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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中路私立协济医院怪谈》BY南琅要减肥

_5 南琅(当代)
  好不容易,在李婷那篇记录后面几页,找到了一份看起来与“三楼”和“印迹”有关的记录。字迹清晰工整,似乎这次是文化水平较高的人写的。他注意了一下记录人,严央(2001年-2002年实习医生)。
  
  桐花暗事件记录1999-2002 九
  
  记录人:严央 (2001年-2002年实习医生)
  
  师兄走之前就对我说过,实习医生的日子是很难熬的。医生不把你当医生,什么下手的活都叫你做,病人把你当医生,什么责任都往你身上推,夹在中间,左右不是。
  到了桐花,居然还要写什么奇怪的记录。谁说外科医生吃香的?有多吃香?刚来报到,这一层楼护士姐姐们就乐呵呵地跑过来,扔下这么一本东西,说:“小严,你新来实习的吧?大学生,有知识,外科的,还见多识广,这个就交给你写了!”
  我翻了一下前面,什么玩意儿,狗屁不通!
  堂堂XX医科大学大学生就被这些牛鬼蛇神给糟蹋了!不过……鬼故事,要是讲得好,我还是愿意听的,越耸人听闻越好,但是没有技术含量的,逻辑太混乱的,没有意义。我们大学里的鬼故事太多了,久而久之,早已有了一套专门的研究方法。首先,从鬼的类型……(似乎还想写什么,被划掉了,看来是打住了话题)
  好吧,第一个故事,可能有添油加醋成分,疑神疑鬼成分,胡乱凑数成分。
  那是来医院一个月左右的样子,记得那几天一直下着雨,绵绵细细的小雨,却一直下个不停,一连下了好几天,整个医院里来往都是湿漉漉,脏兮兮的,主楼的地板不知滑倒过多少人,就地送医倒也方便。
  那天早上,依旧是小雨,医院也依旧是人来人往的样子。我收了伞,向三楼普外室走去,走廊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湿脚印,我一面小心防滑,一面到了普外三室。
  刘医生还没来。据说是这家医院的老名医,我在他名下混还是个运气。老名医确实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每次都提前十多分钟来上班,他一坐诊,我就只能闲着做点杂务。
  看了看刘医生还在聚精会神地应付那个腿瘸着的病人,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于是走到靠窗边的书柜里,刚想拿出新概念英语的磁带来听听,突然觉得视线晃过的某个地方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是哪里呢?这种微微觉得异样的感觉。我扫视周围一圈,书桌,窗台,书柜,好像还是很正常……咦,窗台?
  我探出头去,愣住了。
  窗台上有遮棚,雨滴滴答答落在雨棚上,但窗台上是干的。可是,那上面有一对小小的湿脚印,脚尖朝内,好像要从窗台进来一般。
  我向地上看去,地上各种脚印混成一团,不能确定是不是曾经有过这一对脚印。
  可是,可是,我忽然觉得全身有点发凉,这里是三楼啊……
  这个脚印看大小,也不过是个7、8岁小孩的脚印,怎么会从窗台外走了进来?如果在白天那肯定有人会看见,如果是晚上……那,那……三楼的高度,对一个小孩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啊?
  我探出窗台,向四周看看,楼外的管道离普外三室至少有两三个房间那么远,而左右隔壁的窗台上却没有脚印。
  “那个……刘老,今天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孩……从这个窗户进来啊?”我小心翼翼地询问刘医生。
  他也是一愣,看向我指的窗台,随即训斥道:“你这小子,每天混日子不说,还装神弄鬼的干什么!”
  我怏怏闭了嘴,抬眼却看见刚拿着东西进来的刘护士面色惨白地站在门口,手还微微颤抖地看着我。发现我的目光,她匆匆进来放下东西,又匆匆出去了。
  啊,或许,是那个调皮小孩,那个什么高乐高!
