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3。战场上的亵衣
有哪个是女人从没拥有过一件亵衣的？
我有五件，黑的，白的，米色的，却只有其中一件穿过几次。买的时候，自己首先有了遐想，想像自己穿起之后有多么性感。可是，买回来之后，却用不着。
亵衣并不好穿，夏天太热了，只有在冬天，里面穿着它，外面套一件大毛衣，才会自我感觉良好。而最适合穿亵衣的场合，还是在家里，除非你要靠这个吃饭。
我的亵衣是买来看的，不穿也不会心痛。只要相信自己还能穿得下，便已经很满足。
有些女人的亵衣是用来守门口的。
什么时候想诱惑他，便在衣服下面穿一袭迷人的亵衣，脱衣服的时候，不经意地让他看到，教他血脉沸腾。
不知道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会想诱惑你，于是，抽屉里总是放着几件亵衣。
我不一定想诱惑你，但是，我想保留这个机会。
男人没有亵衣，只有T—BACK，是多么的可惜？还是做女人比较幸福。
亵衣不是战衣，可是，一旦穿上亵衣，便要有上战场的准备，成王败寇。当一个女人穿上亵衣走到心爱的男人面前，他竟然看了两眼便继续埋头工作，你不禁怀疑他，也怀疑自己。下一次，你要穿一件更厉害的，誓要他流一地鼻血。
七十九
4。我自己不买珠宝
很久以前有一个电视广告，几个女人在洗手间里炫耀身上的珠宝，大意是说女人的珠宝也可以是自己买的。
可是，我是不会买珠宝给自己的，珠宝应该是情人送的。
我尊重自己买珠宝的女人，她们很会我犒赏自己，只是我不会这样做罢了。我只有几枚戒指，几只耳环，跟大部分女人的收藏品比较，也都算少吧？但是，那些都是我的宝贝，是生命中美好的回忆。
我不介意你送不起珠宝给我，那么我们都不要买好了。总是觉得，假如我自己买钻石戒指，是对你的一种贬低。
我不热中买珠宝，然而，有时候我也会漂亮的珠宝迷惑，那个时候我会不经意地在对方面前说。
“TIFFANY的钻石戒指真是美丽得无话可说啊！一生能够拥有一枚，便真的是死而无憾了！”或者说：“很想找一双漂亮的珍珠耳环，我就是喜欢这么简单朴素的首饰！”
男人听见了，都知道下一步应该怎样做，除非他吃了豹子胆。
珠宝是比生命悠长的东西，它或许会留给我的孩子，或许陪我一起长埋黄土，也许在我消逝之后代替我长伴我心爱的人。这一份期待，我想由我爱的人来实现，而不是我对自己的犒赏。
八十
5。送我一枚戒指
十几岁的时候，很渴望收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所送的戒指。戒指是所有饰物之中最有象征意义的。一枚戒指，代表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是，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收过男人送的戒指。
后来，糊里糊涂地喜欢一个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分手，然而，我一直渴望分手时他会送我一枚戒指，让我永远留住这段记忆；可惜他没有那么慷慨。
短暂地爱过的几个人，也从来没有送我戒指。男人大概是不肯轻易送戒指给女人的吧？他们会送一个手表或者一条手链，却聪明地避开一枚戒指。戒指在一段关系之中太沉重了，它代表一个诺言。
那个时候，也并不是我想要一个天长地久的承诺，只是觉得男人送戒指给女人，是对她的礼赞，是很浪漫的。收了他的戒指，并不代表我会嫁给他。我所向往的，也许是收到那一刻的幸福；还有就是分手时可以狠狠地把戒指掷回给他的潇洒。
当我长大了很多之后，我开始收到男人所送的戒指。喜悦过去之后，原来会是害怕的。一枚戒指，套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我们为一个承诺感动，却也害怕承担一个沉重的盟约。
求你不要再送我戒指了。它在一个少女和一个女人心中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八十一
6。不要买给我
男人说，他真的不明白女人，不明白她们的“要”和“不要”。一天，他女朋友跟他说：“我看到一枚蓝宝石戒指很漂亮啊！”他以为听懂了她的意思。她却说：“你千万不要买给我。”
