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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淀纪事
中国现代小说散文合集。孙犁著。
1958年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内收作品54篇，作于
1939年至1950年之间。
内容简介：
它再现了从抗日战争到建国初期10余年
间，冀中平原和冀西山区的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
走过的历程，热情歌颂了那里的人民对中国革命作出
的重大贡献。作品在真实地表现艰苦斗争的同时，溢着革命乐观主义的气氛。作者侧重刻划了农劳动妇女的形象。她们大都外秀内慧，聪明待亲人她们是那么温柔多情，对待敌人是恨入骨
髓。
其中以水生嫂显得最为突
出。
她勤劳能干，活泼
多情，开始有点单纯，但经过战斗情达理。在《荷花
淀》中，她和妇女们一道组织起年后才回家一宿的丈夫去打反荣》)、勤劳坚韧、乐观爽放区人民的优秀品格。朗、爽直倔强、能干代气息和浓郁的乡白描手法来刻划永，富于诗
知识来源主编.文
作者小传：
孙犁
生于1913年，
河北省安平县人。1927年，
考入保定育德中学。1937年，
参加抗日工作。194年，到延安
鲁迅艺术文学院工作、学习，
发
表《荷花淀》等作品。1945
年，
回到冀中，
参加土改运动。建国后，
在《天津日报》
从
事
编辑工作。著作有：短篇集《白洋淀纪歌》、《铁木前传》;长篇小说《风集》、《晚华集》、《远道集》艺学习》、《文学短论》等文集·续编》3册6 卷，
共8册13卷。
知识来源：主编.中国随太原：山西
.. .. 曰.. 曰‘
孙犁是有独 创风格 的作家, 创作数量不 多择 相 当成就 。 他 的短篇 集 《白洋 淀纪事 》 在 中国现挽
文学 史上 占有独 特 的位置 , 其 中 《荷 花淀 》 一篇更
是 脍炙人 口 、
独放异 彩
。 《 荷 花淀 》 的 艺术 魅力 是
什 么呢 评家 蜂起 , 终觉 迷惘 , 我们 试从美 的形 悉
这一 角 度作 点探 索 。
一 切艺术都 是作 家 心灵 与客 观世界 遇 合 的 结
果 , 美的 艺术则 是高 层次 的遇合 。 作家对客 观世界
被 动描幕 尚属低层次遇 合, 作 家再 进 一步成为 客观
的主 人, 支 配艺术创 造 , 放 任情感 奔泄 , 也只 属 于
中间层 次的遇合, 当作家主体心灵 与客观世界 完全
融 合 , 我 中有 你 , 你 中有我 时 , 方 属高 层 次 的 遇
合 。 钱钟 书称之 为 “ 人心 之通天 ” 。 《荷 花淀 》 就
能使 我们 看到这 种高 层次 遇合 的 显现 ! 作 家主体 心
灵与客 观现 实 交融成 一个 优美 的 艺术 整体 。
孙犁少 时 家贫 , 为 糊 口 常 奔波野 外挖野 菜 。 小
伙伴 们欢 笑打 闹 , 漫 野地 追赶 , 天地 灵气, 给 他幼
小 的 心 灵 注入 了生 机和欢 乐 。 《七 侠五义 》 、 西河
大鼓 赋予 他最 初的艺 术修养 。 《红 楼梦 》使 他惊 奇
艺术 世界 中竟有 那 么多美好 的人儿 。 后 入 育 德 中
学 , 他 狂热 地读 起文学 作 品, 尤喜 普 希 金 、 梅 里
美 、 契诃 夫
、 高尔基和 鲁迅 的作 品 。 普 希金 、 梅里
美 、 高 尔基作 品的浪漫 主义 气息 , 诗 一样的 调 子 ,
对美 的追求 , 契 诃夫短 篇 的单纯
、 简炼 , 鲁 迅小 说
的 内在精 神 , 都令 他 陶醉 。
一九 三七年 , 孙 犁参加
抗 战。
风雪 、 泥 泞 、 惊 扰 、 胜利 的欢乐 , 同志 间兄
弟般的感情 , 使他 觉得 无 限美 好 。
老 销 公
、 编 席
女、 采莲 姑 、
都拿起 武器 , 和 敌人周 旋 在 茫 茫 白 洋
淀
。
所 有这 一 切, 作为 一种 精神 文化 已深深积 淀到
他 的 心 灵 中。
三 十六年 后 , 他 真挚 地 写道 ! “ 我非
常怀 念经历 过的 那一个 时 代 , 生 活过 的那些 村庄 ,
作为 伙伴的那 些战 士和 人 民
。 我非 常怀 念那 时走过
的路 , 踏过 的 石 块 , 越 过 的 小 溪
。 ” . 《在 #...