  高乐高不叫高乐高,叫高乐天。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认识到这么一个小孩,还是我平生第一个病人。
  小孩第一眼长得倒是活泼机灵,可是刚坐下来问了他一句名字,他已经开始不老实了,抓过我桌上的病例资料开始撕,我好心把资料拿回来,他嘴一撇就闹起来,砸桌子蹬腿儿的,他妈妈站在后面,赔笑说:“医生你就将就着点儿他,他就是这个脾气。”
  将就?我想想是我第一个病人,还是个小孩子,就忍着点,于是就看着他跷着二郎腿一抖一抖地,一边把我平时跟刘医生做的笔记撕成一条一条的,一边得意洋洋的。
  奇怪的是,检查一遍,这个小孩活蹦乱跳,正常得很。
  是不是我还不熟练,有什么问题没看出来,估计我的疑惑和为难都露在脸上了,他妈妈把我拉到一边。
  “乐天其实没病。”她悄悄说
  我差点跳起来:“没病来医院干什么?!”没病就拿我这个实习医生开玩笑?难怪刘医生这么放心将这小孩交给我。
  “你,你就给他随便开点什么,让他在医院住过这三五天吧,医生,拜托了!”他妈妈言辞恳切,看起来却不像开玩笑。
  “什么意思?”我一边问,一边看着那小孩已经开始翻柜子里的东西了。
  她又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他每年都这样,每年这个时候都来住过,医院都知道的……你就随便弄点什么……”
  我虽然仍然疑惑,但是既然她这么说,刘医生就吩咐过按家长意思办,看来是免不了了。
  二话不说,我给他了三天打针吊瓶,折腾折腾他。
  小孩就这么被她妈拉走了,顺便还抱走了我一盒精装巧克力。
  高乐天到了住院部,据说是犹如一方霸王,进门就抢电视,硬是逼着整个房间的叔叔阿姨陪他看了一下午的动画片,到处翻东西,找零食,邻床的病人都给使唤去端茶倒水,稍不乐意一哭二闹三上吊,全住院部围观。
  这都是我下班前听护士说的,据说这已经是第三年了,每年都来闹腾这么一次,偏偏要是桐花医院,偏偏就是这个时候,他妈妈又跟医院上面有关系,奈何不得,总之下班之前高乐天邻床的三个都办了转床手续,谁也沾不得那个小霸王。
  我简直忍不住要怀疑这是那孩子半夜从窗台翻进来留下的脚印了。
  但是,怎么可能,一个8岁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不恐怖,也没有太重要的信息,大家请随意:)
决定加快更新速度,希望能成功。
桐花暗事件记录1999-2002 (八)
  第二天,我受不住诸位护士苦苦哀求,去看了眼那小孩。小孩见我来,老嚣张了,满床打滚,捂着肚子说肚子疼,指着我大叫庸医庸医!哼,素质不高,文化水平还满高,庸医什么意思他懂么?他妈妈又着急又惊慌,一会儿给他揉肚子,一会儿问他想吃什么。
  这样的孩子,一看就是宠出来的。
  我大笔一挥,再给两天打针吊瓶。那孩子立刻大哭起来,可惜演技欠缺,挤不出眼泪,他妈妈一看,急急忙忙下楼给他买香蕉去了。
  临走前,我看了一眼他的鞋子,果然跟那窗台上的小脚印有点像。
  想糊弄我?我语重心长拉过这孩子手跟他说:“严医生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你想听背靠背的故事,还是想听听这个房间那个晚上找朋友的小女孩的故事呢?”
  高乐天肩膀一缩,瞪着我不说话。
  我拍拍手十分得意的回去了。
  刚走到主楼楼下,就听见咚的一声。那小子把他妈妈跑老远买来的香蕉给扔下来了。我看着那在小花园里摔得稀烂的香蕉,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结果一路回去还没好事,护士通知我,刘医生告假,晚上值班我来替。
  第一次值夜班,我有点小小的兴奋。去对面买了几笼灌汤包,几袋薯片外加一盒牛奶,既不能亏待自己,又可以和护士姐姐们打好关系。
  下班之后,医院里的人就渐渐散了,直至夜黑,灯一层一层地熄灭,虽然对面住院部还明亮着,这边却除了一楼急诊室和护士站,只有黑洞洞的楼梯口,和雨棚被冷雨打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好静啊。我一个人坐在急诊室,百无聊赖地吃着薯片。只有听到护士站偶尔传来的嬉笑声才让我感到一丝生气。
  墙上时钟的滴答声让这间急诊室愈发寂静起来。窗外亦是一片漆黑,冷风夹着雨从半开的窗户飘进来,像是谁的低低私语。这真是讲鬼故事的最佳时间,不,这简直就是鬼出没的最佳时段!