对于买戒指，他是有一点犹豫的。戒指跟其他首饰不一样，男人送一枚戒指给女人，是对这段爱情的承诺。这个承诺同时也是责任，不是随随便便答应的，他觉得自己还不足够去许下这样一个承诺。
过了一段日子,女朋友又在他面前说：
“那枚戒指真的好漂亮！但是，你不准买，太贵了！”
那么，她应该是不想要吧？既然不想要，为什么老是提起呢？
他困惑地问：“女人为什么这么奇怪？想要一份礼物的时候，总是不会直接说出来。”
男人的问题真笨，哪个女人会直接告诉你，她想要什么礼物呢？除非她已经成为你太太。
“那她到底想不想要那枚戒指？”男人问。
不想要的话，便不会叫你不要买。
可是，男人得有个心理准备，当女人收到她想要的礼物时，她会一边感动得想哭，一边却说：“我不是叫过你不要买的吗？太贵了！你真浪费！”
所谓幸福，便是能够跟心爱的男人说这句话。
八十二
7。我们渴求的仪式
问一个女孩子：“有人向你求过婚吗？”
她想了想，说：“好像没有。你呢？”
很惭愧，我也没有。
我们说求婚，不是对方说：“嗯，我会和你结婚的。”也不是亲热时，对方说：“你嫁给我好吗？”我们太知道了，这些都不是求婚。有哪个男人不曾跟自己所爱的女人说过这些甜言蜜语呢？明天一觉醒来，你不会问：
“你是不是真的和我结婚？”
这些情话，谁也不会当真。
真正的求婚，是一种仪式。
不一定要下跪，鲜花和戒指却始终是我们渴望的。承诺，当然也不能缺少。
还有没有男人是这样求婚的？真想知道。
也许有人会说：“这种想法太落伍了！”
可是，我们仍然希望有一个仪式，而不是哪天突然想结婚便去注册，也不是在酒店订到酒席了，才去注册。
求婚，不是一种默契，而更应该是一份惊喜。
我不知道，哪一天，会有一个毕生难忘的仪式在等待我的应允。这是我所盼望的求婚，虽然，这个也许是奢望。
我不一定会嫁给你，可是，我还是想看到那个仪式。
八十三
8。对你复杂的爱
曾经以为，爱一个人是很简单的。爱便是爱，两个人一起，会很快乐。后来，我们才知道，爱一个人，是多么复杂的情绪。
心里明白爱不是占有，可是，我们本性如此。爱一个男人的时候，很想占有他。想占有他的时候，知道自己是不对的，于是，既讨厌自己的占有欲，却又讨厌没法占有他。看到他的时候，忽然觉得他也很讨厌。为什么他不肯乖乖让我占有呢？真正讨厌的，也许是自己。
明知道爱一个人是应该接受他原本的样子，可是，爱上之后，却想改变他。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他，直到有一天，发觉他原来一直没有改变。那一刻，心里很愤怒，还以为他老早已经站在我这一边呢！谁知道却是骗人的。
明知道两个人一起是为了追寻快乐，可是，有时候，我们在大事情上意见一致，在微小的事情上，却会各不相让。很不想吵架，很不想冷战，偏偏没法控制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到了最后，才明白自己太没安全感了，很想大发脾气，看看他会不会走，他走了，那就证明他也不是很爱我。原来，只要我对他不好，他便会跑掉。说什么爱我，最爱的还不是他自己？
谁可以告诉我，这么复杂地爱着一个人，还算不算爱？
八十四
9。想要一个马屁精
男人的甜言蜜语，就等于向女人拍马屁。哪个女人不想要一个马屁精呢？他拍的马屁，总是叫你心花怒放，他会说：
“三十岁的你，拥有二十岁女孩子所没有的慧黠。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
“缺点？这不是你的缺点！这是你的个性，你很有个性。”
“胖？你一点也不胖！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的女性，就是这种体态，我最讨厌像患了厌食症一样的女人。”
“我想，你到了五十岁，还是会像现在这么漂亮的！”他说。
“怎么可能呢？”你说。
他连忙说：“当然不会跟现在一样，但你肯定会是五十岁的女人之中最漂亮和看起来最年轻的。”
“我老了！”你说。
“你老了，我也一样爱你！”他说。
“我是不是很笨？”你问。
“你不是笨！你人太正直，太聪明，又长得漂亮，根本不需要想办法生存，所以不会做人。”
“真的吗？”你问。
“我不喜欢说谎。”他说。
这样的马屁，若能拍足一辈子，也就是真的了。拍不足一辈子，也够女人怀念一辈子了
八十五
10。你的态度，我的愤怒
情侣吵架，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事情，而是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譬如大家的态度。
