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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 林笛儿

_33 林笛儿(现代)
卓绍华从后视镜中看看她,默然点头。
“我觉得我家人肯定是知道的,可他们都瞒着我。首长,如果有那么一个隐密的空间和时间,会不会小姑夫和我姐认识过?”
“如果有呢,你会怎样?”
“和我有什么关系呀?”姐和小姑夫现在都过得非常幸福,何必耿耿于怀于从前的过往呢?
卓绍华调侃道:“关系很大呢,这样子我们的缘份就更深了。”
首长又调戏她了,她偏过头看窗外,刚刚路过的是驰骋的写字楼哦,快放年假了,门口的车没平时多,也不知《俪人行》到了哪一步了。
“诸航,做事不能莽撞,小姑夫是长辈,问话时要慎重些。他若回避,你不可以咄咄逼人。”推门下车时,卓绍华叫住诸航。
“我叫诸航,不叫卓逸帆。”诸航朝他吐吐舌,跑向医院隔壁刚开门的水果店。
卓绍华看着她因跑动飞扬的秀发,失笑出声,这孩子某些时候还不如帆帆呢!
吃力地拎着果篮,进大门时,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背影,她忙叫道:“成流。。。。。。成医生!”
成功都是掐着钟点进医院,不慌不忙地回过头,乐了,“来就来呗,这么客气干啥,大冷天的吃这个渗牙!”
诸航翻了个白眼,把果篮往他手中一塞,“谁说给你的?”
成功瞪大眼,超极委屈,“你。。。。。。不是来安慰我的?”
诸航像听到了天书,“你被谁伤了?”
成功诉苦,“我最近被人黑了!医院不知从哪传出股谣言,说我不能人道,有难言之隐。你说这人恶毒不,传啥不好传这个,太侮辱人了,我明明。。。。。。你眼睛眨那么快干吗?”
诸航指指天空,“今天天气很好呀,呵,呵!”
“凑合吧!”成功忙着自怜,没心情关心那些。“原先那帮小护士脚前脚后地跟着,现在看到我,都象惊鸟,好像我是一病菌,真伤自尊呀!走啊!”
诸航站在台阶下,看看果篮,咽了下口水,“那个你就拿去吃吧,我出去再买一篮。”
成功瞪她,“你就少虚情假意了。晏南飞在三病区的六号房,还是我安排的。小媳妇装得有模有样呢!”
诸航抓抓头,“谢谢夸奖啊,这个。。。。。。。只是礼貌。”
“那对我为啥没有?”成功冷哼,提了果篮直直往里走。
诸航狗腿似的跟上,抢着按电梯,“我们是朋友,不需要那么矫情,对不对?”
“你们假凤虚凰玩得开心,我可是孤家寡人。”
为了弥补自己无心犯下的错,诸航决定将功赎罪。闺蜜是干啥用的,关键时刻拿出来卖的。
“你觉得宁檬怎样?”
成功阴冷冷的射来一瞥,“猪,你在打什么算盘?”
诸航摆手,“没有啦!就觉得你俩挺聊得来!”
“我和你更聊得来。你为啥不问我对你什么感觉?”
“我有自知之明。”诸航傻笑。
“你这只蠢猪!”真想剖开她那只蠢猪头看看里面是什么组成的,占了城夺了地,还笑得一脸无辜、纯真。“我对那枚青果子没兴趣,我感兴趣的是。。。。。。”
深呼吸,提醒自己别犯混,有些话一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以后就什么都做不成了,该死的!
“是啥?”诸航耐心地等着。
“说了你也不懂!”果篮扔给她,不去看她呲牙咧嘴的样,“我上班去了!”
“我还以为转性了,原来还是一流氓。”
电梯门关上时,他听到诸航在嘀咕。
他无言地扭过头,看着紧闭的电梯门。
不知她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有着什么样的父母,居然能让她有这么纯善的一份真性情,他想此生他是无缘去了解了。
不愿承认绍华比他强,但此刻,他承认他很羡慕绍华,至于羡慕什么,这是个永远的秘密。
77,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五)
晏南飞不在病房内。
病床上被子是敞的,床头柜前的一杯茶还冒着热气。诸航放下果篮,低头嗅了嗅窗沿上搁着的一瓶洁白的马蹄莲,心想人大概刚出去吧。
病房朝南,采光非常好,初升的朝阳毫不吝啬地从窗外缓缓铺满了整个房间。
没有等多久,便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
“我说过我很好,啥毛病都没有,住什么院呢?”