  我一下子想到阴暗的桐花医院走廊里长期穿梭的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传说在这里值夜班的医生,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书,却会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然后又突然消失。护士都说,那是刚在医院死去的鬼魂,在医院内追着什么。
  有的时候,也会发现不知何时关上的门悄悄地被打开了,无声无息,不知已经这样敞开了多久,也不知门外的那股黑暗在寂静之中潜入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进来,或许已静静在你身边站了很久,你却丝毫未觉……
  这么想着,我浑身一阵发冷,转过头去看着门,猛喝一口牛奶压惊,大不了一晚上就盯着这门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护士站的电话让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电话响了好几声,却没有人接,她们不是在那儿吗?我奇怪地想。
  然后电话又突然断了。
  该不会是什么急救电话吧!难道是那人生死关头抱着希望打了120,医院却慢悠悠地数着一声二声三声,嗯,不是骚扰电话,同意接听,可惜最后一口气只够它响三声……这群护士在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叮铃铃,叮铃铃。
  好了,三声了,你们快接吧!我听着那电话声不知为何觉得烦躁起来。
  门却哗地打开了,吓得我手中的薯片都洒在了地上。
  那个刘护士站在门口,脸色仍然是惨白的:“小严……你、你们普外三室的电话……”
  “什、什么我们的电话?”我一头雾水跟着刘护士走到护士站。
  几个护士全都像见鬼似的看着我,围着那电话,动也不敢动。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还在响。
  我走过去,疑惑地看向电话,心陡然漏跳一拍。
  电话上的来电显示……是我们普外三室的内线号码。
  也就是说,是我们普外三室打过来的?这个时候,普外三室应该早已是一片黑啊!
  我左右看看那些护士,她们都惊得缩成了一团,就差没尖叫出来了。
  好吧,为了表现男性气概,我一把拿起电话,把听筒塞到耳边。
  “喂?”
  那边没有声音。
  “不会吧,午夜凶铃?”我试着开玩笑,让气氛缓和一下。
  前几年《午夜凶铃》这片子大火,我还在大学里和几个哥们儿一起看来着。
  滋滋滋滋……
  滋滋滋滋……
  一阵噪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却又不能在护士面前露出害怕的神色。
  “谁啊?”我又问道。
  滋滋滋滋……
  滋滋滋滋……
  像是……像是磁带里的那种噪音。
  这声音令我十分不安。我一下扣了电话。
  转头对她们笑着说:“谁开这玩笑啊,也太老套了。我上去看看啊!”
  虽然这么说,我却真不太有胆子上去看。
  “对了,他们巡夜的没有发现什么吗?”那个刘护士开口了。
  另外几个护士摇了摇头。
  “护士长呢?”我又问她们。
  “我就是。”刘护士站了出来,“我陪你上去一起看看。”
  我嘴一咧,惨了,她这么说我还真不得不上去了。眼光不由得瞟向旁边黑幽幽的楼梯口,心里叫苦。
  “走吧!“她略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又转身叮嘱了那几个护士几句,朝那边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那迎面而来的森森黑暗简直让我喘不过气来,这比大学里半夜起夜还难受,无奈我打开手电筒,为了放轻松,开始与刘护士聊天。
  “那个……不好意思,我初来乍到,还没请教护士长尊姓大名?”楼梯里空荡荡的,脚步声尤为明显,还伴随着空旷的回声。
  “我?我叫刘群芳,小严你大学刚毕业吧?我其实就比你大几岁,不用那么客气,叫我群芳都行。”她笑起来,气氛一下子宽松了许多。
  “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护士长啊?我还是跟她们叫你群芳姐好了。”我一面跟她说着,一面注意着楼梯四周。
  “小严,你觉得这医院奇怪么?”
  “啊?”我正胆战心惊地适应着黑暗,被她一问,吃了一惊,“哪、哪里奇怪?”
  “今天看见的脚印也不奇怪么?”她却似乎早料到我的反应,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在黑暗里十分明亮。
  我没有说话。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她又一次问道。
  我?
  “嗯……作为一个医生,我是不相信的。”我老实回答,但头一次带着心虚。
  没有鬼,但是这阴森森的楼梯上却总是有一股迫人且令人心寒的气息。
  她低下头去,仿佛用很小声的声音在说什么。
  我隐约听到的是“如果有,那就好了……”
  这样惊悚的语言出自一个女护士的嘴里,我坚信那时是听错了,鼓起勇气继续向上迈步。
  
  刚走到三楼,我就莫名觉得不舒服起来,又想起走廊间的脚步声,和诡异的穿堂风……
  群芳姐却似乎毫不在意,径直就往普外三室走去。
  我们站在普外三室门口,我觉得寒意一丝丝地从背脊上蔓延开来,除了面前那丁点的电筒光,我觉得整个黑暗里仿佛有眼睛在静静地看着我们俩,静静地看着,站在不知名的某一处。
  忽然,一阵巨大的响动打破这压抑的寂静。
  咚!
  屋里响起好大一声!
  难道真是那小孩在这里捣乱?好大的胆子!也不怕半夜鬼上身?!