“你刚才是什么态度？”女人气冲冲地问男人。
“什么什么态度？”男人莫明其妙。
“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一副很藐视的态度。”
“我没有。”
“没有？那我刚才跟你说什么？”
“……”
“你根本没有听我说话，哼！”
“那是因为你滔滔不绝地说话。”
“你……你是讨厌我吧！呜……”
“你哭什么？这是什么态度？每次自己没道理的时候便哭。”
“我哪里没道理？”
“我就是不喜欢你这种态度。”
“我一向都是这样的！”
“一向这样并不代表是对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永远是对的！”
“你真是蛮不讲理！”
“是啊！我是不可理喻！哇……哇……你根本不爱我！”
我们吵得翻天复地，却往往忘记了大家吵架的原因，好比两个赛跑的人，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是赛跑，只是集中批评对方的眼神太过不可一世。
八十六
11.假如我杀了人
我会问身边的男人：“假如我给人绑架了，你会用钱把我赎回来吗？”
他当然不敢说不会。
“那你花多少钱？”我追问，“是所有财产，还是一部分？”
如果他只肯用一部分，我会很伤心，认为自己已经试探出他不是太爱我。
有时候，我会问：
“假如我爱上了别人，你会杀了他吗？”
他说：“我怎么会杀人呢？我没胆。”
这样的答案会令我沮丧。女人都会希望有个男人那样爱她，没法医忍受别人把她抢走。
假如他说：“我不会杀他，但我会杀你！”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我会远离他。
有时候，我又会问：
“如果我杀了人，你会怎样？”
“你怎会杀人？”
“我是说如果……”
“我会劝你自首。”
“为什么是自首？你该替我埋尸。替我顶罪，或者带着我逃亡，那样才是爱我！”我说。
“自首可以减刑。”他说。
这种男人的想像力太糟糕了！
八十七
12。美丽的答案
女人一生都会不停地问男人一个问题，不是：
“你爱我吗？”而是：“我美丽吗？”
美丽或并不美丽的女人，都会迫着男人回答。
美丽的女人想确定自己仍然美丽，并不美丽的女人，想相信自己也是美丽的。
当女人年轻的时候，男人可以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当然美丽。”
当她眼睛附近有了第一条皱纹，男人可以说：
“你仍然像从前那么美丽。”
这一刻，女人会追问：“是从前比较美丽，还是现在美丽？”
男人应该说：“现在最美丽。”
每一个女人，在四十岁之前，都相信自己这一刻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美丽，因为她比较会化妆，会打扮，也比从前有智慧。
当女人脸上无可奈何地有了岁月的痕迹，男人便得步步为营了，譬如说：“你在我心里永远美丽。”
说：“你现在还计较这些吗？”是最糟糕的答案。
当女人的自信开始动摇，发觉自己对抗不了光阴的时候，男人应该能够体贴地回答：
“你任何时候都美丽，你的美丽是我最喜欢的一种美丽。”
“女人在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时候，会接着问：“那我什么时候最美丽？”
13。穿出我的快乐
一天早上，我的心情坏透了，坐在马桶上饮泣，突然之间，我接到时装店打来的电话，她们说有新货到了，而且是我想要的品牌和款式。我马上抹干眼泪飞奔出去，惟恐落后于人。
我觉得我实在是虚荣得有点无耻了，在那么沮丧的时候竟然还想买衣服。然而，当我拿着大包小包离开时装店的时候，整个世界也轻盈了。
我讨厌沉重，人生却有无可避免的沉重，只好购物以疗伤。
最近看一本书，书名是《TheBiologyof
Success》，其中有一章，是教你如何在衣着配搭方面下工夫，凭外表创造自尊，自尊就会带来成功。作者Robert Arnot举了一个例子：有一回，他在伊拉克的沙漠里遇到一群孟加拉难民。这群可怜的人失去了一切，包括房子，金钱，家人，但是，他们每一个人也都穿着整齐，胡子刮得干净，衣服洁净没有皱褶。结果，这群难民让全球的电视新闻媒体留下深刻印象，他们比其他难民更快地获得一艘大型的ANTONOV飞机来载他们回家。