平 》% 这 种 美好 的感情 , 使 他 总是 以一种优美 的变
色镜 去观照 他所生 活的 世界 。
孙犁 曾多次 说 明他 的这 种 美 学 观 念
。
他 说,
“ 人天 生都是喜 欢 美的 ” , ‘ “ 我经 历了 美 好 的 极
致 , 那就 是抗 日 战争” 。 又 说 , “我 看到 了真 善美的
极致 , 我 写 了一些作 品 , 看 到邪恶 的 极 致
、 我 不愿
碧玉妆成
树高
吸
孙态分犁美荷形淀花析....的&
研 灿,
积荣梁 和李仁
! 专
汉
!
一
. 三 ”
耳(。
种东西
还 说! “我们 愿意 看到 令人 充满希望
, 春 天 的 花朵 , 春天 的鸟 叫, 不 愿意
告接近 悲 惨的 东西
。 刚解 放 时有个 电影 , 里
面有句 歌 , 但 愿人 间有 欢笑 , 不愿 人 间有哭
声, 我 很 欣赏那 两 句歌 。 ” .以上 均见 《文
学 和生 活 的路 》%他 的这 种主 体心灵 长期 融合
自然 框范 , 一 旦遇 到 了适 合 的客观 轨道 , 便
会 自由勃 发 , 不 含撞击之 痕 , 不 作 遇 合 之
态 , 自然 吐露便 主客 相 融。 所 以, 孙犁小 说
不 是惊涛 巨浪 , 不 以阳 刚之气取胜, 而 是梨
花 带雨 , 是 以阴柔之美醉人 , 具有优 美的形
态 特征 。 在孙 犁小 说 中, 美 处 于矛盾 的 相对
统 一的平 衡状 态 中, 在 形 式上表 现为 行 云流
水 般 的和 谐
、
柔 媚
、
秀 雅之 美 , 在审 美感 受
上 , 给 人 以温 柔
、
轻松 、 心 旷神怡之 感 。 孙
犁 总是 以优 美的 主体 心 灵 去框架 客观 外界 ,
不 论 是残 酷 的 民族 战争 , 还 是和 平 的 农村 交
革 , 不 论 是抗 日英 雄 , 还是 普通 的 农 家 妇
女 。 他 的艺术触 角一旦 触 到 了生 活 中 的 美
点 , 就会绽 开 艺术的 花树 , 那 就是 ! 与主观
生命 情调 交 融互 渗的 优美 的 自然景 象, 饱含
爱 国热情、 献 身精神 的人 格 个性 之美 。
这 种属 于优 美范 畴 的美 的形 态, 具 体在
《荷花淀 》 中 , 表 现为 如 下 几 方面
。
一 、
在 结构 上形 成散 文化 的 总体结 构 。
短 篇小 说有 横剖 面手 法 , 有 纵 剖 面 手
法 , 但孙犁 从追 求 优美的 目标 出发 , 避开 重
点 刻 划人物 和 重点叙 述情 节 , 采 用 了详略 自
如 、 运笔似 流水 的 散文笔 法 。 《 荷 花淀 》 顺 时
间顺 序娓 娓道 来 , 宜 涓涓细 流处, 采 用了粗
线条勾勒 和侧 面暗 示的 方法 , 但在 该 聚水成
潭 处, 又 工笔 细描 、 浓 如 泼墨 。
夫妻别离、
敌我 遭遇
、
打 扫 战场就 是 重点描 绘的 场景 。
三 个片 断的 感情 色调又 有 一种 内在 的 波 动