诸航竖起耳朵,辨出这是晏南飞的声音。
卓阳也在,“没毛病的人还会昏倒?”
“现在放心了,我要出院,我讨厌这股消毒水的味道。。。。。。航航?”晏南飞挽下衣袖,把按在手臂上的棉球扔掉,有点喜出望外。
“小姑姑、小姑夫早!”诸航忙堆出一脸乖巧的笑。
卓阳扫了眼果篮,一张脸粉涂多了,像张白纸,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又不是什么大病,大清早跑过来干吗?”声音隔了层纱,听不出起伏。
“都讲什么呢,这是孩子的心意。”晏南飞责备的一瞥。
“孩子?”卓阳嘴角冷冷地一倾,“咱家现在就帆帆一个孩子。”瞧瞧晏南飞不悦的神情,后面的话她咽了下去。
“来了就来了呗,要不要喝什么?”
诸航摆手,“刚吃过早饭呢!”
“那就坐会,我去办出院手续。”卓阳出门前,不太放心地看了看晏南飞。
晏南飞昏倒时,她都吓懵了,只会大声尖叫,是绍华反应快,立马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晏南飞抬上救护车时就醒了,她握着他的手。他看着她,那眼神很凄凉很无助。许久,他才出声,挤出一句话:“你有毛病呀!”然后,整个下午和晚上都没和她讲话,也不睡觉,睁着两眼,呆呆地对着天花板出神。
她看着他灰白的面容,觉得自己有可能是敏感了。南飞很早就出国,没有可能认识诸盈的。夫妻这些年,南飞没有瞒过她什么,她不该胡思乱想。
但她还是喜欢不起来诸航,甚至从内心有点恨她,莫名的。
晏南飞刚抽了一大管血,头有点晕,上床躺着。“航航,坐近点!”他拍拍床沿。
诸航听话地坐下,还体贴地替他换了杯热茶。
他看得太专注,以至于都有点忘形,“航航,你乍长这么快呢?”要是再小点,头上扎两支羊角辫,穿蝴蝶结的裙子,他要牵着她的小手,去游乐场,去吃冰淇淋。。。。。。
“我也没有很老吧!”诸航伸出手,俏皮地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姑夫恍惚了。
晏南飞柔了眼角,握住她的手,“告诉小姑夫,你好么?姐姐回家发火了吗?有没有再说什么?”
诸航歪着头,清澈的眸子灼灼生辉,唇紧抿,不说话。
“姐姐让你受委屈了?那些话她要当真?”晏南飞突地紧张起来。
诸航还是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只是长睫扑闪得快了些。
“航航,你说话。。。。。。。”
“小姑夫,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诸航问道。
晏南飞一怔,转开眼神,幽幽地吐了口气,“我是你的小姑夫,关心你是应该的。”
诸航站了起来,手背在后面,围着病床踱了一圈,“小姑夫,你呢是坦白交待还是由我来询问,选一个。”
“航航?”晏南飞血液倏地凝滞,“姐姐都。。。。。。和你说了?”
“说什么?”诸航凑近他,他忙又侧过头去,“没。。。。。。什么!”
“二十一岁时喜欢一个小女生,一腔热情,不闻不问,头脑发热,许下这样那样的誓言,后来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那份走到白头的自信。年轻时,人总是擅变的。有了阅历,有了挫折,整个人慢慢沉淀下来,这时的恋情才是真正的恋情,我可以自豪地告诉她,我能给她幸福。男人过了三十五岁,才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诸航一字一句地说着。
晏南飞额头渗出密密的冷汗。
“小姑夫记得吧,我们从南京回北京的车上,你对我讲的。”诸航皱起眉头,手指敲击着下巴,“昨天去餐厅的路上,我还接到你的一个电话,你让我不要太恨你。啥意思呀?”
“航航,”晏南飞哀求地看着诸航,“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
“我一直在想我凭什么恨你呢,除非你有事瞒着我,嗯?”