我不渴望穿出成功，我只想穿出快乐。穿衣服最快乐的时刻，是那天早上起来发觉自己那天穿什么都好看；最不快乐，是发觉自己那天穿什么都不好看，真是沮丧得想立刻取消所有的工作和约会，躲在家里算了。可惜，我还得出去谋生。
可知道我们每天鼓起勇气才可以外出？所以，你最好不要批评我的衣着。
八十八
14。把烦恼留给知己
世事有时是这样的：我们爱的是一个人，我们跟他无所不谈的，又是另一个人。我们没有爱上那个无所不谈的人，却又不会与自己所爱的人无所不谈。
起初相爱的时候，巴不得什么也跟他说。后来，知道了哪些可以说，哪些不可以说。因为，有时候他会妒忌，会担心。有时候，又要向他解释。有时候，大家意见不一样，甚至会吵起来。跟他之间有什么小问题，不知道怎样解决，当然也只能向好朋友倾诉。跟他说的话，说不定又会引起吵架。
两个人能够成为情人，是爱上了对方，也想和对方同床共枕。两个人不必完全相像，对方也不一定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能够和一个异性成为知已，因为对方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你不用担心他会妒忌，也不会跟他因为意见不同而吵架。你欣赏他的分析能力，他乐于听你的意见。可是，你们不会有一种想跟对方同床共枕的欲望。
知己和情人，就是有那一点点的分别。自私地说，就是我们会把问题和烦恼留给知己，把时间和温柔留给情人。情人是用来疼我和陪我的，知己是用来鼓励我和听我诉苦的。情人是生活的伴侣，知己是遥远一点的。有了那一点点的距离，反而能够无所不谈。
八十九
15。谈恋爱的鸡腿
小时候，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每次吃鸡时，两条鸡腿都是我吃的。跟着爸爸妈妈去喝喜酒时，鸡腿也是我吃的，其他成年人怎么好意思跟小孩子争吃鸡腿？
后来，有了妹妹，鸡腿是首先给她的。幸好，鸡腿有两条，我还可以吃到一条。
有了弟弟之后，世上并没有三条鸡腿的鸡。吃鸡的不成文规定，是鸡腿留给年纪最小的人吃。所以，我再没吃到鸡腿。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改吃鸡翅膀的。吃鸡的另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是已经霸占了鸡腿的人，不该再霸占鸡翅膀，小孩子也不例外。鸡翅膀是失去鸡腿之后的安慰奖。
无论贫富，每个幸福的小孩子也拥有过吃鸡腿的特权。这个特权，是长大之后失去的。
当你长大成人，每次喝喜酒时，虽然很想吃鸡腿，可是，看到同席有个小豆丁，你怎能厚颜跟他争吃呢？他爸爸妈妈一定会看不起你。
成长其中的一个遗憾，便是跟鸡腿说再见。
能够弥补这个遗憾的，是谈恋爱。谈恋爱的时候，每次吃鸡，男朋友会把鸡腿放到你的碗里。最好的东西，是留给你的。
爱情令人着迷的地方，是让我们可以变回一个小孩子。
九十
16。足球比你重要
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说，和她同班的男朋友好像不大在乎她。他说，将来他的事业是最重要的。他甚至把踢足球的重要性排在她前面。
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他热爱的任何一种活动，甚至他的朋友，都比女朋友重要，除非他是个老成的多情种子。
当女孩子想着明天穿哪件衣服去见男朋友的时候，男孩子心里想着的，却是明天的球赛。她总是嫌弃他肮脏的球衣和一身臭汗，却不能理解足球为什么比她重要。
年少的时候，爱上一个爱运动的男孩子，你便得有心理准备，他的队友比你重要，球赛丝绸拍拖更令他兴奋。假如你爱的是个爱写诗的男孩子，那当然是另一回事。
羽翼未丰的男孩子根本不懂爱情。他们的承诺有足以相信。他们的爱，也是欠了点稳重的内涵。他对女孩子毫不了解，对他来说，她完全是另一种生物。当他了解的时候，他已经年纪不轻了。
人愈迟投入恋爱便愈幸福。他也许会一辈子怀念那些足球比女朋友重要的岁月，女人是烦恼的根源，当然，男人也是。
九十一
17。你一点也不傻
男人常常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不要以为我是傻的！”