  群芳姐动作迅速地去拧门,却发现门的锁竟然已经开了,毫不费劲就打开了门。
  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们用手电光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扫了一圈。
  书柜,椅子,桌子,一切安好无恙。
  我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严重,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我一下子想到了,手电筒移向了地面——
  脚印。
  一排脚印。
  我和群芳姐面面相觑,她的脸色更加惨白了,而我估计,我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一面擦着冷汗,一面走了进去。
  果然,窗户开着,冷风呼呼地吹进来,吹得窗户上的玻璃哗哗作响。窗台上有着两个新脚印,脚尖向内,像是从外面向里面进来。
  这次仍然是小孩子的脚印,7、8岁样子。
  我顺着那脚印移动着电筒光,一路从窗台下来,向着门走,最后,在门口停下了。
  我又赶紧走出去,向门外附近照了照。
  我和群芳姐的脚都是干的,因此没有脚印。
  而这个湿脚印,竟然也是走到门口,就消失了。
  难道那咚的一声,是什么东西打开了窗户,走到门口,门开了,然后又走到哪里去了呢?
  “群芳姐,你赶紧去问问夜巡的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在医院里,我再在附近找找!”我对着群芳姐说着,脚却在发软。
  群芳姐应声就往楼上走去,我留下来,做了一些该做的事。
  
  第二天,我简直是在噩梦中醒来。
  一到医院,跟刘医生报了到,我就急冲冲往住院部赶去。
  我要找高乐天这小子问个清楚,他是不是在捣鬼?
  高乐天正在看动画片,看得捶床大笑,周围是一大堆零食,他妈妈好像刚刚又下楼去给他买什么东西去了。
  他见我一进来,就哈哈大笑:“丢人,丢人!”
  我瞪他一眼,丢什么人!
  这小子得意洋洋地扬起脑袋,说:“你不用在我面前掩饰,我全都知道了,哈哈哈!”
  “果然是你搞的鬼?!”我一步冲到他面前,拎起他来。
  他在空中手舞足蹈:“不是!不是!我听说的!哈哈,我把那个虫子扔到小护士的衣服里,她就全告诉我了!”
  我把他摔到床上:“你懂什么!”
  他眨了眨眼睛:“你知道为什么那个脚印走到门口就消失了吗?”
  我不屑地看他一眼:“为什么?”
  他盯着我:“因为你们打开门了啊!”
  因为……我突然觉得那一瞬间大脑空白了,高乐天看着我,却又不像在看着我,那双8岁小孩的眼睛里的眼神却不像8岁的小孩。
  他拍手大笑起来:“他就这样附在你背上了嘛!”
  
  我的第一个故事就是这样。虽然我说它是故事。
  但它是真实的故事。
  我讲的鬼故事,从来都是真的。
  那个晚上,到底是谁呢?一个能进入我办公室的人;一个熟悉我工作时间的人;一个想要接近我的人……
  写到这里,我转过身去,挠了挠背。
  别说背上,就说背后,连个鬼怪都没有嘛!
  叫我去听这些鬼故事,还不如去听新概念英语呢!
  
  2001年4月20日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就是我想破头皮想出来的记录
这篇记录有好几层意义哦...鬼故事不是最重点
简直迫不及待想要解这篇记录了!!
第七个小时 三楼普通外科
  孙正翻完这篇记录,只觉生生被那个小孩吓出一身冷汗,却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关于地上那个血迹,和那道诡异的门的信息。
  他有些沮丧地看着摊在桌上的记录。也不知道这篇记录是要传达个什么意思,一点头绪都没有。
  难道我真的比路遐笨吗?
  他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时,他听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孙正惊了一惊,刚才记录的情节还让他惊魂未定,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敲门声又响起了。
  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孙正盯着那个门猜测起来。紧闭的门,外面未知的东西……
  “路、路遐?”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似乎有微弱的呻吟声传来,孙正稍微向门口移近了一点,想听得更清楚。
  没错,有微微的呻吟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孙正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是路遐吗?是他受伤了?
  不、不对,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那是谁?是……是鬼?
  他转身想回到座位上,却无法忽略那呻吟声和敲门声。
  像是在向他求助。是谁?是什么?