晏南飞大口喘气,按住心口处,仿佛心脏病发作。
“小姑夫,如果你觉得有些话说不出口,这样行吗,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你知道么,我真的想知道,姐和爸妈都要我和首长分开,我问为什么,他们就拿门不当户不对唬弄我,你说我信吗?所以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诸航冷嗖嗖地下着猛药。
药效立刻就有了,晏南飞汗如雨下,“不会的,航航,小姑夫会去找他们谈,不会让你和绍华分开,肯定不会。”
“你代表的是谁?大首长还是帆帆奶奶?”诸航狡诈地眨眨眼睛。
晏南飞双肩一耷,有一个这样清灵慧黠的女儿,做父亲的会幸福上了天。
他黯然叹息。
“那我问喽!别紧张,我的问题不难。”诸航搓搓手,扮了个鬼脸。“你去过凤凰?”
晏南飞苦涩地笑,那清丽的沱江,那美丽的吊脚楼,他微微点头。
“我姐。。。。。。是你二十一岁时遇到的那个小女生?”
他闭上眼,好像有一根刺瞬间穿过记忆,泛起一层红色的雾气。他想起初次在他怀中绽放的清莲般的小女子,心狠狠地一揪。
“你喜欢过她?”
“航航,”心跳到嗓子口了,他快无法呼吸,“相信我,很快就会没事的。”
诸航端祥着他,“果真是有故事的呀!你。。。。。。当年是不是让我姐哭得很惨,所以她到现在对你都没什么好感?但是不对啊,又不是灭门惨案,姐不该这样记仇啊?小姑夫,我疏忽了哪一点?”
晏南飞浑身的毛孔都在倒抽着冷气,他攥紧拳,黑暗像山一般压来,他拼了命地保持清醒。
诸航的手机及时地将他解救了出来。
说曹*,曹*到。
“姐?”诸航吐下舌头,定了定神。
“航航,你来家一趟,有两个人找你咨询点事。”
“什么人?”
“你回来就知道了。”诸盈似乎讲话不是很方便。
诸航有点纳闷地收了线。
卓阳回来了。
她挺郁闷地咬了咬唇,都快接近真相了。“小姑夫,我下次再陪你聊天。”她悄悄朝晏南飞挤下眼,这个问题她会追根究底的。其实今天已经有一点收获了。
世界果真是很小的。
“路上小心!”晏南飞叮嘱。
“聊得好象很不错?”卓阳打量着他。
他疲惫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是两个陌生人,一个高大,一个清瘦,目光都如鹰般森冷犀利。
“你是诸航?”高大的男人要求诸航出示*份证。
诸航看看他。
“房间里的那台电脑是你的吗?”清瘦的男人指了指客厅桌上的笔记本。
诸航点头。
“昨天下午四点十六分你用它上了网,浏览了一个的贴子,以‘旧地重游’的网名回了个贴?”
诸航微笑,比起前几年,网监们的水平大大提高哦。
“那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有些技术上的事想和你探讨探讨。”高大的男人把笔记本装进包中,拎着。
“去哪里?”诸盈并没有看明白发生什么事,但她直觉这男人没有什么善意。
“对不起,我们只是例行公事。”高大男人出示了下自己的证件,工信部安全司的工作人员。
“姐,没有事的,我很快就会回来。”诸航到挺淡定。
诸爸爸、诸妈妈慌了,“快打个电话给绍华。”
“爸、妈,人家是工作部,不是公安局,怕什么呀!”诸航笑。
“真的?”诸爸爸、诸妈妈不放心。
诸航坚定地点头。
“如果你晚上六点没到家,我就打电话找绍华。”诸盈此时觉得平平淡淡过日子也无所谓,真的遇到什么事,家中有个当官的,非常顶用。绍华家还不是小官,她到不担心太多。
“行!”诸航笑吟吟地跟着那两人走了。
两个男人开了辆灰色的君威,诸航坐在后座。气氛并不严峻,两人很和善,路上还和诸航聊些家常,什么学校毕业的呀,做过什么工作,老家在哪。
诸航一一回答。
车在市区转了几转,停在一个陈旧的公寓楼下,外面没挂牌子,看不出是写字楼还是住家。
清瘦的男人打开二楼的一扇门,诸航扫视一圈,发觉房间里有床,却无一丝人住的烟火气。