无论遇到什么生气的事，或者觉得被人欺骗了，男人便会悻悻然地提醒你，他比你看得到的要聪明得多，他比你以为的还要厉害百倍。
男人都觉得自己不笨，他最无法忍受的，是你侮辱他的智慧。
你可以不爱他，但是不要欺骗他，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
你可以跟他翻脸，但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女人从来不会对男人说：
“哼！你以为我是傻女吗？”
这样说是多么的傻？
当她所爱的男人对她说：“你真是傻女！”她不但不会生气，反而觉得幸福。“傻女”就等于“蜜糖”和“宝贝”，没有哪个女人听见后不会灿然微笑。
男人想成为女人心中的英雄和智者；女人却只想成为男人心中的小傻瓜。
他以为她有时候很笨，很糊涂，这有什么关系呢？当他疼爱一个人，才会说她傻。
疼爱一个男人的方法，却是永远不要让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些不值得的傻事。
九十二
18。爸爸难过儿女关
有主情关难过，愈来愈觉得，过情关不难，最难过的是儿女关。有些男人过关斩将，谈笑用兵，见一个爱一个。一天，当他成为爸爸，便完全失陷了。
在儿女面前，他整个人可以软得揉成碎片。孩子发烧瘦了两三磅，他看着比失恋还难过。他巴不得天天把孩子放在大腿上。从前，他多么爱一个女人，也忍受不了时时刻刻被她黏着，他会严肃地告诉她，什么是空间。
多么谦逊理智的男人，也会认为自己的女儿是世上最漂亮可爱的，自己儿子是最聪明或善良的。当他还是别人男朋友的时候，他免不了撒一点谎，赞美自己所爱的女人。对于儿女，他却是衷心的。那份信念，无坚不摧。
男人不会捉住同事，告诉他，自己的女朋友多么迷人，他却会捉住一个路过的同事，告诉他，他家两岁女儿昨天说了一句很窝心的话。
男人不一定愿意把女朋友的照片带在身上，他却会随身带着孩子的照片，甚至是生活影带，准备随时向朋友展示。这种爱，简直爱到泛滥成灾。
男人一生最疯狂的迷恋是对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对女人，难怪有些女人想为男人生孩子。但是，清醒的女人会跟男人说：“你像爱女儿一样爱我，我才会考虑替你生孩子。”
九十三
19。当你不喜欢
曾经有一个人对我说：
“当你不喜欢，我便是错的。”
那一刻，无限的感动。
忘记了大家为什么争吵。同一个问题，纠缠了很久。他认为自己没错，我认为我受伤害了。最后，他举手投降，说了那样的一句话。
我没办法再生气下去，并且说：
“好的，当我不喜欢，你便是错的，以后都是这样呀！”
他说：“我只是说这件事！”
我任性地说：“不，所有事情都是这样。”
他惟有就范。
我并不相信他以后也会这样，男人为了平息干戈，才会欣然就范。干戈过去之后，他又会坚持已见。惟一的分别，是我以后可以用他说过的这句话提醒他。
甜言蜜语，我们一生里听得太多了，麻木了。你以为我们会深信不疑，情深一往吗？不是的，我们只是把搜集来的甜言蜜语留待吵架时用。一些男人会说：“我哪有这样说过？”另一些男人说：“是吗？好的，是我不好，不吵了。”
甜言蜜语，都是盲目的。要有彻底的盲目，才会有彻底的幸福。
九十四
20。幻想中的寻宝地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看得太多电影和小说故事，直到今天，我依然相信世上是有寻宝地图这回事的。
谁没幻想过自己有一天无意中得到一张寻宝地图呢？
我印象中的寻宝地图应该是这样的：已经陈旧斑黄，纸质粗糙，而且也画得十分简陋。
童年时，我幻想那个宝藏是一个笨重的大铁箱，箱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而是一盏尘封了的神灯，神灯里住着一位灯神，可以给我三个愿望。第一个愿望，我想坐着飞毯飞到天上。第二个愿望，我想灯神替我做功课。第三个愿望，我想再有另外三个愿望。
长大之后，我幻想那个宝藏是一个华美的箱子，上面镶满了稀有和名贵的宝石，箱子里面，是我一生也花不完的财宝。
年纪大了一点之后，我幻想那个宝藏除了用之不竭的金银珠宝之处，还有一段永恒的爱情。
今天，我偶尔仍然会幻想自己拥有一张藏宝地图。那个宝藏，不再是什么稀世奇珍，而是快乐。我们想要寻宝地图，不过希冀不劳而获。有没有不劳而获的快乐？
九十五
21。至高至低，形影相随
有时候，我们会希望自己的境界高一点。
