟奥比涅伯爵,原

来已是副帅,后来甚至连法国的元帅都不是。一根蓝绶带 以及王国包税金中
, 巴黎大主教阿尔莱死后,于1695 年,即婚事举行将近十年以后,“主教的仆人在他的短裤当中找到这张
结婚证书。”这怎么可能呢?这种连侍仆们都不要看的故事,只有《曼特农夫人回忆录》中才看得到。—
—伏尔泰注
① 所谓 《曼特农夫人回忆录》第1 卷,第216 页中说道:“她很久以来一直和有名的妮农·朗克洛同床睡
觉,这是从夏托纳夫神父和 《路易十四时代》的作者那儿听来的。”但《路易十四时代》的作者从未在他
的作品中提过这件事,夏托纳夫神父所留下的著作中也没有。《曼特农夫人回忆录》的作者总是胡乱引证;
拉法尔侯爵的《回忆录》,鹿特丹版,第190 页中才提到过此事。以前是有过和朋友同床睡觉的习惯,但
即使在宫廷里也是很陈旧的习惯,现在已经不时行了。法国历史上曾见过查理九世为营救拉罗什福科公爵
使他免遭圣巴托洛缪节大屠杀,曾请他睡在罗浮宫他自己的床上;吉斯公爵和孔德亲王曾长期睡在一起。
——伏尔泰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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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某些秘密份额就是他的全部财富。因此,她对蒙特斯庞夫人的兄弟维沃纳
元帅说,他是用现款买得帅杖的。
她的侄子、或者她的表兄弟维莱特侯爵,也只不过是个海军分舰队的司
令。这位维莱特侯爵的女儿凯吕斯夫人结婚的时候,路易十四只给了她一份
微薄的年金。曼特农夫人把奥比涅家的侄女嫁给诺阿耶家的第一位元帅的儿

子时,只给了她二十万法郎。其余费用由国王承担。她自己只拥有曼特农的
田地。这地是她用国王赏赐给她的钱购买的。她希望公众考虑到她的大公无
私而谅解她的得宠高升。维莱特侯爵的第二个妻子,即后来的博林布罗克夫
人什么也没有从她那里得到过。我常常听她说,她责怪她的表姐为她的家族
做的事太少了。她曾经怒气冲冲对她表姐说:“你希望自己温和有节,可是
你的家族却成了牺牲品。”曼特农夫人一心只怕拂逆国王的意愿,因此她常
常什么都忘掉了。她甚至不敢支持诺阿耶红衣主教反对勒泰利埃神父。她对
拉辛一向怀着深厚的友情。虽然如此,当国王对拉辛稍有不满时,这种友情
并不能使她鼓起足够的勇气来保护他。有一天,拉辛对她谈到1698年的百姓
的贫困。这种贫因虽然一向被人夸大,但是后来的确达到极其可悲的程度。
拉辛能言善辩,动人心弦。曼特农夫人深为所动。她叫她这位朋友向国王写
一份陈情书,指出弊端危害和补救办法。国王读了这一陈情书后,这位夫人
一面表现忧伤,另一面又不禁说出是谁写的。说出后,她又不敢为作者辩护。