和 节律 感 , 避 免 了平 铺直 叙 。 行 文中 , 还 潇
洒 自如地 调 用 了环境 烘托
、 气 氛渲染 、 细 节
描 写等 多种 手法 。 如 夫妻 别离 一场 , 水 生一
说 要到 大部 队去 , “ 女人 的手 指 震 动 了 一
下 想 是苇 眉子 划破 了手 。 ” 又 如 打 扫战场
一场 , 战士们 ‘一人摘 了一 大片荷叶顶在头
上 , 抵挡正 午的 太阳 。 几 个青 年妇 女把掉 在
水里 又 捞 出来 的小 包事 , 丢 给 了 他们 , 战士
们 的 三只 小船就 奔 着东 南方 向 , 箭 一 样 飞 去
了 。 ” 这细 节可 谓 针脚 细密 、 毫 末毕现 。 与
此 相反 , 水 生到 、 别 家 、
妇 女们组 织起 来打
游 击却几 笔 带过 , 只 象轻烟般 留 下个轮 廓 。
皆略 , 难 以创 造出鲜 明愈象, 皆详 , 则又 冗
长 沉 重 。 这样有 繁有 简, 与读者 接 受 力 相
当 , 给人一种顺 情适 性的感受
。
二
、 在 取材上着眼 于挖掘和 表现生 活 中
的朴素美 。
孙犁 的审 美趣 味在 于表 现普 通 人 民 的
美 、 抗 日战争 的美 , 因而他 的艺 术 目光粉 眼
于 那些 放 出优美光 彩 的 生 活侧 面。 战 火中的
冀 中, 狼烟 烽起
、 哀 鸿迫 野 , 但也 有儿 女情
长 、 农 家欢乐
。 《荷 花 淀 》在 我们 面前展现
的第一 个画 面是 ! “ 这 女人编 着席 。
不 多一
会 , 在 她身子 下面就 织 成了一 大片。 她 象坐
在 一片 洁 白的雪 地 上 , 也 象坐 在 一 片洁 白的
云彩上
。 她 有 时望望 淀里 , 淀 里 也是 一片 银
白世界
。 水 里笼起 一层 薄 薄的 透 明的 雾 , 风
吹过 来 , 带着 新鲜 的 荷叶 荷 花香” 。 别 人可
以写织席 , 但不 一定写 “坐 在 一片 洁 白的 云
彩 上” ) 可 以写 白洋 淀, 但 也 可 以写风 吹过
来 , 带着 一股 血握 气。 但 孙犁 不 , 他不 写邪
恶的 侧面 , 而要 写美 的侧 面 。 女 人们被 敌人
追 逐 , 耳 边响起 一阵 排 枪 , 她 们 翻身 跳水躲
避 ! 后 来才 看 清, “ 荷花变成 人 了 &—啊 ,
原 来是 他们 & ” 这是 写实 , 但 未 尝不 可写 善
良的 妇女被 凶残的 敌人 追赶 的 悲惨 , 可孙 犁
不 , 他 追求 的是 “ 美的 极 致”
—银 白色的
淀 、 碧绿 的荷花丛
、 “ 荷花变成 人” , 一格
诗 中有画
、
画 中有 诗的 艺术 境界 。
如果 说上 述描 写 尚停留 于生 活 美 的 表
层 , 深入到 人物 心 灵深 处才 是 “ 美 的极 致” ,
那 么 , 《 荷花淀 》也 毫不 进 色
。
当水生 说 他
第 一个 报名到 大部 队时 , 女人 低 着头说 ! “ 你
总是 很 积极 的 。 ” 水 生 说 ! ,’..