  他试着用手电光扫向门缝,蹲下去,想看看能不能看见点什么。
  但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孙正的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桐花医院三楼似乎十分凶险,从他们一到达三楼起,他就接连不断地遇见了太多惊悚而诡异的情景,他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能力再承受下一个刺激。
  医院里没有别人,应该没有别人了。但如果……如果真的还有谁,受伤了,遇险了……
  孙正似乎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朝门走去,却走得心惊胆颤。
  只打开一个小小的门缝,就好。
  他轻轻拧开了那个门把手。
  
  路遐挠着脑袋,看着地上一大堆资料,和刚刚整理出来的那一堆。他没有找到丢失的那一部分。
  唯一的线索,就只有眼前这个盒子了。
  他的目光回到这个盒子上,他把盒子举起来,前后左右看了个遍,终于在旁边找到一个小小的编号。
  好在这个盒子留了下来,这样他可以根据这个编号找一找前后编号里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心中的忧虑的阴影也越来越大。孙正不知去向,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危险,在这个穴里待得越久,越容易失去人本来的面目,渐渐变成那种“东西”一样的怪物。
  他撑着刚刚费了好大劲拆的一条椅子腿(幸好这里有比较高的椅子),一瘸一拐地向档案室里靠墙的那堆档案柜里走去。
  按着盒子编号的顺序,和刚才那堆资料里的顺序,他大致确定了几个柜子。靠近了,用手电光仔细照照,果然发现其中有几个柜子上有被动过的痕迹,一部分灰尘被拂去了,而其他几个还扑满了厚厚的灰尘。
  柜子都有上锁。路遐突然想到自己怀里的那个钥匙。难道钥匙是用来开这个柜子的?
  他从怀里摸出那把浅色的钥匙,在家里他就琢磨过这把被寄来的钥匙,颜色和材质都非常不同寻常,钥匙泛着贝壳般的光芒,材质细腻,像是用上好的宝石制作的。
  得值多少钱啊!他偷偷感叹道,用这个钥匙一一去试那几个锁孔。
  锁孔太小,没有一个能塞进去。
  他皱着眉头又将钥匙小心翼翼地放回怀里收好。看来只能来硬的了。路遐又摸出刚刚翻箱倒柜弄来的细铁丝,开始撬锁行动。
  又费了一些功夫,他终于撬开了那几个柜子。一大堆陈年的东西掉了出来,没用的工作证,考绩单,甚至还有计算器,复读机,杂七杂八的。
  他大致晃了一圈,有些失望,好像都是比较普通的东西,难道已经被他们拿走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叫喊声,带着惊恐,从不远处传来——
  “路遐!!!!!!!!”
  他一个激灵,那是正的声音!
  孙正怎么了?!!
  他转身就往门口走去,拄着那根椅子腿,刚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一下。
  真的是孙正?刚刚在门口突然消失的孙正,怎么……
  突然又是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门猛然关上的声音。
  不管了!路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那只受伤的脚也忽然有了生命力,虽然一瘸一拐,却走得非常快,他简直恨不得自己能甩开这条腿跑起来。
  哗地拉开档案室的大门,路遐焦急地左右张望,在哪里?在哪里?正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突然,他看到走廊的另一端,有微微的光芒在闪烁。是手电的光芒!
  他照向那黑暗的走廊的尽头,只见一个像孙正的身影似乎正拼命抓着门把手,然后另一只手像是被什么抓住了,死死在把他向外拉。
  “正!!!”
  路遐叫了起来,又奋力向那边疾走而去,那只烧伤的脚已失去了痛感,只想快,再快一点!
  孙正听到了他的声音,转过头来,脸色苍白得吓人,眉头间聚满了惊惧和紧张,刚想开口,却似乎被什么猛地拉了一下,手不小心一松,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前栽去。
  千钧一发之时,手指钩住了门把,他咬紧了牙关。
  是什么东西在拖着孙正?路遐一面力不从心地拖着那只脚向那边快速走着,一面去分辨那黑暗中的东西。
  是那个爬的东西吗?
  不是……不是……
  因为过于激烈的动作,手电的光根本没有办法集中,也使他无法正确辨别那个力气如此之大且试图拖动孙正的东西。
  “正,你等着!”
  孙正看着路遐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赶来,自己的手已经被门把勒得失去了知觉,只凭着本能紧紧地紧紧地抓着。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明明只有一条走廊的距离,路遐头一次发现是如此遥远,孙正似乎想对他说什么,但是根本听不到声音,是什么?
  他看着那口型。
  小……小心?
  忽然因为那一刹那的分神,孙正的手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被那巨大的力量拖倒在地。
  路遐也因这一瞬间看清了拖着孙正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看不见有任何东西在拖着孙正,但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现在正抓着孙正拿着手电筒的那只手腕,快要向楼梯口而去。
  “正!!!”
  他嘶声叫着,眼睁睁看着,却还有一段距离摆在他面前。眼看就快追不上了。
  要是、要是……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正,你接着!!!”