我们能够为了正义而放弃一些利益。
我们为了追寻自我而选择一条比较寂寞的路。
我们能够为原则而坚持不让步。
我们追求知识，不管那套知识是否有实际的好处。
我们也追求心灵的富裕，我们渴望自己能够不重视金钱。
我们渴望洒脱，随时可以抛开一切，远走高飞。
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也爱得很大方。我不会给他任何束缚，我不会企图去占有，不会妒忌。我能够接受他也爱别人，我甚至不需要拥有他。
境界这样高的话，一定很了不起。
可惜，人在太高境界和太低境界里，是没法待得太久的。
境界太高，那已经不像人了。我们早晚会支持不住，宁愿变成一个境界低的人。
可是，境界太低的时候，我们又会看不起自己。这样活着，不是太没意思吗？
我们总是在高与低之间挣扎，至高与至低，形影相随，才是血肉之躯。
当我境界低的时候，不要对我太苛求，我和你一样，只是个凡人。
九十六
22。永远爱一个人
假如有人对你说“我永远爱你”，你是否会相信呢？
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要不相信。
无论将来变成怎样，那一刻，我们会愿意相信这个承诺。
是否相信有永远的爱，那又是另一回事。
有人问：“那你是否相信有永远的爱？”
我相信的。然而，永远的爱，也是会变的。
你也许永远爱一个人，或永远被一个人所爱。但是，爱的成分会在年月中改变。
爱不是只有一种。当你成长，当你经历愈来愈多的事情，你对爱的体会也会不一样了。
从前所相信的永远，是永远炽热地爱一个人。后来的永远，也许是从炽热走到平淡。因为平淡，才可以长久。然后，所谓永远，有一天又会变成互相依存。
我们曾经坚持把爱和喜欢分开。爱是比喜欢美丽许多的。一天，我们开始相信，不必把喜欢和爱分开。
喜欢也是一种爱。
正如，永远的依存，也是永远的爱。
我希望我能够相信有一个人永远爱我。
九十七
23。拜拜你条尾
时间流逝，我们身上有一部分东西却始终生活在时间之外，也许是一个微小的动作，一个表情，一个习惯。
人在两个时候会把这些活在时间之外的东西流露出来：恋爱和年老的时候。
人老了，便像个孩子，行为举止都回到数十年前，是生命的过程。
恋爱时的孩子气，却是短美的。
你见过一个大男人撅起嘴巴的样子吗？他明明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某些时刻，却会做出孩童的表情。
他撅起嘴巴，你不觉得讨厌，反而认为他是世上最可爱的男人。
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只有他身边的女人能看到他那个小孩子。
你也见过女人撒娇吧？撒娇的时候，她会变回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要不是任性得不可理喻，便是楚楚可怜，男人无法不心软。
热恋中的人都是幼稚的，他们也不想记得自己的年岁。
童年时，我们都玩过一个游戏，当我们跟朋友说“拜拜”时，我们总喜欢在后面加上三个字，调皮地说“拜拜你条尾”！我们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一旦爱上别人，打情骂俏的时候，重又变回小孩子，不肯正正经经地说一句话。
所有活在时间以外的东西，一个微小的动作，一个表情，便是童年的尾巴，永不长大。
九十八
24。在天涯寻觅你
在杂志社里，听到我的女编辑凶巴巴地在电话里跟男朋友吵架：
“你去死吧！我不想再理你！”
她平常是很温柔的，没想到骂人这么厉害。过了几天，我取笑她：
“那天是不是骂你男朋友？他很可怜啊！”
她尴尬地说：“我们也不是常常吵架的。”
“你一向是这样骂男朋友的吗？”我问。
“不，以前那一个我是不骂的。”她说。
以前那一个，她爱他比较多。她很紧张他，会做许多事情去让他快乐。可是，她付出这么多，始终还是得不到同样的爱。
后来这一个，她爱他和他爱她一样多，他们大家都紧张对方。从前，她以为迁就一个男人便可以得到他的爱，今天，她宁愿要自我。
也许，所有的爱情，都要经过这些阶段的。
你遇上一个人，你爱他多一点，那么，你始终会失去他。然后，你遇上另一个，他爱你多一点，那么，你早晚会离开他。直到一天，你遇到一个人，你们彼此相爱。
终于你明白，所有的寻觅，也有一个过程。
从前在天涯，而今咫尺。
——全书完