· ·
. 他们 全觉
脸 郎
特你还开 明一 些 。 ” 女人过了一 会儿才说,
必你 走, 我不 拉你, 家里 怎 么办 ” 女人 鼻
乎有些 发映, 但 没有哭 , 只说 ! “ 你 明白家
皇的 难处就 好 了。 ” 当 水生 嘱咐她 .. “不 要
叫敌人 汉 奸捉 活的 。 捉住 了要 和 他 拼 命”
时 , “ 女人 流着眼泪 答应 了他。 ” 几 句朴素 自
然的对话 , 把 一个普通村妇 丰富的 心员美 、
火杂的性格 美揭示的 淋 演尽致 。 这 几句请进
过衰 层 完成 了一个艺术发现 , 将盆藏在水生
嫂精 神 世界 深层结构中的 丰宫复杂的辫证 内
容抢捆 了出来。 水生艘不是.. 个单一的性格
符 号 , 而 是 一个有 血有 肉、 生气盎 然的 富有
中国文化 传统性格 的女人 。 她具 有阴柔性 格
的 因素 , 如 留恋丈夫 、 深知 生 活的艰 难 , 有
点 怨艾 , 但 也有 阳刚性 格 的 一面 , 如 深 明大
义 支待丈 夫扰 日, 直至可 以 刚 烈到 在敌人 面
前可杀不 可辱 。 在 她的 灵魂 深处 , 既有 藕 断
丝迩 的缠 缠 绵绵, 又 有 玉碎 香消 的 刚 烈 果
决 , 既有对 生 的 留恋 , 又 有对 死的 无 畏。 这
种 复杂的 心理 矛盾 , 这 种性 格 中两 方面 因素
的 冲突 交 融的辩 证 运动 过 程, 使水 生嫂这 一
普通 妇女形 象放 射出活生 生 的人 的心 灵 美的
光 辉。
兰
、 在 语言上精炼简洁而 富有 韵味 。
《荷 花淀 》 的语 言 是具有浓郁 的抒情味
的语 言 , 是 鲜 明如 画的 极富形 象性 的语 言,
是 悠扬悦耳 的音乐 性语言, 但 它最 鲜明的特
点还 在 于精炼 简洁 而 富有 韵味。 优秀的 文学
语育 除 了发布 关于它 的 内容 的象征循息外,
还借助 书面 印剧术 的视 觉手 段发 布关于它 的
本质的图 象信 息。 作家既可 以增强 、 也可 以
减弱这 种 图象信 息 的强度, 这 取决于作 家意
欲发布的 总的信息的性 质。 政 治小说家关心
内容 , 他往 往不 自党地排除超 出政 治内容 的
信息 , 讽刺小说家 关心社会 含量 , 就 会增加
这方 面 的 图象倩息 。 孙犁布 下 的图象信息 ,
多呈 优 美形态 。 从 符号学 的观点 看 , 《荷花
淀 》 中的能指 .如 以梅花 表示 坚强 , 则 梅 花
就 是能 指, 坚强就 是 所指, 象征 坚强 的梅花
本身枕是 符号% 表 现 了高度的 多元性— 即
高度的模 糊性 。 在 《荷 花淀 》 中, 许多优美
的图 象信 息在 总的规 划中被含 糊 地 组 织 起
来, 形成 了一个 独特的具 有许多未定点 的构
架 , 令接 受者不 断地 把 一个个符号的外 延转
变为 新的 内汤, 继续 完成作 家未 定部分 , 不
仅在作 家所指范 圈内看待作 品 中描 绘的艺术
世界 , 而 且还 会创 造 出一个 新 世界 。 在 这个
意义 上说 , 艺术不仅 是现 实的再 现 , 而 且是
认识 现实 、 改 变现实的 一种方 式。 所 以优秀
的文学 作品住往 会始接受 者留下 许多未 开且
的处 女地 。 如开 曹景物描写! “ 要间 白洋渡
有 多少 韦地 不 知道。 每年 出多 少苇子 不
知 道 。 只 晓得 , 每年芦 花峨 飞 苇 叶 黄 的时
候 , 全 淀 的芦苇 收割 , 垛 起 垛来 , 在 白洋波
周 圈的广场 上 , 就 成 了一条 韦子 的长城 。 ”
白洋 途的 如画景 色、
民俗 助情, 丰富而 又复
杂, 但 孙举仅 三育两语加把这 地方 风貌 的能
指写 了出来 , 高 度的棋 糊性给接受 者 留下了
无 尽 的创 造空间 。 最 简沽而又生 气贯住 的是
水生和 女人 的临别 对话 。 对 水生的头 两句 鹅
咐, 女人 仅 普一 宇.. “ 嗯” , 对 最 盆要 的一
旬 , 女人 无 育地 “ 流着眼泪 锌应了他 ” 。 两
个 “ 嗯” , 一个无 育 , 饱含了多少韵 睐 ( 在
中国传统文 化背景下成 长起 来的 中国妇 女的
心理 气质
、 民族 气节 、 伦理道 铭 、 日常 风采
以及在党 的培 养橄 育下具 有 的政治觉悟 、 可
贵品质 , 尽在不育之 中了‘
苏珊 · 朗格认为 艺术作 品构架 了一个原
来并不存在的盛 象, 它 虽来 自现实 , 但 它又
是主 观经 脸和情 感生 活 的表 现 , 与现 实的 自
然 形态截然不 同 , 是 一种 美 的创造 。 孙举 ..