  一个小小东西在黑暗里闪过一道白色的弧线,向孙正的方向落去。
  孙正只觉得一半边的身体都因为在地上拖过而火辣辣地疼,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住了那最后的救命稻草。
  冰冰凉凉的,小小的一块东西。
  他想也没想,就把那块东西向紧抓着自己手腕的那个地方刺去。
  力道一下子消失了。
  孙正仿佛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那样侧身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他手里握着那块东西,在黑暗里亦闪着白珍珠般光泽的,钥匙。
  
  路遐终于赶到了孙正的身边,孙正侧躺在地上,整个人微微地喘着气,仿佛再也站不起来了。
  路遐把那个临时拐杖放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手垫在孙正的肩膀下,想将他扶起来。他只觉得孙正好像动了一动,然后自己突然就被猛地一把抱住了。
  那个人死命抱着他,手牢牢抓着他的背,头倚在他一边肩膀上仍然虚弱地喘着气。
  他能感觉到孙正的心跳很快,汗水也从他脸上流下湿润了他身上的衬衣。
  路遐忽然有些手足无措,手僵硬地不知该放向哪里,想转过去看孙正,但只微微瞟到一点,就十分不好意思地将脸转了回来,仿佛窥见了什么不该窥见的神态。
  “正……好了,没事了……”路遐僵了半天,只得用空出的那只手像哄小孩一般拍了拍孙正的背。
  他简直觉得快被勒窒息了。
  抱着他的这个人遇见了什么,受了多大的惊吓,他全然不知道,只是从未看见一个像孙正这样的人有这样需要他的时候。
  他以为自己很讨人厌呢。
  “等、等下,我快窒息了……正……”孙正抱的太用劲,路遐有点喘不过气。开始还轻抚孙正的背,现在变成了有些挣扎。
  孙正一下子松开了那个让他一瞬间就能安心的怀抱。
  他面红耳赤地转过脸去,说:“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怀里一下空了,路遐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一下子失落,说:“你没事就好。”
  “我,看见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孙正抬起脸来,神色有些尴尬,“有点、有点……”
  路遐咧开嘴来,露出两个酒窝:“我理解,我也吓坏了,来,我再给你安慰!”他张开双手,敞开怀抱。
  孙正白他一眼,推开他的手,又想起什么,把手里那个泛着贝壳色泽的钥匙拿了出来。
  “这个是什么?”
  “我之前跟你说过,莫名寄给我的一把钥匙,好像跟我哥哥有很大的关系。”路遐放下手,眼中依然闪烁着因为孙正平安归来的兴奋。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不怕把它摔坏了?”
  “……我怕。”
  “……”一阵奇怪的沉默。
  “其实它是砗磲制成的,”路遐支吾着打破沉默,“我记得砗磲好像可以驱邪,所以,就扔给你了。”
  孙正盯着路遐的脸,内心泛起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救我?”
  “呃……这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你第一次冒着生命危险把我推出门外,这一次又把这样重要的东西毫不犹豫地扔给我,值得吗?”
  “原本这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如果我们都不能互相照顾的话,还有谁能够依靠呢?”路遐试图解释。
  孙正依然盯着他,还想问出点什么来。
  路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他又一下想到了什么,抓起孙正那只被拽过的手臂来。
  手臂上赫然有一个黑色的指印,森森印在手腕上。
  两个人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个指印。
  终于孙正说了一句话:“是个小孩子的手印。”
  路遐默默点了点头。
  “刚刚我在这个普外三室,”孙正指了指旁边的房间,“听到有敲门声和呻吟的声音,就像谁受了伤。于是我开了门,才刚开了一条缝,就觉得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抓住了手腕,一股大力把我往外拉去,幸好我情急之下用另一只手勾住了门把手……”
  “你、你怎么敢开门?”路遐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除了我的声音,其他的你都不能相信,不,连我的声音你都不可以相信,也许现在你面前的我都是别的什么东西变成的。”
  “真的吗?”孙正睁大了眼睛,戳了戳路遐,“还变得挺像你的。”
  路遐第一次听见孙正这么开他玩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顿了顿,又似乎觉得气氛一下变得太轻松,忍住笑认真说:“这里还是很危险,我们先进这个普外三室,你把你遇见了些什么都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温柔一点...然后加点感情戏
第七个小时 三楼普通外科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又进到普外三室,紧锁上门后,路遐十分警惕地用手电仔细扫视了一遍整个房间,也不由得“咦”了一声。
  “地图上标的真的是这个房间?”路遐低声问孙正,目光还不时在房间四处游移。
  孙正指了指桌上,记录和地图都摊开在那里。等两个人走到桌边坐下,路遐就迫不及待地就去看地图。
  “奇怪……这个房间到底特别在哪里呢?”他确认了房间,却没有放下心头的疑惑。
  孙正本来就对在四楼走错房间的事耿耿于怀,说:“会不会这份地图根本就是错的?”