高大的男人向清瘦的男人递了个眼神,跑去阳台打电话。
“你稍等会,专家马上就到。”清瘦的男人让诸航坐下,从厨房打了壶水,放在电磁炉上煮着。
水沸腾的时候,有人敲门。
清瘦的男人开了门,从外面也进来两人。
走在前面的一位男人,公式化地点了下头,“你好,我是安全司周文瑾专员。”
78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六)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要奔向各自的世界
没人能取代记忆中的你
和那段青春的岁月
一路我们曾携手并肩
用汗和泪写下永远。。。。。
诸航想自己的脑子肯定进水了,这个时候耳边居然响起小虎队单飞时的最后一首歌《放心去飞》。
她自嘲地挑了挑眉梢。
和周文瑾同时进来的男人是安全司的一个科长,他让诸航坐到桌子对面,和周文瑾交换了下眼神,两人在另一边坐下。
清瘦的男人把诸航的笔记本从袋子里拿出来,接上电源、网线,然后开机。开机时间三十二秒,属于五星级神机,说明使用的人对电脑维护得很好。很普通的微软传统页面,一点特色也没有。
但是当清瘦男人点击因特网页时,笔记本突然黑屏,然后跳出一个张牙舞爪的骷髅。
清瘦男人吓了一跳,立刻看向周文瑾。
周文瑾倨傲地微倾嘴角,拉过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让人目不暇接,接着,一声悦耳的钢琴声中,屏幕重新回到刚才的传统页面。周文瑾从键盘上拿开手,不过十秒,一大簇蓝色鸢尾在屏幕上慢慢绽开,从田野到山谷。
“这。。。。。。”其余三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周文瑾短促地笑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没见过屏保?”无名指轻叩回车键,蓝色鸢尾消失,他查看上网记录,嘴角飞扬,什么都没有。
科长眼睛一亮,激动得呼吸都有点异常。
他看向诸航,心中震荡莫名,似乎有点太年轻哦!
诸航没有错过周文瑾的任何表情任何动作,她不慌乱,也不紧张,她只有悲哀。
“作为一个黑客,你有着非常良好的习惯,高超的防护网,及时清理痕迹,仿佛万无一失,但是。。。。。。”周文瑾嘴角噙了一丝笑。
诸航想他没有说出的该是“天网恢恢”这四个字。
“大学时,我写过一个小游戏叫《兄弟》,”诸航笑得轻快淡然,似乎心情很不错,“我设置的背景是古代,他俩是同一个村子里的,跟着同一个师父学武,同样武艺高强。因为感情好,两人结为异姓兄弟。下山后,两人一起到一家钱庄做镖师。很偶然的一次,两人护送镖银,路遇劫匪。在那场战斗中,同行的人和劫匪全部死了,只有他俩活着。两人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心生一计,把现场做成了两人也阵亡的假相,然后银子一分为二,就此各奔东西,这个秘密只可带进棺材,再见面就当是陌生人。十年后,兄长靠着那笔钱买了官,仕途发展不错。这时,上司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去抓一个大盗,抓住了,他便可更上一层楼。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查到了大盗的踪迹。两人战得天昏地暗,两败俱伤之时,他发现大盗居然是兄弟。大盗说:大哥,你杀了我,我杀了你,都会于心不忍。这样好吧,你给我三次机会,如果你还能抓住我,我助你升官发财,如果不能,你就任我纵横四海。”
周文瑾哦了一声,耸耸肩,“讲这么长的一个故事,是不是想让我也给你三个机会,因为我也是你的同门师兄?可是我们没有什么共守的秘密呀!”