说 自己的早期创作 “是 琪不 是玉” , 这 是赚
词 , 也 是真话 .. 因为 他的早 期创作尚属第 一
‘人了有 书“出、
描,诣
掩 单次碰孤 层简界心 的一一歼
升观与到现容已非第观实苦 , 客上神玉 对犷精
这 是始观。
主只玉分 )淀花合,的 ”通的代天遇完荷美 、 心纯层但之粹次由
意 为之 , 而是 顺手 拈来 , 浑 然天成 。 所 以 不
妨 赞 一声 ! 《荷花 淀 》是 “碧 玉 妆 成 一 树
高 ” 。 是 一 株美 的花树。
。 佗序 ..
从..白洋淀纪事..看孙犁的小说创作
郝福伟
孙犁是现当代文学史上那种不属于大红大紫 但
却有着独特 的、持 久魅 力的 作家。他 的不大 红大 紫
因着他始终 对自己的 作品 的评价 保持 着一种 低调,
他的为人的矜持, 也 因着 他的作 品的 基调与 那个 时
代的主旋律稍稍有些 不协调, 难 以赢 得所有 评论 者
的一致喝彩 ; 他作品 的持 久魅力 恰恰 在于其 独特 的
浪漫主义基 调, 抒情 诗似 的艺术 气质 以及对 作品 中
美的意境、美的人物、美的情感的充分展现。
阅读孙犁的小说, 我们会发现, 在他作品的人 物
体系中极少有那种恶俗的人物。大都是在严酷恶 劣
的战争环境中性格刚毅、情操高尚, 满怀革命激情 和
乐观精神的 人物。尤 其是青 年妇 女的形 象, 更让 人
感到可敬可亲。以至使人们完全沉浸在作品那美 好
的艺术氛围中, 不会去探究现实中到底如 何, 也不 会
去用现实主义的艺术 准则去 衡量 人物的 典型 性、真
实性。但是, 当我 们冷 静下来, 细 细思考 的时 候, 当
我们把孙犁的作品与 其他同 一时 代、同一地 区作 家
的作品放在一起进行 比较阅 读的 时候, 我们 不禁 会
产生疑问, 孙犁为什 么没 有注意 到社 会现实 生活 中
的阴暗面、人性中的不洁之处呢? 比如, 同样是写 农
村生活, 赵树理常常能够深入到实际生活 的深处, 去
揭示和针砭社会变革 中的偏 差和 弊端, 写出 被他 自
己称之为! 问题小说. 的 作品, 如..小二黑 结婚.. 、..李
有才板话.. 等; 孔厥则抓住生活中的病态和缺陷进 行
解剖和表现, 如他的 短篇小 说集..受 苦人.. 就 着力 于
描写被旧社会压迫, 性格扭曲的人物, 或者革命队 伍
中思想作风有缺陷的人物。其他如刘白羽、康濯、丁
玲、周立波等也都有着与孙犁显著不同的特点 。
孙犁是一位有着 自己独 特美 学理想 的作 家, 他
对革命事业、对人民群众有着真挚深厚的 感情, 他 总
是用多彩的画笔, 热情的把他作品中的人物 放在! 阳
光照射之下、春风吹拂之中. , ! 如实而高昂浓重地 把
这种感情渲染出来. 。[1] 他并非看不到当时社会生 活
中阴暗的东西, 看不出人性中恶俗的一面, 即使是 在
解放区。他始终坚持着自己一贯的美学思想, ! 站 在
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 的立场, 抱 着对 广大人 民的 善
良愿 望, 抒发着对 他们 的真 情实感. 。[2] 他 的这种 美
学原则, 在创作小说..山 地回 忆.. 时表 露得 最为自 觉