  路遐被他一提醒,又想起在档案室的发现,内心矛盾起来。
  “不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孙正神色严肃地拉过路遐,“在档案室之后,我遇见了非常奇怪的事情。”
  路遐回过神来,听到这话题,立刻来了精神:“嗯嗯,快说,那个、那个爬的东西没把你怎么样吧?”
  孙正心里想你这么兴致勃勃的样子,到底是在关心还是纯属好奇心旺盛,嘴上却说:“没有,当时来得太突然,我大脑完全一片空白,但是等我反应过来,周围却不一样了。”
  他详细地把和路遐分开之后的事情一一讲给了路遐。路遐最开始还是带着小小的兴奋,听着听着,嘴渐渐张大得快合不拢,孙正不耐烦地做了个“闭上你的嘴”的手势,他又乖乖把嘴闭上,但神色却越发凝重起来。
  终于讲完,路遐磕巴了半天开口:“正……你、你不会因为那个爬的东西惊吓过度了吧?”
  孙正眉一挑:“你以为我在说胡话?”
  “当然不是,”路遐讨好地笑着露出两酒窝,“只是,这种事情未免太科幻了。怎么可能从档案室忽然到了那个走廊,又忽然到了手术室前面呢?”
  “我觉得从进医院到现在所有都很科幻。”
  路遐尴尬地笑了笑:“呃,也是啊……但是在我所知范围内,这种事情是没有解释的,毕竟和入穴这些不一样。”
  “那医院有没有哪层楼是这样的构造的?走廊尽头没有楼梯,只有窗户,旁边有这样看起来很老旧的门的?”
  路遐凝神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么,除了这栋楼呢?医院背后还有几栋楼,那里面会不会有?”孙正追问道。
  路遐眼珠子转了转,先点头,又马上摇头,说:“这栋楼是绝对不可能的,对面的内科住院部的构造倒是有点相似,但是因为翻新过,不可能留下那么老旧的一扇门,还有血迹什么的……”他砸了砸嘴,做出一个被那扇门的描述恶心到表情。
  孙正瞥了他一眼夸张的表情,继续问道:“那手术室呢?你对这里的外科手术室了解多少?”
  路遐还是摇头:“不了解,手术室按理来说应该都在新的外科大楼里面,不过不排除这里有旧桐花医院留下来的手术室,你没有进去看吧?”
  孙正无奈地耸个肩:“我没有傻到到处乱闯的程度,再说那里标了一个红叉。”
  路遐看着他,眼中渐渐流露出一种愉快,然后噗嗤一声偷笑了出来。
  孙正摸不着头脑,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不自在地问:“你笑什么?”
  路遐摆了摆手,说:“没什么,我在想,幸好你没有真的到处乱走,也没有出什么事,不然……我就少一个人肉拐杖了!”
  孙正把那根椅子腿儿扔到桌上,哼了一声说:“我看它比我可靠,你还是关心关心它有没有受到惊吓吧。”
  路遐笑眯眯地把椅子腿移到一旁:“它没你舒服,也比不上你温暖。”
  孙正告诉自己忍住不理这个轻浮的家伙,正色说:“不要高兴太早,你忘了我刚刚就是在这里出事的?我们还是不安全,你还是想想办法吧!”
  路遐笑意未减:“你不生气了?不一个人行动了?”
  孙正瞪他一眼。
  路遐却凑得更近:“你也发现两个人行动才是最好的办法吧?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残疾人丢在那里呢?”
  这句话勾起了孙正埋在心底的小小不安,他只得开口说:“那个时候,有点冲动……现在,我只是觉得两个人一起比较安全,也能想到更多办法。”
  路遐点点头:“那你愿意和我一起找我哥哥啦?”
  孙正一本正经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哥哥消失了这么久,线索也很少,我们最好是一边寻找出路一边搜集和你哥哥有关的线索。”
  路遐被浇了冷水,撇了撇嘴,瞟到摊开的记录,抬头问孙正:“你之前在看记录?有找到线索没有?”
  “没有找到门和血迹的线索,但是,那篇记录讲的正好是这个房间的事。”
  路遐低下头去看记录,目光停在了记录人上。
  “真巧,这个记录也是由一个姓严的医生写的。”
  “有什么问题吗?”孙正凑过去。
  “我在档案室翻到一张照片,上面是刘群芳和一个男孩,背后就写着叫严医生和那个奇怪的叔叔去看他。”
  “那个小男孩,难道是叫高乐天?”