拉辛更加软弱,为了这件事感到万分痛苦,后来竟因忧伤过度而进入坟墓。
她由于本性,不会为人效劳,同样,她也不会害人。舒瓦齐修道院长谈
过这样一件事:卢瓦大臣曾经跪在路易十四脚下,劝阻国王和斯卡龙寡妇结
婚。这位修道院长如果知道这件事,曼特农夫人当然也会知道。但是她不仅
原谅了这位大臣,而且当卢瓦侯爵粗鲁的脾气有时使国王冲动激怒时,她还
往往平息国王的怒气。②
由此看来,路易十四娶曼特农夫人为妻,只不过为自己找了一个适意可
爱、顺从听话的伴侣。唯一使人感到她的地位秘密上升的公开荣誉是,她望
弥撒时占用一个似乎专为国王和王后准备的小平台或金色的斗室。此外,并
没有给她任何威严的外表。她在国王身上唤起的,并促使国王和她结婚的虔
诚笃信逐渐发展成一种真挚、深厚的感情。这种感情因年龄和愁闷的增长而
趋于加强。她已经在努瓦西把几个贵族人家的女孩子聚集起来,组成团体,
所以在宫廷和国王面前受到类似创始人那样的敬重。国王已经把圣德尼修道
院的收入拨给这个刚刚诞生的团体。1686年,在凡尔赛花园的一端修建了圣
西尔女修院。修院的一切组织形式都是她决定的。她还和夏尔特尔主教戈
代·德马雷一起制定了这个机构的规章制度。她自任修院院长。她经常去那
里消磨几个小时。我说愁闷的情绪使她决定投身这些活动,是根据她自己的
话这样说的。读读她写给拉梅宗福尔夫人的信吧。这封信将在“寂静主义”
一章谈到。
“我多么想把我的感受告诉你啊!我多么想让人看到折磨大人物的烦
① 《曼特农夫人回忆录》这本传奇的作者说:曼特农夫人见到特隆佩特堡时说:“这儿就是我成长的地方,
等等。”这显然是不对的;她是在尼奥尔长大的。——伏尔泰注
① 意即,他被封为“圣灵骑士团骑士”。——译者
② 可参阅她给她兄弟的信,信中说:“我恳求你用我们经营的事业所得到的一万八千法郎过个清静舒服的
日子。以后我们还可以经营其他事业。”——伏尔泰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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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和他们消磨日子遇到的困难啊!你难道没有看见我在人们难于想象的巨
大财富之中愁闷得要死吗?我过去年轻、漂亮。我尝遍世间一切乐趣。我曾
经处处被人喜爱。我年长后,曾经好几年在同别人的精神交往中度过。我最
后终于受到宠爱。亲爱的女儿,我向你肯定:所有高贵的地位、身份只为人