其他三人本来一头雾头,听周文瑾这一说,全乐了。
诸航默默地玩手指,周师兄,我已经给过你三次机会,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帮你,而且我会正式接招。
“周专员还记得我这个师妹?”诸航抬起头,做出吃惊的样子。
周文瑾不动声色凝视着她。
“如果你对我有一点印象的话,你应该记得大学里,我擅长的不只是游戏。”诸航像个孩子般没心没肺地显摆着。
“我们都知道,你擅长网络攻击,那个时候,你曾戏言若有一日做黑客,你就用梵高的《鸢尾花》作为你的形像,你欣赏梵高,你觉得他是惊世的天才。”替周文瑾回答的人是科长。
“是呀,我的屏保多少年都没换,一直都是蓝色鸢尾。所以当我看到攻击几大银行的黑客也用蓝色鸢尾时,特别特别气愤,简直就是抄袭我的创意,忍不住上去发了个贴。”诸航气呼呼地鼓起双颊。
她对自己都有点崇拜了,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那些年,那么的努力,就想和他一决上下,其实她潜意识里不知该怎么去吸引一个男生的注意,只会用那样的一种方式。蓝色鸢尾的故事,她也只在他面前讲过。
没什么可唏嘘的。
他要把回忆当作外衣,披在身上满街跑,那就接受众人的围观吧!娱乐大众,也是美德。
“事情都明摆在这,你还要狡辩?”科长板起面孔,严厉地问道。
“我又没犯罪,需要狡辩什么?”诸航一脸无辜的询问。
“你就是蓝色。。。。。。。”
周文瑾举起手,打断科长,轻轻颔首,“请让我和她单独聊会。”
其他三人相互看了看,点点头,走向阳台。黑客不比其他罪犯,属于高端人才,只是走岔了路,不能用寻常方式对待。
周文瑾领先走进里面的房间,隔了一会,诸航才走进去。
“猪,你是不是认为我在栽赃你?”周文瑾双臂交插,看着窗外。这儿楼与楼之间间隔很小,只看到灰暗的墙壁、锈迹斑斑的窗。
“周专员,你现在在执行公务,还是叫我诸航吧!”诸航皱皱眉,这房间估计很久不睡人了,灰尘味有点呛鼻,“不管是栽脏还是栽树,总得有一块土壤。目前还是块荒漠。”
“三年前的夏天,在网络上出现的蓝色鸢尾不是你?”周文瑾转过身。
“我们都不是作家,可以随便编造情节。《犯罪学》的第一要素,不就是证据吗?”
“我会给你看证据的。”
“好啊,那时再抓我也不迟。”诸航满不在乎地撇了下嘴。
“那时,只怕有人想捂也捂不住。你现在主动说出来,我会尽量不把事捅出去,至少。。。。。。为你留点面子。”
“不需要,我丢得起这个脸。”呃?这话首长好像讲过一句类似的,她笑了。
“他也丢得起吗?”周文瑾冷笑。
“那就再记一次大过,反正我已让他受累了。累几次都是累。”
“看来你对他很有信心,那咱们拭目以待。”周文瑾声音恢复平静,没有一点点波动。
“我可以走了吗?”诸航指指大门。
“我还有一句话要说。。。。。。”他咄咄地看着她的眼睛,这么明澈,这么清灵,坦坦荡荡,仿佛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诸航点头,“说吧!”
他不容抗拒地慢慢抬起她的脸颊,因为用力,她白皙的肌肤很好印出一圈淡淡的红色。
诸航没有挣扎,察觉到他的手指冰如鬼魅。
“不管你成。。。。。。什么样子,我。。。。。。我会永远当你是我的。。。。。。师妹。”空气中,像有只铁棒,狠狠地击向他的心窝,他疼得五脏六腑都在哆嗦。
他突然有点可怜自己。
“谢谢周专员,真的很荣幸。”诸航摆摆手,走了出去。
她是薄情的人,对于她说,从前的周师兄已是敌人。
电脑留在这里,没有得到安全司的允许,不准离京一步,随时等候安全司的询问。科长对诸航说道。
诸航明白,从现在起,她就是一嫌疑犯,必须在警方的监视范围内。
仍然是灰色的君威把她送走的。来时,是上午,也没说几句话,怎么天就暗了呢,冬天的日光真那么短?
“请送我去国防部。”诸航对开车的高大男人说。
“去那?”高大男人有些讶异。
“是的!”诸航猜测她的一些事,周文瑾可能并没有和他们说起。
她在路头下来的,然后步行过去。
暮色跟在她的身后,一点点将她包围。
她给卓绍华打电话,手指稳键地拨键,“首长,我在你对面的马路上,我来接你下班。”
卓绍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等不及勤务兵去开车,他希望可以像往常一样从容,但在出大门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小姑夫说了什么?”他本能地就这样想,不然她不会这么着急地跑到这儿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诸航仰起头看着首长,路灯还没亮起,他的面容不甚明朗,可是还是很俊伟。
她缓缓抬起手,去摸他的脸,半空中给他捉住,首长脸红了。“我们回家说吧!”这儿可是车来人往的大街,他还穿着军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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