和充分。小说..山地回忆.. 是根据作家自己的一 段亲
身经历写成的, 作品塑造了一个泼辣、伶俐、善良、淳
朴而又有 着 很高 思想 觉 悟的 山 地女 孩子 妞 儿的 形
象。据孙犁回忆, 他 在实 际生活 中遇 到的 那个妇 女
! 很刁泼, 并不 可爱。我 也不想 去写 她。我想 写的,
只是那些我认为可爱的人。. [3] 用美丽的理想去 代替
那不足的现实, 以 美的 形式和 美的 内容, 去鼓 舞、激
励在争取民族解放的 斗争中 浴血 奋战、艰 苦斗争 的
人们, 是孙犁文学创作的初衷, 也是..白洋淀 纪事.. 所
体现出来的美学风格。
..白洋淀纪事.. 反 映的是 革命 战争 生活, 孙犁 一
反人们惯用的悲怆的基调和血泪的描述, 独辟蹊径,
用淡笑从容的态度描 摹时代 的风 云变 幻, 以亲切 轻
柔的笔调表现战争的 严酷和 生活 的艰 难; 他以多 姿
多彩的笔触描绘人 物, 尤其是 妇女 们勤劳、善 良、聪
明、勇敢的美好品格, 以及他们崇高的精神世 界。我
们透过那些炮火硝烟 和风雪 泥泞, 能 够体 味到一 种
战争的欢乐, 一种难忘的亲人友爱和人民 情怀, 更加
感到我们的民族伟力和希望所在。
孙犁的作品看起 来似乎 平平 淡淡, 但 从平淡 中
显出新鲜; 表达简 朴, 而于简 朴中 含着 隽永; 近乎 轻
柔, 却从轻柔 中透出 刚强。自 然景 物, 轻笔勾 描, 而
富有诗情画意; 人 物形 象, 浓 淡相 宜, 又充 满时代 特
色。他的作品, 基于现实, 又有着鲜明的浪漫主 义色
彩, 造 成了 一 种 单 纯明 丽、极具 诗 意 的 艺 术境 界。
..荷花淀.. 是孙犁小说 的代表 作, 在这 一篇 不到六 千
字的 作品中, 处处充 满着 诗情画 意和 浓郁 的浪漫 主
义气息。作品开 头所 描写的 月夜 美景, 以 及主人 公
一边轻快地劳动, 一边待夫归来的场面, 多么使 人惬
意。这么美丽, 这么富饶的大地上, 该是人民多 么美
好的 一个生活场所 啊! 然而 , 敌 人的 铁蹄 正在蹂 躏
着这 块土地, 人民在 用各 种方式 同敌 人展 开殊死 的
拼搏, 保卫着自己的家乡, 他们没有任何时候比 此时
更感到家乡的可爱了, 在这优美的环境中, 主人 公的
第 10 卷 第 1 期
Vol. 10 No. 1
琼州大学学报
Journal of Qiongzhou University
2003 年 2 月 28 日
Feb. 28. 2003
劳动是那么富有诗意, 这优美愉快和平的 劳动生活,
不正是人民与作者 所向 往的 事情吗? 这样的 描写,
又寄托着多少人, 包括作者的理想啊! 伏 击战一节,
更是把一场水上战斗浪漫化了。这里没有血肉横 飞
的厮杀, 没有猛烈的炮火, 有的只是三五排清脆的 枪
声, 几颗手榴弹的爆 炸和 荷花丛 中战 士们冲 锋的 身
影。这里阳 光灿烂, 荷叶碧绿, 荷花粉红, 水鸟惊飞,
战士们在这 里打了 一个 漂亮的 伏击 战。不错, 战 争
是残酷的。但是, 真 正掌 握了战 争主 动权的 武装 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