们留下可怕的空虚。 ”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使人从名利欲中醒悟过来的话,那就是这一封信。
然而曼特农夫人除了在一位伟大的国王身边生活单调以外,并没有其他忧
愁。有一天,她对她的兄弟奥比涅伯爵说:“我再也受不了啦。我想死去。”
大家知道她兄弟是怎样回答她的。他说:“那么,你已经得到嫁给天父的许
诺了吗?”
国王去世后,她完全隐退到圣西尔女修院。令人惊奇的是,国王生前几
乎没有对她作过任何保证,只托了奥尔良公爵照顾她。她只要一笔八万利弗
的年金,这笔年金一直如数付给她,直到1719年4月15日她死去为止。人
们装着忘了在她的墓志铭上写上斯卡龙的名字。其实这个名字丝毫不会使人
受到轻视,变得低贱。对这个名字略而不提倒会使人想到也许这个名字可能
有损她的身份。
自从国王和曼特农夫人开始过着比较退隐的生活以来,宫廷不如过去那
样活跃,比过去严肃一些。1686年国王患的那场重病更使她不再有兴趣举行
以前每年举行的联欢庆宴。他患的病是直肠瘘管。外科这种技术,虽然当路
易十四在位时,在法国比在欧洲其他国家进展更快,但外科医生对这种疾病
却还不熟悉。黎世留就是因为没有得到精心治疗,死于此病。国王病危的消
息使整个法国动荡不安,不可胜数的人挤满教堂,流着热泪,为国王的康复
祈祷。这种民众普遍动情的场面和1744年他的继承者在梅斯病危时的情境十
分相似。这两件大事将永远教导各国君主,告诉他们,对懂得这样爱戴君主
的臣民,他们负有什么样的责任。
自从路易十四患的这个病初次发作以来,他的首席外科医生费利克斯就
到各个医院去寻找相同的病例,请教了最好的外科医生,并和他们一道发明
了几种可以缩短手术,减轻手术痛苦的器械。国王经受了这次手术,一点没
有呻吟叫苦,而且当天就在床边给大臣布置工作。为了使他病危的消息不在
欧洲各国宫廷引起什么变化,进行手术后的第二天他就接见了各国大使。他
不但有这样勇敢的精神,而且慷慨大度,奖励了费利克斯,赏赐他当时值五
万多埃居的土地。
从此以后,国王再也不观看演出。巴伐利亚公主已经变得十分忧郁,1690
年终于因患忧郁症死去。她当时也弃绝了一切娱乐,固执地呆在自己房间里。
她爱好文学,甚至还写过一些诗,但是她整天闷闷不乐,只喜欢清静独处。
圣西尔女修院重新引起人们对精神的东西的兴趣爱好。拉辛已经不再为
冉森教派和宫廷创作剧本。曼特农夫人请他写一部她的学生们能够演出的悲
剧。她希望取材于圣经故事。拉辛写了 《埃斯泰尔》一剧。这出戏首先在圣
西尔女修院演出,后来又于1689年冬在凡尔赛宫演出。国王观看过几次。高
级教士和耶稣会教士都急忙设法获准去观看这出奇特的戏。值得注意的是,
这出戏获得了普遍成功,而两年以后,另一出戏 《阿塔利》,由同样这些人
演出都没有获得成功。作者死后很久,即当这充满偏见的时代过去以后,这
① 这件事是著名的拉辛的儿子在关于他父亲的生平的一书中谈到的。——伏尔泰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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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出戏又在巴黎上演,但情况正好相反。《阿塔利》于1717年上演,受到应
有的对待,观众情绪热烈。1721年《埃斯泰尔》上演时,观众情绪冷淡,此
后就不再上演了。以前,内宠近幸阿谀奉承地在曼特农夫人身上认出埃斯泰
尔这个人物,恶意地在蒙特斯庞夫人身上认出瓦斯蒂,在卢瓦先生身上认出
阿芒这个人物,特别在剧中希伯莱人遭到放逐这件事中认出遭到这位大臣迫
害的胡格诺派教徒。当时已经不再有这些内宠近幸。大公无私的观众只看到
一场索然寡味,毫不真实的奇遇。一个失去理智的国王和他的妻子一起生活
了六个月,但却不知道,甚至也不去打听她究竟是什么人。一个野蛮得可笑
的大臣竟然请求国王灭绝全国的男女老少,原因是人家没有对他行屈膝礼。
这同一个大臣还竟然笨拙到公开下令在十一个月内杀光犹太人。这大概是为
了给他们充分时间,让他们或者逃跑,或者准备进行自卫。一个愚蠢的国王
没有任何理由就签发了这道可笑的命令,接着又毫无理由地忽然下令吊死他
的宠臣。这一切,既不曲折,也无情节,又枯燥无味。有鉴赏能力的人都不
喜欢。但是尽管《埃斯泰尔》一剧的主题有严重的缺陷,但它里面的三十句
诗却比很多获得巨大成功的悲剧更有价值。
勃艮第公爵夫人、萨伏伊的阿德拉伊十一岁那年被带回法国。为了配合
对她进行教育,又开展了这种巧妙的娱乐。
我们的风俗习惯的矛盾之一是:一方面还留下与公开演出相联系的下流
行为的残余,而另一方面,这些演出却又被看作是王室人物最高尚的,最合
适的练习。在曼特农夫人的寓所里修建了一个小戏院。勃艮第公爵夫人、奥
尔良公爵以及宫廷中最有才能的人在那里演出。著名演员巴隆给他们上课,
并和他们一起演出。国王的侍臣迪歇的大部分悲剧就是为这个小戏院写的。
奥尔良公爵夫人的指导神父、修道院长热内也为曼恩公爵夫人写剧本,供这
位亲王夫人和她的奉承者演出。

这些活动培养了才智,活跃了社交 。
② 谁会相信 《曼特农夫人回忆录》第3 卷第273 页中竟说这位大臣怕国王会毒死他?说也奇怪,继那么多
可笑的传闻之后,在巴黎竟会传播如此荒诞可怕之事。这种难以忍受的蠢话来自卢瓦侯爵死时民间流传的
谣言。这位大臣遵循他的医生塞龙的嘱咐进行温泉治疗 (在巴拉吕克温泉)。他的外科医生拉利热里让他
喝温泉水。这位拉利热里曾为公众配制一种现在叫做夏尔特勒粉的药。拉利热里时常对我说,他曾一再提
醒卢瓦先生,如果他一面进行温泉治疗一面工作的话,必将有生命危险。这位大臣仍继续工作。他于1691
年7 月16 日几乎突然去世(那些假回忆录的作者说他死于1692 年,这是不对的)。拉利热里对他进行了
解剖,除他预言的死因外,并未发现任何其他原因。有人竟然怀疑塞龙医生在一瓶温泉水中放了毒药。我
们已经看到这种不祥的猜疑当时是如何普遍。有人声称,邻近的一个王族子弟 (维克多·阿梅代,即萨伏
依公爵),由于卢瓦侯爵曾惹怒过他并对他很粗暴,因此收买了塞龙医生。我们在拉法尔侯爵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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