  “什么?”路遐不解地看向孙正。
  “你看了这篇记录就知道了。我怀疑那个小男孩有什么问题。”
  路遐带着这个疑问看起了这篇严医生的记录。看到一半,他又翻回去再看前面,然后又接着看,就这样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遍,孙正终于不耐烦了。
  “你能不能先看完?”
  “不是,我觉得这篇记录,很奇怪,很奇怪。”
  路遐嘴上解释着,眼睛却没有停止在记录上移动,眉头也越皱越紧。
  终于看完了,他长吐出一口气,目光炯炯地看向孙正。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记录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这个记录和其他记录不一样吗?这个记录里面,没有消失的人。”
  孙正似懂非懂,看着路遐,等着他下一步解释。
  “你看,在之前我们看过的记录里面,都有一个现实存在的人消失了,我们把它归因为入穴。老张老毛里面,老张消失了;刘群芳的记录里面,火灾之后陈娟消失了;李婷的记录里面,刘群芳消失了。”
  孙正看向路遐手里的记录,点点头,说:“在这个记录里面,没有消失的人。”
  “是的,这个故事更像那种传统的鬼故事,不是讲述一个真实的人的消失,而是讲述一个虚幻的鬼,或者什么东西的存在,脚印,电话……”路遐顿了顿,“我怀疑有问题的是这个严医生。”
  孙正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
  路遐又接着说:“你看,档案室里也有古怪,刘群芳和一些其他人的资料被拿走了,而且正好都是在2001年前后,也差不多是我哥哥失踪的时间,这个严医生,按照这上面说的,是01年到02年的实习医生,那么他也是在02年左右离职的,我也没有找到他的资料……”
  “你是想说……医院想隐瞒什么?和你哥哥有关?也和这个严医生有关?”
  “对,我觉得问题的关键现在这个叫严央的人身上,刘群芳,我哥哥,一切都指向他。”
  普外三室里因这一时的思考而沉默下来,除了手电所及的那桌上一小面,其他陈设都淹没在黑暗里。整个房间被划分为几片大块大块的阴影,静立的柜子和设备都化为浓重的黑影,长久潜伏在这个房间里,似在夜里会隐隐呼吸或有微微跳动的脉搏。
  窗外也映着重重的黑幕,桐花的主楼如同被一块巨大的幕布从上而下密不透风地罩住了,黑暗在幕布里扼杀了不为人知的故事。
  终于寂静被路遐打破,他轻轻用手指节敲者着桌面,试着分析。
  “现在有几种可能,其一,这篇记录就像老毛写的那篇一样,严医生动了手脚,掩盖了事实;其二,严医生没有撒谎,写的是事实,但是有关键问题他忽略掉了;其三,严医生没有撒谎也没有忽略事实,这个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我们思考的记录,这就是那个小孩子的恶作剧。你觉得呢?”
  孙正被路遐一连几个猜想给噎住,好半天才说:“有没有可能严医生和小孩都有问题呢?严医生做了假,小孩子也搞了鬼?”
  路遐被他这么一提,一拍桌:“有可能!那个小鬼既然后来寄了照片,看样子关系跟严医生还挺好的,不像记录里说的那么糟糕,但是这一切跟我哥哥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苦苦思索。
  路遐又拿过那本记录,一字一句地仔细看着。
  
  那个晚上,到底是谁呢?一个能进入我办公室的人;一个熟悉我工作时间的人;一个想要接近我的人……
  
  “正……我觉得……”路遐迟疑着开口了,“这句话很熟悉,你有没有印象?”
  “什么?”孙正看过去,摇了摇头。
  “像是在哪里看到过,”路遐视线停留在那句话上,“严央很像在暗示什么。”
  孙正没有开口,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这篇文章,整个都透着一股不对劲儿的味道,如果把这里的几个关键问题联系起来,电话,脚印,‘咚’的一声,而小孩……那个叫高乐天的小孩其实可以根本与这个事件没有关系,严医生却试图让我们把他和这件事联系起来……这种手法,这些问题,我都觉得很熟悉。”
  “熟悉?”孙正疑问。
  路遐忽然一把抓住孙正的手,激动地说:“我知道了!我们完全想错了!这个严医生,我想不到他竟然这么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温柔的一章~
第七个小时 三楼普通外科
  “怎么回事?”
  路遐激动的情绪尚未平息:“我们把太多注意力都放到故事的内容上了,我们太关注那些鬼怪了,而没有从整体上来看这篇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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